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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草萋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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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果然非同凡响!”
安澜:“国公夫人高见,奈何本公主不打算在这些情爱俗世上费心。高公子还是另觅佳人吧!”
高岸道:“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晚公主何必拉我的手给人看?那一位也是公主的爱慕者吗?”
“不关你事。”
“公主大好年华,心却像凋落的花朵,可是有什么人伤了公主的心?”
“你想的太多了。”
……
门后等关门的得水听着,一口一个“公主”,原来她就是老爷传说中的女儿,难怪老爷那么殷勤!可是老爷特意吩咐不许陌生人进门,那么这位公子应该就是老爷不待见的人了。也难怪,又自大又死缠烂打,说什么靠脸就能倾倒大半女子,真不要脸!得水想的同时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还不错嘛!
得水觉得自己该出手帮助小姐了,几步从后面走来大声道:“小姐,老爷那有点事要小姐过去一下。”
“嗯,我这就去。”安澜忙应着,转身进去了。
高岸话没说完,正要追上去,得水一挺胸膛挡在门口中央:“对不起,我们纪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要先送拜帖,老爷看过后作准了才能进。”
高岸后退两步,笑着:“想来我即便送了拜帖,也是进不得门的,不过她总要出来的,我等几天便是。”说罢扬长而去。
得水冲着他的背影直噘嘴,又不禁感叹:“长得帅,被撵出门外也这么潇洒,唉……”
摇摆的马车内,方菲看着陈崇:“表兄,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陈崇把脸扭到一边不看她:“你不都知道了吗?”
方菲:“可是你没有说全啊,征哥心里的人就是这位安澜公主吧!”
陈崇苦笑:“女孩子,要这么聪明干什么,傻一点,好骗一点,不会更痛快吗?”
方菲平淡道:“这还用想吗,你们是在北方认识的,那边的事你说了那么多,独没有提过她一言半语。不就是怕我多想吗?我开始以为是一位草原上的姑娘,没想到军中还能有女子,还是这么出色的女子。”
陈崇:“其实,他们俩也没什么,就是一起去了北原,一起杀敌,打出来的交情,就跟我和他一样,兄弟,袍泽,战友,这样的感情。”
方菲:“虽然接触不多,我看这位纪小姐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应该不会再对征哥有想法。我只是担心,她的身份不久就会暴露,到时候,姑母会怎样?”
“你不用担心她,担心你姑母吧。”陈崇闷闷道。
“啊?”方菲疑惑的看过去,她的姑母卫国公夫人方程,无事时端庄贤淑,气质高华。紧要关头,却是可以皇帝面前大义凛然甚至以死明志的狠角色,不然,又怎会逼得皇上都要以礼相待的纪太傅让步,逼得堂堂长公主灰头土脸回国!
方菲每听母亲讲述那一段过往,心里对这个姑母都是即敬且畏。想想刚刚那一位大咧咧没什么心机的姑娘站在姑母面前,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侮辱,心里不由有几分不忍。上一辈的恩怨,各自都已付出了代价,本不该再延续到小辈身上,可是,她的姑母,她不好说……
安澜回到书房,纪涵问道:“怎么这么久,舍不得他们走吗?”
“没有,遇到点麻烦。你的书童挺机灵。”
纪涵立即明白了,道:“他便是郑国公的公子?倒长了一副好皮相。”
“他,还不错。”安澜公正的说。纪涵的一颗心当下提到了嗓子眼,只听她继续道:“只可惜我不想谈这些事情。如果他愿意等我个十年八年的,我可以考虑。”纪涵的心刚放下又提了起来,急道:“十年八年?你都多大了!”
安澜十分理所当然的看着纪涵:“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我身为公主,有俸禄,一个人就过得很好,还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嫁了人还有这么自由?”
“可是……”纪涵想说姑娘家都是要嫁人的,可是她身边不就是有一个明晃晃的先例吗,他说不出口。
安澜得意的看着纪涵脸色忽白忽红,得意非常:“看吧,你也是认同我的。”
纪涵憋着一口气,心想萧勉怎么把孩子养成这样!要是跟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晚间,纪涵领着安澜走进书房的密室。
灯光下,四面墙上大大小小的画像朦朦胧胧,仿佛看不真切。安澜走近,一幅幅仔细看过,看画中孩子的衣服,发式,想着这是什么时候画的。一幅幅,似乎都在记忆中留有痕迹。
“我不是想证明什么,”纪涵有些局促,像多年前拿着匆忙赶就的文章站在师父面前,心里没底的那种感觉,“我希望你看到这些,心里会好过一点。”
墙上的画像,有许多已经泛黄,蒙上了岁月的痕迹。有的纸质变脆,边角裂开一点,有的笔迹点点模糊,不知是沾染了什么,墨色晕染开了。安澜一幅幅看过,背对着纪涵:‘怎么只有我,我母亲呢?’
“不用,她在我心里,刻的清清楚楚。”
安澜深吸一口气,仍然不想回头,任泪水泛滥流淌:“你这么说,我就信了吗?”虽然努力控制,声音还是有些许变化。
纪涵不出声,走出密室。安澜又站了许久,直到脸上的水迹蒸发干净。转身走了出去。只见纪涵捏着只小毫,在案上描着什么。安澜走过去看。
第六十八章 夫人方程
纪涵画了一幅美人图,画中美人安澜很熟悉。正是她的母亲长宁长公主。只是,是她年轻时的样貌,比现在消瘦一些,稚气一些。倒跟她更像一些。
纪涵画的很快,大概是画过很多次了吧。脸庞的弧度,眉眼的曲线,一点一划都印刻在脑子里。
安澜刚刚干涸的眼窝再次蓄满泪水,却笑着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纪涵摇头:“我希望你心里好过一些,如果我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想过,你岂不是更难过。”
安澜笑的越发肆意:“不用做这些,我相信母亲的眼光。你只要做一件事情,我马上可以喊你一声‘父亲’!”
纪涵无声的眼泪也流到唇角,他摇着头:“对不起,我恐怕做不到。”
安澜的笑僵在脸上,突然上前两步,双手用力一掀,纪涵的书案翻到在地,墨汁打翻,溅的四处的墨点,纪涵的身上、脸上还有地上的画都是。
“骗子!”她喊着。
纪涵看着她,嘴动了动,什么也说不出来。
得水听得里面一声巨响,忙跑去查看,却看到书房门被一脚踢飞,一个人影跑了出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纪府行凶!得水顾不上多想,冲上去拳脚相加。“得水!”纪涵一声厉喝,得水手下一顿,却被对方一拳招呼到脸上。“哎呦!”
再看眼前行凶之人,竟然是老爷的女儿,纪小姐安澜公主。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安澜狠狠瞪了得水一眼,跑回自己的房间。
“老爷……”得水捂着脸,委屈可看着纪涵。
纪涵苦笑着:“你别跟她一个女孩子计较啊。”
次日,这父女二人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起吃饭,喝茶,实在让得水这样的旁观者不解。
礼部尚书,看着眼前刚刚送到的一份名单,褶皱的眼皮撩起,昏黄的眼珠子瞪着,怎么,和上一份不一样。
只见这一份大红纸张书写的送亲使名单,最上面,赫赫写着一个本不存在的名字——安澜公主。
礼部尚书捋着胡须:“这下,可有热闹瞧了……”
天下从来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个消息不知从何人嘴里流传了出去,很快街知巷闻,二十年前的旧事,知道的人洋洋得意对着年轻的一辈说了一遍又一遍,满足他们求知的欲望,不惜自掏茶水钱。甚或有人眼尖的搜寻卫国公府下人,冒着被记恨的风险也要把消息无意的传达出去:安澜公主要来大周了……
夫人方程知道的时候,市井已经沸沸扬扬谈论了两天了,甚至开出赌局,赌卫国公夫人出面不出面,赔率一赔三,十成中,九成压了她会出面。
大约早朝结束的时间,卫国公府府门大开,一辆马车轰隆隆直奔宫城。消息迅速扩散出去,京城百姓沸腾了,看吧,国公夫人出动了!
方程身着自己的诰命大装,脸色铁青,皇宫门前下了车,被让进宫门等候皇上召见。
小皇帝刘傥,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两天前他看到了那份名单,当然,即便不看他也知道安澜早来了,他想着,或许安澜会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卫国公夫人,他有点犯怵。卫国公惧内的名声早不新鲜,二十年前逼走表姐长宁长公主也不算什么,因为护犊子让陈崇少年时期被人孤立也不算什么,在父皇面前撞柱明志也不算什么,可,这一切都加在一起就算点什么了。
皇帝的御书房中站着两个人,礼部尚书和卫国公陈平。皇帝站住,一手指着陈平,指了半天蹦出一句:“没出息,连个女人都降服不了!”
陈平拱手低头:“臣有罪。”
皇帝又指着礼部尚书:“你,这么件小事都处理不好,名单在你手里,怎么就泄露出去了!”
礼部尚书委屈道:“皇上,这名单本不是什么秘密,况且,依臣愚见,早出来早好。起码我们还能想办法安抚卫国公夫人。不然梁人到了见了面,当下闹起来,不就更难收拾了吗?”
“你倒是想个办法解决啊!”皇上急道。
礼部尚书:“臣哪有那么大本事。当年,可是先帝和先文太后一起处理才解决此事的。”当时的皇后乃是先帝刘焕的原配文皇后,刘傥的生母还是贵妃,又要避嫌,没有插手此事。
刘傥走的头都要晕了也没头绪,一屁股坐下,这个方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这脾气好一点没有?相比与当年的年轻气盛,二十年后恐怕会老而弥坚。又是个妇人,不能用贬官来威吓,诰命在身,不好打她板子。据说她学识渊博能言善辩,讲道理一般文士都讲不过她。简直是个碰不得的烫手山芋!如今她要冲着自己来了,刘傥想着都头大。
小柳公公灵机一动,出声道:“皇上,太后那边,您还没请安呐!”“太后”二字咬的尤其重。
刘傥茅塞顿开,对啊,对付女人,自然要用女人啊!亲娘啊,到您给大周出力的时候了!
“快去传朕口谕给卫国公夫人,朕国务繁忙,没有空闲处理这些小事,让她去太后面前分说吧。太后毕竟经历过当年的旧事,也是知情人,说起来还容易些。快去吧。”
“是,皇上!”小柳公公忙跑出去传旨。刘傥对面前二人道:“行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臣遵旨。”
方程站在不久前三军大比的广场上,看朝臣们三三两两的经过,出宫。看着自己的倒影越来越短,皇帝却始终不肯见她。
没关系,这有什么!
方程扯起衣袍跪在地上,大喊:“臣妾方氏,拜见我皇万岁!”
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见到小皇帝,跪上几天几夜也无妨。不承想没过多久,皇帝身边的柳公公便跑了过来,传了皇上的口谕。
太后?方程想着。也行,只要是能做主的都行。
皇帝早已先一步赶到太后面前,又是端茶又是揉腿一副黄鼠狼相。太后享受了皇帝的殷勤,懒洋洋道:“什么事,说吧,还有什么事是我皇儿解决不了的?”心里也是有些好奇的。
皇上笑眯眯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毕竟男女有别,皇儿处理起来不方便。”
“哦?”太后诧异的看过去。
“大梁的公主一两天就到了,不想送亲使里多了一位,”皇上看着太后的表情,轻轻道:“长宁长公主的女儿安澜公主。”
“她来干什么!”太后慵懒的神情一扫而光,显然也知道事情有点麻烦。
“谁知道呢,本来是没有她的,可最近收到的名单里有她。本来多一两个人也没什么,礼部的准备都充分的很,皇儿只担心方家人。”
“方家人?”太后回忆着,当年的事她是旁观者,却关系故国,不得不多留心,所以知道的很清楚。“方家人不足为虑,只有那位卫国公夫人难缠一些。”太后还记得当年的皇帝跑到她宫里大骂,骂了小梁帝萧慎,又骂刚刚嫁给卫国公世子的方家长女方程。在太后印象中,只有一个人曾将先帝气的那样暴跳如雷,那个人是个出名耿直的御史。
太后看着皇帝:“卫国公夫人找你闹呢?”
小皇帝苦着脸:“儿臣无法,只有把她交给母后处理。”
太后瞪着皇帝:“没出息!”
皇上垂头:“好男不和女斗。母后就帮儿臣一把把。”
正在此时,门外太监进来禀报:“卫国公夫人拜见太后。”
太后再瞪着皇上:“好啊,先斩后奏都学会了!”
皇上陪着笑:“母后帮帮儿臣吧。”
“哼!”太后不屑挥挥手:“去,到后边听着。”
“谢母后!”皇上高兴的走到屏风后。
“传吧。”太后整了整衣衫坐端正,不就是个国公夫人,哀家倒要见识见识!
卫国公夫人跟在太监身后走进太后的寝宫,进去后跪下叩头不起:“求太后为臣妾做主!”
太后面容和蔼,微笑道:“你先起来说话。”
方程抬起头:“臣妾的话可能会冒犯太后,就跪着吧。”
太后一笑:“好,有什么,你说吧。”
方程开口便道:“大梁和亲公主后日便到了,太后可知,其中多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太后用胳膊撑着头歪着:“谁啊,谁不该来我大周?”
方程看着太后,才不信她不知情,心里生气,语气上忍着道:“萧勉的女儿,萧安澜。”
太后微眯着的眼睛睁开,透出一道凌厉的光:“纵不是我大周的皇族,国公夫人这样直呼邻国公主的名讳,难道是你诗礼传家的方氏的教养?”
方程面无惧色:“若是别人,臣妾自然恭恭敬敬唤一声‘公主’,可这母女二人,却当不得这一句尊称!”
“当不当的,乃是天生的尊荣,不是你一区区臣妇能置喙的!”
方程不理太后的话头,自顾道:“太后亦是大梁的公主,可太后一人之身,维系着两国的和乐,太后之功,天下皆知,两国百姓都感念太后的恩德。是以太后之尊,无人能及!”
这话还能听几句。太后想着,坐正一些,没有打断她的话。
“可是那萧勉不一样啊,当年的事情,相信太后还记得。那萧安澜又是怎么来的,这都是不可示于人前的隐秘啊。如今她居然要堂而皇之的来到天下人面前,这是皇室的耻辱啊!”
“住口!”太后喝道,“安澜公主是梁帝的女儿,过继给了长宁,怎么就见不得人!”
方程冷笑:“这样的谎言,太后信吗?”
“信,梁帝这样昭告天下,就是要让人信的,这是要纳入皇室族谱,让后人看的。些许流言,又能传到几时!”
方程:“太后信,臣妾不信,天下百姓也不信!若不然,好端端的长公主,权倾朝野,为什么就嫁不出去!”
太后笑了:“嫁不出去?那是你们平头百姓的想法,我们皇室的女儿,只有配不上我们的人,没有我们嫁不出去一说。”摆摆手又道:“罢了,你见识浅薄,哀家不跟你啰嗦。”
方程连连被太后讽刺,不敢翻脸,只能黑着脸,又道:“太后可以说萧安澜就是梁帝的女儿,可既然过继出去,就是萧勉的女儿!当年萧勉做下那等下作之事,害臣妾的妹妹无辜早逝,这一笔血仇臣妾是不会忘的!”
“你还要报仇不成,二十年前都没报,现在想起来了?再说当年的事情不是都清楚了吗,事情是梁帝做的,长宁根本不知情。”
“无缘无故的,梁帝为什么要害我妹妹,还不是为了让萧勉独占纪涵!纪涵与臣妾的妹妹青梅竹马,早有婚约,萧勉横刀夺爱,硬是要插进来。碍着两国和睦,臣妾的父亲不得不应允。可是他们得了平妻之位还不满足,要害我妹妹性命。臣妾一家是苦主啊,太后娘娘!”
太后皱眉,这个确是她的娘家侄儿理亏,若他不是大梁的皇帝,以命抵命也不是不可以。“当年确是我萧家亏了你方家,可是,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啊,长宁孤零零走了,纪涵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妻子,连个孩子都没有,这还不够吗?”
方程立时怒了:“谁说他没有孩子,那个孽种不就要来了吗!”
“注意你的言行,方氏!”太后也怒了。
方程冷笑着:“未及婚嫁就珠胎暗结,这样的女子,即便生在皇室也是皇室的耻辱!”
“哀家再说一次,安澜是皇帝的女儿!”
方程:“太后定要自欺欺人,臣妾无话可说。”
太后怒道:“那就不要说了,哪来的回哪去吧!”
“臣妾最要说的话还没说呢!”方程瞪着眼睛,看着太后:“臣妾不许那个孽种进城!”
屏风后的皇帝吐出一口气,果然还是说出来了。
太后看着方程,目光里的怒意已十分明显,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知道,太后真的生气了。
“你再说一遍。”太后的声音低沉,这是暴怒的前奏。
方程毫不退缩,一字一顿:“臣妾说,不许哪个孽种进城!”
太后多年没遇到过敢和她这样针锋相对的人,一种被挑战的豪气直冲头顶。
“你以为你是谁?”
第六十九章 走了来了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替皇上做决定吗?
方程不卑不亢,沉声道:“臣妾是苦主,是被伤害被委屈而不得伸张的方若的亲姐姐。”
太后咬着牙,又是这句。
方程虽倔强,此时一再提及早逝的妹妹,不禁悲从中来,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在地。“臣妾无能,为两国大计,不能让行凶者伏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大周之外的土地上逍遥。为了大周,臣妾忍了。可如今他们罪孽的结果要来臣妾眼前招摇,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太后!”方程伏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太后这一辈子也算顺风顺水,吃软不吃硬。看她一哭心就软了,不再计较她刚刚的失言冒犯,软语道:“哀家知道,你方家委屈了。可是,事已至此,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也算安分,说好致死不见就再没见过,两个人都单身至今,还不够吗?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啊?”
方程泣不成声,却用力摇着头,声音呜咽难辨:“不行,不行啊……”
太后软了片刻的心又不耐烦起来:“你想怎样,难不成人都到家门口了,还要把人撵回去!”
方程哭了一阵,情绪稍有缓解,抬起头来,用衣袖擦干净脸庞:“臣妾别无多求,母债女偿,她娘此生不能踏进大周一步,她也不行!。”
太后瞪着她:“安乐公主也是你仇人的女儿,你也把她赶回去?”
方程:“冤有头债有主,臣妾的仇人只有萧勉!梁帝纵有错,也定然是萧勉授意。况且公主和亲是惠泽两国的大事,臣妾万不敢阻挠。”
太后叹口气,明明是两个男人犯的错,一个移情别恋,一个出手伤人。却要两个女人承担后果,一个身败名裂,一个芳年早逝。世人就是这么狭隘,只把脏水泼到女人身上,对男人就格外宽容。
“你待如何,想要哀家下懿旨不准她进城?哀家告诉你,即便你今天撞死在哀家这寝宫,哀家也不可能做出这等打娘家脸面的事!”
方程低下头,以掩饰抑制不住的喜悦,压低声音说道:“臣妾再不懂事,又怎么会让太后颜面受损?臣妾只希望太后和皇上不要插手此事,臣妾自己想办法把她拒在城外。”
安澜毕竟是太后的侄孙女,太后不能不管,厉声道:“你想怎的,还要在城外斩杀她不成!”
方程忙再次叩头:“臣妾无兵无权,如何能斩杀上千梁人互送的萧安澜,唯有以血肉之躯挡在马前,只盼她还有一丝羞耻之心!”
连方法都说出来了,看来这方程是深思熟虑过了。太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这是摆明了要欺负孩子,偏还站在受害人的位置上来哭闹,偏还讲的苦大仇深让人无法辩驳,这女人,难怪能把先帝气成那样!罢了,闲事少管,大不了先使人把安澜劝回去吧,免得白白受辱。
太后挥挥手不耐烦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别来烦哀家!可丑话说在前面,安澜毕竟是大梁公主,你若失了分寸惹得梁人不满,凭你什么国公夫人的身份,可是不够看的!”
方程大喜,激动道:“臣妾谢太后主持公道!”
简直莫名其妙!太后都分不清自己的立场了。“下去吧!”
“臣妾告退。”方程站起来退了出去。
“唉,气死哀家了!”太后重重拍在坐垫上。皇上从屏风后出来,恭恭敬敬对太后一拜:“母后受累了。”
太后指着他:“哀家要被你们气的折寿了!”
“母后不可妄言!”皇上忙慎重说道。
太后一脸自责:“唉,哀家愧对萧氏先人,连自家孩子都护不住,哀家有罪啊!”
“母后,是儿臣的错!”
“你呀,赶快叫人去告诉那丫头,叫她别进城了,免得白受一场折辱。”却见皇上神色诡异:“她早已来过了。”
“什么!”太后一惊,又道:“她偷偷的来也就来了,何必跟在使团里大张旗鼓的来?见过纪涵了吧,见过就让她赶快回去吧!”
皇上坐在太后一边的矮凳上,神情已经放松下来:“这方氏如此泼辣,朕真想看看她吃瘪的样子。”
太后道:“这样的女子,真不知卫国公怎么忍下来的?”
皇上:“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所以奈何不了她,可是,不是还有句话,叫做‘秀才遇上兵’吗?”
太后看向他:“什么意思,让梁使强兵开道?就算你让他这么做,他敢吗!大周的文武百官也不答应啊!”
皇上神秘一笑:“母后,儿臣跟您打个赌如何,就赌这方氏能不能挡住安澜。朕赌她挡不住!”
太后笑:“你即知她已进城,见过了?”
“正是。”
“长宁调教出来的女儿,想来不会差,可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这方氏能言善辩又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哀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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