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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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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姱容修态”用得新巧,强调“渊识逸群”更加饱含深意,又兼“仁张德行于溥滨”一句,无疑点明她曾经涉政,至于“幸更助鲲鹏”,又分明张扬她有从龙之功,此册立后诏书,大不同于以往,就连文皇后当年,也不得如此夸耀词句。
  更不说贺烨以帝王之尊,非大婚之礼,却亲往兴礼门迎候,携她之手,共往宣政殿行册封之典,此情此境,必定被史笔所记,十一娘不知是否绝后,但大周自从建国,可谓始无前例。
  受宠若惊?
  仿佛确然,又似乎悬殊。
  因她从不曾奢想过如此荣光,也并不以这殊宠为喜,震惊又确然震惊的,因为她越发疑惑贺烨的用意,他如此张扬,几乎将她举于并肩之位,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为何给予她如此风光,俨然不顾礼法,为何如此张扬帝后情深,他不可能不在意后族的显赫,这不合帝王心术,他是有意将帝王的任性,告昭于朝堂,布宣于天下,似乎确符一贯性情,但这当真是他的情之所至?
  此时此刻的皇后,面带微笑,魂思却不知飞去了哪里,端庄的仪态,又紧绷着神经,直到温暖的手掌,仿佛不经意间牵覆过来,她下意识侧面,见身边人——金饰衮冕,白珠垂旒,玄缨挽扣,那珠旒低晃间,难掩眉眼飞扬;玄衣纁裳,肩挑日月,龙舞朱韨,此革绶华服下,更见英气勃发。
  似乎熟悉,又若陌生,他们分明并肩而立,甚至指掌相牵,但十一娘恍然又觉相隔甚远,有若参商双星,是彼出此没,境遇相异。
  “你我大婚之日,却如主臣之间,那时我并未认识结发合巹有何殊重意义,屡屡回想,深觉遗憾,纵然当初结姻缘之好,只为有利大局,而无关男欢女爱情投意合,甚至虚渡洞房花烛,约法三章而秋毫无犯,却正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日既为缘定三生,总不能再重行大婚之礼。”贺烨侧面,指掌微微用力,白珠垂旒便再难遮挡那双深遂的眼睛,他身着华美的帝王礼服,分明应当高高在上端肃威严,此刻却像极了一个普通的男子,想要让妻子懂得他的款款深情:“大婚之日颇失温情缱绻,我亦无能让时光倒流弥补这一遗憾,我想让你,让我们一齐记得今日,我为帝王,尔为皇后,唯你我二人携手并肩于宫门高厥,面对文武百官,面对万千百姓,贺烨盟誓,此生不负吾妻。”
  所以不用惧怕日后的诡谲,不用担心深宫的险恶,有我在,这些便不能伤害你,更不用忧愁人心易变,纵使身处权位倾轧,我们之间也当一如往昔,我们既是帝后,更是夫妻,贺烨依然会放心将生死与安危托付,任何人与事,都无法离间我与你。
  丹凤门下,拜贺册后大典的人群其实无法睹明君主的含情脉脉,他们眼中只见那高厥之上,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珠旒花簪,玄衮青袆,帝王英姿威严,皇后皎美端庄,是赏心悦目的眷侣,更是至高无上的帝后,普通百姓固然喜悦敬畏,但那些朝臣与命妇,也不无心情复杂之人。
  艾绿与曲丰儿虽还没有正式成婚,但两人姻缘也算议定,这时混在人群之中,他们的位置较为接近外命妇所在,身边更多拥蹙着陪侍主人前来拜贺的各家仆婢,不同于外命妇的循规蹈矩,这些高门望族的仆从耳闻目睹市井百姓的欢呼与议论,渐渐也不拘言行。
  艾绿便听见身边两个女子在窃窃私语:“从前便听闻皇后殿下才貌出众,可惜未曾有幸拜见,今日得幸仰望凤姿,确然国色天香。”
  “可不是,我家郎君收藏着多少仕女画,画中女子个个貌若天仙,那时我度量着,世间哪里有人美貌能比画上之人,今日一见皇后,才知从前是孤陋寡闻。”
  艾绿顿觉与有荣焉,咬着曲丰儿的耳朵:“皇后风度容颜,岂是俗笔能画?这些人现在是站得远,依稀只见风貌罢了,却已经为皇后气度折服。”
  曲丰儿嘿嘿笑道:“自然没人胆敢诽议皇后。”
  这话说得,仿佛这些人是慑于皇后之威,才违心阿谀奉承一般,艾绿忍不住伸手掐了未婚夫一把,却忽然便听见了又有人在小声议论——
  “皇后虽则貌美,却并非得圣上宠爱,我便听说,圣上真正宠爱者乃皇后族姐,就是潜邸时那柳孺人,可惜柳孺人出身不比皇后尊贵,膝下又无子嗣,又有太后素来更加看重皇后,更不说还有礼法拘束,圣上逼于无奈,方才妥协。”
  “我从前也听说,圣上居潜邸时,原本是与长平公主两情相悦……”
  “长平公主我倒见过,论容貌,并不在皇后之下,又有任十娘,也是才貌双全,不过这些都没用,到底是皇后福泽深厚……传言又如何能够尽信?从前多少流言蜚语,不都议论圣上暴戾不堪,谁能想到圣上竟然如此英雄气慨,那些突厥兵论是如何勇猛凶狠,一遇见圣上,还不是一溃千里,对了,就说你家大娘子,那时生怕被选为晋王妃,太后当年设宫宴,你家大娘子赶忙装病,如今呢,怕是悔之不迭了吧。”
  “要我说,是否得圣宠有何关系?既被册立皇后,那便是赢家,母仪天下何等尊贵。”
  “也不能这么说,若得圣宠,便连皇后都要敬让几分,皇后再是如何尊贵,也不敢违逆圣意不是?”
  艾绿听得心里郁火直往上蹿:这些长舌妇,竟然胆敢毁谤帝后失和?她们知道什么,长平公主算什么东西,圣上才没把那女人放在眼里,若是逮着了,必须镣铐加身监禁关押,还两情相悦?真是荒唐可笑。
  曲丰儿冷不丁听艾绿把拳头捏得“噼啪”作响,吓得一把拉紧了未婚妻的衣袖,却遭到老大一个白眼。
  “拉什么拉,我还不知道制怒不成?这些流言蜚语,伤不到皇后分毫,我就算听见觉得不顺耳,还不至于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女子一般见识,我还会欺负弱小不成!”
  曲丰儿“嘿嘿”讪笑,做了亏心事般直摸后脑勺。
  而艾绿因被皇帝陛下亲授那套心法,一日不落地练习了十载,六识当然也比常人更加灵敏,耳朵里忽然又听见老远之处,有人似乎喃喃自语:“谁曾想到晋王,竟真如鲲鹏,初隐忍于北溟,只待六月息吹,水击三千,扶摇九万,如今得以展翅,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华夏有幸,治世有望,亦为我等隐遁,终得施展抱负机遇。”
  这番文绉绉的话,艾绿只听了个半懂,谙知的是此人似乎自视甚高并有志向辅佐君国,连忙转头去看,锁定了一个青年男子,见他布衣葛巾修眉玉面,颔下三络青须,目光炯炯有神,此时正仰望丹凤厥上。
  艾绿用心记住这男子的形容,盘算着暗中摸察一番根底,若真有才能,不妨荐举,皇帝陛下可专程叮嘱过她,虽说眼看就要嫁人,别一门心思只想着相夫教子,要是在朝堂之外,市坊之间,能够结识贤良富有才干之士,大可向皇后举荐人才,艾绿很为这一任务兴奋,于是看向这男子的目光也是炯炯有神。
  这下便让曲丰儿忐忑不安了,悄悄移动身体,大有心机的阻隔下未婚妻的视线。
  结果是手臂又挨了一掐,曲小郎委屈不已,艾丫头却粉面含怒:“真是朽木不可雕,我这是为了圣上网罗人才,你倒争风吃醋起来,你放心,这世间英才虽多,唯独只有你能与我相知,我是一心一意与你结为夫妻,必定会与你白头携老,快别小家子气,咱们一齐盯梢此人,察一察他是何来历。”
  曲小郎冷不丁听此甜言蜜语,兴奋得连脖子都通红了,重重颔首,磨拳擦掌:“小艾放心,我不必会跟丢了这人。”
第1184章 旧殿堂
  复兴元年的五月,蓬莱殿就此换了新主人。
  大周自建国以来,皇后所居殿苑其实并无明文规定,不过蓬莱殿因与帝王内朝紫宸殿同列中轴,为内宫最重要的殿堂,一般情况下为皇后居住,当然也有特例——明宗帝时,帝后不和,蓬莱殿便为贵妃所占,又有德宗,自元后薨逝,也曾将蓬莱殿空置,便是后来再册皇后,贺烨的生母也即小崔后并未能得允住入蓬莱殿。
  倒是历代太后,多数居于长安殿,连曾经临朝听制的文皇后也没有特例独行,只有现下这位韦太后是个例外,仁宗帝时,她更长时间住在含象殿,仁宗驾崩,终于如愿以偿入住蓬莱殿。
  至贺烨登极,那时未立皇后,也并没急着让韦太后搬迁,韦太后一度认为贺烨尚还注重“母慈子孝”的表象,而并不在意这些小节,事实上她已失权柄,住在哪里都不重要,可韦太后对于蓬莱殿却有深深的执迷,若能继续占据,也算聊以安慰。
  然而贺烨并没有那么大度,既然蓬莱殿为后宫主位,绝大多数皇后都理所当然以此为寝宫,他当然不愿十一娘委委屈屈另择偏次,早在筹备大典时,便知会韦太后理应“让贤”。
  他当然也不可能效仿兄长,公然让内朝配殿予太后居住,空置多年的长安殿终于整扫出来,让太后在此颐养天年,既合乎礼法,韦太后纵有异议,也只能无可奈何。
  这晚蓬莱殿里,皇后寝室之内,龙凤红烛高照,鸳鸯罗衾翻波,是一场欢爱之后,夜深人相拥,月明风声静。
  十一娘闭着眼,听着枕边人缓长的呼息,佯作入梦,却是一动不动地清醒着。
  今日她得到了解释,但她并不相信贺烨在高厥上所说,就是真正的谜底。
  他如此大废周折,让她不敢相信目的便是如此单纯——仅仅为了,弥补新婚的缺憾,让这一册后大典,标新立异与众不同。
  她甚至不敢相信,贺烨盘算的是让她更加轻易顺利的,利用韦太后仍存饶幸的心态,接掌后宫人事而已。
  一定是,贺烨一定怀有更深用意,但她绞尽脑汁,也难以立即厘清端倪。
  此时此刻,她被帝王如此亲蜜的拥入怀中,被他的体息环绕纠葛,耳畔是他尽管睡去,却不失力度的心跳,他们的姿态如此恩爱,可十一娘仍然不能放松戒备,但不知为何,脑子里缠绕不散的依然是早前,他动情时逼着她仍以姓名相称的情境,激烈的喘息似乎直到这时还熨烫在耳畔,那时他几乎是嘶咬着她的耳垂,说着“伊伊,如今天下,只有你当我面前,能够称呼我之名姓了”。
  明明是不曾投入的,但为何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本能的,究竟是给予了他什么回应,她竟然都没有知觉了。
  十一娘不得不承认,她仿佛,或许,似乎,真的已经动摇了,她也许真在惶恐她与贺烨之间,已经渐近最后的图穷匕见,所以她宁愿怀疑贺烨是在虚情假意,而不愿相信有可能他果然是出于挚诚。
  她是不能动摇的,不能心软的,最后一步,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她只能心怀饶幸——
  十四郎那步试探,让陆离公然索要裴氏从前府邸,一方面向贺烨暗示他对旧人旧事怀念甚深,根本便不将裴氏看作罪逆,更重要则是打草惊蛇!惊动的当然是韦太后,让韦太后主动提及陈年旧案,并警告贺烨万万不能使仁宗帝声名有污。
  贺烨与仁宗手足情深,他甚至看在仁宗帝情面上,有意宽容韦太后颐养天年,并不打算痛下杀手斩草除根,他当然会在意仁宗帝的名誉,大可不必为了一桩陈年旧案,推翻仁宗当年裁断。
  但是贺烨当然不会再纵容韦太后东山再起,行使阴谋诡计意图颠覆政权,那么韦太后一旦利用贺衍与贺烨之间手足之情,离间君臣信任,那么翻察裴郑旧案,就不仅仅关系到已经崩逝的仁宗帝了,贺湛的计划是在赌博,当裴郑之案再度挑生,甚至还是韦太后主动掀起波澜,真相已经关系到了帝位的稳固,危及贺烨手中军政大权,不再只是为裴郑二族昭雪而已,而是太后残党以及陆离等天子近臣之间的根本对立,贺烨就必须在二者之间取舍。
  这一计划,针对乃是帝王心,赌注便是利益得失,没有那么多的是非公道,手足相连在权位面前同样会沦为笑话,贺烨越是顾私,十一娘的胜算就越大。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贺烨确乃明达之主,行为光明磊落,他不愿为了利益置仁宗帝的声誉不顾,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是如此,当陆离确实能够证明裴郑二族清白无辜,身为帝王,又怎能忍见忠良蒙冤,留污史册,被后世之人谴责为叛臣贼子,牢牢钉于耻辱柱上,受尽口诛笔伐?仁宗帝的声誉固然重要,但他确然轻信奸歹,生性懦弱不得不屈从于韦后党,冤杀忠良,伏患社稷,难道就因为他乃皇帝,就不该承认误谬,理当标榜为“良善忠厚”?
  圣君不应怀私,而当还天下于公正。
  如果贺烨足称圣明,那么便不应因为仁宗帝的声誉,而不顾忠良蒙污。
  但世间多庸碌,少圣贤,正如大奸大恶者虽不遍及,众人却多藏私己之欲。
  十一娘不能将赌注押在圣贤心,所以她必须应付帝王术。
  她希望能够避免干戈,使目的得以水到渠成,那么无论贺烨是基于圣贤之明抑或帝王心术,对她其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可以绕避反目为仇的绝路,至少谁也不算辜负谁,纵然做不成恩爱夫妻,至少可为君臣,于迟儿而言,是相敬如宾的父母。
  她不愿让迟儿背负沉重,如贺烨,亦或如她,迟儿不该在父母之间取舍,挣扎为难受尽苦楚。
  贺烨,我要的并不是风光显赫,甚至也从没妄想过海誓山盟,你不用时时事事以我为重,我所求的,无非就是你能答应为裴郑昭雪而已,只要你在这一件事,选择与我并肩,我便别无奢求,将余生,终老于宫廷,任是阴谋诡谲倾轧争斗,我也不会望而却步,又就算是,将来你违背丹凤门之诺,我也不会有任何埋怨。
  所以我求求你,谨慎抉择。
  心中有此念头,不觉便在手掌上略添力度,十一娘原是被动与枕边人相拥,一条手臂,搭过男子结实的腰身,指掌之下,是男子温热又保持着干爽的体肤,又因她不过轻微的动作,竟仿佛惊动了熟睡的人,也不知他是睡是醒,只将下颔一低,轻轻一吻印上她的额头,又是良久未曾移开。
  十一娘不敢辗转,却仍彻夜未眠,深宫里没有雄鸡唱晓,这寝室内又垂重重帘挡,并不见晨光透扉,孰不知星移旭升,然而贺烨初达志愿,何至于“春宵苦短”“延迟早朝”?他甚至根本不需宫人宦官入内唤知,自发清醒,轻手轻脚放开怀抱,俨然不愿惊动枕边人也跟着他起早。
  十一娘却心虚,忐忑着装睡被贺烨拆穿,干脆睁了眼,打算抢先唤来帐子外候令的宫人服侍,却被六识远超凡人的皇帝陛下立马发觉她精神萎靡,眼睑下一抹淡淡的青痕,偏偏贴身只系一件诃子,那修长的玉臂玲珑的锁骨一览无遗,一侧玉颈,吻痕如樱,陛下只觉胸腔里像被谁放了把火,几乎没把立志明君的意念焚成灰烬,效仿一把昏君干脆沉迷声色好了。
  心随意动,果然就把美人又压在了身子底下,一个长吻极其凶狠,却到底还是把持住了自我,年富力强的帝王把脸埋在温香软玉里大叹一声:“难怪君王鲜少勤政,倒是多闻红颜祸水,你说咱们若这时仍在晋王府,我何至于起得比鸡犬还早?”
  这么感慨一声略抒抱怨后,指尖却划过十一娘的眼睑:“昨晚没睡好?”
  “我不大适应这处殿堂,竟犯择席之困,许是当年在此过于小心谨慎,甚至还曾触发风波,险些没毁于掖庭。”十一娘早就想好了理由。
  贺烨倒也想起他家兄长在世时,篷莱殿有如禁地,一回因为谢莹不知所踪,十一娘获允来此地搜寻,结果却步入太后以及谢淑妃布下的圈套,因触怒仁宗,不得不往掖庭一游,险些没被刑讯逼供的旧事,自责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你并不乐意居住在此,那时只顾挑衅太后,以为逼她迁离这地方,她一定七窍生烟,而未考虑你之意愿,你既不喜这处,另择居所也罢,大不了将此处空置,借口也不是没有,比如敬重裴后未尝不可。”
  十一娘:……
  自己敬重自己,这未免太过可笑,再者她可不愿成全贺衍的“情深不移”,蓬莱殿虽说关系前世,是她旧所,也是丧命之处,但她并不因此心生波澜,又哪里值得避忌而横生枝节?
  “此处占内宫主位,我何尝不知圣上一片苦心?虽说有些不适应,却更加感念圣上待以恩荣,过上三两日,也便习惯了,不值得再经劳烦。”
  “伊伊,在我面前不需勉强更不用委屈求全。”
  “此处距离紫宸殿最为接近,我也不想与圣上疏远。”十一娘只好采取甜言蜜语的办法。
  贺烨果然眉开眼笑:“也罢,那我便再陪你着适应适应,只昨晚既未睡好,你也不用急着早起,江迂等等侍候着呢,你只管再睡上一阵儿,长安殿那边,大无必要忙着问安,就算立时拆穿了,并无关紧要,什么母慈子孝,文武百官无不心知肚明这就是过场,我既不可能当真是个孝子,皇后当然不能与太后贴心,太后仍然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言官御史也没有端由弹劾,伊伊大可不必因为长安殿那位,折腾自己。”
  说完话抢着一击玉罄,示意宫人入内服侍梳洗着装,十一娘看着他掀帘而出,暗自松一口气。
第1185章 再见长安殿
  虽说是皇帝陛下有言在先,十一娘仍然没有耽搁往长安殿问安的时辰,只要能够实现目的,她其实并不在意与太后虚以委蛇下去,仇恨归仇恨,可十一娘从来清醒,相比手刃血仇,她更加迫切的是为冤死的家人讨回公道,她无法容忍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深谙真相的人陆续辞世,如今国史记载,终有一日不再被人质疑,大周裴郑两族,一直背负叛臣之罪饱受斥鄙,所以她并不会为了太后的生死,与贺烨反目成仇,那么又何至于在意暂时的屈膝隐忍?自从新生,九岁入宫,一直到及笄大婚,六年光阴,千余日夜,面对血海深仇强颜欢笑,甚至阿谀奉承,她从来不曾曝露端倪,如今总算进行到最后一步,仅仅只是面对韦太后而已,她大可不必心浮气躁,急于亮剑。
  长安殿,其实她并不陌生。
  韦太后也并不是从未以此作为居所。
  当年德宗驾崩,贺衍继位,她的祖父任中书令时,当然不会允许韦太后占据后朝配殿,裴皇后的时代,韦太后只能住在长安殿,这是历代太后的法定居所,当然不可能荒凉简陋,只是在位置上较次蓬莱殿而已,甚至乃不少后宫女子,梦昧以求的终老居所,又有谁能想到韦海池会不甘长安殿,对蓬莱殿执念甚深?
  更或者说,韦海池孜孜以求的,其实并非后宫主位而已,真正觑觎乃是紫宸殿,如果她有一线希望占据天子寝宫,欲望便不仅仅是限于蓬莱殿了。
  渥丹的祖父,当时便乃韦海池的拦路石,不仅把她限制在长安殿里,甚至“教唆”天子贺衍拒绝后宫干政,祖父也许是洞谙了韦海池的野心,为臣子之忠,不惧与这个蛇蝎妇人对立,但也是为了臣子之忠,从未想过先下手为强,除韦氏,让贺衍背负弑母之罪。
  祖父争取的,不过是贺衍能够明辩是非,结果却落得背负冤屈,但面对族诛的酷刑,他们从容又坦然,他们宁死不违忠耿,可是渥丹不能容忍家人蒙冤,不能纵容始作俑者逍遥法外,她不如父祖那样忠心不二,韦海池是她的婆母,同时也是她的仇人,她在意的人,是生她养她的骨肉至亲,她对既嫁从夫的所谓礼法嗤之以鼻,如果她最终无法达成为家人昭雪这一首要目的,那么她必然会毫不迟疑选择与韦海池同归于尽,而且要让那个女人也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她至少有把握毁掉韦海池这些年苦心经营,这一路行来,真正只剩最后一步了!
  皇后今日并没有盛装华服,穿着甚是素雅。
  仲夏之季,端阳已过,长安殿前碧叶翊翊,清晨一抹旭照,明艳玉基,深深殿堂里,太后已是正襟危座,她记忆中,关于那位沉着大方颇知进退的少女,其实面貌已经渐渐模糊了,她的印象中,柳十一娘固然长相清秀端庄得体,但从来不具让男子神魂颠倒的妖娆风情,当初她便确信,以贺烨之性情,绝对不至于将十一娘爱若珍宝,但十一娘机智聪慧,当然懂得投其所好避其所恶,总能争得几分体面,不至于失去棋子的作用。
  就算太后这时已经洞谙贺烨并非真正纵情声色,但她仍然不信十一娘能够争获帝宠。
  贺烨不是才子,又哪里会在意女人的才华?当年卢太后不喜崔后柔弱娇嗔,德宗却厌弃了名门淑女有若千篇一律的端庄沉静,认为这样的女子大失风情,于男子而言味同嚼蜡,偏爱崔后弱不胜衣楚楚之态,贺烨又哪里会连德宗都不如,为“千篇一律”所动?
  贺烨抬举十一娘,无非是逢场作戏罢了。
  韦太后便格外留心,经过十载,以皇后的名份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女子,那眉眼之间,举止之余,是否具备了她过去不曾在意的风韵,然而她目睹的仍然是个端庄沉着的女子,纵然已经褪尽青涩,容貌气度更比十载之前秀美,分毫不曾显现黯淡,若真婚配一个才子,大约能够琴瑟和谐,但远远称不上倾国倾城之貌,绝色独立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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