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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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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舌,总算是把她留在了晋王府,不过王妃放心,我可没答应解除禁足,只是答允,倘若她要出行,只要先禀报王妃一声即可。”
  “她若出行,必是与背后指使联络,岭儿好机智。”十一娘不吝夸奖。
  阮岭险些呛了茶,恨恨盯着王妃,到底无可奈何,冷哼而去。
  “这小子,气性越来越大。”一旁的晋王殿下冲着阮岭的背影瞪了瞪眼,又问十一娘:“那何氏还要留多久?”
  “留到她背后之人摁捺不住跳将出来为止。”十一娘颇有些不地道:“我很好奇,何氏那样矜持,表现得冰清玉洁风骨凛然,真不知她要如何施展手段,才能达到美人计之目的,难道殿下不愿目睹这场好戏?”
  贺烨一点不愿捧场:“没兴趣。”
  不过此事既然完全不用晋王废心,他倒也并不在意王妃怎么安排,说起另一件事:“这两日陪着绚之察阅刑档,并没任何收获,也没有人击鼓告状,毛维似乎并不在意绚之过问刑事。”
  “殿下也未免太着急了些,六哥当年任万年尉时,正是通过公审阮岭赢取名望,毛维当然会心生戒备,至少不会在档案上给予六哥任何破绽,而最近这些时日,想必毛维党也不敢仗势欺民,哪里立时就能打开局面?再等些时日吧,如果毛维还不行动,又再想对策。”原来十一娘的计划,仍然是后发制敌。
  又说毛维,倒也立即洞穿了晋王妃的“阴谋诡计”,这日召集诸位谋士党徒,不忙集思广议,他自己先就冷笑起来:“薛绚之被当众质疑,怕是也黔驴技穷了,竟然又想通过刑审收买民心,可这回却没那样容易!我之想法,还是要先发制敌,诸位以为如何?”
  郭居安先就表示赞成:“毛公万万不能轻视薛绚之,说不定他也早有准备,手里也许有了把柄,咱们不能让他占据先机,而当先下手为强,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几人便商量起来,一步步一环环,还真是诡计迭出。
  未几,又有陈大郎求见,却是得了自家姑母通风报讯,告知毛维,晋王与晋王妃将往太原柳拜望宗亲一事。
  “姑母已经说服柳青流,让他先劝柳公不可轻率决定,只要等到柳青厥与柳青城先后寄书劝说,柳公务必不会偏向晋王府。”
  毛维听后,便就放了心:“祝氏呢,此族亦为晋阳陈姻亲,可曾表明态度?”
  陈大郎便很是为难:“这……府尹有所不知,陈祝两家虽是姻亲,但小人阿姐却已病故,祝济娶了刘氏为继室,却纵容刘氏苛虐小人甥女二娘,二娘夫郎病故,刘氏逼迫二娘改嫁,二娘不肯妥协,竟然割鼻反抗,发誓决不改嫁,小人身为二娘舅父,自然不容刘氏跋扈,继母不慈,理当被休,但祝济却决意包庇刘氏……”
  他话未说完,毛维已经懒得听这些家务事,板着脸说道:“以大局为重,太原四望,只要柳、祝二姓带头抵制新政,孟、甄二族如何便无关要紧。”
  陈大郎暗暗叫苦,为了二娘,他与姐夫祝济已经闹得水火不容,便是这时腆颜拉拢,祝济也不会搭理,连祝济都不能攻克,更休论祝氏族长。
  这事,似乎也只好让姑母出面,方才有转圜余地。
  却不曾料,陈氏刚听侄子提了个开头,便厉声喝斥:“此事休得再说!二娘可是雅娘唯一骨血,她宁愿割鼻自残也不愿改嫁,那是雅娘教育有方,这才不愧为我陈氏一族外孙女,贞德节烈!祝济与刘氏不慈不仁戕害嫡女,理当千夫所指,咱们怎能对他们低声下气?那岂不是将二娘生生逼上绝路!这事我决不允许,祝济不愿休弃刘氏,那么我立誓要让祝济身败名裂,祝家子弟德行败坏,族长不思教诲,他祝姓有何资格称太原四望?!他们开罪了毛府尹才好,就等着咎由自取!”
  陈大郎满怀苦涩:“姑母!四望当中,孟、甄二姓已经直言拒绝毛府尹,虽说不表示他们便会偏向晋王,但必然不会抵制新政,柳公态度也甚暧昧,就算能被青厥、青城说服,仅有一家,也难以震慑太原世族,要是祝家被晋王府拉拢,毛府尹之胜算可就大打折扣了。”
  陈氏蹙眉思量:“咱们不向祝家妥协,不代表祝家便一定会被晋王府拉拢,这事容我想想,也许会有两全其美办法。”
第683章 “不思进取”柳族长
  小案前青年郎君礼辞时如释重负,矮榻上长须老者微颔首心怀安慰。
  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书房内灯烛燃燃,柳仁回味了一番小儿子青流刚才劝说那席话,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不过说明这个一贯追崇文士风流的儿子总算开始留心政仕,也许将来也能为家族兴盛尽一分力,替自己分担部分肩头重任,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太原柳眼下这位族长,有四个儿子,两嫡两庶,嫡长子柳青厥以及两位庶子文才虽然说不上出类拔萃,却皆踏实沉稳,相继入仕,尽管也说不上前程远大,到底还是在稳步提升中,若无意外,长子四十岁上下,大约就能担任一州佐官,两个庶子一、两任县令也并无问题,即便难以位及人臣,却也足以获得一定名望人脉了。
  唯一这个小儿子,要论文采,倒比三个兄长都要好些,可却从来不求仕进,少年时打着游学的幌子,与一帮士子游山玩水,还结交了江湖豪侠,回到晋阳后,便立志要著书立说,视经济仕途为蝇营狗苟,一派目中无人。
  但在柳仁看来,青流那点见识与墨水,莫说著书立说,就算在太平盛世,怕是也甚难取中进士,他虽不喜青流狂傲自大,然而却也不想约管过度,小儿子嘛,只要不为非作歹,做个富贵闲人未尝不可。
  要说柳仁,其实也并非心怀远大者,他一贯知道自己才干平平,对仕途并没有抱多大寄望,然而没想到,他的仕途却一帆风顺,当年未及五十,竟然高居太原尹一职,只是后来眼见裴郑二族败灭,心生恐畏,再见官场越发腐坏,他也不愿行为那些压榨攀勾之事,正当荣华时,便称病致仕,一门心思都用于引领家族稳步发展,但求他这一任族长时,太原柳一族得保安定。
  也不能说柳仁畏缩不前,只因他看穿大周繁盛渐褪,感觉到了乱世将至的危险。
  对于长子青厥,柳仁也从无望子成龙之心,他甚至根本不能断定十年之后世道将会如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还不知江山有没改姓,长子论才干,只怕还不如他,是以在官场上磨练磨练在所难免,柳仁压根便没寄望青厥将来官拜中枢。
  他只希望赫赫太原柳,不要在他们父子二人手中破败,将来便是九泉之下面见先祖,也不会无颜相对了。
  实际上大族族长,也并非皆是高官重臣,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往往用心于仕途,便会疏忽了族务,这也是不少名臣将相,大多子嗣平凡,因为他们根本抽不出时间教育后人。
  之于族长而言,若无大才槃槃,其实不乏求稳者,入仕只为奠定声望人脉,磨练见识气度,更重要的是主持好族中事务,让宗祠祭祀不断,培养族中子弟为栋梁之才,不使家族后继无人沦于没落。
  柳仁显然便是这么一位族长,并且以他看来,青厥大约也只能求稳,反而侄子青城,相对更有条件往中枢重臣之途拼搏拼搏,如若十年之后江山没有大乱,仍为治世,朝中有青城一席之位,太原柳便不会没落。
  可眼下潘辽联军重兵逼关,晋朔危如累卵,朝廷又要在这关头推行新政,依靠的还是薛绚之这么一个方至而立的年青官员,以及一无是处的晋王殿下,毛维又显然并不支持,太原府的局势可谓紧张万分,太原柳将何去何从,柳仁实在也有些举棋不定。
  所以他虽然对小儿子的进步老怀安慰,这时却依然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练一练书法,干脆便离了书房,一路往后院走去。
  天色才刚黑尽,甄夫人这时当然没有歇息,才刚与两个儿媳以及孙子孙女共叙一番天伦,因着明日晋王夫妇便要来访,甄夫人没有多留儿媳,让她们自去安排明日琐务。
  四个儿子都已成亲,却有三人在外为官,甄夫人这个婆母并不是苛刻人,没有强留两个庶媳在家尽孝,由得她们随夫君赴任,至于长媳江氏,原也是因着要熟谙内务,才被甄夫人留在身边。
  此刻甄夫人正与心腹仆妪有句没句闲聊,听闻柳仁过来了,倒颇觉诧异。
  两人老夫老妻,早过了如胶似漆时候,甄夫人这些年又是七灾八病不断,自是没有办法服侍柳仁,故而柳仁一般都是住在前院书房,极少涉足后宅。
  “莫忙着张罗,我吃好喝好才过来,什么都不需要,是想与夫人安安静静说会子话。”柳仁一进来,便先制止了仆婢们斟茶递水的殷勤,一句话更是将闲杂人等尽数打发,只由得老妻替他宽了外裳,夫妻两便坐下来说话。
  “十郎起先来见我,一番劝言,倒是让我格外惊诧,这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忽然关心起政局时势来,如此也好,将来也能助益大郎。”
  “这可难得,青流一贯敬畏夫主,竟主动求见,并还有劝言?”甄夫人佯作诧异。
  因为青流狂傲自大,柳仁平时见他可没有多少好颜色,青流也一贯不爱往柳仁跟前凑,免得自讨没趣,这回居然如此主动,甄夫人其实已经料断必然又是陈氏在后唆使。
  果然便听柳仁说了那番维持中立的劝言。
  甄夫人尚且心平气和:“知子莫若母,这话可不像是青流口吻,应为三娣妇过于担忧,这才提醒青流,让他劝阻夫主与晋王府保持距离。”
  “三娣妇可一贯不会干涉外务,夫人是多心了罢?”柳仁微微蹙眉。
  “上回妾身往晋王府归来,三娣妇便急急忙忙赶来劝诫,若不是因为这事,妾身哪里会无端猜疑。”甄夫人可不像陈氏,谨守不谈政务的教条,她也是望族出身,闺阁时也学过一段经史策论,从前没有干预外务,一来是因为身体原因,二来也是因为柳仁沉稳踏实,并不用她多嘴提醒,但基本见识还是有的,更加不屑学陈氏安于后宅那套虚伪贤德。
  故而直接说道:“三娣妇娘家兄长企图京职本就不是隐秘,再兼陈家那几个子弟,最近可与毛府尹过从甚密,陈家已经旗帜鲜明,毛府尹既然已经相继游说甄、孟两家,又怎会放过咱们?”
  柳仁眉心更加紧蹙,他固然没有决定支持新政,但更加不愿太原柳打上毛维党的印鉴,推行新政到底是太后主张,毛维虽也算是太后亲信,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事获罪一败涂地?
  甄夫人倒也没有再针对陈氏:“虽说推行新政,必然会损伤世族利益,可相比身外之财,到底是根基与仕望更加重要,只是新政是否能顺利推行,细则如何眼下均未可知,咱们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维持中立确也妥当,殿下与王妃明日来访,名义上是拜望亲长,大约也不会提及政务。”
  柳仁颔首,太原柳不比得晋阳陈,必须攀附显贵才能得势,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选定阵营殊为不智,既然具有观望的条件,暧昧一些理所当然:“我今日来,也是为了提醒夫人,王妃声称是来探病,便不需过于张扬,只由自家女眷款待即可。”
  晋王身份高贵,柳仁不能过于怠慢,然而王妃毕竟是柳氏女儿,又是打着探病的幌子,甄夫人及两个儿媳招待好也就是了,没有必要再请各房主妇陪宴。
  “王妃早让十郎媳妇转告,不用张扬麻烦。”甄夫人不动声色便称赞了一番十一娘的知情识趣、目的单纯,转而又道:“不过因着十九娣妇先前拜托,欲为十三娘在京中寻一门亲事,王妃也答应下来,妾身明日只请了十九娣妇母女两,毕竟王妃也得了解十三娘性情,才方便书告京中亲长。”
  十九房现下只有寡母孤女,当然不可能关系到政务仕程,柳仁便不在意,只是问道:“十九家过继那事究竟如何了?我怎么听说,十八弟还有异议?”
  甄夫人坚决装糊涂:“十八弟有异议?妾身倒没听说,他若是有异议,为何没有寻来理论?”
  “这件事拖了也有一段时间,早些落定,十三娘议亲才更加顺利,你这段时间既然有那精神,不妨多多上心。”
  甄夫人笑着应诺:无论陈氏怎么折腾,只要夫主不反对自己过问族务,这件事必然不会让陈氏如愿!
  待明日,可有好戏瞧!
第684章 博弈
  不同柳仁与甄夫人,青流与韩氏这对小夫妻,论来正当如胶似膝的时候,可这一段时间,实际已往“相敬如冰”的方向飞奔而去,柳青流几乎不曾涉足韩氏寝卧,韩氏也没有因此黯然神伤,而是抱着爱来不来不来最好的无谓态度,只顾自己清净自在,不理青流去哪里花天酒地。
  这日大早,韩氏盛装打扮,正揽镜自照时,柳青流却一步迈入屋内,惊得在韩氏身后抱着铜镜的婢女险些砸伤脚背,闹出好大一番动静来。
  “今日你可得小心分寸,莫要与晋王妃太过亲密。”见韩氏不搭理他,柳青流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其实也甚喜爱这位直率活泼的妻子,但实在不能容忍韩氏不敬叔母。
  母亲身体孱弱,幼年时他又不得父亲喜爱,要不是三叔母常常求情,不知道要多挨几顿“黄金棍”,便是少年时出外游学,也多得三叔母支持,若非三叔母,说不定他半分不得自由,早便被父亲押着下了考场,成为他一贯不屑的蝇营狗苟。
  韩氏若再贤良些就好了,为什么就不能多多学学三叔母呢?安于后宅有什么不好,女人嘛,就该有个女人样,着男装出游本就不合礼矩,三叔母教导两句,她居然还敢诽怨?
  只是那日自己将休妻的话说出口,也实在太过了些,韩氏要是服软认错,他也不会再冷落她。
  可韩氏却一点没有知错后改的表现,更甚对他冷若冰霜,倒像是得理不饶人。
  心情颇为复杂的柳青流,也只能硬梆梆冷嗖嗖地甩下“小心分寸”那句叮嘱。
  “分寸?”韩氏眉梢挑高,也是强忍住心头怒火,竭尽全力维持着语气的温和:“恕妾身愚钝,不知十郎口中分寸究竟是指什么,阿家早有交待,今日王妃前来拜望,阿嫂与我都要热情款待,难道十郎是让妾身忤逆阿家?妾身惶恐,深知十郎至孝,格外忧惧错犯不孝,罪当出妇,故而还望十郎明示,究竟妾身如何行为,才算不失分寸。”
  话虽如此,韩氏却没有继续聆听“夫纲”的意思,竟然扬长而去,留下呆若木鸡的柳青流僵硬当场。
  “娘子这样顶撞郎君,也太过……”韩氏的贴身婢女忧心忡忡。
  “我从前可没顶撞过他,结果如何,不一样被要胁休弃?长得一表人才,谁能想到腹中糟糠?就没见过像他那样愚蠢之人,孝顺,他怎么不孝顺孝顺生母?”韩氏嗤之以鼻:“若不是阿家,我早便自请下堂,宁愿去作女冠,也不吃这等莫名其妙窝囊气。”
  贴身婢女听见这番恐怖话,吓得一个踉跄,却又见她家女主人,仰起笑脸冲着早上阴云密布的天空:“天气是一日好过一日了。”
  时间推后一个时辰,陈氏也说了同样一句话。
  只是此刻,密布的阴云的确已经散薄开来,天穹之上洒落的阳光虽然苍白,却也聊胜于无,没有得到甄夫人邀请的陈郡君,心情丝毫未受影响,甚至颇为轻快,原来这位打听了打听,族中稍有地位的主妇,今日都没得到宗妇的邀请接待王妃,陈氏故而以为她的计谋已然见效,是大伯柳仁“悬崖勒马”,交待甄夫人切莫大张旗鼓,那么晋王妃今日必定会铩羽而归,情势对陈氏相当有利。
  而她,也早准备好了乘胜追击。
  早膳之后,陈氏便让几个儿媳出马,分别邀请几位族妇来家中“议事”。
  首位便是十八叔母,她的儿子柳青杨想要如愿过继给十九房,就看今日一役了。
  其次是二房主妇,这位为陈氏堂嫂,虽是要比陈氏年长,夫主却是庶出,故而二叔母在族中地位便多有尴尬,她排行在前,却已然不算嫡正,若非陈氏一直对她甚是敬重,她在族中根本没有说话权。
  接下来的这位徐氏,甚至连陈氏都要称一声叔母了,当然也是族长柳仁的叔母,论来也是嫡系,不过因为其夫主为次子,故而并非宗妇,也就是说,徐氏与陈氏的处境颇有类同处,只不过徐氏夫主已经过世,她又没有嫡子,只是将一庶子养在膝下,又兼徐家虽是世族,十年之间已经没落,徐氏原本与世无争,也是因为陈氏主持族务以来,常常用一些无关要紧的事征求徐氏意见,又高着宗妇一辈,因此在族中尚有地位。
  这几个人,全都为陈氏马首是瞻,对甄夫人这宗妇反而有些疏远。
  另外,便是柳青云之母与甄氏婆媳两个,两人在族里原本属于边缘人士,但最近这段时间,陈氏对青云夫妻青眼有加,故而特地邀请了她们过一,也算助拳。
  陈氏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是为哪般?
  原来是企图趁着甄夫人今日款待晋王妃,无法分心旁顾,快马加鞭地促成柳青杨过继十九房一事。
  “主角”与“助拳”相继到位,陈氏自然要说一遍开场白:“前一段,因着忙碌新岁几件大事,的确是我疏忽了十九房那桩,直到几日前,十八弟闹来了我家,方才惊闻这事有了变故,今日十八娣妇也在场,当着叔母与几位妯娌面前,不妨说说,十九娣妇当日是否亲口答应了过继青杨一事?”
  十八叔母当然也想让儿子顺理成章继承十九房的家业,于是坚决附和:“可不是亲口答应了?十九弟膝下无子,严氏起初坚持让十三娘招赘婿支撑门户,这原就是她不知进退,太原柳可不比得那些商贾小户,既为名门大族,嫡女是多矜贵,赘婿要么出身寒门,要么品性败坏,与十三娘哪里般配?族中早有定议,不允十三娘招赘,既然要过继子嗣承祧十九弟香火,自然要先论亲疏,青杨是十九弟亲侄子,难道不比其余更加合适?严氏也是大族出身,这基本道理应该懂得吧,再说她当初也没反对,难道不算允同?”
  这话却并不让陈氏满意,怎么能以没有反对便代表允同呢?十八家这位,果然是小户出身,事情到了这样局面,她尚还瞻前顾后,真是不知所谓。
  然而包括徐氏在内的“助拳”却都纷纷赞同:“青杨既为十九叔亲侄,承祧原也无可厚非,十九娣妇出尔反尔,简直就是视礼法不顾,这事可不能由着十九娣妇性子。”
  甄氏那婆母甚至义愤填膺:“若非十九娣妇妒嫉不贤,十九弟哪里会断了子嗣传承?她便是始作俑者,必不能容忍她这时尚且任性胡为,视族法为空文!”
  “正是如此,今日当着叔母与众妯娌面前,妾身可得与十九娣妇好好理论,青杨哪里不好,是不敬亲长,抑或顽劣失德,她出尔反尔,又将青杨置于何地?!”十八叔母相继义愤填膺。
  于是大家这才发现,另外一个“主角”,也是今日至关重要的人,十九叔母严氏竟然一直缺席……
  讨伐失去了对象,岂不成了独角戏?
  陈氏这才问曲氏:“十九娣妇呢?此事是非错对,总要她在场才好理断。”
  其实陈氏是有意拖延,打算先挑生众口一致,才让严氏亲临现场接受这番炮火攻击,当惊慌失措下,才能迅速促成事成定局,只要严氏妥协,甄夫人还能越俎代庖不成?
  但惊慌失措的人反而是曲氏,只是婆母当众询问,她也不敢咬耳朵说私话,只好如实交待:“十九叔母今日受邀,带着十三妹,眼下正在宗宅……媳早前过去,刚好听闻……十九叔母与晋王妃相谈甚欢,说道是,说道是……请托晋王妃,欲让薛少尹指教点拨十六弟经史诗赋。”
  曲氏称这十六弟,正是柳青芦。
  此事当然大大出乎陈氏意料,她根本没想到甄夫人竟然也会利用这个机会!
  严氏请托王妃让柳青芦师从薛绚之,岂不是对外宣告,十九房已经择定青芦承祧?!
  大伯原就不反对这事,如果被甄夫人占得先机,陈氏无论如何鼓动,也不可能再有反盘的机会了!
  这事看来不关大局,但对陈氏而言,却决对不能听之任之,因为倘若让甄夫人趁愿,那么将来过问族务,自己便再也不能阻止。
  陈氏心急不已,但尚知不能见于形表,故而只狠狠扫了一眼十八叔母。
  十八叔母这时也回过神来,如若今日不能促成青杨过继,那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十九房家产落于旁人手中!
  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许多,先是嚎了一句:“严氏欺人太甚!”起身蹽足,便要去兴师问罪。
  陈氏装模作样喊了几声,当然无法阻止十八叔母绝尘而去,故而也心急不已:“咱们还是跟过去劝劝吧,总不能当着王妃面前,闹生这等家丑。”
第685章 杀来
  十一娘正与甄夫人婆媳几个相谈甚欢。
  主家既然讲究男女分席,十一娘自然也不会有异议,事实上她今日前来拜望,也没想着说服太原柳投诚,还真是当做普通亲戚来往……这样说其实也甚虚伪,好吧,她就是来看戏的,连是否助拳,也要依据情势发展。
  哪知酒宴尚未奉上,好戏便已揭幕。
  此刻,甄夫人正在与婷而叙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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