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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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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而且“本身”的记忆中,那个表姐柳十一娘不也是依靠画艺出名,谢莹以为自己也能效仿。
哪里想到她兴致勃勃写下一纸书法,只有祖母韦夫人大加赞赏,细心观察下来,谢莹不无沮丧发现那些个比她年幼的堂妹们也是个个一手好字,她那两下子最多只算公整。
至于画艺,虽比堂妹们要拿得出手,却远远不敌柳十一娘,顶多只能算个“辅助”,想靠此扬名立万显然不行。
或许能在歌舞上动动脑筋?
谢莹想起某本小说里的桥段,女主当众一曲卡门下来,那叫万众瞩目称颂不断,只那女主身份是个歌妓,与她大家闺秀的角色不能相提并论,露着长腿大跳艳舞的招数过于冒险,谢莹想到了后世偶像的中国风歌曲,仿佛更加合适她这身份用来标新立异,于是再次用堂哥试验,一曲下来,却引得堂哥捧腹大笑:“五妹在何处听得如此怪异曲调,词作也过于粗俗了罢!”
于是谢莹再也没有当众演唱过。
总算还会一首王菲的明月几时有,心说总该符合时下“审美”罢,哪知虽未引来嘲笑,甚至词作还受到不少赞赏,可惜也没有达到一曲成名的效果。
琴棋书画上看来是难以有所作为了,谢莹想到不少小说里的主角靠着设计服饰抑或改善日用品张显才干,立即决定效仿。
哪知这条途径也是挫折连连!
在后世风靡一时受到万千少女喜爱的KT猫等卡通形象在时下被人嗤之以鼻,让谢莹大受打击,不过她的优点便是百折不挠,既然女孩们早熟,那么设计便改走成熟化路线,总能投其所好了罢?
至于某些小说主角发明创造玻璃镜子这类物品的方法就算了,别说谢莹压根不知道玻璃怎么烧制,她穿越不久,居然就发现时下已经有了琉璃窗,虽不如玻璃透亮,可更加美观,甚至小些的器皿,例如瓶、杯等物,竟然已经出现了与后世玻璃杯的透明度极其相近的效果,还是更加高大上的天然水晶作为原材料……便连镜子,虽然还是铜镜,可完全不是想像当中那样,只能照出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这个时代的铜镜会定时打磨,能将容貌照得一清二楚,就连白头发都能显现在铜镜里,后世的镜子除了造价更低能够人手一面外,从功能而言,并无多少优势。
空调、电灯、冰箱等物如若在此时被发明创造出来,无疑会引起轰动,然而谢莹又不是爱迪生,哪有那样的能力彻底改变古代人类的生活环境?
于是她只好在化妆品这一类事物上动脑筋,比如时下女子惯常所用的妆粉。
不少小说写过古代女子使用的是铅粉,用得多了有害人体,谢莹虽然弄不明白天然无害的妆粉怎么配制,可这不重要,她想着只要将这一理念提出,发动寻常就将许多心力消耗在配制自用妆粉的母亲、祖母等等亲属群策群力,不难调配出更加优质又无害的妆粉,这也算是她引领时尚。
哪知却再度受到打击。
韦夫人笑呵呵地抚摸着谢莹的发顶:“铅粉当然有害,故这时咱们所用妆粉是以米粉为主,不过为了更加有利于上妆,才添加少量铅粉而已,也是咱们日常所用妆粉除了宫中内造,并不放心去商铺采购之因,就是担心那些奸商添加铅粉过多,反而有损容颜。”
古人居然知道铅粉有害?这是不是太不科学!
接下来谢莹又百折不挠地捣鼓起了香水——周人热爱薰香,身上所着床上所铺衣被之物都必须经薰香才能使用,那么一定不会排斥更加方便的香水了罢?
当然还是打击。
好容易才捣鼓出一瓶气味虽然不如后世那些知名品牌香味独特,但也十分芬芳的液体来,谢莹迫不及待拿去献宝,韦夫人这回干脆轻蹙了眉头:“这就是胡商所售花露,可直接擦拭身体,如此鄙陋之物,多为平民百姓所用,哪比得上等衣薰,讲究是若有还无芬香独异,莹儿快别用这等事物,免得被人笑话。”
谢莹:……
心头一万神兽呼啸而过。
不久又发现大周贵妇们衣着十分大胆,这还没立夏呢,家中不少女人就迫不及待穿起了纱衣,洁白的胳膊在轻纱里若隐若现,领口也开得甚低,险些没有露出“事业线”,谢莹立即受到启发,说不定这个时代/开放大胆的女人们能够接受短袖、短裙、甚至露脐装,既不失时尚又更加凉快!
这回谢莹是先给母亲看了画稿图样,因为韦夫人到底上了年纪,日常衣饰更讲究端庄得体,对如此暴露的服装当然不会热衷。
哪知韦氏也不热衷,手指点着画上那件露脐装:“胡姬才爱如此着装,过于妖艳,哪比纱衣若隐若现更加优美。”
谢莹还不死心,指着她废尽心机设计的短袖衬衣:“此衣修身,夏日着来既不会觉得炎热,更比大袖长衫轻省便利。”
“只有赤贫田舍翁妇才将半臂单独穿着,一为节省衣物,也更便于劳作,哪有贵族露着一双手臂在外?再是炎热时候,家中也备有冰盆,不比得那些贫民只能硬挨,轻便倒是轻便,可又不需劳作,哪里至于为图轻便而有失体面,就算要骑马击鞠,也可着修身胡服,这还是如今,胡人多了,胡服也成为风尚,若在过去,贵族连着胡服都有失尊贵呢。”
感情时下妇人虽然开放大胆,并不忌讳着装暴露,却极其讲究格调,谢莹再度失语。
她想起多少穿越小说的女主,哪个不是略施雕虫小技就能“独步古今”,怎么换她就这般艰难!
终于无计可施,谢莹这才将唯一希望寄托在十一娘身上,期望着这位起码能够帮助她再度引起太后注意,当进一步认识这个时代,缓缓再图后事。
第409章 七娘献殷勤
被谢莹寄予厚望的十一娘,这时也正在回家的马车里,手中翻来覆去的还是那本画册,此件物品的确引起了她的莫大兴趣,竟主动开口向谢莹索赠,这时再细细观察那用丝线装订的方法,只觉有个想法蠢蠢欲动,眼睛里满是思量。
九娘因为这一日玩乐,上车时便已经难耐疲倦,只不过凑上前来看了几眼,就歪倚软枕打盹,瞌睡一路,及到马车缓缓停在内宅门前,被十一娘轻推两下唤醒,才伸长胳膊舒展懒腰,当婢女在外掀开垂帘,她已经精神焕发,仪态端方地下车。
两个女孩先去萧氏面前告安,见嫡母留了九娘说话,十一娘自觉告辞出来,意欲再向太夫人院内,途中似乎终于有了决定,交待碧奴:“嘱咐个稳当人,将我早前交予你那画册送去薛府,并转告薛六兄,我明日会往上清观小住两日。”
却在途中一处花苑,正遇小腹已经明显隆起的七娘,正在两个小心翼翼的婢女陪护下散步,想到七姐姐远嫁前已经对她明显表现出来的疏冷态度,十一娘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哪知却被七娘亲亲热热地拉住了手,心内诧异的十一娘抬眸,正见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容。
这时的七娘,当然已经不再是从前闺秀装扮了,面上霞脂如酒晕,樱红点丹唇,描着一双时兴鸳鸯眉,凤睄画得斜长入鬓,唇角点了两枚丹朱妆靥,越发衬得亲切热情。
十一娘困难地思索一番,意识到似乎还是拜真人为师之前,七娘待她如此亲密,心底难免滋生戒备,回应的笑脸就不那么热情,但七娘却毫不介意,仍是拉着她缓缓行走花叶之间,似乎有诉不尽的思念之情。
到头来还是十一娘终止了这番虚伪客套,提了一句:“早些时候已经听九姐说起,七姐这回是因姐夫应试之故才归长安。”
七娘一双特意描得不尽妩媚的秋波目,便越更盈盈如水,但却没有急于正题:“九妹与十一妹还如幼时一般亲近,真真让我羡慕,我孤身远嫁,与姐妹一别数载,时时想起闺阁时谈笑玩闹日子,却落下一片唏嘘。”
十一娘既然洞穿七娘是在无事献殷勤,可因为均益夫妇二人对她一贯善待,实在不愿将七娘视作非奸即盗一般戒备疏远,可也正是因为两人之间有这层亲情牵绊,老于世故的十一娘这回忍不住委婉讽劝:“七姐远嫁,阿耶阿母也是牵挂非常,只回回寄信富阳,都未收到一字回音,总算是听送信人回报,晓得七姐在夫家未受一点委屈,才略微安心,七姐既然也是这般牵挂家人,如何又这般忍心?”
虽然十一娘用的是撒娇口吻,没有一点责怪的态度,却仍然引来七娘美目一斜,然而倏忽之间,那不甚友好的情态便转为一声长叹,满面戚戚:“真真让人羞愧得很,原来连十一妹也看出当年我对耶娘心怀怨尤,其实当至富阳,我便意识到自己不明事理,可正是因为心中羞惭,只觉愧对耶娘多年慈恩,每每提笔,不知如何成书,又再错上加错,更惹耶娘伤心……好在这回返京,已经向耶娘痛诉错处,只望将来不再远隔千里,能够时常尽孝膝下,许能略微弥补罢。”
听七娘仍旧言不由衷,十一娘彻底没了劝说的心情,微笑安抚:“阿耶阿母哪会埋怨七姐?”
见十一娘不再过多搭腔,七娘总算没有了短话长说的耐性,叹息方止,笑意又再热情:“听说十一妹如今甚得太后倚重,阿姐亦觉骄傲,想来十一妹自幼聪慧不同凡俗,也该有如此造化,阿姐蠢笨,不比得十一妹大有作为,唯有克尽本份相夫教子,你姐夫虽然也算家学渊源,到底不如京都世族,这回应试,自少不得四处行卷,能否高中实在没底,看他日日长吁短叹,我这心里也是忧虑重重,可科举之事,我这内宅妇人哪有多少助益?只好恬颜求请十一妹,将你姐夫诗作交予贺十四郎及薛六郎两位过一过目,不足之处但说无妨,只望能给些实在提点。”
七娘既然开了口,十一娘自然不会拒绝,干干脆脆答允下来,可她心底却在琢磨:七姐夫虽然不是京都世族出身,韩家却也不算寒门,再说七姐夫既然来了京都投考,柳少监这个岳丈哪会袖手不理?有这层关系在,七娘哪里用得着放低身段求请她转交诗作,贺湛也好陆离也罢,还会不给柳少监情面?
果然便听七娘接下来一句:“倘若十一妹能够在太后面前提起你姐夫几句,七姐更是不尽感激。”
原来这才是关键!
看来,七娘这回是果然不想再离开京都,希望的是姐夫不但高中,并且能顺利授任京职。
萧氏为了让七娘远离叵测安保平静,才决意让她远嫁,可如今看来,非但不能阻挠七娘涉身险境,反而母女之情产生嫌隙,导致七娘越更逆反,企图凭借夫婿官运亨通扬眉吐气,一抒为家族“冷落舍弃”的郁怀,这还真是……
十一娘不由为萧氏叹息,多少慈母温情,却不为亲生女儿理解,苦心白废,免不得将来要为七娘夫妇提心吊胆了。
这事十一娘当然不会自作主张,必须与韦太夫人商量后才能决定如何行事,可她正要辞别七娘时,却忽闻一声悲悲切切的“十一妹”,一转头,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就被一个怀抱搂了个结实。
“九妹,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值得如此伤心?快先别顾着哭。”
七娘到底还算疼惜九娘这个嫡亲妹妹,虽然心头有些不满九娘与十一娘如此亲近居然胜过她这个嫡亲姐姐,可眼见一贯开朗率性的九娘哭得这样悲切,也顾不得许多,立即关切询问。
十一娘也是连声劝慰:“九姐莫急,七姐有孕在身,可不能让她太过担心,有话慢讲,无论多少烦难,七姐与我都会相助九姐。”
九娘这才暂止哭啼,但仍抽噎不断,被七娘、十一娘分别携了双臂,姐妹三人寻了处安静地方坐下,九娘这才说起是为何事如此伤心。
原来九娘有个闺中好友苏小娘子,虽不是显望出身,可性情也如九娘一般率性开朗,两人自从在某次宴会相识,便一见如故,哪知早先忽然听萧氏提起,苏小娘子竟然因病夭折,因为痛失好友悲痛难当,九娘方才如此失态。
待说了缘故,九娘依然拉着十一娘的手不肯放松:“听说莒先生能够招人魂魄来见,只可惜许多贵族求请先生施法,他都拒绝不肯,阿娘也不许我信任方士异术,可我实在想与阿苏再见一面,我甚至不知她病重之事……就算与她魂灵告别,也不妄了相交一场,十一妹,你在宫中必定见过莒先生,若你开口相求,他或许会答允施术,阿娘这边我会想办法隐瞒,另寻借口暗下去见莒先生。”
十一娘颇觉为难,她虽然也很好奇莒世南那所谓招魂异术究竟是个什么名堂,但心知莒世南这人危险,哪里愿意让九娘接近,更何况连萧氏也不允许,就更不好相助九娘偷偷行事,不过眼见九娘这般悲痛,拒绝的话一时说不出口,正在犹豫该如何劝解,不想姐妹三人在这诉说心事,都没注意有个不速之客悄悄“插足”。
闻得几声闷咳,三双眼睛才看见身后站了个萧小九,正在悲切的柳小九又羞又恼,一个通红的瞪眼,却没有心情与萧小九斗嘴,依然是紧紧拉着十一娘的手苦苦哀求。
萧小九再是几声闷咳,仗义/解围:“九妹可别再为难十一妹,她一贯孝顺,哪里会违逆姑母助你行这鬼祟之事?再说十一妹好容易得了这几日休假,还得去拜望莹阳真人,又要准备姑母生辰贺礼,哪有时间出城前往南山?就算有这时间,答允你便要隐瞒尊长,岂不是只能孤身前往南山?十一妹一个闺阁女儿,若在郊野出了意外你能担责?”
柳小九被萧小九这么连串提问,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因为一时焦急而让十一娘为难,于是没再恳求,只仍然泪流不止。
“好了,九妹有我在这儿劝解,十一妹回家还未向大母问安罢,你自去即可。”七娘看了萧九郎一眼,见他的目光一直粘着十一娘,心中不满,于是也为十一娘“解围”。
哪知十一娘一走,萧小九却立即跟上,他原本就是突然听说十一娘回府,才心急火燎赶来见面,可没闲心理会九娘,而七娘眼看着萧小九这般绝决,九娘却自顾伤心,毫无挽留之意,心里更加焦急,干脆扬声:“小九过来,我还有事与你细说。”
十一娘哪能不明白七娘的心思?也立即阻止了萧小九的纠缠,却交待道:“九姐正伤心,九兄可莫要再与她斗气,如若九姐求你往南山,先且答允着,事后只说莒先生不应即可,莫要违逆阿母之令,助九姐私自出府。”
十一娘已经许久没有对萧小九说这么多话,少年为此兴奋得双目炯炯,哪里还会拒绝,鸡啄米一般地点头,直到目送着十一娘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不无沮丧发现又失去了与心上人亲近的机会,懊恼得连连跺脚,但十一娘的嘱咐于他而言一直便是金科玉律,因此萧小九虽然不情不愿,依然折返。
七娘自是不知十一娘交待在先,一见萧小九折回,便是开门见山:“九妹求请十一妹出面的确不大方便,但小九却能为九妹走这一遭。”
九娘眼中顿时一亮。
“小九也莫担心阿母,阿母不过担心莒先生也如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可莒先生既然能得太后、先帝信重,身具异术又怎是谣传?九妹这点心愿,我倒是大力支持,可我如今出行不便,只好请托九弟,倘若莒先生答应施术,我再想法子助九妹出府,也不会让她独自去见外人,出不了岔子。”
听七娘这么一说,九娘一双泪眼顿时紧盯萧小九:“小九可还欠我一个人情!”
萧小九顺水推舟:“我走这一趟倒不要紧,可却没有把握说服莒先生,若他拒绝施术,我可没有办法。”
七娘不过是想撮合两个小九,对莒先生是否答应施术并不关注,见小九答应帮忙,微微一笑,柳小九却是紧盯萧小九不放:“我信你为君子之言,既然答允,便必往南山恳求莒先生,不至敷衍哄骗!”
萧小九的打算被柳小九一语拆穿,俊脸不由一红,重重一跺脚:“去就去!”
第410章 小人一回
太夫人这时还不知十一娘被自己那任性的妹妹以强硬的态度“抢出”宫廷,见到孙女今日归来倒是吃了一惊,当听说仔细,依然又惊又疑:“莹儿竟这般在意你是否参加她生辰宴,还留你与她共宿一晚?上回见她,我只觉大病一场后似乎性情开朗不少,如今看来,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般。”
自然而然便想到十一娘也是在经历生死大劫的意外后“脱胎换骨”,由不得太夫人将两事联系,不过只是在心头猜疑而已,并未深究,依然是关切询问这一月过去,十一娘在宫中有何经历,这一段落过去,十一娘才说了今日七娘所求,太夫人也是大感无奈。
“你阿耶一早便过问,韩家本无意让次子取进士科,东儿自己也是往明经上头用功,原打算过上两年取钱塘乡贡,待省试得中,候选五、六年,在地方辗转两任,若真有作为,看看能否争取六部抑或御史台授职,这条制定也还稳当,世家子弟,遇此并非清明之治,大没必要卷进权贵倾轧,弄不好就会遗祸家族……可七娘却以为东儿能诗善赋,取明经科大为可惜,更加不满夫家长辈为东儿预定这条仕途,几番撺掇,到底是被她劝服韩东,要说韩家也的确重视她这子媳,见小两口坚持,并未强制不允。”
说到这里,太夫人叹息一声:“你阿耶也道,东儿文才的确不俗,取进士科大有机率,只依我看来,韩东性情也过于柔和缺乏主见,自幼娇生惯养,未经游学历练,哪知这世间千难万险,将许多人事想得太过单纯,若说进士得中,授予外任说不定能够历练出来,可瞧七娘这劲头,必然要为东儿谋取京职,以攀搭权贵作为进身途径,将来说不定就反受其祸!可惜你阿母一番苦心,真真算是白废。”
“那依大母之见,儿当如何?”十一娘打定主意不掺和七娘的家务事。
太夫人沉吟一阵,又是一声叹息:“韩东确具才学,韩家对七娘又如此善待,咱们也不能自私自利,为保七娘平安便彻底断送东儿前程,可也绝对不能让太后着意提携,但七娘又直接提出让你在太后跟前提点,若你无动于衷,被太后得知,未免疑心你行事大异本性……须知咱们家里那耳目还在,说不定不待你回宫,七娘与你之间谈话已经传进太后耳里。”
十一娘已经明白了太夫人的意思,莞尔说道:“大母之意,儿已心知,大母放心,儿会好生行事,既不让太后疑心,又防范未然。”
对于十一娘的通透,太夫人自然不会放心不下,又问清十一娘这回竟是得了好几日休假,不过明日就打算前往上清观小住,太夫人微微一笑,这回却留十一娘在她房中用膳,丝毫不在意被那耳目探知后上报太后,让人疑心祖孙二人“言归于好”。
又说次日,十一娘一早便往上清观,刚与莹阳真人说笑了几句,便听仆婢禀报薛拾遗来访,莹阳不疑其他,还不无唏嘘说道:“湛儿在家时,陆离自是时常来往,眼下湛儿去了岭南,这一月间,陆离但凡休沐也不忘来我观中探望,他是个细心人,虽未口头询问,可总能察知我观中短需,故湛儿虽然不在身旁,日常亦无任何不便,只他这番心意,却时常让我惋惜。”
说完轻叹,没讲究竟在惋惜什么——是芳华之年已经遇害殒亡的那个女学生,本与这个青年才俊是天作之合的一双才子佳人,可叹命运多舛,如今一个香消玉殒一个形孤影单,莹阳是真恨天不长眼,若没有这许多变故,渥丹与陆离,这时已为夫妻,一同前来探望,说笑间便闲渡一日,该是何等愉悦静好。
十一娘因为心中牵挂着将与陆离说起的琐事一件,倒也没有品度莹阳真人的不尽惋惜,只略微觉得奇怪,为何听说陆离前来时真人还颇感欣慰,可并没有说多几句,就称疲倦不能待客自去歇息了,十一娘不由看了看日头,这午时还未到呢……
“陆哥慢坐,只怕真人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失陪一阵。”
十一娘起身欲走,却被陆离阻挠。
男子略微有些凉意的手掌握在女子手臂上,又是一触即离。
“许是我这一来,让真人忆及从前……十四郎不在京都,真人日常有我时常关注,并未听说任何小恙,五妹暂且安心,你若这时前去,反不知应如何宽慰真人了。”
十一娘这才反应过来,想起从前,她与陆离两人时常陪伴真人之侧说笑品茗的旧事,也是叹息:“事隔多年,不想阿姑仍未宽怀,这心结始终未解。”
陆离:有些情缘,何止事隔数载,只怕是终身难解。
然而他只是微微垂目,掩去自己眼中兀然突生的凄凉,就此转移话题。
案上那本画册,被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陆离语气平和:“昨日五妹特意遣人转交此物,可是让我留意这前所未见线装方法?”
“正是呢。”见陆离一语中的,十一娘干脆将与谢莹两日之间多少对话择其重要说了一遍,肯定说道:“从前谢莹,娇矝非常,用膳时几乎不会自己动手箸食,皆由婢女布菜碗中,可昨日她在席上,竟屡屡执壶斟饮,这可不是性情大变就能解释,依我看来,仿佛是不惯连斟饮箸食都要假手他人,再兼许多不合时下风气举止,几乎能够断定她是来自后世了。”
又说面前这本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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