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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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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横始已死,晋王妃就算阻挠,他有毛维、蜀王相助,何愁不能游说太后准允由他继掌云州兵权?眼下已经到了时机,他足以要胁郑敏之妻柳氏,前往晋阳说服晋王妃“交还”王横始尸身,届时他甚至能倒打一耙,谎称王横始是被晋王妃所害,晋王妃打算借此时机夺掌云州部,鲁护等目睹王横始尸首,总该明白若再执迷不悟,将会葬送云州前途,只要鲁护等部将屈服,又有朝廷允准,他的霸业,就是当真唾手可得了!
事实上王知礼早亦将柳茵如软禁自家,并不许她与郑敏相见,以为用丈夫、子女性命,要胁柳茵如区区一介女流易如反掌,却不想正是这个弱女子,再度让王知礼遭遇挫折。
无论王知礼如何威逼利诱,柳茵如始终不愿屈服,坚持要见郑敏,就算王知礼以子女做为要胁,柳茵如也只冷笑而已:“某之夫郎若已然被王长史害杀,孤儿寡母,活着也是受尽欺凌,还不如幽冥团圆,王长史若然害杀犬子小女,某自尽陪随便是,长史动手吧。”
王知礼无奈之下,只好先去说服郑敏。
哪知郑敏听说王横始已死,倒是态度立改,长叹一声:“长史有所不知,拙荆虽为晋王妃堂姐,却自幼不甚和睦,王妃又怎肯答允拙荆恳求?若我不保,拙荆自知孤苦无依,不存生志,也难怪无论长史如何劝说,都不肯就范了。”
王知礼这时还哪有闲情逸致关心柳茵如与晋王妃间的姐妹情仇,洞悉郑敏有见风使舵之意,如释重负:“既是如此,参军亲自修书也罢。”
“晋王妃连拙荆情面都不惜顾,更何况在下?”郑敏苦笑道:“王妃暗助王郎将,与长史素有嫌隙,据在下度量,王妃势必不愿眼看长史继掌云州,而长史急于索要王郎将尸身,无非是想赢得鲁将军等心向,既是如此,当然要把郎将之死归咎于王妃,在下既能想到这一关键,诡诈如王妃怎会疏忽?”
这话虽有道理,但王知礼急于求成,哪里听得进去,故冷笑道:“我以为郑参军已然迷途知返,却不想还是执迷不悟呀。”
郑敏灰丧着脸色:“长史虽一贯疑某心向晋王妃,却不知某深感都督赏识,一心只为报偿都督恩情,都督曾有透露,格外寄重郎将,却哪能预料,郎将竟然横死于变乱……时到如今,恕某亦不认同长史行事,然郎将已卒,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云州军权落于他人之手。”
这套冠冕堂皇的说法让王知礼极度不耐,他更相信郑敏是见风使舵,眼看这时没了指望,方生投诚之心,一挥手打断郑敏的话:“我只问参军一句,这封信,你究竟写与不写?”
郑敏无奈:“既是如此,那便写罢。”
第1041章 我想来,你就请
十一娘很快收到了郑敏的“倡议书”,草草看完,便让苗小满执笔,嘱令极尽所能言辞婉转,中心意思只有一条,那便是拒绝交还王横始的尸身。
苗小满从来是奉令行事,不多问只言片语,碧奴自从正式涉入这些权术类事,倒习惯了将心中疑惑直抒,这时便问:“王郎将并未亡卒,王妃自然不能凭空变出一具尸身来,然而郑参军及茵娘子仍在云州,王妃拒绝所请,怎能保全郑参军及茵娘子安危?”
“碧奴看来,王知礼是否嗜杀者?”十一娘不答反问。
“弑父杀侄此等行为既已做出,足见丧心病狂。”
“你得记住了,丧心病狂与嗜杀尚有差异,如王知礼,虽然丧心病狂,却还知道目的何在,他所图为云州军权,与茵姐姐夫妇并无生死仇恨,这封书信出自郑参军之手,足以说明他已经有了办法与王知礼周旋。”
碧奴细细一想,倒也认可:“若论情理,茵娘子才与王妃有血缘亲情,王知礼想达成目的,首选应为茵娘子才对。”
“既是郑参军执笔,示显他已告知王知礼,我并不会念及姐妹之情,既是如此,我不受要胁,王知礼才有耐心继续听郑参军出谋划策。”十一娘一边看着苗小满笔下措辞,一边解释道:“要说来,王知礼这时已然主动在握,只要能得朝廷敕准,我对他便不成威胁,他现在忧心难安,并不是因为我之态度,应是无法说服鲁护等部将效忠,要让鲁护等人死心踏地,王横始生死方为至关重要,而这一至关重要掌握在我手中,故而他才威胁利诱。”
十一娘眼见苗小满能够体会她的用意,这才将目光移开,看向碧奴:“我虽拒绝了他,但措辞委婉,这便是向他暗示,我与他并非不能合作,不过他威胁不了我,我只重利诱,我相信这封回书一到广阳,王知礼固然气急败坏,郑参军却必然能够领会我之意图,建议王知礼以利益相许,如此一来,书来信往,既能争取时间不提,更加为我前往云州与之谈判奠定基础。”
没有等到韦太后的指示,十一娘不能自作主张,她晋王府亲卫不过数百,万万不能与云州军对抗,再者十一娘当然也会避免掀发内战自相残杀,就算太后敕令武威侯部配合十一娘行动,广阳兵力也只是作为威慑而已,十一娘必须进入云州城,才能进一步展开图谋剿杀王知礼。
郑敏书求有一句——“但望王妃姑念与拙荆姐妹亲缘”,其实已是暗会十一娘,他已经告诫王知礼亲缘不能成为威胁了,否则何需特意强调?
纵然王妃作出这番解释,碧奴也经过好一阵思索才厘清关窍,不由感慨:“真是险象环生,万一疏漏也许就满盘皆输。”
“殿下与我行事,原就有如峭崖危行不容失足,回想这些年来,又有哪回事故是真正胜券在握呢?”
好在是太后的密信极快送达,耗废数载,自重建云州便已开始布局,如今王进谷终于死在亲生儿子手下,太后哪容王知礼继续在云州称王称霸不服管束?当然会如十一娘所料,不仅下令她立即将王知礼镇杀,同时敕令武威侯,务必配合晋王妃行动,随时准备兵进云州。
又说郑敏,他当然不会这么快被解除困禁,数日后,见王知礼气急败坏冲了过来,将晋王妃回信拍在他面前,他看后,心中暗暗松一口气,这口气却化为叹息:“在下有言在先,长史总也不信,如何,到底是被在下言中吧,王妃怎会管我与拙荆死活。”
他说这话,当然不是为了激怒王知礼,紧跟着又再安抚:“王郎将已卒,虽都督还有其余子孙,均非嫡系,唯长史称长,继掌军权无可厚非,晋王妃素有城府,怎不知大势已定?虽不会顾念拙荆情面,然长史若许以利益,晋王妃未必不肯相助。”
“利益?郑参军以为,某该许下何等利益才能让晋王妃心动呢?总不至于,答应晋王妃将云州军权交归朝廷挟制,在下随之奉令往长安自投罗网罢!”
郑敏更是摇头长叹:“时至如今,难道长史竟还以为晋王妃乃朝廷忠臣,一心报效君国?”
王知礼心头“咯噔”一声:“郑参军言下何意?”
“太后以女子之身执政,晋王妃无论出身、才智,均不输于太后,难道就当真甘心久居人下?圣上眼下虽然年弱不能亲政,离成年之龄还有多远?晋王妃为何迟迟未育子嗣,种种事由,难道长史就没有深思过?”
郑敏这时也不怕诋毁十一娘,因为韦太后当然不会信任王知礼的举告,他要说服王知礼利诱晋王妃,当然不能把晋王妃塑造成忠良之臣。
“母凭子贵?!”王知礼果然一经点拨,立马开窍。
“否则凭晋王妃之才貌,如何甘愿婚配晋王烨?长史原该以利诱为重,而不应施以威胁。”
王知礼虽说有几分相信,迟疑仍占甚大比重:“郑参军以为,相比蜀王,晋王妃胜算更大?”
郑敏几乎没有忍住嗤笑——如这般沉不住气的人,竟然还存妄想能够拥兵称霸,甚至一统江山?
不得不闭一闭眼稳定情绪,摇头说道:“长史何必理论谁胜谁负,长史所思所虑,无非度过眼前阻碍而已。”
王知礼立即醒悟自己实在太蠢了些,颔首道:“先生所言甚是,那么先生认为,我为示诚意是否该往晋阳拜会呢?”
突然间改变了对郑敏的称呼,王知礼一来是表达亲近,二者也是想要试探郑敏是否暗藏异心。
郑敏哪里会中如此浅显的陷井,着急道:“长史万万不能疏忽大意!晋阳城乃晋王妃一手掌控,长史若往,便是以身涉险,莫若邀约晋王妃来云州洽谈,晋王妃倘若辞绝,说明根本无意与长史结盟,若愿担此风险,这才证明诚意。”
“晋王妃就胆敢以身涉险了?”
“晋王妃与长史并无宿仇,长史若示交好之意,晋王妃何需顾虑?毕竟,长史若害晋王妃,朝廷必将追究,于长史而言,有害无益。”
王知礼这才满意:“如此,这封邀约书,还是由郑先生执笔吧。”
第 1042章 入险境
承德八年于十一娘而言,日子过得的确也算惊心动魄了,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在整座晋阳城热闹喜庆的主流气氛影响下,晋王府辞旧迎新的岁除日倒也不存剑拔弩张,只是前往云州的日子拟定在元月初五,晋王夫妇二人却从正月初一便开始争执,让江迂、阿禄等好不紧张。
至临行前夜,贺烨仍然不放弃说服十一娘留在晋阳的打算:“虽说鲁护等人或许尚且不得自由,率下部将心存疑虑不至于尽奉王知礼口令,然而王知礼既能封锁云州城,说明至少有五万部属臣服于他,此去云州,可谓涉险,王妃毕竟不谙兵武之事,何必非要以身犯险?”
十一娘也照旧坚持:“我不去怎么行?太后是授令于我,王知礼也是与我约见云州,殿下孤身前往岂合情理?”
“有胡春来在,王妃难道还怀疑不能用他人替身?”
“胡先生虽能乔造人面,苗娘子亦与我体态相近,也许可以骗过王知礼,然而谁敢保证不出纰漏,万一被拆穿,殿下这些年辛苦伪装岂不彻底暴露,风险之巨,数倍于我往云州城。”这隐患十一娘委实已经申明数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耐烦,未多想,一句话脱口而出:“此回殿下可以不去,我却必须前往,殿下因负愧于王横始,方才立意要手刃王知礼,同样,我亦不能妄顾王横始广阳救助之义,云州一事若我袖手旁观,便真是问心有愧了。”
这话终于让贺烨终止争辩,冷沉着一张脸色,阴肃了一双眼睛,半响后笑道:“好,好,王妃倒将你我之间,算计得一清二楚。”
说完拂袖而去。
十一娘知道自己又因一时急躁触及忌讳,却无心解释挽回,甚至隐隐还期望着贺烨恼怒之余,干脆打消随往云州的想法,因她实在觉得此回贺烨前往并无必要,无非多了一个人以身涉险而已。
贺烨这晚果然没有再来玉管居,到次日出发之时,心惊胆颤的江怀特意往章台园打问了打问,却连江迂都不知晋王殿下究竟有何主意,十一娘也不前去屈迎,唤了婷而、秦霁二人来跟前,虚应交待一番,依然下令仪仗出行,至出城门二、三十里,江怀才喜笑颜开前来禀报,道说“殿下默默跟在队阵之后”。
数日行程,贺烨心头憋着郁火,竟是一句话都不曾与十一娘交流,俨然阎王出巡,并出巡得还不是那么心甘情愿,而这些亲卫之中,并不尽知晋王真性情,看在眼里亦不觉得奇异,以为王妃奉太后之令平定云州,要求晋王这个摆设也同出这趟公差,耽搁了晋王寻欢作乐,却慑于太后之令不得不听从,故一路摆着臭脸。
直到云州城外,最后一晚驻宿官驿时,十一娘准备吹灯就寝,养精蓄锐准备面临即将打响的战斗,刚由阿禄拆散了头发,听闻门外冷咳两声,主仆两个都是下意识回头,阿禄眼睛里一笑,立马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贺烨脸上尚还有些不自在,大步入内闷闷往床上一坐,刚坐下便道:“愣着干嘛?”
哪里愣着了?不是正要为殿下解发宽衣么?十一娘心中连连腹诽,却自是不会再触怒别扭的某人,只一双手才扶稳紫金冠,欲除紫金簪,贺烨却把头一偏,拍拍膝盖:“坐下来。”
纵使室中无人,十一娘也不帖一窘,她含笑乜眼,打量有心亲昵却还端着张阎王脸的别扭人,心思一动,佯作怯生生:“殿下这脸色,十一可不敢坐。”
王妃难得露出这等娇憨软嗔的风情,让殿下那张阎王脸如何还端得稳?伸手把人往怀里一拉,不让十一娘瞧见,笑容却拉弯了唇角,紧跟着又是轻轻一叹,彻底把那语气软和下来:“明日入云州城,不能离开我寸步,王知礼虽不敢明目张胆加害你,却也要防着他阴谋陷害,嫁祸给鲁护等部卒谋刺王妃,企图一举两得。”
晋王好不容易才消火,十一娘自然从谏如流,夫妻二人才算终于和好。及次日,浩浩荡荡一行人继续开往云州,在望之距,却见王知礼已然率军出迎,身后部卒竟达上万——真真好在阵仗。
与其说是迎客,分明便为示威。
要说这王知礼,前半生兢兢业业都在夺权,委实并不曾在女人身上多耗心神,从前那副好色贪欢的嘴脸多半是为了投父亲王进谷所好——沉湎酒色的父亲,怎会乐意子孙励精图志显衬得自己声色犬马?却大约这样的伪装成为惯性,不知不觉渗入骨髓,王知礼眼下已经不需要再装模作样了,然而他盯视过来的目光,仍然让十一娘有种浓痰唾面的恶心感。
王知礼果然不料晋王也会随同,见礼时不由带出几分狐疑:“正值新岁,晋阳城中想必极为热闹,在下实不曾料见殿下竟会驾临云州边陲小地。”
贺烨大没好气:“王长史在云州闹出这么大动静,又趁着新岁约见我家王妃,我总不能让你们孤男寡女相会,岂不惹人笑话讥嘲,还有脸面不有?待阻止我家王妃赴约吧,却又成了阻碍公务,没得说,只好跟来,为你两个避嫌。”
在场千万人马目光雪亮,哪来的孤男寡女相会?这话也亏晋王烨说得出口!王知礼暗中嗤笑,当然不曾疏忽晋王后半句话,越发诧异了:“王妃这回前往云州,竟还是为了公务?”
十一娘被贺烨一番装模作样逗乐,方才强忍住王知礼带给她的恶心感,微微噙着笑意:“一是为赴王长史约谈,再者又得太后嘱令,察实王都督病卒遗令之事,方不及等到上元节后,新岁未过,便来叨扰。”
这话让王知礼心头一沉,不自觉向已经获得他相对信任的郑敏看去,在对方沉稳淡然的目光暗示下,王知礼也很快平静下来:到底关于边陲之地军权交割,太后倘若不令察问,这才真是蹊跷呢,可恨是毛大尹果然自吹自擂,这差使若被他争取手中,岂不更加省心便利?结果还是让晋王妃横刀夺权了。
又听晋王妃似乎刚刚留意见郑敏也在随从之列,正问道:“郑参军还好?”
“城中虽生动乱,承蒙长史维护,卑职不过是受了一场惊吓而已。”
晋王妃便轻轻颔首,竟然问也不问堂姐。
王知礼又不由度忖:细细想来,晋王妃果然不曾对郑敏以亲朋相称,虽说当人面前,似乎与郑妻和颜悦色,既知堂姐一度被自己利用要胁,这时却不闻不问,足见姐妹之间确有嫌隙,郑敏那话果然不是杜撰。
寒暄之后,总不能在此城外郊陇便行密谋,当然是要“请君入瓮”,但王知礼不忘谨慎,溜了几眼晋王府那数百扈从,直言道:“家父急病卒世,云州城内目前情势不定,还望王妃体谅,暂令随行亲卫驻扎城外。”
晋王妃却并不体谅:“我这回前来云州,是身担公务,晋王府亲卫乃朝廷编敕,理当协从,若驻扎城外,于国法不合,未免让人质疑长史别怀居心。”
她话音刚落,贺烨又再阴恻恻地附和:“王横始死前,曾罪指王长史你弑父夺权图霸云州,今日竟打算赚我二人孤身入城,难道是想谋刺加害?”说完便将腰刀一按,似乎一言不和就要动手的架势。
王知礼见这情形,只好妥协,干笑道:“殿下明鉴,家父临死前留有遗令,嘱在下继掌军权,责横始悖逆不孝之罪,横始不服,方才诬陷在下,在下自幼受圣人之诲,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恶?”
便没有再坚持让晋王一行解除武装,做足殷勤又磊落的姿态,迎陪入城,一路上不见行人百姓,尽为革甲军卫,凝肃的气氛一扫新春该有的喜庆,路过刺史府时,十一娘竟见门前军士森列,戒备更比别处不同。
她吁停了坐骑,稍稍蹙起眉头。
王知礼立时解释:“在下是忧虑万一动知伤及王刺史,方才下令卫兵加以保护。”
这解释一点没有说服力,晋王妃倒也不与他计较:“我既身兼公务,为避嫌,倒是居留官衙更加妥当,今日始抵云州,总得休息整装,只好待明日再往都督府叙见了。”
理由如此正大,再次不容王知礼辩驳,好在晋王妃并没逼令他撤走刺史府前的戒卫,入内之后,王绩等人也没有打算摆脱禁闭,王知礼满怀忐忑地回到都督府,立即便问郑敏:“晋王妃这番言行,似乎根本无意与我和谈啊?”
郑敏也佯作困惑:“论来,晋王妃若无意化干戈为玉帛,根本不用以身犯险,故而在下猜测,或许王妃所图巨大,这才先给长史下马威。”
“但倘若晋王妃假意与我和谈,取得鲁护等供辞后,上报朝廷……”
“幽州大捷,苇泽关再也不虑安来进犯,朝廷若想收归云州兵权,这的确绝佳时机。”郑敏颔首道:“长史不能不防,故在下建议,绝不能允从晋王妃私下面见鲁将军等人,无论其如何巧言令色,长史都要坚持公开会见,在公见询案之前,在下可前往说服鲁将军等,只要长史诱使王妃道明王郎将已然身亡,在下便有把握促成鲁将军等遵从长史号令。”
王知礼一再分析,多方度量,认为郑敏这一建议的确可行,因无论晋王妃是何主意,都已然身入云州,晋王府数百卫士,怎是董大勇等五万部敌手?倘若晋王妃心怀叵测,他立即便能将她斩于刀下,虽如此一来,便是与朝廷公然为敌,大不了率领部卫撤出云州,投诚突厥五部,亦能称霸一方,他甚至还有“仙道”在手,将来大有机会连突厥也降服号令,到那时,他的成就可不仅仅限于一方霸主了!
第1043章 王夫人的威胁
王知礼挑生事变,王绩等官员虽被立时软禁,让十一娘如释重负则是,他们果然都是毫发无伤,面见询情,倒多亏得王绩也算早有准备,他为官多年,自也见识过大风大浪,故而约束着属下如罗厚罗九郎等热血青年与王知礼部发生正面冲突,但论及云州城诸多变故,王绩等等所知,甚至不如十一娘更多。
十一娘也无意与他们提起仙智等事,只肯定了王知礼弑父杀侄的罪行,甚至连王横始的生死,也暂时隐瞒着。
王绩相信王横始不幸罹难,倒是不无叹惜。
“云州王一族虽有不臣之心,唯王横始一人,尚还几分刚强,自云州重建以来,他先不轻鄙募军,约束部将不得扰民,本身也从未行为过恃强凌弱之恶,后闻知广阳有难,毫不犹豫援兵救助,为幽州大捷建功,不想却亡于内乱,到底还是没有逃脱王知礼毒手。”
在这一点上,年轻锐气的罗厚看法却有不同:“王横始就算还存几分刚勇,称霸之心不死,迟早会被朝廷征剿,难道朝廷会因其支援云州有功,便一再放任?又者,身为大周臣子,救援云州抵御敌军本为应有忠义,应尽之职,如何能抵消不臣之罪?”
眼见着罗厚竟然当面直呛上官,十一娘却也不欲阻止,她对所谓的官场规则、仕途惯性原就不以为然,认为君主有失贤明,方才致使官场形成这些条框,故而圆滑阿谀之辈大行其道,耿直敢谏之士寸步难行。
留心看王绩,虽冷不丁受这一呛,颜面上颇有些不自在,到底不曾恼怒,只心平气和辩论道:“我之叹惜,正因王郎将虽存刚勇,然而心怀不臣,试想他若不是投生在云州王,自幼受父祖影响,岂不能为君国所用,建功立业,不至落得如此凄恻下场。”
罗厚仍然不服:“王横始之所以会存不臣之心,实乃立志不坚,固而方被权势所惑,论究竟,也是自遗其咎。”
倒是把王绩驳得哑口无言,苦笑道:“如今时势,高官厚禄者,有几个不为私欲一心为公?如武威侯等忠勇之将,倘若不是祸乱骤生必当启用,如今不过长安城中虚爵闲职,受尽疑忌,郁郁苟活罢了。”
十一娘自然从未在王绩口中听闻此等公然指斥时政的言辞,倒是略略一怔,又见罗厚因这话,竟然也是黯然不语,神色复杂,将那锋锐尽敛,竟如暮气沉重,方才道说一句:“这世间功过是非原就只是相对而论,王世父惜之有理,罗郎君恨之有据,我却坚信,魑魅横行不过一时,正道沧桑终定恒久。”
她没有理断对错,此话也是轻轻一点,只见王绩转而一笑,罗厚却仍旧沉思,十一娘也不多与他们议论,这一夜更是养精蓄锐,次日,换一身素服,与贺烨带着扈从,前往都督府吊唁——王进谷具体病故日期不明,但根据王知礼发讣的时间,还未过治丧之期,纵然太后俗治王知礼弑父之罪,罪并不及死者,晋王夫妇既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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