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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妖娆:上品香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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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天意笑的声声沙哑,但并非因着她心内欢喜。
多么可笑,哪怕痛苦难忍,最后还是为自尊需要强颜欢笑,明明早已将自尊送上门去任他践踏了不是?到底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可言,在冷镜眼里只怕是早就没有的了。
“其实……你又何必如此,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朕不会真的喜欢上你,从朕在你们姐妹二人中选出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的,连先你一步与朕熟识的薛天香朕都可以立即抛却,更何况是突然起意带入宫中的你呢?你也该有些自知之明,可惜正如你说的,这六年来朕除了不曾真心待你之外,你要的朕几乎都给了你,连你做错了的,朕都当不曾发生过。你又何苦为难自己,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当,来朕这里做怨妇之举,叫自己脸上无光呢?”
冷镜唏嘘长叹道,骄傲漆黑的双眸间射出的目光像是要将薛天意的这张美丽皮囊扒开似的,犀利而凌然,而他说的话更是如尖锐的刀子一般,狠狠刺痛着薛天意的心脏。
这是一种叫人极其难看的感觉,也只有几次曾出现在薛天意的童年生活里,在她背不出诗词时面对薛夫人失望的眼神时才会有的感觉。至少在对待冷镜的事上,薛天意可以说是问心无愧的,不说她做到了皇后应该做的,起码她做的事从没有危害过冷镜本身。难道感情上的亏欠都不够彼此来细说,竟要在如今转换到谈论彼此道德好坏的方面来了么?
看冷镜的样子竟然像是在埋怨薛天意,埋怨她不该因为一时的愤怒而破坏了维持表面美好模样的后宫生活。可一件事如果从不曾美好过,那么伪装的再好不也还是会有被打回原形的那一日么?
薛天意奋力扯了扯自己的鲜艳至极的裙角,仿佛只要她将这一角用力拉起来,就能有足够的勇气逃离这宫殿。可她的力气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消耗殆尽,皇后?她冷笑了下,不是对冷镜而是对她自己,对这六年来执着追求的信仰发笑。
一瘸一拐毫无半分美感的姿势,是薛天意用来离开养心殿时留下的最后背影,临走时她依稀听到冷镜淡淡在身后说,“明日的除夕宴,你可以来……”
那样肆无忌惮伤人之后,却还妄图用零星甜头来收买人心的做法,简直叫人难以忍受。可哪怕冷镜是个刽子手,手里拿着正要砍下自己头颅的砍刀,只要他在最后哪怕从眼里稍稍流露出一点后悔,薛天意就会感激涕零,觉得这一生都是值得的。
许久之后,空荡荡的大殿里有人走了进来。
周艮躬身惶恐的请罪道,“皇上赎罪,奴才原本试图说服皇后娘娘,可惜她似乎对皇上的一言一行十分清楚似的,半点也不被奴才的言语给迷惑,实乃奴才办事不利,为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还望陛下赐罪!”
冷镜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周艮,更没有让他起身。
“何必自责,她再不济也是我大周皇帝的唯一皇后,除了不敢与朕抗衡之外,其他人那不还是一样要看她的脸色行事,你能做到两边都不得罪的份上,已经很不错,倒是为难你了,还好的净叫你来处理朕的后宫琐事……”
周艮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没想到冷镜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更奇怪平日里疑心很重的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到底冷镜是不在薛天意的,在意就会感同身受,不会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布丸广血。
“你且退下去吧,对了,将养心殿内外的宫人统统换掉,朕不想再见到新旧掺杂的脸孔!”冷镜若有所思过后,坚决对周艮说道,周艮睁大了眼睛又揉了片刻,紧跟着斩钉截铁的点头,在看到冷镜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点笑容,他才敢稍稍喘口气。
从养心殿退出身来时,周艮已是吓得满头大汗。宫里的天色说变就变,哪怕是他这样的老人也拿捏不准。只是看冷镜着急着要换掉这帮伺候在养心殿的奴才,是否说明他已经开始疑心皇后在私下里偷偷养了自己的人马,用来监视皇上了呢?周艮面色依然沉稳,别的说不准,可有一样他倒你能摸出些端倪来,恐怕这个新年,不管是宫中宫外都不会过的好喽。
第163章 旦夕祸福
夜幕降临大地,隐秘在黑云后面不肯露面的星辰不会再璀璨如昨,不管是点缀的还是位于中央的,总有那么一日要被避退了身上的万丈光明。
颐康宫中。刘太后的心腹慈心姑姑慈心姑姑正盯着炉子上的汤药双眼不敢有丝毫移动。药香不消多久就溢满了大半间寝宫,也同时将一旁真丝软塌上的刘太后给惊醒了。
“什么时辰了?”她抬起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未经仔细描画的眼妆让她眼角的细纹一览无余。
“回禀太后,这会儿子刚过了定昏,太后是要准备就寝了么?”赶着回话的是个眉眼清秀的宫女,看那模样最多不过十六,胆子倒是很大。
刘太后沉缓的搁置下那双按在太阳穴的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个眼生的宫女来。她这一看倒是不要紧,一旁看着药炉的慈心姑姑早已有所顿悟,不论周遭发生什么事于她来说,看顾好药炉就是重任。
“你多大了?”
小宫女左顾右盼不敢确定刘太后是在同她问话,紧张之余还有些受宠若惊。
“奴婢今年十四了……”
“长得倒是颇显老成。”
太后的脸被左右两边的帷帐挡住,看不出她是喜是怒,只觉得这话听上去不大像是夸赞,接下气该说些什么,小宫女顿时没了主意,只得眼巴巴朝着身后的慈心姑姑望去,希望她能给些提醒就好。
十四岁……刘太后的眼色就那么暗了下去,另一只手上捏着的佛珠也越来越往下滑去。
她入宫选秀那一年也刚好才十四岁,比外头的宫女实在好不了多少。一言一行稍有不慎都会成为别人笑话的对象,时日渐长了。倒也觉得胆战心惊的过着,若能够将步子迈对了也还是值得的。
一晃眼她今年都快要五十了,这大半生她究竟又做了些什么?一时间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飘飘荡荡这半生原以为只图个安生。到头来却成了连心爱的儿子都不愿意来探望的娘亲,无人送终无人记挂……
“啪嗒……”佛珠掉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冰冷而清脆的一声响,慈心姑姑越过小宫女求救般的眼神,匆匆朝太后那里看去。
“来人,替哀家将这丫头带下去吧!”那双手不紧不慢的重新按到了太阳穴两侧,地上的佛珠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品,掉了就掉了,管它做什么。
“奴婢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后娘娘,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太后饶命呐!!”
从大殿外头一下子进来四五个穿着侍卫服装的高大男子,左右上手将小宫女给捆绑住了。她的叫喊也从一开始的质疑变成了收声时的求饶。她却不明就理。
慈心姑姑收回了目光,利落的用丝帕抬起药炉的把手低头朝里头走去。
“帮我去匣子里头重新取个珠串过来,这次要红玉做的。”
里头不时传出汤药入碗的声音,慈心姑姑回话的声音,外头的喊声被侍卫塞入的一团破布隔开,这里总算是重新安静下来。
适才还在一边一声不吭的慈心,这时却径直走过来,看了看身边跪着的到了满脸都是泪水确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小宫女,又回头向侍卫们撇去一眼。
“颐康宫是容得不这些个脏东西在的,眼下快要到新年了,这别的宫里也正忙着打扫装扮太后仁慈,顾念着宫中的下人一年来都辛苦了,原不必让你们多整理什么,只是脏东西多了,许久不管,反而会越来越碍眼。实在是不处理都不行了……”
侍卫们一听慈心发话,不管小宫女如何挣扎就将她按着拉了出去。小宫女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怒了太后,不过转瞬间便只顾的上替自己求饶了,到死时还未必清楚她丧命的缘故。
还是她年纪太小了些,深宫中哪里有什么对错的差别,规则就等同于人上人的情绪,阴晴难测。你算不到他们什么时候会变,更不明白那条界限在哪里,稍不留神就会成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中的一员。
“这许久不动怒,一来就惹上这样晦气的事,哀家也算是不走运了……”
“太后娘娘是潜心向佛之人,一直在宫中都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规矩,相比那些个欲念颇多的年轻后生,太后这已算是下手轻了的,不必放在心上。”
“皇帝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么?怎么明儿就是除夕夜了,总也不见他来同哀家问声好呢?”
刘太后自打帮着薛天意说谎污蔑陆七夕之后,就已经同冷镜有些疏远,也是冷镜的性子急,凡事都急着看到结果,一旦结果不如意就会迁怒旁人,连她这个做太后的都奈何不得。
慈心支支吾吾,不见凛冽的做派,反倒扭捏起来。
刘太后淡然笑了笑,“直说无妨,反正再怎么皇帝也是哀家的亲子,想他即便再埋怨哀家,也不会一直躲着不肯见哀家,毕竟这宫中的母慈子孝之礼背后,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不愿意做的事,若权衡一番,到了他还是会委屈自己去做的。”
慈心点了点头,面色却不见缓和,仍是冷着叫人松懈不得。
“老奴想着皇上这几日再没来看望太后,恐怕不仅仅是跟太后所做之事有关。听养心殿的奴才来报,说近日皇上跟皇后见面频繁……”
“哦?”刘太后不悦的挑了挑眉头,“莫非皇帝对薛氏又念起了旧情?”
“那倒不是,皇后只不过是想赶着除夕宴之前的功夫去见见皇上,应是怕在宴席上扫了兴,失了面子,所以想要跟皇上求和。”
“难为这薛天意肯放得下这面子,明明之前她所作所为已经到了皇帝不愿意见她的地步,如今屈尊下来,至少说明她还是能担得起皇后二字的。”
“是这么个理儿没错,只是……皇后走后,皇上似乎起了疑心,怀疑起皇后在他周围安插了眼线,所以已经将养心殿的一干奴才都给撤换了一批。”
刘太后这时才收敛起脸上和颜悦色的神情,沉了一口气道,“罢了,换来换去宫中的人也不都是如此,不是他的人就是哀家的人,只是奇怪这薛天意,怎么到处都放着眼线就不在皇帝身边下手呢。如是每日都有同哀家的颐康宫里这般热闹的场景,每逢处死一个宫女就要见她一回的话,想必她早就能再度顺利怀上龙裔了。”
慈心姑姑长满老茧的手正缓缓给刘太后斟茶,末了才提到一句,“太后大概也知道这近乡情更怯的道理,看来皇后心里恐怕还是在意咱们皇上才会如此的。”
“可惜啊,即便是皇后仍不能算是和皇帝站在同一阵营的人,你想想看,当初那么多事要是都得哀家想与不想,哀家恐怕就做不成今日你眼中的太后了。只怪她在意的事情极少,一旦动了真格便头也不回的就执着下去。但往上的路,最忌讳的恰恰就是这在意二字,别看这宫里有这么多人,最值得你信任的除非是你的亲生骨肉,否则谁都不可轻易交付信任。尤其是这皇帝,你看他是皇后的枕边人,却也是后宫那么多嫔妃的枕边人,如果自知自己没有那个妲己褒姒的命,就不该随便去在乎什么,否则到头来往往会落得什么都得不到的悲催下场。”
刘太后伸手被慈心姑姑搀扶着朝外头走去,她每一日总要有那么些时辰留着等冷镜前来,有时候想着哪怕他来不说句话就走也是好的。可见宫中女子的命运有多悲哀,一开始是等着帝王恩宠,而后便是等着儿子的问候。等来等去才发现,原来在这深宫之中却是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能随意相信的。
她当年何尝不是满怀希望的入宫想要成为宠冠六宫的女子,可后来先帝冷隆也只在冷寂的生母佘妃那里留宿,即便是偶然来到刘太后处,也不过是为了来看一眼他的儿子。
刘太后忽然眸光一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叉他序才。
“也许是哀家人老了,容易多心的缘故,总觉得最近要出什么大事,尤其是知道了冷寂和陆七夕那个丫头有来往之后更是如此。慈心,你择空将端宁公主给哀家请进宫来,哀家想要去探访那位老朋友,只要知道她还子在这宫里没被人救走,哀家也就可暂且松一口气了。”
当初为了防止冷寂趁机篡位,所以在背后留了一手。只要现在确定手上的把柄还完好无损,刘太后就不必担心冷寂会来夺走她儿子的皇位。
只在慈心点头之后,刘太后才重新露出笑容来。也许宫里的道理就是没有道理,只要是能站在权利顶端的人,没有几个不是使了些别人所不齿的手段来进行自保的。再说这六年来,也丝毫不见他冷寂有所察觉的样子,还不是被刘太后的诡计玩的团团转,误将陌生人当成亲生母亲来伺候。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大概所有人都喜欢,但这种喜欢却只局限于当受益人是自己的时候,若是当命运车轮复又偏向了冷寂那一方的话,想必刘太后就会笑不出来了。
但对她这样已经年过半百的人来来说,冷寂母子早在一开始就把好运气全都耗光了。想当初,刘太后也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美人之时,佘妃就已经颇受先帝宠爱,当初他们母子夺走的那些好运气,本该是属于刘太后和冷镜的,所以即使他们现在受着苦,刘太后心里也不会有半分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第164章 诘难
收到禀报说珂敏要来见自己的时候,冷寂有些惊讶,因为从上一次救陆七夕出来开始他们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虽然是同在一座府邸里。虽然名义上珂敏还是她正儿八经的侧妃。但他们平日里除却必要见面的时候之外,就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珂敏会和冷寂结缘全因为她的父亲,当初也是先帝在世时的肱骨之臣,虽然到冷寂长大他也已经年迈,但为大周立下的汗马功劳却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可谁会想到如此了不得的人竟然会遭遇那样的事,说起来一切都怪冷寂,可实际上却只是应证了那句。我不杀伯仁的至理名言。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最后会害的那么多的人枉死的话,冷寂宁可主动参与争夺,也不要看着那么多的人死在自己之前。
珂敏原本不叫珂敏,她本是李煜夫将军的小女儿,单名一个犟字。冷寂自幼便是被李煜夫将军教导着习武的,童年的光景里,也常在李将军府上度过不少时日。但跟珂敏却不怎么相熟,认得珂敏的时候,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却是哭着来求冷寂救救他们李氏一族的。
“爹他不听劝告,非要在这种时候加入什么清君侧的队伍,说是只要师出有名,便不算是叛军也不能说是谋反。而后……因为西南王膝下的幼女背叛了他,以至于爹爹的计划落空被冷镜在彤怀关内生擒住。其他参与谋反的大臣只要认错。说自己会忠于冷镜也就无事了,可爹他非不肯低头,说大周的储君只有您一人。只要他们起兵就是为了大周未来的帝君清理污秽之物,不算有错。至此也彻底惹恼了冷镜,强逼着爹承认自己是被您唆使才会起兵,现如今……现如今我的父兄娘亲一家老小都被他们抓了去,求您出面帮帮我爹爹吧!”
时至今日,冷寂想起珂敏那日的容颜都还心有余悸,她赶了四日的路,日夜兼程就为了见到关外的冷寂,求他出面阻止。
可惜彼时的冷寂却不愿意前往……
“虽然我很想救回你们一家人,更希望李将军他不会有事,可……父皇已死。如今这天下已经易主,并非是当时的样子了。冷镜虽非我母妃所出,但仍是我的异母兄弟,我若是此时出面恐怕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朝中此时本就人心惶惶,我一从关外回来,岂不是恰好验证了冷镜的说法,认为李将军等人乃是我所指派来的,届时我就算再想搭救他们就怕爱莫能助了!”
他忘不了他是以怎样生硬的语气拒绝了一个哭的眼睛红肿如樱桃般少女的请求。
然而对于那时的冷寂来说,几乎没有人再能给他什么勇气去面对朝中的一切,他已经失去了父皇,再不能将母妃置于险境。
冷寂没有再见珂敏,那时的漠北风沙很大,珂敏不死心的没有离去,而是一直跪在冷寂帐篷外头求他救救自己的家人。
大概什么无力的时刻与那时相比都不值得一提,冷镜看来是早就打算好了一起切才会篡位。
那时,先帝和冷寂刚刚出征没多久。京中戒备正是最松懈的时候,而冷寂的母妃也还在宫中。
一边是冷寂的生母,一边是他最敬佩的师长,二者只能选一个的难题,即便不是由冷镜亲自摆到自己面前的,却也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叉他序圾。
珂敏在门外先是哭喊,久了,发觉怎么求冷寂都不肯出来。于是就转了主意,改为破口大骂。
“冷寂你个懦夫,你别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知道的很!你不就是害怕如今会因为这件事,危机到自己的性命么?你看看!睁开眼睛看看!外头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甘愿为你厮杀浴血,可他们苦苦守护的大英雄在何处?不正在我面前的帐篷里,舒舒服服的躲着嘛!你对的起他们么?对得起先帝么?!”
直到后来她终于嗓子沙哑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晕倒在外头的时候,冷寂才终于肯露面了,只是那时珂敏不曾发现,曾拥有神一般光辉的冷寂,在那时却已经被她一个弱女子骂红了眼。
一直到后来,为了留下李家唯一的后人,也算是对李将军在天之灵的告慰,冷寂将珂敏原本的名字改掉,只叫他珂敏。从此她便莫名其妙成了一字并肩王的第一位侧妃,此后的大大小小十一位侧妃妾室,在王府内的地位都不及珂敏,但她不曾改变过容貌,所以也极少公开在王府里露面。
从此冷寂只肯拿背影面对珂敏,当年犯了许多错如今都已经无法弥补,所以他宁愿如此无颜面对珂敏。
“来了?”珂敏没走几步,冷寂就听出她的步伐,也因她是少有的不必对冷寂行礼仪的人。
“娶她入府?王爷你是在说笑么?怎么在我听来却是如此可笑呢?这么多年过去,还以为王爷已经有了几分男子该有的样子,怎么您却不见半点长进?可笑的好似未经世事一般!
难道这普天之下所有被人迫害的女子,王爷都要一个个娶回来给口饭吃,再给个侧妃的名分就这么随意搁置着么?难道王爷不知道,如此虽然可以暂时缓一缓紧急的局势,但长远来说却是在耽误别人一辈子的幸福啊!”
冷寂淡然的听完,却不知该回答她什么才好。
“王爷别以为我在说谎,是王爷是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一个体面的身份。可是仔细想想,不能出去,不能随意与人交谈,时时刻刻要注意不被人发现踪迹……这种生活又有什么乐趣呢?
一想起那次我爹临行前说叫我保重的话,我还不以为然,以为他不日就会回来呢,不想这一别却已经是六年之后了。我也知道王爷已经尽力帮了我做了该做的事,对王爷我不该有何怨言,可如若这样的人再多几个,王爷觉得这王府支撑的住么?万一……万一那人对你的芥蒂还未消除,万一你不能再保护我们,到头来我这些人还不是一个死字。”
冷寂终于缓缓转过身,眼神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我身上的大错已铸成,不论是你也好还是我也好,已经过去的哪怕后悔莫及你我都不能改变分毫。
正如当年那座让人垂涎的皇位,又何曾只专属于哪一个呢?皇帝每隔着几百年或许要换一个,只要他真的为百姓谋福又有何不可呢?
他做皇帝,或者是我做皇帝又有什么不一样?我不会再因为他人的期待而活了,至于陆七夕,我只希望你少去招惹她,她对于我而言是不同于任何一个人的。而对于你,本王无话可说,这条命随时在这里,你想取便可随时来取,欠你的今生恐怕无力还你了,只好等到来世再说,你若要恨我那就恨吧,若是这样能够帮你快些释怀的话,如何都好。”
冷寂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片刻都不打算多留的匆匆离去了。只剩下珂敏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想哭却发现心内早已没有任何眼泪可以任由她取用了,于是她只好用笑容来取代。
她知道的,无论他是冷镜也好,冷寂也罢,不管他经历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不管他如今还不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四皇子,尽管还有人在等着他回来,但他自己已经看破再无心应战,当然珂敏便是看透他的人里的其中一个。
冷寂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去,身前身后并无人影相随,有的也只是同他一样寂寞伤感的那道自己的影子,耳边仍旧回荡着珂敏的控诉,脑海已经乱成了一团线,扯也扯不开、她在背后怒骂,终于破声而泣,说他冷酷无情,说他胆小怕事,而那些声音已经叫人分不清是来自当年的漠北还是此刻的王府了。
六年来,她在等的是一个拯救大家的英雄,而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否则她经历这么多苟且偷生在京城到底是为了谁,原以为他不愿意见她必定是暗自有一番大的图谋,现在看见他躲躲闪闪为了一个陆七夕就放弃了宏图大志,她恨不得能一刀杀了他。
六年了,整整六年,他都躲在这个王府不问世事,不管是大事小事都装出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来,好像他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而非闻名遐迩的一字并肩王。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已经一次又一次的浪费了别人宝贵的人生,那时的珂敏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说是上天对待她们不公,还不如说是冷寂那时的刻意回避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所以她如今才会变成这样,可是珂敏为何到了此时还不死心,如他冷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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