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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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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不行?”贺烨鼻息滚烫,以至于嗓音里都似乎带着股火气。
  可是他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因为他理解十一娘此时此刻的心情。
  常人对于媚药的理解,当然认为一当吸入,便会造成情思恍惚,行为那些清醒时必然不会行为之事,类似酒后乱性。十一娘当然不知即便是男子,往往也不会因为媚药从谦谦君子转变为色中饿鬼,除非骨子里就是个色鬼,更莫说女子,更莫说“双机引”与常不同的药效,她不知道这些,所以会心生抵触,因为她不愿意让他误解,让他们俩的第一次肌肤之亲,蒙上媚药作祟的阴影。
  莫说十一娘的确有这想法:贺烨之所以强调他不愿“强人所难”,岂非洞悉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这么长时间,他都隐忍过来,采取以情动人的计划,我也早有决断,并不愿与他楚河汉界,然而若这时因为媚药“妥协”,虽我并无过错,难免日后他移情别恋时,不会因此怪罪于我。我虽并不在意会否与他“两情长久”,但明智之策,也得避免从一开始便笼罩于阴影之下。
  就说贺烨,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其实也不并不甘心造成十一娘他是“趁虚而入”的误解,只一时情难自禁。
  到底还是拿出强大的自制力来,堪堪管束唇舌,怀抱却依然没有放松,听着女子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看着她不愿睁开的眼睑,贺烨又觉体内欲火就要焚毁他的所有理智。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你对我到底还是与众不同,你怎么便不想想,你中这媚药已经许久,为何在溯洄时没有情思恍惚?虽然我很清楚,就算眼下,你也没有觉得意乱情迷,可是这不重要……重要是因我亲近纠缠,你终于也感觉难耐情欲,若你对我无动于衷,万不至于如此……可是十一娘,我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双机引’奇异之处,这是我今生今世,唯一不能对你启齿之事。”
  所以他到底还是放开了她,只留下无比眷念一吻:“你安心睡几个时辰,也便好了。”
  贺烨离开很久,十一娘方觉体内的躁热真真正正平息下来,更兼安神香的抚慰,很快陷入沉睡之中,自然也便不知晋王殿下因为体内躁动不息的欲望,甚至无法在玉管居久留,却明明在打定主意离开时,经过莲池又再犹豫,因为他意识见章台园今日被任氏“占据”,可眼下这心情,那是万万不耐与任氏虚以委蛇,一时之间堂堂晋王竟然有种无处可去的彷徨感,最后居然一头扎进了莲池里……
  十一娘幽幽醒转时,夜色已深,虽然帐子外仍有一盏烛照未熄,睁眼时的昏黯仍然让她适应了良久,无雪无雨的晴夜,月色清润如水,却难以照入一隔画屏的床前,往常温暖如春的暖阁里,因为此夜并没有通燃地热,显得几分清冷,十一娘靠坐一阵,才回忆起下昼时一场意外事故,让她心浮气躁的炙热感终于是完全消散了。
  屏内矮榻上香炉里,安神香尚余丝缕盘浮,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十一娘正在疑惑缘何没有婢女在此候令,待她绕过屏挡,瞧见靠窗设置的软榻上,侧卧不动的那个人影时,方才恍然大悟。
  晋王殿下在此留宿,婢女们若在室内,他是当然无法安睡的。
  十一娘已经经过软榻,突地又有些疑惑,她转身看向似乎无知无觉陷入睡梦的男子,眉梢轻轻一动,步伐终究是移向软榻,半蹲着身,借着榻边一盏纱灯朦胧光色,观察男子的睡颜。
  惯常穿着的一件鸦青长袍,随随便便搭在身上,素白的里衣透出薄荷清爽的味息,垂散下来的长发似乎尚未干透,才一靠近,似乎便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出来清冷的水气,又仿佛终究是不习惯软榻的逼仄,眉头轻轻敛蹙着,呼息却舒长平稳,月色烛照下,闭合的眼睑将冷戾莫测的目光收敛一尽,看上去毫无威胁,只那紧抿的一张薄唇,似乎还透着几分惯常的肃厉。
  十一娘盯着那一双乌密的眉睫,看了许久,也不见分毫颤动,这才有些相信贺烨的确未醒。
  两人这段时间虽说时常同床共枕,回回都是十一娘先一步睡去,后一步醒来,无法判断贺烨是否能够安然入睡,她也的确相信了他自诩那番因为习得功法,只经吐纳调息,就算小憩一、二时辰也可精神焕发的说法,总以为她稍有动作,这人便会惊醒,不想“真相”原来如此。
  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来已经这样信任了。
  能在她的面前毫无防备的安然入睡,不会因为她的接近突然惊醒,下意识间暴起伤人,就算十一娘心如铁石,这一刻也有某个角落突然变得柔软。
  她懂得在岌岌可危的险境中必须无时无刻保持戒备的紧张感,一直被死亡威胁的人,要放松警惕将信任交付何其不易,绝不是嘴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在另一个人的面前真正闭上眼睛。
  然而他已然如此,她却不能“投桃报李”,甚至不能像曾经相信贺衍一般,相信他。
  那一次致命的遗弃,终究还是在她心中投下了难以抹灭的阴影,此时此刻,十一娘无比清晰的感知内心。
  对不住你。
  贺烨,至少你这样对待过我,而我却不能报以真情,就算有朝一日,你我反目成仇,那也错不在你。
  我只能,尽量回避那个可能,也许我们会白首携老,我却不能做到你此时此刻真正期望那样。
  也许根本不能,我的虚以委蛇并不能掩饰无动于衷,你会愤怒,并且绝望,我们终如陌路。
  那时他会怎样呢?
  十一娘到底还是离开了沉睡的男子身旁,轻轻推开房门,看那新岁之月,铺满长廊,她的目光宁澈,因为脚下的路,从来都是如此清晰,她只能这样一往无前的行进,朝向她的最终目的。
第879章 难自禁
  今日原本不该碧奴、阿禄值夜,可因为王妃“中毒”,两个婢女自然无法自顾安歇,这时都还守在暖阁外头,听见开门声,齐齐看了过来,立马便从熏笼边起身,惊喜不已地迎向前来。
  “王妃总算醒了。”
  “王妃可还觉得不适?”
  “厨内还热着汤食,奴婢这便令人送来。”
  说着话,碧奴转身就要往厨房去,她还惦记着今日王妃没有用晚膳呢。
  “不用,我不饿。”王妃阻止了碧奴,却听婢女犹犹豫豫说道:“殿下因为牵挂王妃,也未用晚膳呢。”
  十一娘想了一想:“殿下未醒,不用惊扰。”
  她实在觉得对于贺烨而言,也许一晚安睡要比一餐饱食更加难得。
  可因为主仆之间这番交谈,虽说已将声量压得极低,晋王殿下却已然被惊扰了,眉睫稍动,眼睑张开,眼底的恍惚一瞬便散,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见阿禄这个心腹正在“告状”!
  “殿下饿着肚子,心情更比寻常恶劣,又兼殿下今日心情本就不那么愉快……王妃睡后,殿下交待奴婢们好生服侍,看着似乎是要去溯洄馆,哪知经过莲塘,却忽然一跃而入,水塘可还结着一层薄冰,硬生生被殿下砸出个窟窿来,艾绿眼看不好,打算下水救人,却被殿下拎着扔了上来……奴婢闻讯后,想劝殿下上岸,也挨了一场训斥,不敢多嘴,眼睁睁看着殿下在冰池里凫游,足足有小半时辰,这下好,倒是让整个水塘都解了冰封,可殿下在冰水里泡了这么久,还不让人准备热水,又经冷水浴……这时想必饥寒交迫,也只有王妃能劝殿下进食,最好还得请田先生过一趟,这样折腾,若是染了风寒,大病一场……”
  贺烨听得一张脸瞬间漆黑,想到下昼时自己的狼狈,破天荒又红了脸。
  他哪里是因为心情恶劣,分明欲火焚身,就算浸在冰水里,也难以平息体内躁热,倒比王妃的症状更加明显,这种经历对于贺烨而言还是平生首朝,自己本觉得窘迫,被阿禄这么一拆穿,更觉难堪——要知道,晋王殿下也是个身康体健的男子,年方十五时,便在长兄的关心下历经启蒙“人伦”,纵然满心不愿,到底也尝试了房中情事,不过他虽然也有正常欲望,只因修练得内家功法,但凡体内躁动,经调息打坐都能平息,从前还一度自诩不好女色,对那些“情难自禁”因而放纵荒唐的色中饿鬼心怀鄙夷,哪曾想过自己也会经历欲火焚身?!
  便重重咳了一声。
  暖阁外一时间鸦雀无声,良久,才见十一娘折返,很识趣地打发了婢女,并掩好房门。
  烛火略经跳颤,又再安稳。
  只昏昏光色下,难以看清女子的眉目神情,唯见她一袭月白长裙拖曳在西域绾色织毯上,乌发散垂,嫣红外衣虚披,越更近来,跽坐榻前,才知原来是莞尔轻笑,下昼时躁红的靥彩已然褪尽,眉目平静,并不曾秋波脉脉,却已如风情无双。
  “还是搅扰了殿下。”
  贺烨听出她语气中的愧疚之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拉她坐在榻沿,长臂便环绕上去,他却仍是躺着的,甚至那件外衣仍然安安稳稳的搭在腰上,意味不明的“恩”了一声,略显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你今日没有胃口?”
  显然是听到了她“不饿”的话,那时便已经醒了。
  十一娘并非真正懵懂,哪能不知贺烨投身莲塘“不辞辛劳”破冰的行为并非因为心绪不佳?联想到那一声不无羞恼的重咳,以及这时虽说周身慵懒,却格外缠绵的姿态,晋王妃这回总算开窍。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又因这时的确心怀歉意,再也做不出矫情推却的行为,她想就这样吧,这样也算水到渠成。
  “一日间经历这多事故,的确也无甚胃口,殿下可是觉得腹饿?”
  还不待王妃说出传膳的话,贺烨已然翻身坐起,没有语言回应,只有唇舌的无声倾诉,这一吻深长,渐渐两人已经不是并坐的姿态,女子仰倒软榻,男子半压支撑,喘息声,纠缠耳畔。
  他在说:“十一娘,你觉得还好?”
  疑问的语气,似乎有些遮遮掩掩的婉转,但她知道他究竟在问什么,报以“恩”的一声低沉。
  颈畔一侧,仍是长久被逐渐滚烫的鼻息熨烫,两人耳鬓厮磨,目光却相互错开,谁也没法看清彼此的眼底,她只知他的胸膛越渐逼迫,他也感她的臂膀环绕纠葛。
  贺烨仍然觉得有些不尽如意,手指犹豫着是否应当探入衣衫时,却觉身子下的人微微一动,柔软从他腮边擦过,覆上嘴唇,脑子里似有一道白光闪过,几疑这一个主动的接触是错觉,他的唇齿便被那温软挑开,已经蓬勃几乎不能自抑的欲望,彻底被那分明不甚热情,似乎带着犹豫的舌尖点燃。
  血液沸腾,使心脉即将炸裂,可身体却僵硬不动。
  他低头,努力想看进女子的眼底,看到的是自己模糊的身影。
  “十一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迷迷糊糊地问。
  “我很清楚。”她简洁冷静地答。
  十一娘不知自己是怎么“飞跃”起来,转瞬便已经抵达床榻,她刚刚感慨了一下晋王殿下的身手不凡,因为莫说那面画屏,便连屏内灯盏都没有晃动几下,她就从屏外软榻,脚不沾地便转移入内,也就是睁眼闭眼的倏忽,甚至当“落下”时,腰肢下明明还横着他的手臂,都没有一丁点胳痛的感觉。
  她不及感慨更多,铺天盖地的亲吻已经侵袭下来,她也无睱感慨更多,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的关键,她虽不能报之以真情,却必须尽可能的迎合,不让贺烨发觉自己的无动于衷。
  面对他的温情,她只能以残忍为报。
  或许有一天,她不得不对他举起利刃,那是他们两个最最残忍的结局,可是十一娘知道,也许自己达成目的后,心中仍然难免疼痛,因为是她从一起初便开始辜负,所以她没有办法冠冕堂皇。
  他付出越多,她便越是难以承受。
  他的温柔与热情,迫切与珍惜,对她而言,不是欢愉,是一种明知无以为报的煎熬。
  知道遗弃与背叛带来的创痛,所以其实不忍加诸予他,至少此时此刻的贺烨。
  恍恍惚惚之间,她已经衣衫狼狈,借着越发幽暗的烛火,她却清晰看见了同样衣衫不整的他,裸露在外的体态,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甚是矫健优美。
  可他又那样温柔忍耐,唇舌无比眷念,耳畔、咽喉、锁骨,一寸一寸,渐至胸前,仍然轻柔,又不失热情,十一娘到了后来,也不知是因为愧疚,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反而觉得无法忍耐了,分明已经解除的药效,似乎又再卷土重来,躁热一寸寸燃烧上去,筋骨一寸寸酥软下来。
  但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推拒,因而贺烨一往无前的势头也没有阻止,直到女子最为柔软的地方忽然被异物入侵,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喘息着避开了亲吻,看向近在咫尺的眼睛。
  “不用紧张,不需害怕。”贺烨似乎笑着,又不分明那笑意是眼角更多一些,还是唇边更浓几分。
  亲吻再次深入的时候,原始又粗鲁的侵袭感却并没随后而至,可身体里的异触也并没有歇止,温柔的,渐进的,极有耐性的,热情不减,仿佛毛孔里突然吹入羽毛,随着血液在身体里翩然煽飞,十一娘固然冷静,调动周身情绪以配合这初次的欢爱,可也渐渐觉得似乎哪个地方濒临失控,这样的感觉让她惶惑与惊惧。
  于是更加集中注意,不难发现两具身体之间,其实仍有距离,隔着手臂,却又有联通,他的手指,灵巧慢柔的探入,这是一切异感的源头,缓缓地,试图点燃欲望。
  紧张感又一次袭来,因为十一娘清楚的感应到,她没有办法掌控这具身体,就像她明明想要相对热情的回应,手臂与腰身也忍不住僵直,可呼息却渐渐粗重,心里某个地方烫得发慌,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下昼,那该死的“双机引”引发的症状。
  正觉无所适从,又清晰地感觉指尖的用力,她甚至忍不住呻吟出来,瞳孔略张。
  已经完全失控了,体内汹涌的情绪,似乎终于随着那重重一陷倾泻出来,不是决堤的汹涌,可长流细淌还是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羞窘。
  ——————这是和谐的分界线,插播小剧场——————
  自从晋王殿下的日常饮食被王妃接手,食量大增,因为填不饱肚子心情恶劣脾气火暴的时候越来越少,章台园里的仆役都觉如释重负,唯有江迂心存不甘,拒不承认是自己的厨艺欠佳,一门心思要证明清白,故而某日,当午膳摆上食案,江大总管亲手布菜,完事后特意当着一众婢女,画蛇添足地表明:
  “今日王妃不得空闲,汤膳皆为老奴调味,不过为了更合殿下胃口,老奴特意请教了王妃,殿下尝尝,可如王妃亲手烹制一般美味可口?”
  不待结果出来,江迂又迫不及待地自夸:“要是殿下不弃,今后倒不用餐餐烦动王妃操劳,王妃日理万机,确也没那多空闲洗手做羹汤,老奴能为王妃分忧,实觉庆幸。”
  便双目炯炯地看着晋王殿下,冷着脸尝了一口菜肴,眉头蹙起,能夹死一窝蚊蝇。
  江迂摒住呼吸,忍住即将平反昭雪的兴奋心情,竖起耳朵等待殿下评价。
  “江大总管是嫌空闲太多?”贺烨冷哼一声,极为不满地把玉箸拍在案上。
  江迂笑得满脸褶皱,像一朵灿烂的菊花:“殿下竟觉不合胃口?实则……今日午膳诸味菜肴,仍为王妃百忙当中抽空烹制。”
  看吧,哪里是我厨艺欠佳,分明是殿下故意挑剔。
  不无委屈说道:“殿下乐意享受王妃体贴入微无可厚非,但也不能将老奴多年照顾一笔抹消吧,连阿禄这丫头此时都在笑话老奴,可怜殿下多少年都没有吃过可口饭菜,是老奴失职。”
  泫然欲泣地等待着晋王给他平反。
  “你那也敢叫厨艺?”晋王冷笑连连,优哉游哉说道:“看来江大总管的确闲得发慌,才行这无聊之事,我还吃不出来这是王妃手艺不成?”
  风卷残云一般将美食扫荡一空,打着饱嗝扬长而去,看也不看满面沮丧的宦官一眼。
  “殿下这只小狐狸!”
  “老狐狸”只能在心中腹诽,不无悲哀地发现,从此他厨艺不佳的指控算是彻底坐实了。
第880章 机心
  那一半锦帐,其实至始至终都未垂下。
  烛火映入帐榻之内,不明亮,且朦胧。
  但呼息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让贺烨看清女子眼底,那几乎是一掠而过的神彩。
  再无计量,少了几分清明,多了几厚慌促,随着这一掠而过的是,猛地收紧的指掌,攀握在他的肩膀上。
  他那两稍指尖,恰恰触及她身体的底限,收缩与放肆,一样明显。
  当她瞳孔几乎不能自抑地扩张时,他适时让目光侵掠,直直刺入她的眼底。
  已经没有了笑意,幽深一如布满暗藻的沉潭,隐藏的牵绊,只对咫尺之间的这人。
  他吸气,又摒住,尽力温柔着,让女子听清他的隐忍,还有热切。
  他说:“伊伊,我要进来了。”
  他们都睁着眼,凝视着彼此,她的手攀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托着她的腰身。
  十一娘没有任何回避,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的关键与重要。
  她至少要让他明白,她是心甘情愿的,青涩的身体,却有坚定的内心,她其实明白最好的方式无非热情的逢迎,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如果贺烨是敌人,她想或许最稳妥的方式便是斩草除根,因为越是深入了解,她越没有胜算,可事情偏偏发展成为,她不能除去他,只能用虚以委蛇的方式,可是要瞒骗此人,十一娘并没有把握。
  而这具敏感的身体,对于疼痛的感觉也必然敏锐。
  只那痛感停留仅只呼息,腰后的某个位置忽然有暖意逼入,十一娘才刚惊异地感觉痛感全消,又忍不住急促的一个喘息,两靥顿时滚烫,原本攀在男子肩膀的手,顺势滑下腰际,她有些惊慌的看着越发逼近那一双眼,不知不觉自己眼中已然秋波漾漾。
  然后就感觉一阵强烈的侵袭,稍稍疼痛之后,一阵暖意弥漫血脉。
  可是越来越忍不住要呻吟出声,这让十一娘更觉羞窘,紧紧咬住嘴唇。
  到底还是闭上眼,不看他动情的模样。
  过程并不难以忍受,但因为心情复杂,十一娘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无法真正投入,虽然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用意是想迷惑那个仿佛已经沉沦的男人,可是并没有把握蒙混过关。
  她甚至还能感觉,他依然隐忍着的,并没有尽兴时候,却紧紧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重重呼吸着,密切叠合的身体,从紧绷到松弛。
  怜惜的亲吻,从眉间一直到腮上。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的背贴着他的胸,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十一娘知道贺烨并没有入睡。
  他的手臂一直环绕在她的腰上,很温顺,没有任何唐突。
  十一娘渐渐心慌,因为不知搂着她的人,这时有没有愤怒和不满。
  然而仿佛正是为了安抚她,听到那一声温和,慵懒,却有笑意。
  “没有让你觉得难受,我还算成功。”
  男子甚至有些洋洋自得,让十一娘觉得必须要有所表示。
  她翻了个身,主动搂着他的腰,并将脸埋入他的胸膛。
  这一刻,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就像完成了最为艰巨的任务,前途再无荆棘,事后十一娘偶尔想起这晚,其实也惊异自己当时的乐观。
  因为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这晚的乐观,是多么自以为是。
  她从来没有真正骗过这个男人,这个姓名贺烨的男人,这个在将来载入史册的男人,他确有一颗慧心,一双智眼,从一开始就注视着她的勉强,她的虚伪,她的无动于衷。
  可是在这个晚上,贺烨选择了受骗,选择了不拆穿,他乐意陪着怀中女子,一齐扮演情投意合两心相许,仿佛如此一来,他们就真正能够白头携老永不离弃。
  太原的初春,与寒冬无异,但这一个夜晚,依然让两人用不同的心情铭记在此生。
  后来,其实都没能入睡,十一娘很久后想起,才惊觉他也并没有甜言蜜语、山盟海誓。
  似乎到了天色将明时,才听他说起“双机引”,什么主香与引香,十一娘并不了解的江湖门派,她至始至终却不明白的是——“双机引”只对有情人有效。
  不过十一娘听了许多,准确把握一个重点。
  “公羊氏若真被太后所用,此毒必然来自宫人。”
  “你能确定凶手?”贺烨问。
  “原本有个重大嫌疑,可听殿下这么一说,我又犹豫了。”
  贺烨十分警醒:“你起初怀疑秦霁?”
  十一娘也不隐瞒:“的确。”
  说这话时,她的额头依然抵在贺烨的胸前:“先说齐、谢二位媵人,并无害我动机,再论任氏,虽对我有所忌备,但此人狡智,必知这时陷害我毫无必要更有可能引火烧身,余下一个元氏,姑且不论她是否有此手段智计,她身边惠风,据说智计野心都不容小看,怎会为一个注定失宠之元氏,甘逆太后在此时便加害我?任氏这回甘受利用,无非是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算盘,否则绝不会传话婷姐姐。”
  既然这几个媵人均无嫌疑,用排除法,只剩一个秦霁了。
  不过十一娘倒也不能肯定:“秦霁身边虽也有太后耳目,但此耳目万万不会听令于她,是以如若公羊氏当真投诚太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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