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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5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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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已为九五之尊,江山社稷才是他心中首重,而皇后狡智,等等事务都能与大业联系起事,这一点连太后祖母都望尘莫及,自己又哪里是皇后的对手?
  想到这里,同安不由脸色苍白遍体生寒,巨大的恐慌像一张罗网般当头罩下,她的眼前甚至阵阵发黑,又听柳七娘说道——
  “那次玛,虽口口声声强调愿意久居长安,但据妾身打探,他之胞兄,极有可能争得吐蕃王储之位,倘若如此,次玛又哪里还会当真久居长安?贵主,届时次玛回国,贵主又当何去何从?吐蕃乃化外之地,贵主哪里能忍受那般蛮荒迥异?而据妾身试探,次玛确然有求娶之意,若真被他占据先机,贵主……贵主还应早作打算!”
  紧跟着便将次玛的话,一字不漏复述。
  同安大是恼怒:“君子好逑?他算什么君子,蛮夷之子,竟然也敢心生妄想!”
  柳七娘再接再励:“尹少卿与次玛交熟,怎能不知次玛有此妄想?因其达成两国罢战议和,圣上对尹少卿可正当器重,要是尹少卿得皇后授意,上谏圣上允同,到时贵主就算反驳,圣上又岂不埋怨贵主不顾大局,仍然执迷不悟?”
  同安听了这话,越发悲从心来,她从次玛口中,得知其与尹绅的确惺惺相惜,所以她并不怀疑柳七娘这话,她的确是被那个男人,彻底背叛了,他的眼中只有经济仕途,只有名利权望,她不是输给了阮钰,甚至不是输给了皇后,而是输给了权利二字,上天是真不容她,她宁愿舍弃一切,只望赢得一个情投意合的良伴,就算粗茶淡饭田耕桑织也在所不惜,她求的只是世间真有一个人,把她放在心中最最重要的位置,但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出卖,让她心如死灰。
  或许,祖母说得对,真心才是这世上,最难求获的事物,所以才有这么多人迷醉于权望。
  心怀饶幸者,只能凄凉收场。
  “大彻大悟”的同安公主,奇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忍不住悲叹垂泪。
  心死,泪尽,或许就是她此时的心情。
  她原本就不该奢望太多,她早应该清楚目的,她是公主,生于大周死于大周,生于富贵死具哀荣,想要得到的,从此她会自己争取,而不该,心存饶幸期望他人赐予。
  “我不会让次玛如愿。”她微微笑着,眼睛里一片晦黯:“七姨,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助我。”
  “贵主但有交待,妾身万死不辞!”柳七娘的眼睛里却迸发出光火炙亮,她能够判断同安心境的变异,她知道自己煞费苦心筹划许久的目的,终于算是彻底达成了。
  “为了社稷稳固,大周需要和亲吐蕃,若谁损毁这一国策,必然成为千夫所指,但和亲人选,谁说只能限定公主?自汉以来,就算到了太宗时期,和亲异族者,有几个真是公主?如谢六娘,说是长平公主,甚至是因突厥请封,大母才从其所愿。”同安看向柳七娘,唇角越发飞扬:“叔母时时处处,都以社稷为重,那么,我便看看叔母这回,是否还能舍私为国。”
  同安起身,面向隔扇之外,晴光照亮满庭碧叶,在微风中轻声吟唱,正是此世间,最最古朴的韵律,此情此境让她想起一个女子,纤指拨弄瑶弦,待余音散尽,赢得满堂喝彩的风光。
  那是她乔迁之喜,邀来诸多贵女宴饮时的情境。
  她当时不喜那女子,却故意让她引人注目。
  很微妙的心绪,因为明知那女子乃炙手可热,她却偏偏要证实。
  后来,同安知道自己为什么厌恶那女子了。
  因为女子神似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如同皇后当年,一样的落落大方,一样的平易近人,一样的,才貌双全。
  “就是你了。”同安喃喃自语:“没有人能够坐享尊荣,连我都没这幸运,更何况你?”
第1274章 柳青岚
  青岚最近很忙碌。
  因为她增加了一个小拥趸。
  不是旁人,正是徐国公的曾孙女崔隋珠——归鸿奉夫家祖父之令,备礼登门提请婚事,萧氏与白姬也并非没有见过崔慕阮,皆喜慕阮落落大方、爽朗能干,只鉴于慕阮之母江氏并无联姻之意,萧氏方才有些踌躇,但徐国公却主动示诚,太夫人以及柳均宜对这桩姻缘也甚是积极,萧氏、白姬更觉雀跃。
  就算从政治联姻的立场出发,天子对京兆崔极其看重,两族结为姻好,利益也是一目了然。
  崔、柳两家来往便日渐频繁,更不说青岚之母薛惠,与隋珠之母归鸿乃堂姐妹的关系,青岚原本便与隋珠有些交往,只是因为京兆崔多年以来韬光养晦,走动得并不频繁,如今两家既要亲上加亲,她们便更不需要避讳了。
  又说柳彦这个父亲,虽是长年在外征战,对于子女的教导并不能够亲力亲为,除母亲之外,青岚多受太夫人、萧氏教导,但太夫人与萧氏都不是墨守成规的性情,从来不以沉静寡言为标准拘束家中女儿,青岚在家人亲友面前,性情颇为跳脱,与隋珠十分相投,两人随着交往越多,便越是投契。
  但青岚颇有几分像十一娘,棋下得不好,天生画艺精绝,诗文得萧氏与母亲指教,也很有优长之处,尤其喜欢音韵,对经史也颇有涉猎,偏偏隋珠在四艺之中,特以棋弈见长,琴书尚可,唯独对于画艺毫无天赋,后天努力也难以弥补所短。
  两个少女一商量,自嘲若互补优劣,也算四艺俱优,联号为“双全”,也无非只供闺阁之中意趣罢了。
  隋珠想要一面画屏,但逛遍东、西二市都不如意,女儿家的意趣又不想烦劳家中父兄,正好请求青岚绘作,所以青岚这段时日以来忙忙碌碌几乎闭门不出,就是为了满足隋珠所求。
  这日好不容易,才完成第一遍上色,让峰峦染青,正打算执笔回复隋珠的催促,听说七姑母来见,青岚自然连忙迎接——她虽为京兆柳宗孙嫡长女,自出生始便得长辈疼宠,但家教使然,从来不敢刁蛮任性冲撞尊长,所以就算明白七姑母与贵为皇后的十一姑母不睦,她也从不会冒犯。
  只是心中暗暗诧异,不知从来便不怎么搭理她的七姑母此行来意。
  听完七姑母言不由衷地一番客套寒喧,终于说起原来是同安公主自从乔迁宴时,听她当众所弹那首琴乐,对她才华甚是青睐,故而有意亲近的说辞后,青岚总算明白了七姑母的心思,但她并不拆穿。
  思索良久,才对长辈们提起。
  一见叔祖母因为七姑母的诡计大是羞恼,青岚婉言相劝:“叔祖母息怒,七姑母应当也是出于好意,贵主素来喜欢诗文音韵,偏巧儿亦擅长,若能得贵主青睐,确乃儿之幸运。”
  萧氏便更觉羞恼了:“若换作旁人,我必不疑其他,但你七姑母……岚儿不用为她遮掩,她连琛儿都能不顾,算计起旁人来更加不会手软。”
  萧氏确然也是又急又怒,做为母亲,九娘便不提了,十一娘与柳彮都对她极为敬重,偏偏只有七娘,她最最用心教养的长女,对她深怀忌恨不提,更甚至于对家人怀恨,一门心思只顾贪慕虚荣,楚心积虑助纣为虐,闹得翁姑不满,夫妻反目,如今倒好,更盘算到侄女身上,萧氏虽然不知七娘到底有什么企图,但不庸质疑的是必定不怀善意。
  韦太夫人蹙着眉头,但实在不忍再责备萧氏,她看向长孙媳薛惠,说话时不由带出歉意来:“阿惠,你也知道七娘,她何尝听从过你叔母责诲?这件事,你与岚儿都不用犯难,我来想办法,拒绝同安公主便是。”
  薛惠却说道:“大母与叔母不用担心岚儿,她已经及笄,因长辈们教导,素来还有几分明白,并不算愚笨,公主府而已,也不是龙潭虎穴,谨慎一些,又哪里害怕算计?贵主原本便对皇后心怀芥蒂,更有太后居中离间,只怕这芥蒂会越积越深,倘若咱们当真拒绝贵主邀见,岂非让贵主更生怨怒?贵主毕竟是圣上侄女,若咱们有这时机,弥补嫌隙,理当尽力。”
  见太夫人与萧氏还要拦阻,青岚也忍不住坦诚意愿:“曾祖母、叔祖母,十一姑母当年,九岁之龄便入侍深宫,为助圣上宏图之志,为使家族免于危难,以身犯险而毫无畏惧,现今儿不过是听从贵主诏见,与十一姑母当年担负艰险远远不能相提并论,若再避让,眼看贵主因此更加忌恨十一姑母,儿又有何颜面,再受尊长爱惜家族庇护?望尊长允许,也让岚儿为了家族略尽薄力。”
  又当柳彦归来,听妻女说起此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同安公主那性情,虽说有些别扭,但也并非穷凶极恶之辈,比起韦太后来,贵主可善良多了,说不定这回,就是太后用计,咱们不让青岚涉险,太后转头便会诋毁十一妹,岚儿也很好,知道为家族承担责任,你们母女放心,别说宫里还有皇后坐阵,就算不用惊动皇后,我也必能保全妻女,岚儿放心赴邀,就算惹出乱子,还有阿耶替你善后呢,不怕被人威胁。”
  私下却与妻子更加详细的解释:“圣上如今虽已登极,四处却仍伏隐患,岚儿是咱们嫡长女,虽暂时还未议亲,但也需要多加磨练,眼下远远未到太平盛世,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让岚儿涉险,我心中也甚是难过,但如今,咱们京兆柳无论子弟还是女眷,也的确需要自保能力。”
  薛惠瞪了丈夫一眼,但神色并无不悦:“我当然懂得这些道理,你又何必多废口舌?十一妹如今处境,虽不能称为千钧一发,但明枪暗箭,也的确让她防不胜防,就连岚儿,也明白不能独善其身,难道我还会自私自利不成?我相信岚儿能够自保,也相信就算出现差错,十一妹也必不会让岚儿吃亏。”
  “这么说,阿惠独独信不过者,反而是我?”柳彦指着自己的鼻子,佯怒道:“我可真应教训娘子,似乎忘了何谓夫为妻纲?”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薛惠一声短促的惊叫,紧跟着便是更加轻微的、意味不明的声响,良久才又间杂着男子的低笑,此时月色清亮,窗纸上一片枝影婆娑。
  在征得长辈们的认同后,青岚开始了频繁应邀前往公主府,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屈辱,甚至回回均享同安的盛情款待,但青岚仍然感觉到公主的表里不一,虽说她在自己家中,又或是与亲友们来往,从来都是大受欢迎的,可同安公主并不喜欢她,这在初见时青岚便有感应,随着交往越多,这样的感应便越明显,但青岚却并不因此反感公主。
  在青岚的眼里,公主明明惧厌孤寂,故而也常常邀请世族显望之家的闺秀,聚在一起饮谈论诗,公主诗文确然要比多数闺秀更加出色,但从不口出批驳与鄙夷,又明明身处笑闹之中,公主却也显得并不那么合群,很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似乎习惯了看着他人热闹,将自己禁祻于清冷的空间,公主与众人,隔着一层无形又深厚的壁垒,对于任何人都似有敌意,而并不是单一针对着谁。
  青岚无法想象,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创痛,才让原本应当无忧无虑的一国公主,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孤独自卑。
  是的自卑,只有自卑的人,才会妒嫉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群。
  有时应同安要求,青岚会抚琴一曲,这时公主不会看向她,总会关注四周景致,或者是高楼之下的市井与人流,或者是苍宆之上的云卷云舒,更或者是一只停驻在楼栏上休息的翠鸟。往往这个时候,公主都会不由自主地忘记伪装情绪,她的脸上写满一目了然的哀凄,垂眸时更加孤独,青岚觉得这样的公主竟会涣发出让人忍不住叹息的美丽,她很想用画笔描绘出来,画出那无形又坚固的壁垒,她想告诉公主,这也许才是一切痛苦的来源,只有公主自己走出来,方能体会心牢之外,流光溢彩、阳光明媚的世界。
  深陷囹圄的人,是不会有希望的,所以公主才会一直沉沦在绝望与诽怨之中。
  但青岚并没作不自量力的尝试,她知道用说教的方式如果便能轻易点醒公主,皇后又何至于那般头疼无计可施?
  她采取的是更加婉转的方式,有意无意间在诗文里隐藏劝慰,她知道公主的诗文虽说清丽伤感,但更加欣赏的还是明快俊逸的意境,青岚认为诗作的风格,往往表达的是现实的心境,但欣赏而不能达到的格调,又往往才寄托着真挚热烈的期望,她认为同安公主并不愿意长久苦郁,公主比任何人都迫切期望着慷慨激昂地抒发情感。
  青岚注意到同安会越来越久地,手持她的诗文怔怔不语,那些隐晦的注视,也参杂着越来越复杂的情感,大不同于起初的厌鄙与疏远,像一个小心翼翼的人,犹豫着是否应当交浅言深。
  这样的感应,越发让青岚对公主心生同情,因为只有当害怕失去时,才会如此畏惧敞开心扉。
  而一个美满幸福的人,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怎会如此多疑踌躇?
  “阿岚,这碟茶点太过甜腻,不合你口味,尝尝这味桂花糕吧?”
  一回,同安阻止了青岚正欲品尝牡丹酥,自然而然向她推荐另外一碟茶点。
  然而公主自己却愣住了,仿佛突然目睹了什么让她吃惊的情景,当青岚从谏如流拈起桂花糕时,她几乎忍不住又要阻止。
  似乎,桂花糕里投放了剧毒,在那一刻公主却突然不忍心毒害青岚。
  但当然没有。
  同安只是吃惊着,不知何时起,她仿佛真将青岚的喜好铭记心中了。
  青岚从未说过自己不喜甜腻,可同安却莫名其妙便有察觉。
第1275章 好曲佳词
  同安十分震惊于自己对柳青岚产生的,毫无必要的关注。
  仔细想来,除了叔父,她大约只有对曾经的叔母,细心体察过喜好。
  她不知父亲仁宗帝的喜恶,不知祖母最爱哪道菜肴,更不说身边的仆婢,就算与她朝夕共处多年,她也从来不记得她们的口味,哪怕是尹绅,这个让她一度心生执念的男子,仔细回想起来,原来她并不记得他喜好的色彩,厌恶的味道。
  但她却记得皇后,曾经她的伴读,也如柳青岚,都不爱糕点太过甜腻,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但她偏就知道。
  她甚至记得皇后,并不喜欢太过素雅的衣着,当然也不爱衣裙上绣画繁复的花纹,只偏好明快的色彩,浓淡分明的搭配,那时她暗暗欣喜,因为十一娘与她有相同的审美。
  十一娘的性情与她也十分近似,明明沉静,却喜欢目睹他人热闹,无拘无束的笑谈。
  她那时爱极了十一娘画笔下的世界,山水与花鸟,既有工整细致又不乏自然的妙趣,也是十一娘带她认识了豪迈奔放、清新飘逸的诗格,那时她多么庆幸生活中出现这样一位知己,她们在一起时,就算没有喋喋不休的交谈,但她的确能够淡忘宫中的苦郁与晦暗,大明宫里看惯的景色,不再让她觉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因为认识十一娘,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大周公主,很多时候,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胆颤心惊。
  所以,后来才会那样忌恨那人吧——自从成为她的叔母,自从连叔父的爱惜也被那人逐渐分夺。
  柳青岚,是真像十一娘呀。
  一样的聪慧与敏锐,一样的,如此轻易就能赢得别人的喜爱。
  她们从不谄媚,从她们口中说出的称赞,似乎毫无作伪,可是这样的人,心机城府却也格外了得。
  同安暗暗地想:我是不会再受蒙蔽了,不会再相信你们,待我一片挚诚。
  青岚,这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从来就没尝试过受到背叛与陷害的滋味吧?让你经历这一回,你就会明白,这个人世间,布满了恶意与阴谋,无论你的心境此时多么冰清玉洁,有朝一日,都会被浊流污染,你的眼睛看到的,不再是光鲜亮丽,不再是真势善良,从此你也会一分为二的生活,表面上还是起初的模样,面具下换成恶毒的嘴脸。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再受伤害。
  青岚近段时日所作,其实已经被同安烂熟于胸的诗文,这晚才被她一页页、一篇篇,虔诚如同进行某种仪式,丢在火盆里焚为灰烬,烟气升腾,呛炙扑面,但同安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直到目睹最后一丝青烟也被夜风吹散,她离开了高楼,她不知道这个地方从前正是十一娘第一次与贺烨剖白之处,那时十一娘拒绝了小九,面对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贺烨,清楚的揭开谜底——我要成为晋王妃。
  同安一步步地走下漫长的阶梯,与十一娘当年身处不同的情境但似乎怀抱着同样的坚决,至少此刻,她自己认为是坚决的,她越来越清楚前方的道路,她想这条道路,或许会出乎所有人预料,尤其是那些想要利用她的人。
  与青岚的交往当然没有中断,计划仍在按照起初的制定进行。
  这日,同安交给青岚一卷乐谱,不应由瑶琴弹奏,而是适用琵琶弹唱,同安没有说明此曲乃何人所作,她先是示范一遍,中间许多地方并不能连贯畅通,显然大是影响乐曲的意境,同安也不需青岚评价,自己便承认了技艺的不足:“偶然得此曲谱,甚是喜爱其悲而不伤,柔而豁阔之意境,然我指法未能熟谙,心境也不够舒扬,勉强弹奏,大不如意,虽说府内不乏乐伎,但听她们弹奏,亦远远不能达到音韵起承所蕴之意境,或许阿岚可以表达,不妨尝试。”
  青岚并不疑其他,因为这曲乐谱的确对弹奏者指法技艺,乃至心境修养要求极高,她虽说更加擅长的是古琴,但对于琵琶曲也不抵触,好乐者往往对于绝妙的曲谱见猎心喜,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谱作,青岚虽说尝试过谱曲,作品却不如人意,偶得这一妙曲,大是跃跃欲试。
  用心揣摩几日,演奏来给同安赏听,同安倒是发自内心赞不绝口,又让青岚按此乐谱,写作符合意境的唱词,在公主府的乐伎中,专拣了一名音色略沉,又能担当高亢音部的女子和乐而唱,可谓配合默契,同安与青岚都觉曲词俱佳。
  既得好曲佳词,同安提议为此特意召开一场赏乐诗会,邀请的仍是来往熟络的各家闺秀,公主府的诗会,一贯并不热衷让士子前来捧场,虽说就算男女共宴,在大周而言并不算多么稀奇足以引发争议的行为。
  但这场赏会负责主持筹办的人,不再是柳七娘,同安有意让青岚历练。
  青岚乃柳彦的嫡长女,不出意外的话,柳彦今后会成为京兆柳的族长,故而青岚就算还未议婚,将来十之八/九也会嫁给大族宗子,筹办各色宴会对于宗妇而言,乃最最基本的职能,又虽说青岚在自家,不乏历练的机会,但这样的机会原本便是多多益善,青岚没有理由拒绝。
  但她留意见同安公主闪烁以及略有躲闪的目光,她知道这场赏会目的并不简单,难免遗憾自己已经颇废苦心,仍然不能消除公主心中的块垒,但青岚并未绝望,更加远远谈不上怨恨,其实她也想弄清楚公主究竟在酝酿什么阴谋,她愿意相信公主,其实并不是一个心存恶毒的人,公主只是陷入了迷障,固执地画地为牢,青岚想要让公主也相信,只要自己愿意走出来,至少亲友们不会放弃她,就像她的七姑母,行为不少过错,但叔祖父与叔祖母,甚至曾祖母,都还没有抛弃这一亲人。
  青岚用心筹办这场赏会,她将饮宴的地点定在公主府名为上善台的水榭。
  上善台其实是一组亭台水榭相联的建筑,居中面积最大,两端有廊桥各连一座亭阁,青岚的想法是主宾集中坐在中榭,她想尝试让公主一直身处热闹之中,但柳七娘否定了这一计划,建议道:“贵主其实不喜聒躁,尤其那些谄媚奉承之徒,故而主席还是设置在东侧亭阁里,既能享清静,又不至于与宾客隔离,贵主来了兴致,穿过廊桥就能过来中榭,若厌烦了,回主席自坐也能呼应,隔着水听那笑闹声,不觉聒躁倒有一种别外意趣。”
  青岚想这也许便是阴谋的关键,否则七姑母不会如此坚持,但她并没有固执己见,她不认为公主会当众毒害她,公主的心肠没有那么歹毒,头脑也没有那么愚蠢。
  她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险难,但青岚想,如果换作十一姑母,一定不会回避风险,一定会选择应战,因为迎难而上,才有机会真正消除公主的敌意,逃避只能使这样的仇视越积越厚。
  饮宴开始之前,青岚当然要再奏那首琵琶曲,音调低悲时,乐伎沉声低和,转而舒扬处,乐伎亢声高歌,低和之词抑楚,高亢之词豪放,这抑扬顿挫之间,唱红了座中女子,不知多少眼眶,亦听热了榭内闺阁,不知几分意气,以至于弦静歌绝,一时之间只闻蝉声鸟语,众人如坠忘我之境,甚至于忘记击节叫好。
  同安直到今日,才称此曲,名为“耽生”二字。
  青岚蹙眉,她其实不喜这两个字,为世间事物,耽误一生,说的仍是执迷,青岚不是执迷的人,但她不是曲作者,原本大无必要计较,可同安公主显然有意强调,词为青岚所作,似乎有意误导众人,“耽生”之名亦为青岚意愿。
  不妙的感觉稍过即逝,同安已经举觞为敬,酒宴开始,气氛一时之间热闹喧吵,青岚来不及解释,就听同安在她耳边低语:“我耽迷之事,阿岚应有所知,我曾经也打算恣意争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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