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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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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少女顿足道:“你不知道,我爹脾气暴躁得很,向来严禁外人擅入橘林,更不用说进入茅屋了。你要是被他老人家撞见,准死无疑……”

………

第三十三章 半片橘皮掩海棠

江涛惊道:“令尊怎会如此暴虐?”

青衣少女道:“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先在里面躲一会再走,别叫我为难!”

正说着,笑语声已越来越近。显然来的还不止一两人,其中更夹杂着女性的娇笑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青衣少女丑脸变色,手一探,拉住江涛左腕;不由分说,急急将他拖回茅屋中。但茅屋中除了前面的正厅和厨房,只有左右两间内室,此外并无藏身之处。

青衣少女微一皱眉,便领着江涛直趋右侧靠近厨房后一间房里。推开房门,迎面幽香扑鼻。房中虽仅有简单的桌椅床橱,但收拾得窗明几净,十分干净。桌上陈设铜镜长梳,床上悬挂罗帐,铺着绣被。不用猜,准是青衣少女的闺房卧室。

江涛不觉却步,踯躇地道:“这,这——有些不方便吧?”

青衣少女将他推向卧床罗帐后,低声道:“事情从权,救命要紧,没有什么好不好的选择了。你委屈在这儿躲一躲,千万别弄出声音来,我爹耳目灵得很……”叮嘱未已,茅屋外忽然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叫道:“丑姑!丑姑!”青衣少女急忙应道:“来啦!爹——”

匆匆撇下江涛,反手带上房门,奔了出去。

这时候,茅屋门前已缓缓走来一行男女,竟达八、九人之多。走在最前面,是一个六旬左右的葛衣老人,残眉鸡目,薄唇削肩,双手瘦长;手上各托一只大竹篓,里面盛满了鸡鸭,怕不有五、六十只。

葛衣老人身后,紧跟着五名红衣彪壮大汉,每人手里抱着一个大酒缸。再后面,是一个妖侥绿衣美妇,体态丰盈,面带微笑。最后,是一高一矮两名白衣老者,神情冷肃,颇显傲慢。

丑姑迎至门前,低声招呼道:“爹!您老人家才回来——”

那葛衣老人把鸡篓放在地上,笑着道:“丫头,快来见见几位前辈。”

丑姑应声才迈出屋门,却被那绿衣美妇张臂揽住,上下看了半晌,口里喷喷作声道:

“哟!齐大哥,这位就是玉姑娘么?”

葛衣老人笑道:“可不是!四姑你仔细看看,这丫头变了多少?”

绿衣美妇一边看,一边惊叹不已,道:‘真是!快十五年没见,玉姑娘都长得这般大了。齐大哥,你要是不说,我真不敢认呢!唉!岁月不饶人,看看小一辈的,咱们怎么不老啊!”

一名红衣大汉接口笑道:“谁说的?四姑要老了,咱们都该入土啦!”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那绿衣美妇又拉住丑姑问道:“玉姑娘,。还认不认得我?”

丑姑摇摇头,道:“记不起来了!”

葛衣老人笑道:“傻丫头,连何阿姨都忘了!”

丑姑忙叫了一声:“何阿姨!”

何四姑咯咯娇笑起来,道:“好乖!阿姨看见你的时候,你才三岁,诺!只有这么一点点高。”

其实,丑站如今已有十七、八岁,长得比何四姑还高了半个头。听了这些把自己仍当小孩子的话,非但不觉亲切,反生出一丝反感;眉头一皱,别过脸去。

葛衣老人指着那一高一矮两个白衣老者道:“过来拜见荆老前辈和胡老前辈,两位老前辈就是爹常对你提起的龟蛇二叟。”然后,又引介其余五名红衣大汉,道:“这五位是大巴山罗氏五虎,也是爹的好友!”丑姑—一上前见了礼。

江涛躲在房中,直听得心头大震,叫苦不迭!这些人,无一不是冤家对头,偏偏竟会聚在一起。自己若非躲得快,狭路相逢,后果实不堪想像。

他不知道那姓齐的老人跟何四姑等是何关系?但从语气推测,定是多年旧识。这么说,齐老头和丑姑也是黑道中人无疑了。自己贸然闯来,岂非自投虎口?想到这里,不禁心惊胆颤,焦急莫名!

那齐老头替丑姑引介之后,便殷勤延客入屋;才进茅屋大门,忽然脸色一沉,向丑姑喝问道:“谁到咱们家来过?”

丑姑摇头道:“没有啊!”

齐老头指着桌上碗箸盘盏道:“这些是谁食用的?”

丑姑“哦”了一声,道:“是……是女儿等候爹爹,许久没见回来,所以先用了饭,还没来得及收拾……”

齐老头哼道:“你这丫头也太放肆了!还不快些收下去,把鸡再宰几只,酒烫热,咱们吃了还有重要事等着去办!

丑姑诺诺退去,大家便各自围桌而坐。龟叟胡坤山首先说道:“齐兄休张罗饮食,最好简简单单略用些,赶去兜截姓江的小辈要紧。”

齐老头笑道:“胡老哥放心,附近五十里内,别无人家,除非那小辈走的不是这条路,只要他真走小路,或许不等咱们去追,他自己都会送上门来的。”

何四姑接口道:“话虽不错,但咱们也大意不得。像上次在高河埠,天罗地网竟被他溜了。”

罗氏五虎一听提到高河埠,顿感不悦。老大罗天威冷哼一声,道:“那要怪巢湖水寨用人不当,坐失良机。若非焦天祥‘窝里反’,江涛插翅也逃不出去!”

齐老头点头道:“事情的确也怪。据我所知,焦天祥跟巢湖裘老三是多年老友,怎么也会临阵叛变,反助姓江的小辈将剑谱印成书册,在金陵搞出这番事故来呢?

何四姑叹口气道:“说起来,话又长了。怪来怪去,只怪咱们运气不好。”

齐老头道:“怎么说呢?

何四姑道:“焦天祥临阵叛变,虽然出人意料,但咱们在剑谱印成之前,便已得到消息,赶抵金陵。论理还来得及阻止,却不料碰上扎手人物,闹得个灰头土脸!

齐老头惊问:“是谁?”

何四姑耸耸香肩,道:“我至今也弄不明白那怪物是谁。看上去,只是一家书肆帐房,毫不起眼;那知一动手,罗家昆仲和我都几乎吃了大亏。”

齐老头皱眉沉吟道:“能使罗氏五虎和四姑认败的,想必不是等闲之辈,竟会连他名号也不知道?”

何四姑道:“咱们谁不是这样想,无奈那老怪物功力实在高不可测!当时巢湖三凶连出手也不敢,大家弄了个灰头土脸退出来。虽然明知江涛很可能躲在书肆中,却拿他无可奈何。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剑谱就在金陵城出现。事后,咱们也曾再去那家书肆探查虚实,人家已经歇业搬家,人去屋空了。”

齐老头冷笑道:“裘老三也太脓包了!你们共有九个人,如果联手一拼,未必不能把姓江的小辈从书肆中抓出来。”

何四姑道:“这还不算呢!最可恨是剑谱出现,书页上分明印着焦天祥的名字;罗二哥因此责问他们,三凶竟跟咱们翻了脸,各自带了一部剑谱转回巢湖去了。咱们气不过,才决心要捉住姓江的小辈。好歹逼出‘擎天七式’一些诀要,好抢在他们前面参透剑谱,再算旧账!”

这里,那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蛇叟荆天鸣,忽然冷冷插嘴道:“老朽要问四姑一件事,这本刊印成书的剑谱,内容有无残缺之处?”

河四姑想了想,道:“这却难说——不过,依情理推论,姓江的小辈断无真将绝世剑法公诸天下的道理;其中少不得要隐瞒一些重要诀窍。所以,如果能把他擒获,对咱们习练剑谱必有稗益。”

荆天鸣点点头,没有出声。胡坤山却奋然道:“这话有理!三天前咱们在江边遇见姓江的小辈,看来他已经渗透了剑谱诀要。能捉住他随时逼问,总比咱们拼命死啃书本要有效得多。”

何四姑叹道:“可惜咱们晚来一步,要是早三天赶到,正好在江边堵住那小辈。咱们有齐老哥和荆、胡二叟联手,便是同上黑白双妖,也不惧他。”

齐老头哈哈大笑道:“亡羊补牢,尚未为晚。既是四姑谬誉,荆、胡二兄也是多年知交,我这‘鬼手金刀’只好再历劫江湖,试试手气。双妖虽属十三奇中人物,齐某人并未把他们放在心上;倘能相遇,定叫他知道‘鬼手金刀’不可轻侮。”

这时,丑姑已将酒菜整顿舒齐,送入前厅。群邪举杯畅饮,谈得十分融洽。

不多久,酒足饭饱,纷纷束装起身。临去时,齐老头摘下壁间金刀,系在腰际,叮嘱丑姑道:“咱们只在附近守候一个人,晚饭要早作准备。如果有陌生人闯到这儿来,务必将他擒住,等爹爹回来亲自审问。”

丑姑低头应道:“知道了。”

齐老头又道:“假如你量力不敌,可以用啸音知会,爹会很快赶回。”

何四姑也低声道:“那人是个少年书生,年纪跟你差不多,白白净净,很俊!也很好认,你一见准能认出来。”

丑姑笑道:“听阿姨口气,好像那人真会跑到咱们家来似的。”

何四姑注目道:“那可说不定呀!或许他早已躲在屋子里了;等咱们去后,会突然钻出来,也难说哟!”丑姑一怔,脸色微变,何四姑却咯咯笑着穿林而去。

直到九人去远,丑姑才匆匆掩上大门,奔人卧房,焦急地问道:“你姓什么?会不会就是我爹要找的人?”江涛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江涛。”

丑姑骇然道:“你真的就是译著‘擎天七式’剑谱的江涛?”

江涛又点点头,道:“不错。”他其实可以假托一个姓名,哄骗丑姑,以求脱身。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此女虽有一个出身黑道的父亲,却绝无丝毫恶性;相反地,一言一动,皆出至诚,使人不敢稍存欺骗藐视之心。

丑姑问明江涛的身份,更显得焦急不安,连连搓手道:“唉!真糟糕,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江涛毅然道:“姑娘不必担心,在下蒙沐厚德,颇知自处。宁愿冒险突围,是福是祸一身承当!绝不使姑娘为难,也不会让姑娘受到牵累就是。”

丑姑摇头道:“不行!我爹他们一定已经扼守住附近通路要道,你走不了的。”

江涛道:“适才何四姑言外之意,很可能已起疑心。此人心机险诈百出,在下势已无法再留;否则,必然牵累姑娘。”

丑姑道:“你不要只想到怕牵累我。即使要走,也得等天色入夜了再设法;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冒险。”

江涛环顾斗室,沉吟道:“姑娘不惜涉险掩护成全,无奈茅屋共仅数间;要是等到令尊他们回来,屋窄人多,不易掩藏,万一——

丑姑道:“这倒不要紧,我爹从来不进我的卧房。你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被发觉了。”接着,目光深注江涛,迷惑地问道:“唉!我真不懂,看你不像是江湖中掀风作浪的人,为什么结了这许多仇家?听说你把天心教一部剑谱偷译成书,在金陵城里满街送人,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呢?”

江涛苦笑道:“的确有这回事。但那剑谱并不是天心教的,而且在下也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

丑姑移过两把竹椅,跟江涛相对坐下,神色端肃地道:“江公子,不是我要埋怨你;江湖中险恶万分,随处都是陷人的泥淖,一入江湖,再难抽身。那剑谱和天心教跟你毫无干系,你又何苦多事,把麻烦揽在自己身上?”

江涛苦笑道:“姑娘的话自是至理。但是,天下有许多事,并非自己所能左右。在下何尝愿意,实在迫不得已罢了。”于是,便把天湖译书和颜光甫诈去剑谱等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丑姑全神贯注地听完,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天下事往往由不得自己。就拿我爹来说吧!难得被我纠缠着,洗手江湖;才过了不到十年安静的日子,现在又被这批狐朋狗友寻上门来。将来还不知会落得什么样的结果呢!”

江涛试探着问道:“令尊当年想必是武林中著名的高人吧?”

丑姑幽幽道:“虽然说不上高人,也并非无名之辈。我爹名叫齐秉南,外号‘鬼手金刀’;三十年前,曾与‘龟蛇二支’、‘巢湖三凶’还有‘湘江人屠’莫腾,合称为‘江南七煞’,算是黑道中出类拔草的人物了!”

江涛骇然一惊!他虽未见过“湘江人屠”莫腾,却见过巢湖三凶一次,更与龟蛇二叟正面动过手;深知其功力精湛,不可轻侮。“鬼手金刀”齐秉南既与二叟齐名,自然也是个相当扎手的劲敌。加上大巴山罗氏五虎和何四姑,众寡悬殊,强弱已判。幸亏没有鲁莽突围,否则,岂不成了“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

当下江涛心念电转,越发觉得这位“丑姑”出污泥而不染,一派真挚,令人感动。于是,兴味盎然问道:“令尊既然名满江湖,为什么又隐居在这偏僻的地方,十年不出江湖呢?”

丑姑道:“是为了我,也为了我娘!”

江涛讶道:“令堂何在?”

丑姑道:“她老人家已经去世整整十七年了……”

江涛惊道:“这么说,姑娘尚在襁褓,令堂就亡故了?”

丑姑黯然道:“是的,就在我周岁的第三天。”

江涛注目道:“是病故的?”

丑姑摇头道:“不!是被人害死的。”

江涛微微一震,忙问:“可知仇家是谁?”

丑姑道:“虽然知道,但查访多年,无法获悉确切下落,所以大仇迄今未报……”

江涛关切地道:“只要知道仇人姓名,天涯海角,总有寻到他的一天。那人叫什么名字?”

丑姑一字一顿道:“毒手屠夫王儒通。”

“什么?王儒通?”江涛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是不是六旬左右年纪,四肢瘦长;看上去,活像一只大螳螂,说话时总是胁肩诌笑的家伙?”

丑姑目射精光,急道:“一点也不错,正是他!你知道他在那儿?”

江涛扬眉笑道:“姑娘,你算问对人了。难怪你们会查访多年,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呢……”

………

第三十四章 满天疑云无头信

丑姑惊喜交集,颤声道:“江公子,你真的知道他?”

江涛点头道:“不但知道,我还亲眼见到过他。姑娘把令堂遇害的经过说一说,我再告诉你那家伙躲在什么地方?”

丑姑长叹一声,道:“能得仇人下落,岂非天意!这些往事,必须从头说起……”接着,便娓娓而述道:

“三十年前,江南七煞横行大江南北,无法无天,武林侧目。七煞中,论年纪以我爹最小,论武功造诣,我爹却胜过其余六人。说句难听话,那时候我爹满手血腥,的确造了许多杀孽。不过,后来神剑双英出现江湖,‘擎天七式’之下,群邪丧胆!湘江人屠莫腾首逢双英,惨遭挫败,匿迹湘南,不敢复出;接着,龟蛇二叟又被落拓书生所伤,从此亡命蛮荒;三凶见机得早,在巢湖创立水寨,也安分收敛,再不敢肆无顾忌——‘七煞’也就此星散I。

我爹总算幸运,未曾受到白道武林的膺惩;但眼见为恶之人,一个个消声匿迹,也起了警惕从善之心。于是,便在晋东玉皇山定居下来,放下屠刀,立意归隐。不久,就娶了我娘,正式成家。

那时,我爹虽已年逾四旬,我娘才仅十七岁;老夫少妻,却情感弥笃。婚后第二年,我娘就生下了我;爹爹更是喜出望外,曾因此遍宴附近百姓,好好风光了半个多月。在他老人家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此将伴着娇妻爱女,安渡余年。也不知是他老人家杀孽太重?亦或天理报应,该当有此横祸;就在我周岁第二天,竟会凑巧碰上了奸诈无耻的‘毒手屠夫’王儒通。

王儒通跟我爹同庚,当时也只四十出头;而且,在我爹退隐之前,彼此又是知交好友。

他乡遇故知,我爹自是高兴,便把无耻匹夫邀来家中作客。据王儒通对我爹说,他当时已经加盟一个势力庞大的帮会;那帮会正在筹谋阶段,亟需人才,因此极力怂恿我爹重入江湖,同往入盟。我爹听了只含笑婉拒;自称壮志已消,无意再向刀头舐血;同时,并叫我娘出室相见,示意已作退隐长计。谁知道王儒通那匹夫见说不动我爹,却起了无耻之心。那天晚上,用迷药加入酒中,把我爹灌醉;半夜竟潜入内室,企图污辱我娘……”

江涛听到这里,忍不住恨声骂道:“老匹夫满脸奸笑,原来竟这般无耻下流!”

丑姑叹道:“这也要怪我爹交友不慎,引狼入室。好在上天有眼,那老匹夫并不知道我娘也有一身武功……”

江涛关切地道:“结果怎么样了?”

丑姑举起手来,轻抚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左颊,眼中闪现泪光,幽幽道:“结果,那恶贼出其不意,竟被我姐抓伤。羞怒之下,取出一种歹毒的毒液喷筒,对准我娘喷射。我娘整个头脸胸腹,全遭毒液灼烂。我正好睡在附近小床上,也被毒液溅及左脸,从睡梦中痛醒,尖声哭叫起来。那恶贼心慌,才仓惶夺门逃去。”

江涛不禁恨恨顿足道:“该杀的老匹夫,被他逃去,真太可惜…”

丑姑却道:“不!当时幸亏被我哭叫之声惊走;否则,那恶贼如趁我父母昏迷受伤,再下毒手,岂不更糟!

江涛谓然道:“姑娘这话不错,能使他惊惧逃走,总算不幸中的大幸……”’语声微顿,问道:‘令堂当时受伤可重?”

丑姑眼一闭,滚落两滴热泪,喃喃道:“伤中要害,呻吟不到盏茶之久便断了气。”

江涛叹息一声,又问道:“那么令尊呢?”

丑姑道:“我爹虽未受伤,却被迷药迷昏,不省人事;直到仆妇们闻声赶至,用冷水浸淋了许久,才清醒过来。那恶贼早逃得无踪无影了。”

江涛沉吟道:“这么说,当时可说无人目睹经过,事后又怎知是王儒通下的毒手?”

丑姑霍地扬头,眼中精光电射,切齿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娘临死之前,已经抓住那恶贼的证据了。那是一封信,被我娘奋力一抓,连衣襟扯破;紧紧握在掌心里,至死也没有放手!”

江涛诧道:“一封信?那是一封什么性质的信?”

丑姑道:“王儒通曾告诉我爹,说他是奉了密令,要往晋西白龙山送一封信。我姐抓在手中的,正是那封信。”

江涛听见“晋西白龙山”五个字,心里忽然一动,忙道:“那封信可是送往白龙山红石堡的?”

丑姑点点头道:“正是白龙山红石堡……”

江涛忙问道:“信中说些什么?”

丑姑想了想,道:“信中大意,是指责红石堡堡主罗玉磷做错了一件事,把罗堡主骂得拘血淋头!”

江涛诧异不已,沉吟道:“晤——奇怪,罗堡主做了什么错事呢?这封信,怎会交由王儒通送去?难道说……”一时委决不下。

丑姑忽然接口道:“那封信虽然没有送到红石堡,但过了不久,江湖上却传言红石堡堡主罗玉鳞突然暴卒。细想起来,只怕跟信中指责的事有关呢!”

江涛猛地浑身一震,焦急问道:“姑娘,那封信现在还在不在?”

丑姑道:“自然在。这是我娘惨死的证物,十几年来,都由我收存着……”

江涛迫不及待地道:‘能不能让在下看看呢?”

丑姑反问道:“你要看那封信做什么?暮非疑心王儒通跟红石堡有关?”

江涛道:“王儒通跟红五堡虽无关系,但那封信却可能关系着一件武林巨变。姑娘请取出来让在下一观,或许亦能有助于令堂报仇之举。”

丑姑颔首道:“好!只要能查悉仇人下落,相信我爹也会感激你。他老人家一定会替你关说,叫别人不再跟你作对!。”说着,便去床头打开箱子,翻寻好半晌,才从什物底层找出一个小小布包。

那布包显已收存了不少日子,色泽尽褪,十分陈旧。丑姑仔细将包儿解开,一层又一层;直解到第四层,最后露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柬和一角破烂衣襟。那破烂衣襟,大概就是丑姑之母临死前从王儒通身上撕裂的一片;那封信柬也皱成一团,由此当能想见当时用力之猛。

江涛怀着异样心意,小心翼翼将信柬摊平,封皮上只写着“红石堡罗堡主亲启”八个字,此外并无下款。再取出信笺,却密密写满了两大张。内容是——

“玉麟堡主勋鉴:阁下承父祖余荫,受万方景仰,负剑江湖,以侠士自居。然金玉其表,污垢其实。鄂州一游,丑态毕露,见色而起淫心,羞恼而施暗箭。玷人清白,污人名节,春风一度,叶落花残!阁下不自惭作,竟拔剑意图灭口;心狠念毒,辣手摧花!先逞禽兽之欲,复萌狼子之心。似此无耻无德之行,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江涛战战兢兢阅毕,不禁长吁一声,说道:“这封信的用处太大了!或许它能揭发一件震撼武林的大阴谋,使天心教奸诈之心,大白于世;使‘神剑双英’殒灭之谜,由此揭穿丑姑奇道:“这件事跟天心教有关?”

江涛点头道:“不仅此事与天心教有关,就连姑娘令堂大仇,也与天心教有关。”

丑姑骇然惊道:“真的?”

江涛道:“让我告诉你吧!杀害令堂的真凶‘毒手屠夫’王儒通,现在就在天心教总教地牢,担任执事总管的职务。”

丑姑一声惊“哦”,猛地站了起来,失声道:“难怪我爹找遍天下,七、八年来,始终找不到他的下落;原来老匹夫竟藏身在天心教里!

江涛肃容道:“在下虽然透露了王儒通下落,但姑娘最好暂勿告知令尊。天心教势力甚大,尤其天湖总教中,关卡严密,高手如云;假如轻举妄动,不仅不能替令堂报复大仇,说不定连令尊也失陷了,那时……”

丑姑怒目截口道:“不!我不怕,任凭天心教是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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