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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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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对三夫人的了解,她事先的确应该是不知情的。那么,后来呢?贝嬷嬷真的是因为心神不定得罪了三夫人被送走,还是三夫人怕她泄露了机关,才寻了借口把她送走的?”沈濯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刮过连翘的耳边时,就像是刮骨的钢刀一般,刺得她战栗不已。
  “是……是得罪了……”连翘似是禁受不住沈濯的逼问一般,忽然大声哭道,“奴婢不是故意要替三夫人脱罪!奴婢是必死的人了,何必还要管旁人的死活?我们小姐命在旦夕,奴婢也没的攀附,只求二小姐能放奴婢的家人一条生路罢!”
  沈濯定定地看着她的头顶,忽然冷冷一笑:“我倒觉得,连翘你,很像传说中的死士啊!拼了自己一死,拼了沈溪的一条性命,也要挑拨一下我们家两房的关系。真是有趣。你究竟是谁的人?我们家两房和睦,很碍你们的眼么?”


第二三九章 一条命,哪够?!
  众人眼看着连翘的身子再次巨震。
  沈濯站了起来,转向沈信诲:“司令史大人,我幼弟之死,我数次被陷害未遂,还要阁下给我侍郎府一个交代。若阁下交代不了,那么就只好长安县衙见了。”
  沈信诲还想嘴硬,张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假意放声嚎哭,转向沈恭:“我对不起长兄,对不起父亲……可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沈濯看向一滩烂泥一样软在地上的冯氏:“冯夫人,您的意思呢?”
  冯氏木愣愣地抬起头来,半天才凄然道:“我女儿自作孽,已是命不久矣。侍郎小姐还要如何?”
  “还要如何?!”沈濯冷哼一声,重新坐在了沈恒下手桌边。
  厢房忽然传来一声似惊喜如悲戚的叫声,接着便是焦妈妈的声音大哭起来:“小姐,小姐!”
  沈信言长身而起,面无表情:“先看看沈溪的情形吧。”
  那边冯氏早就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冲去了厢房。
  沈信行扶了沈恒,沈信诲扶了沈恭,寿眉扶了韦老夫人,沈濯扶了罗氏,几个人也跟在沈信言的身后,走向厢房。
  厢房里,沈溪已经醒了。
  沈信言眼中杀气闪过,一向温润的表情变作了十分冷肃。
  然而片刻之后,连他在内,所有的人都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从来都是靠着天真可爱取信长辈的沈溪,那双灵动的眼睛,只是定定地睁着,却没有焦点。
  不仅如此,她正揪着焦妈妈的领子,伸手去摸索焦妈妈的耳饰钗簪,口中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忽然揪住了耳饰上的一颗小小的珍珠,咯咯地笑着,手上一用力,生生地拽了下来,回手就往嘴里塞!
  焦妈妈的耳朵瞬间被扯得豁了一个口子,鲜血横流!疼得她一声尖叫,却又顾不上去捂自己的伤口,急忙一把掐住了沈溪的脖子,口中惶急大喊:“小姐,吃不得!那上头有钉子,会扎着喉咙的!吃不得,吐出来,快吐出来!”
  可沈溪就似是听不懂一般,脸上一片天真烂漫,俏皮地笑着,两只手去捂自己的嘴,竟是连掐在颈间的手都不管,只要吃那珍珠耳饰!
  焦妈妈急了,一把卡住她的下巴,伸了另一只手到她嘴里掏,边哭喊道:“小姐!我的小姐啊!吃不得,吃不得!你这是怎么了啊!”
  终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还是抵不过焦妈妈四五十岁的妇人力气大。一颗珍珠耳饰被生生从沈溪的口里抠了出来,鲜血淋漓。
  沈溪吃疼,张着嘴哇哇大哭起来,口齿不清地喊:“娘,娘~”
  冯氏扑了过去,把没死的女儿狠狠地揽在了怀里,失声痛哭:“我可怜的儿啊……”
  沈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转向张太医:“张爷爷,她怎么样了?”
  张太医连连摇头,叹息不已:“两种药都极霸道,我那解毒的药丸也无力回天。三小姐毒入心脉,又被那致痴傻的药侵蚀,所以现在,双目失明……”
  瞎了?!
  众人一惊,却又听他低声续道,“而且,只怕是要痴傻了……”
  痴傻……
  沈濯的表情依旧森冷。
  痴傻,盲,哑,哪一样不能装?
  “张爷爷,是脉相说她痴傻了?还是你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她痴傻了?”沈濯还是尊重张太医的。
  张太医愣了一愣,道:“痴傻只是心智低下……不过,小医看脉,三小姐的确心脉、双目都受损极大……”
  言下之意,应该不是假装的。
  那边沈溪在冯氏怀里已经安静下来,重又笑嘻嘻地,两只手不安分地去揉捏母亲,叽叽咯咯地大声叫:“饿,吃*奶!”
  当着这么多人,冯氏又是心酸,又是羞愤,只得紧紧地攥了沈溪的双手,哄道:“乖宝贝别闹。娘一会儿再给你……”
  焦妈妈在旁边只管哭得抬不起头来:“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沈濯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看沈信诲:“司令史大人,令爱活着,我幼弟却死了,这不公平。”
  这话一出口,沈信诲还没回答,冯氏和焦妈妈便身子一抖。
  冯氏紧紧地把茫然无知、只会傻笑的沈溪抱在了怀里,痛哭着从榻上滚了下来,对着沈信诲道:“老爷,溪姐儿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啊!她现在还不够惨吗?我只想让她活着!求求你,求求你!”
  让她活着?然后让沈信言和沈濯天天揪着这件事跟自己翻脸玩儿吗!?
  沈信诲这时反而一丁点儿都不为难,厌嫌地看了她怀里傻笑着流了一道口涎下来的沈溪一眼,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况已经这个模样,让她活着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给沈承偿了命,自己还能借此机会在沈信言面前再捞点儿好处!
  沈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贪婪算计的表情,别开了脸。
  这种时候,自己只要摆出价码来,自然有人去拿钱!
  冯氏知道跟沈信诲这种人已经毫无道理可讲,马上转向了韦老夫人、沈信言和沈濯:“老夫人,侍郎大人,濯小姐!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溪姐儿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以后再也害不了人了!求求你们,求你们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吧!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这就带她走得远远的,绝不出现在你们眼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冯氏跪在地上,冲着沈濯砰砰地磕着响头,不过几息,额上已经一片血红。
  韦老夫人老泪纵横,把脸别到了一边。
  沈信言则扭头去看沈濯。
  岂料沈濯根本就不跟冯氏说一个字,只是死死地盯着沈信诲:“司令史大人,我还在等你的回话!”
  沈信诲被曾经不放在眼里的小侄女儿直直地问到了脸上,表情越发僵硬,看向冯氏的眼神狰狞起来:“冯氏,这个孽障十恶不赦,根本就不该活在世上!你放手,让她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
  让一个痴傻的盲儿自生自灭……
  这也是一个做父亲的说得出的话!
  在场的众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沈信诲。
  而沈信诲本人,却一脸的理所应当。
  “所以,只是沈溪一条命吗?”沈濯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阴沉,悚然。


第二四零章 休妻,弃女
  沈恭的脸色难看到了暴风雨的边缘:“濯姐儿,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然而,就如同无视哀哀欲绝的冯氏一般,眸子已经逐渐血红的沈濯也彻底地无视了他,仍旧只管死死地盯着沈信诲:“司令史大人!就算沈溪那条烂命抵了我幼弟,那我几次三番被往死里算计呢?我侥幸逃生,不等于你一家就没有错。子不教,父之过。你是不是觉得,这两年的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
  沈信诲一滞,随即憋红了脸:“濯姐儿,你不要强词夺理……”
  话犹未完,沈濯已经一步跨了过来,双目赤红,平常看起来细嫩白皙的手高高伸出,一把抓住了比她高了不止一头的沈信诲胸前的衣襟,狠狠地往下一拽,将那张恶心的脸直直地拉到了自己的眼前:“司令史大人,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再说一遍。你说谁强词夺理?”
  好歹是在刑部办了那么多案子、抓了那么多贼,沈信诲只当自己能轻易摆脱沈濯的手,谁知用力一挣,竟然没能挣开!
  沈信诲心下顿时骇然,惊惧大作,忙往后仰身:“濯姐儿,你,你放手!”
  放手?!
  现在?!
  我tm弄死你!
  沈濯眼中戾气大盛,身子一转,腰一拧,单臂较力,口中狠狠地“喝”了一声!
  直接一个过肩摔,把沈信诲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全家人目瞪口呆,完全傻眼。
  只有沈溪,趁着冯氏发僵的时机,灵活地把手伸进了冯氏的衣襟,叽叽咯咯地笑:“娘,软软……”
  冯氏一声惊叫,攥住了沈溪的手,面上做烧,连忙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将沈溪先塞到了焦妈妈怀里,连滚带爬地往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沈信诲爬去:“老爷,老爷!你没事吧?你,你快说句话!”
  张太医站在旁边,震惊得颌下的胡子差点揪下来几根,心里掀着惊涛骇浪,口中却嗯嗯地发出权威论断:“无妨,无妨,二爷这筋骨,好得很。”
  然而被冯氏扶起来的沈信诲,一旦靠着妻子坐稳,却怒不可遏地挥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贱人!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将我连累至此!”
  冯氏被打蒙了,捂着半边火热的脸,哭得越发哀戚。
  那边沈溪侧耳听见母亲的呜咽,如小兽一般,拼命地甩开了焦妈妈,虽然看不见,却尖叫着准确地扑向了沈信诲!
  拳打脚踢,手抓牙咬,因看不见,不辨方向,索性抱着他的脸,凶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腮上!
  沈信诲痛入骨髓,惨叫一声,一把把沈溪从身上生撕了下来,用力地往地上掼去!
  冯氏大惊失色,喊着女儿的名字,合身猛扑了过去,正好把沈溪抱了个满怀,自己却被那股大力砸得眼冒金星,一口血喷了出来!
  沈恭看得目眦欲裂,大吼一声:“沈濯!你这个恶毒的小贱人!你是不是想让你二叔家破人亡?!”
  沈濯摔完了人,目中赤红渐褪,冷漠地扫视一圈,却看见了面露怯色的祖母。
  吓着老人家了……
  轻轻地转了转手腕,甩甩胳膊,沈濯垂眸,整个人恢复了沉着冷肃,目光清冷地看向沈恭:“祖父说谁是贱人?”
  沈信言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柔柔密密地搂住了女儿的肩膀,抬眸,平静地看向沈恭:“父亲是觉得,我一双儿女,就活该死伤么?”
  这话问得沈恭无言以对,但还是忿忿地抢上去,心疼地扶起了心爱的次子,连声问:“诲儿,你怎么样?脸上疼不疼?”
  仔细看时,沈信诲的腮上已经被沈溪狠狠地咬出了血,一圈细细的齿痕,深深地印在了他那张尚算清秀的脸上。
  沈恭心疼得跺脚,又对地上奄奄一息的冯氏母女怒目骂道:“你这个作死的贱人!怎么不看好了那个孽障?这等忤逆犯上的贱人,就该直接溺死!”
  忙又向张太医颐指气使:“太医,快给我儿上药!要用那最好的金疮药,不能留疤!”
  张太医脸上闪过不虞,但医者父母心,终究还是上前了一步,看了看,蹲身下去,给沈信诲治伤。
  沈濯冷冷地看着沈恭和沈信诲表演着父慈子孝,阴沉着嗓音,再次抛了那句话出来:“司令史大人,你该给我的交代,还没给。”
  这一回,沈信诲再也不敢当这句话是玩笑话了,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惊恐地看了沈濯一眼,连忙转开目光,一眼瞥到冯氏——
  焦妈妈早就扑了过去,流着泪给冯氏擦了口角边的鲜血,又把摔得七荤八素的沈溪抱在了自己怀里,低声痛哭。
  “我,我休了这个教女无方的贱人!还有那个恶毒的小贱人!让她们都给我滚出沈家!从此以后,我与她母女二人,再也没有干系!”沈信诲福至心灵一般,大声地宣布了自己给沈濯的“交代”。
  休妻,弃女。
  冯氏和焦妈妈浑身一震,两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沈信诲。
  就这样,就这样放弃了结缡十几年的妻子,和年仅十岁的女儿……
  “沈信诲!你没有良心!”冯氏只觉得愤懑满胸,惨声尖叫起来。
  沈信诲气急败坏地一口呸过去:“屁的良心!你这个贱人,我至今无后,难道不是你的错?我早就该休了你!还教养出这等恶毒奸邪的女儿来!败坏我一家子的名声!你给我赶紧滚!”
  沈濯冷冷地看着他夫妻二人争吵,冷笑一声:“意思是,你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保下了她母女二人的性命,还算是给了我交代?”
  众人原本看着沈信诲夫妻反目,沈溪痴傻眼盲,觉得简直是人间惨剧。
  但听沈濯这样一说,忽然又觉得蹊跷起来,目光又都转向了沈信诲——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信诲百口莫辩,面对沈濯杀人的目光,又心惊胆战,不住声地解释:“我绝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濯姐儿,你要讲道理!即便官司打到衙门,也没有砍第二颗头的律法。溪姐儿又已经是这个样子,她活不了多久的。至于冯氏——”


第二四一章 啪,啪,啪!
  “冯氏毕竟是上党冯家的人……”沈信诲吞吞吐吐。
  呵呵,竟然还记得要忌惮一下上党冯氏!
  那好啊,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给我忌惮着!
  沈濯冷冰冰地看着他,开口:“你们一家,从此以后,与我侍郎府,恩断义绝,再不往来。你沈信诲胆敢踏入我侍郎府半步,我就令人将你今日如何对待冯氏和沈溪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描述给冯家的族长听。”
  沈信诲的脸色,唰地一下,煞白。
  “都是我的儿子,凭什么……”沈恭立即站出来替心爱的儿子撑腰。
  沈恒一脚踹过去,正蹬在他腿上,沈恭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凭什么?!凭我现在是你爹!你个混账东西!再让这等寡廉鲜耻、无情无义之人进我家,我先把你的腿打断!”
  当着韦老夫人等一众人,沈恭恼羞成怒,连忙爬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冲着沈恒嚷了起来:“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偏心?!”
  “我偏心什么了!?我现在记在朝廷、族谱上的孙辈,一个是信言,一个是信行!我护着自己的孩子,我偏心什么了?!”沈恒翘着胡子,中气十足地跟沈恭吵架:
  “你那个庶次子,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族里的旁支,外人!我给你的面子才让他来。现在竟然想害我的重孙女儿,还想挑拨我两个孙儿的关系!我不立时三刻大棍子把他打死已经是我吴兴沈氏的涵养!
  “你还敢跟你爹瞪眼睛!你再跟我高声说一句话试试!我告你忤逆、除了你的族!”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沈恒的这一句“除族”,到了任何时候,搬在沈恭头上,效果都是立竿见影!
  沈恭被骂得只得重又蹲身下去抱着心爱的次子哭。
  悄悄地牵住了沈恒的手,沈濯声音中的阴冷缓解了三分:“司令史大人,我的条件,你可接受?”
  不接受的话,咱们可以换另一套。
  沈濯非常希望他不接受。
  可沈信诲再次令人中刮目相看!
  沈濯话音才落,他便忙不迭地点头:“好!我这就写下休书,将她们母女二人逐出沈家,然后马上就走。”
  谁知,沈濯却又冷笑着戳穿他:“日后等冯家问罪时,好将这休妻弃女的罪过,说成是我家强逼你做的么?”
  沈信诲面红耳赤。
  焦妈妈怨毒的目光直直地对上沈濯,丝毫不加掩饰,甚至咬牙切齿地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然而侍郎府上下,竟无一人把这个情景放在眼中。
  只要能让沈信诲一家自食恶果,从此以后断了一应往来,她一个小小的冯氏仆下,便是跳着脚骂街,也不过是一只苍蝇嗡嗡嗡罢了!
  “我,我们这就走!”沈信诲识时务得很,咬着牙强撑着自己爬了起来,一拽沈恭的手,便要走。
  “慢着。”沈濯冷冷地截住他。
  看着眼前娇小纤弱的女娃,沈信诲却吓得后退了半步:“你还要做什么?”
  “写个文书,前因后果,连翘的叙述、沈溪的罪状、你的证词,都写好了,摁了手印,我收着。”比照着当年归海庵掌庵师太对付沈簪的招数,沈濯也让沈信诲留个罪证在自己手里。
  “你,你这是私设公堂!”沈信诲咬紧了后槽牙!
  这个东西绝对不能写!
  真写了,万一有朝一日流传出去,自己的前途就毁了!
  “嗯嗯,这个东西,老朽也是可以做个证的。老朽的药童当年给府上小哥儿验尸时就发现了一些线索,今日与那个丫鬟所说恰能印证。哦哦,老朽的药童当初是把验尸的尸格填好了,与二小姐的颈伤医案一起,被老朽收在了太医署……”
  张太医忽然出声,狠狠地补了一刀。
  沈信诲的脸色顿时精彩之极。
  沈濯冷笑一声,往前踏了一步,吓得沈信诲又往后退了半步:“司令史大人,你今日好好地写下来,还可以在刑部混上几年。若是不写,明日清晨,我便去敲登闻鼓!你猜,皇帝陛下,会怎么处置你这种寡廉鲜耻、无情无义的贪酷小人?”
  寡廉鲜耻、无情无义。
  这八个字从沈恒嘴里说出来,沈信诲还能装聋作哑,可再次被小小的沈濯重复,他的一张脸瞬间便成了猪肝色!
  “我……写……”沈信诲咬着牙答应下来。
  先写吧。
  不然只怕连这个门都走不出去。
  写完了,出去再翻供……也许可以先去喊个冤……
  下人们动作很快,笔墨纸砚齐备,就看着沈信诲在厢房里洋洋洒洒写了三四页纸的供词。
  等他就了朱砂在供词上摁了手印,沈濯随随便便地看了一眼,折了折便随手交给了寿眉:“姐姐替我收在祖母的匣子里。”
  沈恭的眼珠儿不错地盯着寿眉的手。
  接着就听到沈恒森然道:“桐香苑保不住这份供词的,拿来给我。”
  寿眉看了韦老夫人一眼,迟疑了一瞬。见老夫人轻轻颔首,便忙走了过去,双手呈给了沈恒。
  沈恒回手交给了自己身边的丫头:“收好了。”
  沈濯其实对这份供词压根儿就没兴趣,留着不过是对沈信诲有个震慑。
  当下,转向沈信言:“爹爹,我问完了。”
  沈信言微微颔首:“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爹爹,你扶你娘到旁边去。”
  沈信诲和沈恭面面相觑,惊慌起来!
  怎么回事?!
  怎么沈信言还要再接手!?
  他要做什么?!
  他,他从来可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哪……
  沈恭连忙抢在沈信言前头开口:“大郎,我毕竟是你父亲!我不忤逆你祖父,你也不要忤逆我!”
  哦?
  这就开始威胁了?
  沈濯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恭。
  她们家这位必定蠢死的祖父大人,从来都不知道,沈侍郎自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尤其是,谁敢威胁他,他就弄死谁!
  “父亲说的极是。您不忤逆祖父大人,我为子孙的,自然就不会忤逆您。”沈信言温言和语。
  “不过,既然我们家已经说好了要跟修行坊断了一切往来;您看,您是不是以后就搬回来,不要再过去了?”
  沈信言好言好语地跟他商议,“毕竟,您的本意是把家里的产业田亩都给了沈信诲。您也都已经做到了。如今,您在那边也是白吃人家的粮食,不如,您还是回来吃祖父大人的产业吧?也替那边省些铜钱?”
  沈侍郎语声温柔,言辞刻薄,几乎是字字句句都在往沈恭的脸上扇耳光!
  啪,啪,啪!


第二四二章 保你死不了
  沈恭恼羞成怒,跳着脚地喝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我是兼祧!兼祧!两边的家里我都是一家之主!你这个不孝的混账……”
  沈信言丝毫不以为意,神情依旧温和:“侍郎府的一家之主是祖父大人。您只要进了这家门,就再无半分呼来喝去的权力。哦对了,我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您。
  “祖父怕百年之后我和信行兄弟阋墙,所以已经把家里的产业预先都分割好了。
  “所有的吴兴田产都留作家里的祭田,供养祖宗祠堂。其余的二一添作五,一半给了我女儿濯姐儿当嫁妆;一半已经过到了信行名下。
  “虽说父母在,但既然是祖父亲自主持的,对自己私产的分配,也就不违背朝廷律法了。
  “所以父亲,您再不回来,可就沾不上祖父半点儿光了。您看看,您是不是早些搬回来?春深斋我管保替您布置得好好的。”
  沈恭和沈信诲的脸色越听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直到沈信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那边一直留心听着的焦妈妈忽然出声,桀桀怪笑起来:“这可真是!沈家老爷,鸡飞蛋打,算计成了一场空啊!”
  沈信诲已经又气又急,怒气冲到了头顶,闻言冲过去就要踹焦妈妈:“你个老*贱*婢!”
  岂料焦妈妈却不是冯氏,怎会由着他打?欺身扑上去,双手狠狠地推在了沈信诲身上:“我是冯家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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