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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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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辈子都怕了……
  可是如今,他竟然能有个郡主当外孙媳妇了!而且,听小厮们闲磕牙,说濯姐儿的亲事未必就真的不成——也就是说,还会有个皇子当孙女婿!
  他一个要过饭的人啊!
  这等天上来的福气,他为什么要往外推?!
  便是老鲍氏……
  出了胡同口了,沈恭侧身回头,眼角的余光查看着四周情形,只有一个茶摊上有几个人在闲坐,不尴不尬。
  他低了头,避过那几个人的视线,疾步朝两条街外走去。
  老鲍氏再合自己的心意,但如果过要拦着自己过舒坦日子,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沈恭在心底里,恶狠狠地发誓:打明儿个起,老子就烂在春深斋混吃等死了!谁也拦不住!谁都一样!
  辰光还早,严记还没开始上客人。
  沈恭问明了雅间已经有人等“沈老爷”,撩袍直奔过去。
  ……
  ……
  “老爷去了严记。”刺桐低头回禀。
  “为了几封信?老鲍氏还真是思虑深远啊……”沈濯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击两下,看着瓶子里今晨新折的桃花,出了神。
  “来的是谁?”
  “品红。”
  “你出去告诉国槐一声,修行坊的人手要多加一些,尤其是品红,要有专人看着。”沈濯吩咐下去。
  品红拿来的那个翠环,必是有后文、有讲头的。
  就像是老鲍氏要“交还”给沈恭的,那些“信件”。


第六八六章 散伙饭
  整套的纯金头面,红唇翠眉,两颧嫣粉,头顶的回心髻银光星点,深绿纯色襦裙,外罩一件玄色绣金线牡丹的对襟长褙。
  老鲍氏今天的打扮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出色的一回审美爆发。
  所以看在匆忙闯进房中的沈恭眼里,竟然也有了一丝惊艳。
  “老爷,您来了。”老鲍氏冲着他展颜一笑,命跟着上来的伙计:“就照我刚才点的菜色上吧,再来一壶你们最好最贵的葡萄美酒。”
  伙计看了看加起来至少超过一百岁的两个人的衣衫料子,点头哈腰地笑着去了。
  “先敬衣衫后敬人。其实这个道理,在哪儿都一样。”老鲍氏含笑看着沈恭。
  品红站在一边,上前要给沈恭倒茶时,却被老鲍氏挥手止住:“你去隔壁吧,我跟你老爷自在说说话儿。等走时我叫你。”
  不用任何人伺候……
  就像是当年在春深斋时……
  品红的脸上红涨起来,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沈恭张了张嘴,想叫住品红,却又没敢。
  他很担心老鲍氏会像在家里一样地粘着他。他现在可是堂堂当朝集贤殿大学士的父亲,茹慧郡主的外祖公公,三皇子未来的岳祖父……这万一要让外人撞见了,自己还不得被那座宅子里的人生吞活剥?!
  但是如果自己这个时候逆着老鲍氏的心思,很难说她会不会就在这里就把脸皮撕破,直接把自己那些沾满了铜臭和血腥的信件散得满京城都知道……
  “昨天的事……”虽然艰难,但是这个口,沈恭知道必得自己先开,不服软,后头的事儿不好办。
  昨天那封休书,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在自己脸上……
  老鲍氏的眼角抽了抽,直直地抬头看向沈恭,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这个女人的目光什么时候这么厉害起来?!跟藏着刀子一般!
  沈恭咽了一口口水,缩了肩,小声道:“你也看见了,濯姐儿有多厉害……我总得活下去……眼睁睁看着你被她欺负,是我胆小……”
  老鲍氏眼圈儿一红,重又低下头去,摸了帕子出来拭泪。
  “委屈你了……我,我从家里悄悄溜出来的,一个人都没告诉他们。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些!”
  沈恭手忙脚乱地从袖筒和怀里把那些金闪玉耀的物件摆了满满一桌子,期待地紧盯着老鲍氏的眼睛。他等待着跟往日里一样惊喜交加的贪婪目光。
  可是,他失望了。
  老鲍氏只是漠然地扫过那堆东西,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疲倦地笑了笑:“老爷,您又来了。我不怪您。当年咱们搬家、分宗,乃至于这一次的案子;虽说是旁人要害沈家引起的,可是,哪一件,不是被濯姐儿因势利导,报应在了我二房身上?
  “她的厉害,我比您知道得早得多。早先想着,她是韦氏和罗氏教导出来的,好歹该有一丝宽悯之心,对您也该有所敬畏才是。谁知她却什么都不顾,名声、颜面,甚至所谓的骨肉亲情,在她眼里都及不上她的心情重要。”
  老鲍氏摇着头笑:“我早该知道,韦氏有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孙女,我就没有胜算了。”
  正说到这里,伙计在外头叩门:“客官,给您上菜?”
  老鲍氏应声道:“进来。”
  沈恭又张了张嘴,却被她抢先下达了命令,有些呆滞,忙又闭上了嘴。
  伙计进门,先看到桌子上那一堆金玉配饰,眉骨一跳。低下头,装着看不见,等着沈恭一股脑把东西抱在了怀里,才手脚麻利的把酒菜摆好,躬身退出,周到地闭了门。
  “这都是平常您爱吃的菜。妾身可没有记错吧?”老鲍氏含笑看着沈恭。
  看着面前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清鸡汤,沈恭轻轻地吐了口气,百感交集。
  他从小馋鸡汤。
  可是从来喝不着。因为人家都说鸡汤是最补身的。那东西,死活都轮不到他吃。
  先开始的时候,母亲一直缠绵病榻,鸡汤是给母亲补身的;后来母亲没了,父亲却又病了,鸡汤是给父亲补身的。再后来,父母都没了,他三天能吃到一次肉汁拌饭就算是打牙祭了,哪里来的鸡汤喝?
  自从他得了长安县尉的官职,拿到俸禄之后,头一个月,他几乎天天喝鸡汤。一直喝到娶了韦氏。
  韦氏是高门大族出身,讲究饮食清淡得宜。所以,这鸡汤么,两三天有一小碗,就行了——总归还有别的鱼、肉、蛋、菜可以吃啊。
  只有老鲍氏理解他爱喝鸡汤的怪癖。
  每次只要在春深斋吃饭,他都有一大锅的鸡汤,可以敞开喝。
  “就只有你记得……”沈恭双手捧着鸡汤,试了一口,微微有些烫,最适宜入口的温度,喝下去从肚子到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一饮而尽。
  老鲍氏站了起来,给他斟酒,含笑:“您尝尝这酒怎么样。”
  沈恭忙放下汤碗,掩住了杯子:“你今日叫我来,究竟是做什么?”
  “老爷的选择,妾身能理解。只是,毕竟是三十多年的夫妻,妾身想跟老爷再安安静静地一起吃顿饭,当做告别。”
  迎着沈恭满脸的不信,老鲍氏垂下眼帘,藏起悲哀:“妾身把信还给您,您给妾身两千贯养身钱,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两千贯!?
  自己从哪里……
  沈恭硬生生摁住差点儿跳起来的自己,哼了一声:“这个钱,我现在给不了你。”
  “妾身知道。不知老爷什么时候能给妾身?”老鲍氏看着沈恭,眼神流露出戏谑。
  两三千贯钱而已,自己的头面变卖了也就有了。她才不在乎!
  只不过,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当成不相干的陌生人,然后这样猫逗老鼠一般地捉弄,似是真的可以让心情好转。
  沈恭微微沉吟了片刻,道:“我说不好。不过,半年之内一定可以的。你卖了宅子之后,打算离开京城么?”
  哦?
  半年之内他竟然还有来钱的路子?
  老鲍氏心头一动,旋即失笑。
  自己怎么,又信了他的鬼话,险些让他拖延的计策成功了呢?
  “这个老爷就别管了。半年后我来拿钱就是。”自饮了一盏葡萄酒,老鲍氏的笑容慵懒了起来。


第六八七章 一路
  “那你什么时候把信给我?”沈恭沉下了脸。
  “一手交钱,一手交信。”老鲍氏欢快地笑着站起来给他斟酒。
  沈恭倏地伸手,再次掩住了杯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爷啊,咱们俩在一起半辈子了,谁是什么人,彼此还不知道吗?”老鲍氏这回没坐下,脸上似笑非笑,手直直地指着沈恭的酒杯,“我说想跟您吃顿饭,就是跟您吃顿饭。您要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您就不怕我忽然转了性子,连钱都不要了么?”
  沈恭手一抖,移开,露出了杯子。
  老鲍氏仔细地给他倒了酒,自己也举起杯来,眼波一横,媚态乍生:“老爷,妾可是有日子不服侍您饮酒了。”
  沈恭哼了一声,拿了杯子一饮而尽。
  见他这样气冲冲的,老鲍氏呵呵轻笑,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老爷,大理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旁人口中说出来的,我都不信。还是您来告诉我吧?”
  ……
  ……
  品红坐立不安。
  不论老太太是什么心思,她今天跟老爷出来吃酒说话,必定没安好心!
  她那个样子,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尤其是,她眼里的死气……
  不行!若是任由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大小姐日后怪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品红咬住了嘴唇,她现在要偷偷地去见大小姐!
  品红霍地立了起来,疾步往外走,却见伙计笑着迎了上来:“姑娘,走不得。老太太刚才吩咐了,让您安生地在这屋里待着,没叫您,您哪儿都不能去!”
  品红变了脸色。老鲍氏连这个都算到了不成?!
  可还是要争取一下的,品红强词夺理:“我去净房!”
  伙计立即笑着点头:“成!小人送您过去,掌柜娘子会陪着您进去的!”
  品红悻悻地坐下:“我又不想去了。”
  ……
  ……
  沈恭鼻涕一把泪一把,满面悲戚,右手成拳不停地在桌子上轻捶:“这个孽障!孽障啊!”
  “老爷,怪不得他……那沈洁,就住在咱们家,天天在诲儿耳边上逼他。说这回若是他不肯听话办事,就让咱们一家子一个都跑不了。您一个人,和咱们一家三口,您说他怎么选?”
  老鲍氏泪如雨下,却还平静地替沈信诲说着话,“别说是他,别说是您,换了我,也一样。”
  顿一顿,又道:“后来大理寺又来过一次人,挖了一块古玉走了。那次没有吉少卿坐镇,咱们家的东西少了许多。老爷,诲儿是刑部的人,他知道这栽赃嫁祸的厉害。您怪不得他。”
  沈恭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凶态毕露,喝道:“他便有天大的理由,毒杀他亲爹,他还有功了?!”
  老鲍氏低下头去,片刻,又抬起头来,哽咽着挤出个笑容过来:“是,老爷说的对。是妾身和诲儿错了。”
  看着她抖着手再次给自己斟酒,沈恭方哼了一声,抢过杯子一口饮尽。
  “鸡汤还有没有?”
  老鲍氏忙站起身来擦泪:“应该有的。我去跟他们催。”
  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嗯,这还算是有些往日的影子……
  沈恭觉得头上微微有些晕。
  刚才一长一短地描述大理寺这几天的跌宕起伏,口干,不自觉就多喝了些酒。嗯,这壶酒怎么这样少,这就没了?
  “再拿壶酒来!”沈恭冲着屋外高声喊道。
  老鲍氏推门而入,端着一个大大的白瓷汤盆,里头一个长柄汤勺,笑道:“如今天光还早,老爷少喝些酒,多吃菜、多喝汤吧。不然一时回去,被发现了……”
  也有道理。
  沈恭看着老鲍氏舀了一小碗鸡汤,端过来,一口饮尽,咂咂嘴:“嗯,这个里头滴了醋?”
  老鲍氏似是被汤盆烫着了,两只手互搓着,有些颤抖,闻言笑着点头:“给老爷解解酒。”
  见他的空碗伸过来,立即再给他舀了一碗。沈恭便一只手端着碗,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
  “老爷,诲儿这个刑罚是到秋天才行的,您还有路子救救他么?”老鲍氏带着万一的希冀,紧紧地盯着沈恭的眼睛问。
  沈恭一口把碗里剩下的鸡汤喝完,把碗放下,哼道:“救他?!我敢吗?!他不仅想杀我,还想陷害濯姐儿和信言,那是陛下、竺相和吉少卿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这还能救?”
  “可是……他是被逼的……”老鲍氏额角沁出汗来。
  “我告诉你,能救我也不救!沈利沈洁背后就是有人指使!诲儿必定也知道!不论他知不知道这个主使之人,他都必死无疑!我现在如果也卷进去,我会跟他一起死!”沈恭咬牙切齿,低声怒吼。
  老鲍氏呆呆地看着他,半天,失声大笑起来,带着遏制不住的嚎哭之声:“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都不救你的亲儿子!你这条老狗!”
  老鲍氏跳了起来,指着沈恭的鼻子,目赤颧红,发髻散乱,厉声怒骂:“你这种自私自利无君无父的畜生!你配有家么?你配有妻有妾有子有孙么?你配吃鸡鸭鱼肉配穿绫罗绸缎么?
  “你就只该被人狠狠地踩在泥里堵在老鼠洞里,臭死,烂掉!你才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老不要脸的混账王八蛋!”
  沈恭被她陡然间的翻脸骇得呆住了,等她骂完喘气的工夫,忽然反应了过来,托地也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的娼妇!不是老子当年买你,你这辈子就是暗娼窑子的命!
  “吃香喝辣这么多年,反过头来骂老子不要脸,你那脸皮又是怎么保住的?天天横吃二喝,难道不是老子的钱?你有什么?你他妈的除了会跪着会躺着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生孩子!我孩子还给你生了孙女!她哄你开心了十三年!结果她死了你连个屁都没放!这不是你?这不是你这个狠心凉薄刻毒无耻的老混蛋?!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我当年有的是人想收了做妾!就凭你个县尉,你算个屁!要不是老娘瞎了眼上了你的当,你以为就凭你那两壶醋钱一对耳钉也能纳了我?做你八百年的春秋大梦!我呸死你个老狗!”
  老鲍氏竖着眉瞪着眼、跳着脚、扯着嗓子、一丁点儿都不示弱地骂回去。


第六八八章 同归
  沈恭气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胸口发闷,腾地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老鲍氏看着他的样子,满面的愤怒仇恨渐渐褪去,变成了伤心欲绝,一声悲呼:“我可怜的诲儿啊!”伏在桌子上,放声痛哭。
  “鲍氏……我,我觉得,不对劲……”沈恭的手颤抖着掩住了左胸,脸色苍白如纸,唇角渐渐地沁出黑血来。
  老鲍氏哭得哽咽难言,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样子,却若无其事地吸了吸鼻子。
  从袖筒里抽了帕子出来擦了擦泪,老鲍氏伸手舀了一碗鸡汤,双手捧着,一仰而尽。再盛一碗,也大口地喝了下去。
  扔下碗,看着沈恭,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是我看错了,你让我烧的那些信,我都乖乖地烧了。并没有留下来。”
  沈恭狠狠地瞪大了眼睛,就似是真的瞪裂了眼角一般,有血水滴了出来!
  “你,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应该问,我已经做了什么!”老鲍氏凄然冷笑:“你仔细看看,我今日穿的,像不像寿衣?”
  沈恭的嘴唇渐渐青紫,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头只是嗬嗬作响。
  “只是没想到,老爷你也穿了一件一样的。说到底,咱们俩,一对儿烂泥种子,还是心有灵犀的!”老鲍氏边流泪,边轻笑。
  “瞧瞧我这套头面,是纯金的。不是你送的,是我特意卖了其他的给自己换了这么一套。这件长褙,是蜀锦。里头的裙子,是潞绸。我脸上的胭脂粉黛,都是掬香阁最上等的货色。这些东西,把我的私房钱花去了大半。”
  说到这里,老鲍氏咳嗽了一声,嘴里冒了一口血出来。
  “剩下的,我让品红给我敛尸用。放心,不葬在你沈家的祖坟。我让她一把火烧了我。等我诲儿也到了那一天,也一把火烧了诲儿。我们娘儿两个,罪孽深重,不用留全尸……”
  老鲍氏的声音渐渐地也低了下去,面若白纸,手脚痉挛。
  沈恭已经滑到了地上,椅子被他靠得往后倒去,咚地一声砸在地上。连带着,沈恭也跟着半趴着伏在了桌角。
  他的七窍已经都流出了黑血来,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眼睛却还死死地盯着老鲍氏。
  老鲍氏抿着唇看着他笑,忽然一张口,喷了一地的血。
  “老爷啊,今日咱们携手同归吧?虽然我没那个本事进了沈家,杀了沈濯那个丫头。可是,我能把她大好的婚事搅黄!你一死,她得守孝一年……一年啊,足够主使诲儿这件事的人,把她也弄死了!”
  老鲍氏无力地歪倒在地,却还强撑着,朝着沈恭爬了过去。
  两件黑黑的袍子,两个丑陋的灵魂,两只同样冒出老年斑的手,颤颤地朝着对方伸了出去。
  “你这个,贱人……”
  沈恭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扑过去,掐住了老鲍氏的脖子!狠狠合拢!
  老鲍氏也不挣扎,仰着头,满脸都是惬意的诡异笑容,由着他用力。
  不过三五息,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老鲍氏仍旧一动不动,笑着看向天外。
  她的男人曾经为了宠妾灭妻,她的儿子曾经对她言听计从、孝顺无比,她的侄女儿曾经娇憨地拉着她“姑姑姑姑”地叫个不停,她还有一个艳丽无双的孙女儿,险些就能嫁入高门。
  可是,这一切,都没了。
  都没了啊……
  孙女儿被送去了归海庵,侄女儿被丈夫和儿子狠心勒死,儿子秋日便要千刀万剐,男人……
  男人背对着自己,任由下人把一张皱皱巴巴的休书扔在了自己脸上。
  老鲍氏安静地闭上了双眼,嘴角汩汩地冒出更多血来。
  嫣粉的颧骨边上,是一滴和着黑血流下来的泪,直直地流到耳朵里,遇到跟着涌出来的黑血,染满了耳垂上的,纯金耳铛,和一个小小的,银质丁香花耳钉。
  ……
  ……
  “品红太久不见呼唤,试着叫了伙计过去推门,才发现老鲍氏和老爷已经死在里头多时。县衙去了仵作,说是鸡汤里下了砒霜。”
  刺桐躬身禀报,声音平静,可紧紧贴在腿边的双手,却止不住地抖。
  沈濯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老鲍氏有这样的烈性么?我还以为……”
  她顿了一顿,才又重新坐下,“算了。谁去了?”
  “黄平去了。已经命人去通知大爷和三爷,只是老夫人那里……”刺桐停了下来。
  沈濯沉默了下去,许久,才道:“先去请了张太医来吧。张太医到了我再去告诉祖母。”
  ……
  ……
  陇右道。
  甘州。
  “……老鲍氏拉着沈恭同归于尽,她那儿子在大理寺听见,发了狂,当天晚上也吊死了。
  “沈信言和沈信行告丁忧,陛下下旨,兄弟两个都孝顺,然都为朝廷效力,岂可同时离开。就准了沈信行,命沈信言夺情,只准回家三日。
  “沈家收敛了尸首,沈信行一家扶沈恭的灵柩回乡安葬,并说要守制读书三年。至于老鲍氏和沈信诲,照着老鲍氏留下的遗言,都烧了,骨灰会洒在大运河里。
  “韦老夫人病得很重。听说,很难讲……”
  幕僚把京城加急送来的消息细细地说给冯毅听。
  因为冯毅对京城沈家的事情,总是格外关注。
  “嗯……知道了,你去吧。”冯毅有些黯然地挥了挥手。
  幕僚拱手退下。
  冯毅站起来,慢慢地走回了内宅。
  沈溪死在京城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冯氏。
  若是知道沈溪已经死了,那冯氏的这条性命,怕是也就保不住了。
  他想把冯氏在自己身边的时间,留得再长一些。
  虽然时间已经进了四月,可甘州却还冷得很。尤其是夜里太阳落下,内室还是要再烧起炭盆,才能暖和起来。
  掀开厚厚的棉门帘,冯毅迈步进门。
  冯氏正伏在炕桌上嘤嘤地哭。近身服侍的吕妈妈,满面无奈地站在旁边,见他进来,眼睛一亮。
  “伯爷!您可回来了!夫人又想小姐了!”


第六八九章 你去杀了秦煐
  冯氏哭道:“我是哪门子的夫人?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大姨娘!你出去!”
  吕妈妈一边笑一边叹气,冲着冯毅连连屈膝,忙忙地走了。
  冯毅过去,弯起嘴角,把冯氏抱在了怀里:“别哭了。惜惜很好。我来是想告诉你其他的事情。”
  冯氏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惜惜连信都不给我写……肃国公不是病了?那可还有人管她?”
  “你忘了她的眼睛了?她怎么给你写信?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是想女儿了。等仗打完,我也该回京师献俘、看望国公爷,到时候你不就能看见女儿了?很快,很快了。”冯毅紧紧地拥着她,嘴唇贴着她的额角。
  冯氏这才安下心来,抬手不好意思地擦泪,羞涩笑道:“我也算恃宠而骄了。伯爷不要介意。您刚才说有其他的事情告诉我?”
  冯毅嗯了一声,放开了她,一点一点把幕僚告诉的消息复述了。
  “都……死了?”冯氏茫然起来,恍若隔世。
  “那些事,都过去了。沈家大房和三房都不是多事的人,他们即便知道也会装聋作哑。
  “等这些事情都完了,我让人寻个陇右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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