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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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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不愿问责都督拒不奉诏,可在此情况下,也必然不愿再授都督治理云州民政之权,这事无论由谁上谏,结果已然注定,这事我的确不愿插手,相信若郎将与我换身处境,亦会做出相同选择。”
  王妃这番话,显然扰乱了王横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番措辞,但他却也不着急,咪着眼角笑了一笑,右手五根手指,却下意识地在膝盖处连连敲击,却很快察觉到王妃在观察他这番小动作,又立即握成拳头。
  他没有给王妃更多分析心理的机会。
  “可王妃昨日却分明没有直言拒绝,显然犹豫踌躇。”
  王妃也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我之所以犹豫,是明白重建云州的确对局势有利,昨日我也细细琢磨了一回,这时也没必要隐瞒郎将,要想说服太后,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已然显示出了迫切,一味糊涂下去,倒是过犹不及,于是王妃干脆磊落到底:“那便是都督放弃主理云州民政,至少将治政权交还朝廷。”
  王横始冷笑道:“太后对我王家如此顾忌,岂非让忠良寒心?”
  “王郎将,要不是都督当初不服诏令,太后又何至于对都督生疑?重建云州,前期必定离不开朝廷支持,可如今户部已是入不敷出,这个担子,必定还是会落在太原府头上,王郎将想必也知道,晋王赴藩,还有一个重任是试行新政,虽然眼下只限于太原府,将来必定也会推及晋朔全境甚至全国,可要是都督拒不服从新政,那么非但对战事不利,甚至可能危及晋王府,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赞同云州民政由都督府治理。”
  十一娘这话根本就是瞎说了,新政难行全国何等艰难,太后根本便没有这打算,要知她的党羽,皆会因为新政吃亏,太后不会动摇自己的根基。
  但十一娘这时就是欺负云州王家对太后根本便不了解,这才信口开河。
第717章 谈判
  “倘若王家向王妃保证,云州遵循新政治民呢?”王横始虽知祖父已经动心撒手民政,可他同样不会如此轻易便妥协,这时还在争取晋王妃能够让步。
  但王进谷及其子孙这两日以来的表现,已经让十一娘笃定他们已经动心了。
  藩镇节度使之所以重视民政权,主要原因是要把控财政,要是云州城未曾废置,王进谷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财政权拱手交还朝廷,可现在的情况是,云州城根本就不能产生任何财余,对王进谷而言,根本就没有实际利益,他现在虽有十万雄兵,今后甚至还会增加数倍,可要是军需一直由晋朔给供,一旦朝廷平定了潘博叛乱,必然会下令裁军,甚至又会旧话重提,将王进谷调离回京,剥夺王家兵权。
  王进谷若不愿意,那么只能起兵谋反了,可到时没有晋朔供给军需,他固然掌握雄兵,也无济于事,因为数十万大军不可能饿着肚子为他卖命,所以为了保证王家一直掌有军权,基本条件便是重建云州城,这里是他的根据地,民众要能耕种粟粮,兵勇们才能吃饱肚子,就算战事一时僵持,也不担忧供给。
  所以王进谷才会如此轻易便被郑敏说服,暂时交出治政权——就算朝廷另派官员治理云州,却没有军权,到时韦太后那女人决意打压王家,大不了将那些朝廷命官一刀砍杀,自然便能掌握财政。
  而就算这几年财政权是由朝廷控制,但云州数十万大军的供给,也是由晋朔保证,换而言之,云州赋贡其实仍然要交付王进谷,只不过是由朝廷官员过一回手罢了。
  如果云州重建一事被朝廷否决,十一娘固然要伤许多脑筋,但对于王进谷而言,更加不利。
  十一娘既然已经掌握了这回谈判的主动权,那便必定不会妥协。
  “保证?”她微微一笑:“我若保证就算都督交还兵权,今后也能荣华富贵,都督与郎将可会听从朝廷诏令?不是我不信王家之承诺,而是不信都督府有这能力,郎将先不要辩驳,听我把话说完。”
  十一娘举手制止了王横始:“重建云州说来容易,可需要迁移多少民户,要分成多少批次,多少人恳荒,多少人建居,打造农具匠人从何而来,农具应当如何分发,若遇灾患,救济粮粟从何征调,怎么保证粟粮收成之前,迁入农户衣食饱暖、疾病医药?商市应当如何设置,商贾纳税几何,如何完善移民增多后户籍编管,以防敌国混入间佃,等等等等,都督可有拟定规划?”
  见王横始哑口无言,十一娘又笑:“是,都督说过,移民前期所需消耗,理当有朝廷提供,那么试问,都督既然连这些规划都没有考虑,将来又如何能够治理好云州民政呢?一旦移民暴乱,势必怨愤朝廷言而无信,说不定会让晋朔形势雪上加霜,那么当初谏言重建云州之人,也就是我,岂不成了众矢之的?这风险实在太大,恕我不能仅凭王家一句保证,便担当肩头。”
  十一娘说完便是一礼,以示歉意,转身即走,就要终止这席商讨了。
  王横始这才着急起来:“王妃留步,王妃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打躬作揖一番,好不容易才挽留了十一娘,王横始终于妥协:“王妃刚才一番话,我也深觉言之有理,大父虽然曾为胜州藩节,然而胜州到底与云州不同,这重建一座城池,的确要比管理已经形成之藩镇更加艰难,不能依照萧规曹随那套,这样,我答应王妃,可以尝试着劝说大父妥协,接受由朝廷治理云州,那么我是否能够这样以为,只要大父交还治政权,王妃便能与王家共同上谏,促成重建云州一事?”
  十一娘沉吟片刻:“云州重建的确有利目前晋朔情势,要是由朝廷派遣官员统筹负责,晋王府答应从旁协助,那么我当然愿意与都督同上谏书,呈述益处。”
  反倒是王横始松了口气:“不瞒王妃,昨日初见王妃,尚不信那些传言,今日与王妃一席谈话,小子倒是有所改观,王妃的确深悉朝政之务,也难怪太后会对王妃如此信重了。”
  这日巡看城防返回大都督府,并没有什么酒宴应酬,王进谷也没有急着表态,当然,次日十一娘也没有急着辞行,却已经向前来寒喧的王夫人婆媳示意,至多再耽搁一日,所以王进谷也没有更多犹豫的时间,当日下昼,便又请了十一娘去书房一叙。
  还是那些人,只不过独独王知礼并没在座,这样一来,谈判进行得相当顺利,唯一的波折,便是王进谷最后提出的条件。
  “本都督可以请谏朝廷另派刺史管理民政,可犬子知礼,眼下却身任云州长史一职,这也得朝廷允准,属正式任命,那么由他协助刺史治政,便无可厚非罢?”
  虽说针对许多藩镇,长史官方为实际治政者,但那些藩镇刺史一职却是节度使兼顾,而将来的云州,既然是由朝廷派遣刺史做为一地行政长官,那么属官长史的作用便相当有限了,十一娘仔细想想,没有必要连这点事都寸步不让,故而并不反对。
  王进谷当场便让郑敏写成谏奏,由他署名签章,立即交待使者快马送去朔州驿传。
  十一娘也婉拒了王都督殷勤留客,并答应一回晋阳,便立即谏奏。
  于是这晚又设送行宴,依然还是那些人参加,只不过王知礼再也没有来女宾席骚扰,王夫人虽然对十一娘心存怨怼,可眼见夫主已经与晋王府达成“同盟”,她自是不敢表现出任何怠慢,忽地想起茵如上回去晋阳,转送予她的一条披帛,连忙用来奉承讨好:“妾身没有多少见识,年轻时见识过朔方贵妇,便有那么一条铺翠披帛,据说花耗千金,不瞒王妃,阿茵当日将披帛送与妾身,妾身吃了一惊,如此贵重之物,可不敢妄受,还是阿茵解释,并非铺翠,而是用特制丝线绣成,纵然如此,妾身竟也看不出与铺翠有何区别,晋王府绣娘,可真是心灵手巧。”
  有好些陪宴的妇人听说这话,都想见识一番,王夫人便令人取来那条披帛让大家欣赏,引起一片赞叹。
  “绣制披帛者倒也不是晋王府绣娘,而属霓珍衣坊,这霓珍绣,在长安便轰动一时,虽然不比真正铺翠珍贵,但贵妇们要订制这样一套衣裙,也得耗十万余钱,纵然如此,也是供不应求,后来机缘巧合,霓珍衣坊转手予我,故而这时便迁来了晋阳。”
  女人们最难抵御便是妆粉首饰衣裙一类物品,听这话后都是兴致勃勃:“如此说来,今后在晋阳城,便能买得霓珍绣?”
  “或许不用去晋阳,在朔州城便能买得披帛,只衣裙却需要量身定制了。”王妃笑道。
  “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当年在胜州,可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绣法。”
  “固然精美,可一身衣裙便要耗废十万钱,也非你我这等人可以穿着了,也只有如夫人这样尊贵之人,才可以享用。”一个妇人叹息道。
  十一娘笑而不语,十万钱?将来大约也只能买到一条披帛而已,她扩大霓珍衣坊规模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薄利多销,这样的衣用,并不适用于平民百姓,那些豪门贵妇的钱,可是多多宜善,晋王妃手中那把宰刀,已经磨得锃光雪亮了。
  纵然对将来霓珍衣坊的出品垂涎三尺,但王夫人却并没有因此对晋王妃有所改观,这晚酒宴过后,她回到寝卧,见儿子王知礼垂头丧气地跟了进来,立即打发闲杂,先是低声斥道:“作何没精打采,不过一个妇人而已,便是没被你得手,哪里值得如此忧愁?”
  王知礼冷哼道:“正如阿母所言,就算晋王妃貌美,也就是个妇人罢了,又不是处子之身,儿子哪里是为了她忧愁?儿子是想着,父亲不听劝告,一意交好晋王府,但晋王与王妃明明便更加亲近横始那小子,就连父亲,这回也对横始赞扬有加,岂不是对儿子不利?”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王夫人摘下自己鬓边的绢花,冷冷说道:“交好晋王府不过只是暂时罢了,待将来……都督又怎会甘心受制于人?咱们与晋王府,迟早要敌对,晋王府眼下越是看重横始,日后便越有机会挑唆都督疏远他,都督最恨什么?便是胳膊肘往外拐,横始如此得王妃青睐,若是将来,为这一个女人违逆都督,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阿母是说,横始对王妃也有……”
  “那小子一贯热衷之事,便是觑觎原本不属于他之人事,晋王妃无论外貌,还是身份,必然对那小子产生极大吸引,看着吧,小子一定会自掘坟墓!”王夫人不失风情的一双眼睛,这时掠过一道狠毒。
第718章 忙碌的阮长史
  晋王夫妇离开晋阳这二十余日,阮长史无疑迎来了有生以来最为忙碌的生活。
  密道工程虽然接近了尾声,章台园的改建却才刚刚开始,贺烨虽然并不在意要把这处修造得富丽堂皇,但作为掩饰密道的幌子,阮长史认为必定要造得美轮美奂才不至于让人疑心,因为晋王殿下一贯表现,可不是甘于简朴的角色。
  又兼府衙公审一事过后,晋阳城中许多贫苦百姓,果然纷纷将自家烦难上报各坊主,虽说大部分工作是由陆离统筹,可阮长史哪能袖手旁观?毛维哭穷,救恤百姓之事便只好由晋王府担当,给挨饿者下发粮粟,给患疾者请医诊治,还得操心那些既无授田,又无生计者,安排活路,让他们按劳取酬养家糊口。
  王妃还交待了他帮助那些愿意迁居来晋阳居住的绣娘家属,今后衣食住行暂且不提,办理合法迁籍手续便让阮长史竭尽所能,挖空心思将从前人脉全部利用起来,修书求告,才能保证分散各地的家属们,得到居住地官员允准迁移。
  需要动用的钱银甚多,王妃又特意交待不能从晋王帐上支取,贺烨那些私财,可是见不得光的。
  亏得王妃的妆奁交由碧奴管理,这位对于账务之事又相当熟练,倒是个好帮手。
  不过二十余日,阮长史自觉瘦了一大圈,是以这日好不容易听闻晋王一行回府,他几乎打算当着那夫妻两面前吐几口血,最好是加薪,再不济也得允个十日八日休假吧?
  哪知阮长史血还没吐出来,竟迎来了王妃一连串的询问,诸多正事也就罢了,甚至没忘了家观里住着那位:“这些日子以来,岭儿不曾因为事务繁忙,便冷落佳人吧?”
  虽说晋王去了云州,可何氏被禁足在家观,往常唯一接触者,也只有张五,张五不可能告诉她晋王去向,是以阮岭便是前往看望闲谈,也不怕真实身份曝露。
  “王妃诸多交待,阮岭不敢怠慢。”长史气呼呼说出一句,目光无比哀怨。
  奈何王妃视而不见,倒是碧奴善良,替累得就快断气的阮长史斟了一碗热羊奶,又为他请功:“王妃去了云州,府里府外多少琐事都压在长史肩头,这二十余日可真累苦了,可怜长史,一日怕是不足两个时辰歇息,还得抽空去看望那位何娘子,听她抚琴唱曲,慰藉佳人寂寞。”
  十一娘倒也不是铁石心肠,很懂得阮岭的需求:“犒赏之事由大王负责,岭儿尽管开口,我既回来了,也能替岭儿分担不少事务,允你休息三日。”
  阮岭这才摁捺了怨气,交待起家观那位这段时日的表演。
  “她倒从没提起其叔父叔母对她多么苛待,恶人都由身边婢女做了,听那婢女说,自打何氏之父被问罪,何氏成了孤女,叔母便当她面鄙责,说何氏父亲既然做了恶事,为何不牵连家小,便连何氏都该没为官奴,只将何氏当作下人使唤,浣衣打扫之事不说,一家衣物都令何氏裁制,一日两餐,尽给些馊饭残羹,后来听说燕赵陷落,叔父叔母害怕苇泽关也保不住,将商铺结业自去逃难,何氏便被遗弃。”
  一个官家女落得这样下场,该是摧人泪下引人怜惜了吧,但阮岭看上去却一点不曾怜香惜玉:“至于那阿月,倒并非何氏仆婢,而是秋山观中侍女,我打听了一下,的确不假,应当是后来被幕后人买通,协助并且监控何氏,故我有意套话,阿月也不防备,说起罗六郎,声称那时何氏并不知罗六郎钟情于万秋山,的确被罗六郎一表人才打动,被秋山观主看了出来,哪想到秋山观主对罗六郎虽然无情,却也不容外人觑觎她交结‘知己’,表面上撮合两人,实际却是为了让罗六郎厌恶何氏,于是何氏又被伤了一回心。”
  说到这里,阮岭微微一笑:“何氏当我面前,哭得好不可怜,说她与罗六郎有缘无份,并不干秋山观主何事,还斥责阿月,说阿月不该诋毁观主,我当然要为何氏遭遇愤愤不平,因怜生爱,委婉提出了要纳她为姬妾,为她终身依靠之事,她却一口拒绝,说虽然身份卑贱,但也不肯屈为妾室,相当有风骨。只何氏虽然拒绝了这事,却对我依然脉脉含情,写了不少诗词,和着琴曲来唱,无非是感慨相逢恨晚,有缘无份罢了。”
  艾绿丫头原本在旁听得有趣,这时忽然恼火:“那何氏一心以为阮长史便是殿下,还这番作态,莫不是她企图将王妃取而代之?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将碧奴与阿禄逗得直笑,阿禄问:“艾绿这时不怜惜何氏了?”
  “我既知道她是被那些坏人指使,欲对殿下与王妃不利,也是个坏人,哪里还会怜惜她,恨不得揍她一顿才好。”艾绿挥了一挥拳头。
  十一娘笑道:“何氏还不至于这样没有自知之明,她呀,无非是想用风骨凛凛,赢得殿下对她又敬又爱罢了,我猜她虽是得人指使,目的却并非直接针对新政,应当是挑唆我与殿下不和,她若是得了宠爱,日后吹吹枕头风,让殿下莫与毛维为敌,那么我这王妃,以及六哥这少尹,没了殿下支持,更是步步维艰了。”
  阮岭表示赞同:“王妃既然已经知道了幕后人,这出戏还是就此打住吧,我虽然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可又不是香臭不禁,何氏这容貌虽然算是上等了,只心术不正,虚伪矫情,我可不愿被她占便宜,王妃高抬贵手,便饶了阮岭吧。”
  “不忙。”十一娘这回倒不体谅阮长史了:“岭儿再演一段时间,且让幕后人自己忍不住跳出来,我再当众拆穿,要不然那幕后人见一计不成,却没得到教训,还以为这回只是运气不好,何氏露出了破绽,才被察觉,今后源源不断用这美人计,我也懒得应付……何氏既然要维持风骨,便不会做出有伤俗礼之事,可她这样拖着总不是个事,岭儿大可装作尊重何氏意愿,却又没办法当真停妻另娶,相逢恨晚那话多多叹息几回,先让何氏着急起来,必然便要请求外援,到时才能在逼于无奈之下,屈为妾室。”
  阮岭瞪大了眼:“让我继续作戏倒不妨事,只王妃行行好,到时可别真让我纳了何氏,我姬妾虽多,却没有一个有她这么能折腾,到时还不闹得后宅起火。”
  说完也不待王妃答应,起身便走,全当王妃默认了。
  艾绿笑得歪歪倒倒:“阮长史还真可怜,就没见他这么怕过什么人,王妃行行好,就别捉弄阮长史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真纳了何氏,将来于娘还不埋怨我有心让他们夫妻失和呀?”十一娘显然也被阮岭的急躁逗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碧奴却小声说道:“王妃,婢子仿佛听说,于娘子只送两个姬妾来晋阳,她自己……说是身体嬴弱,受不得太原寒凉,要在长安将养一段呢。”
  晋王这回赴藩有些仓促,阮岭虽然同行,家眷却暂时留在了长安,晋安长公主倒是不舍与儿子分离,奈何阮岭怕她来了这里,会引陆离不愉,坚定不移地拒绝了母亲随往,可他的妻子于氏,按理是要跟着过来的,没想到只是让两个姬妾来晋阳服侍,她自己却留在了长安。
  阿禄猜测道:“怕不是长公主不同意吧,毕竟她是婆母,让媳妇留在身边照顾也无可厚非。”
  十一娘却不这样认为:“于娘是长公主亲自择选儿媳,当不至于待她如此苛刻,再说,阮岭还无嫡子,只有两个庶子,便是这层缘故,长公主也不会让儿子儿媳分离两地。”
  她猜疑着,怕是阮岭和于氏之间,有些不和睦,可王妃不愿在婢女们面前议论际岭的私事,便没将这猜疑说出来。
  不过倒是问了一问贺烨,做为舅父,应当不至于对甥男之事一无所知吧。
  “我只晓得,这桩婚事是盲婚哑嫁,阮岭那时十四,根本就不知姻缘之事对他有何影响,于氏之母,当年也是阿姐伴读,可于父一直外放,于氏嫁来长安前,与岭儿从未见过,不过于父没有纳过姬妾,可阮岭这小子,打小便荒唐,阿姐也不拘管他,惹出不少风流韵事,姬妾自然不会少,许是于氏心里有些芥蒂,却又无可奈何,夫妻两逐渐便积攒下矛盾来。”
  说完又拍了拍脑门:“想起来了,好多年前,应是阿兄还在世时,岭儿闹过一次休妻,说是于氏将他婢女无端端打死了,是个妒妇,阿姐也狠狠斥责了一番于氏,却没答应休妻,到后来便不了了之。”
  那便是真有矛盾了,不过王妃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去修补人家夫妻之间的关系,再说这事她也并无办法,她既不可能要求阮岭遣散姬妾,又更不可能教训于氏不要妒嫉,若让她去劝,大约只能劝于氏和离……
  所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免得被晋安长公主杀来晋阳,质问她拆散人家夫妻是何居心,那可就是笑话了。
第719章 告发
  待到傍晚,陆离下衙回到溯洄馆,方才听说十一娘已经回府,不待王妃遣人来请,便主动往玉管居去,刚进了屏门,便见贺烨迎了出来:“绚之果然来蹭食了。”
  这话原也不带什么敌意,可晋王看上去又的确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陆离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何为果然?”
  两人一边往正厅去,晋王一边慢条斯理说道:“早前我问王妃,估摸着绚之也快回府,云州一行是何结果,绚之必然关心,再兼王妃离开这二十多日,也甚牵挂晋阳诸多人事,故而提醒,莫不请绚之过来一叙,又正好共用晚膳,王妃便说,不需去请,绚之应会过来,这不就果然了么?”
  原来还在计较十一娘与陆离之间的心有灵犀。
  偏偏陆离又道:“云州一行不会有其余结果,重建云州一事必定达成。”
  “这回绚之可料错了,王进谷一口拒绝了放弃民政,故而,这事王妃也没办法,只好如实上谏太后,将之搁置。”晋王存心误导。
  陆离却是一笑:“王妃必然不会先提让王进谷交还治政权,那么他又怎么会一口拒绝?再者,这事若真不得不搁置,只怕午时,王妃刚一回晋阳,便会遣人嘱下官回府商议对策了,又哪有闲心与殿下作赌,看下官是否主动来见呢?”
  说着话,两人已经进入正厅,见十一娘正好带着婢女们从另一侧入内布好食膳,陆离便见了礼:“恭喜王妃,大功告成。”
  贺烨只好“认输”,直到隔了二十余日没有吃到的美食入口,方才有了几分心满意足。
  待用完晚膳,三人依然在正厅议事,十一娘便道:“其实这回谈判如此顺利,首功便是郑参军,可惜云州一行,为防王进谷起疑,我一直没机会正式对郑参军道谢。”
  便择其重要将这回与云州王的交锋说了一遍。
  陆离问道:“此事虽十分顺利,可云州重建是否能够按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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