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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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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技也不错,十一娘这一世对琵琶很下了几年苦心,自问不过与这女子相当而已。
忽然便听沈氏说道:“这位是雪姬,原是外子寻来妓人,身份虽说卑贱,气性却高得很,也是她的确生得貌美,又有些才艺,从不将旁人放在眼中。”
十一娘:……
王知节这妻子,是要状告她家夫主宠妾灭妻么?
王夫人便咳了一声,不满地看向沈氏:“说这些干什么?”
她当然明白沈氏妒恨雪姬已久,说这话的目的无非是想挑唆生事,可与晋王府交好关系到都督府将来兴衰大业,王夫人虽然厌恶知节夫妇,也不会纵容沈氏这个浅薄妇人损挫计谋。
十一娘笑而不语,就像没有明白其中的名堂。
又说雪姬,原也是一勋贵府上家妓,甚得家主宠幸,日子一度也过得锦衣玉食横行霸道,可惜好景不长,潘辽联军攻破山海关,家主眼看幽燕不保,慌忙逃难,避入苇泽关内,一时间也顾不上众多姬妾,雪姬又早得罪了主母,理所当然便被抛弃了,废了颇多周折,直到被王知节买入都督府,终于是不再受飘泊之苦,再度有了依靠。
可王知节虽然宠爱她,但云州气候恶劣不说,都督府的衣用,自然也不如从前在燕赵之时,又兼年过六旬的王都督偶尔也会“宠幸”,雪姬心中大觉鄙恶,她从前的家主,可是个温柔英俊的郎君,比王知节还要年轻几岁,雪姬自然难以忍耐王都督这老头子的玷污。
一听说要将她送给晋王,雪姬便喜不自禁。
她虽不知晋王相貌如何,却也晓得年纪才二十出头,再说,晋王府可比大都督府富贵许多。
这时她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将那脉脉含情的目光看向上座的黑衣男子,虽然看不太清眉目,但殿下那轩昂挺拔的身姿,已经让雪姬大觉满意了。
一曲终,雪姬摁捺着雀跃的心情,深深呼吸,莲步款款,在众人的击掌声中步入正厅,跽坐在晋王案前,又斟好一杯美酒,可那祝酒词还不及说,便听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放肆,退下。”
雪姬怔了一怔,方抬起眼眸。
因为那一声冷喝,她下意识便看向晋王身边的女子。
不是同席,而是跽跪在侧,不可能是晋王妃,并且未盘发髻,大约也是侍妾之流,于是雪姬便壮着胆子,满带委屈地看向晋王。
“妾身,欲待家主敬殿下一盏酒。”
只那楚楚可怜的秋波,正对上的却是一双意味深长的冷眼,贺烨手指轻敲着膝盖,并没有理会美人的委屈与期待。
倒是王进谷“哈哈”笑了两声:“殿下这位侍妾,好生厉害呀。”
贺烨方才一弯唇角:“翔若,你觉得这女子姿容如何?”
扈氏并不在意王都督那句讽刺,仍然冷若冰霜:“庸脂俗粉,又放肆无礼,正是殿下一贯厌恶之流。”
一个侍妾,居然胆敢这样说话?
王知节眼看自己视若珍宝万分不舍的宠妾竟然当众受辱,又气又急,被酒呛得连连咳嗽。
贺烨扫了他一眼,便看向王进谷:“翔若说话一贯直接,眼光却是不错,本王身边婢女,皆为她过目择选,她也一贯知道本王喜恶。”
这无疑就是赞同扈氏对雪姬的“品评”了。
礼物还没送出去,便被无情拒绝,王进谷虽然也觉得沮丧,倒并不疑其他,因为依他这欢场老手看来,雪姬与扈氏相比,的确多有不如,晋王又这样宠爱扈氏,护短也是无可厚非。
于是也扫了一眼似有不甘的儿子,只这一眼,便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了。
“退下吧,别在这丢人现眼。”王大都督虽然好色,却一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眼看着雪姬竟然嘤嘤哭泣起来,更觉扫兴,冷着脸一挥袖子,又冲贺烨举杯:“侍婢无状,殿下勿怪,老朽连饮三杯,便当陪礼了。”
“不妨事。”贺烨懒洋洋地说道,接过了扈氏奉上的美酒,也一饮而尽。
果然还是王妃睿智,料定王进谷会以己度人,借这机会往晋王府塞美人,特意留下了扈娘在旁服侍,还真是省了不少功夫。
某大王这时忍不住想多了:很好,王妃仿佛不知不觉在拈酸吃醋了。
第712章 烦缠
正厅里发生那一桩事,十一娘并没有目睹,但她眼看着雪姬垂头丧气地出来,猜也能猜到是什么缘故,晋王府这时,不宜再多“美人”入住了,更不要说这位来自大都督府,不定怀着什么目的,贺烨显然又没那么多闲心应酬这些耳目,若是接受了王进谷的“好意”,又得废自己一番心思解决,还是干脆拒绝一了百了。
雪姬遭遇难堪,当然不至于影响这场晚宴,除了沈氏甚觉兴灾乐祸又转而烦恼没有除去这颗眼中钉,显得心情复杂以外,就连王夫人都没有特别关注此事,偏厅里一派其乐融融,气氛并不输正厅几多。
未几,却见王知礼走了进来,大剌剌往王夫人身边一坐,这样一来,距离十一娘便也很接近了。
“你这孩子,怎么来了偏厅?”王夫人笑嗔一句。
“殿下酒量也太好了,儿子不胜酒力,来阿母这处躲躲。”王知礼笑道,眼睛却看向晋王妃,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都说殿下怜香惜玉,果然名不虚传。”
十一娘没有搭腔,却有个妇人插嘴:“长史这话何意?”
王进谷是由节度使改授都督,权力却还沿续了任节度使时,一应属官实际皆为他任命,王知礼便是长史,论来该管云州行政,只不过云州这时只有军队而无平民,他这个长史倒也不算有名无实,到底是最有竞争力的继承人之一,在军中甚有权威。
然而还不待王知礼利用扈氏的张狂来挑拨离间,又有一人“闯入”偏厅,干脆便跽坐在王夫人案前,正是王横始。
对于长孙的到来,王夫人便显得不是那么愉快了,微微一挑眉梢:“横儿酒量一贯不错,怎么也躲来了偏厅?”
“昨日饮多了,今日可得节制些,再说有一些政务,与殿下说来并无多大用处,还是要与王妃商量。”王横始应对一句,便不再理会王夫人,倒是冲十一娘举揖:“王妃怕还不知吧,正是郑参军建议,要想稳守云州,助武威侯部抗击潘、辽,仅只征兵并不足够,须得重建云州城,一来可保军需,再者云州征招军户,也可保证将来边关军力。”
王知礼见被侄儿插了一脚,夺了差使,恨得咬牙切齿,眼底阴险暴涨,冷笑道:“横儿只不过职任郎将,有什么资格插手政务?”
“叔父这话可不对了,我为王氏子弟,当然要为大父分忧。”
“可是父亲已经授命由我与王妃商讨!”王知礼端着长辈的架子警斥:“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今日之宴,是为款待贵客,横儿却在这时提起,也太过急躁了。”
又冲十一娘笑道:“王妃一路奔波,今日正该舒解疲累,不该立时劳心政务。”
王夫人脸上虽说在笑,眼睛却已泛冷:“横儿便不要胡闹了。”
“王妃可觉得我是在胡闹?”王横始理也不理王夫人,一双眼睛只稳稳盯紧十一娘。
“郎将所言之事,的确关系战事,这回我随殿下巡看云州,也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夫人与长史虽是好意,却也太过客气了,早前经过一番休整,我并不觉得疲累。”
十一娘觉得与王横始交谈,的确要比王知礼说话舒服得多,她还没有“敬业”到为了暂时笼络云州王家牺牲色相的地步,可王知礼的觑觎太过明显,十一娘并不愿意与他更多虚以委蛇,忍受这个好色之徒的一再冒犯。
她这是故意疏远王知礼,算是表明态度。
本王妃对你这号角色大是恶鄙,你也该有自知之明。
可偏偏她遇见的,就是这么一个色令智昏的无耻之徒。
“王妃既不觉得疲累,那么还请移步清净之处。”
这便是要私谈的意思了。
王夫人自是帮着儿子的:“商谈正务,确是往书房更加妥当。”
“那么,便烦劳王郎将,请都督与郑参军同往书房议事吧。”十一娘自然不会当众斥责王知礼放肆,微笑说道。
王横始挑一挑眉,暗忖道:瞧见五叔父这样张狂无忌,当众对王妃挤眉弄眼,还以为两人是一见倾心呢,我就说嘛,晋王妃这样一个美人,又如此尊贵的身份,哪里会瞧得上这么个废物,感情叔父这是一厢情愿呀?一点没有自知之明!不过,王妃也颇有趣,温言软语便让叔父吃瘪,又没有闹得收不了场,生出流言蜚语来让人笑话,可见智计不凡并非虚传,这世间美人虽多,才貌双全却并不多见,只可惜,白白便宜了晋王烨这么个一无是处之人,岂非明珠暗投?
王知礼却仍不识趣:“可是王妃,倘若今日集众商谈政事,岂不是……怠慢了殿下。”
“正事要紧,殿下又怎会这样不识体统?再说就算都督与郑参军离席,不是还有诸位统将吗?”十一娘大是反感王知礼死缠烂打,用上了不识体统四字,看向王知礼的目光也越发冷漠了。
王横始却已经起身:“王妃稍候,我这便去请大父。”
扬长而去时,却莫名其妙大笑两声,显然是在讥讽王知礼。
王夫人自见晋王妃,还以为亲切平和,是以虽然态度恭敬,实则私心里却不以为然,她不是不晓得王知礼的毛病,但也笃定王知礼还没胆大到对晋王妃用强,若是两人郎情妾意,知礼有晋王妃在后支持,对将来夺权也大有益处,她原就是青楼出身,后来嫁给王进谷,见惯了这家人的龌龊风流事,且以为贵族之家都是如此,表面看上去光鲜,内里都是污浊不堪,哪里想到,晋王妃非但是个正经人,甚至还因为王知礼的挑逗心生鄙恶,竟然反而对王横始青眼有加。
她又哪能心甘呢?
“横始这孩子,一贯便淘气,今日当着众人面前,竟与他叔父起了争执,让王妃看笑话了。”竟当众为儿子说起好话:“知礼不似其余子弟,自幼更喜诗文,也是早闻王妃才名,钦佩不已,这回王妃既来了云州,不知可愿抽出空闲来,点拨一番知礼。”
十一娘烦不胜烦,这妇人,竟毫无眼色!
“怎么,王长史已得官身,却还打算应试不成?”
“这……”
“不才是打算向王妃讨教画艺。”
“我师承莹阳真人,未得老师许可,不敢随意收徒,还请王长史理解。”十一娘冷冷说了一句。
这下连王知礼都恼羞成怒了。
王夫人袖子里拳头更是握得死紧。
她可不是真心敬畏晋王府,她的夫君,坐拥十万边军,便是朝廷都不得不顾忌,区区晋王府,若不是对重建云州有益,犯得着她堂堂都督夫人如此低声下气?
可这位夫人也不想想,就算王进谷不容小觑,还没有势大到要胁亲王妃与儿子私通的地步吧?别说王知礼还没有继承军权,就算继承了,难道就敢谋逆夺占王妃不成?别人为何要体谅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十一娘将母子二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完全不以为然。
她劝阻贺烨这时不急对王知礼动手,那是因为王知礼还有利用之处,可不代表着必须要与这无耻之徒虚以委蛇,甚至谄媚讨好,王进谷这时还要利用晋王府达成重建云州扩充势力,才是要阿谀奉承的一方,王知礼若没有愚蠢透顶,便应当明白与晋王府交恶没有丝毫好处,倘若连这点脑子都没有,便根本没有利用之处了,十一娘也不介意待谈判成功离开云州后,把这人暗杀,免得他从中作梗。
一念之间,便生杀心,十一娘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波动。
而王知礼也总算回过味来,收敛了他那副张狂无忌的模样,笑着说道:“是不才冒昧了。”
十一娘方才还以一笑:“王长史能够体谅便好。”
第713章 前车之鉴,不得不忍
“怎么晋王妃并不赞成重建云州?”王知礼很快等到了报复机会。
正是在王横始的热心撺掇下,一行去了书房商讨,当郑敏侃侃而谈重建云州的益处后,见王妃沉吟不决,王知礼迫不及待质疑道:“虽说朝廷下令征兵至今,太原府陆续送来了五万兵勇,可云州兵力仍旧远远不足,征兵是一急,再者军需也不充足,重建云州城,对这两件事都有益无害,王妃为何还存异议?王妃到底是女子,当对军情政务并不谙熟,还未体会眼下危难已经迫在眉睫!”
这时,王家那三个继承人倒没急着内斗了,王知节甚至颔首支持王知礼,王横始也抱着手臂蹙着眉头,只用一双厉目,逼视着面前的“小美人”。
“重建云州虽然对战事有利,可一路之上,我也见到了如今云州情形,可谓一片荒凉,纵然可用授田之利吸引各地农户迁移,然则这么多人来了云州,住在何处,不得收成之时,以何为食,都督可想过如何解决?”十一娘仿佛受不住压力,斟词酌句才说出这番话来。
“这些当然是要朝廷解决。”王知礼抢先说道。
“朝廷若还有余力,那么云州、广阳两部军需,也不会只由晋朔赋贡解决了。”十一娘说道:“重建云州一事就算我向太后谏言,但恐怕太后并不会采纳。”
王知礼正想在讥嘲十一娘几句,却被王进谷冷冷瞪了一眼:这小子,吃错药了不成,此事韦太后显然不会轻易赞同,要不哪里还需要说服晋王妃?让他奉承着王妃,他可倒好,连讥带讽再加逼迫,让晋王妃难堪,对事情有什么益处?
王横始笑看了一眼叔父,抢在另一个叔父面前开口:“可太后既然嘱令让王妃负责征兵、军需等事,如今云州这样境况,只有重建云州城方能解决,王妃理应多加劝谏才是。”
“这事,还请都督容我考虑一阵。”十一娘显然有意拖延。
王进谷也没了其余办法,只是当王妃离开后,又与众人商议。
“王妃没有一口拒绝,今日听横儿一提,又如此心急与我等商谈,应当是动了意,只不知有什么疑虑,不便挑明了说。”
王知礼道:“莫不是太后对王妃信重到底有限,王妃才没信心说服吧,阿父,以我看来,莫如拜托毛维,更有成算。”
“不可。”郑敏立即否定:“都督细想,毛维原是谏言蜀王为太原牧,却被太后否定,而是让晋王赴藩,这说明太后甚是忌讳毛维与蜀王勾结,毛维已然引起太后疑心,要是都督与毛维过从甚密,岂不让太后怀疑都督与蜀王也有联络?”
“郑参军,你是晋王妃姐夫,自然期望我云州王与毛维划清界限。”自命不凡的王知礼,一想到连连在柳氏姐妹身上吃瘪,这时连郑敏都针对上了。
“住嘴!”王进谷大为火光:“若不是郑先生,你们谁能想到重建云州城这等良策?太后若还信重毛维,便不会在他头上再压一个晋王府了,郑先生是就事论事,不由你放肆顶撞。”
王横始“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大父,叔父今日讨好未遂,分明便是恼羞成怒了,这才处处针对王妃,叔父也是,论年岁,你都能当王妃长辈了,跟个女子这样计较,心胸也太狭隘了吧。”
原来是挨了冷眼,可此时当以大事为重,这小子却只顾着他那点子私心……王进谷更加不满王知礼:“你给我出去,这几日好好面壁思过,不许再上蹿下跳。”
他虽然乐见王知礼与王妃“亲近”,却不能纵容王知礼因为勾搭不成便与晋王府交恶,干脆利落下了禁足令。
又问郑敏:“先生看来,王妃究竟在迟疑什么?”
“那下官便直言了。”郑敏这时也不再卖关子:“太后虽然信重王妃,对都督却怀忌惮,王妃应是担心,若谏言重建云州,会让太后起疑,要是太后疑心王妃另怀图谋,便不会再支持新政,那么薛少尹与晋王府都无法在太原立足了。”
王进谷蹙眉:“所以,先生起初才建议,让朝廷下派官员治管云州民政?”
“若是重建云州,太后当然要在此安插耳目督促,才会放心。”
王横始便道:“大父,莫若让孙儿这几日陪同殿下与王妃巡看,再探探王妃口风如何?”
王进谷倒也晓得这长孙的毛病,警告道:“我看王妃是个循规蹈矩之人,你可莫要再动那等龌龊心思,知礼已经开罪了王妃,你要是……”
突然领悟过来郑敏这个王妃的姐夫还在场,王进谷倒难得尴尬了,干咳两声:“子孙不肖,让郑先生笑话了。”
什么不肖,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郑敏腹诽。
“大父,我可不似叔父那样张狂无耻,这男女之间,讲究个情投意合,一味纠缠岂不惹人厌恶,大父放心吧,我才不会那样蠢笨。”
郑敏:……
这,居然承认了对王妃有觑觎之意?
“你有分寸就好。”王进谷不想再纠缠这话题,干脆把“不肖子孙”一并打发,只留下郑敏商讨。
又说十一娘,从书房离开后,并没有再去酒宴,而让婢女领她回了客院,哪知贺烨竟然也辞席,听扈娘说,居然是喝醉了。
一进卧室,却见某个据说喝醉的人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盘着膝盖在那儿闭目养神。
“殿下何故装醉?”
“又不能与那些统将谈论战况,闲坐也是无趣,便找了个借口先回来。”贺烨其实是在吐纳调息,可十一娘既然回来,他也没法子集中精神了,往床上一歪,半撑着身子:“商讨得如何?”
“还能如何,若我一口答应,岂不是将主动权交给了王进谷,当然是要犹豫不决,让对方再拿出几分诚意来。”十一娘扫了一眼这屋子,觉得坐在软榻上距离贺烨太远,不利于密谋,可坐去床沿未免有些轻狂了,是以干脆坐在床下的软毡上:“殿下觉得王进谷这人如何?”
“酒囊饭袋,居然也想拥兵之重。”贺烨嗤之以鼻:“王家从前节制胜州,却不能慑服蛮部,闹得云州城居然也被废弃。”
“云州废弃,倒也不是王家责任。”十一娘就事论事。
“朝廷疏于军备是重要原因,可王进谷从前也率领数万兵勇,若真有手段,绝不至于让阴山南北蛮部张狂,说到底,此人既怀贪欲,又无血性,将云州交给他镇守,不建也罢,是以,收归云州军权十分重要。”贺烨说起这些军务,立即涣发精神,一扫歪歪斜斜的状态,倒是重新坐直了。
“王妃有所不知,武宗盛世之治时,胜州产量颇丰,甚至开凿了一条运河,转运粮食以入官仓,便是王进谷之父节度时,胜州军民也可自给自足,后来军权交移到他手上,蛮部便时常入城劫掠,百姓无奈之下,才有许多迁流,胜州便逐渐衰败,反要朝廷补助,要不是他治理无能,韦太后这眼光短浅妇人,也不会干脆舍了胜州,居然拱手交给新厥治理。”
眼下云州之外,其实已经不算大周领土,而是被游牧民族占据了。
见贺烨情绪有些低落,十一娘安慰道:“待平定潘逆,再灭新厥,相信殿下能够收复失土,再创盛世之治。”
王妃果真有这信心?
然而未等烨大王把这话问出,王妃却掩嘴说道:“我回房歇息去了,殿下也早些睡吧,明日还得与那一家斗智呢,可得养精蓄锐,好在今日让王知礼自讨没趣,接下来这几日应当不用再应付他了,不瞒殿下,要不是他尚存几分自知之明,我都险些要动杀心了。”
十一娘且还以为贺烨虽然逐渐习惯了与她共室而眠,但仍然抵触同床共枕,好在王进谷不像罗九郎那样小器,这客院里有好几间厢房,否则晋王殿下一连几晚睡不着觉,只怕连杀人的心都有。
哪里知道,贺烨原是有同床共枕的打算,听她说了这话后,倒不好开口了。
这丫头如此反感王知礼,说明极度鄙恶无礼之行,自己可不能操之过急,一不小心,闹得王妃心生厌恶岂不是得不偿失?
因为贺烨可没有把握,这时与王妃同床共枕的话,他还会不会坐怀不乱。
于是只好盯着王妃头也不回往外走,长长叹息一声。
第714章 巡视
云州这气候果然捉摸不定,昨日下昼还在飞雪,今日清晨却又放晴,只那刺透云层的阳光当然不算炙亮,倒是使天穹白得刺眼,稍快骑乘,扑面而来的寒风也煞是逼人,从都督府前往外城,还是有段不算短暂的路程,放马奔驰了一刻不到,十一娘便觉得有些吃不消,脚踏轻轻一磕马腹,短吁一声,马儿便放缓了速度。
今日奉令陪同晋王夫妇巡看边防的王横始,这时再也忍不住惊奇:“王妃骑术已经出乎意料,不想与坐骑之间,居然能达到心意相通?”
这话的意思,明说王妃与一牲口心意相通,仿佛不敬,然而十一娘却毫不介意。
爱马之人,尤其是军中将士,并不将马儿看作牲口,王横始这话,倒不是在冷嘲热讽。
普通人,尤其是女子,虽然也会骑马,但多数都不懂得爱惜坐骑,免不得使用鞭打、勒缰等方式躯使,虽然不至于对马儿造成伤害,可惜马之人,却是舍不得动用这些强制手段,真正骑术了得者,一般都会与自己的坐骑形成默契,通过呼哨吁停,以及轻微的肢体动作,即能让马儿明白主人的意图。
“王郎将过奖了,这匹马儿我也养了有些年头,故而才有默契罢了,换了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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