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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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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过多久,得闻这一“噩耗”的阮岭便提出决战申请,猎获已经不能取胜,那么,只能选择短兵相接一决胜负了!
第491章 对决
  萧九郎得到消息从游猎处赶回时,已经看见晋王坐在别墅外的大榕树下,悠哉游哉地享受着众人争先恐后的称赞了,十一妹正在向女眷们描述着猎杀黑熊的精彩过程,便连莹阳真人都听得聚精会神,柳小九甚至时不时就发出一声惊叹。阮岭队已经全数到齐,这时坐在略远的地方,似乎正在商议一阵后如何攻击才能反败为胜,从昨日起便与他针锋相对以及始终迷迷糊糊摇摆不定的薛昭却不见人影,应是尚未赶返。
  萧九郎虽然没有身临其境参与围猎,想却也能够想到当时的激烈场景,不由遗憾十分,谁让他没有那样幸运拈中主帅,一直又不能取信队首,白白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跌足叹息。
  但他很快又振作精神,一张脸笑得春光灿烂,凑上前去连连询问:“殿下当真猎杀了千斤之兽?究竟是在何处捕得?殿下今日所率不过百人,竟能成功围杀巨兽,如此神勇,的确值得钦佩。”
  要得心高气傲的大才子一句“钦佩”之赞可不容易,但贺烨这时却并未喜形于面,倾斜唇角瞥了一眼小九,那眼光看上去有股子说不出的阴沉,但一个字也没多说,手里却将投囊抛抛握握,分明不怀好意。
  一旦有竞夺方提起最终决战,当判官击鼓令战前,便不能再有任何攻击,是以这时纵然已经确定内奸,晋王殿下也不能再将他出局了。
  萧九郎显然也已感觉到自己成了最大嫌疑,事到如今,他也没有要必要在辩白声明,只是讪讪一笑,尽力不将心虚表现出来,跽坐在略远处,听十一娘的叙述。
  手指却轻轻捏了一下袖子里隐藏的投囊,再看向十一娘时,心头又是轻轻一叹。
  他的确拈中了佃作,注定要与十一娘为敌,这几日虽然已经废尽心思隐藏身份,可看晋王这神色,显然十一娘已经倾向他便是内奸。
  必然是因为暗通阮岭队淘汰柳九娘才遭受嫌疑,可他也没有办法,倘若不这么做,阮岭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便是佃作,而且昨晚,他已经接受了阮岭布置的任务,稍后两队对决时,他必须试探出十一娘究竟是不是主帅。
  然而他虽然因为规则限定,必须帮助己方获胜,私心里却不希望晋王队落败,这时心情七上八下有若五味杂驳,拿不准十一娘是否已经锁定目标。
  对方那个神秘莫测的主帅,连萧九郎也不知情,他试着分析局势,也只能肯定身份明显的阮岭与谢翌一定不是主帅。
  而阮岭虽然已经试明十一娘至少在昨日依然是主帅,然而却也拿不准眼下是否已经变更,昨日十一娘心存故意的一番布置,今日晋王又将免战牌交予阮钰与薛昭,说明已经将他视为内奸,那么便大有可能让阮钰或者薛昭担当主帅。
  固然首先必须力争将晋王淘汰出局,但倘若紧跟着攻击十一娘,可她又并非主帅的话,自己一方便可能丧失先机,如今阮岭手中投囊本就比晋王要少一个,而攻击晋王至少需要三人出手,剩余只有两枚投囊,再不能随便浪费。
  萧小九固然不觉得自己输给十一娘有什么不甘心,但却又有蠢蠢欲动的另有一种心思,希望自己能在这游戏最终取得胜利,获得十一妹一句发自内心的称赞。
  他唯一确信的是,就算他助阮岭队取胜,十一妹也不会好比那些小气刁蛮的女子对他心生责备,怨怪他一点不曾顾及私交。
  小九是个极有原则的君子,品性与修养让他拒绝行为违背规则之事,决不会为了讨好十一妹便背离队友,那样别说十一妹,他先就会自我鄙视。
  所以当阮钰与薛昭相继归来,莹阳真人宣布两个队首可做最后布署——到对决环节,即便队首出局,除非已分胜负,否则游戏不会中止,是以队首必须事先分配投囊,否则若然阵亡,其余队员手中没有武器,当然就只有任人“宰割”。
  贺烨却将小九排除在外,既没有分配予他投囊,又不曾让他参加最后的商议,显明已经将他视为内奸,小九也是坦然自若,到这地步,他已经彻底放弃辩白了,十一妹一旦对他起了疑心,那是怎么也不会轻易打消。
  双方布署结束,依然由队首安排站位。
  贺烨是他这队的主攻担当,自是站在最前端,他的身后便是十一娘,然后依次是阮钰、薛昭,之于萧小九,被贺烨排除出了队列,懒得理会他的“生死”。
  而那一队,却是谢莹站在最前端,身后是谢翌,队首阮岭站在最后,这样的布署,仿佛是让谢莹“挡箭”,谢翌主攻,队首阮岭成为重点保护对象。
  双方都是神色严肃,似乎真有生死对决一触即发。
  战鼓未响之前,谢莹还不忘给予了晋王殿下一个无可奈何的示意,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手中没有投囊,仍然不遗余力地向贺烨与十一娘表明她为佃作。
  十一娘却暗暗留意着另一个疑似佃作谢靖,他的站位在谢翌之后,与柳彰、贺清几乎并列,将阮岭挡了个严严实实,似乎也是挡盾的用途。
  十一娘其实已经确定谢靖兄妹二人中,必然有一个是佃作,一个是拈中主帅者,但主帅可能也已变更,是以她不打算仓促攻击两者之一。
  一声鼓响,是莹阳真人亲手敲击。
  突闻一声“十一妹”!
  小九扬起手中投囊,作势欲投。
  而贺烨这回却没有回身保护的打算,他甚至理也不理十一娘,手中投囊几乎是随着鼓响掷出,分别掷向谢翌与柳彰,谢翌没有躲避的打算,手中投囊也同时掷向晋王,晋王飞身跃避,在击中二人之后,竟抢入敌营再将一个投囊掷向阮岭,早有准备的阮岭闪身避开,手中投囊掷出,贺烨人在空中,却极其灵活的一个翻身再度避开,但落地之时,肩上却被投囊掷中,殷红的朱砂染在黑袍上格外醒目。
  一切有如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围观众人都紧张得摒住了呼息,直到贺烨出局,柳小九才爆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愤愤说道:“果然小九便是佃作!”
  原来萧小九刚才对十一娘只是佯攻,见晋王毫不在意并未保护,便依阮岭事前嘱令转攻晋王,偷袭得手,他也是不无欣喜的扬了一下唇角。
  可战鼓未响,说明三个“死者”都并非主帅。
  这在十一娘预料当中,却大出谢莹意外,她原以为对方主帅十之八/九便为晋王,哪知却料错,难道是晋王并没有变更主帅,是柳十一娘?
  不!柳十一娘不具攻击实力,身份又已显露,再说刚才晋王殿下并不以她“生死”为念,说明柳十一娘只是不足轻重者,那么……
  “阮郎,攻击萧九郎!”
  谢莹发号施令——柳十一娘好生狡诈,果然让萧九郎这佃作担当主帅,不过这时还不算晚,对方没了晋王,其余人不是己方对手。
  阮岭果然再用一枚投囊攻击尚在发呆的萧小九,固然他会与佃作同归于尽,可只要击杀主帅成功,己方就能获胜。
  然而鼓声仍然没有响起。
  谢莹一呆,萧九郎亦非主帅,那么主帅是谁?由不得她不犹豫,眼下手中唯余一个投囊,必须一击中的,并且她还未能排除贺清与谢靖究竟谁是佃作,若将投囊错予佃作,可就必输无疑。
  十一娘这时当然已经明白谢莹必为主帅,趁着谢莹发呆时喊了一声:“表兄,制服六妹妹!”
  谢靖无可奈何地上前摁牢了谢莹的手臂,十一娘早在阮岭攻击小九时便已将手中三个投囊悄悄交给了薛昭,于是小昭不待她发号施令,已然飞身向前,一个投囊命中意欲上前阻挡的贺清,一个投囊将对方仅余的谢莹也掷中。
  战鼓终于击响,胜者毋庸置疑。
第492章 错綜复杂的儿女情事
  “十一姐是主帅?”
  在欢声雷动中,谢莹颇带着不甘的证实猜想。
  十一娘莞尔:“是我。”
  “十一姐到底智高一筹。”谢莹立即摁下心头不服,也是莞尔一笑,却显明了她是阮岭队中运筹帷幄者。
  “若非六表妹情急之下暴露身份,其实我也拿不准你究竟是佃作抑或主帅。”十一娘这时也不因为获胜而洋洋自得,甚有耐性与谢莹虚伪客套:“六表妹之前故布疑阵之策,的确高明。”
  “可我始终未曾洞悉阿兄竟然是内奸,十一姐却早已料定萧九郎身份。”
  “也并未料定,直到九哥偷袭殿下时我才确信阿阮与小昭身份。”十一娘道:“我方之所以能获胜,其实多亏殿下神勇,先是围猎占优,逼得你们必须先发制敌,为证实佃作身份,不得不先在九姐身上浪费一枚投囊,今日对决时更是多得殿下出击准确,不但消耗了三枚投囊,并且击中两人。”
  这话倒不是客套,晋王尤其自得,给了十一娘一个“那还用说”的眼神,抬着下巴朗声说道:“好了,胜负已分,谁欲跟我前往围猎之处,看那头千斤巨熊。”
  顿时得到了许多人响应,除了打算着一鸣惊人却遗憾落空的谢莹实在不甘以外,落败者们皆无沮丧,尤其萧小九,甚至顾不上对十一娘表示心悦诚服,却纠缠上了晋王殿下,询问究竟是如何发现黑熊行踪,又是怎么布署,等等围狩技巧。
  “萧九郎若真想请教,日后请个东道,我必知无不授。”晋王殿下还不忘讹诈小九出钱请客。
  “这有何难。”小九一口应诺。
  “九叔到时别忘了小昭。”薛昭对贺烨的景仰再增数成,忙不迭地表示企图“蹭食”
  柳小九见十一娘欲陪莹阳真人谈笑,并没有再往猎场的打算,她却甚想跟着去见识一番那千斤猛兽究竟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于是兴致勃勃地随行,还不忘另一件事,途中打马追上了萧小九:“随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萧小九只好落后,自从柳小九“答允”了他求娶十一妹,想着十一妹历来对柳小九千依百顺,萧小九多少也免不了谦让几分将来妻姐,不再似从前一般争锋相对。
  “你竟敢背叛十一妹,还险些出手攻击?”见身边没有闲杂,柳小九板起了面孔,俨然责备的口吻:“难道你就不怕十一妹落败心里不畅快,恼你无情无义?”
  “十一妹才不会这般小气。”萧小九轻哼一声,便要习惯性地讽刺几句柳小九,到底还是忍住了:“我若不认真对待游戏,行为舞蔽之事,十一妹才会觉得无趣。”
  “你还真是了解十一妹。”话虽如此,柳小九的神色却并未柔和下来:“我再问你,倘若这不是游戏,将来你真与十一妹处于对立局面,难道也要因为所谓大义与原则置十一妹不顾,甚至暗助旁人加害十一妹?”
  萧小九顿时也严肃了神色:“当然不会!我决不会与十一妹对立,倘若将来些微辜负,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九娘这才满意:“你当牢记今日誓言。”
  率先打马向前,然而却被一骑靠了近前,马上的锦衣少年笑容腼腆:“柳小娘子,昨日在下见小娘子驯养猞猁,毛色甚是鲜见,尾短耳宽似乎也与常不同,未知何处购得?”
  “是堂兄从前驯养。”柳小九认出少年是莹阳真人的侄子贺清,并不拒绝与他交谈:“从前似乎听三兄说起过,是从回鹘番商处购得,却是番商远赴小海俞折部带回,故与常见猎猫有所区别。”
  两人便因为这只猞猁交谈起来,一直到了晚宴之时,贺清还对这只猎宠念念不忘,提着一壶酒过来替九娘斟满,他自己先干为敬,又问了许多来自据传距离京师“万四千”的极寒之地相当罕见的这只猞猁,日常习性等等,九娘却并不知详细,答应了回头询问驯师,贺清又渐渐转移话题,说到他据杂书记载,得知有关小海诸部如大汉、都播、中部驳马、东部流鬼等等风俗地貌,将九娘听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连连惊叹。
  忍不住赞佩道:“郎君当真广见博闻。”
  贺清面颊微红,虽然显得腼腆,却“坚强”的一直坐在此席,寸步不离。
  今日是这回游猎的最后一晚欢宴,又因贺烨竟然猎获一头巨熊,为席面上添了一种难得的美味,便连诸多护卫都能品尝到肥美的熊肉,故而气氛相比之前更加热烈。
  就连矜持如韦氏,今日都在莹阳真人热情的劝说下开怀畅饮,也不再拘束女儿谢莹,由得她与同行玩伴说笑游戏。但韦氏当然还是注意见了心目当中最佳女婿人选贺清,似乎对柳九娘甚是亲切友好,不免有些忧急。
  若是换作旁人,身份自然不比谢莹高贵,不成威胁,但柳九娘却不同,她是京兆柳大宗嫡女,出身不比谢莹低微,又因柳十一娘这个妹妹的缘故,显然与莹阳真人更加亲近,要是柳家也有与南阳王府联姻的打算……
  忧虑归忧虑,但出身世望的韦氏不可能嘱令女儿主动亲近有失矜持的行为,更加不会在此场合试探莹阳真人的口风,她只是佯作无意地提起谢莹:“是六娘想出玩法,却终是不敌十一娘更加多谋,真人这学生果然才智过人,也难怪十一娘有这幸运,能得真人指教。”
  看似在赞十一娘,却也显示了谢莹智计只是略输十一娘,相比普通闺秀却要聪慧。
  莹阳真人却也留意见侄子的言行,她倒是听母亲提过一句想要为贺清求娶十一娘的事,只看这情形,贺清却似乎更加留意柳九娘,其实据她看来,清儿虽腼腆温柔,但无论才华还是见识都不如自己这位女学生,多少有些不般配,倒是萧九郎更加适合十一娘。
  故而莹阳真人也没打算支持母亲,着意促成贺清与十一娘亲近,因她深知姻缘之事不应只看门第出身,还得讲究个性情相投,是以更加看好与学生青梅竹马的萧九郎,根本没想到十一娘是太后倾向的晋王妃人选——南阳王妃瞒着莹阳真人,是明知女儿不会乐见这门姻缘,但若是太后最终决定赐婚十一娘与贺烨,女儿也无能阻挠,这时让她知道也只是平添忧愁而已,是以只说自己想为贺清求娶十一娘,想着女儿也会居中撮合,要是太后最终择定谢莹,那就是皆大欢喜。
  莹阳真人见韦氏但有机会便婉转自夸谢莹的长处,还以为这位是为了谢莹将来立足宗室讨好南阳王府呢,当然不会打击韦氏的热情,因她看来,谢莹似乎对贺烨心生情意,而无论出身抑或才貌,谢莹也的确配得上王妃之位,就算将来可能成为太后耳目,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好在贺烨也没野心壮志,一味贪图玩乐,只要不对太后产生威胁,身边多一个耳目亦无甚大礙。
  她只知道贺湛与十一娘正在计划对付“灾星”太后,却并不知道贺烨竟然是“帝星”,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乐见谢莹成晋王妃了,当然也不愿意十一娘再走渥丹的老路,连终生幸福都要为政/治/斗/争牺牲。
  这也是十一娘与贺湛瞒着莹阳的原因,与南阳王妃不谋而合,都是不想让莹阳真人更增忧虑,虽然事情到那地步,还是免不得让真人感伤,可能拖一日便是一日。
  眼看着一场欢宴渐近尾声,此回游猎即将宾主尽欢圆满落幕,哪知却忽然又生风波。
  十一娘眼见真人今晚开怀畅饮,担心过量,便挨近前去提议亲手烹茶,正在候汤呢,早前与萧九郎商量着去花园驯玩踏雪的薛昭却步伐急急地奔来,一脸的忧惶:“殿下,踏雪被人失手重伤……”
  薛昭话未说完,今晚心情畅快的晋王殿下便瞬间变了颜色,酒杯重重一掷,一边喝令江迂快去诏兽医,一边抬脚疾走,立刻不见了踪影。
第493章 误解很致命
  贺烨黑沉着脸运步如风,一只拳头背在后腰,手筋暴起,可见心头急怒,薛昭纵然在后一溜小跑跟随,却也难以赶上他的速度,自然也来不及对晋王殿下详细禀报踏雪受伤的经过,少年这时心里甚不好受,想到殿下如此心爱的猎宠,送予他不过三日,却被伤成那样惨重,还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不安,暗暗决定无论殿下如何惩罚他,都必须毫无怨言地承受。
  却当眼看晋王意欲拐向他居住的宅院,薛昭才高喊一声阻止晋王,禀报踏雪这时正在西向的一处小花园中。
  这处花园原本位于前、后宅院的夹角处,本可做为女眷出入的通道,可因为今日是在中堂设宴,此处清静无人,也是萧小九提议,让踏雪松开锁链在此四处跑跑,他也好趁这时机请教一番驯师如何驯教猎宠,薛昭因为上回作赌输了,原是答应要将踏雪借给萧小九暂养一月,虽然后来被十一娘阻止,心中却为失信于人过意不去,当然不会拒绝小九,又兼柳九娘也在一旁蹿掇,三人便兴致勃勃地过来了。
  哪里想到会出现意外事故,闹出这么大一场风波。
  贺烨自是心急如焚,在亲眼目睹踏雪伤势之前,根本无心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那处花园具体位置,转过身来瞪视着薛昭,到底想着陆离的情面,才忍住躁怒的语气,只冷沉了声道:“还不领路。”
  一把抓了薛昭的胳膊,带着他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赶往现场。
  花篱之下,一片不甚开阔的草坪,萧小九半跪在地,用手紧紧摁着踏雪咽喉下方的伤口,却难以阻止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他这时根本顾不得一身白袍已被血污染得斑斑点点,连面颊上都染了血痕,满身满脸的狼狈,喘着粗气冲边上因为着急已经忍不住淌眼抹泪的柳小九吼道:“快去催催,怎么兽医还没有来?”
  晋王喜欢驯养猎宠,为防狩猎时被猛兽所伤,回回都带着兽医,萧小九也听晋王提起过这事,故而当踏雪受伤,第一时间便让薛昭前去禀报。
  他才吼完这句,便闻冷冷一声“让开”。
  原本活泼矫健的幼豹这时有气无力地倒卧在地,咽喉底下被拉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距离要害只有半个拇指的长短,伤口的深度也十分骇人,而虽然有小九一直用手掌压堵,却没有办法真正遏制流血,幼豹四肢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抽搐,似乎是感觉到主人熟悉的气味,挣扎着张开眼睛,幽蓝的瞳孔似乎散发着哀凄绝望,低低呜咽一声,更是让人切身体会它这时正在经历的痛楚。
  贺烨只觉心都抽痛起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先是十分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踏雪的头顶,这才飞快将一个瓷瓶取出,把那救急止血的灰褐色药粉不管不顾地倒在踏雪的伤口上。
  直到兽医闻讯赶来,急救后终于宣告踏雪虽然伤势甚重,好在没有伤及咽喉,只要逢合伤口阻止失血过多,当无生命危险时,晋王这才有了闲心追问事发经过。
  他早看出踏雪是被利匕所伤,这不是意外,显然是有人存心想要加害,好在猎豹倚仗天生灵敏躲开致命一击,否则大罗神仙降世也回天乏力。
  “我们正在这里嬉玩,原本太平无事,哪知踏雪忽然扑向花篱,险些……误伤谢六娘,谢六娘身边随从护主心切,这才……”作为踏雪的新主人,薛昭虽然这时也十分害怕晋王那张冷肃的面孔,但依然挺身而出担当了解说人。
  “误伤?”贺烨冷哼一声,眼睛里的寒意有若刀光一掠:“踏雪虽然顽皮,还不如追风、如电那样驯服,可若无驯师指令,亦不会恶意攻击,除非是感觉到有人藏伏,才会激发猎豹警觉之天性。”
  薛昭沉默……谢六娘人在花篱后,当然是在偷窥,他虽与谢六娘不怎么熟识,却知道这人是十一阿姑的表妹,并不忍心因为踏雪受伤,便害谢六娘被晋王惩罚,想到人言议论殿下以往的暴戾阴狠,薛昭实为谢六娘捏一把汗。
  就连柳小九,虽然因谢莹似乎对萧小九心生“不轨”而心存不满,也想到谢莹今晚鬼祟行径怕是在暗中偷窥她与小九言行,但到底是表亲姐妹,也不愿眼看谢莹承担晋王的雷霆之怒,这时也连忙转圜:“六娘应是心生促狭,打算在暗处吓一吓咱们,哪知被踏雪察觉,因而才发生这番意外。”
  谢莹人在何处?
  原来当贺烨急怒离席,莹阳真人品度着那句“被人重伤”,料到有人会遭责难,立马嘱咐了沉钩跟去打听,沉钩彼时因莹阳特许,没有在席面侍奉,却是与几个地位较高的婢侍也坐一席饮乐,其中便有扈氏。
  沉钩奉令后,扈氏因为也甚担心踏雪伤势,默默跟着她来了这处花园,倒比贺烨还要更先得知踏雪因何受伤,固然对那出手伤豹的随从格外愤怒,可因身份所限,不便多嘴,只是怒目相向。
  这下便惹恼了谢莹,原来早前饮宴时,晋王兴致颇高,而莹阳真人也对扈氏的剑舞印象深刻,为助兴,晋王便嘱扈氏当众献艺,谢莹这才知道扈氏就是传言中颇得晋王宠爱的伎子,一见扈氏果然生得冷艳逼人,打翻了一坛子酸醋,对扈氏格外妒恨。
  她可是相府千金,显望嫡女,区区一个伎子,连名份都没有的侍妾,居然就敢对她怒目相向!
  “大胆奴婢,竟敢不敬贵者,伤了殿下猎宠固然应当罪责,但我自会前往领罪,还轮不到一介奴婢责备怪罪。”
  其实谢莹也知道她这时没有立场教训晋王的姬妾,更不说意外惹出这么一场风波,还不知如何善后,但她就是难以忍受扈氏的挑衅,她既有高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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