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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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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关系家族兴衰大事,固然萧氏二老历来宠纵小九,也不会容他任性胡闹,待纳征之礼告罄,难道还怕不能逼服小九亲迎?
  毛维倒也不怎么在意暂时隐瞒,事实上只为口头婚约,也的确不宜广为张扬。
  小九果然不察自己已经被家人“出卖”,他还想着待及第取中后,以此功绩为由,说服祖父首肯,九娘既然已与贺清议亲,祖父要想与京兆柳亲上作亲,也只有十一娘才是合适人选,这是小九天真的以为。
  然而贺烨却得知了这一秘闻!
  自是通过阿禄这个日渐得重的耳目。
  所以在太后正觉惊喜时,贺烨再度邀约小九饮乐,将这噩耗告诉了浑然不察的当事人。
  “殿下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贺烨神情严肃。
  “咣当”一声,是小九手中玉杯坠地,又是“砰通”巨响,是小九怒而拍案。
  “我这便回去,与大父理论!”
  “你给我站住!”贺烨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萧九郎,都说你才智过人,没想到却是这样愚笨冲动!我问你,难道你就没想过你家长辈为何欲与毛氏联姻?”
  眼见着小九仍然没有从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贺烨直揉额头,这时他也顾不得藏拙了,一语道穿厉害:“那是因为你祖父已经决意投诚太后,这事可不是你仗着长辈宠爱闹上一场就能解决,事关家族兴衰,怎容你任性胡为?你此番回去理论,纵然不得不放弃此回应试,你家父祖也回果断将你禁足,你再难得自由,父祖以孝道压迫,你也只能妥协。”
  小九呆怔良久,这才颓然回席,提着酒壶便是一气狠灌,直将眼圈都灌得血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那毛氏女儿,辜负十一妹……”
  “只是这事,已然不能由你自主了!”贺烨摇头,见小九又要饮酒,劈手夺过酒瓶:“要想不受家族摆布,如今唯有一个法子。”
  “殿下赐教!”小九仿佛濒死之人看到一线曙光。
  “私奔。”
  这干脆利落的二字却让小九大失所望:“奔者为妾,国人父母皆贱之,怎能因我之故,累十一妹遭受如此屈辱。”
  “你还真是个书呆,满腹经纶却满脑米糊。”贺烨大为鄙视:“太夫人难道就能眼看着十一娘受此屈辱?只要你们两个不知所踪,太夫人必然会寻你家理论,萧公固然嫌弃十一娘为庶女,却也得顾忌着与姻亲反目,你这正主离家出走,萧公交近毛维不成反而会被毛维忌恨,又哪里还愿与京兆柳结仇?到时自然就会妥协,两家长辈还会想尽办法为你二人遮掩,这事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十一娘又能受到什么鄙薄?”
  这简直就是无赖之计,但也的确是这时唯一办法了。
  小九沉吟许久,终于痛下决断:“只是……十一妹人在深宫,我与她眼下见面都为不易,更何况相约出逃……”终究还是不便将私奔二字出口。
  “这事当然得靠本大王在后相助,只你二人需得小心行踪,千万不能在计成之前,便被太后抑或家人找到。”贺烨不得不提醒小九:“过所是个问题,没有此物,出不了长安城。”
  他原是想一并替小九解决,哪知小九却道:“这事我自能安排,只是……如此一来,殿下损及太后利益,只怕难逃责咎。”
  这会子小九逐渐冷静下来,倒是敏锐察觉到贺烨的言行似乎与他一贯表现不同,虽然还不能笃定晋王殿下一直是在装模作样,但他更加关心的是会否给晋王引来祸患。
  贺烨这才略感安慰:“还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你不需为我担心,本大王自然有把握全身而退。”
  但十一娘与小九私奔出城后,为防太后猜忌,不利今后计划,无论自己还是贺湛、陆离都不能施予援助,他们两个又是娇生惯养,几乎没有出过长安城,又不能投靠亲朋,既要隐藏行踪又要寻安居之处恐怕大不容易,所以贺烨才提醒小九,必须早作准备,要是未出长安城便被“抓获”,或者纵出京都却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到头来也会功亏一篑。
  小九既然决定计划,当然不可能让家人事先察觉,他并没有多少外援,只好去寻莒世南商量,莒世南是早盼着诓这学生一道远离长安,自然不会介意再多拐带一个十一娘,拍着胸膛向学生保证:“我还有些人脉,过所居处都不需你担心,不过为保周密,为师必须先行一步打点周全,才不会让人将两件事由联系。”
  没过几日便将两张伪造的过所交予小九,又与他约定好碰头之处,莒世南自己却在朱子玉的掩护下率先一步金蝉胶壳,他突然不知所踪,可急坏了元得志,不得不冒着风险私见义川郡王,告知莒世南留书一封云游四海的噩耗。
  这显然让义川郡王成势之后再杀人灭口的计划全盘落空,也是焦急不已,只好先安排人手四处察访,一边与谋士商量,到底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元得志只好硬着头皮将莒世南留书上呈太后,只不过太后这时却也不怎么在意区区方士去向,这也是因为她亲自验证过莒世南招魂之术,故而并不怀疑贺衍是被莒世南谋害,并不追究元得志失职,反而安慰:“莒先生既为奇人异士,行事多有不羁也在情理当中,应是在京都呆得久了难免烦闷,才不告而辞。”
  元得志如释重负,也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他料定莒世南应当察觉了义川郡王有杀人灭口之意,早在暗中准备潜逃,直至眼下才如愿脱身,此人固然是一大隐患,但他既不知莒世南来处,自然无能为力,这事还得依靠义川郡王斩草除根。
  其实莒世南逃离长安也不无好处,这要是在外被义川王下了杀手,任寻处荒山野岭将尸骨掩埋,消息传不到太后耳中,才是安全无虞。
  完全没有人察觉到,莒世南的失踪会与萧小九任何干联。
第523章 调离
  同安公主的老师李之仪仿佛越发对仕途心灰意冷了,但他骨子里坚定的文士风度还是不允许自己放浪形骸,因此这消极的态度竟然表现为将凭生所学都授传予闺阁学生,好在众侍读虽然有心不在焉者,同安这位最主要的学生还是对琴棋诗画抱有及大热忱,而寻常除了授课之外,李之仪一门心思多在文墨器具,据传他非但有自己所制李郎笺,对砚石亦有非同常人的鉴识,还练得一手好雕功,所制砚台格外精美,最近正在研制鼠须笔,甚至打算自己烧制烟墨,言谈举止诗文笔墨无不尽显风雅,不思进取得格外别致。
  当然,既是风雅之人,少不得常往平康坊寻都知娘子畅谈人生,抑或是在西市酒肆与妖艳胡姬饮乐调笑,于是不乏遇见晋王殿下,那位自己花天酒地不亦乐乎,却十分介意小侄女的业师“不务正业”,回回都是怒目相向,甚至于责备教训,倘若不是李之仪看上去实在弱不经风,说不定早就拳脚相向,故而李之仪不得不忍痛戒除“陋习”,并且一见晋王烨这凶神就忍不住心惊胆颤。
  这日他正在教习学生,讲解王褒所作《九怀》,先就将自己沉浸于那优雅古韵,哀怅情怀,侃侃长谈一歇,捧茶润喉时才察觉学生们似有骚动,好些都在窃窃私语,目光也时有窥移,李之仪这才遁视过去,惊讶地发现紫冠鸦袍的晋王殿下竟然坐在半垂帘挡之下,一手撑着额头,微阖着两眼昏昏欲睡。
  这阎王是什么时候来的?!
  李之仪的授课便继续不下去了,他先是轻咳一声,见晋王无动于衷,只好询问同安:“莫不暂歇一刻?”
  同安却正听得入迷,丝毫不察叔父入内旁听,还是这时在侍读提醒下才看见晋王殿下竟然在后瞌睡,于是便过去将人唤醒,叔侄两个自寻一处清静交谈。
  侍读们虽然忍不住频频窥望,但无一胆敢靠近打扰,谁让晋王殿下威仪虽然引人注目,那满身的恶名实在让闺阁女儿们胆寒,这位不仅暴戾狠辣,还风流好色,辣手摧花的事可没少干,怎不让等闲避之唯恐不及?
  “叔父今日怎么得空?”同安问道。
  “我突而想到自从在外立府,竟然还没邀请你前往游玩,之前是因你在孝中,如今除了服,哪能连叔父府宅门往什么方向开都不知?”原来是邀请同安去府中游玩。
  同安自幼就喜欢这位对她千依百顺的小叔叔,当然心动不已:“就怕大母不允。”
  贺烨情知同安对太后颇为敬惧,拍着胸口保证:“我与你一同去说。”
  同安喜笑颜开:“明日无课,正好可去叔父府宅。”
  “那就明日……怕你闲闷,可随意邀约玩伴同行。”
  “叔父一贯嫌闺阁女子七嘴八舌吵闹得很,儿亦不喜人多嘈杂。”同安毕竟还小,哪能听出晋王言下之意?
  贺烨只好点醒:“那就邀约你惯常交好者,比如柳十一娘……”
  同安这才醒悟过来,有些狐疑地看向晋王,半响才翘起嘴角笑道:“原来叔父是项庄舞剑?”
  这小丫头,看来是误解了,只她才多大年纪,比柳十一还小着两岁,花花心思却多,竟就懂得情爱之事了?贺烨被侄女打趣,心里老大不自在,又苦于无法辩解,只好干咳两声掩示尴尬,要与同安击掌:“这可是我两之间机密,不能透露。”
  同安却把手掌藏在身后:“叔父既有鲛珠衣,都没想着同安,反送给了等闲人,叔父这时眼里只有美人,再不如从前一般疼惜同安了,同安心里不爽快。”
  贺烨:……
  难得将两道眉头都拧在一起,满脸无可奈何的懊恼,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憋了许久才有了应对:“一件珠衣算什么,待追风、如电再生了幼豹,一定送予同安可好?”
  公主殿下这才“卟哧”笑了出来,却是连连摆手:“我可不喜虎豹猛兽,叔父还是自己留着吧,只替我多多留心书坊里新售杂书文集,无论传奇笔记,抑或诗赋棋谱,多多益善。”
  这才与晋王痛快击掌,随他一同往含凉殿去。
  太后方才诏见了几大国相议政,十一娘与谢莹这时也刚呈上整理好的各地奏章,谢莹便将其中一本专门拣出呈太后过目,趁机讨太后欢心:“自从姨祖母表彰衡州官员平乱有功,对诸州的确大有鼓舞,近半载时间,岭南、黔中、剑南等地不少盗匪落网,这回什邡令再缉两百盗匪,具折请准斩杀震慑治安,既各地官员遵奉政令,何悉匪患不平?”
  闻此可喜可贺之事,太后自然立即审读奏呈,也颇觉开怀:“批折,交吏部论功行赏。”
  十一娘心头却有狐疑,正如谢莹所说,自从郑雄因缉急公会匪盗得功,近半载时间各地刺史县令许多都有斩获,因此不少人因平乱有功升职得赏,但事实上各地却仍有急公会劫财害命的恶性案件,甚至相比往年还要频密许多,匪乱之事非但未得震慑,可谓更加急重。
  她想到这里,不由看了贺湛一眼。
  十四郎何等敏锐,立即明白了十一娘的暗示,也不怕这时扫了太后的兴致,直接谏言:“太后,什防不过汉州治下小县,不足两万户,竟然便有数百盗匪,这事……怎么想也有些蹊跷,再者近半载以来虽然不少州县多有缉获,匪盗之恶却并没减少,因而……微臣实疑这当中有人贪功不法。”
  太后蹙眉,这些日子以来立功者多为毛、元二相党徒,是自己人,因功受赏也更加有利于扩大人势,如若真闹出贪功不法之事,岂非给予贺淇党把柄,固然贺湛这话也有些道理,但这谏言却不是时候。
  便道:“定是盗匪狗急跳墙,只要各地官员纷纷引以为重,严治厉缉,必能将匪盗彻底清剿,澄台固然是出自忠心,但这些毫无根据猜疑之辞,还当谨慎。”
  这个结果也是在十一娘与贺湛预料之中,并不以为太后会采纳,再说他们这时也的确没有实据证明那些官员有贪功不法之行,单凭民众议论,又哪里能够说服太后核察责究她自己的党羽?
  也只有略尽人事。
  当然,十一娘之所以暗示贺湛谏言,也是为了己方利益,别看这时太后似乎对陆离、贺湛相继谏阻诰赏平乱功臣不以为意,一旦将来祸事爆发,这便为两人早有先见之明,并且尽忠直谏。
  谢莹却暗自开心贺湛触了霉头,在她看来,贺湛是韦元平党,与自家早晚成为政敌,更不说与十一娘也是私交甚厚,坚决是敌非友,太后若是信重贺湛,大大不利于己方,只不过她也不急着落井下石,眼下还未与十一娘撕破脸皮呢,做人不能太有失厚道。
  一旁的徐修能也在疑惑贺湛为何行这不合时宜之谏,不过同样以谨慎为重,并没有妄言。
  贺烨便在这时携了同安入内,他才不管太后是否在忙劳政务,开门见山就说了自己的事。
  太后自然不会在这桩琐碎上分心,晋王府紧邻宫城,同安即便前往也不需兴师动众,很干脆便应允了。
  同安这时才开口请求:“还望大母也允柳十一娘一日闲假,陪同孙女。”
  太后也没怀疑,她晓得同安与十一娘交好,有这请求也是情理之中。
  谢莹听说同安将往晋王府,哪里还坐得住,于是眼巴巴地瞅着太后:“姨祖母,莹儿也想陪同公主玩乐一日呢。”
  同安不由为难地看向小叔叔,拿不准应否拒绝。
  贺烨原本就是为了小九要将十一娘调离出宫,哪里耐烦再拖带个闲杂去他府里,只是若这时单单拒绝谢莹,又怕节外生枝,故而并没表示异议。
  同安只好允同。
  太后却知谢莹是有心要与贺烨交近,不过也没拒绝,她这时且还在观望考量呢,毕竟谢饶平更加得她信任,谢莹是心腹嫡亲孙女,在没弄明白谢莹真正用心之前,一切决断言之过早,由得她与贺烨交近也好,再看贺烨对她是否与众不同,又能与众不同到什么地步。
第524章 高楼相见
  十一娘原不疑心贺烨这回是别有打算,直到次日与同安、谢莹前往晋王府,刚刚被贺烨这个主人招待了一盏乌梅饮,还没有游逛赏玩一番,贺烨便指使起她来:“都说柳十一画什么像什么,我认识你许久,居然还没有见识过,莫若今日你便画一画我这王府景致,若真画得不错,我才承认你是名不虚传。”
  十一娘:……
  谁稀罕你承认这个了?也恍悟过来贺烨相邀同安的背后“阴谋”,隐隐感觉不妙,嘴上便下意识说道:“殿下这晋王府占地甚阔,光此花苑当中,亭阁楼台就有许多,更不论奇芳遍植、桥廊紧连,真要入画,一日哪里足够,恕十一无能为力。”
  这丫头!明知自己这番暗示必有用意,居然拒绝,还让自己怎么“调虎离山”?贺烨高高挑起眉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冲十一娘瞪视,却苦于不能当着谢莹的面直言机窍,那模样看上去自是懊恼不悦。
  这回却多亏了谢莹为贺烨助拳:“十一姐,殿下这意思,也并非让你将目及景致精笔入画,大可择特色之处写意画成,一日时长也算充足了。”
  她巴不得将十一娘支去清静处单独作画,自己好与晋王、同安游玩赏景,没了这个情敌在场,自是大有益处。
  同安却不满地瞪向小叔叔,心说还以为叔父是对十一娘另眼相看,哪知让她邀请了来,却是为故意刁难,便道:“十一娘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一日空睱,叔父却让人忙于作画,怎是待客之礼?”
  贺烨直揉眉头,几乎没冲十一娘咬牙切齿:“柳十一,你到底画是不画?”
  三言两语这点时间,联想到贺烨曾说他与小九时常交心,足够让十一娘笃定心中猜想了,倒也以为事情闹到这样地步,不妨与小九明言,断绝他心中念想,免得日后又再闹出什么措手不及的风波变故,才在贺烨“暴跳如雷”之前,答应了这莫名其妙的考较。
  贺烨如释重负,往一处高阁遥摇指向:“那处既能俯瞰府中景致,又清静无人,适宜你构思画图。”又嘱咐江迂相随听从指唤。
  这显然就是要让心腹摒退杂余,好教十一娘与小九避人耳目行事。
  江迂是知道贺烨一应安排的,心里那个焦急,这位明明是准王妃,大王却一门心思撮合准王妃与别人私奔,可谓心思用尽不遗余力,实在让忠心耿耿的宦官哭笑不得,忍不住点醒晋王,却反而落了埋怨,倒称他是胡思乱想,江迂也是无可奈何,这要是柳小娘子真被萧九郎一片真情打动,随了他远走高飞,晋王妃可只有太后党徒了,大王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让那秦氏趁心如意不成?
  莫说江迂暗暗忧急,同安也格外义气,恼怒得直瞪贺烨,去挽十一娘手臂:“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兴致游逛赏玩了,不如与十一娘一处,也好帮着磨墨抻纸。”打定主意要与十一娘同甘共苦。
  贺烨大觉头疼:这两个不省心的臭丫头!尤其同安,真是女生外向!等等,女生外向仿佛不是这么用来着?
  只好引诱同安:“你可是吵了我许久,让我教你击鞠,今日叔父可是打算教你步打。”
  小姑娘总算有些迟疑,却仍然挽着十一娘的手臂,气鼓鼓地瞪视着小叔叔。
  “贵主不需为十一不平,还当尽兴游玩,那高阁清静凉爽,正好让我避暑呢,再者我对步打也确无兴致。”还是十一娘总算放过了某个爱管闲事者,安抚了同安被调虎离山。
  江迂在前磨磨蹭蹭地引路,偶尔哀声叹气,欲言又止得格外明显,但想到晋王的警告,再者他也实在难以开口,让他怎么说好,难道要告诉十一娘:“小娘子,虽然晋王殿下有意成全你与萧九郎,但你可千万不能真随萧九郎远走高飞呀,因为老奴已经认定你为将来主母?”这样的话自己都觉滑稽荒唐,更不论柳小娘子听后会是什么心情了。
  高楼临水建,檐铃照清波。
  十一娘因为知道晋王另有用意,自然也不会惊诧高楼之上并未设置笔墨纸砚,反而是备下一案两座,浆饮茶果。
  她也并不询问江迂为何驻足楼下,这时只凭栏眺望,任由远来的清风缓抚裙带舒扬,将不知何处的桂香,慢萦鼻息。她听见放得轻缓的步伐,沿着木梯渐渐清晰,却越是清晰越是缓慢,不难听出来人也正犹豫。
  这个时候其实她的心里也有些难过,因为知道接下来的言辞,恐怕会伤害一个真诚的少年。
  其实在很早之前,十一娘就考虑过是否应当对小九明言,但小九一直不曾主动提及告白,而她也并不擅长情爱这个话题,故而最终也只是用疏远暗示。
  她这时忽然想起还是渥丹的岁月,其实也拒绝过他人示爱,在这一方面她从来不知如何婉转,故而只好直截了当,那些少年,也多是因她声名在外而生仰慕,其实并无多少交集,被拒后虽然难免沮丧,也只是一笑了之,双方都没有太多负担,转身即忘。
  她希望小九也会如此,可她知道恐怕不能。
  伤害,是一定的了。
  她听见脚步声在身后不远终于顿住,却长长静默。
  小九站在梯口,看见那朝思暮想的身影背向而立,突然没有了勇气靠近,他的指掌扶紧楼栏,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的慌促响亮。
  自从拿定主意,他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准备,他穷尽心思规划着日后,他们该去向何处,暂居何方,是大隐隐于市抑或远避山谷,该如何不露行踪,却又不能断绝京都音讯,以便在适好时归来,他甚至想过一切不过权宜之计,他不会让十一妹受到任何轻慢委屈,故而虽然相约远走朝夕相处,但一定要秋毫无犯,直到明媒正娶,在祝福声中同牢合巹。
  可是到了这时,他才清醒意识到他不敢考虑的那一件事。
  如果她拒绝……
  如果她不肯跟他暂离长安,他要怎么办?
  之所以惧怕这个结果,或许是因为早已隐隐料中,故而才会惶惑难安。
  所以当他终于站在这里,才会踌躇不前。
  甚至在她转身那一刹那,几乎落荒而逃。
  “九兄。”她平稳冷静的嗓音,锁住了他慌乱的脚步。
  这一刻心却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毫无惊诧的她,平静如昔的她,似乎心有不忍的她,站在明媚的阳光里,而他的眼前,一切色彩都在无声无息的转而灰暗。
  他想对她笑,唇角却僵硬异常,呆怔在原地,离她咫尺,却不能靠近了,更加不舍远离。
  “不要过来。”不知为何,竟是这样一句话。
  小九忽然转身,朝向高楼的另一方,没有她的景致,越加浑沌模糊。
  “十一妹,你先什么都别说,先听我说好不好?”
  纵然已经料到了结果,可那些话他若不说,这一生都会留下遗憾。
  那些青涩却无忧无虑的时光,我们相识相遇,我还记得初见时,你沉默不语的打量,当时我便在想,这丫头好会故作老沉,却比聒躁的九妹可爱多了,那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安静的你,我们同坐窗前看书描帖,偶尔争论经书释义,我自负才华,却总是不能赢过你,然而心服口服,那时我便知道,除了你,我再也遇不见其余能够让我倾心的女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呢?
  不知为何有那样的错觉,我们明明年岁相近,我却永远都不能真正走近你的心扉。
  我明明熟知你一切喜恶,比如你不喜甜腻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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