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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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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冷笑颔首:“便是这样了,虽然武威侯是明白人,他那孙女却不甘下嫁勋贵,赵国公指望不上,眼看贺烨与兄长来往频繁,才起了别样心思,行为这等有违礼教之事,当然要瞒着长辈,难怪武威侯夫妇如此震惊,只有秦朗心知肚明。”
“秦氏二娘也太过执迷权贵,偏生脑子还这般愚蠢,果然不自量力。”
太后蹙眉冷笑颔首:“这世上不自量力远非秦氏一个。”
其实太后自身何尝不是执迷权贵?她若是循规蹈矩之人,当年就不会楚心积虑取悦卢太后,早听父母之命乖乖嫁给了谢饶平,可太后却并不喜爱秦霁这个同类,纵有野心,也当明白自己斤两,至尊至贵之位谁不奢望,也得有那命数与能力才行,否则都是不自量力。
既然察究清楚来龙去脉,秦氏又未能如愿,太后便将这事放过不提,压根没有想到之后接二连三的事故,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乖乖步入秦霁一手策划的棋局,沦为他人手中棋子,被人利用却还不自知。
十一娘当然想到寿宴之事不过是开端,虽然表面上看来秦霁是偷鸡不成反蚀米,但事实上她的计划却在顺顺利利地进展——汝阳王妃不就当众提出了“可为姬妾”?虽然贺烨与武威侯都不赞同,那也在秦霁计划当中。
如若双方真按汝阳王妃提议顺坡就驴,太后立马就会省悟过来真相,莫说武威侯再也难以调镇北边再掌兵权,便连贺烨都会因此事件大受忌备,那么陆离与贺湛决不会允同秦霁之计。
所以她早早笃断事态走向,那么对于数日之后的风波迭起便不会有丝毫意外了。
可谢莹显然没有料到这事竟未平息,这日听闻秦霁悬梁自尽的事后,立马就告诉了十一娘,语气里很是兴灾乐祸:“那事一闹,便连江家都与武威侯府有了芥蒂,这也是情理当中,两家虽然还未行六礼之仪,到底也是正在议亲,哪曾想秦二娘却当着这多人面前,承认心有所属,论是换作哪家心里也会觉得难堪,更何况两家还是姻亲,武威侯府言而无信,连带着江家也受尽人言奚落,哪还能成事?”
今后都不能愉快的来往了,更不提亲上作亲。
“武威侯被姻亲责备,如何气怒可想而知,亲自去了趟华严寺,与住持商洽欲送孙女在寺属尼庵剃发修行一事,这也难怪武威侯狠心,为二娘之故,闹生了多少非议,简直就是家门不幸!秦二娘听说,当晚就把自己挂在梁上,却被救了下来,听说十分危急,武威侯却不肯为二娘请医,怒斥死了干净,侯夫人请得医者,秦侯也不许医者进门,侯夫人没了法子,这才递帖求见姨祖母,恳请姨祖母下令太医署医官救治,秦侯这才不能阻拦……听说,秦二娘脖子上伤痕十分劾人,若非及时遇救,只怕真就死了。”
说到这里谢莹又是一声长叹:“我原也埋怨秦二娘辜负姨祖母心意,认为她这是咎由自取,但又想到她眼下处境也甚可怜,难免又有些难过。”
十一娘:……
我又不能给你荣华富贵,不需在我面前如此伪装,这一套,演给太后观赏才有作用呀“谢善良”。
未过几日,听闻太后诏见贺烨,谢莹硬是拉着十一娘去找高玉祥打听:“可是因为秦氏之故,姨祖母不得已要责罚殿下?”
高玉祥弯起眉眼:“太后哪里会责罚殿下,只不过为了平息事态,只好说服殿下纳秦氏为孺人。”
谢莹:!!!
瞬间暴怒:“秦二娘这样恬不知耻者也配!”
十一娘:……
“谢善良”你的同情心呢?
谢莹也飞速反省自己失态,及时挽救:“我是为晋王殿下不平,秦二娘分明便是想利用殿下,成全她贪图权贵之心。”
事情为何会有这般转折?原来自从秦二娘悬梁未遂,市坊间便有闲言碎语滋生,都说晋王“骗奸”了秦二娘,又在太后寿宴上当众侮辱,以致于秦二娘无颜见人痛苦难当选择轻生,民众们大多都是善良人,自然会同情弱势一方,不少都为秦二娘叹息,不似贵族们一味嘲笑秦二娘自不量力。
若仅是市井议论,太后当然不放在心上,她管贺烨是否声名狼藉呢?
哪里知道楞头青御史林昔具折弹劾晋王,称晋王目无法纪、仗势欺人,该当国法惩责。
不想许多“尸位素餐”已久的言官这回却有好些支持林昔劾奏,纷纷响应,提出如晋王烨一般目无法纪者不应辅政,这显然是得了汝阳王授意,意欲剥夺晋王参政之权,将其逐出宗政堂。
要说晋王虽然为辅政王之一,然而他历来游手好闲,从不过问政务,便连朝会都时常缺席,宗政堂有他不多缺他不少,不算什么大事。
可事实上对于太后而言,晋王占据这个席位至少在目前还是相当重要的。
因为贺淇在宗室的确有些影响,国政施行也的确需要宗政堂通过,宗政堂与政事堂因为诸多时政历来便吵嚷不休,但因为宗政堂有义川王与晋王,贺淇并没有优势,内部吵起架来,往往他会是票数较少一方,连宗政堂都不能掌握,就不要说压服政事堂了。
贺烨是太后党,眼下在吵架时还会发挥作用,他要是被逐出宗政堂,汝阳王党就有了优势。
太后决不会让贺淇奸计得逞,必然就要为贺烨收拾残局。
这时贺烨却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妥协:“我本就不耐烦参政,逐出就逐出呗,当谁稀罕。”
太后怒斥:“贺淇什么用心你难道还不清楚?逐你出宗政堂无非是针对我,烨儿,天子还小,贺淇一党又野心勃勃,你难道忘了你兄长临终嘱托,眼看贺淇夺权逼君?!”
贺烨这才沉默不语,一阵后终于让步:“只要秦氏不为王妃,让我纳她为妾也并非不可,但是阿母,秦氏既然都为孺人,莫若你也许了扈氏……”
“荒唐!扈氏是什么出身?勾栏妓侍一流,哪来资格得命妇品阶?御史这时还盯着你呢!”
“那秦氏长相远远不如扈氏,凭什么她就能有品阶?我要纳她,也是侍妾!”
“你!”太后决倒:“秦氏好歹也是侯府嫡女,亏你说得出口,侍妾?眼下什么情形,御史弹劾你骗奸侯府闺秀目无法纪!你又彻底开罪了武威侯,难道还想着让侯府嫡女没名没份成个侍妾受人耻笑,武威侯便会出面替你正名?我实话告诉你,即便你许这孺人之位,武威侯可是宁肯孙女自尽而亡也不甘受辱!少不得我还要抚慰劝解,也不知能否说服武威侯!你就别给我添乱,乖乖听教,去向武威侯服个软,武威侯肯了,这事才能限于一桩风流韵事,不被贺淇利用!”
“认错服软?阿母还是直接把我杀了吧。”贺烨转身就走。
太后:……
半响才揉额头:“真是孽障!”
武威侯那头,当然也并不容易说服,太后只好以情动人恩威并重:“不念其余,二娘到底还是秦侯亲孙女,秦侯难道就真忍心看她耽误终身?我知道烨儿当众折辱是大错,但他就是那样脾性,要论来,若非二娘从前闹出许多事故,晋王妃之位倒也堪当,但事到如今,就连宗正卿也不会同意……孺人到底是正五品命妇,秦侯还要好好考虑,晋王若担了‘骗奸’罪名,对武威侯府也并无益处,毕竟有损门风,甚至会牵连子弟。”
武威侯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好不甘不愿地妥协。
太后再作保证:“秦侯放心,今后我必然会约束晋王,二娘不会再受委屈。”
总归是好人做尽——亲王孺人虽非正妃,但也不算委屈了秦霁,别说她这时声名狼藉,便是清清白白的世族闺秀,封为五品孺人也不至于受世人嘲笑鄙薄了,难道还不算给足武威侯颜面?!
第513章 隐患多多
太后虽然已经决断并作出应对,然而窦辅安这回却并不全然赞同,本着对太后的耿耿忠心,他决定提醒太后需要小心汝阳王贺淇的真实用意,这是有关大局的机要事,窦辅安谏言之前,暗示需要摒退闲杂,可太后却也只让一应宫婢暂退,却仍然留下高玉祥在侧替她按捏肩膀,这无疑有些出乎窦辅安的意料,冷冷瞥了一眼满脸得意的高玉祥,心说太后对这小子的器重的确又增几分。
“汝阳王固然是欲借这契机排除异己,但应当料到难以得逞,只怕还有一层用意,晋王若真纳了秦氏女,岂非便有了武威侯这个臂助?这……太后欲调武威侯镇戍幽州之事便需搁置了,未知太后心中可有其余人选?”
太后却不以为意:“姚潜在幽燕虽无建树,总算还能抵抗潘逆入侵,调防之事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只不过贺淇是何居心,我哪能毫无洞悉?他未得武威侯投效,一直耿耿于怀,倘若武威侯日后真能平定东北,宗政堂只怕再也不能阻挠我今后施行政令,他知道眼下我不会不顾贺烨,让他主事宗政堂,是以企图逼我放弃武威侯这枚棋子,那样东北局势久久难以平定,说不定他便有了借口质疑我执政无能。”
太后冷笑道:“浅见小人,为私利之故,竟置君国大政不顾,就这点心胸也敢觑觎帝位?”
“难到太后仍旧打算用武威侯为平乱大将?”窦辅安有些不放心:“秦家可到底与晋王有些牵连了呢。”
“牵连又如何?秦氏若为晋王妃,我必然不会让武威侯再掌兵权,只不过区区孺人而已,虽有品阶,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姬妾,秦侯将来长孙媳可是我韦氏女儿,难道他会为了一个辱及门楣屈为姬妾之孙女而放弃长孙?再说贺烨是个什么人,何德何能威胁帝位?更加不提贺烨那性情,今后必然不会善待秦氏,说不定什么时候,秦氏就会郁郁而亡,到时还怕武威侯不会与贺烨彻底反目?贺淇自以为能把准我脉门,逼我在贺烨与武威侯之间择一,到头来他便会醒悟,不过是他自作聪明。”
高玉祥这时又忙不迭地讨好:“太后当真英明,如此算无遗策,又哪里会被肖小轻易算计,哪需咱们这些奴婢瞎操心。”
窦辅安:奴颜小人,欺人太甚!
却到底不敢公然喝斥太后近宠,也只不过冷冷飞去一把眼刀。
“嘱咐江迂,让他用心,要是秦氏有了身孕,千万不能让这么一位庶子活着出世。”太后交待这一句,挥挥手示意窦辅安退下,并没在这桩在她看来已经妥善解决的事件上多耗精神,高玉祥连忙将自己所见所察回禀,先却是说了一句调笑话:“只是晋王这回纳秦氏为孺人,怕会让谢小娘子郁怀了。”
“哦?”太后微微挑眉。
高玉祥便将谢莹对秦霁的敌意细细解说一遍:“奴婢看来,谢小娘子亦对晋王暗怀倾慕呢。”
果不其然,便是这日下昼,谢莹随同十一娘呈上需要太后过目的奏章后,趁着小小闲睱,便开始攻击武威侯:“说不定从一开始,便有意让孙女攀高,汝阳王反是被他利用,武威侯看似正直,实怀奸诈。”
原来她眼看秦霁得逞,心头又气又恨,哪里愿意眼看着太后继续器重武威侯,秦氏将来有手握重兵的祖父撑腰,岂不胆敢在她这个王妃面前耀武扬威,必须釜底抽薪。
太后便想起毛维也有此类推断,暗暗冷笑。
毛维最近主动攀交义川王,且以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一切尽在她掌握,看来武威侯得重一事并非贺淇一人耿耿于怀,只怕亦非义川情愿,这些人就没一个顾全大局,奸诈?武威侯若为奸诈者,又怎会选择贺烨。
太后早将贺烨当作一个将死之人,在她看来,贺淇与义川王才更具威胁。
至于谢莹,固然不会与贺淇、义川勾联,只不过也是因为那点子私心罢了。
便问十一娘:“伊伊如何看待?”
十一娘原本没打算发表见解,这时冷不丁却被点了名,只好笑着说道:“依儿看来,莹妹妹这回是真被秦二娘触怒了呢。”
太后满意颔首,十一娘什么都看在眼里,也自有判断,但无论何时都不会妄加议论,这才是聪明伶俐,懂得进退。
谢莹被十一娘打趣了一句,却也不恼,因为她显然也看出了太后对武威侯甚是信任,她的谏言在这时不会有任何效用,要想对付秦霁,还必须徐徐图之,干脆便红了脸,伸出魔爪去掐十一娘的腰:“纵然我虑事不周,冤枉了武威侯,也是我年纪小眼力不够,十一姐寻常一本正经,这时却有心调笑,可见也是假正经。”
却并没有怎么掩示她与秦霁争风吃醋的心思。
十一娘也趁这时机告假:“九姐入宫拜寿,特意提醒了我不久便是她及笄礼,再又有数月未曾与家人、老师面见,还望太后能宽准几日沐假。”
前些时候太后心情不愉,越发离不得十一娘,倒不是说文书事宜真非十一娘不可,太后其实也鲜少询问十一娘对政事见解,只不过十一娘例来安静稳重,这些年来替太后整理文书等事,一丝半件失误都不曾有,换作别人,太后便没那么放心,再兼十一娘寻常虽然不怎么热衷奉承之事,但因博闻广见,知道不少典故,往往还能换成趣谈方式讲解,很能引逗太后开怀,偶尔也会触发太后灵感,解决一、二烦难。
所以上巳节以及萧氏生辰,太后竟都没放十一娘出宫,这回十一娘主动求假,她当然痛快允准。
谢莹便找准时机打趣回去:“十一姐牵挂者,怕不仅仅家人老师吧?听闻萧九郎今秋准备应试,倘若一举得中,可是少年进士,姨祖母,十一姐必然也惦记着这一桩事,急着要回去鼓励萧九郎士气呢。”
十一娘实在没办法演出面红耳赤娇羞情态,也只有垂眸沉默。
太后又哪能不知谢莹那点子心思?当然不会点破,只顺口说道:“萧九郎天资聪颖,又具子建之才,必然能够一举得中,伊伊不需担心,等着好消息便罢。”
谢莹心中一喜,这样看来,太后似乎甚是乐见柳十一娘与萧九郎亲上作亲?
很快便到十一娘出宫这日,巧合的是正遇徐修能亦当换值,两人倒有一段路程同行,见四旁无人,徐修能也提起武威侯府与晋王贺烨这场风波:“说来也是奇异,回回汝阳王挑生事端,临了受益者皆为晋王,让人不得不疑惑,晋王果然时运甚佳。”
这人的感觉才是当真敏锐!十一娘微侧了面孔看向徐修能:“未知徐二郎言下之意是……”
“不知应否提醒太后,谨防晋王。”徐修能这时对十一娘倒是真的坦率直言:“倘若晋王心怀异想,只恐会有隐患。”
“太后又何曾放松过对晋王之警慎呢?”十一娘收回目光,仍旧缓缓前行:“但眼下重要,并非晋王,倘若二郎贸然质疑,只怕反而会让太后疑心二郎别有居心。”
这还是十一娘首回如此坦率的提醒,让徐修能大获鼓舞,但那喜悦之色也只是深藏眼底,反而蹙敛了眉头思索一阵,才道:“太后总不至于疑心我为汝阳王党罢?”
“威胁隐患,何时又仅限汝阳王了?”十一娘更加坦率:“晋王一直在太后掌控当中,而只有太后不能掌控者,才更加关键,比如……宗政堂诸位辅政王。”
南阳郡王也并不怎么参涉朝政,除了汝阳王贺淇之外,还有谁具那份量成为潜在威胁?
徐修能恍然大悟。
只有义川王,就连他都在观望踌躇,未知将来,待天子渐近亲政之龄,又该如何站队。
义川王不比得汝阳王,他可是天子生父,占据着名正言顺。
但先不论将来如何,眼下还必须坚定立场,要是这时就被太后疑忌疏远,而未得高职重权,将来也不需烦恼如何站队了,因为谁也不会在意他是否投效。
徐修能不由一阵后怕……还好他这回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与柳十一娘先行商议,否则……
他不由飞扬唇角,有意低沉了嗓音:“多谢十一娘提醒。”
这样机智的女子,若能得其芳心,争取成为贤内助,可谓如虎添翼,还怕将来不能青云直上,入主政事堂?
徐修能看着少女鸦黑鬓发轻掩下,露出那有若鲛珠般亮润的耳垂,突然觉得心头荡开一阵柔暖,那有若春阳的曛热,一下子便侵漫整片胸怀。
第514章 江迂遭惊吓
虽然因着林昔挑头,汝阳王贺淇在后推动,不少言官纷纷弹劾晋王烨,力争要将他逐出宗政堂,然而武威侯忽然站了出来,反为晋王说话,坚称自家孙女并未失贞,反要追责诸言官中伤污篾,这场风波几乎是立即便平息了。
连当事人都否定“骗奸”,不再追究,只凭风言风语,当然不能落实晋王罪责,御史言官纵然有风闻举劾的职权,但朝廷可不会仅以风闻治罪,再说涉及“奸污”之罪,一贯是不告不究,古今亦同。
总不能因晋王与女子私见,拒绝求爱,险些导致女子伤心自尽,言官便就这把柄不依不饶,要治堂堂亲王罪责吧?
到此为止,秦霁之计大获功成。
江迂都忍不住感慨:“虽然老奴也甚怨愤秦氏女意图攀高、心术不正,却不得不佩服这女子尚有几分智计,颇能运筹帷幄,既达成目的,又无礙大局。”
贺烨这时正歪在一张榻上,手里握的是秦明所书布阵记要,闻言后不以为然:“她这法子其实并非十成把握,倘若贺淇不是小肚鸡肠,一门心思针对武威侯府,秦氏也不能利用贺淇逼迫太后抉择。”
“那大王为何不提醒武威侯?”江迂愕然。
贺烨扫了一眼江迂:“我为何要提醒,我只关注秦氏之计是否有礙大局,成功与否与我何干?”
江迂:……
也对,殿下原本就甚介怀秦氏企图,只怕巴不得她计划落空,到时武威侯也怨不着殿下不给颜面,拒绝他示好联姻之意了。
贺烨却坐正了身子,闷闷抛下手中书卷:“但就结果看来,秦氏似乎果然有些时运。”
江迂下意识颔首,突然又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主人:“殿下……殿下莫不是打算,真打算……将来立秦氏为后?!”
这话看来问得十分突兀,似乎毫无根据,然而江迂却对晋王十分了解,决不会因为孺人之位,就道秦氏果有时运,这位忠诚的内宦因此格外震惊,把话问出口后,甚至热切期盼着主人当胸一脚踹来,喝斥一句“休得胡思乱想”……然而他却看见晋王虽然拉长着脸,又微微颔首。
不会吧,怎么会?江迂沮丧不已,他虽然赞同主人顾全大局纳秦氏女为姬妾之一,却压根没想过要遵奉秦氏为主母,那女子并非倾慕大王,只是为一己私欲而已,哪里配得上皇后之位?秦氏怎么比得上他心目当中的准王妃,机智美貌的柳小娘子?
“倘若有朝一日我真能得那九五尊位,武威侯府必然立有汗马功劳,秦氏倘若从今以后不再惹是生非,而一心一意相助大业,将来我又怎能薄待她?”贺烨又再拾起兵书:“武威侯的确精熟兵法,秦无郁更是有勇有谋,又为正直忠耿者,将来我若夺位,定会给予重用,秦氏因是他胞妹,便有资格立为皇后。”
“可是殿下,你分明不喜秦氏……”
贺烨扫了一眼江迂,这下子才有些诧异了:“谁说皇后一定要为心悦者?倘若我今后一直没有心悦者,难道后位就要空悬?”
江迂:……
“崔后心愿之一,便是殿下能得良人为偶,夫妻恩爱子女双全,殿下又怎会一直没有心悦之人?”
贺烨轻哼一声:“多少大事等着本王筹谋策划,哪有闲心顾及儿女私情?再说将来晋王妃必为太后党族,难道不立秦氏为后,反倒要立她为后不成?江内侍,你确定你不是太后安插在我身边间佃?”
江迂:!!!
好吧,他知道大王最后一句是玩笑话,他不与大王计较。
不过晋王妃必为太后党族?那可不一定!
只不过江迂这时也懒得与晋王争辩,谁让他这主人直到现在还心心念念,打算成全萧九郎与准王妃?
其实也不需担心,大王之所以这时觉得秦氏可为皇后,那是因为武威侯为功臣之一,大王压根没想到将来王妃自己就是一大功臣,大王既然对秦氏都愿厚待,更何况有救命之恩的柳十一娘?相比秦氏,柳十一娘非但有京兆柳撑腰,还有莹阳真人、长安五子等等靠山,智计容貌品性家族,无论哪一样,都能把秦氏比进尘埃里,那位若不能母仪天下,他便将江字倒过来写。
这么想着江迂便不再灰心丧气了,立即打起精神筹备晋王纳妾之事。
秦氏好歹也为孺人,虽然不经明谋正娶入门,但也不同于寻常姬妾将人悄无声息接入府里就算了事,依惯例,晋王府也需得向武威侯府交付聘财,酒宴庆贺也必不可少,宗室自然都要邀请,太后还特意交待了邀请世望,也算给足武威侯府颜面。
这也是晋王立府以来首回喜宴,江迂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贺烨却不管江迂如何操忙,他好不容易得准解除禁足,自是要迫不及待去平康坊寻欢作乐,这才符合他一贯作风,于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几乎是长住平康坊别苑,就没怎么回过晋王府,朝堂上更是难见这位的身影,只不过汝阳王贺淇听说贺烨纳了秦氏为妾,自以为奸计得逞,也没有再针对贺烨,晋王缺席宗政堂才好呢,否则时常与他争执,那才是烦不胜烦。
又说十一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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