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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草萋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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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崇递给卖家三十两,卖家看来很喜欢陈崇的爽快,脸上终于露出点笑纹,说道:“大爷,有眼光!这海东青现在是小点,可是好驯养啊。您再养它几个月,那是一百两都买不到的!”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条细链子,拿着伸进笼子。
陈崇急道:“干嘛呀,还不连笼子拎走啊!”
卖家眼一瞪:“我是卖鸟呢,又不是卖笼子!看你们大方才白搭一条链子。我这笼子,是亲眼看着铁匠打磨编制的,专用来关这样的猛禽,结实的很,不卖的!”
“嗬!”陈崇呲牙,这老小子,三十两都给了,倒舍不得个破笼子。
李征已笑呵呵的接过幼鸟,两手小心抱着,链子末端绕在手指上。
布奇见他们执意如此,心里也怕办不成嫁妆不好跟族长交差,这倒是皆大欢喜了。
“两位将军,眼看就晌午了,咱们这就找个酒楼,喝他一顿!”
“好,就当提前喝你们的喜酒了!”
四人热热闹闹一桌,即像喜宴又像送别宴。
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布奇两人不敢多喝,李征怕喝多了跑了幼鸟,陈崇也惦记着给家人带礼物,喝了半醉,就换了茶继续,直到兴尽分别。
两人再次摇摇晃晃出现在街上已是午后,街上人少了许多,店家也蔫蔫的没精神。陈崇热情的帮李征选了个看上去结实又不那么粗犷的鸟笼。并且替他付了钱。李征向他表示感谢,陈崇鄙视道:“我实在看不惯你抱只鸟像抱娃娃一般!”
原来李征已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幼鸟放在自己臂弯,另一只手还不时从头到尾的抚摸。这是要把猛禽抱成家猫吗!
李征笑:“它都没爹没娘了,多可怜。”
陈崇冷笑:“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人家要用来还给乌云百骑的,你转交?你去哪里找……”停顿片刻,又道:“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打着送鸟的名头,去找那个女骗子吧!”
李征瞥他一眼:“胡说什么?我是真的打算将来给她的。你忘了,大梁的公主要来和亲,到时候,我托送亲的梁人给她带回去。”
陈崇不信:“真的?这么好心?”
李征认真道:“当然,我从来都是个端方的君子。不过……”
“什么?”陈崇对后面的转折十分期待。
“我要好好养着这只鸟,养的它只和我亲近。就算给带去大梁,它一样能飞回来找我。”李征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凯旋归来双翅大开的天蓝色猛禽,“你说那时候,魏梁该有多气闷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 进京团圆
大周国都,平阳。
北城门外十里,大路两边遍植杨柳,是出京进京的必经之地,也是送别迎客的好所在。路边一座朴拙的石亭,简简单单毫不花哨,却很合周边环境。
此时亭中无人,所有人都在大路边,有的翘首北望,有的和身边人闲聊,有的来回踱步,却大都带着一个表情………………焦躁。
细看,这些人不是一起的,隐约分成三拨。一拨人数最多,看样子都是管事、家丁和几个婆子,但衣饰都鲜亮精致,一看便是大家里出来的。这是京城几大世家之一陈家的人。陈家如今的家主是卫国公陈平,是大将军陈寻的亲哥哥,亦是陈崇的亲爹。
第二拨人就少了不少,只有管事家丁,衣饰也中规中矩不那么出挑,这是窦家的人。李征外祖父窦元是历经三朝的老臣,早已致仕颐养天年。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故,长子窦宣在地方任上,次子窦放在京,为户部尚书。
这第三波只有一人,一个书童。说是书童有些不符,是个年纪有些大了的“书童”。他也不像另两家赶了马车,只骑了匹灰白的马,拴在路边杨树上。也只有他,最是不安分,北望也就算了,还踮脚,踮脚也就算了,还不时跳起来看看,让另两家人没少指指点点。他全不在意,旁若无人的,又蹦又跳。
“来了,来了!”大路北边一人骑马跑来,边跑边挥着手臂唯恐被人看不到他,“大少爷回来啦,大少爷回来啊!……”
人群立即沸腾:“可算回来了!”“三年啊,终于回来了!”“这路上颠簸了半个月,总算到家了!”“大少爷啊……”
陈崇回来便看到这样有哭有笑的一群人。
“我回来啦!”陈崇扯着嗓子一声喊。
“大少爷!……”男女老少个个冲了上去。
李征本在陈崇身后,见状,调转马头朝旁边跑去:“我先走了啊,改日再见。”
绕过一群热情的仆婢,朝着窦家人的方向跑去。
窦家人就安静多了,管事刘吉笑着迎过来:“征少爷,辛苦了!”
“吉叔,家里可好?”李征下马。
“好,好,都好着呢!你回来了就更好了!”
“征少爷,征少爷!”又一个声音插进来,那个不安分的大书童走过来。
刘吉伸手挡在李征面前:“这可不行,我家老太爷等着见征少爷,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大书童鄙视道:“看小气的。我家老爷说了,征少爷离家日久,正该先去窦府住住,以安窦老太爷爱孙心切,他那边,不急。”
这样啊,刘吉松了口气,原本还怕抢不来人回去挨骂。这纪太傅书读的多,果然明理,知道‘亲’在‘师’前头。
李征笑着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得水你帮我给师父告个罪,明日再去拜见。”
“好嘞,少爷您先好好歇歇,小的这就回去了。”得水等了半天就为了传这几句话,事儿办完了,赶快回去了。
刘吉拉着李征:“少爷可是壮实多了。”
李征:“那是,边关不比这京里,很是磨练人。外公身子还硬朗吧?”
“硬朗,硬朗,你不放心,回去亲眼看看不就好了?”
“好,咱们这就回家!”
“回家!”
窦家人少,走的也快,陈崇还被困在人群里左一声右一声的问候。后面跟着几十个士兵和两辆马车,已自动分开,一半等在陈崇身后,一半跟着李征走了。
窦老太爷端端正正坐在大厅正座,面带微笑,安乐祥和。不停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出卖了他心里焦急的情绪。在他一侧坐着的次子窦放皱眉道:“爹,您着什么急嘛?”
“谁着急了,我可没急。”老太爷嘴硬,“我着什么急,那小子还敢不来看我?我打断他的腿!”
“您打了征儿,再把自己心疼坏了,还不知道是罚谁呢?”窦放一边坐着妻子李氏,逗笑说着。
窦老爷子对这个外孙的偏爱,阖府尽知。好在李征并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又常年长在师父纪太傅家,对窦家的几个孩子没什么妨碍,所以李氏等人也能接纳,不时拿此事打趣窦老太爷,他也爱听。
果然,窦老太爷紧绷着的微笑自然了一些:“你们呀也别多想,他一个孩子没爹没娘,可怜啊。不过有我呢,还有他师父,说不定将来还能给咱们窦家争光呢!你看这不就是立了功回来了吗,……”
正说着,外面已有管事跑着进来,边跑边喊着:“老太爷,回来了,接着征少爷了!”这本不该是他个管事该干的事儿,不过这会儿干来只有好处,丢人就丢去吧。
“真的,接着了!”窦老太爷高兴的眼眯成一条缝儿:“就知道,征儿有良心,纪涵那小子,怎么争得过我!”
李氏看了眼丈夫窦放,能称呼纪太傅纪涵为“小子”的,放眼平阳城,也没几个人了。李氏有二子一女,年纪都不大,乖巧的站在李氏和窦放身后。
又等了不多长时间,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外面传来清亮敦厚的喊声:“外公,舅舅,舅母,征儿回来了!”
“我的孙儿啊……”窦老太爷全忘了要保持威严,一声呼喊伴着浑浊的老泪,喷薄而出的是舐犊的深情。
“外公……”李征亦然。
……
不同于窦府的热闹,隔着一条街的纪府显得冷冷清清。这一条街住的都不是顶级的权贵,大多是四五品的中低级官吏,除了纪涵纪太傅。他连品级都没有,太傅的敬称还是三年前沿袭下来的。纪涵曾经名动京城,却年纪轻轻辞官避世。先帝不忍遗贤在野,三次下召请回。纪涵辞不受召。最后先帝亲顾茅庐,他才肯接下太傅一职,每月数次入宫教导太子。太子一登基,他连太傅的营生都省了。即便如此,依旧没人敢小觑与他。无他,当今年幼,每有不决,必召纪涵入宫商讨。纪涵连俸禄都摸不着,却操着国家大事的心,也不容易。
纪府不大,跟这一片的官宅一般大小,几亩地的样子。也是通常的三进,只是后院留了更大的地方,纪涵设计建了花园,却是树多花少。也没有挖了池子堆了假山,只有一个大大的凉亭,四面通风,夏天倒是凉快的很,冬天不怕冷的话赏雪也不错。
纪涵待在书房的时间比在其它地方加起来的时间还长。
得水回来回话,就直接奔了书房,在门外弯腰恭敬道:“老爷,见到征少爷了,也把您的话传给他了。他说明日来拜见老爷。”
“嗯,知道了。”书房内传出不大的一声。
得水略有些不快,道:“老爷体谅征少爷才那么说,这窦家人都不知道谦让一句,真是失礼。”
“得水啊,”书房内的纪涵唤道,“你年纪轻轻的倒十分知礼,不如我荐你去礼部任职吧。”
“小的知错,小的告退。”得水慌忙跑了。
书房内,纪涵单手握着一本书卷,在火炉便踱步。他身量纤长,着一袭灰白布衣,头发用一根白玉簪挽在头顶。他不过而立之年,鬓边却银丝闪现,眼角额间,纹理渐深,略显老态。然而一双狭长的凤眼,和那浓淡适宜修长的剑眉,让人一眼只看到了他不凡的神采而忽略了其他。
“应该,也到家了吧。”李征已经到家了,他惦记的人显然不是他。
夜深了,各种喧嚣归于沉寂。卫国公府的热闹刚刚开始。为了庆祝大少爷陈崇立功回京的晚宴正进行的紧。卫国公并不张扬,但本家的亲戚众多,加上朝中相好的同僚,随随便便便来了二十多桌,也亏得卫国公府家大业大,厅堂大,下人厨子多,所以来的客人虽多,倒不至于慌乱,一切都忙碌又井井有条。
作为主角,陈崇早喝的晕头转向,在大家钦佩的目光中,把这三年中可圈可点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尤其最后一趟北原之行,新近发生的,记的又清楚,说的也流利。可就在这半晕半醒的状态下,他也没忘了删除所有梁军的细节,梁人,是国公夫人方程最大的禁忌。
眼看着众人随着陈崇的讲述或惊或喜,方程一贯严肃的脸上也格外笑的舒展,这是她亲手教养长大的儿子,是她的期待,从今往后,要成为她的骄傲了。欢欣之下,不由也多喝了几杯。
见夫人高兴,伺候的仆婢们也凑趣说吉利话,热热闹闹,一室和乐。
窦府,一顿丰盛的团圆饭之后,各自安寝。李征本有房间,李氏已着人收拾妥当,添了新的摆设布置,新的被褥也晒过了。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李征一时还不适应。跟他来的几个亲兵被安置在外院,伺候他的还是三年前他的小厮六斤。看来李氏想的还是周到的,唯恐他不适应,处处安排都算贴心。
六斤烧了炭盆又铺被褥,一边忙着也没忘说话:“……少爷您这几年可好,听说军中也有人伺候,不过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定不会像奴才这样周到。您不知道啊,您走了以后,二夫人想把我调去外院跑腿的,老太爷听说了,就把我叫到身边了,说给你留着……”李征听着,心里更是暖和,就连他身边一个伺候的下人,外公都帮他留着。外公对他的大恩,这辈子都报不了……
李氏已脱了外衣,卸了钗环,热水泡着双足,絮絮叨叨的跟丈夫说话:“……大嫂和我的一样,都是一箱上等的狐皮,做个领子还不错,算他有心。给你和大哥的也是一样的,一方砚台,几只狼毫。东西不多,心意到了就好,养他十几年,又不是图他这点孝敬。给老太爷的是支老山参,看那须子,没一百多年是长不成的……”
窦放打断他:“你呀,别只看到那么点东西,叫人知道了说你眼皮子浅!”
李氏不悦:“不看东西?我一后宅妇孺能看到什么?看他如何战场杀敌?看他有没有得志张狂?我看的到吗!”
窦放懒得争论,服软道:“好,你看东西,看出什么来了?”
李氏这才得意道:“当然看出来了。我呀,让下人们跟他几个亲兵闲聊,知道了这好多东西都是大将军替他置办的,除了我说的那些,还有好些北方的肉干,药材,可以拿来送送亲友,说是家里外甥带来的,也有面子。”
窦放听出些什么,插嘴道:“大将军准备的?”
“是啊,是啊!”李氏与有荣焉一般,“这说明什么,说明征儿很得大将军看重,值得拉拢!说明征儿啊,有前途!”
窦放疑惑道:“真的,别忘了他是和大将军的亲侄子一起回来的。莫不是人家给侄儿准备东西,怕人看出差别,这才顺手置了两份?”
李氏脚也不泡了,随便擦两把站起来,指着窦放说道:“你这人怎么净灭自己威风!人家给侄儿置办东西怕谁说道,还一定要捎上你家孩子?你也不想想,征儿的师父是谁,那可是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的!说句践越的,那是同门!征儿的前程还差的了!”
窦放皱眉:“看你,都扯到哪去了!纪太傅为什么收下征儿?是看征儿他娘和纪夫人是手帕交,是爹一把年纪厚着脸皮硬塞给他的,可不是看他天资有多出众才收下的!”
李氏是真气了:“你,你个榆木脑袋,我不跟说了,有本事将来征儿发达了,你别上门攀亲戚!”
窦放倒笑了:“我是他亲娘舅,这还用的着攀?”
李氏不理丈夫,倒头躺下,心里却惦记着:“那个最先拿进他房里的黑布罩着的圆东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那么紧张,定是好东西,明日一定要去探看……”
那个被李氏惦记的东西此时被李征放在圆桌上,切成细条的羊肉塞进去,它张开大嘴吃的十分香甜。不过十几天工夫,或者是李征养的好,海东青幼鸟全无长途跋涉的憔悴,不仅明显长了一圈,毛色也泛起油亮,十分的漂亮。李征叫它“蔚蓝”。
路上起了这名字,陈崇一听就乐了,你是真和她较上劲了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 师徒相聚
一早,陈崇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去找了李征,两人路上已经说好了,一起去拜见师父纪涵。李征家比较近,只隔了一条街。
乍一见面,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在一起三年,一直是一样青布军服。回了家,自然是穿家里准备的好料子,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李征点头赞道:“还是这身衣服好看,这才附和您的身份啊,一看就像个纨绔子弟!”陈崇穿的是一身宝蓝色缎面长棉袍,外面还披着银灰色披风,雪白的狐皮领子,跟几天前的沙场悍将完全不挨边啊。
陈崇脸一红:“废话真多,小蓝还好吧?”
“好,好的不得了。”李征指指墙角炭炉处的鸟笼。
陈崇看过去,见到名叫蔚蓝的小海东青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吃饱了打瞌睡。陈崇点点头:“不错,不错,这么养下去,将来它跟你亲近不亲近不知道,魏梁是肯定会怄死的,好端端的海东青,快给你养成肥鸭了!”
“不好吗?大冬天的,难道要把它放到外面冻着?”李征惊讶道。
陈崇:“你别忘了,这是北方的鸟!北方的,他们就是在户外过冬的!”
“它还小啊。”
“行,我不跟你争,等会儿见了师父,看看师父怎么说!”
李征笑:“可是到了师父身边了,这么件小事也要劳他老人家做主?”
“对,就是!”
李征收拾妥当,两人各骑了马,身后的小厮也骑马拿了礼物,几人便朝着纪府而去。
敲开了门,开门的正是得水。得水高兴的说道:“老爷算准了你们一早就得来,让我在这儿守着,快进来,外面怪冷的!”
两人各自拿了礼物,让小厮去拴马,然后跟着得水去了纪涵的书房。
李征左右看着,三年一晃而过,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变过,和记忆里一模一样。问得水:“我的房间,还留着吧?”
得水笑着:“留着呢,不过老爷说,很快就用不上了。你回京述职,以后定要住在窦府的,给你留着看看,以后再改做别的用途。”
李征哭丧着脸:“刚回来,就要赶我走了?”
陈崇笑:“活该!”
得水道:“我也是这么问老爷的,他说,以前是从师,住在这里没关系。以后再住在师父家,恐窦家被不知情的人说道。”
李征自然知道师父是为他考虑,暗暗点头,不再多言。
没说几句话的工夫,已经到地方了。书房门从里面打开,披着件外衣的纪涵站在门口,微笑道:“头还疼吗?”
陈崇老实回答:“有一点。”不问纪涵怎么知道他头疼,纪涵什么不知道!
“进来吧。”纪涵转身回到室内,几人忙跟上。
书房内烧着炭炉,温暖如春,两人一进去就放下礼物,脱了外面的披风,跪坐在纪涵面前。纪涵摆了小几烧茶,水还未开。得水拿了小扇子在一边慢慢扇风。
两人捧上礼物,纪涵笑着接过来放在身边,说道:“边关风光如何?”
“很好,很好!”两人争着回答。陈崇:“那大草原,跑起马来,真是痛快的很,哪像京里,不是房子,就是树,还有人……”
李征也道:“师父教的箭术,让弟子一去就得了大将军的青眼,直说‘名师出高徒’呢!”
陈崇又道:“现在草原上的牧民都敬着我们,有事儿还请我们喝喜酒……”
听他们说着,纪涵连连点头,微笑不已。两人刚进门时尴尬、疏远的气氛一扫而光。
虽然师父,姨丈几个字二人常挂嘴边,但毕竟分隔了三年,乍一见面,生疏免不了。纪涵让他们说起最熟悉的地方,打开了话匣子,生疏感也就淡了。
听他二人说的起劲,纪涵也道:“我也在边疆待过一阵,那里确实跟这京里大不相同。”
陈崇想了起来,忙说道:“还有一事要请教姨丈。”
“说。”
“李征养了只海东青幼鸟,他把那鸟当个宝贝,养的跟肥鸭一样了,这能行吗?”
李征气他告状,先瞪他一眼。看到纪涵问询的目光,老老实实回答:“它毛没长全,所以把它放在了室内。”
纪涵道:“虽然为师也没养过,但这猛禽之所以能称霸长空,必是要历经一番锤炼的。你那么娇养定然不成,为师翻翻书籍,回头再告诉你。”
“是,师父。”
水开了,得水利落的沏茶,涮杯,动作流畅,算不上赏心悦目,也是有点行云流水的味道了。李征赞道:“得水啊,这几年抢了我的行当了?”
得水乐呵呵的:“总要有人给老爷烧茶啊!”
几人大笑。
纪涵又问了些周军的布置,训练等等,点头道:“陈大将军辛苦了,你们该多学两年的。”
陈崇道:“但有需要,我定然第一个北上支援!”
纪涵道:“你们的信里提到过,苏客哈部惨败,首领之女投奔北原斡尔罕,这样一来,北疆能安稳一阵子。”
一说这事,两人不由想到一人,神色皆变。李征忍不住问道:“师父,这几年草原战乱不断,以您之见,这当中,可有异常?”
“异常?”纪涵看着李征,他既然这么问,必是有什么发现。
陈崇道:“姨丈在这京城之中,怎知千里之外的外邦有什么异常,你别给姨丈找事儿了!”
纪涵摆摆手:“我是个闲人,有事拿来想想也好,打发时间。”看向李征:“草原上,自窝阔伦政权崩塌,一直混乱,连个统一的名号都没有,战乱不断很正常。打了十几年,三足鼎立的格局基本成型。最近几年确实有点奇怪,别的不说,单说潼城之北,那一带的牧民倒多了起来,实在有些费解。”
李征,陈崇对视一眼,连师父都说了异常,那么必是有人为干涉的因素!俺折里说的话,未必是假!还有蒙哥在周军队伍中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对他说“小心魏梁”,虽然多的没说,光这一句,已透漏出很多东西。魏梁,绝对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纪涵看看两人:“你们有发现?”
那个女骗子,还打着师父女儿的名号!
只是,这样说,会不会勾起师父思女之情?
李征道:“有一些发现,还没想好,待徒儿彻底想明白,再禀报师父。”
纪涵从不勉强别人,点点头:“回来了,也该去兵部报备了吧?”
陈崇道:“想着明日去呢。”
纪涵问:“可有想法,去哪里?”
李征道:“能去的地方,不外殿前司,步军司,马军司。如果可以,我们俩都想去马军司。在边关我们做的就是骑马带兵的事儿,做的顺手。”
纪涵点头:“为师也正有此意,先从熟悉的地方做起,踏踏实实,不要急着出风头。陈大将军的奏章里可是把你俩狠狠夸了一通,可别给大将军脸上抹黑!”
陈崇道:“真的,二叔也夸我了?在北疆他可是一见面就骂我个狗血淋头啊!”
“哈哈哈,”纪涵笑了,“惨了点啊!征儿呢,也常挨骂?”
陈崇不满:“哪有啊,一骂我,准先要夸他两句。我就想着啊,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挨骂,都怪他!”
“哈哈哈……”
“哈哈哈……”
几人说说笑笑到中午,蹭了顿饭,被纪涵撵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会,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李征回了窦府,看门的小厮看到他急道:“征少爷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你带回来的那鸟吧,惹祸了!”
李征急忙跟着小厮进去。李氏的院子热热闹闹的,孩子的哭声,争吵声,大人的吆喝声,乱成一团。
这一路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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