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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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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氏,以平天下臣民之怒。”
  甲兵们齐齐下拜:“请陛下诛燕氏,以平天下臣民之怒。”
  陈括的拳一点点攥起,望着四周乌鸦鸦的跪倒一片,久久不语。
  萧太后道:“陛下,江山社稷为重,切不可寒了将士之心。”
  陈括目光和她相触,搂住瑟瑟的手终究无力地垂下,后退一步,低低说了句:“可。”
  这一声,如重锤直击。瑟瑟怔怔地看向他,他是她的丈夫,然而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人是如此陌生。
  当初临安沦陷,是他含着眼泪下跪,劝她顺从萧思睿,忍辱侍奉对方,为他们换得生存反攻之机。他允诺她,总有一天他会救回她,让她回到他身边。可如今这一切竟成了她的罪过!
  她杀了萧思睿,萧思睿放过了她;她助陈括重登帝位,他却反而要杀她!
  陈括狼狈地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向外而去,交代声远远传来:“这件事便交由母后,休要让她痛苦。”
  萧太后露出笑意:“陛下放心。”望向瑟瑟,再不掩饰怨毒的目光,下令道,“将这贱人溺毙。”
  作者有话要说:  睿舅舅:来生再相逢,朕必杀你!
  瑟瑟:好大一个flag,害怕!
  所以,这是我们瑟瑟努力将死亡模式扭转成甜文模式的故事,轻松向甜文,希望大家喜欢o(∩_∩)o
  弱弱吆喝一声:新文还是一棵苗苗,需要大家的支持才能茁壮成长,求收藏,求评论,么么哒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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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孽缘
  冰冷的水没过头顶,向她涌来,她死死憋住气,胸肺几乎都要炸开。她会水,可如今,四肢捆缚,坠以大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开。
  她大概很快就要死了吧。只是没想到,杀她的会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与当初对她疼爱有加的萧太后。
  窒息的感觉似曾相识,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陷入过相似的绝境。那时她被人所害,落于西子湖中,眼看性命不保,恰好萧思睿路过,救了她的性命。
  那是她和他孽缘的开始。
  所以,这大概是天意,她欠他一命,纵然她后来几次救他,老天终究认为不够,要她以这样的方式偿还。
  岸上传来萧太后怜悯的声音:“真是可怜,只怕她到死都不知道,当初是哀家劝陛下让燕家父子去守城的,也是哀家说服陛下将她献给阿睿的。燕家不灭于阿睿之手,只怕这贱人迟早会重新喜欢上阿睿,陛下和哀家岂能放心?”
  瑟瑟如遭晴天霹雳。
  这一切都是萧太后早就算计好的吗?为什么?
  萧太后的声音继续传来:“我本来还担心陛下不舍得将她献于阿睿,没想到陛下倒比我想象中狠得下心。呵,男人,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
  瑟瑟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要浮上去叫萧太后说清楚;想要问她,她们无冤无仇,她为什么如此狠毒,竟要用燕家满门的性命来算计自己?
  可这样的挣扎反而叫她下沉得更快。无数的水从口鼻涌入,呛进肺叶,她的心如被万刀凌迟:她就要死了,就算此时知道真相,那又能如何?
  她好恨,恨自己有眼无珠,识错了人;恨自己掉以轻心,没有发现隐在暗处的敌人,连累了燕家满门;更恨自己报仇放过了真正的仇人,白白落入他人的算计,为人做了嫁衣。
  窒息感袭来,在强烈的悔恨与不甘中,她终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她恢复了些许意识,模模糊糊间,只觉自己依旧在水中,身不由己地下沉着。忽然,有人快速接近她,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托。
  “哗啦”一声,她离了水,似乎被人揽在怀中。新鲜空气涌入,她想要大口呼吸,然而全身冰冷僵硬,一丝气力都没有,竟连呼吸都微弱得可怜。
  那人揽着她的腰又向前游了一段路,终于上了岸。随着角度的转移,她好不容易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脑中顿时一炸:怎么会是他?
  那是一张极为出色的冷情面容,眉如刀锋,双目狭长,鼻若悬胆,唇色浅淡,那般熟悉,不是萧思睿又是谁?
  他还活着!可他怎么会活了过来,还再次救了她?
  瑟瑟震惊了一会儿,很快察觉到不对:眼前的人看上去太年轻了,是萧思睿,却又不像是他,堪堪弱冠之龄,气质矜贵冷峭,便如一柄刚刚出鞘的宝剑,锋利、冷峭、难以触碰,远没有后来的锋芒内敛,不怒自威。
  等等,这个模样好生眼熟。
  瑟瑟视线往下。他穿一件霜白绣银窄袖紧身袍,勾勒出宽肩窄腰,紧实线条。纵然此刻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他却丝毫不见狼狈,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模样,和她记忆中的一幕完全重叠。
  十六岁那年,他救落水的她时,正是这样的打扮。
  瑟瑟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恍然记起当初第一眼看到他时,但觉如天神降临,怦然心动的感觉。
  究竟怎么回事?
  她的心中一片混乱。难道是他们都变成了鬼,在冥界重聚了?不对啊,她现在被他抱在怀中,明明感受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或者他没死,被救了回来?可也不会是年轻了几岁的模样。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萧思睿的神色间忽然闪过一丝痛苦,随即紧紧拧起眉,闭上了眼。片刻后,他睁开了眼,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了。
  威严冷酷,气势凌人,这一刻,仿佛君临天下的萧思睿又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年轻了几岁的躯体上。
  他的目光如冷电落到她身上,微微一顿,随即,熟悉的声音响起,森冷异常:“怎么是你?”
  “啊?”瑟瑟一头雾水,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下一刻,揽住她的手臂忽然松开,她直直下坠,“扑通”一声,竟又落回了水中。可怜她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只得任由自己再次下沉。
  瑟瑟:“……”他是故意玩她吗?在她已经做好死去的准备时,他救了她;她以为自己能活了,他居然又把她扔回了水中!
  不对,刚刚那一瞬间,他分明是像换了一个人,从她十六岁时遇到的那个冷峻、孤独、高贵的青年一下子变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气势何止强了一分半分。
  岸边传来一声惊呼,声音雄浑异常:“大人,你怎么了?”
  瑟瑟更糊涂了:难道是人之将死,便会出现种种幻觉?这明明是武威将军孟中原的声音,可他不是早就被陈括设计,死在北伐的战场上了吗?
  萧思睿叫了声:“中原!”向来沉稳内敛的人,声音竟也充斥着惊愕与激动。
  有脚步声接近,孟中原的声音道:“大人的病还没痊愈,下水救人果然还是勉强了些,要不属下来试试吧。”
  “不必!”萧思睿断然阻止了他。
  饶是瑟瑟此刻自身难保,也松了口气:开什么玩笑,孟中原可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别没救成她,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孟中原担忧:“可大人刚刚……”
  萧思睿凝目看了水中无法动弹的瑟瑟片刻,忽然弯腰,伸手,再次将她拎出水面,这才淡淡解释道:“刚刚手滑了。”他的拎是真的拎,抓住瑟瑟腰间的绦带和衣物,任她头脚下垂。
  见鬼的手滑!瑟瑟气得想骂人:这混蛋分明是故意的!他要杀便杀好了,她认!这样把人捞出来,再丢进水中,再捞出来,很好玩吗?
  可惜,被这么折腾一番,她连呼吸都快没力气了,更勿论骂人。水不断地从她口鼻中冒出,整个内脏都仿佛要被翻出来般,难受之极。
  恍惚间,听到孟中原忧心忡忡地道:“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死了吧?”
  萧思睿冷漠道:“死了也是她没造化。”
  孟中原憨憨地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怪可惜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记得老魏曾经教过我们渡气救人之法,要不我试试?”
  岸上似乎静默了片刻,萧思睿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我来吧。”
  听到最后,瑟瑟意识渐渐涣散。恍惚中,一只大手用力压上她柔软的胸口,动作又重又狠,毫无怜香惜玉之意;随即,一柔软冰冷之物压上她的唇,一口气缓缓渡了过来。几次之后,瑟瑟呛咳一声,呼吸一畅,终于睁开了眼睛,恰和兀自抵着她唇的男人目光对个正着。
  萧思睿猛地抬起身,退后一步,用力擦了擦唇。
  瑟瑟:“……”这人大概忘了,从前是谁最喜欢强迫她主动亲他的。要嫌弃她,早点嫌弃多好啊,也不会被人算计,枉送了性命。
  却顾不得气闷。
  再次睁眼,萧思睿依旧是年轻了几岁的模样,只是当年他救下她后,态度虽然冷淡,却也没有现在这样避之唯恐不及。
  夕阳下,长长的倒影拖在他身后,不是鬼。难道说……匪夷所思的念头划过脑海:她回到了过去?
  她霍地看向孟中原,孟中原二十不到的模样,一身灰色布衣,虎背熊腰,虬髯满面,雄壮威武的模样和记忆中不差分毫。
  她再看向四周,果然是昔年她在宝石山脚下被救的地方。
  尘封的往事在记忆中瞬间鲜明起来。
  那年,她和堂姐燕晴晴受淮安郡王孙女怀义县主陈萦的邀请,来西子湖边的宝石山别院赏花。哪知陈萦竟不怀好意,哄她去了别院做客后,邀她一起游湖,觑了个空,就支开她随侍的侍女,将她推入西子湖中。
  她也算命大,顺水漂流,眼看就要溺亡,恰逢萧思睿和孟中原路过,救了她一命。
  所以,她当真回到了过去?
  她还活着!
  瑟瑟一阵恍惚,只觉没有什么真实感,劫后余生的喜悦却慢慢地、一点点地从心底生起。她茫然看向萧思睿。萧思睿目光冰寒,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森冷与杀意。
  瑟瑟一个激灵,蓦地想起他临死前的誓言:“但愿来生,再不识你燕瑟瑟,否则,朕必杀你。”
  她忽地意识到,他刚刚大概是真的想杀了她。若不是孟中原在,他失手令她重新掉入水中后,大概不会再救她,更勿论为她渡气续命。
  可她明明记得,当年,他从水中救出她,因没有二次将她抛入水中的举动,他并不需要按压她的胸口,也没有助她呼吸,只是帮她控出水,就救活了她。随即,没有留下姓名就走了。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打听到他的消息。而他甚至根本不知她的身份。
  如果只是她回到了过去,他怎么会忽然想要杀她?
  想到刚刚他气势、态度的诡异变化,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莫非他也回来了?
  瑟瑟暗暗叫苦。侍奉萧思睿三年,这人对仇敌心有多狠,手有多辣,她比谁都清楚。她毒杀了他,还在他临死前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以他的脾气,放过她一次已是不可思议,绝不可能有第二次。
  现在不杀她,应该是碍于孟中原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能无缘无故杀她。可是以他的地位权势,有的是办法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去。
  她不想死!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回到过去,可,能好好活着,谁会想死呢?尤其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何况,她还有仇未报,有冤未申!
  想到陈括和萧太后,瑟瑟的求生欲就变得格外强烈。那两个人还好好活着,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去?
  她搜肠刮肚,试图找出一条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  萧思睿冷笑:说吧,想怎么死?
  瑟瑟:可……可以选吗?
  萧思睿:同床共枕一场,朕可以给你这个优待。
  瑟瑟:我选老死!
  萧思睿:!!!换一个。
  瑟瑟:那,让你喜欢死?
  萧思睿:……
  感谢以下小天使灌溉营养液,么么哒么么哒~
  “叫我大、大大王”+20,“顾城久歌”+11,“”+6,“”+4,“青瓷”+1,“金木研的小可爱” +1


第3章 求生
  瑟瑟很快有了大概的想法。
  第一要紧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思睿发现她还带有过去的记忆。
  这个家伙的优点中,言出必践绝对算是一个,他既立誓要杀她,那就是真的动了杀心。若被他知道她也回来了,她绝无幸理。
  可十六岁的燕瑟瑟却是无辜的,应该能争取一下活路。毕竟,萧思睿某些方面实在能算是个君子,恩怨分明,从不欺凌弱小。只要他能把现在的她和前世的她区分开来,多半会对杀她之事产生犹豫。而只要他犹豫,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毕竟这世上,又有谁能比她更了解他呢?
  她必须扮演好十六岁的自己。十六岁的她……瑟瑟回想了下,有了想死的心。
  少女时期的她实在不是个安分的,娇气任性,胆大妄为,莽莽撞撞的不知干过多少出格事。其中最出格的一件就是——追求萧思睿。
  萧思睿救了她之后,她便对他一见钟情,百般示好,甚至在知道他的身份后都不愿放弃。可他始终对她不假辞色。那时他正率军准备北伐,她鼓起勇气偷偷跑去见他,却被他严厉地责骂了一番。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仿佛天塌下来的感觉。
  她用了三年时间忘却他,接受了陈括,在陈括试图杀他时几次救他,还了他的恩情,以为从此和他再无干系。却不料,她的报恩成了放虎归山,他起兵谋反,她兜兜转转又落入了他手中,成为他的禁脔,甚至燕家也因此灭门。
  三年的禁锢欺辱,她好不容易捱过,终于找到机会杀了他,一雪前恨。
  难道,恨了他这么久后,她还要把那些追求他的蠢事再做一遍?再被他拿面子在脚底下踩一遍?简直是太让人绝望了!老天一定是觉得让她重活一次太便宜她了,故意玩她吧?
  瑟瑟心中泪流满面,只想回去掐死当初鬼迷心窍的自己。唯一值得安慰的,这段疯狂的失去自我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她只需熬过一个夏天便能解脱。
  “小娘子,你还好吧?”孟中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悲伤。
  她循声看了过去,入目,是孟中原关切的神情,她不由露出笑来,虚弱地“嗯”了一声。
  孟中原松了口气,呵呵笑道:“小娘子运气不错,若不是我们正好路过,你今日就没了性命了。”
  她现出感激之色,挣扎着爬起,盈盈下拜:“多谢两位恩公相救,小女子没齿难忘。”
  孟中原摆手道:“不要谢我,不要谢我,救你的是他,我可不敢居功。”
  瑟瑟望向萧思睿,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模样,微微一晃神之后便低下了头,含羞带怯地道:“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心中却暗暗鄙视自己:她这三年来在宫中对他使性子,甩脸子,不曾做小伏低,演技真是日益退步,本想做个含情脉脉的表情都没能做出来,只得低下头掩饰。
  萧思睿目光冷漠,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一言不发,蓦地转身离去。
  孟中原“唉哟”一声,忙跟上他,“等等我。”
  瑟瑟心里一个咯噔:怎么这就走了,他的杀意到底有没有打消?或者他打算甩开了孟中原,回头对她下手?
  她来不及多想,忙要起身,不料刚刚被救醒,浑身还虚软无力,才刚站起,便双腿一软,踉跄向前扑去。
  她暗叫不好,眼角余光瞥见前面的人影,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试图维持平衡。哪知前面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般,闪身一让。她扑了个空,重重摔在满是碎石的地上。
  膝盖和掌心处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心中暗咒一声,眼泪差点都出来了,死死忍住才没有发出痛呼。
  她已经不是他捧在掌心的那个人了,而是他的仇人,眼泪非但不能打动对方,反而只会惹来对方的厌恶。
  萧思睿听到身后动静,脚步顿了顿。
  孟中原“唉呀”一声,回过身来,关心问道:“你没事吧?能自己站起来吗?”
  瑟瑟摇了摇头,狼狈不堪。手心和膝盖都被擦伤了,尤其是膝盖处,伤得有些重,她根本就站不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她已经这样惨了,以萧思睿高傲的性子,就算要杀她,应该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吧?
  孟中原挠了挠头,拉住萧思睿:“好事做到底,要不我们送这位小娘子回去吧?”
  萧思睿不为所动:“男女授受不亲。”
  孟中原:“……”暗暗腹诽:祖宗,你刚刚为了救人性命,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甚至还碰了人家不该碰的部位,这个时候来讲男女授受不亲?可萧思睿都这么说了,他哪敢反驳。
  瑟瑟善解人意地道:“两位恩公不必顾我,我的家人想必过会儿就会找来的。只是还请两位告知尊姓大名,过几日定当登门拜谢。”
  美人儿总是格外让人怜惜,何况她那模样实在可怜,偏又极力忍着眼泪,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饶是孟中原碍于萧思睿冷淡的态度不敢过分殷勤,也不由心生不忍,又挠了挠头道:“谢倒不必,不过你的家人在附近吗?”他看了眼萧思睿,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去通知他们。”
  瑟瑟喜出望外:“有劳恩公了。”告诉他道,“我姓燕,今日是和堂姐一起受邀来淮安郡王府别院做客的,还请恩公前往告知一声。”
  孟中原应下,询问地看向萧思睿。
  萧思睿道:“我在这里等你。”
  孟中原一愣,反应过来:“还是你想得周到。小娘子受了伤,一人留在此怕有危险。”
  萧思睿不置可否。
  瑟瑟:“……”忽然觉得不妙。萧思睿是什么意思,他刚刚不还是要走吗,怎么又改主意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只剩他们两人了?
  她暗自叫糟,一时却想不出应对之策。
  待到孟中原的身影消失,萧思睿的目光再次沉沉落到瑟瑟身上。
  瑟瑟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风吹过,湖水荡漾,远处彤云连绵,夕阳将落。
  萧思睿的面容背着光,看不清表情,淡淡问道:“你在怕什么?”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一点情绪。
  瑟瑟心里一个咯噔,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何等了解他,他说话越平静,便是杀意越重之时。孟中原走了,此刻四野无人,正是杀人灭口的良机。他也不需做别的,只需将她往水中一推,说她失足落水,任谁也找不出破绽。
  难道她料错了,这家伙恨她恨到这个地步,连向来的高傲都不要了?
  瑟瑟想哭了,老天既让她重生一回,何不好事做到底,偏要把她送到他的手中?
  恐惧之下,她丢掉的演技终于捡了回来,哆嗦着双臂环紧自己,瑟瑟发抖地道:“我不是怕,是冷。”罢了罢了,面子再重要,也比不上小命。她现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就是把当初恋慕他时所做的种种蠢事再做一遍吗?她非但要做,还要做得情真意切,毫无破绽。无论如何,都要打消他的杀意。
  “冷?”
  她可怜巴巴地点头,此时正是春夏之交,昼夜温差大,现在又是傍晚时分,她浑身湿透,被风一吹,自然是冷的。她抬起头,乌溜溜的杏眼满含关切地看向他:“恩公,你身上也湿透了,不冷吗?”
  萧思睿没有答她,目光落在她面上,一寸寸仔细梭巡着。
  瑟瑟心中紧张,只觉脸上生热,两朵红晕慢慢爬上双颊。她扬起唇角,笑涡隐现地看向他:“恩公,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姓。”只盼他能听懂她的意思:大哥,我真不认识你,你千万别冲动!
  萧思睿望着那对黑白分明的清澈杏眼,羞涩却又满含期待的表情,微微恍惚。许久,他似回过神来,紧紧盯着她问道:“你当真不认识我?”
  瑟瑟摇了摇头,再接再厉,红着脸大胆地问道:“不知恩公家住何处,可……可有婚配?”
  萧思睿明显一愕: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可关于她的一切在记忆中依旧那般鲜明,鲜明得叫他痛恨。他轻易想起,当年的她是如此热情大胆,风风火火地闯入他的世界,搅乱了他本已一片死寂的心湖。
  可是他却顾忌重重,辜负了她最纯真的心意,到最后悔之莫及,再想挽回,已是覆水难收。
  瑟瑟面上红得越发厉害,形状漂亮的杏眼清凌凌、水汪汪的,宛若一池秋水,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这曾是他午夜梦回,最想寻回的时光。
  萧思睿蓦地移开眼,烦躁地道:“这不是你一个小娘子该关心的事。”
  他的口气极为不耐,瑟瑟心下却反而松了口气,心知自己暂时安全了。
  这一松懈,原本忽略的种种感觉都泛了上来:伤处的疼痛,浑身的虚软,还有和脸部一样滚烫的身体。眼前仿佛有无数金星在乱冒,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她暗叫糟糕,这个样子,应该是和上一次一样,感染风寒了。只不过上一次她撑到了燕家的人找来,顺利回了别院;这一回,她大概撑不住了。
  萧思睿先还奇怪她怎么安静下来了,等到目光再次看向她,神色顿变。
  她满面通红,抱膝蜷缩成一团,湿漉漉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交错的双手上,单薄的身子不住打着寒颤。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伸手一探,果然,她的额头滚烫。原来,刚刚不是羞怯,而是发热了吗?
  他抬眼向孟中原消失的方向看去,路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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