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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5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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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宫廷,咱们与皇后,理当誓不两立,夫君也要将那陆氏作为,告知冯侍郎,陆氏为冯侍郎保举入宫,他这舅舅也总该训教甥女,争宠固然重要,也不能将盟友当作垫脚石,如此无情无义!”
沈务汖虽说不敢得罪了冯继峥这座靠山,可他巴巴将女儿送进宫廷,自也有一番打算,当然希望女儿能够获宠,提携他也能位极中枢要臣,听说女儿得了太后赏识,若真能借此契机,给予皇后一记重击,女儿便大有希望飞上枝头不说,对于冯继峥,他也算立一大功,保不定陆氏失控,连冯侍郎也会更加寄望他家女儿,将来女儿若能诞下皇子,在冯侍郎等等助力下,将太子取而代之,他岂不成了国戚。
沈家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这**之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沈务汖两眼放光,赶忙便往冯宅商量。
冯继峥当然深知其中厉害,可他已经得到任知故意会,明白太后目的,若成功,嘉程便会大获利益,又哪里在意沈务汖的死活,对这计划表示默许,却并不打算一同上谏,只答应朝堂之上,附议而已。
却是把这一件事隐瞒得纹丝不透,并没有泄露给杜渐知、陶葆仪等人,就连他的党徒亲从,也未提一字。
要说这沈务汖的官职,并不能参加常朝殿议,他也不愿把首功谦让旁人,打定主意要亲自奏谏,那么也只能在朔望朝会才有时机了,沈务汖扳着指头,好容易才盼到十五望朝,兴奋不已地出列参奏。
贺烨还从未关注过沈务汖,正疑惑此人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不过事务之官,竟然在望日朝会上出列参奏,不知又将引发什么惊天动地重大事件,哪知他接过江迂呈上的奏章,一边听沈务汖侃侃长谈,口口声声社稷为重,竟是在朝会上大谈私闱之事,劝谏他宠幸后宫嫔妃,贺烨脑门上连青筋都突涨起来,险些没有把那奏章,直掼在沈务汖的脑门上。
忍了几十忍,才忍住暴躁的怒火,贺烨咪起眼角等待沈务汖把话说完,才冷冷问道:“朕竟不知,太乐令而已,有何资格干涉朕后宫私闱。”
沈务汖尚还掷地金声般应对:“微臣虽任太乐令,然亦为朝官,事关社稷国祚,微臣上书奏谏,是尽臣子之责。”
“好个臣子之责,朕问你,你只居太乐令之职,何故谙知内闱之事,笃断朕专宠中宫,而未雨露均施?!”
沈务汖尚且没有意识到罪行,竟答对:“微臣之女,应选后宫,先为才人,现为宝林,然入宫以来,却未获召幸。”
这番话说出,如杜渐知、陶葆仪等官员,险些没有淌下冷汗来,就连陆离与尹绅也是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谁在暗地里,支使这么一个愚钝之徒,竟在望日朝会上自取其辱。
“朕道区区太乐令,为何如此关注朕私闱之事,公然于朝会之上,举奏公议,原来是为你之女儿未获宠幸,故心急如焚。”贺烨讥讽道:“难不成因为太乐令举荐女儿入宫,朕便定要召幸,否则便是有损社稷,不利国祚,朕甚困惑,太乐令你那女儿,何德何能敢当社稷兴衰,国祚安危?!”
沈务汖这才意识到失言,又苦于无法自辩,求助般地看向冯继峥。
贺烨那双眼睛是多么锐利,哪能放过沈务汖的眼神,语气越发森冷:“冯侍郎,难道你也支持太乐令奏议?”
冯继峥知道沈务汖会自取其辱,却没料到此人竟然这么不顶用,而且还将他当场出卖!不过沈务汖受他提携之事,并非机密,不少官员都知道冯、沈两家交好,倘若他不出面维护,必被物议凉薄无情。
冯继峥也只好硬着头皮出列应对:“臣应禀圣上垂问,依臣所见,太乐令虽有失言,但初衷并非为了私利,圣上至今,膝下唯有太子殿下独子,群臣之中,并不唯独太乐令心怀忧虑,如微臣,亦深忧储君将来,失手足兄弟扶持,而独力难顾,况世族高门,皆以子弟兴旺为幸,何况君国?”
贺烨的眼睛又再微眯,近旁的江迂窥见帝王的神色,情知太乐令必有大祸临头,他暗叹一声,心道恐怕陛下即位以来,继柴取这一叛国罪徒之后,对朝臣又要再行杀决了,但愿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沈务汖,你当真不存私心?”天子似乎口吻稍有好转。
“臣,当然不敢存私。”
“那朕再问你,为何只因你家女儿未获宠幸,便笃定朕并无召幸其余嫔妃?”
“臣家中女眷,获太后召见,得以探望小女,听小女言,据彤史供认,圣上独宠椒房,后宫嫔妃非独小女,因皇后妒悍,竟无一获宠,臣为社稷之重,方敢具本上谏……”
这回皇帝没有再容他把话说完,勃然大怒道:“沈务汖,你还真是狗胆包天,竟敢诋谤中宫,又行刺探宫闱之罪,朕若恕你,日后私闱一言一行,岂不成为天下皆知!”
刺探宫闱可是死罪,莫说沈务汖面无血色,就连杜渐知、陶葆仪等官员也是冷汗淋漓,他们虽对沈务汖的人品颇为不屑,可同朝为官,自然不希望沈务汖因谏皇帝以子嗣为重,便被处死,故而纷纷求情,朝会上顿时嘈杂一片。
第1310章 隔阂当真加深了
这日午后,十一娘才听闻望日朝会上发生之事,并非她有意刺探,而是天子已经下令,沈氏串谋其父,刺探宫闱,罪不可赦,立即押入狱中,审决处死。十一娘作为后宫之主,当然无法置身事外,因为她必须察证,担任彤史的女官,有无泄露秘闱。
彤史录薄,唯帝后有权察阅,莫说沈氏区区一个宝林,便连太后论来也无权调阅问询,然而因为帝后不同,对于执管宫规是严是疏也有所不同,比如仁宗朝,太后便完全可以调阅各司录薄,又比如英宗朝,皇后无宠,贵妃得宠,故而皇后反而无权支使女官,女官们只对贵妃唯令是从。
可眼下的情况是,彤史绝对不能泄露闱录,倘若真被察实罪行,只有一条死路。
不过经十一娘察证,彤史并没有泄露私闱,那么她立即便能确定,这一事端又是出于太后的阴谋。
要说来皇帝有没有召幸嫔妃,临幸何处,也不是唯有通过彤史才能获知,可贺烨却步步诱逼,导致沈务汖自认罪行,又刺探宫闱虽说是死罪,但皇帝完全有权宽赦,沈务汖的行为并非罪大恶极,如杜渐知、陶葆仪等官员也都知道皇帝为何震怒,他们是忠直之臣,自会劝谏帝王不能因为私怒随意处死臣子,但贺烨显然坚定主张,要用沈务汖杀一儆百。
君臣相持不下,十一娘认为这才是韦太后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
而根本无关天子是否听谏,答应雨露均施。
如果沈务汖获死,正统系诸多官员便会坚信冯继峥等人的毁谤,认为中宫之势已经足以引发祸乱,杜渐知、陶葆仪等正直之臣,便会彻底与后系对立,这当然不利于十一娘的谋划,唯令之计,也只能劝阻贺烨宽赦沈务汖。
但贺烨显然还在为十一娘答应安排侍驾的事耿耿于怀,已经有一连十余日未曾踏足蓬莱殿,江迂倒是亲自过来劝和几回,希望皇后能主动结束冷战,但十一娘认为她往紫宸殿一去,岂不是授予太后把柄,又会利用这事质疑她媚上固宠,而且她确然不愿再让贺烨误解,认为她一心一意只愿与他长相厮守,关于召幸嫔妃之事,她不能退让,那么就算主动示好,也无法开释贺烨心中的块垒,说不定又会发生争执,让两人间的关系更加紧张。
故而这十余日以来,十一娘也无动于衷,可是这日,她不得不主动示好了,于是请来迟儿共用晚膳,又遣了江怀,前往知会贺烨一声。
皇帝陛下虽然果然来了蓬莱殿,但神情颇为严肃,好在有迟儿承欢膝下,居中调解气氛,贺烨渐渐才有了笑容,晚膳后并没再往紫宸殿去,待迟儿请辞,贺烨颇有闲情地提议红炉煨酒,打算与皇后把盏交心。
这酒很快便喝不下去了。
“伊伊竟为沈务汖求情,伊伊难道不知,我为何要将他处死?!”
“圣上处断有失公允,纵然是想杀一儆百,只怕也难掩悠悠众口,且靠杀戳树威,只能令朝臣畏死而缄口,不敢犯颜直谏,岂不有违圣上治盛之志?”
“何为有失公允?沈务汖刺探宫闱,便该当死罪!”
“圣上心知肚明,沈务汖并无刺探宫闱,而为太后之计,诱沈氏泄露宫闱,引沈务汖具本上谏罢了,沈务汖虽图私益,触律犯上,然罪不及死,故妾身请谏圣上,施以宽赦,以安朝堂人心。”
十一娘虽见贺烨满面怒火,力握酒盏,但她心意已决,自然不会退却,竟然膝跪于地,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甘心的势态。
“啪”地一声脆响,那瓷盏竟被握为两断,贺烨将手一松,长足百余息僵坐不动,眉锋越见锐利,却终是晦涩轻嗤一声:“十一娘,你到底还是不能信任我,你没有说实话,你为何阻止处死沈务汖,你为何如此在意所谓正统系,为何忧虑他们听信冯继峥毁谤,你究竟在筹划什么事,为何对我隐瞒,你可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是你所求,我贺烨都会允从?你不用借助旁人力量,你想得到什么,难道连我亦无力满足?”
他起身,想要拂袖而去,但就算心情已经如沉深渊,却终是不能如此无情,他想要伸手,扶起面前的女子,他最不愿看见的,便是她如此卑微地跪在他的眼前,他们不应是这样的关系,他需要的不是她的敬畏,他需要的是她的并肩站立,需要的是她的爱慕。
但贺烨目睹如此固执的十一娘,如此沉默的十一娘,他的手伸出去,却难以抵达她的手臂。
到底还是又收回来了。
“如你所愿,我饶沈务汖不死,沈氏也由你处治。”
很久之后,十一娘才在柔洁的掺扶下站起,听禀“陛下已回寝殿安置”的话,柔洁分明甚感庆幸,因为虽说陛下看上去满面愠怒,却到底还是留宿在了蓬莱殿,柔洁认为就算有天大的矛盾,只要陛下没有拂袖而去,经此一晚,也会冰释雪消的罢?
十一娘却忽然觉得眼角泛酸,心头含涩。
她终究是瞒不住贺烨的,她的谋划与动机,到底被他觉察。
但她应该感到庆幸的,因为就算如此,贺烨并没有负诺,他答应她的事,至今为止,都做到了,他已经如此失望,但并没有反目,并没有因为她的辜负,便收回他的情意。
可她这时,为什么觉得如此难过呢?
心里那种空荡荡的失落感,实在让十一娘大觉畏惧,因为她其实知道,她如此难过,并不是仅仅因为愧疚。
这一晚虽说同床共枕,却如异梦殊途。
十一娘醒来的时候,枕畔已冷,不见人踪。
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疲累,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可她不能懒惰,她必须振作精神,才能继续迎战,韦太后不会容她喘息的机会,沈氏决不会是韦太后备下的唯一后着。
“殿下打算如何处治沈氏?”柔洁问道。
“我曾经说过,她若再行触律之事,贬为奴婢,我留她一条性命,但并不意味这回也会小惩大戒,必须要让后宫警慎,泄露宫闱必受重惩。”
十一娘神色严肃:“传我之令,召传嫔妃集会篷莱殿。”
这便是决定要将沈氏之罪宣之于众。
而沈务汖的处决也很快下达,虽免死罪,但贬流琼州。
天子并没有隐瞒,之所以宽赦沈务汖死罪,皇后劝谏至关重要。
这让杜渐知、陶葆仪等官员若有所思,就算冯继峥似有讥嘲,质疑皇后此举仍然是为保全声名,笼络人心,尤其陶葆仪,竟出言驳辩:“就算为何贤誉,只要行事公正无私,便该当推崇,冯公难道希望皇后毫无忌惮,火上浇油,导致沈务汖因圣上震怒而被处死?”
冯继峥竟哑口无言,大不满太后一心只图离间帝后,却不顾皇后收买人心之举。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太后几番设计,嘉程似乎当真赢利了契机。
第1311章 不情不愿的“成全”
“陆才人此时可曾当值?”
这日进膳的时候,当江迂忽然听见皇帝开口询问,有那么十余息的愣怔,这才回过神来,答了话,又听皇帝竟召陆才人服侍左右,江迂心中越觉狐疑——皇后安排陆才人到紫宸殿侍职,转眼也过去了大半个月,可天子就像没这回事般,压根没打算召见,江迂也曾自作主张安排了一回陆才人服侍更衣,事后却被皇帝喝斥,于是再也不敢让陆才人近前,只交待她盯着宫人洒扫各处殿苑,而这些杂务,当然都是在皇帝不在现场时进行。
也就是说韦太后虽然不能当真打探得知紫宸殿内的情形,可陆才人的确连面圣的机会都甚罕少,就更不要说侍御受幸了。
又陆才人自从得入紫宸殿,也并没有任何浮浪张扬的行为,虽说因为天子的冷落,神色难免郁郁寡欢,却从不曾抱怨,对待江迂自是十分尊重不提,就连与宫婢言谈,也是轻声细语温和客气,除了暗暗留心殿苑一贯陈设,提防稍有变改造成天子取用不便之外,也不打听帝王的喜恶,极为循规蹈矩,江迂看在眼里,越发赞许陆才人的谨慎端方,心说若后宫那多嫔妃,都如这位一般,不知减少几倍风波,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圣上立志恢复治盛之世,那么首先后宫便不能争斗不止,可往往最难平静之处,便是这深宫内闱。
在江迂看来,天子若召幸陆才人,既能使得皇后免受物议,又能树立表率,使众多嫔妃知悉圣意,尽皆效仿皇后与陆才人温厚贤良之品,对于减少后宫纷乱甚至朝堂党争,都有积极作用。
故而这日他便甚怀庆幸,再次主动提醒陆才人:“圣上用膳,有尚食局女官以及内臣试味,除非圣上另嘱,才人谨记不能逾职,亦莫妄言,圣上膳后若想小憩,无另嘱,才人亦当立即退辞。”
对于天子另外一大堆怪癖,如不喜浓妆艳抹,异香扑鼻,甚至厌烦呈膳者指甲过长,艳染丹蔻等等,江迂打量着陆才人并无犯忌之处,妆扮衣香都甚清爽,也便省却一一交待。
然则这回贺烨自己却打破了“食不语”的习惯,也不让嘉程行为婢侍之事,膝跪在侧安箸挟食,赐了座不说,竟主动交谈起来,虽说并不是交心倾谈,仍是一副嘱令的口吻:“朕听说小娘子诗文尚佳,想到同安也好这一雅事,她在公主府里,非但常常举办雅集,最近还将往日诗作整集成册,朕一来无睱分心,再者也实不擅长诗词歌赋,看阅后也不知优劣,迟些时候,朕让江迂将同安诗集转交予你,最好能够凭心而论,写录评点,也算替朕表示支持贵主雅好。”
故而嘉程接下来的几日,便在避嚣馆里专心完成评写,又不料贺烨嘱咐之后,也并没把这事就此抛之脑后,某日已到傍晚时分,问得嘉程已经退值,又特地遣人将她召来紫宸殿,甚至还是在寝居燕息之处,索看评文。
“你这一笔小楷甚好,颇具浓纤得中、 空灵淡荡之长。”贺烨颔首称赞,却又指出不足:“若能在刚柔并济上再加完善,则更含清刚之气,精淳粹美。”
又挑出一篇直评不足的短文,一边看,一边询问何为“柔媚过甚”,还让嘉程举例优佳诗文,甚是认真地与同安所作比对,仿佛大有兴致,趁这难得的闲睱,领会诗文应当如何赏析,甚至还提起业师,叹息陆公虽说诗文极佳,他也并非不学无术,奈何当年却得装作顽劣不知上进,并没得到时机请教。
听嘉程提起祖父曾经编写诗论,只是未经刊印,而用作后辈子弟参阅学习,贺烨大感兴趣,又交待江迂,着陆芃将陆公遗作呈送,交集贤殿书院刊印成册,供太子、宗室子弟,以及国子学、太学等生员习读。
这番耽搁到二更时分,忽降雨雪,贺烨又嘱令嘉程无需返回居处,这一晚留宿紫宸殿内。
嘉程且惊且喜,在江迂眉来眼去地提示下,正欲服侍贺烨更衣时,却又再度被阻止:“你之祖父,曾为朕业师,朕却不能报答授教之恩,又怎能让恩师女孙,行为婢侍之事,江迂,还不快去安排陆小娘子宿处,万万不可疏怠。”
江迂见皇帝并无召幸之意,自是不敢再多嘴舌,只猜测着天子这番行为不知有何用意,及到次日,试探问道:“是否嘱令彤史记录?”
彤史职责在于掌记宫闱起居等事,原则上说,具体负责安排皇帝与嫔妃燕亵之事,然而事实上,皇帝何时召幸哪位妃嫔,却不可能当真听从彤史安排,甚至于燕亵之时,也并不一定需要彤史在旁见证,往往事后得授意而补录,这是以便万一哪位妃嫔、宫人诊出孕脉,察证召幸录薄,确断天家子嗣血统纯正。
贺烨当然明白江迂的询问是什么意思,狠狠瞪去一眼:“老糊涂了不成?陆小娘子昨晚居所,是你亲自安排,连朕都不知是那处舍室,万无苟且之事,让彤史记录什么!”
天子召幸嫔妃,怎么能说是苟且之事?江迂暗暗反驳,解释道:“老奴斗胆猜测,圣上是为免皇后再受物议谤责,方才佯作已经召幸陆才人,故而才有此问。”
事实上江迂怀疑的是,皇帝陛下仍在与皇后置气,这才打算激发皇后的妒意,主动前来示和,但这样的怀疑他当然不敢宣之于口,皇帝陛下有时可是相当小肚鸡肠,并且睚眦必报,就说沈务汖那桩风波,虽在皇后力谏下,父女两个都保全性命,可圣上却将罚没为奴的沈氏调拨去了长安殿,而且还故意遣人提醒沈氏,她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太后一手造成,华阳夫人任瑶光也是帮凶。
沈氏那脾性,就此还不把太后以及任瑶光恨之入骨?太后也万万不会容忍沈氏冒犯,然而皇后肃整宫规,纵然宫婢违反规纪,亦不可动私刑杖毙,太后至少不能干脆利落拔除这颗眼中钉,而一旦暗害,又极易落下把柄,太后毕竟居于尊位,岂愿为除有如草芥的奴婢犯险,故而也只能忍受沈氏这枚眼中钉。
天子也自然不指望沈氏能为刀匕,这么做纯粹为了恶心太后而已。
太后被恶心到了,那沈氏自然也不会安乐,必须大受苛责,日子比掖庭暴室还更难挨,天子这是怨恨沈氏父女之故,闹得他与皇后争执生隙,得知沈氏仅仅只被罚没为奴还不解气。
有此前车之鉴,江迂可不敢触雷。
贺烨也没有反驳江大监的“斗胆猜测”,却道:“纵然如此,彤史录薄岂能作假?我若再乱规纪,日后便有混淆血统之患。”
这当然也不是贺烨危言耸听,要知大周的后宫可并不算禁防森严,如肃宗帝时,就曾发生过一件险些混淆血统的事,肃宗原本贪好女色,燕亵一度毫无节制,不仅嫔妃,宫人也常承宠,且肃宗往往一夜之间,召幸不仅一个嫔妃,后宫那些才人、宝林,肃宗多不记其名姓,宠幸后便抛之脑后,根本便不记得谁是谁。
便有一宫人,虽说曾被肃宗宠幸,然并未有孕,这宫人又是一宠妃心腹,为宠妃入宫之前家中私婢,早便与宠妃的兄长勾搭成奸,宠妃得肃宗允许,回家省亲,让此宫人跟随,宫人便再度与宠妃兄长**地放纵苟且,但回宫之后,便被诊出喜脉,一时惊恐不已,宠妃因无子,深恐地位不保,竟计上心头,贿赂彤史,篡改录薄,宫人十月怀胎,生下一子,记宠妃名下,甚至一度深得肃宗喜爱,有望得储。
然那孩子却越长越像宠妃,顿时引起了卢皇后的怀疑——孩子为宫人所生,怎么会与宠妃貌似?卢皇后便逼问彤史,那彤史不能忍受酷刑,这才供认,使宠妃奸计败露。
贺烨当然不会效仿肃宗,但也担心败坏纲纪,万一将来出了个顽劣不肖的后辈,如肃宗一般纵情声色,搞得后宫污烟瘅气,彤史保不住便会伪造录薄,导致皇嗣血统不纯。
不过贺烨自然也有用意,冷哼一声:“我知道你这老儿,因受命于皇后,不遗余力想为陆小娘子争宠,论来你也算为皇后尽忠,深恐中宫无辜受谤,故而我对你这些行为,也权当不察,经昨晚,你也可以向蓬莱殿请功了。”
江迂:……
看来猜疑不差,皇帝的确仍与皇后置气,可这样的作法,也真太过孩子气,皇后若真是妒妇,哪里会让陆才人奉职紫宸殿,天子这回莫不是又要“自取其辱”了罢。
正忧心忡忡,又听皇帝下令:“再赐陆小娘子恩赏,不用脂粉钗环这些俗物,她书法好,又擅长诗文,文房四宝最适合不过,另将典藏名家诗集,也赐赏给她。”
这样一来,只怕整个后宫都会笃信陆才人已获宠幸了!
江迂愁眉苦脸地应诺一声,又找借口安慰自己:至少圣上如此表示,关于中宫之谤便能不攻自破,皇后也不再被当作众矢之的,看圣上这劲头,就算置气,对皇后仍然情深,帝后之间又怎会如太后计划一般反目成仇?至于皇后没有争风吃醋,圣上难免暴躁……也罢,少不得由他这把老骨头,阻挡一时,圣上总会顾念老奴一贯忠心耿耿,有所克制。
便真依令行事,下昼便又被差使:“去问问彤史司,皇后有无调阅录薄?”
江迂跑了一趟,心惊胆颤回来禀报:“皇后并未调阅彤史录薄。”
大监甚至不敢窥视天子的神色。
而贺烨那张脸也的确黑如锅底。
第1312章 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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