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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重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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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想,吩咐奉剑:“你立刻回家,将事情告诉大哥大嫂,让他们先派人找人,不要张扬。”又叫抱月,“你悄悄把二哥叫出来。”
  她心慌意乱,前世曾经经历过的彷徨无助之感再次泛上心头。这件事,是前世不曾发生过的。难道,她改变了阿姐嫁给赵安礼的命运,老天就要为阿姐降下另一层磨难吗?
  她该怎么办?
  燕骏很快出来。瑟瑟把事情一说,燕骏也变了脸色。外面人山人海,要找到燕晴晴,不啻于大海捞针。而时间越久,燕晴晴遇到的危险也就越大。
  他想了想:“我去范家借人,不管如何,都要把人找到。”
  他正要回去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喊瑟瑟:“燕小娘子。”
  两人循声看去,就见归箭行色匆匆地上了楼。
  瑟瑟微讶:“你怎么来了?”
  归箭向她行礼:“大人命我将这个给小娘子。”将字条给了她,瑟瑟打开一看,顿时又惊又喜。
  纸条是从处方的纸笺上撕下一半,用炭笔写的字龙飞凤舞,极为潦草,显然当时情况紧急,上面只有几个字:燕大娘子,三元客栈,速来!署名是“魏”。
  这是魏与义的字迹,他看到了阿姐?
  瑟瑟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心头乱跳,她顺手将纸条给燕骏看,一边急急问道:“阿姐她在三元客栈?她有没有事?到底是谁掳的她?”
  归箭道:“具体情况小的也不太清楚。大人已经命藏弓带着人去那里助魏先生一臂之力,小娘子勿要太过担忧。”
  瑟瑟怎么能不担心?阿姐碰到赵安礼那个渣已经够不幸了,若是再出什么意外……可不管如何,能正好被魏与义发现,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归箭道:“大人知小娘子心忧,特命小的接小娘子过去。”
  瑟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却还保留着几分理智:“理由只怕不好说。”她可是来和蒋家相看的,提早离开实在说不过去。
  归箭道:“小娘子放心,是以乔太夫人之名接小娘子过去。”
  瑟瑟放下心来,乔太夫人的面子没人会驳。
  燕骏道:“我也去。”
  瑟瑟倒也希望他一起去,想了想,却还是阻止了他:“二哥,我们俩一起走太惹眼,何况,这里还需要有人遮掩。”燕晴晴迟迟未到,祖母和伯母想必已经在担心了,需要有人帮忙搪塞。
  燕骏知道她说得有理,只得答应下来,对归箭抱拳感激道:“大恩不言谢,这次真是多亏了萧大人和魏先生。”
  *
  听说是镇北侯家的乔太夫人要见瑟瑟,再看到奉命来接瑟瑟的归箭青色劲装上的飞鸢图,蒋家的人都大吃一惊。就连一直趾高气昂的袁三娘脸色也变了。
  以燕家的门第,燕瑟瑟何德何能,能和皇后娘娘的母亲扯上关系?
  瑟瑟心忧燕晴晴,却没空管她们怎么想,和周老太君、范夫人说过,又向叶、袁两位夫人致了歉,这才上了萧思睿派来的马车。
  马车没走多远就有安国公府的侍卫迎了上来:“人找到了,大人命属下带小娘子过去。”
  瑟瑟着急道:“阿姐她没事?”
  侍卫道:“小娘子去了就知道了。”
  瑟瑟心里一咯噔。
  马车很快到了三元客栈,里面静悄悄的不见什么人,和外面的喧闹仿佛全然两个世界。藏弓在堂中等着他们,见瑟瑟到了,拱了拱手道:“燕小娘子放心,这里已经清场封锁,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瑟瑟心中越发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叫萧思睿的手下这般如临大敌?
  藏弓直接领着她去了一个房间。门打开,瑟瑟一眼就看见了倚在床头,双眼紧闭的燕晴晴。一青衫男子站在床边,弯下腰去,捏住了她的脸颊。
  瑟瑟顿时又惊又怒:“住手!”
  男子吓了一跳,另一只手端着的碗一下子掉落地上,翻了一地,回过头来怒道:“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瑟瑟见他模样,顿时呆住,连话都结巴了:“魏,魏大夫,你的脸,怎么,怎么又……”
  青衫男子赫然是魏与义,只不过前一阵子被燕晴晴打伤的脸原本应该已经痊愈了,这会儿却又青一块、紫一块,眼圈乌了,半边肿着,看着比原先还严重了几分。
  魏与义认出了她,怒火一下子熄了,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吩咐左右道:“刚刚那碗凉水打翻了,快快再去打一碗。”
  瑟瑟看看床上昏睡不醒的燕晴晴,再看看面上如开了染坊般的魏与义,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魏与义救了阿姐,总不成还会被打?
  藏弓见她神情,知道她想歪了,帮着解释道:“我们赶来之前,歹人想对令姐下手。魏先生是为了救令姐,才被歹人打成这样的。”
  魏与义一听有意见了:“什么叫被打,明明对方的伤比我更重!”
  藏弓从善如流地道:“是是是,是您打对方,不小心挂了彩。”
  魏与义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瑟瑟又是想笑又是吃惊:没想到魏与义竟是为救阿姐伤成了这样。
  印象中,魏与义这人,大概是做了大夫,见惯生死,性情其实颇为凉薄,从不喜管闲事;再加上他不谙武艺,碰到需要动手之事,向来是往后缩的。这次他发现阿姐被掳,愿意报信她已经够惊讶了,居然还主动出头,和歹人搏斗起来了?
  她知道刚刚错怪了魏与义,心中抱歉之极:“魏先生,对不住,刚刚是我鲁莽了。”
  魏与义大度地挥了挥手:“不知不罪,你也是护姐心切。”
  瑟瑟看向兀自未醒的燕晴晴,担忧起来:“阿姐怎么还不醒?”
  魏与义道:“无事,只是被人用**针扎了下,失去了知觉,一碗凉水灌下去就好。”
  **针?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东西?瑟瑟变了脸色:“究竟是谁,竟用上了这般无耻的手段?”
  魏与义正要答话,藏弓的手下重新送了一碗凉水进来。
  魏与义道:“先把燕大娘子救醒。”
  瑟瑟接过水碗,让抱月帮忙扶着燕晴晴,掰开她的嘴,自己一勺一勺地小心灌着冷水。
  不一会儿,燕晴晴呛咳一声,慢慢睁开眼来。
  瑟瑟大喜:“阿姐,你总算醒了。”
  燕晴晴迷茫地看看她,又看向四周,越发困惑:“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瑟瑟道:“说来话长,多亏魏大夫救了你。咦,魏大夫呢?”瑟瑟扭头四处寻找,哪里有魏与义的人影?
  藏弓忍笑道:“魏先生怕吓到燕大娘子,先回去上药了。”
  瑟瑟:“……”她也是女儿家,魏与义刚刚怎么就没怕吓到她?
  燕晴晴却听出问题来了,担心问道:“魏先生又受了伤?”
  瑟瑟道:“他是为了救姐姐受的伤。”
  燕晴晴露出惊愕之色。
  瑟瑟问道:“阿姐,你被人扎了**针,还记得究竟怎么回事吗?”
  燕晴晴露出羞愧之色:“是我大意了。”
  原来奉剑被打发去买香瓜后,燕晴晴本来站在路边等她,结果人流涌动,一个年轻的妇人被挤到了路边,差点摔倒。燕晴晴好心去扶了那妇人一下,哪知那妇人指缝间竟夹着几枚极细的钢针,她察觉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瑟瑟问她:“你可认得算计你的妇人?”
  燕晴晴摇了摇头。
  藏弓开口道:“她是赵安礼雇来的人。”
  赵安礼?姐妹两同时露出惊愕之色,怎么又是他?
  藏弓将一份按了指印的口供拿给姐妹俩。
  两人看过,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燕晴晴咬牙道:“无耻之徒!”只懊恼当初打他打得太轻了。
  瑟瑟心中也是恼怒之极,只恨自家权势不够,没能将赵安礼直接弄死,再也不得翻身。这人委实太不要脸了!
  原来赵安礼和母亲俞氏闹翻,离家出走和卢美娘双宿双飞,先前两人还好。可没多久,问题就来了。赵安礼是书生,从小不事生产,四体不勤,不会谋生之业,卢美娘又被俞氏强行落胎,伤了身子,要在家将养,两人一日日坐吃山空。
  赵安礼离家时带的那点银子用完后,两人只能靠着卢美娘从前的积蓄为生,矛盾就出现了。
  卢美娘不满意赵安礼的大手大脚,赵安礼不满意卢美娘的抠抠搜搜,两人吵了几次后,赵安礼就感到了后悔。
  他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为了这么个女人,断送了自己的前途?燕晴晴那蛮妇纵有千般不好,也不会像卢美娘一样,为了一两贯钱对着他哭天喊地。
  他本是意气奋发,想着就算退了亲,只要他考取进士,不怕没有更好的妻子,却没想到,因着退亲之事,他竟被捋了贡生资格。如今,他科举无望,再要找个燕晴晴这样的官宦人家女儿竟也是不能了。
  何况,想到当初燕晴晴送自己的一顿老拳,他就心中深恨:凭什么自己如此落魄,燕晴晴却毫发无损,还能再嫁他人?
  他越想越恨,心中起了歹念:他要报复燕家,他要让燕晴晴再也不能另嫁他人。
  **针是卢美娘给他的,那是卢美娘昔日跟着师父卖唱时,她师父送她的防身之物。卢美娘大概是巴不得赵安礼有新目标,慷慨地把三根针全贡献了出来。
  那个妇人则是他雇的一个跑江湖卖解的。将燕晴晴迷倒后,他们就将燕晴晴塞入早就准备好的小轿,送到三元客栈的房间里。
  赵安礼打得如意算盘,他只要夺了燕晴晴的清白,燕家就算再不甘,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为了燕晴晴的名声,还要回头来求他。到时他勉为其难,纳她做妾,正好狠狠地羞辱燕家一番。
  他得意洋洋,眼看计划施行顺利,正要玷辱燕晴晴,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魏与义无意中发现,关键时刻,冲进来打断了他的好事。
  两个人狠狠打了一架,两个人都不谙武艺,只凭着本能扭打在一起。赵安礼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最后居然是打架万年老输的魏与义占了上风,把他按在地上狠揍。只是自己也没落着好,等到藏弓他们赶到,早成了鼻青脸肿的模样。
  燕晴晴又叹又笑又是感激:“魏先生伤势可有碍?”
  藏弓道:“只是皮外伤,过几日便无事了。”
  燕晴晴放下心来,示意瑟瑟扶她下了床,盈盈下拜:“这次真是多亏了诸位。”
  藏弓不敢受她的礼,慌忙避开:“燕大娘子无需如此,实在折煞我等。”
  瑟瑟在一边,愤怒过后,却渐渐皱起了眉,总觉得赵安礼的口供中似乎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蹲在角落里画圈圈:放我出场!
  感谢以下小天使,挨个(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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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溉营养液:“毛绒的团子”+10;“舒意”+1;“素素”+1;“双鱼座”+10;“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嘛”+2~


第38章 
  赵安礼的口供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动机、人证、物证,以及来龙去脉一应俱全,可瑟瑟总觉得哪里违和。
  是哪里呢?她一时却找不出。抽丝剥茧、见微知著实非她所长,否则,上一世,她也不会看不穿萧后和陈括的真面目了。
  燕晴晴不像她想得这么多,向藏弓道:“我想去看看魏先生,当面谢谢他。”瑟瑟也要感谢魏与义,刚刚阿姐没醒,场面乱糟糟的,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他。
  藏弓为难:“魏先生已经离开了。而且,他如今伤着,只怕未必愿意见到大娘子。”
  燕晴晴露出失望之色,想了想,又向藏弓抱拳而道:“小女子还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应允。”
  藏弓道:“燕大娘子只管吩咐。”
  燕晴晴道:“我要找赵安礼算账。”
  藏弓看到她眼中的怒焰,心中微凛。却也完全能理解她的愤怒。今日之事,若是被赵安礼得逞,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他躬身而道:“燕大娘子请随我来。”
  赵安礼被绑住了柴房里,衣衫破烂,浑身是灰,一张脸肿得如猪头般,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果然比魏与义伤得还要严重几分。
  听到柴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半是害怕,半是希冀地看过来,等看清来人是谁,顿时脸色大变。
  燕晴晴粉面含霜,一步步走入。
  赵安礼望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瑟缩了下,随即梗着脖子道:“蛮妇,今日落你手里算我倒霉,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闻言,燕晴晴握拳,慢条斯理地抬起。赵安礼脸色发白,想要往后缩,无奈手脚都被紧紧绑着,退无可退,忍不住牙齿格格打架。
  燕晴晴见他害怕的模样,挑眉道:“你刚刚不还是很光棍吗?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赵安礼一脸警惕地看向她:“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倒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燕晴晴冷笑,“赵安礼,你先前为了个风尘女子闹着退亲,闹着离家,我成全你。你要能一条道走到黑,我倒能高看你几分。怎么,又后悔了?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
  赵安礼被她嘲讽得脸色发青,无言以对。
  燕晴晴越说越怒:“你们不是情深意笃,恩爱非常吗?怎么,你舍得抛了她出来吃回头草?赵安礼,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你这些年的圣贤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赵安礼道:“好女不嫁二夫,你本就是我自幼定下的妻子,我,我回头找你天经地义。”
  她被他这没脸没皮的话气笑了,也不废话,一步步逼近他,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赵安礼气弱:“好,好女不事……啊!”
  燕晴晴忽地一脚踩下,用力碾动,“你这种不仁不义之人,也配吗?我看你这劳什子留着也是害人,还是废了。”
  赵安礼面容扭曲,惨叫不止。等到燕晴晴将脚拿开,他已经去掉了半条命,佝偻着身子,怨毒地看着燕晴晴,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毒,毒妇,你,以为,我,我想?若,若不是……”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微凛,剩下的话却没有再说出来。
  若不是什么?
  瑟瑟心中一动,忽地就想起前世的一幕。赵安礼和姐姐好不容易和离后,又为了嫁妆的事掰扯不清。她一怒之下,直接带着人去赵家清点搬运姐姐的嫁妆,撞见了赵安礼。
  她自然不会客气,把赵安礼大骂了一通,赵安礼却一脸厌恶地道:“你以为我们赵家会贪图燕氏的这点东西吗?我恨不得这蛮妇早日远离,若不是……”他也是说到这里,忽地收口,现出懊恼之色,没有再说下去。
  瑟瑟当时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可姐姐已经与他顺利和离了,她也就没有深究。
  现在想来,当初赵家和他们在究竟是休妻还是和离上反复拉锯,死不松口,后来又在嫁妆上做文章,不停刁难,难道并不是赵安礼,甚至不是赵家的意思?
  如果不是赵安礼,究竟是谁要故意为难姐姐?
  莫非这些事背后另有其人?
  瑟瑟藏于袖下的手陡然攥住,一下子豁然开朗,她终于想起来,赵安礼的口供是哪里违和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像是赵安礼能做到的!
  藏弓他们不了解赵安礼,可瑟瑟认识了他两辈子,哪能不知道。诚然,赵安礼色迷心窍,宠妾灭妻,人品低劣,可他终究只是一介书生,又有俞氏为他遮风挡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实颇有几分不知人间疾苦的意味。
  赵家祖上只是平民,到赵安礼的祖父那一代才发迹,靠做生丝生意积攒了些家产。赵安礼的父亲捐了个六品的官职,却早早亡故,赵家剩下孤儿寡母,全靠俞氏厉害,才支撑下来。
  掳人这种事,以赵家的势力,以及赵安礼素来的脾性,压根儿就没有胆子,更没有门路做。
  更勿论事情这么巧,赵安礼想掳人了,卢美娘就正好能拿出**针;没人帮他执行,还能被他找到江湖卖解的女娘,买通了愿意配合他做这种事。
  不是说他已经山穷水尽了吗,哪来的钱买通人?而且,以卢美娘对银钱的看重,会愿意拿钱给他做这种事?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这厮多有隐瞒,再审。”清冷淡漠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逼近、停住。藏弓诸人齐齐行礼,“见过大人。”
  瑟瑟回头,就见萧思睿在侍卫的簇拥下负手立在不远处。
  今日是端午佳节,普天同庆,他却仿佛与节日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只穿了件寻常的宽大道袍,灰扑扑的毫不打眼。然而,他原也不需要任何衣饰的衬托,随意地站在那里,便自是气度雍容,威严凌厉,令人不由望之生畏。
  瑟瑟望着他,心中却难得忘却了害怕,只剩感激与安心。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他和魏与义。若不是魏与义及时发现,若不是他派人帮忙,阿姐的命运委实不堪设想。
  而且,他也说赵安礼有问题,也就是说,赵安礼身后真有其他人……瑟瑟细细思量,不由不寒而栗:如果是真的,幕后之人心思之深,委实叫人心惊。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要这样不停针对燕家?
  她想得出了神,直到燕晴晴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才回过神来,跟着燕晴晴向萧思睿行了个福礼。
  萧思睿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停留在她身上。
  十六岁的少女,正是最鲜艳的时光。大概是为了今日和蒋家人的相看,她显然着意打扮过。杏色印花罗长褙子,销金刺绣绿罗裙,乌鸦鸦的秀发上绾着一顶精美异常的水晶冠,光泽闪耀间,愈衬得她肤若新雪,眸似秋水,皎皎犹如明珠含光。
  她很快就可以嫁人了。
  萧思睿心中微刺,目光迅速移开,吩咐藏弓道:“你们先审,问不出的话,把常禄叫来。”
  藏弓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恭敬应下。
  瑟瑟心中也是微惊:常禄这个人她知道,原本是临安府中一小吏,却因得罪了人存身不得,因缘际会投靠了萧思睿。常禄最擅长的便是刑讯逼供。萧思睿即位后,常禄不知为他审过多少大案,虽非科举出身,却也因功累迁到了大理寺卿之位。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重视,特意叫常禄来审赵安礼。
  燕家正需要有这么个人,抽丝剥茧,撬开赵安礼的嘴巴,也好抓住幕后之人的马脚。
  她承了他的好意,感激地道:“多谢您费心。”
  萧思睿神色淡漠:“举手之劳,不必谢。”
  他似乎总是这样,明明做了许多事,却从来不居功。瑟瑟忽地意识到,重活一世,她欠他的竟是越来越多,却无以为报。
  她的心中蓦地涌起愧疚不安之感:他没有因前世仇怨迁怒这一世的她,把她视作晚辈,竭力帮忙,可她实在受之有愧。毕竟她得到的这一切,全是建立在她对他隐瞒的基础上。
  前世恩怨难分,可这一世,他对她很好,她实在有些对不起他。
  她张了张口,“您如果……”剩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她能说什么?她终究是自私的,再愧疚,也没法把事实说出口,她承担不起万一的后果。
  她能做的,唯有相处的时候,尽己所能地待他好一点。既然他愿意把她视作晚辈,她就恪守晚辈的职责,好好孝敬他,回报他,希望他这一世能过得开心顺利些。
  萧思睿迟迟没有等到她的下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准备一下,跟我出发。”
  瑟瑟心情激荡,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萧思睿提醒她:“既然说了是乔太夫人要见你,总要过去露一露面。”
  瑟瑟这才想起他把她叫出来时的借口,乖乖应下。
  安排了人送燕晴晴回去后,两人依旧上了萧思睿的马车,同车而行。一上车,萧思睿就如上次一样阖眸养神,似乎没有多搭理她的意思。
  他似乎不大开心的模样?
  瑟瑟想了想,轻轻唤道:“睿舅舅……”
  他并不睁眸,随口应道:“嗯?”
  瑟瑟道:“今天是端午节。”
  他又“嗯”了声。
  她问:“您不过节吗?”
  他不以为意地道:“我只有一个人,何必麻烦?”
  瑟瑟望着他平静的表情,不知怎的,心里忽地有些难过,她忽然想起:他似乎从不过节,也并不在意任何节日,是因为他一直只有一个人吗?
  他等着她的下文,却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只听到窸窸窣窣之声不绝,随即有清浅而温暖的香气靠近他。感官因为闭着眼睛无限放大,似乎有什么柔软温暖之物轻轻触到他的手腕,带来微妙的若有若无的痒意。
  他惊愕睁眼,就见她不知何时半蹲在了他面前,低着头,神情专注,将一根五色丝线轻轻系在他腕上。纤细的手指偶尔触碰到他,她便会小心翼翼地收起。
  “你这是?”他不解。
  她抬起头,轻颤的长睫下,杏眼明亮含笑,露出自己腕上一模一样的五色丝线:“今天过节,好歹戴上这个应应景。我准备了好多呢,送您一条。”
  五彩斑斓的丝线衬得皓腕如玉,晃人眼目,萧思睿不敢多看,强行将视线拉回了自己腕上的五色丝线:“准备了好多?”
  她点头:“伯父和两个哥哥那里都有。您也是我的亲人,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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