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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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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只好明言:“就算晋王待咱们一家不比寻常,他这地位也不可能转改,他可是小崔后所出,并非当今太后亲生!梓梓如今就快及笄,我不信你对政局一无所知,你当明白,如晋王一般,将来至多保得性命,只不过为闲散宗亲,这一生也别想出人投地。”
柳小九依然莫名其妙:“这与我仰慕他有何干系?”
七娘顿觉脑门抽痛:“你难道就甘愿嫁一个一无是处之夫君?”
她以为妹子这下总该“醍醐灌顶了吧,再不至于对自己佯装稚趣,哪知九娘照旧稀里糊涂:“婚姻之事,全凭长辈作主,哪容我想与不想?”
眼看着胞姐就要急得擂床而起,九娘连忙上前摁住:“阿姐莫急,阿姐的确误会了我,我虽仰慕晋王,却从未有其余遐想,这回即便壮着胆子请求晋王答应狩猎时捎上我与十一妹,关键目的便是欲亲身体验一回何为郊外狩猎而已,咱们可从未见识过!”
又往七娘身上蹭了一蹭:“要说来,晋王如此俊美,英勇箭术更是非比寻常,倘若我真能嫁给他,做梦都会笑醒。”
七娘才刚稍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上来:“你!晋王那样荒唐好色,哪里值得你……”
“阿姐勿急,阿姐勿恼。”九娘又是一阵笑嘻嘻地安抚:“正是因为晋王眼光非比寻常,我才明白他看不上我呀,那扈姬,容色不提,风骨仪态让多少闺秀自惭形秽?晋王又那样宠爱她,看我自然是庸脂俗粉,我哪还有其余心思?再者,我纵然有那心思,阿姐不是也说了,家中长辈必然不许,可这回我欲随晋王行猎,禀报了大母与耶娘,他们都并未反对,自是明白我不过贪玩而已,都以为无伤大雅,我仰慕晋王,与仰慕薛六兄、贺十四兄无甚区别,无非是期望与才勇之士交近罢了,这有什么?”
如此坦然的一番话,倒把七娘说得愣住了。
“婚姻之事,自有长辈作主,阿姐放心,我才不会自作主张呢,我信得过大母,更加信得过耶娘,其余不看,且看七姐夫,待阿姐如此千依百顺,那才是足以托付终生之良人呢!说到这里,我险些忘记……阿姐,姐夫因为担心你,这时还守在院子里呢,姐夫正为考业努力,阿姐还当体恤,没有阿姐安慰,姐夫始终放心不下。”
反把七娘说得粉面含羞,却依然觉得有些不放心,可她正欲苦口婆心,却忽觉腹部抽痛起来,当即用手捂紧,惨无人色地看向九娘:“不得了,我这回恐怕是真要生了!”
第481章 人头落地
这一日的东市决刑台,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待着午时三刻鼓响,看那腰圆臂粗的刽子手手起刀落斩下死犯头颅。这些前来围观的好事者们,绝大多数当然都是身着布衣裋褐的平民百姓,却也有白衣士子混杂其中,甚至有不少鲜衣贵族的身影。
似有一阵骚乱,好些推搡,原来一个身着青锦缺骻袍头带黑纱展角襆的中年男子往前拥挤,眼看便要到封栅之前,终于引得一个圆脸怒目的市井闲汉不满,狠狠盯了那男子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既是要看热闹,就要趁早占位,都这辰光还挤什么挤!”
这话引起了两名兵丁的注意,一看那中年男人腰上悬着一把长刀,似乎是个游侠,于是更添戒备,喝了一句“不许生事”,虎视眈眈地盯着人群。
男子便站住了脚,也不理会闲汉仍旧凶悍的瞪视,抬眸看向刑场上五花大绑膝跪在地的死囚,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自然狼狈,可面容身体却并未见什么伤痕,不像是受到酷刑逼供的形状。
又耳闻围观者许多议论:“朝廷三日前专门发了布告,这人犯看来是有重罪。”
“你不知道?布告上说得清清楚楚,这可是急公会一个重要头目!”
“我又不识字,哪里知道这样仔细。”
“听说急公会都是些杀富济贫之好汉,这些年来颇得民心。”
“可别胡说,急公会是匪盗,朝廷可是严令追剿,你说他是好汉,仔细当作同犯论罪。”
“都传急公会首领三头六臂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底下头目也是个个勇武刀枪不入,怎么这死犯看着却甚斯文瘦弱,不像敢杀人越货者。”
“真要是刀枪不入,又哪会被朝廷捕获,那些个草寇隐居山野,饭都吃不饱,受尽饥寒,哪来三头六臂身高体壮。”
青袍男子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议论,似乎毫不介意,可他一只手掌却紧紧握住了腰上悬刀,筋节暴突,显然竭力忍耐着愤慨的情绪。
终于到了午时三刻刑鼓击响,那监斩的官员手执令箭一声斥下,白晃晃的陌刀高高举起又落下,随着刽子手重喝一声,死犯人头“卟”地落地,鲜血喷溅三尺,观刑者有人吸气,有人叫好,甚至有那好事者代死犯喊出不及出口的豪言壮语“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引发一阵哄笑。
围观者逐渐散去,青袍男子却仍伫在当场,两眼死死盯着那突兀挺立的刑柱,摁在佩刀上的指掌,到底是无力地松开了。
“子玉兄。”却听这一声招呼,男子有些茫然地转身。
只见一身白衣的青年缓缓抱揖:“早几日与宇文君小酌,听他提起子玉兄因为家事暂离京都,在下刚才无意间瞧见阁下,还以为眼拙错认。”
朱子玉深深吸一口气,这才举揖还礼,动作却仍然有些僵硬,失却了往日的潇洒自然:“绚之别来无恙。”
这里却并非小别重逢闲话交谈的合适场合,故而陆离力邀朱子玉前往附近的酒肆,落座之后,又才问道:“未知子玉兄是何日返京?”
“今日才至长安。”不想一入城便听闻会首心腹之一竟然被郑雄捕获,押赴京都当众处死。
“在下今日刚巧休沐,下昼得闲,既巧遇子玉兄,此席聊作接风洗尘。”陆离笑道,却早有察觉朱子玉的心情并不如何畅快,于是替他斟酒为敬,直接问了出口:“某见子玉兄忧心忡忡,可是家中事宜并不怎么顺利?”
朱子玉如今为京都坛主,前些日子却是去了一趟同州,并非什么家事,而是为了帮务,处理得也甚顺利,然而却得宇文盛的秘信,这才知道有一会众竟然被捕,心急火燎赶回,又确定了被捕者竟然是会首心腹要员,出了这等大事,他这个坛主却毫无知觉,当然会心存忧虑,未知急公会出了什么乱子,会首又怎会置心腹不顾。
但这些话,当然是不能向陆离坦诚的,子玉只好胡诌了一个家事烦重的理由,到底忍不住,向陆离打听:“早前被处死之人,当真是急公会盗匪?”
“确然。”公之于众的事情,自然不属要秘,陆离也不介意详细分说:“此犯是在衡州落网,听闻是刺杀郑刺史不遂,因受不住重刑,交待了不少同犯,急公会衡州匪众,可谓被郑刺史一网打尽了。”
朱子玉的脸色就更加凝重了,一反常态,今日再不与有心交近的陆离高谈阔论,也不愿意痛饮,急忙忙地用完午膳后,甚至拒绝了陆离手谈的邀约,心急火燎告辞离去,丝毫未察他的行踪,落在陆离某位长随眼中。
“去了终南别苑面见莒世南?”陆离喃喃自语,眉心稍稍蹙紧。
朱子玉分明格外关注今日那死刑犯,又赶忙去见莒世南,难道说朱子玉与莒世南竟然早就相识?
据陆离所知,朱子玉是入京之后,方被宇文盛引荐交识莒世南,寻常来往却并不频密,今日这人才刚返京,即赶刑场观刑,忧心如焚得太过显眼,让陆离怀疑他与急公会有莫大联系,这么一想,难道说莒世南与急公会亦有瓜葛?
那么宇文盛呢?暗中替他铲除恶吏者,难道也是急公会?
既然有了蛛丝马迹,那么顺着这条线索察访,也许贺湛便能有所收获。
陆离暗暗拿定主意,打算着待次日入宫当值,便与贺湛言语一声。
不过倘若莒世南真是急公会的人,那么引荐他入宫的元得志可就……陆离轻轻叩击茶案,唇角牵起一丝十分微妙的笑容,元得志这位国相,这回也许是被盗贼草莽给狠狠利用了一把,此事虽然对己方有利,但因为裴六娘之故,渥丹势必会竭尽所能力保宇文盛,也不知宇文盛与急公会究竟有多少牵涉,还有急公会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这些年来,急公会劫富济贫的确救助了不少百姓避免饥寒之忧,陆离实际上对他们并没有多少恶意,但他当然明白,没有一个君王会纵容盗贼猖獗威胁政权,无论是如今的太后还是将来的贺烨,都会平息匪乱,更不说莒世南还有谋害贺衍的重大嫌疑,太后不知,陆离却是心知肚明,莒世南绝对无能招唤渥丹亡灵以慰贺衍悔愧之心!
要是裴六娘与宇文盛真与急公会暗下勾结……
陆离的眉头更加蹙紧,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化解。
眼下还不是与宇文盛开诚布公的时候,倘若他真有援辅外姓夺位的打算,与晋王便也是势不两立,那么,是敌非友!
那就更加不能让宇文盛察觉自己的真实立场。
更何况眼下萧九郎也被莒世南牵涉拉拢,倘若莒世南真为匪盗,事态无疑更加复杂。
希望贺湛能够尽快察明莒世南根底,才便早思计策,至少让萧九郎与宇文盛脱身。
而终南别苑里,一间四角凉亭中,满面凝肃的朱子玉果然正在追问莒世南:“你说什么?会首当真下令按兵不动,眼看着有宽送死?有宽可是义父寄予厚望者!会首为何会有此令下?”
“江坛主背叛盟会,导致衡州坛损失巨大,会首又怎会为此叛徒再让更多会众犯险?”莒世南斩钉截铁说道。
“有宽怎么可能当真背叛盟会?”朱子玉高扬着眉,握紧的拳头硬硬抵着茶案。
“郑雄心狠手辣,这一类爪牙自有许多酷刑逼供方法,江有宽必是经受不住重刑,又不能寻死,这才至于招供。”
“若果如你此言,难道会首身份更甚至诸多分坛亦皆暴露?”江有宽既为心腹要员,当然知道不少帮务,绝不仅限衡州一地会众。
“这倒没有。”莒世南矢口否定:“朝廷并不知道江有宽为会首心腹,只料他是头目之一而已,再者江有宽虽被捕获,他还有妻小,倘若真将会首身份揭穿,他妻小必不得保,故而江有宽虽然因难耐酷刑招供,却还留有分寸,自知死罪难逃,只好力保妻小平安。”
朱子玉仍不相信江有宽会当真背叛盟会,蹙眉良久不语,莒世南只好再道:“坛主可信盟首会负义?可是怀疑盟首会负老盟主遗令?”
“先生此话岂不是将子玉置于无信无义之地?”朱子玉大是惊急:“子玉怎会质疑盟首?”
“那么,玉坛主理应坚信盟首,任何决意,都是为了铲恶除奸、庇护贫弱之盟规!”莒世南决然说道,垂眸掩去眼底的哀凄。
江有宽并没有背叛,他是奉盟主之令,是为了急公会的将来,为了十万会众,为了天下百姓才自绝死路,将自己送到了敌人铡刀之下!
可这些话,这时当然不能告诉玉坛主,玉坛主哪里都好,就是心地过于柔软,缺乏果狠,而急公会要想发展,只能依靠盟主这样高瞻远瞩、果决睿智的首领引导。
第482章 师生
朱子玉默坐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接受了江有宽在严刑逼供的绝境之下,迫于无奈只求速死的说法,毕竟衡州分坛遭遇重创是事实,而江有宽虽然曾为盟会立下鼎鼎功劳,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谁也不敢担保他不会背叛,倘若不是有宽屈服于酷刑背离信义,盟主又怎会见死不救?衡州坛主曾经自作主张又被捕获,难道不是盟主亲自犯险将他解救?他不该怀疑盟主。
终是一声长叹,拳头松开,没有再纠缠已成事实,却问莒世南:“京都决非先生久留之地,我已安排妥当,先生可决定何时脱身?”
“如今还未到时机。”
“先生!”朱子玉复又焦急:“先生取信义川王,导致昏君崩逝已为大功告成,但义川王深知先生握有他莫大把柄,虽然眼下为防太后生疑,不敢轻举妄动,却迟早会对先生不利,再者盟主身边也离不开先生辅佐,先生何故逗留险境?”
“我还未说服萧九郎与我离京,还望坛主代我向盟主求情。”莒世南对于此事显然格外固执,神情坚定表示不听劝令。
“萧九郎为显望子弟,更被家族寄予重望,又哪里会受先生说服飘泊江湖?”朱子玉十分不解莒世南为何执迷不悟。
“我膝下无子,爱妻又早病故,尝感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位天资过人与我投缘之俊秀,当然要将平身所学传授予他。”莒世南解释道:“坛主放心,我自有分寸,明白这时并非向渐入坦诚身份之时,势必不会为盟会带来些微祸患……萧九郎虽是显望子弟,却怜贫惜弱大有侠义作风,又更因他身负家族寄望,将来必有机会游历求学,也就这三、两年间而已……幼帝年弱,义川王还不到与太后刀剑相向时候,不敢将我杀人灭口,我暂无生死之忧。”
朱子玉虽然也甚希望萧九郎这位显望子弟加入急公会,然而心知肚明身怀异术的莒世南对盟会是何等重要,若有些微闪失,必为盟会莫大损失,决非一个萧九郎能够比拟,可还不待他再劝,便有一个童子入禀,竟然是萧九郎又来拜会。
此间显然已为小九随心出入,那童子话音才落,小九便出现在月亮门前,大步流星入内,瞧见朱子玉倒是颇感意外:“朱先生今日又来寻老师手谈?”
朱子玉这才知道萧九郎竟然已经拜了莒世南为师,眼睛一斜瞧见莒世南不无得意冲他拈须而笑的模样,只好无奈地暗叹一声,情知论是如何苦口婆心,也无法劝服莒世南将这授业之事半途而废,舍这学生不顾而先离京都了。
他随口应了一声,干脆起身告辞,当着萧九郎这个外人面前,还是要与莒世南保持距离,装作泛泛之交而已。
“渐入可是又送了草药皂角以及木炭等物前来?”莒世南问道。
萧九郎大叹:“老师真是神机妙算……上回听老师提起,我才知道许多贫苦百姓竟然是因为不常沐浴才患疮症,又因无钱请医,不少竟然疾重而亡,眼见着渐至秋凉,只怕贫苦又因无热水净身而患疾,故送来几大车,需劳老师分发了。”
其实莫说贫苦百姓,便连许多小康之家,此时亦不可能做到日日沐浴,一来因为澡豆皂角等洁身之物虽然易得,然而不是富贵之族,民众竟许多不愿在此事物上耗材,更别说贫苦人家连衣食都不能周备,就更无余财添购这些可有可无的奢侈用品了。更重要的是普通民众忙于生计,又不比得贵族可以呼奴唤婢,一次沐浴必需耗废水、炭等物,虽然用水不需给钱,但却得耗力耗时,普通百姓可没有这多闲遐与余力。
是以这时,贫苦患了疮症,不少郎中甚至干脆开出皂角净身这样的药方。
郊野多河溪,生了疮症的百姓当然可以选择这样的天然资源“治疗”,甚至大多寺庙还有公共浴场,也可供僧俗净浴,但只不过这样的条件却不适用于女性,尤其是天气转凉,沐浴只能用热水,故而贫苦大众每当入秋后,都不再沐浴净发,除非是疮症已经恶化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才会举债购买火炭皂角等等。
娇生惯养的萧九郎万万没有想到贫苦大众连沐浴都会如此艰难,导致身受疮毒之苦甚至引发恶疾不治身亡,于是暗暗记在心头,添置了不少沐浴需用之物,至少让附近已患疮毒者不至于失于救治。
他还不忘格外提了一句:“学生虽然生于富贵之族,却因年纪所限,能够动用之财银并不丰足,只是对家中兄妹一提,竟有不少都愿为此善举,纷纷捐钱捐物,尤其是十一妹,应承今后长期资助。”
莒世南倒也是常听萧九郎将“十一妹”挂在嘴边了,老不正经地打趣道:“渐入这是要为柳十一娘邀功?这么多兄弟姐妹,怎么单单就着重提她?可见待柳十一娘与众不同。”
小九呵呵笑了两声,眉目间更是如沐春风:“好教老师得知,学生心悦十一妹,只待十一妹及笄后,便请大人求娶。”
莒世南当年也在宫中见过柳十一娘数回,这时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了,只记得是个格外沉静的少女,不想却让他寄予厚望的学生非卿不娶,他自然不会干涉小九的姻缘,倒是以为萧、柳两族同为显望,小九又与柳十一娘有青梅竹马之谊,若真能结发,亦不失为金玉良缘。
便说道:“寻个时机,你且将柳十一娘带来此处,我既为你老师,自当会有见面礼予她。”
可惜十一妹对自己这位老师还不是那么认可,小九这么想着,当然不会说十一娘的不是,叹惜道:“十一妹如今长居禁内,年节时才有返家机会,还得往上清观陪伴莹阳真人,并无闲睱与学生出外游玩。”
就又想到南阳王妃已经答应出面,主持筹办骊山私狩,他与十一娘都在邀约范围,这一回出游时长三日,是数载以来难得与十一娘尽情游耍的时机,不免就神思游离起来,唇角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压根没有听见老师接下来的话,直到挨了两记指击,这才又归窍,央求着老师推算数日之后的天气晴雨,他可不想这个难得的机会因为天气原因而取消。
又说十一娘,果然也获南阳王妃亲自入宫替她求假:“还是重阳那日,烨儿与伊伊几个丫头作赌,竟然落败,答应了要带他们去骊山狩猎游玩,可除了烨儿之外,多数都是些半大不小之少年少女,若无长辈拘束可不像话,韦太夫人也是因此犹豫不定,老身便想着,莫如让莹阳同晚辈们一起去,她也是多时没有出去散过心,今日入宫,便是为伊伊告假,这回可得耗上三、五日。”
太后倒也不觉奇异,她既然对南阳郡王坦言了十一娘为晋王妃人选之一,想也能想到南阳王会想法子增进贺烨与十一娘接触的机会,这也是她默许的事,自然不会阻挠,问清了具体时日,便点头应允:“我让伊伊提前一日出宫,这回需得在城外耽搁几日呢,行装也要准备妥当。”
南阳王妃便再提了一人:“重阳日可巧也见着了谢氏六娘,老身仿佛记得她从前甚是寡言,哪知那日一见,竟然也是个嘴巧伶俐人儿,性情甚是讨喜跳脱,既然太后也属意于她,老身便想着,莫若这回干脆也请谢六娘一同。”
谢莹居然伶俐讨喜?太后这下倒觉得格外诧异,不由怀疑南阳王妃与莹阳母女俩是不舍十一娘被贺烨“糟蹋”,更加倾向谢莹为这晋王妃,只不过关于此事她仍然还在观望,倒不介意南阳王妃是否心怀异想。
莹阳不是阴险毒辣的人,纵然可能不愿学生所嫁非人,必然也不会算计谢莹这么一个闺秀,顶多不过是期望着晋王能对谢莹动意罢了。
但究竟让谁嫁给贺烨为妃,说到底还是取决于自己的想法,太后可没有当真成全贺烨美满幸福的意思,不过她倒是看得出来,伊伊那丫头虽然聪慧,但情窦未开,又有个青梅竹马的萧九郎做为夫君人选,当然还没有对贺烨心生遐思,又增王妃母女俩暗暗作梗,日后说不定更会戒备着贺烨。
但只不过据太后看来,萧九郎这个佳婿韦太夫人势必会留给嫡孙女柳九娘,再说萧家也不会认可十一娘这庶女,要是十一娘对萧九郎真有念想,将来必然会心灰意冷暗怀哀怨。
且由着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折腾罢,太后不无愉悦地想。
第483章 骊山行
出发往骊山这日,风和气爽,金阳柔媚,秋意未浓时候,景致总是不那么易见凄败与萧瑟的,尤其是这一年,自从入秋还未经连绵冷雨,纵然已见木落雁南渡,却不感北风江上寒,仕女们衣衫不需臃厚,于是说到出游,大约都会兴致盎然。
一大早,上清观里便集结了一群欢声笑语的男男女女。
虽说有莹阳真人“率队”,韦太夫人自然也不会仅放九娘、十一娘两个闺秀出行宿外,同行者除了信宜的长子五郎柳彰及妻子韦缥,便连三郎媳妇薛惠也跟随一同照应,也当然少不了萧小九,不过他是“特例”获邀,因此并没有带上自家姐妹。
薛昭也是赢得“赌约”之一,不算“特例”,他年纪虽小,到底是个男儿,陆离也没什么放心不下,并未差遣年长的侄子跟随,倒是阮岭听说这件事后自告奋勇,硬是要随往骊山,又经晋安长公主多嘴念叨传扬,阮钰听说此次狩猎有十一娘参加,竟然也求告了长辈允同,随堂兄前往,这样阮岭只好再带了个女眷照应堂妹,便是他的妻子罗氏。
谢莹是南阳王妃出面亲自邀请,韦夫人自是不会拒绝,她还盘算着让孙女嫁去南阳王府呢,自是欢喜能与王府交近,于是交待长孙谢靖陪同,又不放心谢靖年纪还轻,正是贪玩时候,到底又嘱咐了已经及冠的侄孙儿谢翌多多照应,然而谢靖婚事虽定新妇却未曾过门,韦夫人又嫌谢翌的媳妇历来不与她同心,斟酌许久,到底还是让谢莹之母她的儿媳兼侄女韦氏同往,也是除了莹阳真人以外,唯二的长辈。
另外还有南阳王妃年纪最小的孙子贺清也奉令相随,这当然还是出于王妃的私心,期望着贺清能够与十一娘增进情谊。
各家自然还有不少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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