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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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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但有些微资质的子孙,毛维都不愿让他们获取门荫,要求用心学业,走那“堂堂正正”的科举之道,于是孙子们除了“历练”交游之外,多少也得用心于经史,哪有闲睱管理庶务?也就只有实在没有天资的,方能担当管家这一任务。
如今毛夫人付以管家重托之人,其实是她嫡出次男长子,娶妻薛氏,是毛维同胞妹妹的孙女儿,当然和京兆薛大不相干,五百年前也数不成一家子,然而这薛氏虽然出身不显,既为毛夫人嫡孙媳妇,人又乖巧讨喜,年虽不至双十,处事却果断利落,故而深得毛夫人心喜,历来高看一分。
薛氏当仁不让,承担起为祖母贺寿的事务来,眼见着几个婶母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她便有意出头,这日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一事:“大母有所不知,因着晋王妃推广那霓珍绣,虽说不过是商贾手段,并非真用霓翠羽饰装点华服,奈何说服了太后助势,竟引得豪贵之家趋崇,眼下莫说是晋阳,便连长安、洛阳等地,尽皆信称,道是‘若无霓珍衣,必为寒门户’,更甚于举宴时陈设,隔障绣屏,也必用霓珍绣,大母不依常俗,然而世人却不存雅见,甚至有那些短见鄙人,以为咱们是无力购求霓珍绣,诸多轻看。”
原本前朝广国,皇室贵族服饰,推崇铺饰霓翠,导致雄翡雌翠几近灭绝,故而“铺翠”华衣贵比千金,往往也只能是点饰,不能大面积装饰,至大周,太宗帝禁绝铺翠,虽说武宗盛世之后,又有松弛,然而真正能得翡翠二色铺饰化服者,也只是皇室而已,比如韦太后,眼下华夏唯有此妇,能拥有真正的铺翠华服,其余人不能享有,那么只能追求“效仿”,这也就是霓珍绣价格虽贵,却供不应求的原因。
事实上十一娘起意利用霓珍绣,也正是洞穿了市场需求,效仿皇族是诸贵心愿,只要霓珍绣看似“翡翠”,究竟是真羽,抑或绣线仿成,其实不那么重要。
当然,还是必须杜绝有人“贵胜”韦太后,打个比方,要是连韦太后都不能享受“翡翠”衣用,那么仿制品就不能推广了,否则岂非天下尽享皇族之尊?只有韦太后一人享受“翡翠”,方能接受霓珍绣的推广。
——再怎么肖真,也是“山寨”,无犯皇族特权。
这就是说,经韦太后“宣传”,大周衣制又加一笔约定俗成,那便是——太后服用真“翡翠”——诸贵服用霓珍绣——平民百姓只好望而兴叹。
毛夫人因为痛恨晋王妃,故而抵制霓珍绣,然而她不能阻止大势所趋,现下若兴宴席,主家不服用霓珍绣,眼看着客人们显示尊荣,必定会遭获轻看小瞧。
更不说,霓珍绣当真美轮美奂,薛氏这样的年轻媳妇,无不渴望拥有,奈何毛夫人不许,只好眼红人家,便趁这机会,意图说服毛夫人打破成见,暂且抛却与晋王妃间的义气之争,追赶一把潮流。
故而又格外夸大一番霓珍绣对于门第贵贱的影响。
毛夫人果然上当,哪容被人小瞧?冷哼一声:“再怎么鼓吹,也不过市面常见,如今霓珍绣不是已经在明华坊开张营业了?只要真金白银,还怕一衣难求?”
什么阿物,就算贵极,不过也是百万钱一套衣罢了!
第814章 不怕你钱多
已经举世闻名的霓珍衣坊,其实在晋阳中城明升坊正式营业,不过便就这二十日之事罢了,檐梁之上,那喜庆的红绸尚且高缠,而甫一挂匾,宾客络绎接踵摩肩。大不同于当初在长安西市的规模了,临街便是一排铺面,不似普通衣坊,铺面竟不陈设货物,一连八方长柜,后头站着衣博士们,都是十多岁的后生,玲珑乖巧,一般却也仅只接待下定付资的管事仆妪。
原来在这门面后头,穿堂连接,又有两重院落,绕着山石芳植,游廊里设有席案,方才是接待贵客之处,女眷们往往被请入最内的一重,安排有绣娘接待,若无自供花样,便有僮仆捧上高高一摞画册,上载无论衣裙,抑或披帛,甚至扇面,其实都有成品,择中画样后,方寻出实物来,要是披帛等饰物,立时便能交易,不过衣裙,当然便需量体定制了。
至于那些选择全套设制的豪客,又会被请入游廊之后的雅室里,有梁松为首的几个大掌柜亲自接见。
事实上梁松日常还要与不少远道而来的商贾面洽商机,已经很少为客人直接设构衣装了,不过他也精心调教了几个副手,足能应付那些挑剔的贵客。
然而这日,梁松的长子,也便是霓珍衣坊如今的二掌柜,却慌里慌张地阻断了父亲与长安某丝绸商人的洽谈,禀报道一件他不知如何处理的事。
“是大尹府遣来管事,看似仆妪,却趾高气扬,点名让阿耶与巧娘往大尹府‘量体设构’,废了好些唇舌,才暂且打发,只丢下十贯钱来,勒令明日必须往大尹府拜会。”
梁松就怕这类刺头,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先往晋王府,搬动王妃这座靠山出面。
又说梁妻,听儿子提起又有权贵提出非份之求,比梁松还要担心,他们这时已经搬出了晋王府,所以梁妻寻常也在衣坊帮手打点,当梁松往晋王府时,她心中一直七上八下,还是巧娘安慰义母:“如今衣坊东家可是王妃,便是毛夫人有意寻衅,咱们也需不着惊慌。”
“话是如此,可要衣坊出了乱子,不得不烦扰王妃,总是你义父办事不利。”
忐忑不安时,终于盼得梁松归来,梁妻一见丈夫意气风发的模样,悬悬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迎上前去便问:“王妃可是不曾怪罪?”
“将我训了一场。”
梁妻:……
梁松往嘴里狠瀼了几口酸梅饮,脸上的笑意便显现出来:“王妃见我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故而训斥,却也说了解决办法,虽说是,霓珍衣坊一般不接受上门量体,也并非不能变通,比如毛夫人,横竖不是远隔千里外,既然有这需求,咱们当然可以满足,无非是增收一笔费用罢了。”
梁妻奇道:“夫君既挨了训斥,为何还这般欢喜?”
“当然欢喜了,王妃这般授意,便是将主动权一并交予我,如此信任,今后还用担心什么?”梁松痛痛快快打了个嗝,又再说道:“那时王妃提出收购霓珍衣坊,我还心存不甘,咱们虽无权无势,那也是良籍,平白无故,如何甘愿为奴为婢?再者也是忧愁霓珍绣法若是落到权贵手中,就算将来,咱们还能自立门户,也不用指望着靠这门路了,万万没想到,王妃竟然有如此大手笔。”
梁松越说越是兴奋:“眼下衣坊单论绣娘,就有好几百个,还远远不能满足需求,这样下去,霓珍衣坊雇工上万大有可能!霓珍绣不仅能够畅销大周,说不定还能遍及番夷,单靠咱们,想也不用想能够创下这番家业,怎比得这时?天下无人不知霓珍绣是棵摇钱树,但有王妃在后保障,又有谁敢产生觑觎之心?这会儿子,就算让我签下卖身契,只要王妃将霓珍衣坊交我经管,我也心甘情愿。”
话非如此,但晋王妃既然没有要胁梁松为奴的意愿,他当然也不会上赶着卖身,不过是在经营上更加用心而已,腰杆自此挺得笔直,再也不愁面对权贵欺逼。
次日领着巧娘以及两个衣工去见毛夫人,也是不卑不亢。
然而毛夫人,虽说是下定决心要在霓珍衣坊花一笔钱,胸臆间始终还存在几分怨怼,于是有意刁难刁难梁松父女,不惜屈尊接见,架子却高高摆着,一见面便提出要求:“连我在内,这回共需十七、八套衣裙,都得让巧娘绣制,又有诸如绣画屏幛,也必须巧娘亲自动手,但一月之后必须绣成,多少工钱,一文不短,今日你们便将绣样一一画出,我瞅着满意,方交付定金。”
十七、八套衣裙,还有绣画屏幛,别说绣制,光让巧娘一一绘出让毛夫人满意的绣样,至少也需要三日,若毛夫人有心刁难,画上几年说不定都难得她满意呢。
梁松也不失礼,躬着身应道:“贵人宽谅,敝店早定规则,若是定制巧娘绣品,至少三月方能交付,眼下巧娘已经接了不少定单,莫说一月之内根本不可能绣制出十余套衣裙,便说只一套衣裙为例,可便不是百万钱了,而应翻番三十倍,便即三万贯。”
毛夫人眼睛都立了起来:“好个奸商,难不成是指望着晋王妃撑腰,便敢为所欲为?三万贯钱缝制一套衣裙,即便真用翡翠二色铺饰,那也绰绰有余!你这分明便是讹诈!”
梁松的身子又往下躬了几分:“夫人息怒,实在因为若接夫人这定单,便将对其余顾客违约,敝店不能失信于人,自然要赔偿违约钱,但若夫人并不指定巧娘绣制,小人自然也不敢收取这多工钱,一月之内交付,也就是百万钱一套衣裙而已。”
三万贯绣制一套衣裙,纵然是毛维这二十年来贪贿不少,也不容毛夫人这么大手笔。
梁松不是因为贪婪,无非婉拒毛夫人的非份之求罢了。
“那么你二人便先绘图样罢,纵然不是巧娘亲手绣制,可也不能与旁人定制重复,而且款式花样,必须得我认同方可。”毛夫人冷笑道,已经打定主意用这借口,先将这二人扣留个七、八日,她既真金白银拿出来定制衣用,就连晋王妃上门,也休想让她放人。
梁松依然是一脸的笑:“好教夫人得知,敝店一般不会上门量衣以及设构衣用,奈何如毛夫人这般尊贵,提出需求,小人也不敢推拒,只是费用嘛,便与夫人亲往衣坊定制又有不同了,耽搁至一个时辰,便多二十万设构钱,夫人若无异议,小人及巧娘这便绘图。”
一个时辰二十万,耽搁一个昼夜岂不就是240万钱,七、八日下来,也近两万贯了!
毛夫人险些没被气得仰倒,梁松却通情达理:“原是小人没有事先声明,故这一时半刻,并不能索要钱利,夫人若有异议,那十贯定金小人一文不差退还,夫人大可亲自往霓珍衣坊择定款样,不会再额外收取费用。”
毛夫人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因嫌制衣工价太高,便将这奸商扣留府衙,那样岂不是递给晋王妃把柄兴师问罪?然而眼见梁松讥诮的目光,她也说不出“嫌贵”的话,更加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有心刁难,只好硬着头皮,赶在一个时辰内择定了款样——当然不能要求巧娘现场绘制了,无非是将要求说清,按着梁松的说法,答应霓珍衣坊三日之内提供稿样,确定绣制。
就是如此,还白白多付了二十万钱,虽不至于让毛夫人心如刀绞,总归是吃了一场闷亏。
第815章 中秋近
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便到八月,就快到了收成之季,晋朔今年无涝无旱无灾无患,十一娘悬挂挂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这日她料理完依然还是千头万绪的公务,当回玉管居,远远望见莲池四畔,柳枝梢头已经挂上许多灯盏,方才惊觉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已然是近在眼前。
这一殿苑里,虽说仆妪侍婢皆为贺湛精心培教,忠心不提,相比普通仆婢,机警更胜一筹,但其中有那么一些,正值十四、五岁爱玩爱闹的年龄,也并非个个都是老成持重寡言少语,这不就有那么七、八个女孩儿,当将亲手制作的灯盏挂上捎头,一时兴起,将柳叶黄花剪摘下,插在发髻上,相比着谁更加俊俏,许是相持不下,故而追打调笑,一阵阵欢声笑语隔水传来,好不快活。
十一娘不由站住了脚,心道这倒是一幅天然的美人图,正该录于笔下,奈何她为琐事缠身,别说抽不出空来绘作,就算挤出时间,也无法专心。
可她这么一站,身后的阿禄便有些忐忑了,赶忙解释道:“奴婢因瞧着快到佳节,寻思造办那些宫灯虽华丽,却有定数,仅供檐梁路旁应景,这殿苑偌大,空落落大是冷清,便令这些丫头动手,做出一些来装点,她们倒好,借机喧哗起来,奴婢这便去责斥。”
因着碧奴往常要协理阮长史经管帐薄计算之务,玉管居的人事是阿禄负责,瞅着出了岔子,自是担心王妃不满。
十一娘却拉住了她:“由得她们吧,正是佳节,又值秋高气爽,我往日却并不得闲玩乐,有她们在,也算并未辜负这殿苑里景致明媚。”
干脆便在廊桥设着的席案处坐下歇息,不无羡慕地观望着那些忘乎所以的妙龄女孩儿。
阿禄想着王妃,何尝不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却从当初在大明宫时,便被拘束了稚趣天性,如今虽说不再有好些严繁的宫规管束,却是肩负重担,于是不得不老成持重下去,难得一刻轻松,让人看了,真真心疼。
便道:“王妃这会儿子有空闲,莫如让婢子们近旁陪着说笑,倒可缓解镇日疲劳。”
“我看着也便是了。”十一娘轻笑道:“让她们过来,她们也就恢复了谨小慎微,又哪里还能真正玩笑起来,倒是扫兴了。”
这么坐了一阵,又抬头去望廊桥上挂着的绢制宫灯,一盏盏华丽非常,又叹道:“祭月之节,外有长史僚属准备,内有秦氏与婷姐姐操忙,我竟一句也没有过问,就连师公,眼瞅着过完中秋便要启程回邙山,我也没有更多闲睱陪同,真真是琐事缠身,辜负了多少年华之趣。”
然而却也没有再伤春悲秋下去,话题一转:“虽是过节,少不得这些灯盏装点,免得冷清,不过入夜之后,真得一盏盏点亮起来,不知消耗多少烛油,除了中秋那二日,这廊桥上、殿苑中,不要过于耗费了。”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赏月宴玩,人不到此,弄得灯火辉煌岂不是浪费?再者有她这王妃带头,诸位姬媵们有样学样,偌大一个王府一夜消耗烛油,至少折抵数万钱,这铺张的习惯一开,一年上下不少节庆,损耗钱财无数,十一娘此时还谨记着裴氏家训禁绝铺张的教诲,虽然无法号令天下节俭,但不忘严以律己。
阿禄立时会意:“奴婢谨记教诲,并会将此教诲张扬。”
又忽地想去几件传闻,瞅着十一娘此时得空,说来聊作趣话:“听说秦孺人,用度便十分节俭,她所居旃风苑,入夜后不许仆婢点灯,便连她自个儿,夜里也从不启用厅堂,宴息处只点两盏大灯,有回因着厨内起了争端,秦孺人处理完毕,夜归居苑,因着只有二婢持灯,甚难照亮脚下,秦孺人绊了一跤,扭伤了脚踝。”
“那也太过了。”十一娘失笑:“铺张奢侈固然要限制,正常耗用却不能免除。”
阿禄也笑:“正是呢,故而不少仆婢,私下都在议论秦孺人虚伪矫情,如此作态,倒显得殿下与王妃有意刻薄。”
“旃风苑之事我管不着,但秦孺人如今管着人事……”十一娘略微沉吟:“你留意着,若王府里那些粗使仆婢,万一有染疾者,不要疏忽了延医诊治。”
如今世道,往往一个粗使奴婢只要五贯钱,若得了疾症,主家通常不会请医治疗,任其病死,再买一个也就是了。
十一娘显然是担心秦霁装模作样过了度,事事皆以消耗多寡为准,以致于草率人命,她虽不怕放任下等奴婢病死会引非议,事实上无论律法抑或此时的道德规范,都未限定主家必须要善待奴仆,可对于那些并非罪大恶极,却身处困苦的广大群体,十一娘还是本着能助且助的准则,当然不希望依附于晋王府者,劳碌一场,却受病饿之患。
而玉管居主仆之间一席对话,果然立即便被诸多姬媵听闻,其余也就罢了,唯任玉华喜上眉梢,这日便对茂林说道:“这些时日以来,我在玉管居也是常来常往,可王妃总没给句助我得宠之准话,这也不是不好理解。”
她轻轻拈起一枚橘瓣,小小地咬了一口,似乎嫌弃不够甜美,连看也不肯多看一眼,挥挥手让婢女连着碟子拿走,将手指在一盏加了羊乳的香浴里划拉划拉,软软地一举,由得婢女将水渍用洁净柔软的白叠巾拭干,再抹上一层香脂维护,才又缓缓说道:“柳氏虽然得宠,到底子嗣艰难,这事我既然都能察知,王妃还能瞒在鼓里?对她而言,柳氏威胁便大大减低了,又兼着她因为救治追风有功,眼下正得殿下宠幸,当然不乐意让其余人分薄宠幸。”
茂林自从被分配来侍候任姬,得到不少赏赐不说,再兼也知道这位甚得太后信重,她其实也存着“奋发上进”之心,并不甘于屈居阿禄之下,寻思着若然任姬笑到最后,她也就能水涨船高,故而事事处处以任姬为先,听了这话,不免焦急:“那么媵人是否密告太后,说服太后令王妃施助?”
“若连争宠之事都要太后协助,我也太过没用了些。”任玉华挑起一边眉梢:“你那是下策,非逼不得已不能实施。”
茂林讨好道:“奴婢愚钝,想来媵人已有上策了?”
“我也是不久前才有规划罢了。”任玉华莞尔:“我先说中策,要是王妃始终不松口,我只好孤军奋战,先引起殿下注意,不过如此一来,便可能遭受王妃与柳氏围剿,除非我能彻底排挤掉柳氏,方有可能赢得王妃高抬贵手,然而殿下明知柳氏子嗣艰难,至今仍然盛宠不衰,我也没有太大把握。”
茂林不敢颔首,心下却暗暗赞同,谁能想到那看似孤苦无依柳媵人,偏偏就能赢得晋王怜爱?虽说她长着任姬些年岁,可要等到她色衰爱弛,至少也得五年吧,莫说任姬有没这耐性,太后应当是没有的。
事实上任姬直到现下还没有进展,太后已经有些失望了!
“上策嘛,当然还是要与王妃同盟。”任玉华冷笑道:“柳氏身边人,虽都是韦太夫人安排,但也不是个个都坚定不移,我废了许多心思,才买通那么一位,当然不能嘱托她暗害柳氏,可进一进谗言,让柳氏企图孺人之位,却也不难,而且经这位泄露,王妃不是没有准备,早早便买通了柳氏另一侍婢,如若柳氏这企图被王妃得知……”
“就算柳氏成为孺人,也无法威胁王妃之位呀?”茂林甚是不解。
“你道王妃为何要将采买、人事等务交给秦氏?”任玉华戳了一戳茂林的额头:“秦氏分明已经投诚了王妃!也是当然,她早便失宠,若非太后下令,殿下根本不会容她入门,秦氏才是无依无靠呢,若不向王妃示诚,她这孺人,只怕还不如灵药。”
又冷笑一声:“秦霁毕竟是孺人,故而经办采买、人事等要务为理所当然,虽说朝晞苑里也另设内厨,王妃与秦霁不可能在膳食上加害,但同样,只要这厉害被秦霁掌握,柳婷而也便不能通过膳食香药等物,加害旁人了。”
茂林这才有些醒悟,却吃惊不已,半响才问出一句:“媵人是推测,柳媵人有害人性命之心?”
第816章 任姬的机会
风声细细,一片叶伏香起。
任玉华莞尔依旧,眼底却有冷霜万里。
“这时没有,将来未必。”
这一句后,她的嗓音更凉:“王妃理当清楚,晋王将来不可能没有庶子,她现在所争,无非是嫡子为长,而柳氏就算掌握厉害之务,大约也伤不到王妃,然而柳氏一旦位居孺人,提出分掌要害,王妃便再没理由拒绝,如此一来,比如扈氏,比如齐氏,甚至谢氏,能不担心将来安全?想要自保,便不会再以王妃令从,务必会暗中交好柳氏了。”
茂林心生佩服:“确然如此,但不经媵人点醒,奴婢竟然蒙昧无知。”
“柳氏子嗣艰难,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比如她将身边美婢荐举予殿下,奴婢之子,大可记其名下,凭殿下对柳氏盛宠,谁说这没可能?故而王妃一当意识到柳氏欲望,便绝不会放纵她仍占盛宠,这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其实坐等即可,不过眼看中秋,若说争宠,这确是一个绝妙时机,再者中秋后,季报太后,小有所成岂不更增喜庆。”
这下茂林重重颔首:“确然不错。”
“那么便要趁热打铁。”任玉华笑道:“中秋之前,王妃与柳氏应当发生争执了。”
又说婷而,自从被诊断为“子嗣艰难”后,因为“悲恸不已”,身子一直没有好转,贺烨便干脆下令让她往章台园居住,以便能时时照抚安慰,就当任玉华计较满腹这晚,婷而却经章台园的暗道到了玉管居,也正与十一娘说起这事。
“任姬果然不少动作,非但收买了田医师,竟将触角伸入了朝晞苑,用重金贿买了我一个贴身婢女。”
婷而的婢女,全都来自京兆柳,万万不可能背主,不过在任玉华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纵然这些人都有父母家人扣留在京兆柳,心存顾忌,不大可能行为明显背叛之事,但重金以授不过是让她略进谗言,简直不用承担任何风险,难道还会拒绝这笔天降横财?
哪里想到,婢女虽然收了她的好处,转过身便将事情捅给了婷而。
当然,倘若婷而与王妃当真是貌合神离,就算这事败露,任玉华不过是蒙受了钱财损失而已,因为在她看来,王妃不可能听信婷而一面之辞,又因她听令于太后,王妃必定会加以维护,届时只有一个婢女指控她意图挑是生非,也没有害人性命,造成任何恶果,她大可反告柳婷而陷害,无凭无据之下,相信柳婷而也不会贸然揭发。
风险几乎没有,利益却甚巨大,便值得任玉华一试。
十一娘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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