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望族权后-第55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囚车之内,纪驻铤再一次抬起眼睑,看向张张愤怒的面孔,那些他认识或者并不认识的人脸,终于意识到,他对于私仇的偏执,原来得不到旁人的认同,因为他的偏执,的确可能会陷更多的人,于祸难之中。
  他原本自信自己是有情有义,铁骨铮铮一条好汉,原来,却应该沦为千夫所指的罪徒。
  “是任知故。”他终于承认:“任知故使人,与我联络数回,约定隐秘处会面,是任知故交予我两种剧毒,声称,若能刺杀圣上,太后必保我荣华富贵。”
  “当真便是废太后!是废太后主使,是废太后指使纪驻铤弑君!”随着这一声怒吼,承天门外顿时又生一片沸腾。
第1408章 喊杀声声
  谢莹那一把火,自然是烧得韦海池七窍生烟,因为再犯通敌的重大嫌疑,她居住的宅院已经被巡卫光明正大地禁守看防起来,这下子莫说连出入难得自由,甚至也断绝了京兆韦族人送来的补给,废太后俨然已经成为被软禁的疑犯,不过因为她到底还算是仁宗生母,故而一直没有将她逮拿审问。
  可囚徒的日常饮食,必定只能粗茶淡饭,这对于已经习惯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韦氏而言,当然无法容忍。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几回把一碗馎饦,几碟薤笋扫落地面,暴躁地喝斥身边仅余的两个婢女:“我怎么也算仁宗帝生母,柳氏怎敢用这些猪狗之食应付?纵然现被谢莹这贱人陷害,百口莫辩,她也休想如此折辱!去,使些钱银给那些巡卫,令他们立即往酒肆,替我买办一桌饮食。”
  但两个婢女却只是匍匐地面。
  因为自从软禁以来,废太后的一日三餐,仍然需要美味佳肴,数十日过去,已经耗尽了财物,昨日那桌饮食,甚至是婢女最后一支银簪换得,今日的确已经山穷水尽,再也拿不出钱财贿赂巡卫通融方便了。
  再是忠心的走狗,这时也知道废太后已经当真到穷途末路,她们再也不能任凭喝骂。
  一个婢女便劝道:“主人还当考虑,应当如何求情,才不至于担负通敌叛国之罪。”
  这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重重一个掌掴。
  “求什么情?这都是谢莹陷害!谢莹一定是得柳氏指使,是柳氏想用妄加之罪,将我置之死地!可她是在妄想!我虽被她与贺烨,大逆不道两个罪徒废除尊位,但仍是仁宗生母,她与贺烨胆敢害我性命,必被口诛笔伐!万千臣民,也绝不会容许柳氏弑母不孝!”
  那被掌掴的婢女,虽不敢还手,却也当面顶撞起来:“主人被废尊位之日,便再非帝后嫡母,且通敌叛国可处十恶不赦之罪,更不说谢氏、任氏二人已经落于皇后掌控,甚至能够质疑主人弑君,已过月余,皇后尚且摁捺不发,据婢子看来,必定不肯饶过主人。”
  都到这个地步,废太后竟然还有闲情嫌弃饮食简陋,婢女实在也忍不住怀疑,曾经坐拥天下不可一世的太后,是彻底被帝后摧毁了神智。
  与其等着被问罪处决,还不如自我了断,这样一来,至少不会再受更多的羞辱,也算为仁宗帝,保留下几分颜面。
  只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未说出,婢女的顶撞已经激发韦海池怒火冲顶,眼看又要挨一掌掴——屋子里的陈设,但凡韦海池搬得动的,早就被她摔砸来泻愤,故而这时就算震怒,也只限掌掴脚踢而已。
  婢女这回却避开了,相比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年轻女子到底还算身手灵活。
  “你,你这贱婢,也要背主吗?”韦海池的胸口急剧起伏,怒目圆睁。
  “背主?真后悔奴婢已经错失了背主良机。”婢女苦笑,竟扬长而去,却是直接跳入了院子中的一口深井里。
  她已经没有活路了,与其再挨主人的喝骂,等着一同陪葬的下场,不如寻个痛快。
  门外看防的巡卫被另一婢女的尖叫声惊动,虽努力打救,待把人捞上来,那女子已经没有了气息,韦海池却追出来仍然喝骂:“狗奴婢,死得也太轻易了,快把这狗奴婢扔去乱葬坑,活该这等下贱人,被野狗咬成碎片!”
  巡卫到底还是找来一卷苇席,卷了女子尸身,先搬出宅居,一边上报,一边商量着凑些钱,为这女子置办一副薄棺。
  见死了人,不少民众围观,向巡卫打听,其中一人摇头哀叹:“还能有谁,不就是废太后身边婢女,虽不算什么好人,到底还曾服侍多年,废太后失了尊位,被关禁在此,这婢女仍然忠心侍奉,昨日为了给废太后置办酒席,将自己仅余一支银簪也拿出来,倒是个忠仆,却被废太后逼死不说,还要将她尸身丢去乱葬坑,废太后,还真是个蛇蝎心肠,无情无义至此,我们看着,亦觉寒心。”
  那些围观的人,一边唏嘘一边议论,渐渐便很是愤怒。
  “那谢氏六娘,可是当众指控废太后勾结突厥余孽,私通东瀛使臣谋刺新罗王储,罪证确凿,咱们可都在场目睹,怎么朝廷审问这么久,还没个结果!”
  “也怨不得朝臣们慎重,谁让废太后是仁宗生母呢?”
  “就算是仁宗生母,也容不得她如此无法无天,新罗若与我国开战,不知又得死多少将士,害得多少无辜平民家破人亡,废太后已经害死了这么多人,一点没有悔改之心,依我看来,朝廷就应该叛她个死罪,才能杜绝隐患。”
  正议论着,忽然便闻一片骚乱,转头一看,竟有成千上百号人直涌这条长街。
  巡卫顿时紧张,持剑站成一排。
  有士子挤向前来,举着手臂安抚暴躁的百姓:“莫生冲突,莫与巡卫发生冲突!咱们此行是为理论,而不能有犯国法,大家跽坐下来,不要暴乱伤人。”
  又转过身,冲巡卫一揖:“今日承天门外,民众亲耳听闻那纪驻铤认罪交待,道是受废太后韦氏指使,行为弑君大罪!百姓震怒不已,自发前来质问废太后,也是为了尽忠于君国,可并非为了闹事生乱,诸位军勇,咱们只想请出废太后,质问其多项罪行。”
  众巡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应当如何是好。
  已有百姓振臂高呼:“韦氏出来,你这恶妇,可敢当众承认弑君大罪?”
  “韦氏恶妇必然不敢承认,她自恃仁宗生母,帝后不敢对她严刑逼问,咱们可顾不得这许多,今日定然要逼问韦氏交待罪行!”
  “敢作就要敢当,如今谢氏、任氏、纪逆等等均已交待罪行,怎容韦氏矢口否认?”
  “谢氏六娘,乃朝廷要犯,韦氏却将她收容宅居,又策划突厥死士刺杀新罗王储,此乃罪证确凿,仅凭此罪,就该处死韦氏!”
  “韦氏罪该处死!”
  “韦氏不死,不足以平百姓之恨!”
  “韦氏恶贯满盈,理该当众处死!”
  一片喊杀声,震耳欲聋,自然让韦海池听得一清二楚。
  “反了,这些暴民,这些暴民!”她勃然大怒,就要冲将出去怒斥“暴民”,但脚步忽然趄趔,狠狠绊摔一跟头。
  仅剩的那个婢女,居然也没有上前掺扶她曾经发誓效忠的主人,而瘫坐井边,仍为她刚刚自尽的同伴流泪。
  “真到末路了,奈何桥上,你莫走太急,待我亲眼目睹韦氏如何死,就来寻你。”
第1409章 来了
  陆芃今日也“混”在围堵的人群中。
  自从得好友柳彮的安慰,他收拾心情再度准备科考,这回并没有再发生意外,以进士科前五的名次高中,不过此时尚未通过吏部选试,也就是只取得出身,并未正式授职,他与不少同年,今日正好与国子监及太学生员论策,听闻有百姓围堵承天门质问纪驻铤,都记不清究竟是谁振臂一呼,便被挟卷着参与其中。
  相比多少热血士子,陆芃到底出身于官宦世家,再兼祖父的用心培养,更加深谙权势场中的一些“规则”,他行事已经没有那么冲动,而更加注重于谨慎观察,他发现人群之中似有极为冷静的人不动声色地关注情势,也似有楚心积虑的人暗中煽动民众情绪,他其实隐隐已经意识,今日发生的一切,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推进。
  利用舆论,从来是权势场的重要手段之一,陆芃敏感地觉察到,这出轰轰烈烈的事件,针对的就是废太后的生死。
  所以那双翻云覆雨的手,也只能是属于当今皇后。
  皇后想让太后死,可无法以证据确凿的弑君之罪明正处刑,所以才会煽动舆论。
  陆芃不相信废太后清白无辜,他其实也赞成让其罪有应得,不过却担心着皇后因为权势之夺煽动这场事故,最终会造成废太后死于暴乱,虽说法不责众,也许不会有无辜死于阴谋,但要若皇后当真鼓动舆论暴力,以求无损声名,这样的居心决非正直,大周的将来,没有了废太后,却未必就能杜绝隐患。
  故而陆芃这时很有些坐立不安,他密切关注着群众,已经作好准备随时安抚暴乱,他想万一民众与巡卫发生冲突,就算势单力薄,他也必须尝试阻止。
  可是他竟然又留意见,人群之中虽然仍有如他一样密切关注势态者,却似乎并没有了处心积虑煽动/暴/乱的人,故而虽前来围堵示威的百姓越来越多,多数都是议论以及声讨,让他担心的暴动并没有发生的迹象。
  陆芃不由留意早前,第一个反应过来,率先安抚民众莫起冲突的士子。
  对于此人,他并不熟悉,只知道是太原府荐举入读太学的生员,仿佛是寒门出身,并非官宦子弟,不过因为来自太原府,就不得不让人疑心与后系颇有关联,那么他及时安抚民愤,难道也是出自皇后的授意?
  这样看来,皇后似乎并不想煽生暴动。
  可皇后又为何主导这一事故呢?
  陆芃正犯狐疑,又听一阵急剧的响动,他引颈一望,只见一队金吾卫终于赶来,呼喝着让拥堵的人群让开一条道路,而这队卫士身后,紧随而来的是京兆公,以及薛谦、王淮准等等重臣,再后,竟然驶来皇后殿下乘坐的凤舆。
  皇后竟亲自赶来了现场!
  那么这场暴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了。
  陆芃长吁一口气,紧绷的脊梁这才松弛下来,这一刻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妄加揣测,今日这起事故的确是因积怨爆发,发自于愤怒的臣民对恶贯满盈者的忍无可忍,没有幕后的推波助澜,更不存在利用舆论暴力。
  耳畔忽然炸响民众参拜皇后的颂礼声,陆芃也不由自主礼颂揖拜,他只见数十步开外的距离,凤舆已经稳稳停住,皇后的步伐不急不缓,如意高头履行走得十分稳健,视线里有明黄色的裙裾晃过,那高头履便站在了废太后紧闭的宅门前,陆芃听见极其温和的声嗓,像徐徐而来的清风,也是不急不躁的,却奇迹般就能安抚人心的浮乱。
  陆芃忍不住抬头,第一次认真打量皇后。
  这个连他的祖父,都曾经赞不绝口的女子。
  他记得祖父曾说,虽然有太后擅国,但晋王烨有柳王妃辅佐,贺周社稷,便不至于陷入绝境,华夏之治,也还没到沦亡的地步。
  那时陆芃想,祖父是否对当今皇后,太过誉。
  但此时,亲眼目睹这个母仪天下的女子,冷静地告诉民众,没有实据证明废太后主导弑君,希望民众不要冲动,应当相信新法,不会放过罪大恶极之人,更不会让无辜者蒙冤。
  陆芃愿意相信这话,因为他亲眼目睹了皇后清澈的眼睛,温和又不失刚毅的态度,故而当不知哪个士子要求,想要了解弑君罪案的审理状况时,他也忍不住附和,此时完全没有了被人利用被人煽动的谙觉,他觉得所有的情绪都是由心而发的,是啊,他也和其余人一样,都想要让废太后罪有应得,不愿意崭新的时代,中兴的希望,还存在这样一个毒瘤。
  “我会亲自审问废太后,今日必定会给诸位一个交待。”皇后说完这句话,转身,推开那道宅门,跟着皇后入内的,仅仅两个宫婢而已。
  陆芃已经再无疑虑,他也开始了质问,他们需要亲耳听闻薛谦等等重臣,将案情公告天下,不再是流言蜚语的猜测,他们想要明白,为什么朝廷还没有审决这一要案,究竟缺了什么实据,究竟,现有口供是否能够坐实废太后的罪行。
  十一娘却在转身之时,才真正露出一抹微笑,与刚才温和的口吻不同,随着笑意起来的是,眼睛底下的锋芒锐色。
  她推开这一扇宅门,却似乎看到幕布正在合拢,她抬眼看向今日那轮明艳的金乌,有十余息的时间。
  很长的时光过去了,经历两生,到今天,终于要和韦海池彻底了断。
  宅院里早已蕴积满颓败的气息,无精打彩的花草,随处可见的枯叶,尘垢布满空阶,雕梁垂挂蛛丝,心灰意冷的婢女仍守在井边呜咽,哀悼从此无望的人生。
  韦海池气势汹汹打算喝斥门外的民众,却因那狠狠地一摔挫折了怒气,她大约清醒了自己的势单力孤以及周身狼狈,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没有了那股子勇猛猖狂,却仍是不甘的,愤恨的,她想她为什么要与这些暴民理论,这些暴民早已被柳氏的虚伪蒙蔽了良知,这些愚蠢的草芥一样的贱民,有什么资格决定高贵如她的生死。
  更没有必要,去接受愚民的羞辱。
  直到这时,韦海池仍不能正视心中的恐惧。
  她失败了,彻底失去了希望,她辛辛苦苦的一生,以为经营获得坚不可摧的德望,实则从来就是自欺欺人而已,从一开始,为了擅权,不得不纵容贺烨及贺阒っ魉揪兔换竦萌诵乃颍院仂遣拍茉谔鸨仆荩次怀频邸K粤夏懿环洗祷抑Ψ铣淖鹞唬阉慕谡獯φ樱踔链蛩憷糜呗郏λ馈
  那些暴徒,就这么想让她死。
  她可是仁宗皇帝的生母,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她怎能死得如此憋屈?
  担负罪名,身败名裂!
  她穷极财富建造的陵寝,不会做为她的葬身之地,这样死去,九泉之下,她再也没有荣华富贵可享,她会被小崔氏指着鼻子嘲笑,再也无法扬眉吐气。
  她不想这么死,她还不想死。
  多少恨之入骨的仇敌仍然趾高气扬地活着,为什么她要死在前面,她死了,不会有任何人为她哭泣,这些狂徒甚至会欢歌热舞庆贺,仍然辱骂她死有余辜。
  那么她一生的经营,还有什么意义?
  韦海池惧怕着将要到来的一切,更多仍是不甘心,她不敢面对门外的群情愤怒,也不敢躲进后宅闭眼堵耳的消极等待,她留在了外宅,就坐在正堂上座,她心存饶幸,竟寄望于陶葆仪等等正统系,她想这些重臣,或许仍存良知,闻知动乱,不会纵容暴民不敬仁宗生母,他们会谏言柳氏立即阻止,柳氏若还不想被人诟病,便会心存顾忌,逼于无奈平息这场事故。
  而且终于,让她等来了皇后。
  韦海池“呵呵”直笑,眉眼舒展。
  十一娘让柔洁、绾芋二婢站在堂外,她一个人,施施然步上台阶,迈过朱槛,如意高头履踩在青砖铺得平整的地面上,沉静无声,她没有行礼,莞尔微笑着站定在韦氏的座前,打量两生两世的死敌。
  到这田地了,仍然穿着艳丽的锦服,却散乱了发髻,没有浓妆修饰面貌,光秃秃的眉骨,显得无比滑稽,又到底是经过数十年的用心保养,皱纹并不多,但气色当然已见灰颓。
  笑着笑着,舒展的眉眼凝聚起一股狰狞。
  这才是韦海池,真正的面貌。
  很远很远的记忆里,初次相逢,这个人很是温和,拉着她的手,轻声询问日常,不着痕迹地提起贺衍,告诉她贺衍的喜恶习性。
  她感觉到那双深沉的眼睛里,笑意并不真挚,可她不知道原来狠毒到了那样的地步。
  没有真正认识韦海池,裴渥丹就死去了。
  后来的柳十一娘,借着稚拙的年纪掩示,一点点认识了韦海池的机心与恶毒,小心翼翼避开猜疑,楚心积虑获得信任。
  终于是,把这权倾天下的女人拖下了巅峰宝座,如今可以任意决夺她的生死。
  十一娘的笑意更深,甚至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齿,颇有几分天真无邪的恣意。
  韦海池的笑声终于一哑。
第1410章 这下糟了
  这样的柳十一,韦海池甚是陌生。
  但脑海中却似乎被这一笑,掀起了惊涛骇浪。
  很莫名的熟悉感,卷挟着让她手足无措的恐慌——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沉稳之下隐藏桀骜,端庄之余不失恣意。
  “皇后终于来子。”
  这话句稍稍带着狠厉,但已经外强中干。
  “我当然会来,送你最后一程。”
  有风从堂外卷入,拂动十一娘的袖袂。
  她今日的穿着并不繁复,可唯有皇室才有资格穿着的明黄色,深深刺痛了韦海池的眼睛。
  柳氏这是在示威!
  “你不要妄想,老身决不会承认欲加之罪!”
  十一娘不语。
  正堂里沉静下来,虽然听不分明薛谦如何向民众解释没有实据证实废太后弑君,但那些愤怒的质问,却还能听见的。
  ——“姚潜、纪驻锭、谢氏、任氏等等均已招供,证辞契合无疑,就算废太后矢口否认,却已足以定罪!”
  “姚潜等等,均为韦氏亲信,若韦氏真乃无辜,怎么可能众人尽皆指控!”
  “更那谢氏,为朝廷钦犯,多少双眼睛都目睹,确为废太后收藏!”
  “就算不能证实韦氏主谋弑君,但其通敌叛国,已经足够处死!”
  “不能因为韦氏乃仁宗生母,就一再宽容!仁宗帝若非愚孝,韦氏怎能擅国?若非韦氏擅国,天下怎会大乱,怎会有百万无辜,因暴/政而亡!”
  “仁宗声名,已被韦氏祸害,帝后仁孝,赦其不死,仅仅只是废除尊位,然韦氏却仍死不悔改,竟串通敌国余孽,企图掀发争战,韦氏不死,社稷遗祸无穷!”
  “韦氏通敌大罪既定确凿,理当立即处死!”
  十一娘又才说话:“我今日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当众决断,听谏臣民之愿,送废太后……便是韦氏你,归西。”
  她上前两步,将一个白瓷瓶,放在韦海池座前的矮案上:“韦氏,你已经一败涂地,你听听外头喊杀声声,我承认今日这起事故,是我煽动,但若非你已经恶贯满盈,怎会如此轻易就煽动民愤声讨?你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我许你带着尊严自尽,也算为仁宗,稍微留下几分颜面,你曾经为大周太后,天子生母,总归不愿死于白绫扼杀,死于仆从之手。”
  自认罪责,选择自尽,民众今后也会少几句咒骂,且丹史青书上,也会有相对柔和的记载——
  仁宗生母韦氏,虽行恶多端,尚存悔改之意,故认罪自尽。
  “如此一来,至少圣上能复你贵妃之位,随葬德宗帝陵。”十一娘很真诚:“否则,你逼着我处死你,就只能得孤坟一座,无人拜祭,终将淹没于荒草杂生,再无子孙祭祀。”
  韦海池愤恨不已,但她知道十一娘这话并非威胁,她强忍怒火:“老身如今,再无臂助,风烛残年,于帝后于太子,根本不成威胁,皇后难道宁肯担当诟病,而坚持要将老身处死?”
  “本来容你苟且偷生也不算什么,但我已然谙知,你惧怕死亡,所以本宫,不想让你得逞。”
  这也并非十一娘的气话,她对任何人都能放下仇恨,唯有韦海池,不能。
  如果韦海池一心求死,十一娘可以让她活着,可韦海池想要偷生,她就偏要让她伏诛。
  她就是这么眦睚必报,在剥夺韦海池的一切之后,还要摧毁死敌仅余的愿望。
  “柳在湄,你为何如此怨恨我?”韦海池咬着牙,额角青筋直爆。
  “韦氏,直到这副田地,难道你还没醒悟?”十一娘偏着头,看看堂外的烈日:“这是你罪有应得。”
  “屁话!”韦海池拍案而起,那瓶毒药,也被她摔得粉碎:“我就算对不住天下人,可我对你,对你柳在湄却问心无愧,若不是我提携,你区区一介庶女,有什么资格为晋王妃?贺烨早有夺位之心,你为了母仪天下,背叛我,暗助这个奸逆,你竟然还在我面前自称仁义?你有什么资格将我定罪处刑!”
  她伸出食指,朝向十一娘的面孔:“别以为我当真不知你底细,你与谢莹一样,都是来自千年之后妖孽,你们,权欲熏心,身为女流,却想称帝!你无非是听谢莹招供,才打算杀人灭口。”
  十一娘摇头,再抬眸时,眼睛里的讽刺更显锋锐:“韦氏,蒋公卜言,灾星犯宫,华夏之治危殆,归来者谢莹,为灾星从者,轮回者,也就是我,乃帝星从者,我确然是个妖孽,但与谢莹大有不同,因为我是轮回者,韦氏,你我之间,原有血海深仇,你猜一猜,我是哪个亡魂轮回?”
  她再逼近一步,声嗓却压得更沉:“海棠酥、紫薯饼,这两道糕点,韦氏你并不喜好,可那些年,你却假称可口,常常赞我,进献这两道吃食,大是尽心。”
  韦海池的脑子里风暴再起,向后重重一个趔趄,瘫坐在锦榻上。
  胸口急剧起伏,光秃秃的眉骨下,双眼圆睁。
  “是你,裴渥丹,你这妖孽!”
  “韦氏,你还敢当我面前,声称问心无愧否?”
  只十一娘话音刚落,却忽听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