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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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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莹以为太后是想一箭双雕,到底还是有所低估了,太后明明就是打算一石三鸟。
不过太后的计划因为天子忽然发威,稍微影响了一点效果,可这时铁勒王妃公然威胁着要将长安城踏为平地,小皇帝也不知是震怒还是畏惧,反而一声不吭了,韦太后心中连连冷嗤:虽说有几分血性,难容铁勒人张狂无忌,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这威风当真震慑住人家,那些冷嘲热讽的话有什么力度?仅仅一个铁勒王妃大放厥词而已,怎么不敢继续强硬下去了?虽为九五之尊,不过还是一个无知乳臭而已,偏偏那些迂腐的正统派,便迫不及待要效忠臣服这样一个小儿。
但太后当然不会当着众人面前“教导”天子,她压根也没打算点拨天子该怎么用正确的方式维护国统,这时佯作慈祥,安抚般冲小皇帝一笑,又再看向突厥王。
“契苾氏刚才那番言论,未知能否代表突厥五部?”
这个突厥王,当然也不会是突厥可汉,与拔野叔华一样,穆啜克同样只是突厥臣子而已,甚至他从前所属部族还是被突厥吞并,此人虽说颇得突厥可汉信任,但在突厥国甚至不算贵族,可韦太后判定三大异族王实力强弱的标准可不是他们的出身,而是其背后的国家。
明显,在韦太后看来,穆啜克要比拔野叔华更加重要。
而穆啜克的确也不将拔野叔华放在眼里,仅管认真论来,突厥前身便是起源自铁勒,然而突厥建立汗国后,渐渐强大,远胜铁勒,甚至一度慑服铁勒,当时的突厥汗国分蓝突厥、黑突厥,以蓝突厥最贵,而铁勒人成为了对黑突厥的统称。
突厥一度灭国,铁勒人再度与其分裂,但同样遭到到大周的打压,部族势力锐减。
如今突厥复国,铁勒却依然四处流散,若非突厥携助,铁勒根本便没有实力犯周,是以突厥虽与铁勒结盟,但根本不视其为平等地位,拔野叔华对周人威风八面,却必须在穆啜克面前低声下气。
而这个突厥王穆啜克,极其贪财,莫说最近被韦太后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所谓拿人手短,多少会对太后客气几分,便说突厥可汉阿史那佗斤其实暂时没有攻入长安的想法,穆啜克哪里敢自作主张宣战?
便将脸一板,眼一瞪:“铁勒王妃,你太放肆了,突厥五部已然与大周签订国书,约定和平共处,你怎能胡言乱语违背协约。”
“突厥王,难道小女惨死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刚才还气焰熏天的契苾氏,这时却不敢冲穆啜克叫嚣,竟然哭哭啼啼装起可怜来。
虽说她自恃为铁勒宗室,压根便看不起穆啜克这个“平民”,但当然明白穆啜克是代表突厥的使臣,她这个铁勒宗室,在突厥人眼里可不算贵族。
“王妃这话越发荒唐了。”韦太后慢条斯理开口:“杀害令媛之凶犯已被下令废为罪庶,关押等候赐死,我也答应让铁勒王府遣员监督,担保不会包庇恶罪,怎能称为不了了之?难道说,因为豫章生前怨恨九娘,王妃就有理由强迫九娘为豫章陪葬?王妃自称是铁勒人,可不遵我大周礼法,不过王妃可别忘了,铁勒王如今可是赴周使臣,身处大周而并非铁勒!”
至此,语气忽然一厉,眉梢也向上飞挑:“正如圣上所说,豫章遇害虽然让人惋惜,然则她也并非全无过错,你夫妇二人若教以德礼,豫章又怎会如此轻易便被杨氏挑唆,她纵然是郡主,无礼冒犯大周皇室宗亲亦当受惩。”
铁勒王妃虽然满心不服,但眼看着穆啜克那警告的瞪视,这时也只好忍气吞声。
这时,一直坐壁上观的吐蕃王哈吉勒微微笑道:“铁勒王妃因痛失爱女,一时悲愤难禁以至口不择言,还请太后宽恕王妃冒犯之罪,毕竟豫章郡主虽有过错,却罪不及死,原本倚年玉貌,就此香消玉殒,太后也是为人母者,当能体谅铁勒王妃心情。”
哈吉勒的话顿时引来了铁勒王妃的好感,送去感激的眼神。
而当这场经过颇为惊心动魄的千秋宴终于告终,韦太后特意在蓬莱殿诏见了贺湛与徐修能,问道:“你二人如何看待突厥五部之盟?”
对于这类正经的国事,贺湛可不想谦让徐修能,抢先说道:“说是五部之盟,实则强盛者唯突厥、吐蕃而已,但据微臣今日观察,突厥与吐蕃似乎也存在明争暗斗,也就是说,未必不能瓦解其盟约。”
吐蕃虽说也跟着其余四部自封汉国,但他们的执政者却依然沿续着赞普的旧称,而当今吐蕃赞普索朗平措,正是哈吉勒的伯父,也就是说,哈吉勒才是三大异族王中,如假包换的王族宗亲,相比其余两个使臣,哈吉勒明显更能直接代表吐蕃赞普的意志,那么他今日有意拉拢铁勒王妃,似乎说明吐蕃并不希望突厥与铁勒之间的“友谊”坚不可摧。
贺湛又再说道:“穆啜克虽说贪财,不过还没到财迷心窍地步,应不敢违抗阿史那佗斤之令,今日他毫不犹豫喝斥契苾氏,似乎也显示突厥如今这位汗王,野心暂时限于复国,以及贪图物贡而已。”
韦太后颔首:“所以我才决意与五部和谈,暂时安抚住这些蛮夷,待平定内乱,何愁不能破坏五部联盟,一一震慑。”
虽说是,今日好端端的寿辰闹出人命案来,但韦太后可一点不觉晦气。一来,如愿弄死了拔野真这个目中无人的胡女,二来,也让杨氏为她的贪焚愚蠢付出代价,让出豫王世子妃这把还算重要的交椅。
最最重要的是,今日太后当着满朝臣公以及诰命女眷面前,义正辞严维护了大周国统以及皇室尊威,她认为足以怦击那些浅薄之徒,质疑她贪生怕死屈从蛮夷的言论。
更兼经过这回试探,洞察吐蕃与突厥之间的嫌隙,又是一桩意外之喜。
太后简直觉得这个寿辰,是近些年来过得最愉快欢畅的一回,她又哪曾料到,对于突厥的情势,贺湛比她更加了解!
突厥能够得以复国,功劳压根不在现任可汉阿史那佗斤身上,关键在于储君阿史那奇桑,他是佗斤的嫡长子,别看刚过而立之年,却真真具有雄心壮志!
突厥人原是以游牧为重,例如佗斤,根本便看不起被大小城池“禁祻”的周人,他最大的野心的确便是成功复国,逼迫大周岁贡,时不时攻入大周边境,进行一番烧杀抢掠。
然而奇桑却一直在留意大周官制,甚至尝试以周制治理国家!
这说明什么?说明奇桑已经在考虑如何让周人臣服,受突厥律法管制。
他又怎会仅仅只图偏安一方,称霸草原而已?
韦太后的思路其实不错,想要再度慑灭突厥,必须破坏五部联盟,而五部之间,也绝对不会坚不可摧,但奇桑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让她顺利平定内乱后,再用计瓦解五部之盟,一一对付。
奇桑之所以隐忍,摆出与大周和平相处的架势,那是他觉得现在还不到时机。
一来,大周内部尚且还不够混乱,更加重要的是,佗斤并不同意奇桑的野心,甚至对奇桑的强硬越来越不满。
贺湛之所以知道这些突厥内情,那是因为早几年前,贺烨便已经安插了不少间佃潜入突厥,可韦太后的内察卫,虽说对蜀王系以及正统派的监督十分严密,不过对于刺探敌国方面,简直就是毫无作用。
也许不会太久了。
贺湛当出大明宫,踏鞍上马,看着傍晚的落日。
奇桑不是北辽的大王子,他的父亲佗斤别看还在汉位,却根本无能废除这个储君。
倘若奇桑布署周全一举夺占汉位,紧跟着就会发动战争。
长安城的太平,也许真的不会延续太久了。
第975章 送别居然能强迫
顾望陌头无红紫,碧野青山好颜色。
是芳菲已随春歇去的时节了,葱郁渐渐在天地之间铺展,消没了万紫千红。正如长安城外的灞桥是惜别之处,晋阳城郊,崛围山下的珍重台往往也是远行者与知交好友最后挥手告别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绝胜烟柳依依絮飞,有的是群山宛转桦林遍坡,站珍重台上,恍觉翠色如流,仿佛随时倾泻而下将人淹没。
周人惜别时,往往会以诗词唱和,但据珍重台石壁上,那些文人墨客兴之所致挥笔遗留的墨迹看来,约是因这处景致的壮阔,较少伤感之句,更多的是豪情远志。
十一娘此时轻声诵出也不知哪人的墨书。
“恨不由此碧涛去,再送郎君三千里。”
这句诗浅显易懂,艾绿听后,不由惊叹:“三千里,那得到什么地方了?”说完又仔细盘算,肯定道:“这郎君应是要去敦煌!”
阿禄不由哑然失笑:“诗里虽说三千里,不过代比路途遥远而已,可不能这么算,再说距离太原三千里开外,不仅仅限于西去,比如广州,也有这么远路程。”
艾绿却与阿禄较上劲来:“广州眼下可是被衡州叛军占据了,此人若往,岂非是附逆?哪里还会写在这里作为罪证!”
阿禄被驳,一时又不知怎么说服艾绿,竟脱口而出:“你这丫头,简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文盲。”
艾绿忽闪着两眼:“这是什么意思,尤其文盲二字?”
十一娘原本不想搭理两个丫头无伤大雅的争论,可这时也被阿禄的新鲜说法吸引,加入进来:“关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八字,大约是指有勇无谋,‘文盲’二字,仿佛是指大字不识,只这说法我却是第一次听说,是否阿禄你自创?”
阿禄倒也老实:“婢子哪有这大本事呀,还是当年听谢六娘说过。”
艾绿急道:“我笨是笨,也不是大字不识,艾绿两字我就会写,碧姐姐还教过我千字文呢,写得虽不好看,却也认得字!”
阿禄当然不会与艾绿计较,见这孩子急了,连忙笑道:“怪我口不择言还不行?小艾莫气。”
艾绿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听阿禄妥协,立即转怒为喜,挽了阿禄的胳膊,“姐姐”喊了七、八回,说说笑笑好不欢乐。
突地又喊道:“有人来了!”
不似长安灞桥,除送别以外,不乏文人墨客及纨绔子弟们郊玩,珍重台距离晋阳更远,再者眼下又非春花浪漫与黄栌秋灿的季节,此时此地对于玩客并无太大吸引力,再者今日是晋阳城放市日,商贾出入甚多,导致城门处验行繁忙,商队之外的远行者一般都会避开放市日,此时又已临近傍晚,即便商贾出城,也在天黑前赶不及下一驿处了,故而珍重台前行人稀少,也就只有晋王妃一行仍在。
阿禄听艾绿这一声喊,虽说她根本没察觉任何响动,下意识断定道:“殿下总算来了。”
“不是殿下!”艾绿一口断定。
这回换阿禄不服气了:“我就不信,光靠马蹄声,你也能听出非殿下而为他人。”
艾绿嘻笑道:“因为来人不是出自城中,而是正要入城。”
说道便向前一指,指尖朝向处却莫说人影,连鬼影都不见。
直到百余息后,方见官道转向之处,绕来一行车马,阿禄不得不服气了:“小艾这耳朵堪比无睱灵敏。”
艾绿却冲阿禄刮了刮了脸:“姐姐这是还在忌恨盘青呢!”
原来晋王送给十一娘这一双猎宠,虽说不会攻击玉管居婢侍,却又不知为何,盘青尤其不喜阿禄,有回阿禄晚上睡不着觉,无聊起来闲逛至莲池边,盘青便埋伏在阴暗处,见阿禄过来,才猛地扑上前去,把阿禄吓出了心理阴影,好一段时间,青天白日都不敢随意乱逛了,故而阿禄就此忌恨盘青,提都懒得提这头邪恶小虎。
两个婢女说说笑笑,互相打趣,十一娘却在注意来人。
这一行两辆马车,前头一辆是驮运物资的板车,后头一辆也显然租赁——车行徽标一目了然。
又有三人三马,打头那一个,赫然竟是“熟人”。
只十一娘既能看清那人眉目,这时再以帏帽遮挡已经迟了,她干脆故作不识。
却不料当先一骑那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竟然在珍重台前下马,上前举揖见礼:“晋王妃。”
十一娘这回是真惊讶了。
“草民从长安来,数年之前曾路遇晋王妃。”那人说道。
“原来如此。”十一娘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更多客套,那人也不再攀谈,一礼后仍然往晋阳城行去。
十一娘这才交待阿禄:“算时间,殿下也快到了,为防万一,让亲卫藏身暗处,你们也带上帏帽。”
说着自己也不例外,让青帏遮掩容颜。
她认识刚才那人,但那人却不知她认识他。
杨怀犀,这名姓当然不算闻名遐迩,但此人却是贺湛、王宁致业师蒋渡余曾经门生,虽出身贫寒,却天资聪颖,一度甚至被蒋公视为派继弟子,可惜当年蒋公获罪时,杨怀犀年方十四,声名未扬便必须销声匿迹。
蒋公临终之前,曾交待贺湛打听杨怀犀下落,也是认为此人或许可助“帝星”大业,不料贺湛颇废一番功夫,竟然察明杨怀犀暗中投诚蜀王,为谨慎故,一直便未与此人联络相认,只一回,与十一娘出游时恰巧遇见杨怀犀,虽未曾招呼,事后贺湛却如实相告:“据先师所言,杨师兄智计过人,但万万不料他竟然投诚蜀王,只怕将来会与咱们为敌。”
不过贺湛最近一封书信,也说明杨怀犀不知何故又再销声匿迹,想不到这人竟然来了太原。
十一娘这时还不好断定杨怀犀是否藏奸,但她也没必要立即遣人盯梢,晋阳城如今可谓尽在她掌握,只要杨怀犀一日还在城中,就不怕失其动向。
而十一娘今日之所以借口巡访来到珍重台,却是当真因为要送行。
不过即将离开的人,这时大约刚刚混出城门,落后送行之人久久。
正是晋王贺烨。
而十一娘的送行当然不是出于自愿,毕竟她这晋王妃的行动可会引人瞩目,而晋王这回出行必须乔装打扮掩人耳目,万万不能被毛维等等耳目察觉,但十一娘实在不能抵抗昨晚晋王殿下的软硬兼施,不得已才答应送行,故而她今日一早出门,装模作样往城郊巡看一遍,还去了一趟崛围山上多福寺礼佛,游山玩水一路过来,装作在珍重台歇息,因这处还算开阔,不便盯梢,跟了她大半日的耳目终于撤退,才能方便她与乔装出征的贺烨话别。
但这时十一娘仍然觉得晋王殿下如此儿女情长的要求实在是桩麻烦,心头不无抱怨,完全没有依依惜别的情态。
这晋王妃,当得可真不容易!
不知不觉,又是两刻过去,金乌已向西沉,身后紫陌终于才传来马蹄声声,十一娘转身回望,但见身着亲卫服饰的一人迎着落日而来,十步距离处飞身下马,眉眼自然不是她所熟悉的模样了,但那略带戏谑的神情,以及没有着意收敛的气度,还是让她就算隔着青帏,也能从那陌生的面容上认出确为“故人”。
“殿下眼看已近傍晚,王妃尚未回府,忧心忡忡,故遣属下前来迎候。”那人偏偏还在装模作样。
十一娘不由抬眸看向通往晋阳城的大道。
难道贺烨就算乔装成亲兵,还是被耳目盯梢了?
却忽然被“亲兵”侵犯,拉进怀中。
“王妃也太过小看我了吧,这一身本领,若连毛维那几个废物都不能摆脱,还谋什么反呀,不如洗干净脖子躺在断台头上等人来砍罢休。”
第976章 再度征战
虽说这时珍重台外,除阿禄、艾绿二婢,已是四野无人——隐藏在视线之外的亲卫们极有职业素养,很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所以完全可以当他们如透明。
然而毕竟还有两大婢女,晋王妃格外抵触殿下这种无所顾忌的亲密言行,偏偏……
虽说已经被阿禄强拉着转过身去的艾绿,忍不住发出“嘿嘿嘿”三声闷笑,无疑更让王妃羞恼,一把推开贺烨,追加两眼瞪视。
殿下板起脸来:“笑什么笑?!”
艾绿忍不住大笑出声:“殿下容颜大改,我怎么看,怎么都有种王妃被登徒子冒犯之错觉。”
她话音刚落,就被虽说已经许久懒得动脑,但还保持着职业素养的阿禄拉着跑出数十步开外。
贺烨今日虽说乔装,但并没有带着让他闷热难忍的人/皮面具,不过是经胡伯妙手,面颊被丰润涂黑,眉毛再剃短描粗,唇廓也改画柔和,完全认不出原来模样,只这张脸看上去俨然老实敦厚,怎么也不像登徒子,可十一娘经艾绿这么一说,又觉忍俊不住,低着脸连连闷笑,贺烨知道是他这副“尊容”的原因,大觉郁卒。
胡伯倒是有那本事给他画一张虽说大不相同,然而同样俊美无俦的面貌,只这样一来便不符合乔装潜行的要求,求的不就是平凡无奇才不至于引人注意么?他从前也不在意外表,这时却因十一娘的态度变得斤斤计较起来,因为此时情境,完全便没有依依惜别的气氛好不?
都怪艾绿这丫头捣鬼!
贺烨极其恼怒的瞪视已经远远站开,却仍耸着肩膀似乎笑个不停的徒弟,可惜艾绿这时是背朝珍重台,完全没有接受到师父的愤怒之情,仍然耸着肩膀笑得欢畅。
不过在将目光收回来时,贺烨却忽然想起曾经有个纨绔的吹噓,便盯着传说中的“小树林”看了好几眼,大是认同那个地方才更加适合话别。
——虽然说,此时并非九月,黄栌尚未被秋霜染得妖娆,景致大减旖旎,但贺烨才不在意这些,他看中的是林深境幽,更无闲杂打扰,十分有利于效仿登徒子行径。
“王妃可知,于晋阳城而言,珍重台虽是知己惜别之地,然夫妻话别,却并非是在此处。”
还有这说法?十一娘的神色显然极度怀疑。
却就被贺烨拉着手,二话不说托上坐骑,他自己当然也一跃而上,“驾”地一声才落,乌骓已经如离弦之箭飞蹿而出,几个呼息之间,便没入黄栌林间。
此时虽无红叶遍野,然而柯叶扶疏间,亦见霓光幻变,使这浓荫密境更添一种仙韵灵动,蹄声惊起一路飞鸟,撞得枝叶凌乱,让那远天霓照倾泻而下,女子红衣更艳,男子深青色的革甲也被镀染一抹嫣绯。
骏马奔驰仅仅半刻,已经是深入幽僻了,一切的闲杂人等、耳听目视都被远远抛在身后。
贺烨方才“吁”停驰骑,他站定后,向十一娘伸出手掌。
十一娘甚至并没有完全站稳,就已经被炙热的亲吻逼得踉跄后退,她只能抓紧贺烨的革带,才能避免被这个莽撞又急切的男子推跌倒地,她觉得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违一贯的性情,不仅冒着风险出城送别,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亲卫以及婢侍的面与贺烨“钻小树林”,但不知是被林中绮丽的景色,抑或热情的男子感染,她竟然也没有心情去顾虑此时的荒唐。
贺烨感觉到十一娘的回应,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但他甚至还不忘这身革甲的粗糙,将一只手腾出,三两把解掉扣系,扒下革甲任由坠地,这才紧紧将女子摁进怀中。
并未分离,却仿佛已是久别重逢。
当十一娘略微清醒的时候,竟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还是被推跌半坐,贺烨的外衣已经虚敞,轻薄的里衣下,胸膛急剧起伏清晰可见,而她自己,当然也是衣衫狼狈。
她看见两只好奇的飞鸟,站在前方柯枝上,幽黑的鸟眼似乎满怀疑惑。
十一娘这下彻底清醒了。
她伸手抵在贺烨胸前,说不出话,脸色从来没有如此时此刻般涨红过。
贺烨虽说几乎是情难自禁,但他明白自己这个妻子于此一事颇有些放不开,而今日所作所为,她应当已经觉得甚是出格了,但贺烨并不觉得沮丧。
他从前并没有设想过自己钟情的女子应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情,他甚至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动情,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他甚至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动心,便已飞快沉沦其中。
格外清楚的是,他钟爱这个女子,十一娘就是他钟情的模样,钟情的性情,她的一切,容貌气度、言行举止,都让他觉得妙不可言,欲罢不能。
所以就算现在身体某个地方异常难受,贺烨也不想勉强十一娘,他伏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便放开了她,看她紧张又羞窘的整理衣着,他抱着膝盖,靠着一棵黄栌。
经年落叶,积厚如毡,是以衣裙并没染上泥污,十一娘当整理好着装,觉得这样出去还不算特别难堪,方才吁了口气,可当一看贺烨敞着外衣,靠坐在旁优哉游哉的模样,又觉可气,把他怒视良久,终于还是任劳任怨地上前替他系好衿结,拾起那革甲重新穿戴好。
“这个你带上。”一个锦囊,从十一娘腰间解下,塞在贺烨手中。
“这是什么?”
“是沉香。”十一娘解释道:“知道殿下不喜熏香,更不说此去军营,哪会愿意带这累赘?不过殿下就算在军中,但有空闲,必然也会静坐调息,我听师公说过沉香有助于安心宁神,应有助于殿下调息。”
“谁说我不愿意了?别说沉香,只要是王妃所赠,胭脂水粉我也不会嫌弃累赘。”某人极尽花言巧语。
十一娘莞尔:“那好,下次便赠殿下一盒胭脂,殿下可别口是心非才好。”
“明明可以昨日给我,怎么偏要留到此时?”
“既答应殿下前来送别,总不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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