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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草萋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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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征正苦笑着,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去,便看到芳菲缓步走来,盈盈屈膝一拜,道声:“李大哥。”
她穿一身淡青色冬衣,银灰色披风,雪白的狐皮领子衬的肌肤吹弹可破。眉似青烟凝结,目若流光汇聚,素颜纤纤立眼前,便恍若散发出万缕雪色霞光。
李征眼前一片雪色光晕,说不出话来。
方菲淡笑看着他,不出声,不躲避。
直到李征自己回过神来,歉然道:“方菲妹妹。”
方菲再次颔首:“李大哥。”
眼前的少女,眉目间和三年前变化不大,却不知这三年经历了什么,气质更加出尘,举止更加雍容,让李征不得不想到那句“女大十八变”,这变化,真的无形又强大。
面对着这样的方菲,李征喉头发干,突然就不知说什么。
方菲又向他走了两步,李征不自觉后退。方菲笑了:“原来方菲比墨索尼数万铁骑更厉害!”
李征不好意思道:“不是,我……”
方菲掩面微笑:“李大哥,我们这样私下见面是不合规矩的。”
李征:“对不起,我这就走。”
“等一下,”方菲忙道,“李大哥,方菲这样不顾礼节前来相见,你真的不明白吗?”
李征背对着她,有些结巴:“我,有些,明白,可是……”
方菲:“我已经听表哥说过了。”
李征干脆转身面对她:“方菲妹妹,你……”
“我不想嫁给别人,”方菲说出的话,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清冷,“我已经等了三年,再等三年也没关系……”
“不行!”李征打断她,“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找一个对你更好的人。”
“那我不是白等了?”方菲笑着,再向李征走近。“我愿意等,等到你放下那个人。”
“我……”李征不知说什么好。
方菲说了这么多,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完,此时已满面红霞飞。低头看着脚尖:“其实爹爹就是让我来做个了断,要么你来提亲,要么再帮我寻一门亲事,可是,李大哥,念在这么多年情谊上,你愿意考虑一下我吗?”方菲低着头,不敢看李征,女儿家这么明白的坦露情意,方菲也算得上大胆了。
李征只能看到她乌黑的云髻,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芳菲耳边似乎嗡嗡乱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分辨,唯恐听漏了只字片语,会错了意或错过了情。
这一刻,很漫长,对于芳菲来说,比等待的三年还要长。她等了很久,抬头看向李征。
李征静静的看着她,带着难以名状的笑意。
笑……
方菲迅速转身:“你不说话,是答应了吗?”
李征依然无语。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我走了。”方菲说着,扯起裙摆仓皇逃了,一跳一跳的样子像只被追赶的兔子,完全不见了刚刚清冷的神女范儿。
李征恍若梦醒。
她刚刚说了什么?
他答应了?答应了什么?
李征回想着她刚刚说过的每一个字,稀里糊涂的就这么私定终身了?
刚刚,他,在想什么啊!
怎么就什么都没说就让她走了!
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了吗?
李征脑子一团乱。
可是,怎么办,把她追回来拒绝?她去了哪里了啊?李征茫然的看着眼前一片光秃秃的树干,第一次有了茫然无措的感觉。
“哼,你小子,在我面前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说什么当妹妹看!现在呢,还不是被方菲迷的神魂颠倒,把萧安澜忘的干干净净!”陈崇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阴阳怪气说着。
李征像看到了救星:“陈崇,帮帮忙,我不能……”
“对不起,帮不了!”陈崇不等他说完话就拒绝。“我就问你一句话,刚刚看到方菲,你想什么了?”
“什么?”李征不解,“什么也没想啊!”
“没想萧安澜吧,没想说拒绝方菲的话吧?”
是,李征想着,没有回答。
陈崇不用听他的回答,多少年的知己,谁不了解谁!他自己就替他回答:“你没想萧安澜,你只看到眼前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这个姑娘就是我表妹方菲。所以,你所以为的对萧安澜的感情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多,只因为她是你身边唯一的女人才会让你产生错觉。现在有了方菲,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个人你自己想一想比一比,哪一个才更适合你?”
是这样?对于情感,李征也是一知半解。不能骗自己的是,在看到方菲的那个瞬间,他确实被惊艳了。
或许,懵懵懂懂不成熟的感情,就像戏文里说的:人走茶凉?

第五十七章 新军大比

这个晚上李征失眠了。眼前两个人影交错出现,一会儿是散发着雪色光芒的方菲,一会儿是穿着染血军服头发凌乱的萧安澜,一会儿又是两人交换了衣服的模样,在眼前转来转去。
最后干脆坐了起来,下床喝了口凉茶,找出本兵书来读。
中午休息的时候,李征告个假,跑去找师父纪涵。
纪涵很意外,吩咐得水加一副碗筷,三餐都在书房解决。
“这么急赶来,有事?”纪涵问着。
李征焦急又不知如何把话说的委婉些。想了又想才道:“师父觉得方菲如何?”
纪涵眉头一动:“方菲啊,我记得以前你们几个常玩在一起,怎么了?”
“方菲今年已经十八了。”
“都十八了,可不小了,怎么还没……”看向李征,“为了你?”
李征脸色微红点头:“昨日,我在卫国公府见到她了,她……”
“那就答应吧,美人情重,不可辜负。”纪涵说的很轻松。
“可是,”我心里还有一人。李征没说出来,只说:“我还不想成家,北境不稳,随时可能开战。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能活着回来。万一有事,不是害了人家一生吗!”
李征这是不想重复他父亲的老路。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纪涵不置可否。“也不能这么想,难道所有要上战场的人都不适合成家,那我大周要多出许多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李征道:“别人怎样我不管,我自己是不想这么早成家的。”
纪涵轻轻摇晃着脑袋:“你是要我帮你想办法拒绝了方菲?”
李征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向纪涵,却不料纪涵叹息道:“若是别人还好,师父一定帮你想办法,方菲可不行啊。方家对我来说,即是师门,又是岳家,更是债主,我不能再做对不起方家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师父,你不帮我。没人能帮我了!”李征急道。
纪涵干脆对着门外喊道:“得水,送客。”
得水虽很喜欢李征,但他家老爷的话比圣旨还管用,不由分说拉着李征往外走,至于为什么赶走李征,老爷高兴的话会解释给他的。
“师父,我该怎么办啊?”李征在门外大叫。
纪涵摇摇头:“问我?你师父我还没弄明白呢。”看看书架的方向,“不明白啊……”
没几天,李征的舅母李氏出门回来乐呵呵的去见了窦老太爷,二人又乐呵呵的谈了一会儿,晚上李征一回来就被叫到窦老太爷的房间。
即便在灯下,窦老太爷依然看得见李征一脸的疲惫,心疼不已,招手叫他坐在身边:“这阵儿辛苦了,大比之后可得好好歇歇。”
李征:“不辛苦,为国为家,这是孙儿的本分。”
窦老太爷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不愧你爹给你取的这个‘征’字!不过老天也长着眼睛,不会亏待了实心眼的孩子。今天你舅母在街上碰巧遇到方大学士家的儿媳妇儿,说起了家中儿女。他家的方菲,你从小就认得的,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知书达理的。你舅母一下就看上了,想给你说回家照顾你。外公跟老方也是多年至交,他的家教没得说。这个外孙媳妇儿外公是看上了,你看呢?”
李征自然知道,什么巧遇,当然是有心的。可是,这也算方菲经过他的同意才出的下策。原本此事该由他出面提起才对。方菲如此放低身段,对他也是一片真心啊。
看着外公满头白发,那句“听凭外公做主”却说不出来。
窦老太爷却以为他是害羞,大笑着:“臭小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心,外公亲自出马,一定帮你办的妥妥当当。你只需等着当新郎官就行了!”老爷子满面红光,仿佛看到了一对新人在他面前跪拜敬茶。笑的咧开的嘴一直合不拢:“老头子我还算硬朗,就等着帮你们看曾孙……”
李征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在这么多亲情友情的围拢下,那个人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远……
原本以为她一定会借着送亲的名义来一趟大周,可她不来,是有别的什么事拖住了吗,还是长公主不许她来?还是像自己一样,开始谈婚论嫁了……
萧安澜,你在干什么?
萧安澜打了个喷嚏。
柔娘笑着:“准是长公主在念叨公主呢!”
安澜笑:“肯定不是,要是的话,我一天光剩下打喷嚏了!”
柔娘笑,手上飞针走线,说话不耽误干活儿。
这件衣服已能看出些雏形,安澜点头很满意。
“不错,连我都想要穿一穿了。”
柔娘:“公主想要,做完这件我马上帮公主再做一件合适的。”想了想又道,“可以换个颜色。”
安澜摸了摸柔软蓬松的裙摆:“算了吧,我怕把自己绊倒。”
“公主喜欢简单利落的款式,柔娘也想了一些,图稿在桌子上,公主看一下,喜欢哪件?”
“好。”安澜认真看起来。
很快进了腊月,初五,两个大营开始了内部初试。南大营的八个参试队伍一早来了北大营。北大营早已清空了场地,只剩下比赛要用到的箭靶障碍物等。比试时各大营统领都会到场观战,不用担心会有偏私。
比赛规则也简单,马战规则:每一营出五十人参加马战,大大的场地划分两半,对战的双方各站一边,夺取竖立在对方阵地最后方的帅旗,先得者胜。所以各营长要好生安排人手,既要有人攻,还要有人守。木质刀枪,事先涂了颜色,头,颈,胸背,落色者阵亡,退场。
射箭更简单,每营出五人,一百步起射,命中红心多的加五十步再比,每局淘汰一营。
骑射类似,射手骑快马经过一排五个靶子,命中率高,更靠近红心为胜,比试三次,成绩最好者胜出。也是每营五人参试。不过马蹄子底下并不是一马平川,有沙袋,有栅栏,还有水沟。
抽签,万幸,李征对上南四营,陈崇对上北一营。三项比试同时进行,比箭的都有队长带领着去了。营长官都跟着参加夺旗对战。
第一对上场的是南二营对北四营。都由营长官亲自带队,两队各系着红蓝布条,便于辨认。
秦副将站在场地一边,负责监管违规行为,使比试正常进行。甚至大夫也请来了几位,坐在席上待命。
第一场,开始。
南二营长安排了一半的人守护帅旗,另带一半的人马冲向对方阵地。北四营长类似,也是将人手分差不多的两半。
约五十人在场地中间部分混战在一起,两边各二十多人伸长脖子眼巴巴看着。
陈崇轻笑:“等会儿我上阵,决不留那么多人防守。”
李征冲他笑笑,不说话。
陈崇凑过去又道:“听说窦夫人请了媒婆上了方家门,怎么,好事将近啊?”
别人说这事还好,陈崇这么一说,李征怎么听都觉得讽刺,拉下脸来:“不急。”
“你当然不急,自有人替你张罗。”陈崇像是故意的,“小子,以后要叫我一声表兄了。哈哈哈……”
李征沉默。
不断有身上落了颜色的士兵垂头丧气退场,也有落马真受了伤的被战友扶下来,让早有准备的大夫诊治包扎。
混战中,两队各有人冲出重围,奔向对方帅旗,又和防守的人战在一起。
陈崇忍不住又嘀咕:“多笨啊,一点新意都没有,还浪费工夫。”打了个呵欠,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很快,北四营长率先拔得帅旗,此时,南二营长距对方帅旗也只有一步之遥。秦副将敲锣:“北四营胜。”
坐在台上观战的除了大统领郑秀,还有步军司的几位统领,步军司也要占用场地,比试安排在后天。一位统领笑道:“两军也算势均力敌了。”
郑秀淡淡一笑,‘势均力敌’也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又比试了两场,几位营长官都稍稍做了调整,有的主攻的多些,有的防守的多些,没太大差别。又因为都是新军,看头不大,看台上的几位都有些意兴阑珊。郑秀低头看了下对阵名册,下一个,北一对北八。陈家小子,该有些看头吧,郑秀提起精神。
陈崇带人上场了。
陈崇骑着他的枣红马,懒洋洋拎着长枪,看向对方,打了个呵欠。
北一营长官无疑被他轻慢的姿态惹怒了,秦副将刚一喊“开始”,他便纵马冲向陈崇。同时,陈崇大喊一声:“冲!”驾马直冲着对方过去。而他身后的人,一个不留,气势汹汹全冲了过去。
不要说北一营的人,连看台上的几位统领都诧异了,这是孤注一掷?
“驾!”
……
北八营的五十人个个目露凶光,嗷嗷叫着,以万夫不可挡的气势直冲过去。
眼看要撞在一起,马速却丝毫不减。
这要是真撞上,多少肯定受伤,马也可能会废。
“驾!”陈崇横枪在前做好战斗准备。北一营长也是,他虽不解陈崇不留人守旗的缘故,却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只要冲过这一轮袭击,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拿帅旗,比试就赢了。
陈崇的队伍一字排开,齐头并进,携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扑面而来。似乎根本不在意和前面挡路的三十多人撞个头破血流。那狰狞的气焰,仿若久经沙场的悍将,根本不像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军!
可是对面的新军就是新军。
虽然是营长官从五百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身强体壮武艺好的,但毕竟没真正经历过生死之战,气势上早已掉了一大截。眼看对方不管不顾冲过来,有几人完全忘了营长官的吩咐,调转马头,把路让开了。
十几匹马嗖嗖闯过对方的第一重阵线,冲向后方守护帅旗的十几人。后面陈崇等人已与北一营的人战在一起。战马冲击的力量太大,人仰马翻的着实不少,双方都有,但细看,倒下的人中还是北一营多些。
看台上的统领有一位皱了眉,说道:“这样的战法,等不到大比结束,马就都废了。”
郑秀道:“这位小将军刚刚从北疆归来,大概还分不清实战和比试的区别,下来后本官会告诫他几句。”
就是告诫几句?战马在军中也很稀缺啊。
一营长首当其冲的被陈崇的红马撞了下来,就地一滚没受伤,抄起长枪奔陈崇而去。陈崇大笑下马,两人打成一团。场地的中央部分,几十人战做一团。另外在北一营帅旗附近,又有二三十人在混战。北八营的帅旗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摆,没人搭理。
看台上一统领点头道:“这是将战线推进,远离了自己的后方,即不需要大力防守,又在敌军眼皮底下随时能得手取胜。不错,不错。”
郑秀微笑点头,算是赞同对方的话。
北一营长数次想甩开陈崇,奈何都没得逞。眼见自己的士兵不断有人“阵亡”,心里着急,不妨便被陈崇寻了空子,胸腔被长枪点到。
阵亡。
主将“阵亡”,剩下的没了主心骨,顿时溃不成军。陈崇的六队长拔了帅旗,大笑着挥舞起来。
“北八营胜!”秦淮大声报出结果,就算他不说,大家也都看的清楚。
北八营没能参加比试的士兵在下面大声欢呼,七营的人也凑热闹大喊大叫。
陈崇下场,朝李征得意一笑。
下一场:南四营对北七营。李征上场。
李征骑马站在队列前,看向对方,对方的人马十分严密的站在一起,主攻防守的队伍。
李征将手放在背后做了几个手势,几个队长看的分明,齐齐点头。
秦淮站在一边,高喊:“开始。”恍若军前战鼓一般,为新的一场战斗拉开序幕。
“冲!……”
“冲……”
李征的两个队长各带了十几人,兵分两路,从场地两边冲了过去。对面南四营的士兵反应很快,调整方向迎敌。
李征再动手,这次是向前的意思。简单的军阵,演练过无数次,不需多言,一个手势便表达了。
剩下的一队人马,奔中路而去,目标赤裸裸的,帅旗。
南四营长官迅速做出反应,他预感李征会将重点放在这最后一队人马上。忙抽调两边大部分人马来堵截这一队。
膀大腰圆,天生猛将面相的三队长五队长阴测测笑着,挥舞着大刀径直向前……

第五十八章 新军大比(二)

面对着对面杀来的两个庞然大物,南四营长心中苦不堪言,几乎能预感到自己被二人打翻在地,断胳膊断腿,可是,他不能退!大呼一声:“随我冲!”领着多一半人手迎向三队长和五队长。这两人足够吸引人,以至于许多人没发现,本该冲锋在最前的李征根本没动地方,就在帅旗下,抬头看着战局。
三队长兴奋的很,大叫:“兄弟们,冲啊!”
“冲!”
应者喊声震天。
南四营长以一敌二,也是个狠角色,只对付这两人已足够吃力,是以没注意到战局发生了变化,以及眼前的人越来越少。鏖战中,只听铜锣声响,秦淮大喊:“北七营胜!”
战斗结束了?
三队长五队长早已收了手,对着南四营长憨厚一笑:“嘿嘿,得罪了。”掉头跑了。
南四营长回头,便看到大批北七营的人在帅旗附近欢呼。很快便想明白了:对方用了两员猛将冒充主力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悄悄将人手转移到一侧,以多欺少,自己的人自然守不住了。
就这么五十人还整出这么多阴谋诡计,对方这员年轻的将领也太那个了吧!
“那个”,他也说不清。?
看台之上,几位统领都频频点头。“有勇有谋,不错。”
“这位营长根本没动一下,便已取胜了,当的稳若泰山,气定神闲,有大将风范!”
那是,不看他是谁的徒弟。
郑秀心里暗笑着,并不说破。最后结果出来再看。
后面几场再战,便少了些波折,没什么看头。不到傍晚,首轮比试结束,淘汰掉八个营。剩下的八个营,明日上午四场,下午四场,比试结束。
这边比着的工夫,那边平箭和骑射也火热进行着。目前处于最领先的是北七营。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郑秀等人再次变色。
这个李征,有两下子啊!
当天比试结束,回到家各人都放松了一些。比试之前总觉得这也没准备好,那也不完善,真正开始,才发现那都不重要了,闭上眼睛冲吧,干吧,多想啥都没用!
这一觉许多人睡得很好。
卫国公夫人沉着脸,闷闷不乐。多年夫妻,陈平知道她别扭什么,开解道:“你呀,就是心气太高,都已经赢了一场了,还不高兴,人家输了的岂不是要上吊了!”
方程鼻子喷气:“你明知道我气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射箭,枉崇儿也叫他多年姨丈,这箭法精髓竟都传给了李家小子!他无儿无女,连个本家子侄都没有,也就崇儿还和他沾亲带故,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陈平想到此事,心里也有疙瘩。
比试全程,他们都派了人全程观看。骑兵对阵还好,陈崇赢的轻松漂亮。射箭和骑射也还好,依命中红心数和距离长短来看,进入前三不难。只是,李征的北七营,不论骑射还是平箭,都稳居第一。
李征的箭法是何人所授,别人不清楚,他们还不了解吗?
纪涵身为太傅,文韬武略不在话下,定国安邦大计自然教给太子。李征作为名义上的唯一入室弟子,多学些也无可厚非,陈崇陪伴太子读书期间,尊他一声太傅,私下里唤他一声姨丈,就不能一视同仁吗?难道因为些许旧怨,对孩子也区分对待?若真如此,他这君子之名也太不副实了!
夫妻两人不由多想了许多旧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陈平道:“二十年了,真快啊!”
方程:“不管多久,有些事也不能忘!”
陈平:“你呀,就是太固执了,把所有事都记在心里,自己也痛快不起来,何必呢?”
“有的能忘,有的不能!”
陈平长叹一声,妻子的固执,二十多年间,他试了无数次,改不了她一分一毫。
“梁人快要来和亲了。”
“我知道,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无干之人,我才懒得理会。”方程翻个身,背对着丈夫。
陈平一笑:“夫人本就是明辨是非之人。”
方程闭眼假寐:“当然,我一向最是讲理。谁犯了错谁来担,我可不会像有些人一样,迁怒无辜孩子。”这个“有些人”自然指的是刚刚谈到的纪涵。“况且国家大事,也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想拦就拦得下的。”
陈平扭头看过去,国家大事?夫人说的是谁?可能跟自己想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人吧。不过陈平也困倦了,不想再多说。
次日,新军大比继续。由昨日胜出的八个营再次抽签对战。李征看了下自己的对手,冲陈崇挤眼睛。
第一场:南三营对南二营。
经过昨天的比试,剩下的都比昨天更聪明一些,不再简单的不是进攻就是防守,开始动了些脑筋,虽仅仅五十人也用上了策略。南二营便只留了五人守旗,四十五人全冲上中段交战。南三营全面迎战,不时有“阵亡”的士兵下场。混战中,留下守旗的几人瞅准时机,飞速驾马朝人少的地方冲过去。不想南三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两队人马竟冲撞到了一起,又是混战。
看台上几人笑了,郑秀笑道:“不愧同是南大营的人,想的法子都一样。”
又一人道:“只能硬拼了。”
厮杀中,南二营的一人终于冲出重围,夺了对方的帅旗。
下一场轮到陈崇对北六营。
虽同属北大营,因来日尚短,陈崇跟其他几位营长官不是很熟,只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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