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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止于礼-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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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知父王她们已经死了,母后,您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在东郭,欺君之罪足以诛灭九族。
陈佳容表情恍惚,眼神阴狠,手指紧紧的抓着扶手:“那又如何,我照顾了你父王这么多年,凭什么让一个民间女子占了便宜!”
她很清楚王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如果真的把人接了过来,整个后宫中还能有她的立足之地?
不会有的。
那个女人死了也好,免得后面她动手。
东郭太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被王后眼中的狠色吓了一跳。
在他幼时的记忆里,母后从来都是贤淑的。
好像就是从那一件事情开始,母后变了,她看着父王的时候,眼里不再是纯粹的情意,还有一种他不明白的嫉恨。
以前他不明白母后在如此行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陈家虽如何,他会如何。
可现在他明白了,母后不是没想过,她只是不在意而已。
待王后从以往的记忆中回神后,就看见东郭太子疏远而又陌生的神情,她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竟然在儿子的面前露出了那样狰狞的神情,她伸手想拉住他:“太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东郭太子摇头,避过了王后的手,狼狈的转移视线:“母后,儿臣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父王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一切……母后放心,看在陈家的面子上,父王不会废了您,但此生,母后您恐怕只能留在常青宫里了。”
子不言母过。
他无法说当初母后错了,但更加不能昧着良心说母后毫无错处。
父王在教他为君之道的同时也告诉了他君子之道。
君子坦荡荡。
他是最像父王的人,面貌像,脾气像,连行事风格都如出一辙。
所以,他很清楚,父王对母后的容忍到此为止了。
即便不会废了她,也不会以王后之礼尊着她。
常青宫终是无法常青。
东郭太子离开了。
在得知常青宫内发生的事情时,黎礼还未出宫,在藏悠殿的住楼里看着一张又一张的女子画像。
几百张的宣纸上,画着的永远是同一个人。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这个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已记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了,记忆力她总是病病歪歪的模样,哪里会有画像上那么娇艳的笑容。
阿悠。
东郭王是这样称呼她的,所以此处名为藏悠殿。
东郭王面色温和的站在门前,眼神温柔的看着里面正一张张翻阅的黎礼。
“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快记不清你娘亲的模样,只能日复一日的作画,将我记忆中的她话出来。”
这样,就算以后他真的忘了,也能借着这些花香想起来。
亦或者每天看一遍,每天念一遍,这样就能永远不忘。
黎礼不知道该说什么,于她而言,她是个成熟的灵魂,无法体会到一个幼子对父母的依恋。
五岁之前的记忆更是模糊的不成调,她无法装作一副情深模样。
只去从前一般,放下手中的画像,将它重新装进盒子里,抿了抿唇,得体的轻声打趣道:“她永远停留在最年轻的时候,而您已经老了。”
183想当女王吗?
说老也不老,东郭王不过四十而已,但他已两鬓斑白,眼中更是尽显沧桑。
他的眼神,他的作态,无不表现出他已经老了这个事实。
东郭王面色淡定,但眼中却划过一抹紧张,紧紧的盯着竹楼里面的人,仿佛一眨眼,直到她将手里的画像重新放回盒子里,他才回神了一般,掩饰性的半闭着眼,生怕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又会消失不见。
在天下人面前,他是天下的王,而在她的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原本还没有找好和女儿相处的方式,却发现这个女儿比想象中的更加好相处,至少她的眼神里并无让他羞愧的责怪,还能语气平常的开口与他调侃。
她说他老了,他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觉得老的值得。
若是他的两鬓斑白能让女儿心疼,那他心甘情愿。
听了黎礼的话之后,东郭王低低的笑了几声,全然没有勉强的模样,反而有种被打趣的甘之如饴,眼中的欣喜都快溢出来了:“是,你的娘亲在我记忆里永远是最年轻貌美的,世上再无任何人能比得上她,我自然也是。”
将桌上被翻出来的画像一一放好,最底下还有一张未完成的,黎礼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看了一眼便转移了目光。
那上面画的是她,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但是在他手底下,除了画她娘亲之外还能发现她的画像,这算是意外之喜。
无视了东郭王眼底见女心切的灼热,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黎礼款款的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朝着东郭王行了个后辈之礼,低垂着眼睑道上:“爹,我这次之所以应王后之邀进宫,是因为我想见您,与王后无关,无论从前发生了什么,还请您不要太过责罚王后。”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算计。
她本来可以冷眼旁观,任由王后受到皇宫中最重的惩罚——被一代帝王冷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当她看见竹楼里面的画像时,她就觉得心里所存在的怨恨和执念都不重要。
他从未忘记过阿悠,她又何必替阿悠委屈。
“你在替一个外人求情?”东郭王面色一变,不赞同的看着黎礼,又想起了从前王后的所作所为,心里的厌恶更深,但瞧见自己女儿一副善心大发的样子,他又不想驳了女儿的面子,不得不耐心的劝说她:“你不必觉得歉疚,无论王后受到何种惩罚都与你无关,那都是她自找的。”
他虽然没有立刻宣布该如何处罚王后,但他心里已经想象了一万种惩罚方式,他现在不过是在犹豫,是该让她长痛,还是该让她短痛。
让他和亲生女儿分隔了十几年,她万死不足以谢罪!
黎礼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东郭王的狠心程度,那王后就算再怎么不合格,也为东郭王生下了一个儿子,她的儿子还成为了东郭下一任储君,爹做事这样果决……
谁又能猜到等东郭太子继位之后会有何做法?
到时候继位的东郭太子如果记恨因为她的存在而陷害了王后的话,会不会大手一挥,与她作对?
她可没那个能力与一国之君对垒。
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得失之后,她只提出了一个疑惑:“爹,在您的心里,谁才是您真正的妻子?”
东郭王不明所以的回道:“自然只有你的娘亲。”
“但您却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不止一个。”黎礼的声音不带半声控诉,甚至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明,望着东郭王也不见有迁怒,她只是淡淡地提出了一个事实。
东郭王手指蓦地紧握成拳,喃喃道:“女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为陈佳容求情。
可他也知道黎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种要求。
从铉义传回来的消息里,他能判断出自己的女儿应该成长得十分优秀,况且,她还成为了安家的媳妇,在安家长大的她,在安太傅和安夫人的影响之下应该更为聪慧。
安儒盛是大周的智囊,安夫人是大周女眷之表率。
他信任他们。
黎礼也不扭捏,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王后的儿子是东郭太子,您若是还属意让太子继承王位,就该给太子之母一个尊重和体面,免得日后太子遭人非议,所有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轻拿轻放,最好不溅起一丁点水花。”
只有这样,她才能尽快的回大周。
东郭王奇怪的看着黎礼,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目光,将她看得心里发毛。
被过分关注的黎礼后退了两步。
总觉得现在她应该做出正常反应。
反激动和兴奋她都没有,所以只能惧怕了。
“女儿,你想不想当女王?”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男人并没发现黎礼的躲避,等过了一会儿,东郭王才缓缓而言。
有可能成为女王的黎礼:“……”
这不科学!
她理解,找回了十多年未见的女儿有想补偿的心理十分正常。
但是这种补偿方式是不是也太过可怕?
疼她,就要将她推上女王的位置吗?
她十分不理解!
她要才没才,要人没人,从小生活在不能在正常的环境中,才不要坐上这么一个‘壕’无人性的位置!
她在心里呐喊,目瞪口呆的望着突发奇想的东郭王,直觉对于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开玩笑。
她从自己老爹眼中看出了坚定,若是她真的想的话,那么老爹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推上王位。
而东郭历史上也有女王登位的先例,听说东郭历史上的那位女王还为东郭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至今还被供奉在祖寺中。
她没有成为一代女王的雄心壮志。
东郭王再问了一遍:“你想吗?”
“不想!”
这一次,黎礼再没有犹豫。
她不想,一点也不想。
在什么位置就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她要是真的当了女王,那么整个东郭的命运都牵系在她一人身上。
她没有野心,上辈子她只想保护好安家,这辈子,她只是想在保护好安家的同时在家中相夫教子。
当王?与她的愿望差了十万八千里。
东郭王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爹明白了,爹不会让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说的话爹会考虑的。”
考虑什么?
当然是考虑‘轻拿轻放’这件事。
望着东郭王终于打消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又见他还有些遗憾的样子,黎礼不敢在竹楼里多留,连忙急匆匆的向他行了个礼,逃也似的离开王宫,生怕他再次突发奇想。
坐在马车上,黎礼仍旧心有余悸,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转眼看着旁边的姑姑乐得不行,她微微的皱着眉叹了口气,斟酌着道:“爹……比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哪有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问她想不想当女王这种话?
简直太不正常!
她只要想想就心里发毛。
她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也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仇人吃亏,但是她真的从来没对用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王位有半分心思。
天天坐在上面,也不怕被折磨出心病来。
黎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愉悦的心情,夸张的笑声冲口而出,想起了从前发生的笑话,摇着头,一边笑边说:“你爹还是没变,以前他也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当初还想把我推上黎家家主的位置呢,你知道当初那些人有多惊恐吗?要不是我拼死挣扎,抵死不从,估计现在我就已经成了黎家第一位女家主。”
想到那时候黎家人的表现,她就笑的不能自已。
他们还真以为黎家家主之位是个香饽饽,人人都稀罕似的。
当初整个黎家被哥哥的突发奇想弄的人心惶惶,生怕一个外室之女真的进了黎家当了家主,那些人为了阻止她,还暗地里给他使了各种绊子,而她烦不胜烦,索性最后故意中招远遁家乡。
嗯,俗称武遁。
黎礼惊讶:“当年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
女家主,女王……
他爹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当然。”黎宁点头,笑眯了眼睛:“哥哥做的糊涂事多了去了,他既是黎家最聪明的,又是最不靠谱的,当初本来有机会在朝堂为官,家里面的人都认为以他的聪明定能一展宏图,然而好不容易爬到了高处之后,他又觉得索然无味干脆告老还乡,最后成了十里八乡的笑话。”
想当初,哥哥的父亲还因为那件事第一次对哥哥动用了家法,将哥哥打得半死不活。
可是老哥宁死不屈啊,整个黎家都拿他没办法。
如果不是后面出了那件事,现在的哥哥应该如往常一般活得随心所欲,嫂子也不会年纪轻轻的便病逝。
只是可惜了,这一切既然已经发生,断断没有重来的可能。
黎礼噗嗤一下笑了,难怪她在安家有时候会问起自己亲生父母从前的事情,而每当那时,母亲脸上就会露出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那是种从心底里发出的咬牙切齿。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恨其不争吧。
如此想来,他会有让她当女王的想法似乎也挺正常。
184抉择
过了好几天,因为东郭王异想天开的想法,黎礼被吓得整整三天没敢再踏进王宫一步,哪怕东郭王身边的俞无名亲自前来公主府邀请,她也对其避而不见。
开玩笑,她很清楚自己新认的爹还没有打消想让她做女王的想法,她要是这时候凑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断绝自己的后路?
正因为她的躲避,所以在王宫内的藏悠殿里每天多了一项例行询问。
“今天公主还是不愿意进宫吗?”东郭王声音幽冷,好似所有人都欠了他许多银两未还。
“公主今天依旧身子不适。”俞无名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对于这父女俩的做派心中甚是无语。
一个在追,一个在躲,一个不愿勉强,另外一个悠闲自得。
他十分为王上感到憋屈,都恨不得出馊主意干脆直接让人将公主绑进王宫得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当他提出这个想法时还被王上借以惩戒了一番。
想来,他们都乐在其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偏偏每次他前去公主府请人还不能两手空空,总是会带着各种各样的赏赐,各种稀世珍宝如流水一般流进了公主府的库房里,让他一个见惯了宝物的太监都觉得眼热。
王上就像是想把这些年欠公主的全部一次性补上,又因为一时间没有找到最好的补偿,所以才会这样。
当初太子出生的时候都没得到皇上如此的恩宠!
这一下,王上的举动可谓在朝堂中捅了马蜂窝。
朝中大臣们都在揣摩王上的意思,并且京都中隐隐有了风言风语,说是王上想改立太子。
然而对于这一切,王上不仅不加以制止,还饶有乐趣的做一个旁观者,任由风言风语传的越演越烈,甚至连宫中都听到了风声。
然而事件的另外一位主角——太子殿下也对此不置可否。
俞无名心里越来越疑惑,随着公主的回来,他越来越摸不清王上心里在想什么了。
要是以前的王上,他并不觉得王上会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
但是现在,每当看着王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心里却有了一种隐隐的不确定之感,仿佛那些流言真的有可能会变成事实。
俞无名永远不会知道,而事实正是这样,曾经东郭王动过那样的心思,想亲自培养出来一代女王,但最后却被拒绝了。
正是因为黎礼的拒绝,所以这些天东郭王一直在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他不可能将当初的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也不可能哑巴吃黄连。
王后陈佳容暂时被幽禁在常青宫里,对外只说王后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后宫中一切事务由赫连贵妃代为处理。
无论其他人怎么想,但既然是王上亲口给出解释的,那么不管真相如何,他们都必须相信。
东郭王心中忧郁。
若是真的要让太子继位,那不能杀陈佳容,更不能留下陈佳容
王后心胸狭窄,会影响太子的判断。
而就在他犹豫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当事人东郭太子亲自找上了门。
俞无名小声的通报了消息,却见王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猜测,其实这些天王上一直都在等太子。
也是,父子哪有隔夜仇,就算王后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王上也不可能至此对太子不管不顾。
“让他进来,俞无名留下伺候,其余的人全部下去。”
原本想离开避嫌的俞无名从善如流的重新站回东郭王的身边,低着头看脚尖。
东郭太子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在触及到屋子里面的俞无名时,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朝着东郭王作揖行礼:“儿臣拜见父王。”
“太子免礼。”东郭王放下手中的奏折,让太子近身,随手将旁边一份还未做批改的折子递给他,问道:“太子对折子上所问之事有何想法?”
这是陈家递上来的,言语间都在试探他有没有想改立太子的想法。
双手接过奏折,东郭太子面色不改,细细的将奏折上的每一个字都看进了眼中,淡淡的回着东郭王问的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陈家借越了。”
东郭王点头:“确实如此,那太子认为该如何处理陈家的事?”
这本奏折上有的不仅是试探,还有言语用的责怪与犯上,将东郭太子夸了一遍又一遍,又将黎礼贬入尘埃,其中心思再明显不过。
而东郭王所问也不只是简单指该如何处理这本奏折,他是在委婉的询问东郭太子该如何对待被幽禁在常青宫的那一位。
被关禁闭的这几天,陈佳容仍旧不安分,几次三番试图向外界传递消息不说,甚至还在房中肆意谩骂,半点也没身为一国之后的气度。
陈佳容已经丧失了一后之德。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天东郭王与她说的那一番话。
看明白了东郭王眼中的意思,东郭太子面色微微一变,终于不复之前的平静。
俞无名虽低着头,但却十分清楚父子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
王上在逼太子做抉择。
若是太子无法舍弃陈家,那坐在王位上的可能不会是他。
放眼东郭百年历史,从未有过外戚干政的迹象出现。
可陈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在无限接近外戚干政了,王上不可能无动于衷。
俞无名暗中摇了摇头,只盼太子能看得开些,别被一些杂碎们污了眼。
王后他不敢骂,但陈家他一点也不怕。
“儿臣今日前来正是因为此事。”东郭太子声音低了下去:“再过不久便是先王爷爷的忌日,儿臣希望母后能亲自前往国寺拜祭先王爷爷。”
东郭王挑了挑眉:“归期呢?”
“母后身子不适,已不适合留在后宫劳心劳力,盼父王能在国寺为母后寻和好去处,让母后修身养性,待日后痊愈了,再接回宫来。”
话说的如此轻易,但出了宫的妃子,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重新回来?
这座庞大的城,进难,出也难。
俞无名点了点头。
太子的决定不错,至少比他想象中的好了无数倍。
心狠又不失作为一个儿子的赤子之心。
将王后送到国寺中是最好的做法。
而只要王后失势,陈家就不足为虑,无论他们再怎么蹦答,都蹦哒不出个所以然。
东郭王甚是满意,瞧着太子的脸也顺眼了几分:“既然如此,此事就由太子安排,三日之后,朕要看到结果。”
“儿臣遵命,定不让父王失望。”
太子很快退下,眼中无半分勉强之意。
这几天他也想了许久,母后心思太过狭隘,留在宫中恐怕后患无穷,而陈家最近的动作越发频繁,已经不止一次的传递消息给他。
他们想的他都清楚。
可是父王没有废了他的想法,他们有再多的举动都是枉然。
然而要废了他的消息越来越夸张,不论他怎么解释陈家都不相信,时间久了他也知道了,是父王在背后操纵一切,为的就是让他舍弃外戚。
以东郭王室的威名,并不需要外戚插手干政。
想清楚了一切,他自然不会让自己受制于人,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送母后离开,让陈家再也没有放肆的资本。
藏悠殿里,东郭王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茶杯,俞无名极有眼色的添上一杯,见王上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忍不住讶异道:“王,太子过于年幼,您让他亲自处理陈家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东郭王:“没什么不妥当的,这天下是他日后的天下,陈佳容是他的母后,陈家是依靠他而活,既然都是他的烂摊子,就该让他自己收拾。要是连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日后还怎么谈治国安邦?”
俞无名:“……”
王上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只不过,他怎么还是不放心?太子殿下年仅十四,若是被陈家的人一求,心软了该怎么办?
俞无名无法掩饰自己的忧心。
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他与太子相处的时间比王上的更多,实在不想太子走错了路。
见俞无名一副忧心匆匆的样子,东郭王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嗤笑了一声说道:“太子是个聪明人,他也是个狠人,自然之道该怎么做,他总不会想让朕亲自出手收拾陈家。”
让太子动手,是给陈家留了一线生机。
而他若是出手,整个陈家将不复从前的辉煌。
陷入迷茫中的俞无名瞬间回神,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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