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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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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尚能将你救回来,当然韦相公本身票赋深厚是最大的原因,现在我点了你的疲软穴,就是令你不能多动,才可以安心养伤,所以你不必守那些俗套了!”

丰明远只好在床上点头感激道:“小子身受老夫活命重思,不知何以为报,老丈如何得知贱姓?更请告示老支名号,以便日后……”

老者摇手阻止他说话道:“不忙!‘你还是先安心将息,一切以后再说!”

说着又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韦明远对此一老一少的奇怪行径,更是莫名其妙,不过想到人家将他从鬼门关上救回来,当然绝无恶意,遂也闭目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已是红烛高烧,夜色满窗。

灯旁映着一张亦喜亦喧的小脸,一双眼睛似秋夜的朗星闪烁,正是日间那惊鸿一瞥的女孩子。

此刻她已无初见时的羞涩之态,双手捧着一只精致的瓷碗,浅语轻柔,低低地道:“我这样叫你好不好,我爷爷说我该叫你韦叔叔,可是我……我觉得怪别扭的!”

一派天真,娇憨可人,韦明远虽然是满腹狐疑,一腔心事,也不禁被她逗笑了,回答道:“悉听姑娘尊意,本来我年纪不大,哪里敢妄称上辈!”望的心情,露出一丝谈淡的笑意来!

那姑娘却大为高兴,笑着道:“看你哪像个大人的样子,几句……”

高兴的话一听,就笑得什么似的,其实我倒希望你病着,我天天侍候你……”

韦明远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道:“这十几天来,我一定累了姑娘不少!”

姑娘垂下眼帘,露出两排乌黑光亮的长睫毛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每天喂你吃药……”

说到这儿,她突然一跳脚道:“啊呀,我只顾说话,忘了这东西了!”

说着把手中的瓷碗一举道:“这是参汤,是真正的长白老参,爷爷说你体力亏损过多,必须要好好的补充一下,趁着还热。我喂你吃吧!”

韦明远虽然不愿意由一个女孩子喂着吃东西,可是四肢不能动弹,只好由她用一把银匙,将参汤一口口地喂着吃下,直到完全吃完了一,他才感激地说道:“如此相烦妨娘,实令我心中不安!”

姑娘却微红着脸道:“不要客气了,我家又没有别人,你自己一不能动,总不能要我爷爷来喂你,他老人家除了采药诊脉,什么事都还不是我,喂药还好,熬药可麻烦呢,火不能大,又不能小,时间不足药力不发,过久了又走了量,一个多时辰,眼不眨地瞪着药炉子,那才闯入呢……”

说着发现韦明远脸上有歉咎之色,忙道:“你别多心,我只是想说药熬得不容易,可没有一点本耐烦,每天看着你气色好转,我比什么都快活!”

她说得异常诚恳,足见心胸之坦纯,毫无一丝虚伪做作,韦明远感激心脾,缓缓地道:“在下蒙始娘及令祖相救之德,永生难忘一

姑娘连连摇手道:“提那些,我们救你时,并没有指望你记在心上!”

韦明远道:“姑娘的话固然不错,但韦某岂是忘思负义的凉簿小人!”

姑娘突然道:“你有那份意思,最好放在心中,别挂在口上,爷爷跟我都不喜欢这一套,还有我的名字叫湘如,你……爷爷叫我湘儿,你也叫我湘儿罢,我叫你韦大哥好不好?别再姑娘,韦某啊,叫起来可憋死人了!”

韦明远连忙道:“这如何使得?这么一来我岂不也……”

湘儿将眼一瞪接口道:“这么一来,你岂不也成了我的爷爷,是不是?”

韦明远越发急道:“我……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湘儿扑陆一声又笑了:“瞧你,一点儿玩笑也开不起,一句话就急了!”

韦明远啼笑皆非,涨红了脸,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湘儿看他窘态百出,才止住了笑:“我哥哥也叫我湘儿,你既是韦大哥,叫我湘儿总没有关系了吧。你呀!简直比女孩子还害躁!”

韦明远诧异道:“我两次听你提到令兄了,他到哪儿去了!”

湘儿眼圈一红道:“我也不知道。两年前他就被我爷爷赶走了,说他不学好……算了,我们不提他。你说了半天的话,费了不少的神,也该早点休息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说着回身要走,韦明远忍不佳喊道:“姑娘,请你等一下!”

湘儿停下来,朝他看了一眼,又回头继续走去。

韦明远急了,只得喊道:“湘儿!你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

湘凡这才站住脚,回头挪近他床边,含笑道:“你还算记得了,什么事?”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你爷爷好像对我很熟悉,可是我连他老人家的名号都不知道,岂非空负了救命之恩!”

湘儿道:“我爷爷姓吴!人家以前称他为……”

她突然住口问道:“怎么?爷爷方才没有告诉你?”

韦明远摇头道:“没有!老人家只说以后慢慢再谈!”

湘儿将舌头一伸道:“那我也不敢告诉你,爷爷不许我随便告诉人,反正以后总会知道的,何必忙在一时呢?”

说完伸手替韦明远将被角掖紧道:“睡吧!参汤喝下去,原该要休息一阵,好让药力行开,是我不好,逗你说了那么多的话。”说完像一只轻盈的粉蝶,溯翻飘出了屋子,只留下满屋的灯光与一丝轻微的调帐!

第二天,老者又替他进来把脉,望了望他的神色道:“你恢复得比我想像中要快,大概再有两天,就可以放开你的四肢穴道,略作活动了!”

韦明远又问起老者的名号。

老者略一寻思道:“老夫吴止楚,当年与今尊曾有一面之识,不过谈不上什么渊源,至于我的名号,因为久绝江湖,早不再用,说也无益,阁一下还是安心养病,毋庸多问了!你照旧称我老夫便可。”

韦明远知道老者必是退隐江湖的前辈人物,既是不愿再提往事,当然不能再问下去,遂恭敬地道:“前辈既是与家父无什么渊源,不知问以识得晚辈?”

吴止楚对那声前辈听得一皱眉头,但立刻又平静了,望着韦明远注视片刻才道:“过些时日再说吧!”

茬冉月余。

韦明远不但能够行动自如,而且亦能复习一下招式,只是内腑创伤未愈,不能妄提真力而已。

吴止楚只是不时更改一些药方,却极少与之交谈,只有湘儿却时常陪伴着他,如花解语,似鸟依人。

这地方为一滨江渔村,地颇荒僻,极少有江湖人物走动,居民全为渔人,对吴氏祖孙极为尊敬,那是因为吴止楚常为渔人治病,效验如神,但渔人却不知他们的底细。

韦明远在这种宁静的环境下养伤,自是进展很快,可是由于每天都可见到浩翰的长江,就想到八百里烟波的洞庭,想到“五湖龙女”萧湄,进而联想到杜素琼,以及日夜在心的家恨父仇,仍不免长吁短叹,感慨无穷。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有一天,湘儿陪她在江畔垂钓,这女孩子今天也变得特别的沉默,韦明远千愁万绪,也不愿说话。

湘儿憋了半天,到底忍不住了。

“韦大哥,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韦明远奇道:“没有啊!我了然一身,兄弟婉妹都没有!”

湘凡红着脸道:“昨天晚上我在你的门外,曾听见你在梦中喊着琼妹。你没有妹妹,琼妹又是谁呢?”

韦明远路然道:“那是我的师妹杜素琼!”

湘儿紧跟着问道:“她美不美?”

韦明远见她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怪问题,实在感到女孩的心意难测,想了一下道:“她虽然很美,但不会比你更美!”

几个多月以来,他对湘儿的性情多少总摸到一点,所以在后面立刻补上一句,恐怕她不高兴。

湘儿却毫无喜色,仍是幽幽地道:“你在梦中还叫着她的名字,你们师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要不然你怎么不会叫别人的呢?”

韦明远觉得很难启口解释,良久才道:“她是我师娘的弟子,我师尊与师娘共生死,又各只有一个传人,而且她为我历尽生死险劫,几次在危险中救了我,因此我们可能是接近一点。”

湘儿听罢,默然片刻,又痴痴地问道:“今天早上,我听见你一个人在房中念着什么:‘昨夜夜半,分明枕上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一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韦明远的脸色也红了,强笑道:“那是韦庄填的一首女冠子!”

湘儿眯着明亮的眼睛问道:“是什么意思呢?”

韦明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湘儿,你年纪还小,将来有一天,你就会知道了!”

湘儿垂头不语,蓦而凝睬低吟道:“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声如寒空雁泪,不禁凄楚,正是韦庄的另一首女冠子。

韦明远惊叫道:“湘儿,原来你知道这陶词!”

湘儿长睫毛上带泪珠,低低地道:“我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我也知道许多事情!”

韦明远感到一时无言可答。二人相顾默然。

半晌,湘儿又低低地道:“但愿有一天,也有人这样地记念我,‘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亿深’,我曾为这句词掉过眼泪……”

在暮色苍茫中,韦明远看着这个娇小可人的姑娘,发觉她已长大,大得认识愁的滋味了!

他一向把她当作小妹妹一般,没想到却会在她的心中,种下情慷,一时不禁呆了。

湘儿却慢慢地收回鱼竿道:“回去吧!我也不忍心再钓这些傻鱼儿了,明知道钩上是一生的痛苦,却又心甘情愿的上了钧!”

韦明远真情激动地道:“湘儿,我会记得你的,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

湘儿凄楚地一笑道:“谢谢你,韦大哥,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是此刻死了,也不再有遗憾了。回去吧,爷爷在等我们呢!”

这一夜韦明远在小屋中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最后他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翻身坐起,在桌中取出笔墨,想留下一封信,飘然而去,以免再愈陷愈深,误己误人。

葛面肩上有人轻轻一拍,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道:“孩子,你可是想走了?”

韦明远回头一看,那人赫然是吴止楚,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虽知此老会武功,却不知精绝如斯!

连忙惶恐地道:“前辈,小的心切父仇,五内如焚,实在无法等到伤势痊愈,欲待告别,恐前辈不允,无奈出此下策!”

吴止楚摄然摇头道:“我知道你要走了,你如不走,我会对你失望的。可怜的湘儿,但愿她不会非常伤心才好!”

韦明远知日间在江畔之事,都没有瞒过吴止楚的耳目,不禁满脸胀得通红,镊儒地道:“前辈,我情孽缠身,无心铸错,实在有负深思……”

吴止楚却摇手道:“孩子,不怪你,你没有错,湘儿也没有爱错人,你的确是一个可爱的人,我不反对湘儿爱你,也不反对你此刻不告而去,以你的处境,只有这样是最好的了!”

韦明远却内疚于心,毅然道:“晚辈此去若报完父仇,了清恩怨,定自绝以谢令孙!”

吴止楚庄重地谴责道:“胡说,你身负师思父德,岂能为一女子轻生,如此将何以对你那情深义重的师妹,更何以对湘儿!”

义正辞严,韦明远听了如芒刺在背,汗流如雨。

吴止楚却又温和地道:“我这次来不是为着告诉你这些,你宅心忠厚,江湖险诈,不对你说明白,恐怕被人家杀死了,尚不知冤从何结,事由何起,这东西你总认识,自己去看吧!”

说着在身上掏出两封拆开的信笺,掷在桌上,韦明远认得这正是胡子玉交给自己,命自己每杀死一个仇人,便拆开一封柬帖,一封在杀死欧阳独霸后已拆了,这两封因为尚未达成诺言,一直放在贴身之外,未敢擅动,现在吴止楚叫自己看,为着顾全信誉,迟疑未能动手。

吴止楚见状,点头微叹道:“如何,我说你太过谨厚吧!当初你被抬来之时,周身全湿,这两封信也潮了,我本想代你晾干的,稍一注意,才发现内附极为厉害的毒药,一封能灭人功力,一封足能致人死命,所以才斗胆拆开一看,从第三封信上,才得知你的姓名,否则我早绝江湖,哪里会认识你!”

韦明远突然想起自己功力减退三成之事,将信将疑地拿起信笺一看,不由发竖肤裂!

胡子玉的第二封柬帖,仍是与第一封差不多,祝他又为世间除了一害,为自己除一仇!

第三封上却写明当年韦丹与他结怨,残他一腿的经过,并也说明了他为了报仇而陷害韦明远的方法,详详细细,不下千言,末后更是充满了快意怨仇的得意之态!

韦明远看完后,将信柬撕得粉碎,切齿道:“胡子玉老贼!他日再见,我不拿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愤恨之态,溢于神色!

吴止楚解劝道:“孩子,你不可如此,令尊当年残他一腿,令他痛苦终身,骨肉连心,你不能怪他恨你们姓韦的!”

韦明远辩解道:“我父亲是因为他打劫无辜客商,所以才薄施惩戒,为的是行侠仗义,饶他一命,已是莫大慈悲!

吴止楚道:“胡子玉虽在黑道,但薄有侠名,他下手对象,多半是事前打听清楚,总也是为富不仁之徒,令尊昔年行事虽无衅错,做人太刚却是不虚。而且胡子玉指点你进‘幽灵谷’得遇名师,学成绝艺,先让你雪了父仇然后才报复,你总不能不说他是恩怨分明!”

由得缀然叹息,离情无限地道:“走吧!天亮了就不好走了,若是方便的话,不妨来看看湘儿,她实在是个好女孩儿……”

陪首连摇,竟似十分凄凉,韦明远心中对这老人更感到无限的内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是含泪抱拳道:“前辈珍重,我走了……”

就此离别了寄身半载的小渔村,潞然地踏上茫茫的征途,内心中充满了调张,离索!

藉着吴止楚巧妙的易容术,他有时化为风度额圈的章台王孙,疆丝帽影,揽尽得阳江头胜迹,有时一变为落拓穷途的布衣寒儒,青衫素铃,稀嘘岳阳楼畔的变迁。

酒楼茶肆,他或与野老谈往,深庙古刹,或与山僧论撞。日子过得是淡泊的、悠闲的,然而在他的内心,却永远似一炉熊熊烈火在焚烧,就这样地过了一个多月。

虽然江湖上传出他的死讯已有半年多了,许多武林人物还津津有趣地谈起他,悼借一代青年高手的天亡。

对这件事,他的确是感到骄傲的,人谁不好名,无怪乎许多人宁可断头流血,也希望能活在后人心中。

吴止楚的药的确灵,伤是全好了,功力虽然仍是只有七成,然而精神较以前奋发多了。

本来他想找找那些大门派晦气的,可是他不愿意因此挑动人们对他的注意,大家都认为他死了,他也希望被认为是爽了,假死人对他的复仇工作有莫大的帮助!

什么人他都不愿见,有一个人却是他渴望一见的,那人就是他的师妹杜素琼,可是她就像跟随着他一同死去似的,在这个世界上闻然地失了“天香玉女”的踪影!

于是他重游初遇杜素琼的山谷,“天龙”姬子洛与“天香娘子”的石像仍是期翔如生,丰神出世。被萧循烧毁的茅屋仍是一片焦黑,灰烬中却已长出茅草,深可及腰了!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虽然此地不是他的家乡,虽未至龙钟老境,这年青人却有厂词人同样的感慨!

就是这样一面飘零,一面寻找着,找他的爱,也扰他自己茫茫无知的归宿。

江湖上又盛传着韦明远复生的消息。也传出当年围歼他的人的死讯,令他特别感到兴奋,这一定是杜素琼,除了她没有别人会这样做,只是有一件事令他怀疑。

那是他们的死状,杖索琼不会使毒掌,“天香留贸”中也没有这种功夫。还有另一个假韦明远也使他困惑!

他急待夫探听一下消息,不过在路上一件事情阻止了他,那件事的重要性关系他至巨!

他遇见了匆匆赶路的许狂夫,也遇见了偷踢在身后的白冲天从他们身上可以找到胡子玉,也可以找到天香遗物,更可以找回他失去了的三成功力!

“蝗卿捕蝉,黄雀在后”’一路上他用尽了各种易容术,不露形迹地追在白冲天身后。

直到白冲天入伏,胡子玉与许狂夫一番得意对白,他都清清楚楚,他并佩眼胡子玉的判断,益觉此人不可怨,但是一而再的打击使他也学会了狡诈,所以在外面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他心中已有了计算,悄悄地退去了。

第二天。

胡子玉与许狂夫一早就到洞口去探看一下白冲天的情醒然而奇事出现了,洞口悬着四盏小小的红灼,形状一如昔日“幽灵谷”中所悬之红灯无异,每盏灯上写一宇:“擅入者死!”

笔迹亦与昔日“幽灵谷”口之灯无异。

二人瞧得骇异之至,半晌无言。

末后还是许狂夫开口道:“是白冲天出伏了?还是姬子洛复活了?”

胡子玉将字迹仔细地看了一下道:“两者都可能是!也都可能不是!”

许狂夫不解地道:“此话怎讲?”

胡子玉道:“姬子洛之死,为大家有目所共见,死而复生,当是不可能之事,而且这字迹虽似,却无姬子洛之沉着稳健,其为别人听冒书,当是显而易见之事。”

许狂夫赞同他点头道:“四哥法眼如电,令小弟茅塞顿开,现在我也看出来了,白冲天的字飞扬跋窿,这也不可能是他写的!”

胡子王亦点头道:“贤弟之言不错,你的观察力也进步多了!”

许狂夫受了夸奖,很是受用,口中仍谦虚道:“这都是受四哥熏陶之功!”

胡子玉却不再答理这些闲话,自言自语道:“这假冒‘幽灵’之人,倒不足畏,问题是现在必需要知道白冲天是否仍在洞中!”

许狂夫诧异地道:“这有什么难以解决的,进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胡子玉叹息道:“愚兄岂有不知这简单方法之理,然而这一举,我们必须冒着三方面的危险,是以颇费思索。”

许狂夫追问道:“哪三方面的危机?”

“第一,白冲天若在洞中,他现在功力减退不多,敌暗我明,粹起出击,你我岂有幸理!

“第二,白冲天可能已为人救出,在洞中布下埋伏,故意激我们去上当,不过这一条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第三点,则是悬灯之人,自己亦不识得洞中机关,乃故布疑阵,希望激我们带路,替他找到白冲天!”

许狂夫听了不语,等了片刻乃笑道:“四哥算无遗策,确是令人钦佩,然以小弟之见,莫若进去看他一趟,纵然冒险,也是值得。”

胡子玉道:“进去是当然之事,我不过是猜测哪一种可能较大,好早作预防,以免临时措施不及!”

许狂夫急道:“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性大呢?”

胡子玉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也无法决定!管他呢!进去再说吧!”

说着回屋去拿了一根火折子,与许狂夫两人各服了一点解药,再走到洞口,二人不由得又叫起怪事来。

原来就在此眨眼之间,洞口那四盏红灯,又变为绿纱的官灯了,上面的四个字却是“请君入瓮!”

许狂夫四下望了一遍,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正想开口说话,不料声尚未出,胡子玉已伸手将他拦住道:“贤弟不必找了,那人必是躲在洞中,方才将我们的话都听了去,所以才能改变的如此迅速!”

说完又朝洞中朗声道:“是哪位好朋友,如此装神弄鬼,真要瞧得起我姓胡的,你就痛痛快地出来见面!”

话声未毕,洞中冷冷地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施施然出来一个相貌清瘦的中年人,脸色苍白,不类生人,然丰神秀逸,别有一种气质!

胡子玉讶然道:“阁下是哪方高人?”

那人冷冷道:“胡老四,你在谷口替我做了一个年的守门奴,难道连主人的面都不认识了吗,这道理似乎太不通!”

胡子玉猛然想起这正是传闻中姬子洛的形状,不由得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你……你是‘天龙大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人冷笑道:“姬子洛当然是死了,敝人昔为幽灵,今作游魂!”

语气冷涩,虽在朝霞满天之际,仍令人有鬼气森森之感,胡子玉与许狂夫惩是见多识广,也不禁冷汗遍体。

喃喃地道:“台……台端到底是人是鬼?”

姬子洛仍是鬼森森地道:“幽明路隔仅一线,夜是厉鬼昼是人!”

胡子玉心胆皆裂,颤着声音道:“姬大侠,你我往日无怨,近目无仇,而且‘幽灵谷’外,尚有十年相邻之谊,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姬子洛朗声大笑,笑声仍是恨人,徐徐道:“昔日为心痛拙荆之故,无心世事,乃使拙荆的三件东西,流传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泉下实难心安,故而泪气未消,赋为形质,重临人世,为拙荆收回三物!”

胡子玉惊恐地道:“‘拈花玉手’在白冲天手中……”

姬子洛冷然地在身畔取出“拈花玉手”,道:“我知道,而且已经收回了,但其他两件东西仍在你胡老四处,仍望一并赐还,庶便归见拙荆!”

胡子玉犹图狡赖道:“那只是白冲天故意造谣,想使天下人都得我而甘心,其实我哪有什么遗宝……”

话犹末完,已被姬子洛打断道:“住口,胡老四,你这话只可以骗人,怎么可以骗鬼,既是‘夺命黄蜂’与‘驻颜丹’不在你身上,可将靴子脱下交我!”

胡子玉无盲可答,他旧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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