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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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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乃谢莹身边服侍的婢女,大约也是从掖庭擢升为大宫女,可谓篷莱殿心腹之一。
  “快去通传,重玄门正被叛军冲击,让央金公主准备着,万一不恻,立即撤离。”心腹高声说道,却冲艾绿挤眉弄眼。
  艾绿会意,微微颔首。
  她知道这是谢莹在暗示——时机已到,铲除央金。
  不由暗暗好笑,宫外的志士眼看便要打进宫内,那长平公主竟然还惦记着内乱,不知轻重缓急,愚蠢如她,居然还企图母仪天下?艾绿不由想起晋王妃,屡屡被秦孺人算计,多少机会可以除掉这颗眼中钉,然而想到燕国公部,秦孺人父祖兄长能助殿下成就大业,又乃国之勇将忠臣,又屡屡宽谅秦氏暗算,这才是胸襟开阔,以大局为重。
  只不过眼看诸多筹划,终于要在今晚实施,立即便能摆脱大明宫中无趣乏味的生活,艾绿还是格外兴奋的。
  这些日子以来,被央金折腾得跪来跪去,她的膝盖几乎都不能挺直,今晚,终于可以大开杀戒,让这些可恶的夷族用人头与鲜血,祭奠那些死于侵犯的将士,以及丧身罪恶的无辜百姓。
  艾绿摸了摸贴身藏着的利匕,很好,凶器还在。
  她没想到央金公主居然还主动赐予了另外的凶器。
  得知“叛军”意欲夺宫,这位吐蕃公主非但没有惊惶失色,反而兴奋异常,她十分鄙夷谢莹“时刻准备撤离”的提醒,冷笑道:“这些周人女子,都是一般懦弱无能,韦太后弃城而逃,谢氏竟也学她准备弃宫,怎比得我突厥、吐蕃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不就是小股叛军,怎值惊惶失措?!尔等听令,随我支援重玄门,督促众位将士杀敌护宫,教训那些顽固不化之周人,别以为晋王烨据守潼关,他们便能反败为胜!”
  又斜挑着眉眼,看向手持双剑的艾绿:“你这两把舞剑,取乐他人之外,能否杀人?”
  艾绿照旧冷着脸:“当年婢子一双舞剑,也曾教训过不少心怀不轨之纨绔无耻。”
  央金这才满意:“你虽也是周人,历来却因尊卑之别饱受欺凌,我这便予你一个机会,随我杀敌立功,将来汗王建立新朝,你也可脱籍汉家,享一回尊贵荣耀。”
  因要杀敌督战,央金当然不耐烦穿着长裙,外披一件胡服,脚踏一双皮靴,提剑便往外走,待下了阶梯,方才想起甚至不知重玄门在何方向,扫视一圈众人,度量着婢侍当中,大约也只有从掖庭宫擢升那几个熟谙地势,便指着其中一个名唤花枝的婢侍询问。
  花枝抱着剑,已经是一脑门冷汗,因为莫说杀敌,她就连杀鸡的胆量都没有,然而这时也不敢劝阻央金,有心说不知重玄门在何方向吧,被央金杏眼一瞪,更加失措,颤着声竟将实话说了出口。
  一行人于是绕着太液池,往宫城北门疾走。
  过了漕渠之上的玉带桥,进入一片静寂的庭苑,艾绿环顾四周,只见月色下枝叶婆娑,转廊间空无一人,夜黑风高,正该杀人。
  她瞄了两眼气势汹汹的胡姬与畏畏缩缩的宫婢,一共也就十五、六人,完全不在话下。
  便有意落后,一个呼息间,掌刀便分别砍在了两个宫婢脖子上,这是手下留情,宫婢乃周人,不是大奸大恶,没有必要取她们性命。
  紧跟着长剑出鞘,左右双刺,无声无息便将两个胡姬洞穿要害。
  杀完六人,央金公主方才察觉事情不妙,转身之时,正好看见又是两人二人倒在艾绿的剑下!
第1159章 俘获
  连杀八人,方才惊动央金,艾绿对这位自负骁勇的吐蕃公主很是鄙夷,冲她露齿一笑,娇叱两声,转眼又是四人命丧剑锋所向。
  央金方才感知死到临头,纵然高声呼救,但有谢莹为艾绿创造时机,此时内苑里哪里还有闲人,什么巾帼不弱须眉,央金公主左右自负骑射了得的侍婢,哪里是晋王高足的对手,幸存者唯有一人——
  那是艾绿有意留下的活口,剑锋未中要害,只让她负伤倒地,一时之间既不至于丧命,又还有相对清醒的意识。
  原本满腔志气的央金,这时已经是花容失色,虽然已经拔剑在手,手腕却颤抖不停,被艾绿轻轻一击,长剑便“铿”地一声坠地。
  “大胆、你、你、为何背叛我?”央金公主这一句质问已经完全没有了气势,她的确学过骑射剑术,但身为金枝玉叶,何曾上阵杀敌?纵然与诸多卫士比试,那些人也是有意谦让,央金从未遇见过凶神恶煞的敌手,而此时此刻,在她眼里,艾绿俨然便如修罗,根本便不是她能匹敌。
  “我让你做个明白鬼!”艾绿踩着满地鲜血逼近,再度冲央金莞尔一笑,唇红齿白好不俊俏:“我阿姐与姐夫,皆死于蛮夷之手,你当我果真稀罕荣华富贵才对你卑躬屈膝?我奉长平公主之令,入宫献技,无非是为取你信任杀你为亲人报仇血恨,我已经忍耐多时,正好今日有叛军攻入,长平公主总算示意时机合适。”
  说着话剑锋已经指向央金的脖颈,艾绿微挑眉梢:“叛军变乱,吐蕃公主死于内奸之手,当汗王攻夺潼关,吐蕃赞普还会不会为你一人,损毁盟约与突厥为敌?吐蕃服软,汗王当然不会彻察公主死因,谁让公主你,愚蠢无用,怎比长平公主才貌双全,真正赢得汗王宠爱?”
  说完这些,艾绿再无犹豫,手腕一转,便让央金倒毙剑下,她这才还剑入鞘,悄悄一睨躺在地上装死的胡姬,眸子里晃过一道笑意,几个飞纵便消失在夜色里。
  今夜之后,长安城再也不是奇桑能够作主,突厥军将会兵败潼关,奇桑遭遇挫折,吐蕃赞普又哪里还会坚守盟约?那么这个活口,当送返吐蕃,让吐蕃得知爱女央金死于长平公主手中,长平公主虽是周人,却也是突厥汗王姬妾!
  这便是给予吐蕃借口,与突厥翻脸向大周投诚。
  见风使舵才对吐蕃更加有利,而五族联盟的崩溃,方能让晋王殿下争取时机再灭突厥。
  但艾绿的任务尚且没有大功告成,接下来,她还要前往蓬莱殿,向谢莹邀功。
  不同于太液池畔的悄寂无声,蓬莱殿此时灯火通明,启夏门外的敌情以及重玄门正在遭受攻击两件变故,已然相继通禀让谢莹得知,她这时也正焦头烂额,想不明白云州部为何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外,而相比这一变故,重玄门的险情更让她悚然心惊。
  一定是城中已起暴乱,阿史那雄河与宇文盛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放任叛军攻入禁苑威胁宫城!
  然而谢莹虽然焦急,却并不认为危及性命,一来她并不知宇文盛心怀不轨,阿史那雄河也被暗算,再者戍守宫城的统领乃伊力,对奇桑与她忠心耿耿,所以谢莹并不认为叛军能够攻破重玄门,她才有闲心顾及央金,遣心腹暗示艾绿立即动手。
  得知艾绿孤身求见,谢莹猜测央金已经殒命,不过这一秘要她当然必须隐瞒左右侍奉的胡姬,然而今晚诸多变故,也让谢莹格外警惕,不仅没有遣散旁杂,殿堂里还留有护卫在侧。
  艾绿入见之前,当然也上交了佩剑。
  谢莹一眼看见艾绿衣裙染血,佯作震惊,连称免礼,追问是否有异变,这些话是有意拔高声量,也为暗示艾绿理应如何作答。
  艾绿禀报完整央金遇刺的经过,谢莹又再强调:“你说什么?宫中竟有奸细混入?央金确然已被奸细谋害?”
  “是,央金已然身首异处。”话音刚落,艾绿便暴起向前,一掌劈向反应敏捷立时挡在谢莹身前的胡姬脖子一侧,再是凌空一跃避开侍卫射出的暗箭,藏在腰间的利匕已经摸出,血光喷溅,又是一个胡姬命丧当场,然后雪亮的刀锋就架在了谢莹的脖子上。
  艾绿将身体隐藏在谢莹身后,冷笑着把手中利匕稍稍一移,谢莹雪白的脖子上立即溢出一丝血迹。
  “让侍卫退后,传伊力来见!”
  艾绿到底是在大明宫内潜伏了一段时间,自然清楚负责宫廷守卫的将领乃何人,她手里有谢莹做为肉盾,也不惧侍卫们群起而攻,一喝之后,微一侧面,冲着谢莹耳鬓处轻声冷笑:“长平公主若想活命,还是听我号令为佳,我知道你来自千年之后,比寻常人更加渴望荣华富贵,你这性命得来不易,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原来十一娘在授意艾绿作为内应时,预先告诉她蒋公之卜,但也只说了半句,没提还有一个重生者,用意当然是有利艾绿威逼谢莹言听计从,因为此着极险,稍有错谬,艾绿便有可能死于宫廷,而谢莹越是惊惶失措配合胁迫,对于十一娘的全盘计划便越是有利。
  谢莹听身份竟被拆穿,失声道:“你乃晋王妃派遣?”
  “长平公主,眼下可不是你发问之时,你要知道,就算经历诡异,你也乃血肉之躯,并不比旁人更多一条性命,但你若答应配合,我家主人嘱咐至少留你一条性命。”艾绿吹了一口气进谢莹的耳朵里:“乖乖听话,让伊力过来,下令他解除重玄门防卫,让突厥人束手就缚。”
  谢莹当然不甘,但此时已经为人所掳,仿若砧板上的鱼肉,她可没有宁死不屈的傲骨,又断定艾绿乃柳十一娘派遣,暗忖道:我起初来此时空,逼不得已用了一些后人所作诗词,柳十一若真也是穿越的人,必然心知肚明,她掳我在手,无非是想把控长安,但我与她无仇无怨,指不定两人还能合作图霸天下,她不至于伤我性命,好汉不吃眼前亏,保得性命才更重要。
  无比庆幸负责戍守宫城的统领伊力对她忠心耿耿,要是换作雄河,指不定不愿受这胁迫,那可真就死得冤枉了。
  于是乎,重玄门外的激战开始不久便宣告结束,伊力果然顾惜谢莹的性命,一来是因私情,二来当然也是明白长平公主对于突厥大业的重要性,汗王让他守护宫城,并不是为了这些殿堂楼宇,他守护的便是长平公主的安危,倘若公主有个万一,他就算杀光这些周人也是渎职。
  大明宫这三万突厥卫,不比铁勒部等盟军,这些人隶属奇桑的亲兵,而奇桑治军又历来严厉,兵卫们不敢违抗军令,可纵然如此,这些骁勇的突厥亲卫因从来没有束手就擒的耻辱经历,便有两个部属质疑伊力的号令,到底逼得伊力将此二人以抗命之罪斩杀当场,才慑服诸卫,满心不甘地缴械被俘。
  但对于起事一方而言,夺宫是为杜绝宫卫从后夹击,接下来还有一场硬战,那便是与启夏门外的云州部里应外合,外郭七万守军必须歼灭,今晚的行动才算大功告成。
  这一步进行顺利,贺湛遣人将消息速禀留在京兆府衙坐阵的陆离与宇文盛。
  而当夺宫行动开始之时,宇文盛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他在奉突厥王令收编民勇时,就留意择选了数十名曾经守卫京都的丁男中,立志要以性命捍卫长安的热血青壮,虽说为防事漏,并没有提前知会他们今晚将有行动,不过贺湛等人攻入芳林门后,宇文盛却立即遣人召集这数十民勇,只待大明宫得手,他们便能率领旗下巡卫,分散各坊呼吁百姓中的青壮加入战斗。
  长安城中虽无系统训练的兵卫,甚至不可能做到人手皆得兵器,理论上来说并不可能战胜那七万突厥兵,然而眼下启夏门外有强敌进攻,城中暴乱一生,人数上的优势显然,突厥兵就算骁勇,也会因这突然的变故惊慌失措,胜算便会大大增加。
  阿史那奇桑起初的屠民暴行,纵然让长安百姓惊惶不安,但同样也激发了民众同仇敌忾的决心,当得机会驱逐蛮狄,为父老无辜报仇血恨,但凡还有热血的人,无疑都会投入这场战争,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宇文盛已经完全平复了不安的情绪,只不过此时的他,却对陆离承诺晋王将迎圣上回京并辅助亲政的言行满怀疑虑。
  这样的当众承诺,自然不可能是一句戏言,但要将拼命打回的江山拱手相让,宇文盛大觉不甘,他从来不是固执所谓正统的臣子,他只会效忠能够真正赢得他信服的人,这个人当然不是毫无作为自身难保的贺洱,在宇文盛看来,贺洱比仁宗帝更加昏庸无能,因为权位之夺,这个皇帝明知杜渐宏乃忠臣贤士,却将其污陷处死,更不说共治议和的始作俑者虽是韦太后,贺洱当时却已然亲政,倘若不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的妥协,时势何至于恶化到此地步?
  这样的君主,有什么能力驱逐蛮狄匡复社稷,有什么资格为九五之尊,享帝王之称?
  “某并非敷衍诸贵。”面对宇文盛激愤的质疑,陆离的神色格外平静,他看向大堂之外,那一片灯火通明,更远处的天空密布星辰,一弯新月刚好从云层里探身移出,星月辉芒之下,沉默的山峦轮廓隐约:“圣上在位一日,仍有如同萧公等臣子依然遵奉,殿下若急于取而代之,便会被质疑乃逆臣贼子,权位不明,便会激化内斗,而突厥未灭,对大周而言始终莫大威胁,殿下不会容许大周内部分崩离析,使突厥获得喘息之机,所以绝不会威逼圣上退位,自立称帝。迎回圣上是必不可少一着棋,但府君也不需过于忧虑,满朝文武,也不是所有人都如萧公,莫说河北、河东、河南三地官员,甚至连灵沼公王相国,亦愿效忠殿下,帝位纵然被旁人暂居,军政大事,亦断非圣上能够决断。”
  宇文盛何尝不明此时情势?他摇头叹息道:“腐儒误国,倘若这类人配享忠良,我宁愿为那乱臣贼子,不怕祈求上苍听我这句叛逆之辞,当今圣上,实在不该为君,他早日殡天,方为大周之幸!”
第1160章 天明
  秋夜凉爽,不少百姓其实已然入睡。
  宇文盛再任京兆尹时,早已上谏奇桑,称太后东逃致使不少官员、世族迁离,东城如亲仁、安邑等坊许多宅邸已成空置,而之前九门驻守不少兵卫,城中又加强了巡防,以致于不得不临时设置更多的兵营卫铺,又占据不少民居,为了让九门守卫交值更加便利,也是为了集中民众更易管理,莫如下令暂时将九门附近的民众迁居至内郭,这也是为了切合战时需要,待时局真正稳定,再重新规划宅邸居坊不迟。
  阿史那奇桑并无治管城邦的经验,想到他在关外时,也是外围驻军,民众驻营在内,是以认为宇文盛的建议极为忠恳,二话不说允谏,也就是说,此时长安城内已经打破了一直以来,贵族官员居于东内郭,富商豪贾置宅西内郭的格局,如怀远坊、宣扬坊等区域,空置的宅居便暂时住进了不少百姓,这些宅院多为贵族官员所置,环境当然比普通民宅优渥,民众们虽也知道是暂时居住,却也由衷感激京兆尹能在战乱之时为他们争取相对安定的生活,故而就算启夏门自九月初一时便被攻击,连日以来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平民百姓却并不感觉多么惊惶——
  就算城破,那也是大周的军队夺回国都,总不至于像蛮狄一般烧杀抢掠,大可不必担心被战火波及,于是该吃则吃该睡则睡,也就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夜间失眠,乘着凉悄悄唠上几句闲话;要么就是部份热血青壮,因为城外终于来了援军兴奋不已,摩拳擦掌希望着君国战胜蛮狄,直到夜深还竖着耳朵隔墙听动静。
  起初皇城与大将军府闹起来的时候,如延寿坊、务本坊里的青壮就听见了喧哗与打斗之声,譬如仙桂弄的一处宅院,住进了七、八户平民,有五、六个青壮原本就有些交情,这晚便猜测着外头的情形,压低声窃窃私语。
  有个被称作郑三的后生,笃断道:“定是启夏门被攻破了,武关守军冲进了城里。”
  又有一个叫吴四的青年,质疑道:“若真是朝廷军队攻进了城,哪里至于这点动静,会不会是突厥蛮夷出尔反尔,眼看打不过朝廷,意图逼迫壮丁从军。”
  他这话引起了其余几个人的担心,越发把耳朵竖了起来,只短暂的骚乱之后,仿佛又归于宁静,纵然如此,这几个人到底无心安歇,后来忍不住困倦,干脆在廊庑下倚柱而眠。
  郑三正自昏昏欲睡,忽听墙外似乎有人大声呼喝,他一个激零跳起来,依稀听清了几句话,连推带搡地把伙伴们唤醒,壮着胆子拉开门,只见带着巡卫袖标的一人,俨然是他们从前旧识,身后呼拉拉跟着十好几个巡防,手里的火把照得里弄大亮。
  “云州部正在夜袭启夏门,是晋王殿下十万援军赶到了长安,突厥人必定吃了败仗,被晋王打得落花流水,宇文大尹响应晋王号令,集合几大显望起事,这时已经将大明宫夺下,俘杀三万突厥卫,诸位义士听令,立即配合显望兵勇,助云州部攻破城门,歼灭突厥卫队,力保突厥人再难撤回长安,将他们逐出京畿,让他们滚回关外!”
  郑三、吴四等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热血沸腾,挥着拳头便跟着巡卫直冲坊外,一路之上果然不见突厥卫队阻止,只见越来越多的大周百姓加入战队,他们高声呼喊着“驱逐蛮夷”,毫不畏惧地向外郭涌去,这起暴动来得无比突然,似乎毫无章法可言,然而却气势汹汹锐不可挡,因为百姓们没有忘记死于屠城的父老无辜,更没有忘记女眷们被蛮夷兵勇无耻的凌辱,他们心中的仇恨在这一夜彻底爆发,这时没有人再遵守道路禁忌,激愤的人群从各条坊道上向朱雀大道汇集,他们看见从前那些鲜衣怒马的贵族子弟,从大道当中疾驰向前,他们听见永达坊外已是杀声震天,举目而望,南面城墙上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于是他们越更坚信今晚这场战争必将取胜!
  平康坊,相对平静。
  不过十一娘依然耳闻了喧哗,她看见贺琰以及诸多亲卫焦急地徘徊,他们将手摁在佩剑上,不断望向墙头,仿佛这样就能目睹坊外壮烈的场景,十一娘知道他们的焦急不是出于担忧,而是因为袖手旁观的不甘心。
  “叔父,去吧,你们应该投入这场战斗,不用担心此处,就算有变故发生,我只要躲入密道,亦不会有危险。”十一娘亲自打开了大门,平静地注视着贺琰:“你们应该为了殿下冲锋陷阵,应该为了大业奠定胜局,而且应当信任我至少可以自保,我代殿下嘱令你等参战,不可违抗。”
  晋王妃把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贺琰更加难捺冲动,但想到晋王令他务必保卫王妃安全,尚且还在迟疑。
  “到了这一步,情势分明,只要能夺下长安城,不会再有任何危险,可要是行动失败,纵然你们留在此处,又能做些什么呢?”十一娘又道。
  这话终于让贺琰打消犹豫。
  十一娘这才掩门,她并没有再回内宅,而是干脆跽坐在外院,焚一炉香,置下琴案,冲碧奴莞尔一笑:“长夜漫漫,既无心睡眠,莫若听我抚琴可好?我来奏乐,你来煮茶,或许如此等待,便不觉焦灼难安。”
  她已经好些年都没有这份闲情了。
  重生之后,纵使年少时,没有那么多的事务缠身,也是多弹琵琶而少抚瑶琴,后来到了晋阳,越发连画笔都懒动了,而一晃多年过去,辛苦筹谋步步为营才到了今天,十一娘内心并无忐忑,焦灼也尚能控制,她知道当日出东方,崭新的一天来到必然也将有崭新的局面,她自问已经竭尽心力,所以笃信命运不会再一次辜负,所以到了胜负攸关的这一刻,她的琴音悠长舒缓,演绎的不是惊心动魄生死决战,仿佛坐看云起慢待花开,岁月由来静好,时光从未流逝。
  一曲既终,茶水正沸,廊庑下的灯影摇摇落在碧汤白瓷之间,像照映遥远的月色,十一娘忽然想和碧奴谈一谈往昔,那时她落水被救,清醒时最先看见的便是碧奴,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偏偏兴奋得一边笑一边感祷佛祖,看上去一点不稳重,也不知后来怎么就转了性情。
  碧奴讶然:“王妃竟还记得当年之事?”
  “我优长便是强记,哪会忘记那回生死攸关。”
  碧奴却已经不记得王妃落水之前可从不曾显示强记的优长,她的印象已经被潜移默化了,颔首笑道:“婢子痴长王妃几岁,反而不如王妃稳重,羞愧不已,也只好时时提醒自己,才不被王妃嫌弃。”
  十一娘看向碧奴,她已经过了花信之年,时间还真是过得极快。
  “阿碧,上回十四兄向我讨你跟随,我仔细想了想,你跟着他也好。”
  这话险些让碧奴砸了茶盏,惊惶不安地看向十一娘。
  “十四兄倒也没有歹意,他只是知道我看重你,但也明白许多事情,我都不能顾及……比如我一直想好好安置你,为你找个好归宿,却一直不知你真正期望什么,十四兄呢,虽是男子,素来却更懂得女子心意,这事托付给他,也许更加适合。”
  碧奴方才吁了口气:“婢子早就说过,心愿便是终生相伴王妃左右。”
  “将来我或许会入宫,但我不希望你再涉入宫廷之争了。”十一娘点明:“深宫禁苑内,无奈之人与无奈之事比别处更多,你跟我这么多年,我不想你再陪我入宫,也不仅仅是你,连艾绿、阿禄,到时也都有各自归宿,你们能得自在,才是我心愿。”
  “可王妃身边,总需要忠心之人……”
  “我知你们忠心于我,正因如此,我才有此决定。”
  碧奴听了这话,便知道王妃决心已定,只她心中万般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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