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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卷-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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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沉到潭底,已发现三点可疑;根据水性道理推断,假如这条阴河一直埋在地底,除非不遇到渲泄的出口,否则一定会泛滥涌出;可是,这水潭分明便是一个出口,河水为什么没有溢出呢?这是可疑之一。其次,此处地势很低,阴词更在地底,如果说河水源也低,水流不会如此湍急;若水源比这儿高,潭水更该溢出才对,这是可疑之二。再说水在地底,因为不见阳光,往往都保持一定的温度;而潭底三岔水道口,却有两种不同的温度,这是可疑之三
穆天赐似懂非懂,呐呐问道:“怎会有这些可疑?”
江涛振奋地道:“从这些可疑之处,咱们稍加推测,可以获得几个结论。一、这条阴河,可能是另外一条大河的地底支流。二、附近必有比这水潭更大的渲泄口。三、那渲池口距离绝不会太远,否则水温不至发生差异。四、那渲泄口是在下游,所以下游的水比较冷。”
穆天赐茫然道:“即使如此,那下游河水出口可能远在数里之外,又怎能泅过?”
江涛正色道:“天赐,命由天定,事在人为。那出口或许就在半里以内;这是咱们唯一出困的机会,难道不该去试?”
穆天赐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少主人去冒这大险,咱们可以跟爹爹从长计议。”
江涛断然道:“困守是死,遇险也是死;与其困死绝谷,不如冒险一试。我决心顺流潜泅,去碰碰运气。如果顺利,最多一个时辰便可回来;假如逾时未返……”
穆天赐急道:“少主人,千万去不得。”双臂突张,便想抱住江涛。江涛一翻手腕,反将他肘间扣住,骄指疾落,点闭了他的手脚穴道,叹道:“事迫于此,只好委屈你一会了。
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届时我如仍未返来,便是已经葬身地底;这条通路,你们也不必再试了。”。说着,将他扶靠潭边坐下;又从怀中取出“天龙玉符”,郑重放进他手里,道:
“一个时辰以后,你就是天龙门第三代掌门人。有朝一日脱困出险,记住前往梵净山天龙石府,正式接掌门户。”
穆天赐身躯虽然无法移动,这些话仍然一字不遗悉入耳中。突然热泪盈眶,大叫道:
“爹——”一字出口,哑穴亦被江涛弹指封闭。他张口不能出声,心里一酸,两行热泪竟籁籁而下。
江涛脸色肃然,又道:“傻兄弟,好自为之。天龙命脉和绿屋毁家深仇,都在你肩上了。”语毕,解去腰际长藤;深吸一口真气,再度投身潭中。
这一次,他抱定必死之心,摒去后顾之虑;一人水潭,立即迅速闭气下沉;然后一拳双腿,俯身钻入右侧孔道。地底水流甚急,根本不须用力泅游。为了节省体力,江涛默运本门“返噗归真”心法;使气息血脉俱变得悠缓徐徐,一任那水流将身子向前冲带而去。
这地底水道宽约七尺,而且甚少转折;水势奔腾,颇有一泻千里之势,江涛顺水逐流而下,除了一双眼睛不停搜视所经之处,全身松驰毫不用力。以他目前功力来说,像这样不耗力、不换气,足可支持一个时辰以上。
谁知才过了盏茶之久,猛觉水势一级,河道突然敞开。身子一个旋转,竟然被水流带着向上浮升起来。江涛心知已到阴河转变处,连忙藉势展动双臂,剪水游升。“哗”一声水响,头部探出水面,触目竟是一片奇景。
这儿仍然在山腹之中,但四周山壁覆盖如碗,河水汇聚于下,变成一个广约三四十丈的小湖;上面是阴森的山石,下面是清澈的湖水。其形势之妙,恰好和天心教总教所在的“天湖”形成相反的对照——“天湖”形如仰盂,此地状若覆碗;一在群山之中,一在山腹之内。上天造物,的确太神奇玄妙了。
江涛目睹奇景,惊讶莫名!一时竟忘了这河水虽然汇聚成湖,必定还有个出口才对;否则,那流进来的水都到哪儿去了?墓地,他听见一种奇特的声响:“笃!笃笃!笃笃笃……”这声音时断时续,好像有人正用一根坚硬的东西在山石上敲打;但声音来处却显得很遥远。
江涛略一分辨方向,急忙循声游向前面石壁,贴耳壁上一听,心头不禁狂喜。原来那“笃笃”之声,果然是金铁敲击石壁的声响。很显然,那是有人正在石壁外用剑柄或兵刃敲击,试探山壁的厚度。
既然有人,足证此处已是山壁尽头;越过这片山壁,便是开阔天地了。江涛心血鼓荡,振奋万分!一探手,从肩后拔出离火剑,也将剑柄向石壁上猛敲不止。“当!当!当……”
金石相去,其声震耳;加以四壁回应,嗡嗡之声不绝。连敲十余下,再贴耳倾听,外面敲击的声音竟然停止了。
江涛倚壁静待,片刻之后,敲击之声又起。这一次,竟是十分规则的一连三声:“笃!
笃!笃!”江涛欣然一笑,举剑回应,也连敲三下:“当!当!当”稍停,外面又传来两长三短“笃——笃——笃笃笃!”江涛毫不迟疑,依样回答:“当——当——当当当厂连试三次不爽,外面不再敲壁相探,却变成一声声闷雷般巨震;紧接着,便是砂石崩落的纷乱声。江涛也不怠慢,双手高举离火剑,力贯剑身,猛向石壁刺去。神剑锋芒,毕竟不同凡俗;剑入石壁,锋铺毫无损伤。江涛奋起神力,振臂一绕,大块山石竟被挖裂,他奋剑不停,须臾间,山壁虽挖去大片,人却累得气喘淋淋。皆因他全身犹自浮在水里,无处落脚,运剑份外费力。
江涛脑中灵光一闪,才想到与其耗费力气跟山壁拼命,何不寻觅河水出口?一念及此,立即收剑还鞘,循石壁向下摸索探查。下沉不过数丈,果然找到一个孔穴,连忙折身而入。
才游丈许,已能望见水面透射下来的光亮——天无绝人之路,有河出口,终于寻到了。江涛欣喜难抑;正泅水前冲,忽觉暗影一闪,竟被人拦腰一把抱住。那人力大如牛,水性更佳!
双脚剪动,带着江涛一齐浮出水面,大叫道:“逮着啦!逮着啦!”
江涛张目一瞥,但见这儿是一个山洞;阴河至此升出地面,汹涌流向洞外。那在水底抱住自己的,竟是铁罗汉黄大牛。洞底石壁前,并肩站着两人,乃是铁臂仙猿姚健星和独眼神魔周刚,正自奋力挥掌猛击那石壁。两人见了江涛,真个是喜极而泣,恍如隔世。周刚和姚健星双双跪倒,只硬咽叫了声“少主人”,便已热泪纷披,无法成声。
大牛原是咧嘴傻笑着,忽见周、姚二人都挥泪悲泣,倒愣愣地傻了眼;一面举手抓头,一面哺哺自语道:“巴不得要见面,好不容易见到了,就该高兴才对,怎的倒哭哭啼啼?这算是啥名堂?”
江涛死里逃生,也正感触万端;听了这话,不由含泪而笑。双手扶起周、姚二人,道:
“大牛这话说得对,隔世相逢,咱们该高兴才是。”
周刚顿首道:“绝崖失手,老朽等救护稍迟,只说今生已铸大错。不意上苍有眼,天佑少主,终得逞凶化吉;否则,老朽等死难瞑目,他回身入幽冥,更有何颜与主人相见?”
江涛嗟叹一声,问道:“相隔十日,只道你们已经绝望离去了,何以仍在此地?”
姚眼星答道:“老朽等与少主祸福悠关,焉肯离去!前三日,曾多方设法下谷,俱未成功。故而绕落谷外,欲寻入谷途径。这些天来,咱们日夜寻觅,从末梢停。今日从洞外经过,因见洞中河流颇怪,才人洞试探,不想果与少主巧遇。”
江涛把自己遇救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又问道:“你们可曾见到燕姑娘和老安人?那梅剑虹和罗姑娘脱险之后又如何了?”
周刚怔了片刻,才道:“少主放心,现今老安人已由梅剑虹和罗姑娘二位护送前往九羊城……”
江涛微诧道:“梅剑虹和小梅都去了九羊城?”
周刚道:“是的,那梅剑虹感念少主舍身相救之恩,自愿代少主护送老安人;老朽等劝他不住,只好由他。”
江涛点点头,随问:“燕姑娘和青儿也同去了么?”
周刚迟疑道:“这——”顿了一下,忙低头道:“是的,都去了。
大牛忽然叫道:“少主人——”姚健星倏地把脸一沉,低喝道:“大牛,少主泅渡地底阴河,一定很疲倦了。你去洞外把干粮和酒壶取来,让少主略进些酒食后,好调息体力。”
大牛似有满肚子话要说,又不敢违拗姚健星的吩咐,只得讪讪出洞而去。
江涛见此情景,大感诧异,目注姚健星问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姚健星忙笑道:“少主多疑了,老朽等没有隐瞒什么。”
江涛道:“不对,从你们的语气神情,显然另有事故隐而未言。刚才大牛想说,姚老前辈还拦住他。二位应该知道,纸包不住火,任何事都是无法长久隐瞒的……”
姚健星和周刚不约而同垂下头去,周刚独自中更闪现出一抹泪光。
江涛大疑,正色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不直说?”
姚健星轻叹一声,道:“少主新伤初愈,甫脱大难,更获悉身世之谜;当前须为应为之事甚多,老朽等不敢再以琐碎细故,烦扰少主心神……”
江涛沉声道:“什么细故?快说。”
姚健星犹自吞吞吐吐。适巧大牛一手提着干粮袋,一手提着酒葫芦返回山洞,见状大声接道:“你们不说,俺可憋不住了。平常都说要坦诚,敢情是说着骗人的?”姚、周二人皓首低垂,竟无辞作答。
江涛忙道:“大牛,你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故?”
大牛环眼一翻,朗声道:“他们都说的假话。燕姑娘和青儿根本没去九羊城,她们俩……”话至此,环眼忽红,唏嘘抽搐几声,竟无法再说下去。
江涛急道:“大牛,说下去!她们……怎么样了?”
大牛埂咽道:“燕姑娘被无心教捉去了。青儿护卫燕姑娘,身受重伤,已经快死啦……”话一说完,忽然“哇”地大哭起来。
江涛似吸一口凉气,掉头问道:“这话可是真的么广姚健星黯然点了点头,周刚却含混答道:“丫头总算尽了全力,这是她命该有此一劫……”
江涛热泪盈眶,颤声又问:“青儿她……她在什么地方?”周刚道:“在距此不远一个隐密的石洞里……”江涛跳起身来,挥手道:“带路!”但刚举步,忽又转顾大牛道:“你这些日子修习本门‘返步归真’心法,已有几分火候?”
大牛一面拭泪,一面傻愣愣地道:“俺也不知道有几分火候,这事要问姚老爷子。”姚健星连忙代他回答道:“他资质虽差,习练甚勤,约莫已有二成火候。”
江涛沉思有顷,毅然道:“大牛有此成就,潜渡百余文阴河应无问题。就烦姚老前辈留守此洞;大牛可泅水入谷,把河道情况告知穆忠父子,并协助他们泅渡阴河。”
姚健星躬身应命,但仍关切地道:“少主初脱艰险,但愿以大局为重,谋定而动。”江涛微微颔首,自和周刚涉水出洞,匆匆而去。
姚健星送走二人,转头埋怨大牛道:“都是你嘴快,若是因此激出意外,你就等着倒媚吧/大牛低着头道:“俺说的实话,俺又没有多说什么……”姚健星挥手道:“算作有理。
别唠叨了,下水啦!”
第八十九章 奋勇疗伤
江涛在周刚引领之下,飞步登上一处断崖。野草掩蔽下,果见有一个幽静隐密的石洞,洞外垂着大片山藤,若非拨开藤草,极难发现石洞洞口。进入洞内,却颇为宽敞干燥。整个石洞被周刚等用草帘隔为两间,洞中更蓄存着很多米粮食物,并有炊饮器具。显然,他们已在这山洞里,居住了好几天了。
周刚掀起草帘,靠近洞底有个草堆,勉强算是卧床;只见周青青乱发蓬松,脸白如纸,直挺挺躺在草堆上。既不闻呼吸之声,也不见她睁一睁眼皮;乍看起来,哪儿还是往日娇憨活泼的育儿,简直就跟一具死尸相差无几了。
江涛一阵酸楚,低头疾步而入。一探手,握住她的腕脉,凝神默查之下,才略为放心。
那脉息虽弱不可辨,总算尚未完全断绝。他忍住满眶热泪,轻轻唤道:“青儿,青儿!”
周青青似有所觉,又似欲振乏力;眼皮会动了一下,竟未睁开。周刚忙接口叫道:“孩子,你张开眼来看看,是少主人平安回来了。”
‘少主人”三个字,就像一枚尖针,深深刺进周青青的耳鼓。只见她浑身一震,沉重的眼睑竟应声而开;一双散漫无神的阵子,左右转了转;嘴角连连牵动,却发不出声音。
江涛一侧头,泪水夺眶而下,便咽问道:“她怎会伤得这样严重?”
周刚叹道:“她在抢救燕姑娘时,被重手所伤,内腑几乎全都离位,这几天咱们为了寻觅少主,又无暇照顾她……”江涛覆地扬起头来,含泪说道:“青儿功力不弱,天心教中,能以重手法打伤她的人并不多,那人是谁?”
周刚道:“普通敌手确难伤得了她,但那人一身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别说青儿,连老朽和姚健星联手,也仅仅跟他扯平,分毫未占到便宜……”
江涛骇然,再问道:“那人是谁?”
周刚道:“那人出现时用黑纱罩面,左右随侍是两名剽悍的蛮人。据燕姑娘见面时,曾尊称他叫什么‘老菩萨”
“啊!是他!”江涛猛地一惊,失声道:“连他也离开天湖了?”
周刚问道:“少主知道他的来历?”
江涛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天心教幕后最高首脑,地位更在教主之上;随身有三名高丽国高手,教中人都尊称‘老菩萨’而不名,是一位神秘可怕的人物。可惜我只见过他一次影子,连面貌也没有看见过。”
周刚圆睁着那只独眼,犹有余悸地道:“那‘老菩萨’一身武功高不可测,照面间便擒去燕姑娘。青丫头飞身扑救,被他挥拳打伤。老朽和姚健星双双抢出,联手接了他一掌,竟被他掌力同时震退四步。就此一瞬间,燕姑娘已被两个蛮人挟持而去。”
江涛凝目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周刚道:“就在十天之前,少主应颜光甫之约,离开丰城不足半日。那时老朽等恰好赶到,总算保全了老安人;但也因此来落魂崖应援略迟,致使少主悬崖失手。”
江涛沉吟道:“这么说,那老菩萨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往四海酒楼行凶肆虐?”
周刚颔首道:“正是在白昼发生的。事后老朽等赶赴落魂崖,少主又不幸失手,正惶然不知如何是好。亏得梅剑虹一力承担,愿代少主护送老安人前往龙羊城,罗姑娘也随往照应,老朽等才能全心寻找少主下落。”
江涛长叹一声,道:“我亏负他的已经够多,想不到又承他这份厚情,他日相逢,何以答报?”说着,凝目望望周青青,又道:“青儿伤在内腑,必须渡力使五脏归位,才能治愈伤势。燕玲被掳返天湖,更须及时驰援救她出险。这两件事都不能迟缓,非得及早开始不可。我现在就先替她行功渡力,烦老前辈代为护法。少时穆忠父子到来,可嘱他们在洞外静候;待十二个时辰以后,咱们就动身赶到天湖去。”
周刚闻言一惊,忙道:“渡力疗伤最耗真元,有老朽和姚健星合力行功已经够了,少主又何须亲自施为?再说,天湖奇险难入,敌手更非庸俗之辈;驰援燕姑娘的事,还当从长计议才妥。”
江涛断然道:“天湖便是铜墙铁壁,虎穴龙潭,我也非去不可。此事不必再计议,老前辈清照我的安排实行就是。”
周刚迟疑道:“那么,少主人可否容老朽为青儿渡力疗伤江涛道:“不必,等她伤愈动身的时候,我还另有借重二位老前辈的地方。”
周刚企求地道:“少主千金之体,万请保重,别为了青儿这丫头……”江涛摆了摆手,一面解下双剑倚放床头,一面说道:“我自有分寸,出去吧!”周刚独自泪光闪烁,没敢再说;轻叹一声,躬身退出洞外。
焦急的等待中,时间过得特别慢。
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日一夜。在这整整一个对时之内,洞里洞外,寂然如死;只有那悠缓的阳光,一寸一寸在旷野林梢下移动,移动……
好不容易捱到日暮,断崖下来了四条人影,那是铁臂他猿姚健星、大牛,领着绝谷脱险的穆忠父子。周刚迎着,低声将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姚健星首先顿足埋怨道:“少主新伤初愈,体力尚未复原,又强泅阴河;正值疲惫之际,如何能承担渡力疗伤这等最耗真元的事?周兄怎么也不劝阻?至少,得等过了今夜再开始也好些。”
周刚苦笑道:“我何尝没有劝阻,但少主执意甚坚,如之奈何。”
姚健星恨恨道:“咱们本不想现在把丰城变故告诉少主,就因少主是个挚情性急之人;偏偏大牛嘴快,以至弄得欲掩无辞。想起真叫人痛恨这小子口没遮拦,又傻又蠢!”
大牛一张脸胀得成了猪肝似的,扭着脖子,垂头不敢吭声。穆忠劝解道:“事已至此,责怪他也没有用了。咱们还是先作部署,为少主护法守卫才是。”
周刚道:“说的是,在这渡力疗伤期间,绝不能遭受惊扰;否则一旦真气走岔,行动的人首遭其害。咱们且以断崖百丈划分两道警戒,百丈外由他们两个年轻人负责巡行守望,咱们三个老的则紧守洞口;尽此一日一夜工夫,全心专注,你要松懈。”
姚健星扭头向大牛低喝道:“听见了吗?仔细些,若有变故,要尽早告警。”大牛怯生生道:“知道了。”
姚健星又道:“可也别风吹草动就鬼嚷鬼叫的;告警时务必轻声些,以免惊动了洞里的少主。千万记住!”
大牛连连点头,应道:“记住了,记住了。”虎腰一转,大步离了断崖洞口。穆忠也向天赐挥挥手,道:“去吧!多多小心。”穆天赐应声举步,随在大牛身后而行。
两人直奔出百丈以外,选了个较高土岗,登高守望;周围数里内景物,悉收眼底。
大牛憋了一肚子闷气,见穆天赐紧跟自己左右,便挥手道:“你另外找个地方的好,别跟俺这晦气人在一块儿;省得回头有了事故,连你也跟着挨骂受累。”
穆天赐笑了笑,道:“这地方视野开阔,乃是守望最佳之处。再说,你入门在先,论来应是师兄;小弟自当以师兄是瞻。”
大牛自嘲地一哼,道:“哈!师兄?得了吧,从入门到现在,少主叫俺跟着姚老爷子练武;你猜他除了会骂人,还教了俺些什么?”
穆天赐道:“想来必是天龙立功。”
大牛耸耸肩,道:“俺可不知道啥叫天龙玄功,只知道姚老爷子当着人一套,背着人又是一套。依俺看,再练十年,也是白废。”
穆天赐诧道:“那怎么会呢?”
大牛哼道:“怎么不会?每逢少主查问俺功力进度,姚老爷子总说:“他资质虽差,习练甚勤,已经如何如何。’其实,他背着人的时候,只教了俺一门功夫,那就是睡大觉。”
穆天赐不解,问道:“姚老爷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大牛道:“他的心事,俺明白。他是怕俺将来武功比他强,做师爷的脸上无光。”
穆天赐笑道:“天下做师父的,只有盼自己徒弟出人头地,绝没有藏私的道理,你一定是误会了。”
大牛道:“你敢情是不相信?”
穆天赐道:“小弟委实难信。”
大牛道:“好!俺就照方抓药,把他教给俺那套睡觉的功夫告诉你。你是练过武的,且评评看,这是不是天龙玄功。”说着,叫穆天赐侧卧在一块大石上;然后依姚健星所授口诀和方法,—一教由穆天赐依序演练。
穆天赐年仅十六,童心本混,一时好奇,果然依育司练起来。他如法导气行功,不过片刻时光,竟发觉体内气血渐趋缓慢,呼吸低微;再过了一会,连身体也逐渐变冷。眼皮越来越重,只觉得倦极欲睡,全身松散,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舒畅之感。
大牛问道:“你觉得怎样?天下武林中,可有这门睡觉功夫么?”
穆天赐身心俱入妙境,双目微合,不理不应。大牛连问数声不见回答,伸手一探鼻息,不禁哑然失笑道:“这小子,是比俺有神气,居然一教就会,当真睡过去了。看来这功夫得让他来练,才有成就。”语声未毕,忽闻一声轻叹,一个苍老的口音接道:“傻东西,真乃世上第一憨人!连天龙门妙绝人表的‘返噗归真’心法也不知道,竟说是睡觉的功夫!”
大牛猛回头,只见月光下挺立着一条枯瘦的人影,跟自己相距不过两文,顿时大吃一惊。他本想呼叫,又怕姚健星会责备自己众冒失;声到喉边,又一伸脖子咽了回去。哑着嗓音喝道:“喂!你是谁?”
那枯瘦人影未见举步作势,竟一闪直到面前,轻笑道:“憨人!你仔细看看,还认识我吗?”大牛揉揉眼睛,定神打量,但见那人又瘦又小,披一件大红色袈裟;头上光秃秃没有一根头发,双目却炯炯有神,泛射出低人的光芒。
显然,那人是个老和尚,而且的确十分面善。尤其治和尚那双眼神,分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却想它不起。老和尚含笑而待,既不走近,也不再出声,似要等他回答。大牛真恨自己记性太差,憨憨一笑,道:“好像有些面熟,可是,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老和尚笑道:“再想想看,我是谁?”大牛道:“你是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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