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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重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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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佪向来不管这些事,倒是萧夫人微笑道:“这事不急。”
  周老太君道:“瑟瑟今年都十六了。”女孩儿这个时候还没定亲,已经是迟了。
  萧夫人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不慌不忙地道:“娘,您放心,我们瑟瑟可不愁嫁。”
  瑟瑟端着茶进来,恰好听见萧夫人的那句话,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安。
  周老太君也露出讶色。
  萧夫人却不多说,只道:“过几日您便知道了。”
  *
  安国公府笼罩在一片阴云中。
  藏弓和归箭守在书房外,看着日头一点点西沉,直到斜月如钩,挂于中天,心头越来越沉重。整整五个时辰了,大人将自己关在里面,午膳和晚膳都没用,他们却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尤其是归箭想不通,不就是提了句“咸粽子”吗?大人这是闹什么脾气呢?
  忽然,“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萧思睿不知何时,换了件玄色道袍,出现在门口。藏弓和归箭忙迎上去,一个说:“大人,晚膳还热在灶上,我叫他们送上。”另一个问:“大人可要梳洗?”
  萧思睿摆了摆手,两人都安静下来。不知为何,他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两人却都大气都不敢出。
  萧思睿道:“我出去一趟。”
  藏弓忙道:“小的这就去备车。”
  萧思睿道:“不必。”见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不必跟着。”
  藏弓和归箭相顾骇然。
  *
  周老太君那里散场时,天色已经很晚。瑟瑟回到自己屋中,却是心中喜悦,了无睡意:父亲他们顺利回来了,没有重蹈前世覆辙,是不是说明,燕家其他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敲门声忽然响起,瑟瑟见抱月正在铺床,自己过去开了门,却是萧夫人过来了,对她道:“我过来看看你。”
  瑟瑟不由欢喜:娘亲虽然规矩大,可心里终究是念着她的。
  萧夫人示意跟在她身后的王妈妈将手中的包袱递给瑟瑟。
  瑟瑟接过,忍不住笑:“娘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萧夫人道:“打开看看。”
  瑟瑟笑嘻嘻地依言打开,目光所及,笑容顿时凝固:包袱里是一整套的衣物,霜色绣缠枝莲纹的轻罗缃裙,春水碧镶斓边的薄绸褙子,缀着珍珠的织云履……正是前世她第一次进宫时的打扮,也是后来大陈国破时,萧思睿命人送来的那身衣服。
  这是她的噩梦!
  上一世,这套衣服是萧皇后特意赐下的;这一世,母亲又怎么会拿出一模一样的衣服?难道冥冥之中竟有天意,有些事她无论如何都躲不开,避不去?
  瑟瑟的心一下子如堕冰窖。她抬头看向萧夫人,先前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
  萧夫人露出微微的笑:“这是娘帮你准备的,也不知合不合身?叫抱月照着你的身形改一改,明日你换上这套衣服随我进宫。”
  瑟瑟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进宫做什么?”
  萧夫人道:“皇后娘娘召见。”
  瑟瑟又问:“娘娘召见我们做什么?”
  萧夫人秀丽的眉又微微蹙起,不悦道:“这是娘娘的恩典,什么为什么?”
  瑟瑟抿了抿唇,冷冷道:“我不去。”
  萧夫人的脸色冷了下去:“越大越没规矩了,说什么胡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后娘娘召见,是何等恩典,你敢不去?”
  瑟瑟道:“我身体不适。”
  “你!”萧夫人气得变了脸色,然而望见瑟瑟倔强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又将脾气按捺下来,放软声音道,“瑟瑟,休要任性。”
  瑟瑟不说话。
  萧夫人目中闪过怒意,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这次回来,有机会做盐铁副使,甚至可以做三司使。”
  本朝设有度支、户部、盐铁三司,主管全国财政,主官为三司使,权位之重不下于宰相与枢密使,时人尊称为“计相”。盐铁副使为三司使副手之一,主管矿冶、茶、盐、商税、河渠和军器等业,是个极要紧的职位。
  父亲在朝中全无根基,怎么会有机会担任如此要职?
  瑟瑟心中狐疑,看向萧夫人,静待她的下文。
  萧夫人却忽然转了话题:“皇后娘娘膝下七皇子与你同龄,尚未定下正妃之位。”
  瑟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前世想不通的一切忽然明朗起来:为什么当初她一个江西安抚使的女儿有机会入宫,和枢密使顾相的孙女,参知政事荀相的女儿,以及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一起待选皇子妃,甚至萧后最早是属意她的,原来是这样。
  娘早就与萧后接洽上了。一旦事成,她身为盐铁副使的女儿身份也足够,还不至于让陈括的婚事太过惹眼。只是,后来父亲意外身为,婚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萧夫人望着她,伸手欲要摸摸她的鬓角,柔声道:“我的瑟瑟,容色无双,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瑟瑟的神情冷下:“所以,您是要卖女求荣吗?”
  萧夫人的脸色变了:“什么卖女求荣?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娘为您选个好夫君,保你一生荣华富贵,难道还是为了自己不成?”
  瑟瑟讥讽地看着她不说话。
  萧夫人的脸上挂不住:“你别天真了。七皇子如今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前途不可限量,有朝一日说不定……”她顿了顿,总算没有把那僭越的话说出口,只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难道嫁给皇子不比嫁给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之子要强得多?”
  瑟瑟道:“七皇子再好,我也不喜欢他。”
  萧夫人摇摇头:“老太君还真是把你养得不知轻重了。婚姻之事,乃结两姓之好,什么时候容得你一个女儿家喜不喜欢?”说到这里,看到女儿的神色,想到这孩子毕竟不在她身边长大,口气微微缓和,“瑟瑟,娘也是为你好,休要任性。”叫抱月,“服侍二娘子先把衣裳换上。”
  抱月低着头,抱着衣服走近。瑟瑟一把将衣服打落。
  萧夫人眼中闪过怒色:“瑟瑟!”
  瑟瑟道:“娘,分别多年,您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您,多想爹爹和三哥?我日日盼着你们回来,可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您就……”她望着萧夫人,目光倔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萧夫人的眼眶也红了,见瑟瑟神色倔强,不由又是伤心又是头痛: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呢?旁人能有机会嫁皇子,不知该有多开心,更勿论这个皇子今后很有机会得登大宝。偏这孩子闹得像自己要怎么着她一样。她怎么不想想,自己是她的母亲,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何况,这桩婚事一旦成功,对她父亲的仕途也会有极大助益。她父亲疼她一场,她回报一二也是应该。
  罢了罢了,终究不是自己身边养大的,总没有这么贴心。想到这里,萧夫人就颇有些抱怨周老太君:谁家孩子没个头痛脑热,三病六灾的,偏她宝贝孙女,非要抱到身边养,生生叫她们母女分离。
  不管如何,和七皇子联姻之事势在必行,女儿现在小,不懂其中的好处,自己做母亲的总要为她把关,眼下,先想个法子把她哄回来才是。
  萧夫人想到这个孩子自小就是吃软不吃硬,神色缓和下来,用帕子点着眼角的泪道:“娘在江西,也是日日夜夜想你。你要实在不愿意娘也不勉强。只是,明日入宫,娘已答应了皇后娘娘,你就算心里不愿意,为了娘,且先走这一趟好不好?”
  瑟瑟望着萧夫人,她美丽高贵的娘亲,便是垂泪的模样也是格外动人,心却是一阵阵发冷:若她真是十六岁的小娘子,萧夫人的话她大概就会信了,可如今,她有什么不明白的?萧夫人这是缓兵之计。
  可萧夫人已经退了一步,她终究没法狠心拒绝。她盼了两辈子的娘亲,她的骨肉血亲,这样含泪的恳求,她怎么忍心对方因为自己被萧皇后怪罪?
  瑟瑟终于点了点头。
  萧夫人露出喜色,示意抱月和她身边的王妈妈服侍瑟瑟换上衣物,若不合身,还需要连夜修改。
  瑟瑟如泥雕木偶任她们摆弄。等到一切完毕,所有人都离开,她关上房门,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伏在桌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觉微风飒然,烛火摇曳,心头一惊,缓缓抬起头来。
  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模糊的泪眼中,她只隐约看到他黑得发亮的眼眸,却看不清他的神情,心却一下子安定下来,喃喃叫道:“睿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睿舅舅:我不是来安慰你的!
  忽然发现粽子的咸党还挺多嘛O(∩_∩)O
  感谢以下小天使,(づ ̄ 3 ̄)づ
  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扔了1个地雷~
  灌溉营养液:“浪荡稚女心hi”+10,“stronging”+5,“宝宝”+1,“小铃铛”+1~


第41章 
  夜已深,一灯如豆,昏黄的烛火在黑暗中破出一片光亮,勾勒出少女柔美异常的轮廓。
  她仰起雪白的小脸,挺翘的鼻头哭得红通通的,从来明亮带笑的杏眼已经红肿,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轻轻一颤,便一串串滚落,如梨花带雨,海棠承露,可怜之极。偏偏所有的哽咽都压在喉口,不发出半点泣声。
  美人垂泪,楚楚堪怜。
  她从来不哭的。如今为了骗过他,连这一招都使出来了吗?
  这一世相处的种种情景宛若浮光,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西子湖边,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唤他“恩公”;抱朴草庐,她柔情脉脉,小心翼翼地向他示好;国公府中,她一瘸一拐也要坚持来寻他;他认她为晚辈时,她笑盈盈地喊他“睿舅舅”;以及,她坦然告诉他,她想嫁给蒋让时的模样……
  萧思睿低头看向她,心中冷笑:这珠泪盈盈的模样真是美啊,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男儿能抵挡。只可惜,他再也不会上她的当。
  许多事,不细究时只觉理所当然,然而一旦起疑,处处皆是破绽。
  他怎么从没疑心过?这一世,明明有太多事和前世不同。
  怀义县主一改前世的顺风顺水,处处吃瘪;燕家二郎欠钱,她果断异常,及时处置;燕家大娘子没有如上一世般嫁入赵家,顺利退亲;她一边说着爱慕他,却又轻易接受了蒋家的婚事;以及,燕家父母的平安归来,没有如上一世般葬身天灾……
  她试图让一切改变显得合情合理,然而,一次是巧合,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便不是巧合两字能解释的。
  答案昭然若揭:带着记忆回来的,除了他,还有她!
  只有知道燕家人前世不幸的她,才会一心想要改变燕家人的命运。她一直在骗他!骗他她没有从前的记忆,骗他她还是前世钟情于他的她。
  这个骗子!
  新仇旧恨俱上心头,他心中暴虐之念骤起,脸若寒霜,目光阴沉,伸出手,缓缓捏住她下巴,抬起。
  瑟瑟泪眼汪汪,眼前一片模糊,对他的情绪毫无所觉,伸手去掰他的手,哽咽道:“不许看。我哭起来不好看。”
  萧思睿:“……”她以为他是关心她,想看她哭得怎么样吗?
  瑟瑟掰了几下,掰不动他的手,索性伸手挡住自己红肿的眼睛,抽泣着求道:“您别看了好不好?我,我只是很难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萧思睿见她两手并列,整张脸儿都藏了起来,简直气笑了:她还在骗他,装作对他亲昵的模样!真是把他当傻子啊。前世的时候她不是能得很吗,天天和他对着干,对他冷嘲热讽,毒杀他的时候多么理直气壮,怎么,现在怂了?还挡脸,挡着脸他就不找她算账了吗?
  他心中怒极,空着的一手覆上了她柔软的玉手,收紧,正要用力扯开。
  就在这时,门一下子打开,抱月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娘子,衣服改好了,你再试……”抱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瑟瑟坐在椅子上,娇躯轻颤,掩面而泣;气质冷肃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一手捏着她的下颌,另一手紧紧攥住她手,低下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看模样,似是小娘子在伤心,另一人想要抬起她的头看看她的模样?可这动作也太暧昧了!
  抱月手中的衣服不知不觉掉落在地,张口结舌:“二娘子,萧,萧大人,你,你们……”他们两个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萧大人一个外男,怎么跑到二娘子的闺房中来的啊啊啊?
  萧思睿动作顿住,脸色瞬间沉下,不怒自威:“出去!”
  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抱月心胆俱寒,却又担心瑟瑟,颤声道:“二娘子她……”萧思睿陡然扭头看了过来,目光慑人,若寒光冷电。一时间,抱月浑身冰寒,什么都无法反应,下意识地听从他的命令退了出去。
  萧思睿放开瑟瑟,走过去,直接将房门从里面闩上。
  抱月心头乱跳:这位想要做什么?二娘子和他……不会不会,萧大人是二娘子的长辈,自己这是乱想什么呢?应该是二娘子不想进宫,萧大人在安慰她。可萧大人怎么会知道的?
  正当心神不宁,王妈妈拎了一壶水过来,看到她站在门口,惊讶道:“抱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进屋?”她向瑟瑟的屋中张望了下,“二娘子怎么样了?”
  抱月背上密密沁了一层汗,暗叫不妙:萧大人还在屋中呢。他究竟是年轻男子,深更半夜,和二娘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动作还这么亲密,总是不妥。可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她紧张地往瑟瑟屋子的窗口看去,却见窗纸上只映出瑟瑟一个人的身影,稍稍放心,勉强镇定下来,答道:“二娘子没事,就要歇下了。”
  王妈妈道:“那就好。”犹豫片刻,又道,“你也劝劝二娘子,夫人总是为她好。”
  抱月胡乱点了点头:“妈妈放心。”又提醒她,“水要凉了。”
  王妈妈“唉呀”一声,忙往主屋走去。
  抱月又往窗户方向看去,里面的人大概已发现了不妥,烛火不知何时灭了。
  屋内,萧思睿听到外面的动静没了,正要往回走,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抱月刚刚惊吓之际掉下的衣裳,不由微微一怔。他脚步停下,弯下腰,将衣服捡起,借着朦胧的月光,一件件展开细看。
  他瞳孔微缩。
  竟是这身衣服!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那日,她鲜衣华饰,环佩叮当,在显阳殿向萧后盈盈下拜。那张脸儿抬起时,满室的光华都仿佛落到了她一个人身上。那一刻,她便仿佛蒙尘的明珠,洗去全部尘埃,展露出最耀眼的光华。
  陈括会钟情于她,他一点儿也不意外,世间又有谁能拒绝这样的美人儿?即便是他,也是个再俗不过的人,那日见到陈括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便嫉妒如狂。
  如今,这身衣服再次出现,也就是说,萧后再次召她入宫了。
  所以,她是因为入宫伤心的吗,为什么?他不由感到不解:前世,她和陈括恩恩爱爱,甚至不惜为他算计自己,今世,她既然还留有前世的记忆,能有机会再与陈括在一起,该高兴才是,为何会如此伤心?
  他很快又想到了更多奇怪之处,上一次进宫,她对陈括的态度疏远之极,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蒋让。
  心中疑惑越深。他回过身,拿着衣服一步步走近她。
  瑟瑟将手指打开一条缝,露出红红的眼睛向外窥探,见到那身衣服,露出嫌恶之色。
  他面无表情地将衣服放到桌上,唤她的名字:“瑟瑟。”
  她的声音被闷在手中,低低“嗯”了一声,才想起问:“这么晚了,您怎么忽然来我这里了?”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这会儿,他望着她对他毫不设防的模样,忽然改了主意。不急,这个时候揭破真相,以她的倔强,只怕又会恢复从前浑身是刺的模样,不会告诉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事。
  他不答反问:“你为什么哭?”
  这一问,触到了她的伤心事,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逸出。
  这是他前世永远接触不到的她的模样。
  萧思睿的眉峰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有些恼怒心中忽然出现的抽痛。他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她低低开口道:“娘想我嫁给七皇子,可我不想嫁给他。”
  果然!萧思睿审视地看向她。她和陈括间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并不像他想象得那样?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泪汪汪地道:“您不是说过,我的婚事,如果我不愿意,您可以为我做主?”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你想我怎么为你做主?”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他:“您,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嫁入宫中!”
  他试探:“七皇子乃天潢贵胄,温文如玉,年少俊才,瑟瑟为何不愿嫁?”
  她不假思索地道:“我不喜欢他。”
  这答案当真简单粗暴。可惜,又是在骗他。他心中冷笑,继续追问:“为何不喜他?”
  她显然迟疑了下,这才答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理由。”她纤白如玉的手伸出,轻轻拉住他的衣袖,雾蒙蒙的杏眼中满是祈求,“您会帮我的,对不对?”
  萧思睿望着她,久久不语。有一点她说对了,这件事他会帮她。这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小骗子,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他怎么能容许她再嫁给陈括!
  只是,她这样欺骗他,玩弄他,若他就这样一口答应她,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他心中生起一个模糊的想法,声音低哑,徐徐开口:“你要我怎么帮?”
  瑟瑟心情激荡,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犹豫了下:“您,能不能,能不能和皇后娘娘说,我顽劣不堪,不宜为皇子妃?”总不能说她看不上陈括。小小的燕家可承担不起皇家的怒火,若由燕家这边拒婚,只怕会惹祸。
  他不以为然:“我的外甥女,怎么可能不宜为皇子妃?”
  瑟瑟气结,以他在萧皇后跟前的面子,理由还不是随便编,只要他表现得不愿意,萧皇后自然不会强迫,他这会儿认真起来做什么?
  可她也知道,他素来是这样一板一眼的性子,她甚至没法说出自己的想法,如今的她,还不该知道萧皇后和他关系有多密切。她想了想,出了个馊主意:“就说我和蒋家已经定了亲?”
  他直接否定:“你觉得蒋家会愿意为了你得罪皇家?”
  瑟瑟也知道行不通,一下子泄了气,索性将问题抛给了他:“那您说用什么理由?”
  他眼中闪过冷意,沉吟半晌,徐徐开口:“最好的理由便是我看上了你。”
  瑟瑟一下子站了起来,震惊地看向他。
  他神色平静,仿佛刚刚说的只是“今天天气很好”这类的话。
  瑟瑟思绪一片混乱,说话都结巴了:“您,您是在开玩笑吗?”
  他望着她慌乱的模样,眸中冷意更甚:“这是最好的理由,陈括那小子总不好和长辈争妻。”
  她道:“可,可是……您是我舅舅。”
  他淡淡道:“我这个舅舅原本便是假的,我既然能认你,自然也能推翻。”
  瑟瑟快疯了:“到时候该怎么收场?您总不能真娶我?”他不娶她,萧后迟早会明白他们骗了她,燕家依旧得罪了皇家;他若娶她,他得多大心,才能放下芥蒂,娶一个杀死过他的女人啊?休说是他,连她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真娶她?她做梦!等等……他心中一动,他怎么没想到?
  他要报复她,有什么比娶了她,把她放在他身边更方便的呢?她成为了他的妻子,生死荣辱,便全系于他手,再由不得他人。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何不可?”
  瑟瑟:“……”只觉得自己气都要透不上来了。他疯了吗?如果不是他疯了,便是自己疯了,产生了幻听。
  萧思睿望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自从知道自己受骗后憋着的一股火越烧越旺,却又有隐隐的快意:她不是装着没有记忆,装着爱慕他吗?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继续骗他?
  瑟瑟好不容易缓过来:“您,您实在不必为了我如此委屈自己,您……”
  “不委屈,”他打断了她的话,慢条斯理地道,“我先前是没想明白。反正我总要娶妻,娶谁不是娶?顺便还能解决你的难题,也算是我们甥舅一场,做件好事。”
  瑟瑟:“……”她固然不想嫁给陈括,可更不想嫁给他啊!一想到嫁了他以后,两人朝夕相处,她每天都要努力骗过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一不小心还可能露了陷,她就眼前一黑,只觉前途无亮。
  她垂死挣扎道:“还是不要了,我……”她现在改口说自己愿意嫁给陈括了,还来不来得及?
  萧思睿忽地逼近一步,俯下身去,与她脸对脸,鼻尖对鼻尖,仿佛下一刻就要贴上她。瑟瑟心跳如鼓,想要往后躲,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别动。”
  瑟瑟身子僵住。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乌溜溜的瞳仁,幽幽问道:“瑟瑟不是一直说心悦于我吗?怎么不见欢喜,反而别扭起来了,难道从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若有若无的气息随着他说话拂过她抿紧的唇,温暖而暧昧。瑟瑟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待混沌的脑子一点点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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