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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妖娆:上品香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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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当作陆家的七小姐看待,才不到一日,她就已无比熟悉这个身份了,可惜陆七夕却尚未真正到过陆府的中堂,也不知到这来究竟该算是坐客还是归家。
中堂两扇朱褐色大门大敞着,再往里走些,头一眼见到的,则是那悬挂于堂中正上方处的醒目匾额,上用楷书写着“香像绝流”四个大字,不等陆七夕完全入内,她鼻尖就已被一股怡人淡香萦绕住了。
杨氏沿着衣袖下一角戳了戳陆七夕,她才收回思绪。见杨氏微撩裙摆下跪行礼,陆七夕也跟着她行礼如仪。
正襟危坐在中央的应该就是陆老爷了。陆老爷年逾天命,凭借一双手让陆家的香粉扬名天下,他面上和蔼,手段却用的极端。不认得陆老爷的人,只怕以为他大半生的矜矜业业,所要耗去的时辰,不过是他此刻喝下手中一盏茶的功夫。
名镇天下的陆家香粉背后,竟是那样一个优雅谦和的男人在操持着,全无传闻中在商场厮杀,尔虞我诈的气魄可言,看到的和听到的之间,相去甚远,难免叫人心生怀疑。
“九王爷没有一道送你回来?”
陆七夕躬身作揖,“九王爷公务繁忙,七夕未敢耽误片刻,既是相距不远,也不必劳烦王爷再奔波这一趟了。”
“哟,去了一趟王府整个人都变了样,却是越发没规矩了!老爷不曾发话,谁叫你起身回话的?!”九夫人见缝插针,恨不得在各处挖个洞,让陆七夕顷刻便尸骨全无才好。
陆七夕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九王爷命我替太妃研制一味香粉出来,用来治疗太妃头疼的旧疾,女儿想着若是此番能以香粉取悦了太妃,说不定倒卖假玉之事,九王爷也不会多做追究。”
四两拨千斤的话,陆七夕信手拈来。将火线引致大少爷陆耀清身上,想也知道,女人间的口舌争端与家族荣誉之间,是哪一个更为重要了。
九夫人似有不快之意,也不知在陆老爷身边嘀咕些什么,全然不理在座的大夫人会作何感想,之后竟公然侧头靠在陆老爷肩上。
沉吟了半晌的陆老爷,缓端起手边的大红袍,小酌一口。青瓷壁花间难掩他皱紧的眉梢,陆七夕方才进门,就不见陆耀清的身影,那样好高鹜远却无长处的人,遇事之时只怕逃都来不及,又怎敢轻易露面呢?
“去请大少爷过来一趟!”
管家急急忙忙出门找陆耀清,快跨到那道门槛时,仍不忘贼眉鼠眼的朝陆七夕所在的方向望了望,自己的把柄正被别人牢牢捏在手心,这感觉想必不会好受。
故作不知的陆七夕,只顾在管家找人的间隙同陆老爷闲谈。

第16章 见缝插针

陆七夕年幼即入了学士府,直至及笄之年也不曾和她爹爹说过几句话,饶是应付起来觉得生疏,她倒也做的从云流水般自然而然,未给人看出瑕疵的机会。
让坐在陆老爷近旁的九夫人亦吃了哑巴亏,中间插不上半句话。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陆耀清才肯现身。
“老爷!”管家恭敬的作揖道,那样一张衷心不二的脸上,找不到丝毫背叛主子的痕迹。
陆七夕和陆老爷的谈话就此便被打断,九夫人挑眉朝陆七夕看了一眼,抛过去的眼神则直接被陆七夕喝茶的举动干净略过了。
陆老爷骨子里虽还留有些闲雅居士之气韵残余,但好歹也是个生意人。说话办事不拖泥带水,开口一来便是质问陆清耀。到底陆清耀还是陆家长子,在人多时陆老爷自然要顾虑到他的面子,因此言辞中并无指责之意,即使是如此,陆清耀看上去也吓得不轻,连站稳都显困难,更别说回话了。
几次下来,陆耀清磕磕巴巴不能把话说全,无奈之下陆老爷扭头问起了陆七夕,如此一来陆七夕在旁人看来更是占尽了上风。
“这么说……九王爷是要彻查追究此事?九王爷对太妃的话倒是言听计从,不知你可从太妃处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就她?如此卑贱粗鄙之人,能入得了王府大门不被阻拦,那就是她福大命大了,老爷可不能病急乱投医,要是投了个蹩脚的庸医,那我们陆府只怕就再无安宁之日喽!”
九夫人先一步抢过话头,苦心寻求一个得以挖苦陆七夕的机会,被晾在一旁许久,这下才大出了口气。
“九姨娘教训的极是,七夕受教了。”陆七夕貌似谦卑的起身欠身,然后才浅笑着接道:“女儿有幸自幼被我娘亲,也就是大夫人给带大,她时常在我耳边叨念的一句,便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是什么身份说什么话,否则大众出丑自己都不得而知,岂不是贻笑大方了么?”
杨氏暗暗对陆七夕投来赞许的目光,九夫人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取笑,跟着点头称道。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娇嗔扭捏着晃着陆老爷的肩,“老爷,你看她!如今,一个府中最卑微的庶出女都敢当着老爷面上,对我指手画脚,定是欺负我腹中有了骨肉,不敢辩驳动怒才会如此……”
“好了好了,你一个快当娘的人,跟一个孩子置气就略显失仪了,眼下家中方有更要紧之事,不可再胡闹下去!”
陆七夕心知肚明,今次陆老爷此举不全然是为了顾及陆七夕,陆老爷只有一个,可在场要给面子的人却又太多,自然要先权衡利弊一番再做定夺,九夫人已经坐于离他最近的位置,若是再不考虑考虑杨氏,只怕他心里过意得去,大夫人也要积怨成恨了。
这之后,陆七夕极尽所能将事态往严重的方向说,如何让人听信你只所言?或许在别处不见得如此,但要是在陆府,却也只需在每句话中间提到九王爷即可。

第17章 无耻之徒

陆七夕回想起,年幼时自己曾有多渴求一个人丁兴旺,可以将空旷庭院坐满的大家庭。她年幼丧母,所以从不知家的寓意究竟何在。可今日所见,已叫她了断了心中的念想,倘若面对亲人所言有所怀疑,还需要靠着一个毫不相干到外人佐证才给予信任的话,这样的亲人还不如不要的好。
面对陆老爷的询问,陆清耀不能及时作答,却赶着在九夫人吃瘪时插上几句辩解之言,妄图将事态转小。
还不是说一些司空见惯之言,譬如他如何无辜,又是如何遭人蒙骗以至于买下了假的玉器,还恬不知耻的越过自己的父亲,欲向九王爷邀功请赏。
世间若真有如此愚笨之人,恐怕也只肯在陆清耀那张嘴里出现了。
陆七夕心里倒是没什么负担,至少她看见的、预料的,她都说全了,余下,便只有看陆老爷作何决断。
就在此时,一直闷声不响的三少爷陆清炀骤然开口,“爹爹,我觉得七妹说的甚对。九王爷是个王爷不假,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要是跺跺脚,整个京城囊括皇城在内的土地,皆要抖三抖。平日里,大哥做的那些个混账事也就不提了,可如今他惹恼的可是我大夏朝位高权重的一字并肩王,此事该当如何,烦请父亲大人仔细斟酌再下决断才是。”
他顿了顿目光忽地转向陆清耀,“我可不愿看到,他日,这块仅有的容身之所也被人抄家抄了去!”
陆七夕不由得轻抽了口气,陆家两兄弟不合此乃路人皆知之事,往常还会顾及家丑不可外传之说,稍有收敛。可以一到了涉及利益时,便是剑拔弩张、争锋相对之时。
陆三公子表面上毫不在意,直到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该就此告一段落,他却出其不意的显露出他的真面目,未加掩饰的将刻薄尖酸之言给说尽了。
“爹爹,你不可信陆清炀所言呐,爹,你是知道三弟素来对我就有积怨,还有那个陆七夕!他们,他们都是嫉妒我嫡出的身份,想要将我从陆家长子之位上拉下来!爹爹你也看到了吧,他们巴不得我被你重罚,你可不要中了这帮奸人之计啊!”
一下子跪地不起的陆清耀,拖着膝盖朝陆老爷脚边走去,他也直觉到眼下的情形于他不利,自然不必再人前顾及什么面子、尊严之说,呼天抢地的将矛头指向陆清炀之余,也不忘拉上陆七夕这个“罪魁祸首”。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嫌给为父丢的脸不够多么!我如何教你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倒好,跪的如此轻巧,全无半点骨气可言!快给我滚回房中待着,静思己过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擅自出门!!”
陆老爷狠心一踢脚,将地上抱着他腿不放的陆清耀踹开来,大夫人不为所动,面色淡然的跟瞎了一般。九夫人则直白多了,还想的起用丝帕掩嘴窃笑。
陆清耀愣了片刻,忽然猛地起身,顾不得擦拭面上未干的泪痕,哭笑不得的边说“谢谢爹……谢谢爹”边背对着大门踉跄的退步离去了。

第18章 狐狸尾巴

堂子里,稍稍趋于宁静。陆耀清的仓惶离去,更像是得到了某种赦免,恐怕在座的人皆知如此,个个都将不言而喻的神情摆于面上,似在等着看谁出丑。
“你的兄长虽脾性顽劣了些,骨子里却还是有我们陆家的血统,陆家人向来都是乐善好施,与人为乐之辈,做不得坏事。我看着他如何长大,必知他有几分胆量,冒犯皇家这种大事,他是不敢做的。”
略过众人的目光,陆老爷侧身同陆七夕说道。听他的口气,亦是帮着那位适才逃窜了的陆家长子开脱。陆府中唯一不需要仰仗从旁势力,就能肆意开口混淆视听的人,恐怕也只有陆老爷自己了。
“女儿定会尽我所能,为哥哥在王爷面前说些好话,只是兄长犯下的乃是辱没王爷的大不敬之罪……”
“大夏朝之律法,爹爹定要比我清楚,倒卖先皇所属之物是何等罪过,只怕女儿纵使尽了全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远帮不上什么忙。”
陆七夕面色凝重起来,言谈间时不时伴有几声叹息。
“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呢?当时在场的还不止你一人,你以为凭你言语几句就能给大公子定罪了?我从旁听得清楚极了,九王爷从不曾说过什么罪责,皆是你一边说一边瞎揣度的罢了。难不成,你与九王爷只见了一面,不出半日便成了他腹中蛔虫?”
“你稍安勿躁,这孩子也是就事论事罢了。再说我们中还能有谁,比七夕更明白九王爷之意的?眼下,想要趁着九王爷回京之际,趁机与他攀上关系的人,可是不再少数。王府大门将门关严实极了,可人家偏偏邀请七夕入府。这可是我们陆家莫大的荣幸,想必你也知道,缘分深浅是时辰衡量不了的,既是七夕有福气碰上了,那旁人多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七夕能做的虽是甚微之事,却也恰恰是有些人做不了的。”
大夫人少有的一展老牛舐犊之情,叫九夫人顿时没了脾气。
自打十多年前,在那个苍凉雪夜里,接过陆七夕那双微颤着发凉的手时,她又何尝不是在与命运博弈,她势要乘风破浪,却也早做足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大夫人望在陆七夕身上的每一眼,都似在望一颗树,若是不能在风雨来临之际,为她遮蔽危险,也就失去了再让她盲目生长的必要。
微妙的气氛回旋于堂上,陆老爷之前从未好好同陆七夕说过半句话。二人之间,曾有过最多的交流,不过是以陆七夕的欠身行礼起头,陆老爷点头示意而结束。
接触的时长相加,也未必赶得上陆老爷喂鱼所需的光景。不过,陆七夕这样一个人微言轻的人,现下却摇身一变,成了陆老爷口中常提及的“乖女儿”,这事简直就如一记耳光般,响亮的拍醒了每一个想要往更高处走的人。
原来真正所要忌惮的对手,未必是木秀于林的苍天古木,而是隐蔽在树林间,以奇花异草做遮掩的一株新芽。

第19章 截然不同

七姑娘得九王爷相中,入王府为太妃诊治之事,一下子就在陆府传的沸沸扬扬。先前敢当着面叫陆七夕为七姑娘的下人们,如今也肯一本正经的称她一声“七小姐”了。
称谓改了口,地位也就不能同日而语。
陆七夕在婢女谦卑的注目下,被引着朝她房间的方向走去。直到双眼目视着这间“闺房”的全貌,陆七夕抑制不住,终于在唇角流窜出一抹笑意。这巴掌大的房内,处处都透露着一种突兀,尤其将之与陆府其他房屋装横做了对比,这种感觉就更甚。
两张简陋的床铺、一张旧木造的方桌、两把椅子,看细些似乎还有几个匣子搁置着。哪个女儿家的闺房会是如此,既没有褥子,也无梳妆台,连夏日用的蚊帐都不曾挂上……
引路的婢女也是第一次来,原本还想着能同七小姐讨些赏赐的,如今却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了。
适才才从中堂出来,陆家的财力是否到了如此境地,陆七夕还是可以判断的。况且出来的路上,听杨氏念叨中已是提到陆家现在的状况。陆七夕上头的几个姐姐,与她皆非同母所出且早远嫁他乡,多数不在京中居住。
眼下,府中的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手指日月,都能说给就给般诚恳。日月尚且离的太远,饶是一间安身之阁都破烂至此,又何谈其他呢。
“七小姐!”婢女看到陆七夕随意就坐在床边,一下子就咋呼起来。
“奴婢是想提醒七小姐,可别随意就坐下,这屋子看着霉气熏天的,不定有多少脏东西呢!”
陆七夕哑然一笑,“哦?我日日住在这里,却也没有得什么病症,倒真是我陆七夕福大命大了!”
婢女语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还好陆七夕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只呆呆凝视了这屋子一会儿,就离开了。
大概是屋子偏小,统共也就那几样物件,陆七夕也不愿再搬动。临走时吩咐了一句,“此后,若非我亲自过来打开这扇门,其他人一概不许入内,若逢初一十五,记得问我要锁,派人打扫一下,切莫弄乱了里头的摆设。”
吱呀作响的朽木门窗,被关了起来,外头另附着一把新锁,牢牢锁住。
从旧门入新门,未必是件好事,陆七夕虽无从得知这具躯壳此前,究竟受了多少苦楚,然而,不知却也不能轻易忘却,至少这一间陈旧的屋子是陆七夕留给自己的心里的退路,一旦锁上,决不轻易打开……
杨氏顾虑的周全,简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境地。不出一日,她已叫人,将西处临花园亭台的房间整理妥当,这坐北朝南的地方,便是陆七夕的日后的小憩之地。
新得闺房,她脸上却并无喜色可言。陆耀清倒卖玉器之事,非同小可,若是不能借此机会,乘胜追击,只怕陆七夕很快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倚窗沉默了许久,眉头骤然舒展开来,似是有了主意。陆七夕身边原也没有什么婢女伺候着,此番大夫人倒是善心大发给她派来一个,却又更像是来盯梢的。陆七夕需做到,事事小心谨慎,以免一招不慎被纰漏绊了脚。

第20章 一臂之力

次日,–王府,–捻心湖畔清晨的湖边,一抹墨影与白衣并肩而走。
右边的陆七夕,显然比冷寂矮了几寸,倘若想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做到与冷寂亦步亦趋,不用太久她便要觉得腿酸。
冷寂根本无心放慢步伐,还以为只在见太妃娘娘时,他才疾步如飞,原来平日里就是个急性子。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会自作主张的来求九王爷冷寂的相助……
被甩在后面的陆七夕,颇为沮丧的侧身拍打着小腿,也不再跟上去。
“你……想除掉陆耀清,一改你在陆家的位置,对么?”
冷寂的嗓音略带磁性,尤其在如此清静的湖边更为明显,他问话的语气难得的温和,似乎不带什么恶意。
陆七夕偏在这时才准备正身迎接他的疑问,她娇小的身体迎风一摇一摆,又因脚酸难耐略带颤抖,看上去倒是与田间伫立的草人有几分相似。
今日着一身素白前来的明明是陆七夕,可当她迎上冷寂的目光时,竟在那一抹盈绿间看出了素洁无匹。
饶是冷寂此刻眼中,确实带有寻衅的意味。也无法让陆七夕即刻警觉起来,她只是仰头朝他淡然一笑,良久才开口道:“我只想寻求一个容身之处,并未存半点害人之心。”
“但你可知,如若有人有了愿望,就需要旁人委屈成全。譬如你的不易,相对的却是在成全你的亲人,一旦局面互换,就会有人要为你的安身立命做出牺牲。届时他人牺牲的是性命还是其他……早已不再由你掌控。”
他一双绿眸中一闪而过了什么,陆七夕来不及捕捉,能感受的惟余他满目的苍凉。说这些话的时候,陆七夕竟恍惚生出错觉,仿佛面前的秀拔少年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继续求我帮忙么?”
有风于此间吹来,吹动陆七夕的衣袂飘动的似要飞离此处。
她想了一会儿,微启朱唇喃喃说道:“照王爷这么说,如今他们所得的安乐美满原本就是我我该的,既然如此我不过是拿回我该得的东西罢了,物归原主的事自然不必犹豫,即如此,此后,我便不会再委屈自己半分。我要的是上天给我,却被别人夺去的。天不应我,那我就自己要回来!”
人都说善有善报,可若非亲身历经了这死而复生之劫,想必陆七夕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机会,去证明这话原来是天底下最大的谎话。
静寂清凉的空气中,冷寂仰头望向面前,唇色惨白的陆七夕,他不易捕捉的目光散出凛冽寒意,眼中似有一团压抑的火焰,没有热度,却仿佛能将一切焚烧。
须臾间,那目光却又莫名淡了下去。

第21章 万事开头难

天启二十一年的秋末,沙漠戈壁褪去了昏黄,一地皆是鲜红;没有飞鸟,更不会再有驼铃。那里的黄沙被血水覆盖,糅杂在一起,放眼望去,不是红便是黑。
那一场战,夏朝将士所要应对的,是个叫乌斯的边境异族之邦,两军实力差距甚大,夏朝大军占尽优势,出发前已是胜券在握。
由先帝冷隆御驾亲征,九王爷冷寂做副将,挥斥领三万大军前往善廷沙漠,浴血奋战。
眼看着,势如破竹的夏朝大军将敌军打得乱了阵型,冷隆便即刻下令,预备一鼓作气大获全胜。
仿佛预料到此战定能名垂千古,那时在场的每个人,皆躁动难安。那黑压压一片的队伍里,每一双眼都在闪着极灼热的光。
为国而亡,乃是大幸。
大军再震旗鼓,预备乘胜追击,将士随时预备着战死沙场,以为某个生命的消逝,终能成就一段美名。
然而,当军队追至沙地时,骤然而出的几千只箭,从各个方向夹带着火光贪婪的飞扑过来。一时间,火势曼延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寸草不生的荒漠因着那几万士兵做引子,终于变做了一片火海,不断有乌鸦嘶叫着带着烧着的羽翼惊慌四窜,它几次尝试飞行,直到烧成灰,也未能如愿。
被短胜的狂喜激励着的士兵,正齐头并进的迈向地狱之门。
那些以最残酷的方式葬送掉的年轻生命,甚至不会想到,当他们死的时刻,却连马革裹尸都成了奢望。
敌军的马啼声呼啸而来,从火堆上一越而过,尊严被碾压殆尽,身体却已捻烧作尘,沙骨难辨。疼都尚且不能感知到的人,该如何了解颓败之惧恨。
败阵的仓促袭来,让众将士眼角那点狂喜都未能抹净,就被火苗淹没。
冷寂带着的后方队伍赶到时,他只看见火推中,一只尚在挣扎的手,正慢慢被火舌吞噬。他的父皇,整个大夏王朝的掌舵者,也一同消失在了血肉模糊的焦土里,什么都没剩下。
启泰元年,亦是在那个秋末。
冷寂红着眼眶,昂然下马,左手紧篡着拿着父皇冷隆的玉扳指,右手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而他年轻俊朗的面容上,湿了一大片,已分不清流的是血是泪。
他的一双手不敢随意放下,那左边的,等同于一张讣告;右边的,则是新皇冷镜登基的圣旨。
启泰四年,九亲王冷寂大破善廷,剿灭乌斯国余孽,御敌于外,护国有功,故此特封一字并肩王之称,谕令其统领三军,即日回京……
冷寂看向陆七夕时,记忆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袭来。马蹄声声嘶叫、老鸦啃噬残躯、滔天灭地之野火……都在他脑海中放肆的激荡着,飞转着。
彼时,空旷的沙地里,飘来半面残损的金色帅旗,而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似乎再也扛不住肩上盔甲的重量,要由手下拖着才能离开。
被拖走时,他只记得他不能死,至少不能在那时死。
那片叫善廷的沙漠,如今依旧寸草不生,当年的火已经把一切痕迹抹去,冷寂能做的就只有以战止战,驻守边疆。
善廷替他清理了诸多将士的尸骨,也一并清理了冷寂选择的权利。
边境城中驻守三年,风沙连绵亦跟着吹了三年,吹得冷寂几乎都快忘了那团嗜血的火舌,快忘了当年奔走征战时他的踏马英姿,也曾犹如活铸的战神。
韶光旋然而过,仅匆匆三年,秀拔英姿的少年便不复存在。归来至京都时,马背上的人眼里唯余下满目的混沌,那与深具来便慑人心魄的深绿眼眸,却还依然如故,似在不怀好意的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
这便是,冷寂适才提及的“牺牲”,乃是他肺腑经验之谈。不同的是,在那件事中,他既是受欲望驱使的,亦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然而,那故事里的个中缘由却都已作古,成了不可谈及的夏朝秘闻。除了给他满目哀怆造就的沧桑外,却是连个倾诉之处都没有给他留下。
面前这个容貌妍丽的少女,眼里那点透亮,冷寂也曾有过。
无谓的选择换来的若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陆七夕还敢不敢执着下去呢?
略显忐忑的陆七夕,低头将目光锁在石板岸边,久久不肯挪离。
冷寂清冷的声音扬了起来,“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派人替你彻查此事,算是……替我母妃研制香粉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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