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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5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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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崩瓦解,而且就算隐忍,也并不能保有平安富贵,姚潜不愿坐以待毙,他当然要强横到底,叫嚣着要让动手的纨绔出来,负荆跪地,受三百鞭打,他才答应一笔勾销。
  三百鞭,若下重手,那纨绔必定重伤,甚至可能亡于鞭下。
  京兆尹当然不会认同,被姚潜的气焰激发愤慨,话说道:“贵府大郎,常与人因口舌之争便拳脚相殴,该当多少鞭责?”
  事件到了后来,演变成姚潜与京兆尹之间的争执,虽说因为金吾卫及时到场,姚潜到底不敢鼓动家人壮仆械斗,最终也只能忍气吞声而归,但勋国公嚣张的气焰却在数日之间,便使市井皆闻。
  那些曾在姚大郎拳脚之下吃亏的纨绔之徒,眼见着有望报仇血恨,当然会不遗余力推波助澜,巴不得姚氏父子就此遗臭万年,成为千夫所指。
  于是市井之中,逐渐流传开一首童谣。
  “勋国公,好威风,侍强敢斥京兆公,未知相继失燕赵,节节败退丢甘州,凭何无罪反居功?月耗洗浴十万钱,马草堆填大明宫,石崇王恺若有知,亦当羞愧掩面走。”
  有一段时间,市井酒肆津津乐道,尽是姚潜的成事不足,以及与成事不足毫不相称的富贵显赫,关于姚氏一门穷奢极侈的生活,被夸大十倍渲染,勋国公府一时成为千夫所指众矢之的,但不甘寂寞的姚氏子弟,仍然日日出没于酒肆青楼,当闻物议,屡生争执,甚至针对质疑,吼出“非我姚家父子,燕赵岂复?营州岂复?潘逆岂平?”之语,这不仅坐实横行霸道的指控,而且还授人话柄——
  燕赵得复、营州得复、潘逆受诛,这明明是当今圣上以及燕国公部军士的功劳,与姚家何干?姚家竟敢贪天之功居为己有,如此寡廉鲜耻、卑鄙龌龊简直闻所未闻。
  终于有御史言官具奏弹劾,列举姚潜多项疏错,主张朝廷重惩,以平臣民怨愤。
  谢饶平早闻碎语,知道太后与姚潜间的风流韵事,虽说深恨姚潜贪婪无耻,然做为太后的死忠,他当然也明白在此艰难时刻不能自相残杀的道理,与韦元平力保姚潜,认为御史乃空口无凭,姚潜并没有行为违律之恶,不应受惩,然而这时的政事堂,已经不再受谢、韦二人主导掌控,有更多人主张惩处姚潜,以正朝纲,几番争论不决,理当上呈天听,报天子决断。
  贺烨质问谢、韦二相:“尔等认为,我大周律条,唯仗势欺民、贪赃枉法才该惩治?姚氏子弟,仗着出身公府,屡屡寻衅滋事殴斗伤人便不算触律?姚潜非但不加责管,甚至聚众闹事,私闯他人宅邸,当众辱斥京兆尹,这又岂只教子不严之过?甘州之役,姚潜身为主将,战败失守,导致国都危难半壁江山几乎沦丧于敌,论罪该当处死!然太后已然赦免其罪,朕亦只是夺其兵权责其思过而已,难道还不算宽容大度?”
  又重重一击御案:“然则,姚潜非但不曾悔过,竟仍穷奢极侈、横行霸道,触犯众怒为世所不容,谢相、韦相却仍为这么个忘恩负义肆行暴虐之徒开脱辩护?朕问你们,姚潜到底有多少功劳,多大才干,这么一个无才无德百无是处之人,有何资格再为人臣,居高职,享厚禄?”
  谢饶平、韦元平哑口无语,姚潜理所当然便被免官罢职,只是他到底还有勋国公的爵位,依大周律,未行十恶之罪,不得夺除。
  然而不居官职者,依照新法皆为纳税之户,姚潜一旦被罢职,官府自然便要依律察核其田宅资产,录定征收税赋,这对于失去亲谊供奉以及皇家恩赏,原本便觉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姚潜而言,更如雪上加霜,他哪里甘心被定为上上等,“凭白无故”又再损失一大笔财帛?
  而且从贺烨显然的针对态度,姚潜心知肚明,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容他继续荣华富贵,损夺家财只是开端,到头来一定会折腾得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紧迫的情势已经不容他畏缩隐忍,等待韦太后慢吞吞地东山再起,他只能背水一战,那就是逼迫韦太后痛下决心。
  一切正如十一娘所料,姚潜没有老老实实等待官府公差登门核察资产,他自从被罢除官职,便开始转匿田宅,但负责登录的官员刚好与姚潜结过仇怨,当然将双眼擦得雪亮,对于勋国公名下的资财,半亩地一片瓦也不容放过,公正严明地察核了姚潜隐匿资产,岂图违抗政令的罪证,丝毫不惧姚潜乃王公贵族,不过司录之职,便对堂堂国公加以斥问。
  姚潜的“应对”便是,唾面辱骂、拳脚相加。
  这下事情便闹得无法收场了,国公虽尊,司录位卑,司录却是朝廷的正式官员,领圣令推行新政,姚潜拒不遵令,并打骂命官,这便是挑衅君权,往重里说,治叛逆之罪都不为过。
  铁券虽可免死,然而夺爵已成必然,又正值改制的敏感时候,贺烨当然不会放纵姚潜公然抗命,立即下令,锁拿姚潜下狱,察实罪状等候惩处。
  有任瑶光居中通风报讯,太后几乎立即听闻了姚潜锒铛入狱的消息,她先寻贺烨交涉,无人知道具体情形,随后,任瑶光便到了蓬莱殿,皮笑肉不笑地有请皇后往长安殿一行。
  十一娘在长安殿门前,正遇入宫求情的勋国夫人,这位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大约性情确然温柔平和,纵然是遭逢大变,悲惧加集,暗地里将“幕后真凶”柳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冤家路窄一相逢,也只不过是哽咽相问:“皇后殿下,缘何斩尽杀绝?”
  任瑶光连忙上前一步,公然维护姚潜之妻:“勋国公因被陷害,身陷囹圄,夫人难免忧急,情急之下才出此不敬之语,殿下一贯宽容,想必不至于怪罪。”
  十一娘不理会平民出身的勋国夫人,却实在“佩服”任瑶光越来越愚顽不灵的脑袋,她目不斜视一径前行,淡然道:“姚潜入狱,家眷忧急,未知任氏你因何缘故焦心似焚?”
  这话颇带些暧昧,任瑶光当然要分辩:“妾身乍听变故,虽觉惊诧,但事不关己,何至于焦心似焚,殿下虽无意中伤妾身,只恐小人听得这只言片语,又生物议诋毁。”
  “你若不是出于情急,何故口不择言?姚潜违抗制令,责辱命官,故圣上察处罪行,你却口称陷害,若不是情急失言,难道有意诋毁君上?!”
  “殿下明鉴,妾身决非心存故意……”
  “你虽非故意,然则屡屡妄言犯忌,足见虽久居宫廷,尚未习惯循规蹈矩、谨言慎行……好了,不需对我亦步亦趋,这虽是长安殿,我也不用劳你引路,既知错,就在殿前跪罚一个时辰罢,虽为小惩,还望你引以为戒。”十一娘这才顿足,稍稍一勾唇角,似笑似谑:“任娘子,你面上现下满带怨气,我知你气恨我一再惩诫,但我仍有一句警告。”
  她逼近一步,口吻柔缓:“你族姐任玉华,论智计隐忍,均远胜于你,奈何命运多舛,注定难得善终,她临死之前,愤怨不平乃身不由己,你比她幸运,因为你其实可以选择,并不一定枉作棋子,可是你之贪婪,又远胜任玉华,然你之头脑,承担不起胸腔之内这颗野心,回头是岸,为时不晚,若执迷不悟……”
  话已不用说完,十一娘转身,她甚至听见任瑶光负气重重跪在地上的声响,就知道这个女子已经无可救药了,她摇了摇头,颇有些卿本佳人奈何从奸的遗憾,她想到任瑶光的前夫雷仰棣,不仅贺湛对此人尚且认可,眼下连柳彦对其也十分赏识,又虽说雷仰棣被任瑶光一再利用,甚至担当负心弃妻的骂名,可对于任氏,却从无一字责怨。
  用情至深,连十一娘都不由唏嘘。
  然而,为了实现**,任瑶光竟然听从太后,有意撮合前夫与其余女子再成欢好。
  自毁福份,待将来永坠阿鼻,未知会否悔不当初?
  十一娘又再摇头,却连叹息也不曾有一声。
第1289章 示弱
  胭脂红衫裙,金线绣团花,外披绛紫大袖衣,韦太后就是穿着如此一袭华丽的衣裙,端端正正坐在镶金云莲宝榻上,准备与十一娘展开又一场对峙。
  自德宗朝后期,宫廷妆容便时兴奇艳浮夸,贵妇爱将眉毛剃短描粗,双颊涂成酡红,如醉酒之色,然而最近,因为柳皇后惯常不爱剃眉,偏好只用石黛天然描画,于是长安城中细长秀丽的眉形又再风靡,就连任瑶光,也改画了时兴的小山眉,施薄粉、着淡脂,往往既不点妆靥,也不涂抹额黄,妆容以淡雅为美。
  可这样的妆容,适合的是天生丽质,绝不适合眉目平凡,而且芳华不再的妇人。
  至少韦太后认为,粉黛薄施,万万无法突显她与众不同的势态,可如今的太后,失去权柄,竟然已经无法再引领风尚了。
  于是当面对十一娘那张几乎看不出胭脂涂画,却容光焕发的面容时,韦太后糟糕的心情正如被人重重踹上一脚,沉钝闷痛不已。
  她突然想起了崔后,因为病弱,面貌苍白愁眉长蹙,于是当年时兴的便是八字愁眉惨白面妆,甚至还会在两颊抹画泪痕,那么多宫妃、贵妇群起效仿,德宗不作理踩,偏偏将“东施效颦”四字,当众讥笑于她。
  那是她作为才人,第一回在宫宴上露面,当时多么无地自容可想而知。
  时至如今,韦海池还不曾忘却当时的自己,几乎将掌心掐破才忍住夺眶而出的屈辱的眼泪,整整两个时辰,她就在众多嫔妃讥鄙的注视下,强颜欢笑的坚持着。每每回忆,她仍觉背脊上的刺痛,三十余载过去,都不曾消却。
  她更加痛恨的是崔后自以为是的宽慰。
  “不用在意圣上口直心快,圣上并非针对于你,但你体态丰腴,确然不适合愁啼妆容,你是不知道,世人虽效愁苦,可我多么向往健康。”
  德宗朝之前,世人一贯以丰腴为美,大周女子也多崇尚强健,并不爱哭哭啼啼多愁善感,可是因为崔皇后体弱多病却能宠冠后宫,风尚略有变移,韦海池体态丰腴,五官却极平凡,浓眉怒目过显强悍,尤其在那一特殊时期,刻薄之人公然将她论为丑蛮。
  她忍气吞声,讨好一个病弱之人,端茶递水甚至亲手为崔后沐足试药,做尽婢侍之事,终于才得以侍御,并生下了龙嗣,尊为贵妃,没有人再嘲笑她丑蛮,她甚至也能如崔后一般,引领风尚,让浓妆艳抹大行其道,让体态丰腴再度成为大周之美。
  但无论她怎么努力,世上仍有那么一群人,崇尚的仍是天然,她们拒绝艳丽浮夸的妆容,她们也不会因为风尚便改变窈窕身姿,她们我行我素,奈何这样的人,这样冥顽不化的人,竟当真能引得男人的倾心,甚至引起她的妒嫉。
  是的,韦海池妒嫉那些天生丽质的人,也许是因为最真实的看法,其实认同最美的姿态便是天然生成,如果她也有这样的资本,大可不必浓妆艳抹,她同样会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在庸脂俗粉间婷婷而出,根本不加理会所谓风尚。
  因为韦海池比谁都明白,越是不凡的男人,就越是会被与众不同吸引,如德宗帝对崔后用情至深,如贺衍对裴渥丹一见倾心,又如贺烨对柳在湄情有独钟,甚至连姚潜,起初以貌取人,也有别风尚大流。
  是的,韦海池从不认为姚潜当真执迷于她的容貌,她看透了人性,又怎会被甜言密语迷惑?但她不以为意,她知道她的容貌不足以让人珍爱,但她拥有权势,她成为大周太后之时,便注定与众不同。
  姚潜迷恋的拥有太后头衔的女子,但这也是真正的韦海池。
  不像谢饶平,钟情之人只是一个虚情假义的韦海池,那个孤苦无助的闺阁少女不是真正的她,她不可能那样懦弱,不可能那样窝囊,所以她并不珍惜谢饶平,因为她笃定谢饶平不会当真钟情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为了迷惑谢饶平,她不是还得违心诉苦,扮演身不由己的无助之人?
  只有在姚潜面前,她完全不用掩饰,她可以酣畅淋漓的表现自我,她的狠绝,她的**,只有姚潜才会欣赏,才会认同。
  姚潜能够一眼看穿她。
  姚潜知道她乃少立大志,决不甘于平庸,也从不曾身不由己,甚至断言她从不曾钟情谢饶平,当谢饶平无非棋子而已,姚潜赞赏她的隐忍,终于攀上权势的巅峰,他说:“海池才是古往今来第一奇女子,文皇后远不能比,文皇后无非幸于时运,海池生来便不占时运,若非智计过人,怎能临朝听制?海池容貌虽然平庸,然才干堪比尧舜,将来史笔,海池之下,如秦宣汉吕,当应黯然无光。”
  除德宗之外,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胆敢评论她容貌平庸,只有姚潜,笑谑间全然视容貌为次,只有他欣赏她的才干,他是为她的才干、狠绝心折。
  可这个男人,得知她一切秘密与真实的男人,如今却身陷囹圄,或许不过多久便会命丧刑场,但更让韦海池担心的是,当面临酷刑与绝境,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姚潜会不会把她那些绝顶机密泄露无遗,这一威胁大不同于高玉祥等人的背叛——能将韦太后置之死地的罪名,唯有毒杀贺洱,高玉祥知情,却无罪证在手,但公羊氏的下落却被姚潜掌握,如果他将公羊氏供出,十一娘的手中无疑便握有了杀手锏。
  姚潜已经是韦太后最最信任的人,但这样的信任仍然不足以让韦太后全然放心,更加要命的是自从被拘限在长安殿,与外界沟通只能通过任瑶光,可太后又信不过任氏,关于公羊氏的存在,任瑶光全不知情。
  也就是说,眼下就连太后也不知公羊氏下落,姚潜被捕之后,她已经不能“亡羊补牢”,将公羊氏转移或者灭口了。
  想要彻底消除后患,韦太后只能争分夺秒,要么开释姚潜,要么杀人灭口。
  如果姚潜还有一线生机,韦太后当然不愿亲手除去情人,所以她首先选择的是软硬兼施,打算说服贺烨网开一面,但贺烨拒绝了,正如十一娘设计,皇帝陛下强调皇后及陆离等等臣子认为,姚潜虽无欺弱民,然逆犯君上,其心可诛,甚至反问太后:“姚潜曾掌禁军,虽已交权,然若其心存逆意,难保不会掀生内祸,太后曾视国政,怎能不知事非屑尘可置之不顾,而以私情求免,放任祸患酿成?”
  这便是显然表示出贺烨对于韦姚之私的不满之情,以及疑虑戒备,韦太后也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这一事件出自十一娘的反击,但她并不能肯定的是,十一娘这记反击终极目的,是单纯为了报复,还是已下决心要将她置之死地。
  总之这场对峙,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虚情假意,韦太后干脆不再需要十一娘装模作样的礼见,她眉立额心、笑冷唇角,抬目如视虚无:“皇后既不视我为母,更无丝毫敬畏,此处眼下亦无旁人,又何必忍辱屈膝,省却这些敷衍过场吧,老身风烛残年,再无好胜之心,如今更是想开了,不再计较皇后阳奉阴违,多少恩仇,但愿一笔勾销,老身命认败寇,只望今后两不相干,各自安荣,皇后素有宽容之美,相信不会再步步紧逼。”
  说完似有伤叹,指向一旁坐榻:“免礼入座,今日召见,老身是为勋国公之事,还望皇后能高抬贵手,使勋国公免于牢狱之灾。”
第1290章 惊蛇
  十一娘察颜观色,确断韦太后这番言行情态,极似气急败坏之余的灰心丧气,因胸填愤怨,一逞口舌之快,却为时势所迫只能无可奈何地示弱,妄图对手旗开得胜之后,放她苟且偷生,这是穷途末路的狼狈形状,无异认输称降。
  胜者为王,往往会因对手的示弱洋洋自得,若非小肚鸡肠之辈,大约便该故作宽大,当真不再穷追猛打,十一娘认为自己确然不属心胸狭隘之流,故而也承认韦太后用此示弱一招,确然也算洞察心性、对症下药,极有可能达到目的。
  但她已经不再是当年对韦太后一无所知的裴渥丹了,她相信这时的自己,其实要比姚潜甚至谢饶平更加了解面前之人,她九岁入宫,整整六载时光,隐忍潜伏死敌身旁,韦太后一言一行之后,何等情绪何等算计,都是她认真参悟的课题,她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伪装,韦海池绝对不会被对手如此轻易的摧毁,有时候连她都不由佩服死敌坚韧的心性。
  得势之时,韦海池或许会犯自大狂妄的通病泛谬,但身处逆境,此人必定不会丧失斗志,否则当年贺衍病危之际,因丧子之痛措手不及的妇人,怎么会有那份冷静果决立即布署政变,兵逼紫宸殿,软禁贺烨,要胁贺衍另立新君?又当贺烨起事,大获人心的紧急时刻,若心灰意冷,韦海池便该负隅顽抗,拼个鱼死网破,宁愿两败俱伤!
  但她眼看大势已去,虽说风烛残年,却仍然选择了隐忍,她奉死敌为君,也坐稳了母后之位,她甘负耻辱保留实力,目的当然不是仅为苟且偷生。
  十一娘没有因“免礼”便放诞,这并不说明她刻板拘泥,她坚持礼见方才入座,纯粹是不想让对手掌控节奏,所以她当然更加不会让太后得逞,以胜利者的姿态,说出开释姚潜的话。
  但狂妄的柳皇后,也并没有因为太后的讥讽而诚惶诚恐,她默认了“不视为母、不存敬畏”的指控,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姚潜心中若不存悖逆之意,缘何嚣张无视国法,拒奉君令?故非妾身不依不饶,实在是姚潜根本不惧牢狱之祸,或许其坚信,当他身陷囹圄,命悬一线,必定会激发太后斗志,不再隐忍于内闱,立为当为之事。”
  倘若姚潜甘为龟鳖,十一娘又怎能算计得逞?但太后能忍,姚潜却日益浮躁,这才选择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已失兵权的勋国公,勉强纠集敢死之徒兵行逆乱,这就好比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所以姚潜才会将计就计,他任由镣铐加身,把自己送入敌手,他也知道韦太后除非使出杀手锏,重新掌握军政大权,才能将他救出牢笼,姚潜并非高估他在太后心目当中地位,但唯有他才知道公羊氏的下落,如果韦太后仍然无动于衷,那么将无法自保,他相信韦太后决不甘心死于贺烨、柳氏刀下,任由他在绝望之余,将公羊氏交出,曝弑君大罪于天下。
  而十一娘的当面挑衅,不惜揭穿让韦海池忐忑难安的心腹大患,同时道破姚潜的盘算,无异于给了对手致命一击。
  韦太后毒杀贺洱之时,并没有利用高玉祥下手,依她一贯谨慎,必定也不会将计划告知一个无用之人,但高玉祥原本便知道公羊氏的存在以及作用,当东逃途中,人心浮动的危急时刻,贺洱及时暴病身亡,虽说尚药局众多医官未能察明死因,不得不以“急病不治”结案,可高玉祥又怎会不疑事有蹊跷?当他选择背叛太后,投靠帝后自保小命时,就算无凭无据,也必定会将蛛丝马迹合盘托出。
  韦太后其实想到关于贺洱之死,帝后已经起疑,但她没想到的是十一娘竟然能够洞谙其中关键,利用姚潜的浮躁心态,设计其触律入狱!这又岂只是因为柳青岚险遭算计,心中不愤打击报复而已,分明便是想要将她置之死地!
  但韦太后又怎会自认疑罪?此刻她也只能佯作没有听懂十一娘的言下之意,怒极指责:“皇后设计勋公国,无非是为自家侄女打抱不平,然皇后因报私怨,竟唆使圣上违律私惩,岂非不顾圣上德誉?勋国公纵然有罪,夺爵甚至处死均乃据法惩断,万万没有久困刑狱鞭杖逼供之理……”
  “还真是让妾身震惊呢!”不待韦太后说完话,十一娘便打断,然她口中虽说震惊,脸上却有笑意:“姚潜屡犯死罪,太后却一再宽赦,反而庇容姚潜荣华富贵、权倾朝野,妾身原本疑惑,侍奉太后多年,深知太后一贯不屑儿女情长,纵然寡居深宫难免寂寞,多年前亦曾召男侍扮作宦官入禁排遣空虚,可一旦危及名望,痛下杀手而无丝毫犹豫,何故对姚潜,偏偏与众不同?”
  这话里话外,讥毁的用意就更加浓厚,几乎让韦太后勃然大怒。
  但十一娘根本没有回避太后那双血红的眼睛,唇角又再弯得迷人:“原来并无与众不同,太后今日召见妾身,用意并非开释姚潜,而是想用激将之法,怂恿妾身将姚潜处死,代为杀人灭口。”
  韦太后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抵制住暴躁的情绪,冷笑道:“皇后一再血口喷人,然圣上并不在此,又有何用?”
  “其实太后又何必如此心虚?穆宗殡天一事,已经尘埃落定,正如多少朝臣,并不相信尚药局急病无治之论,圣上又哪会轻信穆宗病得如此及时?那位公羊氏,就算被捕,道出隐情,但凭其一人之言,怎能坐实弑君之罪?太后若非心虚,又何必对姚潜痛下杀手?”
  这话倒是真让韦太后有如醍醐灌顶。
  的确,就算姚潜不能忍受酷刑,将公羊氏交出,但仅凭姚潜、公羊氏指控,根本不算真凭实据,贺烨若真想追究贺洱一案,又怎会等到十一娘出言唆使,才对姚潜动手?!
  贺洱当年能够顺利即位,可也获得了贺烨的率先认同,仁宗帝的遗令不庸质疑,可贺洱就算沦为傀儡,一日在位,贺烨便不能取而代之,贺洱才是阻挡贺烨明正言顺登极九五,不得不除的拦路石。
  但贺烨没有动手,是她替贺烨移除了这个最大的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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