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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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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濯扬唇微笑。
  北渚觉得自己有些被雷劈了的焦糊感觉。
  “净之……吉家老太太入京的第一件事,怕就是要去求着皇上皇后把佟静姝嫁给翼王。您要只是袖手看热闹,那,那翼王回京时若换了另一道赐婚的旨意等着他,您怎么办?!”
  “嗯,我就是要看热闹。我就是要看看陛下打算怎么给我和我爹爹交代。我就是要看看,秦三爷若是果然面对那一道赐婚的旨意,他会怎么办!”
  沈濯哼了一声,眉梢高高地挑起,满脸的——狰狞!
  北渚眨了眨眼,不自觉地又念了一声佛,心里暗暗地替翼王捏了一把汗:煐哥儿以后这夫纲,恐怕是振不起来了。


第八零六章 你们看着办
  “阿嚏!”伏于长草之后,正在往远处瞭望的秦煐,鼻子里一阵发痒,一个大大的喷嚏突兀地惊天动地打了出来!
  得!
  这伏击还打个鬼啊?!
  一队人马从领军的副将,到风色,齐齐地冲着秦煐翻了个白眼。
  好在敌军还远,似乎并没有被发现的,样子……
  风色低低地埋怨道:“殿下,您也不憋着点?这什么时候啊?”
  秦煐揉着鼻子,哼道:“净之想我了,不行吗?!”
  众人一滞。
  “殿下,冯伯爷那边,怎么忽然比咱们冲得还远?原本不是咱们四处出击,伯爷在后头层层推进么?他老人家这是要干嘛?抢功?也不像啊!伯爷也不是那种人啊!”
  风色低声嘀咕。
  冯毅既然连被人用自己心爱的女子和恩师性命威胁,都不在意,都会跟秦煐暗地里通报,哪里又会翻过头来跟秦煐抢军功?
  至于他送来“保护”秦煐的那几个亲兵,早就在前几回作战时“壮烈殉国”了,众人说话便少了许多忌讳。
  “我也觉得伯爷有点儿勇猛过头儿了。听得说已经受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伤了,可都不当回事儿。哎赵副将,你家伯爷以前也这样儿么?”秦煐杵了副将一下子。
  “也这样。凡有跟外族作战的事儿,伯爷都是头一个冲出去的。受伤什么的,也都是家常便饭了。我们都习惯了。”赵副将浑不在意。
  秦煐皱了皱眉:“虽然说战场上不大讲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这样重要的大战之中,若是他有个闪失,谁能善后呢?今儿回了营,我得去找伯爷好好说说。”
  赵副将极为赞同,点头若捣蒜:“就是就是!我们这些人一劝,就被伯爷狠狠操练。还是殿下发话,伯爷兴许还能听几句。”
  “明天就是曲大总管所定的最后决战之时,冯伯爷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茬子……”风色也跟着嘟囔。
  老董一双鹰眼始终盯着远方,此刻陡然一亮,低低喝道:“来了!”
  “预备——”
  众人悄悄地各自拔出了长刀,利光频闪。
  ……
  ……
  “伯爷,家里送了信来。”贴身亲卫深深低着头,双手高高举起,呈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
  冯毅正让军医给他裹后背的刀伤,斜了那信件一眼,厌烦地一皱眉:“大战在即,这等儿女情长的事你们也做得出来!跟着老国公和本将征战十几年的铁血,看来都被甘州窑子里的酒水泡臭了!滚出去!”
  军医笑了笑,手脚麻利地把绷带在冯毅前胸处打了个结,躬身道:“伯爷,好了。小医告退。”
  “嗯,去看看偏帐的那几个臭小子。替我挡枪挡箭的,一个个都傻了一样往上冲。上药的时候狠着些,让他们也长长记性,看下回还这么鲁莽不了。”冯毅寒着脸,却字字都是对下属的关切。
  军医答应了,笑着去了。
  “伯爷还是看看吧。不然小人不好交代。”亲卫跪倒在地,膝行过来,把小包袱凑到了冯毅眼前。
  冯毅冷冷地看了一眼,别开眼:“我不看。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该送的人,我送过去了。你们自己办不成,须怨不得我。再让我做什么,也得让我能找到时机。我总不能为了做你们的这些烂事儿,公然把自己填进去不算,还在大战前夕乱了军心!
  “若只为一个秦煐,便是大战之后,也有的是时机。北蛮的散兵游勇为他们大汗报仇,便偷偷地趁着三殿下战后松懈,施放了冷箭——这样的藉口,既可信,又不会把本伯爷搁进去,还不耽误天下大事,不至于荼毒大军百姓。难道不好么?
  “可若是你们非逼着我这时候动手,那就不是要秦煐的性命,而是要我大秦此战一败涂地!这种事,是叛国。我若做了,便是老公爷治好了病生龙活虎了,也会气得亲手要了我的性命再自尽于先帝陵前!
  “所以别说你们拿区区一个女人来要挟我,便是拿着我冯毅的祖坟祠堂来威胁,我也只会道一声请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冯毅脸上的表情一厉,低声怒喝:“滚出去!”
  亲卫却丝毫不见半点惊慌,从容躬身:“既然伯爷已经有了计划,那小人们就静候佳音了。”
  收起小包袱,低头退了出去。
  冯毅看着他消失的帐门,刚才还霸道无匹的气势瞬间矮了下来,腰身佝偻,面色灰败。
  “国公爷,冯氏……”
  过了许久,冯毅深吸一口气,重又强撑着挺直了腰身,高声道:“小校何在?”
  “伯爷有何吩咐?”
  “去问问,沈信芳此刻在哪里?”
  “是!”
  ……
  ……
  秦煐带着一群没有任何节操可言的下属,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将北蛮派来跟自己谈判的使团一举全歼。并大大咧咧地在营地里扯着嗓门喊:
  “我们都杀到最后一个杂役了,才听说他们是来求和的。早怎么不吭声?!但凡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嚷一句自己是来投降的,我就不打了!
  “这打仗打得都是我大秦的钱粮,我父皇库里哪有那么多的铜钱消耗在他们身上?阿弥陀佛,我父皇可是最行善积德、宽厚仁慈的!这要听说我一不小心灭了求和的使团,这回京后不得打我的手心啊!”
  驻地的人听见这个话,一个个都捂着脸绕着他走。
  秦煐咧着嘴嘿嘿地乐,命风色:“去,把俘获的好东西们,吃喝拿去大家散了,其他的交给隗参军入库。”
  “不要脸。”隗粲予鬼魂似的从他背后冒出来,凉凉地先评论一句。紧接着便道:“殿下,甘州来了人,去见了冯伯爷。然后冯伯爷偷偷地换了装,带了两个心腹,去寻沈信芳将军了。”
  秦煐眉心一皱:“那边大营的人不知道?”
  “快了。中军帐已经快要挡不住了。伯爷在里头留了个替身。”隗粲予臊眉耷眼的,低声道:“殿下去助伯爷一臂之力吧。”
  “嗯,打掉了求和使团,此事本就应该跟伯爷通个气。我这就去。”
  秦煐盔甲都不换,带着轮值的太渊鸠尾等生力军,直奔二十里外冯毅大营。


第八零七章 杀人、放火
  秦煐闯进冯毅的中军大帐,几个所谓的亲卫探头探脑地屏息听着,接着便听到秦煐哈哈大笑,粗声豪气地让人传了酒菜进去。帐子上影子晃荡,只见秦煐和冯毅两个人推杯换盏地竟吃喝上了。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可真是心大。
  明儿个就要全军出击大决战了,这二位竟然还有心思喝酒?!
  这顿酒直喝了两个时辰,天快二更了,秦煐才醉醺醺地出来,又指着里头大笑:“伯爷也有今天!如何?浑身是伤,失血数升,也敢跟我这个生龙活虎之人斗酒!醉啦醉啦!伺候你们伯爷赶紧睡吧!”
  众人忙拥进去,却只见两个贴身的小校已经帮着冯毅脱了衣裳蒙头睡下了。
  秦煐扬长而去。
  是夜,直到四更将尽,冯毅才悄悄回到了大营。
  第二天一早,隗粲予先起身,安排了饮食、兵器、盔甲、马匹等等一系列事情之后,来见秦煐,悄声告诉他:“沈信芳离得不近,冯伯爷是冲杀穿过了一块北蛮的驻地才斜插了过去。计算时辰,大约只在沈信芳将军那里停留了一刻钟不到就返程了。伯爷中军递过来消息,说多谢殿下,伯爷回来只换了伤药,提前了半个时辰叫起了大军,已经提兵出发了。”
  秦煐皱起了眉头:“他这样岂不是要打乱了曲伯爷的布置?”
  隗粲予沉吟着摇摇头:“未必。我倒觉得,冯伯爷大概是下定了决心,要在大战前把军中的钉子都除了。不然的话,这一战,咱们大家凶多吉少。”
  “除了那些钉子,他自身可就难保了!”秦煐大惊。
  “所以他才去见了信芳将军嘛!信芳将军的家眷如今还在甘州城,家中必定留了不少兵丁家将。他们家的家将可都是沙场上滚出来的,个个都不是吃素的。若是把家眷托付给信芳将军,冯伯爷倒还能挣出个一搏之力来。”
  隗粲予乐呵呵地抄着手笑。
  秦煐怀疑地看了他的笑脸一会儿,提高了声音问:“隗先生,你是何时连冯伯爷身边的人都买通了的?!”
  隗粲予咳了一声,长揖到地:“预祝殿下马到成功、大获全胜!”转身呲溜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秦煐看着晃动的帐篷帘子,哭笑不得。
  “殿下,隗参军诡计多端,实在是不可轻易放过!”风色鬼头鬼脑地凑了过来,低声出主意:“咱们回京后,把他从净之小姐那儿撬过来吧?”
  秦煐嘿嘿地笑了起来,挥手一巴掌拍在风色肩上:“风色啊,我知道你早就活腻歪了。只是净之到底会赐你个什么死法,我还是蛮好奇的。等回京,回京后我一定成全你,把你这一路上的种种心思,一一地都告诉她!这一仗你可好好保重,你们家殿下我,就等着看好戏啦!”
  说完,一挑门帘,大步出帐,只见军马纷纷,已经列队齐整。
  “将士们!你们中,有一部分人,已经跟着本王我,去过了西番的都城逻些。御阶前骂过街,王宫里踏过马。想想,本王就觉得痛快!
  “可还有一些人,没去过。今儿,北王我,要去一趟北蛮的王帐!打算在他们大营里杀杀人,在他们王帐上放把火!”
  秦煐原本清俊洁净的脸庞,如今已经晒得有些黑了,配上晃动的火把,和狰狞的笑容,令所有大秦精骑,蓦地在心底里沸腾起一把旺焰焰的战火!
  “你们,有没有人想去?”
  秦煐的脸上,忽地又变成了标志性的少年微羞笑容:“本王需要同袍。”
  “同去!”
  “大营里杀人!王帐上放火!”
  “大秦威武!”
  群情激昂,吼声如山呼海啸!
  “上马!”秦煐高声厉喝。
  ……
  ……
  东市被火焚过的那条街重新开张了。
  连续三天,天天生意火爆!
  尤其是招牌名为“花想容”的那家洗发店,预约位置竟然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店伙计们还极为体贴地提醒来预约的贵客们:“西北快打完了。说不准一半个月就要回京报捷。到了那时,外头的热闹可比这里的预约要强。然小店的预约是无法取消的,您可看准了。”
  客人怀疑:“我就不能提前取消,你们再让给旁的客人不就得了?”
  “那让谁不让谁呢?小店总不可能记下所有客人的住处,巴巴地上门去请客人来洗头吧?小店人手本就不足啊!这跑腿都跑不起。您见谅。若是觉得说不准,倒不如往后约一约,两三个月后,什么的。”
  店伙计们训练有素,虽然不至于得罪人,却言辞强硬,毫不相让。
  也有那寻衅的,嗤笑不已:“不就是洗个头么?这样的店子,我三天就开起来一个!”
  店伙计笑容可掬:“东家说了,欢迎良性竞争。我们家不过是给大秦的百姓们提个醒儿,这洗头洗脸,也是生意。大家若是都做起来,我们东家也多几个地方消遣不是?”
  将一众人等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轶事被当成笑话儿迅速地传进了宫里建明帝耳朵里。
  “沈净之让自己的伙计们这样回话?”建明帝笑得手里的奏章险些拿不住。
  “是。”绿春也笑,“老奴还是头一回听说,这开铺子的,能这样硬气地回客人们的话。要是换成老奴,这家铺子,怕是这辈子都不去了。”
  建明帝笑道:“那必是你不觉得洗头发麻烦。你听听店名:花想容。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铺子是专门开给女客的。女客么,稍不注意就会得罪一大串儿。所以,索性一个都不给额外特权,一律平等。大家也就不闹腾了。
  “至于得罪人,她沈净之在京城得罪的人还少么?!她自己往哪儿一站就是个靶子!她才不怕!
  “不过,洗脚店是什么?洗脚?怎么洗?”
  绿春看着连建明帝都好奇起来,不由得失笑:“看来净之小姐还真是会做生意。瞧瞧,连陛下都好奇了。陛下必定知道医家的说法,足安体自安。又有话说,叫寒从足底起。
  “这家洗脚的店,就是热热地泡完了脚,再以点穴按摩的手法,令人通体血脉流畅。老奴还为此特意去问过崔署令,他老人家说,这个法子,还真能防病呢!”
  建明帝微微笑着,沉思下去,半晌,喃喃道:“沈净之,是个聚宝盆。聚宝盆,可是会被众人疯抢的。”
  绿春心中一动,上前一步,低声道:“前儿净之小姐从东市巡查完回家,路上惊马,险些出事。是周小郡王救了她。”
  建明帝眼神陡然一利。


第八零八章 君臣约话
  西北这一仗打了半年,沈信言就在宫里住了半年。
  建明帝给他找了两三个帮手,又配了两个服侍的小内侍,甚至原本还想赐两个宫女,却被沈信言苦笑着摆手拒绝了。
  想来也是,留在宫里调拨粮草,沈信言吃睡都在地图簿册边上。什么宫女内侍的,对于沈信言来说,不过就是个把衣食递到他手里嘴边的模糊路人而已。
  如今大战已到尾声,沈信言形销骨立,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指挥着几个助手,一点一点地收拾起了所有往来纸条。
  建明帝闲步走来,笑着看众人忙碌,招手叫沈信言:“你能闲一闲了,就别这样忙碌,身子要紧。”
  沈信言恭敬起身,一身孝衣孝帽,低头道:“若是陛下这里用不着臣了,臣还是想就回去守孝才好。”
  虽然把沈信言放回去也没所谓,但是……
  “信言,来,你陪朕走走。”
  建明帝转身率先朝御花园走去。
  沈信言一愣。
  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建明帝还想把自己留在宫里?
  起身跟去,君臣二人竟一路默默地走到了太液池边,麟德殿前。
  “及到西北大捷之后,朕当在此殿大摆筵席,摆庆功宴。论功行赏,信言当居首位。”建明帝看看麟德殿,又看看太液池。
  沈信言只觉得头疼,伸了手捏额角,不吭声。
  建明帝回头看着他,笑了起来:“信言不稀罕?”
  “陛下,臣乏得整个人都想死过去。您若是恩赏,不如现在就赏臣能回家好生睡上他三天三夜,可好?”沈信言有气无力地应酬建明帝。
  建明帝弯唇笑了笑,看着太液池,漫声道:“净之趁你不在家,买下了东市整条街。前两天选了个吉日,已经开张了。”
  沈信言惊骇交加:“一,一条街!?”
  这孩子哪儿来那么多钱!?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净之接着又以这条街做担保,鼓动得众人挤兑,生生地替朕把大通的钱全都弄进了国家银行。如今,大通跟江南道求恳,想要关张。
  “净之却老早就告诉朕了,不能答应他们。因为大通的钱票已经作废,那众人手里留下的那些,若是从大通兑不出来,可就要去朕的国家银行闹事了。所以,大通如今还在苦苦支撑。
  “当然,他们还想分家来着。自己高高兴兴地分了,报到了族里。可是,一样在地方衙门报备的时候,被打了回去。如今大通的债务是整个佟家顶着的,分了家,朕难道还挨着房头儿去找他们么?别逗了!”
  建明帝清清淡淡地冷笑着,轻轻叹道:“而这些佟家想要找出来的后路,却都是净之一早就跟朕说过了,一定要给他们堵死的。信言哪,你生了个了不得的女儿啊。”
  沈信言这个时候只觉得头更疼了,涔涔然都是冷汗!
  “这条街开业了,京城上下,有点儿脑子和本事的人,这时候只怕都已经知道了净之生财有道。而且,国家银行和大通的事情,朕估摸着,有心人已经悄悄地替你们家散播了出去。朕,实在是挡不住。”
  建明帝从太液池收回目光,看了看身侧正在举袖擦汗的沈信言一眼,唇角一翘,旋即又漫声道:“哦对,还有一件事应该告诉你。就在东市开业前一天,净之轻车简从,从上到下罩了幕篱,悄悄地去巡视一番,想必是去查漏补缺的。结果回程就惊了马。马死了,车散了,马夫断了胳膊,侍女多处骨折。唯有净之,只是吓着了。”
  这一串子下来,沈信言急得脸都白了,膝盖直发抖。等到建明帝说完,才觉得长出了一口气,双脚发软,苦笑道:“陛下,您可吓死微臣了!”
  “可是,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女儿么?”建明帝脸上戾气一闪。
  沈信言瞬间皱起了眉:“有人竟这样恰巧,救下了臣的爱女?”顿一顿,再急白了脸,声音中不自觉带出了一股子凌厉:“可是还有了肌肤之亲!?”
  建明帝见他刹那间便是一脸杀气腾腾,不由得呵呵失笑:“并未。你那女儿该有多机灵?侍女死死地将她头脸护在怀里,别说没让人碰,便是面容,都没让人见着。”
  顿一顿,轻声道:“可是救人的永安郡王周謇,却是便道破了净之的身份。第二天,大长公主还遣了府中的大管家亲自去了你家道歉,说若是妨害了净之的名声,周小郡王可以立即站出来澄清。”
  沈信言根本就不顾建明帝就站在身边,一边狠狠跺脚一边紧紧咬着后槽牙恨声骂道:“趁人之危!可恶!”
  “想想朕的临波。落井下石趁人之危是周家的老手段了,临波他们都敢,何况是净之。”建明帝淡淡地说着,到了话尾,终于忍耐不住,低低地哼了一声。
  “太子贵为东宫不可轻动,卫王殿下身体不适正当休养。连翼王殿下身为皇子都能去西北征战沙场,他的身份难道还不如周小郡王尊贵吗?!身为宗室,自然该为秦家的祖先尽孝;身为王爵,更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今年春天雨水丰沛,大江大河怕都要小心夏汛。周小郡王既然闲着,就跟着工部去巡查堤防吧。”
  沈信言冷冷地直起了身子,双手笼在袖中,沉声道来。
  建明帝听着,缓缓颔首,道:“嗯。明日,朕就让御史台上奏章。”
  “西北大战之后,诸事芜杂。户部须得与兵部、礼部一道,点数钱粮、马匹、兵器,还有对北蛮后续的招抚事宜等等。户部这一本账,如今只在臣一个人的胸中。臣此刻回家,户部这边怕出差错。所以,臣还是再待阵子吧。等待诸将回京献俘之时,臣去麟德殿,等着陛下给臣正名,也讨一份赏赐。”
  沈信言一本正经地叉手欠身,就好似刚才别别扭扭闹着要回家休养的人是别个一般。
  建明帝轻笑一声,点头道:“朕就是这个意思。等到战事结束,朕放你回家去守孝三个月。也省得御史台日后拿着这件事找咱们君臣两个的麻烦。”
  沈信言躬身告退。
  建明帝怡然自得。


第八零九章 落荒而逃
  吉家老太太姓史,在娘家时最要好的一个闺蜜,就姓佟。
  佟家老姑太太嫁得不是特别好,去得很早,也没留下儿女。史老太太便与那家子断了联系。但在那之前,佟老姑太太牵了个线,想替她的大侄儿求娶吉家大小姐。
  可是吉家大小姐太过耀眼,佟家跟吉家是竞争关系,吉氏族中看着佟家本来就不顺眼,又怎会把自家的宝珠拱手让人?何况吉家老太爷死前跟阮家又有了默契,上好的婉拒借口。
  佟家的算盘不灵。
  不过,史老太太很乐意把自己心爱的二女儿嫁入佟家。
  佟家退而求其次,答应了。
  佟大郎心高气傲,婚事拖延了很多年。跟吉家提亲的时候,已经二十四五,比吉二小姐大了整整十岁。所以佟家小意地多多送了聘礼过去,求着能让吉二小姐早些嫁人。
  吉大郎不同意。
  长姐未嫁、长兄未娶,哪里就能轮得到吉二小姐的婚事了?这难道让后头两个妹妹都有样学样么?
  史老太太大怒!
  大女儿说的那个阮家,虽然富贵,可是他家戴着孝。这一等就至少要一年。
  二女儿在她跟前哭哭啼啼,哭得史老太太心都碎了。
  然而事情终于出现了转圜,朝廷来了采选的花鸟使。
  吉二小姐高高兴兴地来跟母亲说悄悄话:“阮家有什么好?比得上进宫当娘娘么?大姐多才多艺,又国色天香,简直天生就是当娘娘的底子。您只要点个头,我就让人去给花鸟使递话。”
  史老太太怦然心动!
  商贾的家世,还有什么能比进宫为妃更令女儿荣耀的呢?!
  可是史老太太又迟疑了:“乖乖,入宫当娘娘啊,你难道不想去吗?要不娘给你推掉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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