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望族权后-第6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已经是同那时一般年岁的女孩了呀,眉目尽管不同,高矮仿若一致。
“雨势大了,你怎么还出来?”贺湛拿过碧奴手里的伞,与十一娘一同返回,当穿过前院又入屏门,便有挡雨的游廊,他才收起雨伞,随手搁在一旁。
“我想起当年,离别时你还高我若许,只如今……”贺湛平曲手臂比划了一下十一娘的个头,在自己胸口略停:“才知道当年裴五姐这身高并不值得我愤愤不平。”
十一娘不由失笑:“十四郎好宽广的心胸。”
这显然一句讽刺,却让贺湛眉开眼笑。
不过他很快听见一句转笑为诧的话。
“晋王情绪似乎有些波动,也不知还能否摁捺,倘若不能保持冷静,宫里那位韦氏怕是会有性命之忧了。”
贺湛冷不丁被这话惊得呆怔,数息后才醒悟过来,上前拉了一把仍旧慢步向前的女孩:“怎么说?”
“长期小心谨慎全身戒备,如何会当真放肆纵饮?需知这人一旦饮醉失了本性,便易被人看出端倪。”十一娘轻轻一笑,将晋王劝说她借病避祸一事说了一遍。
这四年间,通过韦大相国引荐,又有莹阳真人这层关系,贺湛非但已经成为含象殿常客,时常受邀参与韦太后各种名义的宫宴,并且还混了个将仕郎的散阶,虽未得授实职,但凭借机巧,恰到好处让太后领会了他的野心勃勃不甘人下,当然要加以利用。
于是乎,在太后暗示以及引荐下,贺湛凭借着师从蒋师的机缘,成功获取天子贺衍观注,贺湛本身又是宗室子弟,贺衍视他为自家子侄,倘若不是十一娘坚持让贺湛通过科举入仕,只怕这时已获职事。
大周任官方式虽不限于科举,然则在诸多士人眼中,凭借出身、门荫等“傍道”入仕到底不如科举这条正途,尤其是在明君执政的时候,重臣高官皆出科举,门荫得职的官员甚至不能任清资官,虽然这条常规因任人唯亲的肃宗就有变改,可在世族與论眼中,依然会小看出身、门荫等,而推崇科举之士。
尽管十一娘甚至贺湛自己,在仕途规划上,定位“权奸”,然则十一娘到底不愿贺湛从根底上就吃亏,将来若有转奸为忠的机遇,至少不会因为资格受人诟病。
总的说来,这时贺湛为“两宫”亲睐,地位相类于殿中省官员,属亲信、贵幸,常出入禁中,因为其曾经周游各地,对民政县务颇多了解,也常被天子问及政务,做为奏本之外了解民生的渠道之一。关于贺湛另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陪伴晋王,在禁苑时不时组织一场贵胄子弟参与的击鞠赛。
于是贺湛就不乏与至到如今仍是紫宸殿宫人的秦桑直接联络的机会。
虽然拥立贺烨眼下还不过是十一娘与薛陆离商议后的一个初步构想,但既然有了这个构想,对于晋王就要特别关注。
从秦桑口中,贺湛已经知道四年前朔日朝会背后发生的事情,天子之所以改过自新,并当堂将谢饶平罢相,重要原因是贵妃借霁德一案将谢饶平与毒害裴后联系起来,甚至让天子笃信裴郑谋逆是谢饶平、毛维党羽构陷。
然而,因为贵妃有意保护贺烨,秦桑也只以为晋王居中作用不过是借调了贺琰效命贵妃而已,并不知道其实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大告功成,贺烨才是出谋划策掌控大局者。
不过十一娘因为知道贺烨在朔日朝会前遣授内宦江迂婉转提醒韦太夫人贵妃已有行动,最好保持中立,莫要牵涉太后意欲临朝之事,当然猜到晋王的作用不小,坚决不是只提供了一个察案人。
于是更加笃定贺烨城府深具,在韦太后步步紧逼下,在险恶环境中成长,心智不同普通少年。
只说眼下,十一娘进一步剖析烨大王的心性与作为:“暴戾张狂无疑是伪装,然则,便要笃定晋王野心勃勃却也太过武断,就我分析,晋王这么多年,大约也只是图谋自保,并且……他对贺衍怀抱敬爱不似伪装,眼下能受晋王尊敬者屈指可数,无论贵妃、阿姑、甚至京兆柳,其实都是因为贺衍亲近。”
贺湛颔首表示赞同。
“就说鼓动贺衍与谢、毛敌对这一桩,大约也是晋王不愿眼看韦太后彻掌国政,尤其暗中示意太夫人稍安勿乱,实实在在是为贵妃安危考虑,当年贺烨不惜暴露实力,看上去的确冲动,可品度起来,大约也是隐忍得太过辛苦,又兼对贺衍实为忠心,他信得过贵妃,才不惜与之携手。”
在十一娘看来,尽管贺烨心智非比同龄少年,然而终究还是有些少年心性,有时难免冲动。
“可是不得不说,晋王比贵妃更加沉得住气,自从谢饶平罢相,贺衍重掌政权,四年之间,贺烨再无冲动之举,依然坚持他暴戾不仁、随心所欲、不学无术的假象,就算在贺衍跟前,也没暴露半点抱负。”
贺湛自从有了出入禁内的资格,对晋王接触与日俱增,其实十一娘这番评点,多数是出于贺湛的总结。
“晋王想必深知天子决非太后对手,然而天子又愚孝,倘若在天子面前泄露,难保天子不会在太后跟前表彰晋王,反而引起太后忌备。”贺湛说道。
十一娘微笑:“贺烨机智,明白与天子相比,贵妃反而更加深知太后。”
所以,贵妃不可能在太后面前为晋王的顽劣恶鄙平反,然而天子却不一定。
“但是这回,晋王甚至没有采取更加婉转方式,而是向我直言装病,难道就不担心我说漏了嘴,话传到太后耳里,对他生防?”
贺湛蹙眉,良久,才又微微颔首。
“晋王似乎有玉石俱焚之心!”十一娘总结。
这话更让贺湛僵怔,但他到底是擅长阴诡智计,很快就想到原因:“你是怀疑……晋王已经知道天子绝嗣一事?”
天子“不举”这等禁中隐秘,早被秦桑泄露与贺湛,秦桑既然都了解,贵妃当然不可能毫不知情,然而贺烨虽与天子亲近,这等事天子不可能对手足直言,不过贵妃倘若告知晋王……贺湛一握拳头:“天子无子,应会产生立晋王为储之意,这事……想必是贵妃察知后,叮嘱晋王要有所准备,不能再任由名声败坏!”
“可晋王应该清楚,此事对他是危机,有险恶,亦是机遇,然则,危大于机。”十一娘肯定道:“晋王料定,必死无疑。”
贺湛冷笑:“就算晋王能刺杀太后,韦海池这样死,岂不幸运?莫说你心有不甘,连我也觉得太过便宜,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揭穿生母陷害忠良之罪行,韦氏一死,纵然谢、毛诸党会被剪除,然而,裴郑两族也无昭雪之日。”他深深吸一口气:“如何能够阻止晋王?”
十一娘却笑:“不需阻止,我已经点拨了两句,倘若贺烨依然一意孤行……即便眼下看来,贺烨不失情义,然则,要为拨乱反正之君,仅有情义远远不够,他若真如此冲动,也非我等期望,更非天下圣主,再者,晋王若真得手……将来也不是没有希望为裴郑昭雪,也不怕没有将韦海池鞭尸曝野机会!只不过……会更加险难而已,大约也只有江山易姓这条更加险恶之途了。”
不是十一娘对贺姓忠义,实在是这时,就算韦太后一党无道,天子贺衍懦弱无能,然则大周总体说来,有百年盛世奠定根基,贺姓宗室仍然受百姓重臣拥护,谋逆之事只能是别无选择下的一条至险途径。
如果韦太后身死,继位之君与她并无仇怨,就算为了家丑不可外扬,也不会允许翻察裴郑逆案,将当年真相公之于世。
十一娘要想达到目的,只有颠覆这江山。
胜算一成不到。
她当然更希望有捷径可以选择,贺烨毕竟是先帝嫡子,具备名份,又与韦海池有杀母之仇,倘若贺烨真能成为储君,将来不怕没有机会拨乱反正。
但这一切都要取决与贺烨本身。
十一娘抬头看向回廊之外,阴云密布的天穹。
她的身边贺湛并肩而立。
第165章 蒋氏大闹含象殿
晋王贺烨这时靠坐在亲王规制的车内软榻上,当然全不知他已经被人深度剖析,而是喃喃低复十一娘那句“无心之语”——惧难而避,非志士所为。
若有希望在前,似乎还不到孤注一掷境地。
一握拳头松松紧紧,待得车驾已经驶入禁内,少年眉心浓厚的阴沉仿佛才暂时消解。
也罢,当到必死之境,再破罐子破摔也为时不晚,倘若沉不住气就玉石俱焚,即便得手,岂不正应亲者痛仇者快?
贺烨解开这个心结,才正真重新感觉到神清气爽。
韦氏,我们还不到刀戈相向地步,你固然该死,本大王为你陪葬,岂非不值?
回到紫宸殿,贺烨险些被几个气急败坏的朝臣撞了满怀,领头的就是相国之一薛谦,四年之间,一把美须竟然染白,不过相比身后其余几位,薛谦还算克制,一揖之后阴着脸走开,不似另几个完全横眉冷对,仿佛自己挖了他们祖坟一般。
贺烨不由自省——不就是折损了一番江东伯这个纨绔?至于这样么?
然而他凭借着灵敏的听觉,终于捕捉到一句怨谤——
“相国,刘渡摆明就是被人陷构,太后却仍然左右圣人嘱令大理寺追察此案,岂非任由毛维党栽污?可不能允同,刘渡若被治罪,谢饶平岂不有了翻身之机?”
晋王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迁怒了,原来还在争执原汉州刺史刘渡清白与否,已经过了四年,此案依然悬未而决,这些朝臣,未免也太过滑稽,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昧对人不对事,又算什么忠正贤良?有此愚钝误君,韦太后之幸也。
晋王于是在天子问政的御书房前,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平息了心头复杂情绪。
贺衍这时也正一筹莫展,瞧见晋王归来,那笑容也像硬挤出一般。
晋王好不容易才将话题转到朝政上,似乎随口一句:“阿兄,那刘渡本就是贪官,导致汉州民乱,万死不抵其过,阿母数回谏言阿兄明正典刑,还有什么可烦恼?”
“烨弟有所不知……”贺衍长长叹气:“刘渡多半是被冤枉,阿母是被毛维与谢饶平蒙蔽。”
贺烨不由气闷——分明就是刘渡强辞夺辩,自称自己曾受裴相提携,坚持裴相无辜,才被谢、毛陷害,殊不知这人本身罪大恶极,也不知怎么洞察天子疑心谢饶平陷害忠良,这才拿裴相挡箭,阿兄却真以为刘渡忠良,为这么一个烂人与太后相恃不下,致使多少朝臣反而认为天子不能明察善断!
旁敲侧击没用,直言相谏未免暴露自己,贺烨终于也只有一带而过。
他垂头丧气呆坐一侧,尤其当听天子提醒:“烨弟这回也太过任性,怎能纵饮无忌?阿母也担心得整晚不曾安稳,烨弟既然回宫,还当去含象殿道罪。”
贺烨越发无可奈何,干干一笑:“阿母日里万机,只怕这时不得空闲,我去了反而添乱。”
这话实在别含深意,然而天子置若不闻:“不要任性,否则朝臣又会议论你不孝。”
不能说天子愚钝,他的确是对贺烨关怀备至,虽然因为兄弟两并非一母同胞,贺衍也明白生母与小崔后之间恩怨,太后一直对贺烨不怎放心,无奈韦太后伪装太好,竟然让贺衍笃信小崔氏后已死,生母渐渐也对贺烨解除防备,不会再存斩草除根之心,这些年来依然将贺烨留紫宸殿近身保护,居然是为防范谢、毛党羽不安好心。
贺烨虽被天子摧促,然而始终不愿往含象殿——他一贯对韦太后不怎亲近,这样反而还能打消太后疑心,韦海池这个女人,心计思谋不能用常理衡量,往往反其道而行之,虚虚假假才能达到迷惑粉饰目的。
却没想到,太后一知晋王回宫,竟主动打发宦官来请——
“江东伯太夫人今日也随义川王妃一同入宫,这时正在面见太后,太夫人仿佛有些误会,太后听说大王回宫,特诏前往开释。”
要论来,江东伯太夫人实际就是平凉大长公主,死了也有二十多年了,这时随小韦氏入宫岂不荒谬惊悚?然而天子却并没觉得奇异,只是紧蹙眉头:“姨母怎么将她带了入宫?又有什么误会!难道江东伯认为朕昨日责罚是冤枉他不成?”
含象殿的内侍立即匍匐下身,好番解释,大约意思是江东伯昨日也受了晋王折辱,更被天子斥责惊吓过度,竟然病重不起,江东伯太夫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入宫向太后讨情。
天子心腹顾怀恩冷冷扫了一眼匍匐在前的死对头窦辅,立即落井下石:“圣人,蒋太夫人是义川王妃姨母,见江东伯受责,打听仔细也在情理。”
听着这话没有什么不妥,实际上是点明蒋氏与太后姐妹的姨甥关系,意在提醒天子,太后怕是要责难晋王。
不过贺烨却一点不领情,暗睨了一眼顾怀恩,居然改变态度:“江东伯既然不服,正好我也还想和他好好算帐,那厮自己当缩头乌龟,挑唆女眷出头,以为阿母会听信谗言?笑话!阿兄,我这便去含象殿。”
竟然也不待天子示意,晋王起身,用脚尖挑了一挑含象殿侍监窦辅:“还不跟我去,趴在这里装王八上了瘾?”
顾怀恩大感痛快,目送窦辅狼狈而去的背影连连冷笑,立即又奉承起天子来,说的,却是已经在大理寺一关四年的原汉州刺史刘渡!
心急如焚的却是江迂,好不容易才瞅空提醒晋王:“大王,蒋氏毕竟是太后姨母……”
贺烨冷笑:“韦氏是什么人?一贯以庶女这出身为耻,便连她当年嫡母娘家,因为门第势微,韦氏也只有表面情份,更别说庶母这房亲戚,更加寒微,也只有小韦氏那等愚妇,才把蒋家当作亲眷来往,韦海池若有提携母族之心,这多年来,蒋氏也不会始终不曾获赐入见含象殿!”
他正不满江东伯昨日吃这教训还不够重,可巧,蒋氏就送上门来!
什么叫暴戾,该教蒋氏深刻体会!
这时含象殿中,太后也正不耐烦到了极点。
对于自己那个出身寒微又屈居妾位以色获宠的生母蒋姬,太后历来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这可不仅仅是为了奉承嫡母,是她从心底不屑庶母卑贱。
韦父当年重色,程度竟然达到娶妻也重色的地步,导致正妻并非名门,更不说蒋氏这等姬妾,比正室家族更有不如。
然而,这位蒋姨母却是江东伯万纯生母。
万纯本身姓贺,虽然要说来也算宗室后裔,然而地位也与东汉刘备当年一般,沦落至与平民无异,也就是娶了蒋氏之后,才忽然得了机会转运。
万纯生父贺厚,当年就是看着蒋氏有一姐姐为大姓姬妾,虽然他情知这样的关系不算大姓姻亲,然而打听得蒋姬颇受韦父宠爱,认为娶了蒋氏女,多少能打打秋风……
万纯是蒋氏最小一个儿子,待他出生时,韦海池已经成为贵妃,平凉大长公主因为多妒,坚决不容丈夫万乔纳妾,还曾将据说是婆母暗中替万乔养来传嗣的外室母子打杀,如此阴恶行为,当然受到万家遣责。
需知在英宗之前,大周各代君王还算贤明,朝臣及世族并不怎么对皇室噤噤诺诺,一切以礼法为本,就算儿子尚主也不是必须就要对子媳低声下气。平凉倘若有子也就罢了,成婚多年连女儿也未有一个,万乔还是嫡长子,高堂即使考虑到平凉是皇家公主,心里也难免愤愤不平,上书几回,官司打到君王跟前,英宗不理,后来肃宗也不理会。
万家尽管憋了一肚子郁火,平凉也对夫家恨得咬牙切齿。
所以,到她死前,不以万家子侄为嗣,却违背礼法,硬要以贺姓子为嗣。
可但凡宗室子弟,大多颇具骨气,谁愿意好端端改姓?
平凉挑来挑去,总算择中贺厚之子。
一来贺厚贪财,乐意让儿子改姓,另外贺厚之妻姐可是贵妃生母,皇长子外祖母,凭这层关系,贵妃吹吹枕头风,岂不更加有利于嗣子袭爵。
平凉之所以坚持让嗣子袭爵,无非是为了她将来祭祀享配更优而已,毕竟就算贵及大长公主,也为外嫁女,她算宗室之后,儿子却不算,倘若儿子没有爵位,将来万一不能入仕,拿什么祭奉她这个母亲?
可平凉死时,万纯才一岁,平凉又与夫家翻脸,怎么也不放心将年幼的嗣子交给夫家族人抚养,因而固执己见,坚持让贺厚夫妇抚养万纯,所以这时,蒋氏才能以江东伯太夫人自居。
不过对于太后而言,连万纯这个纨绔都放不在眼里,更休提“姨母”蒋氏,若是承认这门亲戚,岂不让人交口议论她是庶出这桩心病?
所以一见韦小妹领着蒋氏入宫,太后立即心生厌烦,可是当她听闻蒋氏一番痛哭流涕,声称万纯怎么委屈,怎么被贺烨折辱,淋雨受辱不说,昨日又挨了天子训斥,回去就重疾卧床,这时又忧又惧,命在旦夕。
太后十分鄙夷蒋氏不懂礼矩,然而不免心思一动。
干脆叫贺烨前来,那孩子一个忍不住,怕是会对蒋氏大打出手,这暴戾的名声岂不更加确凿。
贺烨已经十四,皇族子弟又历来早婚,天子已经不只一次暗示该为贺烨择妃。
在这当头闹出事端,让贺烨更加臭名昭著,世家望族避之唯恐不及,当然是韦太后乐见其成的事。
天子还没子嗣,她可不愿意让贺烨领先一步。
只韦太后在等待贺烨之时,也不怎么耐烦听蒋氏哭嚎,这才转开话题,看向小韦氏。
“天气这般寒凉,怎么将稚奴也带入宫来,你这母亲,难道就不怕他受凉?”
第166章 郡王子贺洱
小男孩被人掐着胳膊已经能在膝头站稳,胖乎乎的身子被宝蓝地金菊绫罗一件絮了丝绵的小袄包裹着,原本半靠在小韦氏怀里津津有味啃着自己看不出骨节的手指,脑袋上那顶镶了乌貂锋边的搭耳帽,越发衬得小脸玉雪晶莹,这冷不丁地被母亲放去太后膝上,小名稚奴不久前周岁才得了大名贺洱的这个孩子本就不愿被人掐着胳膊,可太后实在不喜那湿漉漉的手指弄脏她自己的衫袖,只允许这种程度的亲近。
孩子虽还处在不知人事的年龄,却也敏感地察觉既是世母又是姨母这位长辈对他并不溺爱,乌溜溜的眼珠子带着委屈,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太后更加蹙了眉头,连忙把孩子交还小韦氏。
小韦氏与义川郡王成婚多年一直不孕,盼个亲生孩子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程度,明知那刘玄清所炼仙丹可能会吃死人,却仍旧期望着通过试毒能治好她的不孕症,没等刘玄清尝试成功,就案发受死,小韦氏好不懊恼,却是天可怜见,竟终于让她有了身孕,并一举得子。要说来妹妹能得这孩子太后当然高兴,然而她历来就不怎么喜欢婴孩,当年贺衍出生,太后只觉有了保障惊喜若狂,然而才刚分娩,便听闻崔后卧疾,德宗帝一回没来看过贺衍,只守着崔后寸步不离,韦海池难免胆颤心惊。
月子里她满脑子盘算着怎么讨好崔后,不至于因为生子刺激那位心生厌恶,压根就没心情照顾儿子,待得才出了月子,立即往崔后身边侍疾,好容易才哄得崔后感激,终于劝说德宗将她封为贵妃。
没多久崔后就死了,便有不少闲言碎语议论是贺衍煞克,韦海池又是一番殚精竭虑,一边悼亡崔后,哭灵时豁出去昏死过去几回,一边安慰德宗,陪着一同回忆崔后如何仁慈良善,把自己折腾成皮包骨,终于没让德宗听信谗言。
再到后来,就是辅助德宗处理国政。
当母亲的忙碌着巩固地位争权夺势,贺衍完全是被宫人乳媪照顾长大,别说哺乳,小时候抱都没被母亲抱多少。
对自己亲生儿子尚且如是,太后又怎么会对贺洱关爱备至。
然而小韦氏却没有就此作罢,接过儿子后,干脆在太后身边跽坐下来,一边哄着贺洱破泣而笑,一边闲话着小子往常趣事,就像没留意见太后的心不在焉。
太后知道小韦氏一有机会便将贺洱抱来含象殿讨喜是个什么算盘。
义川郡王嫡长子贺淘已经及冠,论理早该被封世子,减等袭爵将来也是国公,小妹若一直无子,也只好接受,可一旦生了儿子,当然会企图让贺洱袭爵,可国有礼法,宗室更加不能妄顾法度,贺淘不犯过错,怎能弃长封幼?太后一早就暗示小妹,早该对贺淘下手造成夭折,贺淘打小就亲近外家杜氏,必然听说生母是为小妹害杀那话,心里必存恶意,不斩草除根,等着养虎为患么?
奈何小妹对旁事果狠,唯一太过迷恋义川郡王,甚至到了半点不愿违逆义川意愿的地步,贺淘毕竟是义川骨肉,当爹的当然不愿放纵旁人虐害。
想到小妹这么一个多妒刁蛮的性情,却一再容忍义川纳妾生子,纵然有留子去母的行为,那也是揣摩着义川对姬妾已经厌烦,有他默许下,才敢对姬妾动手……韦太后实在怒其不争!
难道说义川决意保全贺淘,反而要让她这太后不顾人言硬让贺洱得爵,受尽议论?
韦太后可不是乐意吃亏的人。
所以她这时只作不察小妹意图,也真心认为就一个国公爵位没啥好争,只要有她在一日,还能教妹子和亲外甥受辱不成?
又说蒋氏,这个毫无眼色的女人完全没有察觉小韦氏的苦心,见太后心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