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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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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人与内子何时这样亲密了。”
  他甚至闹不清任氏是四媵中哪个姓氏。
  任氏抿嘴笑道:“阮长史莫非不知?妾身有一堂嫂,正是于姐姐姨妹。”
  “关系多近呀,兜来绕去总是亲朋。”阮岭冷哼一声。
  任氏俨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原是想引得晋王留意,却反而遭至阮岭奚落,顿觉惊慌,忍不住便向王妃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十一娘心中大没好气,可众目睽睽下,也只能为任氏转寰:“岭儿还不来向天师敬酒,今日你可不能躲懒。”如此便将这微微的不愉快岔开。
  然而阿禄却留意见阮长史那一眼,待得正宴大菜撤走,奴婢们新呈上茶点佐食时,她悄悄拉了一把碧奴,站在稍远处,阿禄一把掐紧了碧奴的手腕:“还不交待,早前你与阮长史眉来目去是何道理?”
  碧奴急得险些没有去捂她的嘴:“瞎说什么,谁和谁眉来目去了?”
  “我可看得仔仔细细,任姬一提于娘子,阮长史便急得直瞅你,更甚又恼怒起来,险些呛得任姬下不来台,莫不是怕你在意,又是为何?”
  碧奴红涨了脸,啐了阿禄一口:“于娘子是阮长史明媒正娶妻室,我在意什么?你休要胡说,都是那回,偶然间听殿下与王妃说起,方知阮长史夫妻二人似有争执,也是我多事,想着王妃应会关心此事,私下便劝了一劝阮长史,故而才引得他今日想起这事,无意间看来一眼罢了,至于阮长史恼怒,应当是与于娘子嫌隙未消,故而才埋怨任姬多嘴,可别再说这些丑话,若是被王妃听闻,岂不怪罪我不自重,我可真没处诉冤去。”
  见碧奴如此急怒,却不存羞赧,阿禄不免疑心:“你我虽相识不过一年,可你也晓得我,打小便被送入宫廷,与家中亲人总不得见,一贯小心谨慎,任谁也不敢信任,自从跟了王妃,倒不用那些战战兢兢,咱们又是一处共事,当你便像姐妹一般,这才与你说知心话……依我看来,阮长史当真对你动情呢,虽说他已然娶妻,身边也有姬妾,可……你莫恼我小看,似你我这等奴婢,将来无望为人正室,我是一早歇了婚嫁之心,宁愿终生服侍王妃,可你若得阮长史倾心,倒也是条出路,王妃又不是那等刻板人,必然愿意将你放良,纵然为姬妾,阮长史也不会慢待。”
  “越说越没边了。”碧奴急得眼泪都要掉落下来:“哪来什么人倾心动情,不过是奉王妃之令,这才与阮长史有些交集罢了,我何尝没有自知之明,哪里还寄望婚嫁?你若真待我好,今后再别说这话,借着王妃之令,我若与阮长史眉来眼去,又成了什么人?闹出去连王妃也没了颜面,我就这么不知好歹?”
  阿禄见碧奴这情状,连忙自责:“姐姐勿怪,都是我口不择言,这话也当然不会私传,否则天打五雷轰,让我烂了舌头不得好死。”
  “又哪用发这毒誓!”碧奴跺脚:“要说来,你与我并不相同,你是宫人,怎同我这等奴婢?将来若有那日,只要你愿意回家,便是官宦家娘子,自有锦绣前程,却连你也不思婚嫁,更何况我?我别无牵挂,唯有一个弟弟,只望他将来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王妃答应了给舍弟一个好前程,于我便是深恩大德没齿难忘,再者跟着王妃,这一世不愁衣食疾患,又不用看翁姑颜色,不怕遇人不淑,辛劳一场委屈半生,到头来被人遗弃,哪点比嫁人差了?”
  “是这道理。”阿禄嘻嘻笑道,瞅着世父江迂竟然也往这边来,又扯了一把碧奴:“好姐姐,你将眼泪收一收,仔细被我世父看出端倪来。”
  碧奴背过身去,胡乱拭一拭泪,深吸了几口气,转过身时又是一脸平静。
  江迂也是早便留意这两个婢女避开闲杂,躲在桂花树后窃窃私语,他当然不是为了探听女孩家的心事,之所以悄悄摸了过来,却是为了心头另一件疑惑。
  因着担心耽搁太久引人注意,江迂开口便问:“你们两个,可曾留心殿下与王妃最近如何?”
  阿禄与碧奴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道:“甚好呀。”
  “殿下十日里,总有七、八日往玉管居去,我却必须留在章台园,防止有突发事故,不曾跟随,原看着殿下那情境,也相信他与王妃夫妻恩爱,只算时间,两位如胶似膝也有半载,怎么王妃……王妃可是暗暗服用了什么汤药?”
  阿禄一头雾水,碧奴也不知所以:“王妃虽不似殿下那般不怕严寒,打小却也没有嬴弱之症,无非是一月间,请医师例行问脉罢了,又不犯头痛脑热,并没有服用什么汤药。”
  “那医师如何说,没有诊出任何隐疾?”
  阿禄与碧奴齐齐摇头。
  江迂见二婢不得要领,只好明问道:“王妃月信可还规律?”
  阿禄跺脚道:“世父怎么刺探起这些隐私来?”
  江迂恨铁不成钢:“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担心殿下子嗣!”
  “规律着呢。”碧奴小声答道。
  “这可就怪了。”江迂蹙着眉:“若说殿下宠幸这般频密,王妃又体健无疾,这多时日过去,也该有喜讯了。”
  碧奴又才道:“二位虽然同室而眠,但似乎……似乎并没有行那……夫妻之事。”
  阿禄瞪大眼:“这怎么可能?”
  碧奴红着脸:“二位大婚前,原来主母萧娘子叮嘱了奴婢一些房中注意之事……王妃夜间从未要过汤浴服侍,婢子留心着,仿佛殿下竟是与王妃分榻而卧,不过王妃一贯不喜奴婢过问这等私事,故而奴婢只好装作不察。”
  阿禄见世父怒冲冲地瞪着自己,不由委屈道:“宫中从未曾教导过这些,我哪懂得这许多,因瞧见殿下对王妃处处体贴,又几乎晚晚过来玉管居,且以为两位如胶似膝呢,方才如实禀报世父,哪里想到,二位主人这是在装模作样。”
  江迂细想,也是疑惑不已:“我侍候殿下这么些年,对殿下脾性不说了如指掌,多少也有体会,见殿下那情态,确然是对王妃动情了,怎么可能直到如今,两位竟然还秋毫无犯?”
  碧奴也瞪了一眼阿禄:好丫头,既知什么都不懂,单凭捕风捉影便冤枉人,让我急怒一场,险些清白不保!
  然而碧奴到底也期望着殿下与王妃能够夫妻恩爱,忙道自己见解:“此事倒不怨殿下,仿佛是因王妃没有体察,仍以为殿下待她有如臣子,故而坚持着主臣相处之道。”
  “不怨殿下怨谁?”江迂急得抓耳搔腮:“王妃之所以有此误解,皆因殿下还端着架子罢了!”
  倒不是江迂胳膊肘子往外拐,在他看来,不同王妃未经人事,晋王好歹是经过“启蒙”了,哪能不懂风月之情?若说殿下无情,做何日日留宿玉管居,却依然毫无寸进,难道不是等着王妃主动?可王妃是大家闺秀,自应矜持,再兼殿下当年,还死命将她与萧九郎往一块撮合,以为殿下视她只如臣子也无可厚非,更加不会主动投怀送抱了,也是害怕引起晋王反感。
  “这两位祖宗,可真是磨人。”江迂大叹。
  碧奴也问:“总管可有什么好法子,替二位戳开这层窗户纸?不瞒总管,为这事,奴婢也甚忧心忡忡,不久前,眼看着王妃醉酒,殿下突然赶回,还以为二位总得成事了,也不知后来究竟出了什么岔子,殿下次日气怒而去,后来虽说合好了,却依旧是相敬如主臣,总不能眼见二位这样僵持下去吧。”
  江迂一握拳头:“当然不能,这事容我好生想想,少不得添上一剂猛药!你们两个,也得时时留意进展。”
第820章 昙花将现?
  中秋晚宴一个时辰结束,是时金乌尚未西沉,可八月仲秋,季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凉,贺烨其时早忍不住,因此秋高气爽正宜击鞠角逐,兼着今日饮了许多酒,更想发散发散,故而当客人们退席后,便带着两队侍卫呼呼喝喝前往毬场。凌虚天师却邀陆离与尹绅至东院清风观中品茗,坐谈着等待日落月升,阮岭自是要跟去的,只将他那姬妾着人送了回府,十一娘倒也想跟去,奈何入夜还得祭月,虽说琐细有婷而、秦霁准备,她作为主母,当然免不得沐浴更衣一番,准备着主持祭拜。
  一般而言,如同凌虚及陆离就算寄住晋王府,正式晚宴可以参与,却不会再参加祭月,故而夜里的酒宴,是当真只有晋王这家主与妻妾共庆了。
  又虽是《礼记》便载有秋夕祭月之仪,但仅限于皇室大祭之典,至后,虽有贵族官宦渐渐效仿,却也不能照从皇室正典祭祀,如晋王与十一娘尚在长安,此日应当会奉诏入宫,参加宫廷的祭月仪式,但他们眼下远在太原,于晋王府中,却也不能逾制举行祭典——那是君帝才有的特权。
  故而王府里今日祭月,其实并没有一个刻板的规式,不设赞礼,亦无执事,没有皇室祭祀典礼的严肃,更多是为欢娱。
  一般只由主母担当主祭,预备好祝文供品,至卜者占得吉时,祭月活动方正式开始。
  而这回祭月的场所,仍然是在章台园里月桂环绕处,对月设好祭桌,供品有小饼,猎获之野味,一尊桂花酒,多种鲜瓜果,必不可少的是寒瓜,需得切成莲花样,诸如柰梨、葡萄、菱角等等,切摆在琉璃碟碗里,琳琳琅琅摆好一桌。
  当然设有香烛,得十一娘亲手添点。
  祭桌前铺好白竹席,当先一方却是朱红毡,十一娘先坐在上,接过贺烨递来的爵杯,说道“入坐”二字,众姬媵方才除履坐上白竹席,听主祭诵读祝词,又待主祭将爵杯里的桂花酒用指尖酟点,向天弹酒三下,将余酒献于祭桌,一连三盏,再焚烧祝词,率众拜叩月神——
  做为家主的贺烨,递酒之后只跪坐一旁,却是不需拜叩的。
  拜叩之后,诸女眷可默默许下心愿,无论是求身康体健抑或美貌长驻,但凭自由,当然也可以暗暗诅咒仇人不得好死,假使不怕反而引来月神降怒的话。
  男不拜月,却也不妨碍默许心愿,贺烨这时便睨向看上去颇为虔诚的十一娘,暗暗猜度:未知王妃许下什么心愿?是否如我一般,寄望着月神在上,庇护我夫妻二人能够早日“化虚为实”?这丫头,应当不会,说不定还心心念念着有朝一日能得自由呢,她若有一丝动情,缘何对我诸多体贴委婉表白毫无知觉?或有了知觉,仍在假装糊涂。
  于是心情便有些悒郁了,望了一眼天上那轮光若明镜形如圆盘的月亮,又加一心愿:月神可别满足王妃所祈。
  十一娘哪能想到晋王殿下暗中“拆台”,她看向祭鼎里已经化成飞灰的祝词,正思忖着: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祭月之礼,竟然是祈求风调雨顺、天下安定。什么时候有如此宏大的觉悟了?
  拜月之后,便是赏月,与家人分食供品,当然也免不得观赏歌舞,供桌上因香烛未尽,故并未撤除,尚留下那尊桂花酒,需得等到饱受月色精华,方才分饮,一般得等到宴散之前了。
  相比晚宴时,酒菜虽然不更丰富,可因着此时夜幕四合,院中桂树上高燃华灯,火影月色下,景致比日昼更加美妙,因一个外客没有,女眷们当然更不拘束,故而气氛倒是热闹欢娱了许多。
  贺烨便跷起一腿,倚榻而坐,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跽跪在侧的扈娘说笑,眼睛不时看向西侧。
  十一娘因被谢氏纠缠住,正与她在桂树下玩双陆,大约是落了下风,正支着额头唉声叹气。
  王妃难道对所有棋戏都不在行?晋王殿下不由挑起眉头,极想过去参战,奈何又得顾忌众目睽睽。
  另一边,婷而甚好兴致,被几个婢女服侍着,正绘作中秋赏月图,忽被一阵喧哗打扰,抬头看去,只见是任氏与齐氏及艾绿在内的好些侍婢,比试投壶,应是任氏垫了底,被追着要罚酒,故而引起一片大呼小叫,穿着依然淡雅的美人,这时正悄悄睨向殿下,似乎觉得自己引起了一些注意,于是讨饶得更加起劲。
  婷而微微一笑,想起她与王妃趁着准备祭月之礼时,傍晚那番私下交谈。
  “听王妃告诉,知道任姬今日打算一鸣惊人,我好不期待,但看她晚宴时妆扮,未免也过于素淡了些,若无翔若在旁还好,两人这么一比,任姬便毫不显眼了。”
  “若用花英比较美人,扈娘便如雪莲,论娉婷冰姿、蕙质冰肌,旁人难出其上;至于任姬呢,更似栀子,虽也玉洁灵秀,到底常见,不过常见之花,有时更易获人亲和。”
  “可栀子若在雪莲旁侧,一时之间,甚难引人注意了。”
  “那也胜过明明是栀子之姿,偏为避开雪莲,扮作牡丹芍药要好。”
  “王妃竟看好任姬?”
  “今日她若精心打扮,我反而会以为其看似精明实则愚钝了,任姬呀,应知她无法与扈娘比较冰姿玉魄,干脆保持素净,看似平凡无奇,只等着机会恰好时,一当引人注目,再露独有风韵,也就是说,她把自己当作绿叶,映衬那一刹时间绽放,方能惊心动魄。”
  婷而这时便格外好奇任姬究竟要怎么从常见的栀子,完成向昙花一放的过度。
  她在这里揣摩任姬,“栀子”却也在暗暗观察着她。
  心想道:今日视柳、扈二人,竟都没有纠缠殿下不放,可见殿下应当不喜女子过于谄媚粘缠,正比秦氏一直秋波频频,每当靠近,却惹得殿下厌烦……又那柳妃,从下昼时,便自行其事,可看殿下待她,却也没有完全忽视。
  有宠的三位,尽都善于把握尺度分寸,理当效仿,务必牢记。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一味远离,任玉华相当坚定,就在今晚,她必须迈出一鸣惊人的那步。
  到底还是在一番撒娇痴嗔后,被真正玩出兴头的齐氏灌了一大盏酒,连连摆手:“我可吃不消了,在投壶一技上,实在难胜阿齐,再比下去,非得当场发酒疯。”便不再与齐氏玩闹,挨去了王妃那边,看着这边也刚好分出胜负,王妃也输了酒注,被谢氏盯着饮了罚酒,正要争取反败为胜,就被任氏拉了袖子提醒。
  “王妃,时候已然不早了,咱们准备贺月之礼,也该献上助兴了。”
  谢氏一听这话,连忙溜了一眼仍在作画的婷而,笑道:“任妹妹何时与王妃结盟,趁人不察预备下惊喜?”
  她有意将语音提高,无非是为了显示与自己毫无干连罢了。
  入晋王府前,虽说得了族祖父谢相国叮嘱,让她务必取得晋王宠幸,行使监视之事,甚至于在太后下令时,暗杀晋王,可这一位,却完全没有行使这艰巨任务,为家族争取功劳的觉悟。
  她两岁时,父亲便已病故,因无嫡子,母亲只好认庶子为嫡,以期支撑门户,将来老有所依,奈何庶弟却不与她母子二人同心,也不知听了谁的挑唆,以为生母是被嫡母所害,眼下虽才十四,对嫡母却屡屡顶撞,不过是在长辈压制下,才不得不收敛,这样的庶弟,她做何要为他前程铺路?
  世上唯一疼爱她者,只有母亲,可叹既无娘家撑腰,又无亲子敬奉,如若连她这女儿也枉死在前,母亲又当如何自处?
  她才不信族祖父那些若立大功,必将保以荣华的空口许诺。
  毒杀晋王固然是太后之令,但她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若行此罪大恶极,将来只能是被杀人灭口,当作废子。
  何不袖手旁观,等着任氏冲锋陷阵,也许将来还能得个道观清修的自在。
  被族祖父送上晋王府这祭台,谢媵人早已不抱嫁人生子的期望了,她求的不过是,平安而已。
  无宠便无宠,只要不牵涉进晋王府妻妾之间争风吃醋,受那池鱼之殃,管将来这些女人谁胜谁负,总归是与她无干。
  谢氏不无讥诮地看向任玉华——
  真真愚蠢,以为生下庶子,将来便能袭晋王之爵?依太后对晋王之怨恨,哪里又会容他子嗣富贵呢?到头来,不过是受尽利用,落得两手空空!
第821章 确是绝色
  月下木樨更如雪,灯摇光织,灿烂影里,走来那女子,敞领披衣色如黄栌,似合秋意,偏配着艳丽如火的石榴裙,随着款款步伐,裙摆下宝相花起伏沉浮,与纱披所绣缠枝的拂动似相呼应,人渐近,笑更盈盈,偏是这盛装华服,却不用浓妆厚施,那天然晶莹的肤色,衬着翠如鸦羽的长眉,道是着人间凡色,又恍如天宫神妃。
  晋王殿下明知王妃这时“亲近”,俨然是被那任氏还是齐氏什么的利用指使,然而也得格外用力方能压抑眼底笑意,继续扮演着不为所动傲态,因着尤其注意举止,接过她殷勤递上的酒盏时,不免十分专注,方能不触那纤纤玉指,而让势态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时候开始留心起女子衣着打扮来,贺烨你好出息!
  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听王妃说道:“因着忙碌公务,节庆诸事,倒一力靠孺人与六姐准备,妾身还是受任媵人提醒,方想到要略尽心意,不知殿下这会儿可有兴致,赏看一曲歌舞?”
  我能说没有兴致么?眼下不只好随着王妃的安排往下配合?
  贺烨手里把玩着杯盏,似笑非笑,喜怒难察:“我只听说王妃擅长琴乐,竟还不知王妃还擅歌舞?”
  “妾身不过是出人罢了,出力者还是任姬。”王妃微侧身,向贺烨示意站在稍远处的“功臣”。
  不比得早前玩乐时有意忘形引得关注,任玉华这时格外循规蹈矩,只低着头微微福身,含羞带怯的模样,衬着她那身素雅的穿着,却也不显得违和造作。
  当然这只是十一娘的评价,贺烨只抬起眼睑瞥了一瞥,大显意兴阑珊:“站这么远,真当本大王吃人不是?”
  王妃便笑道:“殿下一贯威严,凡人难免敬畏。”又招呼道:“献舞之前,任姬理应近来敬酒一盏。”
  任氏知道不能过于羞怯,多了几分大方,但依然不露谄媚之情。
  一边跪呈酒盏,一边恭祝万福。
  “瞧着也面生。”贺烨竟然又是一句,到底还是接过酒来,一口饮尽,却对扈娘说道:“翔若,有人要在你面前献舞助兴,这是不是应了那句班门弄斧之说?”
  不说任氏心中“咯噔”一下,便连十一娘也暗暗瞪了贺烨一眼:殿下演过火了!
  扈娘却知情识趣,笑着说道:“难为王妃一番心意,殿下理应感念才是,又舞之一技,原有不少支别,婢妾只擅剑器,说不定任媵人习知更多,殿下不如先赏,方才能够比较。”
  任玉华顿觉疑惑,这扈氏为何也会助自己争宠?转而却又明白过来:是了是了,王妃一早便对扈氏施以笼络,她心中应该明白,交好王妃总好过结怨,再者眼看着柳氏已得盛宠,甚至与她一样住进了章台园,扈氏能不担心恩宠渐弛?当然是要与王妃结盟,一齐对付柳氏。
  连忙客气道:“妾身自知不敢与扈娘子比较,不过为着助兴,硬着头皮献丑罢了。”
  贺烨因着王妃早前那一瞪,总算没有再刁难:“你倒甚是谦虚,那就舞吧,若真能助兴,本王有赏,可若要是扫兴……那可就得挨罚了。”
  任玉华却也不慌,稳稳应诺,自去准备不提。
  看来,她还真是胸有成竹。
  因着王妃过来坐在榻上,贺烨早便坐正了身子,这时婷而却也凑了过来,刚想往毡毯上坐,却被贺烨一把托了手臂,让她也坐在身边:“你画好了,怎不拿过来让我瞧瞧?”
  “殿下也懂赏画?”婷而眼波一横。
  又因着这起“事故”,谢氏再没顾着玩乐,也已拉着齐氏归席,听见婷而这明显不屑的话,忍不住打量了贺烨一眼。
  却见这传说中的活阎王,不怒反笑:“我虽不懂,王妃却是大家,难道连她也不配赏鉴了?”
  “不敢不敢。”婷而方才一笑:“哪这么快便画好了,只是听说任姬要献舞,赶忙过来赏看,看在眼里,又才能跃然纸上。”
  不说上座这几位谈笑风声,底下那两个更是各怀心思,齐氏暗中诧异婷而的骄狂,更加佩服的却是王妃的姿态,仿佛丝毫不介意被夺了风头,脸上一点没显出怨怼来,也不知心中是否真不在意?她倒是有些愤愤不平:还真是明珠暗投,若真如传言那样,王妃倾慕之人为薛少尹,两人虽说年岁相差甚远,却明显更加般配,薛少尹是重情之人,若真与王妃能够成就姻缘,不说那些天作之合的话,总归能够琴瑟和谐、志趣相投,哪会有这些明争暗斗的糟心事。
  韦太后说是疼爱王妃,无非是将王妃当作棋子罢了,若不是她乱点鸳鸯谱,莫说薛少尹,便是自家兄长,如果有缘与王妃结发成婚,必然也不会左拥右抱。
  越发没了心情赏月玩乐,拉着脸一杯杯地灌开闷酒。
  而原本无意争宠,只求远离危险的谢氏,这时却对婷而不无羡慕:这位也不知用什么手段,还真得了晋王真情相待,否则依她处境,哪里就敢这般骄狂了?晋王虽说是个必死之人,又一身恶名,然却生得英武不凡,器彩韶澈,对等闲不假辞色,偏偏俯就于她,于妇人女子而言,纵然难以白首携老,却也是饶幸了。
  羡慕归羡慕,谢氏眼下却一点没有飞蛾扑火的念头,故而坚定不移保持木讷。
  一刻后,忽闻仙管吹响,舒长悠扬,不觉便让众人澄静下心情来,目光皆关注向踏笛而来的女子。
  已是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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