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望族权后-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江迂上前一步,跽跪近处:“大王何必打听,还不是那些话,暴戾无德,有失谦敬。”
  “就没什么新鲜说法?”
  “这……”江迂万般为难,可眼看主人把眼一瞪,只好实话实说:“说大王年龄渐长,却越发荒唐,这回居然欺凌老弱,黄毛小儿都知敬老,大王比小儿不如。”
  “欺凌老弱?”晋王挑眉:“那蒋氏仗着江东伯及小韦氏庇纵,一贯嚣张,欺侮四邻比同恶霸,有她这等老弱?本大王出手教训是锄暴安良,那些所谓君子士人,对其恶行视若无睹,反而打抱不平,真是将圣贤书读去狗肚子里。”
  不过晋王也没有恼怒,反而轻笑:“阿兄为我择妃是一片好意,可他哪能料到太后意图,我将来这王妃,势必太后手中棋子,想到这事就糟心,那些庸人遣责愤慨也好,省却身边这么早就被太后安插这么个女人。”
  “大王何不劝说圣人作主,不让太后干涉大王婚配。”这事其实也为江迂心头担忧,晋王妃若真是太后同党歹毒奸诈,将来可谓防不胜防,只有圣人赐婚,才最安全。
  “太后在上,阿兄又至孝,哪里会不顾太后意愿?再者,即便阿兄坚持赐婚,太后也会暗中作梗,凭韦氏之阴毒,百种手段让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不愿牵连无辜,自身难保情境下,实在无力再保全旁人。”
  江迂着急:“可是大王倘若有门得力岳家助益,将来……圣人既然有意立大王为储,大王便该考虑怎么巩固威势,才能与太后抗衡。”
  “单凭娶妻,一个女子,就能助我与太后抗衡?”晋王睨了一眼江迂:“堂堂男儿,自身难保已为奇耻大辱,更不说借靠岳家夺势……江内侍,我知你一直不死心,可我实在不堪大任,即便阿兄无后,也应当过继嗣子延续国祚,凭我这一身恶名,满臣文武谁会支持?阿兄立我为储之愿,不会达成。”
  “大王……”
  “你不用说了。”晋王往榻上一倒:“我唯一期望,将来若是能摆脱韦氏威胁,助阿兄平定潘逆,将来去见列位先祖,以及母亲……至少才不会无颜以对,这帝位,阿兄视为负担,我更不愿阴夺诡占,皇族子弟不乏贤德者,只要能复大周盛世,比我更有资格。”
  好男儿,当征战疆场报效君国,只可恨韦氏不会给他贺烨这个机会。
  可他到这地步,仍然还是没有死心。
  列位先祖若在天有灵,但保天子龙体康健,保他贺烨顺利立府,至少摆脱韦氏掌控,到时,待他成年,势必自请赴藩,与潘逆决一死战,收复疆土,震慑北辽!若能为阿兄平定内乱,也不枉受这多年庇护,当然将来若有实力与韦氏清算害杀生母这笔旧帐,他贺烨也不会手软。
  但必须是凭自己能力,以血汗博得之权位威势,坦坦荡荡与韦氏一决高低,而不是利用一个女子及其身后家族。
  帝位?贺烨并不在意。
  与其靠阴诡谋夺,或者是只凭德宗嫡子这一名份,贺烨不屑。
  即使将来真要登极九五,至少得让臣民心服,自己问心无愧。
  于国于家无功,不配贪图恋栈。
  这位表面上顽劣凶狠的少年亲王,实则却有凌云之志,但事与愿违,命运没有给予他为国征战建功立业的机会,天子骄子甚至沦落到必须时时依靠阴谋伪装才能苟且活命的境地。
  真荒唐!
  贺烨抬起手臂遮挡眼睛,十四岁,离及冠还有六年,日子怎么过得如此缓慢。
  ——
  还是在开明坊,柳东野赁住安居的两进宅院里,内宅正堂东侧寝房,孟氏为女儿柳娉而梳好的发髻上簪了一朵新剪的粉菊,远远近近打量,依然有些不满意:“若是再插一支珠花更美,可惜,我那些首饰太显老气,也不够精致。”
  孟氏年近四旬,虽然一贯也用心保养,然而难免力有不逮,家里也没那么多闲钱供她餐餐燕窝雪蛤炖食美颜,这时眼角难免已生皱纹,肤黄生斑,只好依靠厚厚的铅粉掩盖。
  她这时已然盛妆打扮,画的是时兴八字眉,蕴抹了额黄,眼角两弯新月形的斜红,本显丰厚的嘴唇用口脂点画的朱樱纤巧艳丽,正为要与丰厚对比鲜明。
  发上所饰,几乎是她所有能拿来见人的珠钗金簪了,原本想省下一支为女儿妆扮,却又怕自己首饰太过老气,损毁了闺阁家的秀丽婉约。
  周妇尚妖娆性感,不过闺秀们在婚嫁前还是以清丽秀美为佳,不适合浓妆艳抹,袒胸露臂。
  所以柳娉而今日挽着螺髻,余发轻轻束在身后,只描新月眉,略点口脂,穿着也甚素雅,碧袄上绣着一朵棠花,刚巧与裙角那朵呼应。
  “衣裙雅淡,帔帛就该华丽鲜艳一些。”孟氏又添烦恼:“只家里一时竟挑不出合适来,到底是见显望女眷,寻常那些就怕会受人小看。”
  柳娉而从前在义阳,可没多少与显望交际机会,几个闺中好友,大多是父亲同僚家眷,家境相去不远,故而也不需盛装相见,相比之下,柳娉而多少还算名门之后,自觉高人一等,从来就没自卑过。
  见母亲唉声叹气满面踌躇,柳娉而心中不耐,这才收回盯着铜镜惊叹于自己美貌的目光,蹭着孟氏手臂:“阿娘,我是天生丽质,不需那些俗物装扮。”
  “你不懂,咱们招待为女眷,谁会在意你容貌?衣装太过简寒,会被挑剔失礼,也会让人鄙夷家境贫微,第一印象尤其重要,可不能大意。”
  柳娉而虽不以为然,可灵机一动:“阿娘,我看六姐那不少珠钗,支支精致,便是帔帛都有整整两箱,不怕挑不出适合我今日装扮。”
  孟氏就动了心:“也罢,我这世母开口,她也不敢推拒,咱们也不是贪她财物,借用而已。再说,那哪里就是她之物件,还不是太夫人及萧娘赠与,女儿家家,一点不知矜持,也不是无依无靠,偏偏贪图富贵远投族亲,阖族脸面都被她丢尽!”
  “可不是阿娘这话,六姐不过就是哄得京兆一族长辈们怜惜,却在咱们跟前摆起显望闺秀架子来,她身边就有四个婢女服侍,个个簪金带玉!”
  想到这个孟氏就更添怒火,那个名为流照的婢女,她只不过提了一句调来身边服侍,看中也是流照言行不俗,比自家婢女更加得体,将来带着出去交际应酬,才更有体面,柳婷而却敢当面拒绝!
  说什么流照虽是供她使唤,一则身契不在手中,另外连开支月俸都是柳府另算,韦太夫人当日只嘱咐流照等服侍她柳婷而,她受太夫人与萧氏恩惠,已经受之有愧,往常待流照等也为姐妹一般,不好别外嘱令流照服侍世母!
  哼,且待今日后,柳婷而明白嫁入喻家无望,今后婚事全被她这世母捏在手中,可还敢这样狂妄自大!
  一时间,孟氏便在女儿的挑唆下,将丈夫叮嘱那句——至少表面上要善待六娘,事情别太做得太过抛之脑后。
第172章 谁在贪慕虚荣
  孟氏看着面前少女,鹅黄袄裙金绣腰,衬得身姿修长;锦制半袖绿沈地,黛线勾绣的一朵牡丹与裙上花样巧妙呼应,分明是华丽的配色与质地,可看在眼中又半点不显俗艳反有一种雅丽妩媚,越发衬得女儿那身衣着简寒,孟氏起个大早精心为娉而装扮,原本八分自信与满意至此土崩瓦解。
  再看侄女那张容颜,雪肤粉靥何需燕脂,秀眉明眸哪用描画,竟是天生丽质大方优雅。
  孟氏不由想起多年前,小叔夫妇相继病逝,柳婷而面黄肌瘦与柳谦抱头痛哭的凄惶模样,当时她还心存“同情”,想着这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怕是也活不长,这都怪娣妇太过沉湎丧夫之痛,一点不为儿女着想。
  哪里知道,侄女竟长成这般姿容,俨然显望闺秀,倒衬得娉而寒酸可怜。
  这都是因为侄女能豁出颜面恬不知耻,攀附上京兆柳一族!
  这是用霍邑柳阖族尊严,换取姐弟二人富贵荣华!
  孟氏只觉眼中刺痛,心尖溜酸,那怨恨的神色再也不能隐藏。
  开口就是一句喝令:“你穿得这样富丽,怎能眼看小妹衣着简寒?”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不过柳婷而却没一丝火气,顺着孟氏的话歉称是她疏忽,嘱咐流照等婢女取出衣裙发饰来供孟氏母女择选。
  孟氏好比一记狠拳打在了软枕上,软绵绵的窝囊感更加让她愤怒。
  又看那些珠钗玉饰、锦衣罗裙,无一不是精致华丽,越发气闷。
  婷而像浑然不察世母被贪婪烧得透红的眼睛,亲自挑出一条帔帛来:“七妹这身袄裙素雅,用这条锦帔点缀正好。”
  柳娉而虽然也妒嫉堂姐,多少还能维持冷静,笑着道谢,一双眼睛溜溜乱转,忽地被支并蒂珠花吸引。
  那两粒东珠圆润莹透,一看就价值不少。
  便伸出手去:“阿姐可舍得割爱?”
  商量好的暂借呢?
  柳婷而这回却没让堂妹趁愿,笑着说道:“这支可不行。”又另择了一对钗朵,并加一串鬓唇,亲手替娉而插在发上,接过流照递上的铜镜挨着娉而坐下,边照边笑:“七妹看看如何?”
  金银镂花钗朵虽小巧,却与娉而发上粉菊相映成趣,那鬓唇流珠垂垂,美而不艳,更是适合少女佩带。
  娉而心下觉得满意,眼睛却仍离不开她一眼看中的珠花,自己抿笑不语,却伸手拉了拉孟氏的衣袖。
  婷而却没等孟氏开口,一句话就堵了回去:“这支珠钗是我及笄时,白世母馈赠。”
  听说是喻四郎之母所赠,孟氏这才没有强索,冷哼一声:“就是因为这些锦衣玉饰,六娘当年才执意来京相投罢?莫说我霍邑一族,连晋州嫡宗颜面也被你一并损扫,我这世母当年不曾教导,如今却不得不警斥,贪慕虚荣可不算好习性,注定就是孤苦命,有些事可不该你妄想。”
  扬场而去。
  婷而尚且不动声色,流照却急了,重重跺了下脚:“六娘,看孟娘子这态度,可见十一娘所料不差,必然是要从中作梗盘算六娘这门亲事,六娘何必隐忍?刚才就应该让这母女出丑,只要佩带白娘子所赠珠花,白娘子哪还不明白母女两个贪婪,六娘就是太过良善。”
  “不是良善。”婷而轻轻一笑:“真要让七妹带着这支珠花接待白世母,固然会让白世母反感她,然则,凭白世母之明达,又哪能不知是我有心让七妹出丑?世母凉薄,但始终是我长辈,凭借阴谋机巧算计她,我之品行又能好去哪里?”
  流照仍然咬牙:“但倘若……即使喻家万万不会由得柳主薄算计,可万一因此而反感这门亲事……”
  婷而这才收敛笑容,良久一叹:“那也是我命数,强求不得。”
  她没有办法阻止世父从中作梗,倘若喻家因为不耻世父,不愿与霍邑柳纠缠不清,笃定要将婚约作罢,她也无可奈何,摊上这样的凉薄亲长,连自己都觉愧恨,又怎能强求旁人容忍?如若为了自己将来,便算计瞒骗四郎及其高堂,那就真成了贪慕虚荣恬不知耻,残余这仅有的尊严,再不能丢于脚底践踏。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婷而在屋子里呆坐一阵,终于来了个婢女,趾高气扬“请”她出去,迎接贵客。
  柳东野一家却早已等在正门前,这处两进小宅,当然没有修建专门甬道通向内宅,女眷也只好在门前下车,光是柳东野带着儿子迎候不合礼仪,孟氏等女眷也需要出面,不比那些高门大户,女眷通常是在二门处迎接。
  然而车内白氏还未下车,一个翩翩少年已经下马,上前冲柳东野一揖,目光就落在婷而身上。
  四郎怎么来了……
  婷而垂眸,这么暗自忖度,双靥却已经发烫。
  喻四郎怎么来了?
  柳东野那邀帖上只请喻君贤伉俪,用的借口是感谢夫妇两人对侄女婷而的照顾,这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喻君夫妻又没抚养婷而姐弟,何来照顾之说?然而转念一想,也不觉讶异,以为是柳主薄要与他家商量婚事仪程,邀帖上不过一个说法而已,柳家毕竟是女方,总不好直接表达催促之意。
  既是商议婚事,当然不好带小辈前往,又没到过聘之仪,喻四郎这未婚夫应当回避。
  然而四郎听说婷而已经被接回世父家中,直觉不妙。
  “六娘虽从未提起旧事,然而她与八郎孤幼投庇,已经说明家长不慈,柳主薄自从调任京城,近一年对六娘姐弟不闻不问,侄女及笄礼都未现身,说明什么?这时这般好心,将六娘接回自家,还操心起婚事来,我看,多半心怀叵测!不行,我不放心,必须眼看六娘安然无恙,倘若柳主薄敢任何苛虐……我就去御史台告状,看他还能为这京官?!”
  经儿子这么一说,喻父也觉得事多蹊跷,与妻子一商议,倒是把柳主薄的盘算揣摸了五、六分,猜疑着这门婚事怕是会生奔折,也由得儿子跟来。
  只说这时,一行进入内堂,主客落座,寒喧到午时,用膳完毕,柳东野就主动邀请喻父往书房坐谈,两个家主一离席,柳家兄弟也想拉喻四郎去对弈,四郎却不理会他们。
  实在是……因为柳小妹越来越不能隐藏的觑觎教四郎好不恼怒,连带着对柳家兄弟也心生厌恶。
  这位伫在当场,孟氏心里着急,逼于无奈,只好让柳婷而陪同喻四郎参观居宅。
  好容易才将喻四郎“调虎离山”,柳家兄弟两如释重负般找了个借口回避。
  孟氏这才好开口,拉着女儿的手滔滔不绝自夸一阵,言辞间又流露出柳婷而贪慕虚荣一事,叹惜因为婷而固执,韦太夫人误以为霍邑柳不顾孤幼,更加误解他们夫妻不慈,多存偏见。孟氏长叹:“也不瞒娘子,霍邑柳确是不如京兆一族富贵,因着外子长年外任,俸禄也微薄,对六娘姐弟是有照顾不周,也是因为条件限制,不过外子也亲自寄信请嫡宗族人代为照管,哪知八郎在族学淘气,受了族长训斥,六娘不服,认为族人偏心,也没告诉我们一声,就带着八郎远投京城。”
  白氏早在孟氏自夸时就颇多不耐,听到这番话更生不耻。
  然而她没有见于表面,孟氏都没捅破窗纸,她总不好发作。
  于是只是说道:“你多虑了,太夫人并没误解,也知道你们夫妻有难处,都是同宗,照顾六娘姐弟也是份内事……今日来此,就是商量两家婚事,娘子看哪日合适,我也好请媒人登门正式提亲递交庚帖。”
  孟氏听这话只觉大喜过望,以为对方已经明白自己暗示,没有拒绝,那就是赞同。
  只要收了四郎庚帖,再将娉而庚帖递交,这事就算告罄。
  一旁柳娉而心头也是小鹿乱撞,她起初赞同这门婚事,主要是因为喻家门第,可一见喻四郎面貌俊朗温和谦雅,更是一万个满意,已经将自己当作四郎未婚妻,一听白氏提出要正式提亲,更加双靥飞红娇羞不已。
  白氏看在眼里,还哪有不明白的,但她似乎有意让孟氏母女误解,一点没有表现出鄙夷来。
第173章 晋王又被鄙薄了
  转眼到了约定日期,喻家所请官媒登门,行纳采礼,递四郎庚帖。
  若依古礼,需得另择吉日行问名礼,女方才交递庚帖,然而时下为简化仪程,多数将纳采与问名两道程序合而为一,统称换帖。
  虽然六礼尚未告成,不过一旦换帖,婚约就算有了文定,倘若一方反悔,便依悔婚论定,故而官媒必须在场验看庚帖,以免发生误定。
  为了这门婚事,柳东野这日特地告假,结幡礼待。
  毕竟上回只是试探口风,孟氏虽然成竹在胸,庚帖未换,柳东野依然觉得不甚踏实。
  内宅里的西厢,柳娉而更是心怀激动,遣了婢女往前院正堂打听进展,不能安座,在闺阁里乱转不停,听得“卟哧”一声笑,原来是她小弟柳译正在窗外窥探。
  “阿姐就放心罢,阿母暗示那般明显,称赞阿姐斥责六姐,白世母虽未表示嫌恶六姐,然则也没反驳阿母那话,还与阿母约定请媒提亲,心里势必已经明白阿母意思,阿耶如今是万年县主薄,又得曹明府看重,就连喻世父都直称阿耶前途无量将来平步青云,这又是一层暗示……阿姐怎么也比六姐这个孤女更强,喻家哪会拎不清?”
  柳娉而听小弟说话这般大声,脸都白了,恨不能隔着窗户将人拖拽进来:“小声些,仔细被六姐听见闹出事故!”
  “怕她干嘛,有甚可闹?喻家收了阿姐庚帖,就是承认阿姐这个儿媳,与她有何干系?”柳译不以为然:“她一个孤女,因为攀附京兆一族,连晋州嫡宗都对她心生嫌恶,这事她占不住理,京兆一族也不会因为她与晋州一族彻底翻脸。”
  柳娉而听了这话,倒也认为弟弟说得有理,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在内宅一排倒座房,柳婷而却气定神闲,正专心致志为一幅画作上色,听得流照入内禀报,说官媒已经送礼登门,她也只是微微颔首。
  “待会可有好戏。”流照非但不担忧,反而兴灾乐祸。
  因为她已经听婷而说过,不仅喻四郎,便连喻父喻母也都在那回赴请前,就已经猜测到柳主薄不安好心,四郎还对婷而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柳主薄趁愿,也不会放弃求娶婷而,柳主薄若悬崖勒马也就罢了,只要今日交递柳娉而庚帖,那官媒可不会口下留情,势必要让柳主薄明白什么叫做自取其辱,若不将婷而庚帖交递,非得闹个街知巷闻,让世人皆知柳主薄不慈,对侄子侄女一双孤幼弃之不顾不说,还想谋夺侄女姻缘。
  “这都是我三生有幸,若非当年婶母给予机会,也不能参与上清观应试,怎么会被喻世母留心,非但得了薛小娘子这位闺中好友,更有幸则是缘识四郎这么一位重情重诺君子,喻世父与白世母,两位尊长宽宏慈爱,不嫌我出身庶支,甚至不介怀家境不堪,这般赤诚相待,处处为我着想……”说到这里,婷而未免动情:“尊长们恩义厚爱,婷而无力回报,只有铭记于心。”
  “六娘将来与四郎夫妻和美,便是报答,长辈们也都会觉得欣慰。”流照笑道:“六娘良善,待婢子这等奴籍都是和颜悦色,如同姐妹一般,受亲长苛虐,也从不曾怀恨于心更不愿报以怨仇,一切福份都是六娘善有善报、苦尽甘来。”
  流照才说完这话,便听院中似乎有些嘈杂,她忍不住推窗张望,见正是柳娉而那婢女,提着裙套急急忙忙往西厢冲,一不留神滑了一跤,摔出好大响动。
  “小娘子,大事不好……”婢女顾不得衣上污垢,膝盖钝痛,见小主人站在窗前瞪着眼看她,连忙上前。
  “怎么回事?”柳娉而甚至没想让婢女入屋禀报,脸色已然煞白。
  “那官媒……官媒本来已经递交四郎庚帖,待郎主递交小娘子庚帖,官媒才听郎主谦辞‘小女名帖,望媒转呈’,就变了颜色,当面质疑……说喻家求娶者为主薄侄女,为何递交自家女儿庚帖……”
  柳娉而扶着窗框,摇摇欲坠:“这是从何说起,难道……喻家没对官媒交待清楚?”
  婢女垂着头:“郎主也是这样说,称官媒有所误解,我们家与喻家议亲,一直是为小娘子与四郎联好……可那官媒!”
  ——“柳主薄这话岂不可笑?原本这门婚事,一直是喻家与京兆柳在协商,是因令侄女寄养柳府,难不成,柳主薄亲生女儿也寄养别家不成?!”
  这是官媒原话。
  当时孟氏就变了颜色,反驳道:“可喻君伉俪上回赴请,我分明是为小女七娘与白娘子商议,今日喻家提亲,也是来我家而非柳府。”
  “今日纳采问名二礼固然是来贵宅,也是因为两位将六娘接回家中……便是上回赴请,喻家郎主与娘子也以为主薄伉俪是为侄女议亲……妾身倒听白娘子提过一句,席间孟娘子对令媛七娘赞不绝口,白娘子还以为孟娘子欲为令媛择婿,交待妾身闲时不妨留意留意,若有门第相当者,不妨来讨孟娘子口风。”
  官媒满是嘲讽:“怎么,孟娘子难道以为自夸令媛,就是在与喻家议亲?妾身做了二十余载官媒,还没见识过这等奇事,孟娘子……要论来,贵宅可与喻家称不上门当户对,这为人处世,当有自知之明,喻四郎世族嫡系嫡子,怎会求娶庶支女子为媳?”
  “喻家之所以看重令侄女,是因六娘自幼受教京兆柳,才华品德无可挑剔,白娘子亲口称赞,六娘出身虽是庶支又自幼失怙,然气度言行不输大家闺秀,更兼喻四郎对六娘心怀倾慕,非卿不娶,喻君伉俪也惜重四郎与六娘这对天作之合,才不在意六娘出身。”
  “也不知两位怎么会误解喻家会有意令媛,好在只是误解,两位也莫为难妾身,还是请递交令侄女庚帖为佳。”
  柳主薄还没反应过来,孟氏先就气怒:“喻家这是有意羞辱我家?既然瞧不起咱们,何必与咱们作亲,六娘是我霍邑柳女儿,嫁与不嫁嫁去谁家不由旁人作主!”
  官媒冷笑:“孟娘子既然这么说了,妾身自好告辞,不过妾身受喻家所托上门提亲,无功而返可得向街坊澄清,不是妾身过错,而是你柳家居心不良,欺侄女失怙,眼红侄女得良缘佳婿,妄图让女儿代嫁,孟娘子可想好了,柳主薄可是官身,这里可是长安城,不比得穷乡僻野,倘若被御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