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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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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兰又肯定地道:“因为她叫念远,为了这名字,也不能让他保有孩子!”

杜素琼突然温和地道:“你大概也爱着韦明远吧?”

朱兰不防她会有此一问,瞪大了眼,一时不知回答。

杜素琼却柔声地道:“为什么不敢回答,爱!就该忠实地,勇敢地爱,爱情不是罪,不用偷偷地放在心中……”

朱兰嗫嚅地道:“是的……从我替他治伤后,我就忘不了他了!……山主,请您原谅,我无意要分割他对您的感情……”

杜素琼静得如一池止水,缓缓地道:“有什么可原谅的呢!他本是个值得爱的人,再说,我们的感情已坚逾金石,没有人能分割去了……”

朱兰含泪点头;宣:“是的!我知道,山主,他告诉过我!”

技素琼陷入一种神往中,没有再开口。

朱兰却哀求道:“为了那孩子叫念远,山主!您下山一次吧!”

杜索琼看着她摇摇头:“你在山上比我久,却没有我看得开!”

费姥姥恭敬地道:“山立智慧禀赋超人,要不然仙子从未晤面,怎会贸然以重命相托。山主,为了我们,您就下山一次吧!”

位素琼抬起眼光一扫四周,平静地问:“你们的意思怎么样?”

四周的女孩子接触到她的目光后,身不由己跪下道:“请山主找回念远吧!我们都舍不得她!”

杜素琼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为了你们,我就下山一次吧!”

众女欢呼雀跃,杜素琼却漠然地举步离开了。

再寻回是她自己的女儿,虽然她平时爱之甚切,然而却没有一人怀疑是为着自己而答应下山的。

在长江船上。

任共弃小心翼翼地调了解药,替杜念远灌下,然后又焦灼地守在一边,这杀人如麻的魔王,他的手居然在颤抖着!

苹果似的小脸上,问起一对明亮的朗星!

杜念远醒了!

任共弃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扶着她的头发道:“孩子!你终于醒了!”

杜念远却一骨碌翻身坐起,鼓腮帮子道:“嗨!你们把赵大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任共弃慈和地道:“赵大很好,现在大概也醒了,这儿是在船上!”

杜念远一摸自己的小辫子道:“船上?这船真大!比我们山上的大得多了!”

她虽身在陌生的环境中,却全无怯意,望着二人道:“你们是谁?我看你们不像好人!”

胡子玉哈哈大笑道:“这才是‘对面相逢不相识’了,他是你的父亲!”

杜念远睁眼望着任共弃道:“他说的是真话吗?”

任共弃忍不住热泪交流,慈和地道:“孩子!是的!我是你的父亲!”

效念远又仔细端详了他半天,才慢慢地道:“不好!还好!”

胡子玉大惑不解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杖念远盯住地道:“我说不好,是因为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不过还好你不是像他一样,一只眼睛一条腿,难看死了……”

胡子玉窘了半天,才哈哈地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好侄女!才见面呢,你就挖苦起我这个老伯来了,这份见面礼可够重的了!”

杜念远却皱眉道:“你别这样笑好不好,像猫头鹰一样,显着你这个人太阴险,好用歪心思,我不喜欢你!”

胡子玉惊愕地止住笑声,口张大了却未闻拢。

任共弃忍不住笑起来道:“老胡!虽说童言无忌,我这女儿却知你颇深!”

胡子玉只得抬抬肩膀干笑着不出声。

任共弃却对杖念远道:“你想象中的我该是什么样子?”

杜念远摇头道:“我不晓得!我总觉得你不够英俊!”

胡子玉道:“你父亲刮掉胡子,也是个美男子呢!”

杜念远道:“我晓得,不过他总缺少一点什么,配不上山主!”

这回轮到胡子玉高兴了,指着任共弃道:“老弟!令援不但知我,对你也了解颇深!”

任共弃却全无惕意地道:“你叫你母亲一直都称山主吗?”

杜念远道:“是的!我明知道她是我母亲,可是她要我跟别人一样,叫她山主,我想总有原因的!爸爸!你知道吗?”

任共弃第一次听见她叫爸爸,心中大感安慰,可是她的问题,又令他的心头笼上一层阴影!

想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等我知道了,我再告诉你吧!”

杖念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问道:“爸爸!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个极简单的问题,却问得任共奔异常伤感!

半晌才道:“我叫吴……不,我叫任共弃!”

杜念远道:“人应从父姓,我叫杜念远,要改过来吗?”

任共弃黯然地扶着她的手道:“不用了,你姓杜很好,它再适合也没有了……”

胡子玉虽然狡奸成性,想到他的遭遇与心情,也不禁替他难过起来!舱中一时变得颇为沉默!

杜念远突然开口道:“我们的船是在哪儿行驶?”

任共弃柔声道:“长江!”

杜念远高兴地道:“长江?不是又叫扬子江吗?听说它大得很宽无边际,波涛汹涌,我出去看看去,我一直就想出来玩玩!”

说着跳下就要就朝外跑,任共弃不放心,跟在后面道:“孩子!当心点,你身体复原了吗?”

杜念远道:“早就好了,那点迷药也死不了,我很小在山上,就是用灵药喂大的!你看这不全好了吗?”

说完纵身一跃,从舱门直弹出去,空中两个转折,轻飘飘地落在船板上,姿态美妙已极!

船上的水手都是水道的帮众,手下来得两下的颇有其人,见了也不由得衷心地喊出一声好来!

任共弃满怀得意地对胡子玉道:“这孩子想不到她还真不错,刚才那一手‘燕子翻云”,换在你我,也不过这种程度了,真难为她!”

胡子玉点点头道:“老弟!别替我们吹嘘了,你我也许能照办一下,但是在空中那两个转折,却绝对赶不上她俐落!”

任共弃一向很少服输,但这一次不但服,而且还是真心真意地服了输,含着笑容,走到杖念远身旁!

迎着强烈的江风,杖念远的兴致高级了。

她了视远方,口中念念有词道:

“澹然空水对斜晕,曲岛沧茫接翠微。

波上马嘶看掉去,柳边人歇待船归。

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

谁解乘舟寻范蠡,五湖烟水独忘杭。”

“好!真好极了,我现在才懂得了‘读万卷书’是不够的!一定还要‘行万里路’才可以体会到世界是那样地大……”

一番话,把后面两个大人吓呆了。

胡子玉故意道:“你读的那首七律我很熟,——时忘了是谁的了?”

杜念远抢着道:“那是温庭筠的‘过利州渡’,温诗绮丽,独有这首另辟意境,可见一个伟大的诗人是不拘于一格的……”

胡子玉讶然无语。

任共弃却热泪盈眶,一把将她抱起来……

杜念远奇怪地道:“怎么我说错了?”

汪共弃道:“没有错!孩子!太好了,你太聪明了,我就怕你

他的语调哽咽,说不下去了。

倒是杖念远突然地说:“山主讲过,我聪明外露,恐怕不长寿,我倒不怕死,蜉蝣的生命不过旦夕,比起它们来,我的寿长多了

任共弃凄然无语!

连胡子玉的独眼中也不禁淌下了眼泪!

三个月限期将届。君山水道总坛的密室中,三个人的会议更频了!

在他们的旁边,横着一张小床。

杖念远闭着眼睛,深深地睡熟了。

月余的盘桓,她不但成了任共弃的命根,也成了文抄侯与胡子玉心目中的宝——无价之宝。

这三个人虽是貌合神离,然而对杜念远的爱却是一样的,所以随时将她带在身边,生怕她会被人抢去似的。

现在三个人又在窃窃的私议着,面色很庄重。

因为在短期中,接连地发生很多大事!

第一件:“少林”“峨嵋”集两派之精英,聚于河南开封,准备作全力之一拼,这件事还不算太头痛。

第二件:他们密藏的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突然失踪了,这是他门最提心的一件事,但,它居然发生了!

第三件:据快骑飞报,梵净山除了留下少数人看守外,几乎全部下了山,也向开封进发!

商量着,商量着,声音渐渐大起来了。

三人中最镇定的还是胡子玉。

文抄候首先不耐烦地道:“真糟!人关在石室中!怎么平白会丢了呢?”

胡子王镇静地道:“不是她自己跑了,就是有人将她救走了!”

文抄侯问道:“什么人的可能性较大?”

胡子玉眨独眼道:“那石室异常牢固,而且又有能手看住,逃走的可能性极少,因此依我推论,她是被人救走了的!”

任共弃点头道:“我也认为是被人救走的,不过那石室隐秘异常,知者不多,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走呢?”

胡子玉道:“仅一人有此能为!”

“谁?”胡子玉持着长须道:“此人功力高深,而且对石室位置异常熟悉……”

两人都明白了,异口同声道:“是萧湄!”

胡子玉道:“当然!君山的布置,萧湄了若指掌,而且也只有以她的功夫,可以瞒过看守的人轻而易举地将入救走!”

两人都略现出一丝俱意!片刻之后,文抄侯才道:“她匿影五年,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呢?而且她不直接出来找我们麻烦,偷偷的将人救走做什么呢?”

胡子玉干笑一声道:“谁知道!天下最难测者,妇人心也!”

任共弃轻拍一下桌子,怒骂道:“老胡!你少卖关于,快说出来吧!”

胡子玉道:“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害怕!”

文抄侯也沉着脸道:“胡兄!开玩笑要看时候……”

胡子玉轻笑一下道:“一定要我说,我就说吧,五年前我们布下一局棋,别人不明白,萧湄可是清楚的很,所以她一直不出现!”

文抄候道:“我看不出其中有何关连!”

胡子玉笑了一下道:“关连才大呢!萧湄必是与韦明远谈得很好,背了黑锅子,如何肯罢休,不把人救出,何以能证明她是清白的!”

“她要向谁证明?”

“当然是韦明远!否则他对令妹又无好感,何必要费事将他救走!她那个人可以受任何人的误会,就是不能受韦明远的误会

文抄候忽然想到在英雄会上萧湄临走时所表演的那一指,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一阵寒意,故低低地道。“这么看来,她问清楚之后,一定会再找我们麻烦的!”

胡子玉道:“我既未动手枪人,力又不足以杀死吴止楚,麻烦是你们二位的,可不会有我姓胡的份!”

任共弃大怒道:“混帐!主意都是你出的,使我落个千秋骂名,祖父对我不好,老大杀了他我不难过,对于湘儿,我始终耿耿在心,你倒推个干干净净……”

文抄候也沉着脸道:“胡兄存有这种私心,的确不太够朋友

胡子五却摆手道:“二位不必心焦,萧湄绝不会来找你们麻烦……”

任共弃道:“何以见得?”

胡子玉笑道:“她要留活口,对韦明远证明她没有做过那些事!”

文抄候道:“若是他们先聚了头,几方面一对质,我们岂非又多出韦明远一个敌人,他‘太阳神抓’之功亦未可轻视!”

胡子玉哈哈长笑道:“这就是我当初要你们蒙面易形的理由,湘儿并不知谁掳走她,亦不知是谁杀了她的祖父……”

文抄候渐有所悟道:“难怪你叫我缩短身形,为的是……”

胡子玉大笑道:“为的是叫你看起来像女人,韦明远对萧调本来就有成见,岂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他们不见面则已……”

任共奔亦欣然色笑道:“一见面非自相残杀不可,老狐狸,我又开始佩服你了!”

于是三人都相视大笑起来!

杜念远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胡子玉立刻止住笑声,嘘了一下。

其他二人亦屏住声息。

任共弃望了床上一眼道:“我们该轻一点,别吵了孩子睡觉!”

文抄侯压低嗓音道:“现在算是解决两个问题了,下一步该商讨如何对付梵净山了,关于梵净山的实力,我还不太清楚!”

任共奔道:“谁都不清楚,我在山上虽然有好几年,却实在不知道管双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因此亦不知索琼会练到什么程度?”

胡子玉道:“单看管双成笛毙‘青城三老’,就可以想见大概了,者大自问比‘青城三老’如问?差不多就有个数了!”

文抄侯略——沉吟一下道:“那我们未可力敌,惟凭智取!”

文抄侯道:“智取是怎么智取法?”

胡子玉一指任共奔道:“首先我希望她还能顾念一点旧情

任共弃连连摇头道:“别提了!你是知道素琼的,有时她恨不得要杀我!”

胡子玉道:“老弟怎么打退堂鼓了,你不是希望能重抬旧欢吗?”

任共弃道:“起初我是存有这种幼想的,但是见了孩子之后,知道她连孩子的母亲都不愿意做,我的心也凉了!”

胡子玉道:“那只有把孩子还给她,请她别管闲事,立刻回山,这个条件,我相信她一定肯接,受的!”

任共弃朝熟睡的杜念远望了一眼,目光流露出眷恋的光芒,沉思片刻,毅然决然地道:“不!不行,没有见到她的面,我还无所谓,经过这一个多月。她已和我的生命连了根,再也不肯放弃了!”

胡子玉皱眉道:“这就难了,杜素琼也是为孩子才下山,你不肯放手,她岂肯干休,打既没把握,和又不可能……”

一时陷入沉默中,良久,文秒候轻轻地道:“其实孩子跟着我们,也糟塌了,我们实在不够资格教她,若是在山上,她可以学得更多一点!”

任共弃突然暴怒道:“放屁!她不是你的女儿,你自然不在乎!”

文抄侯居然没有生气,苦笑道:“老弟!别发脾气行不行,她虽不是我的女儿,我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我那样说的确是为她好!”

任共弃这才悻悻然地不做声。

胡子玉突地持着长须道:“二虎相争,势必两败俱伤!”

文抄侯奇道:“胡兄此言何指?”

胡子玉微笑着道:“杜素琼与萧泪,一对母老虎!”

文抄侯大感兴趣道:“精彩!精彩!胡兄快快道来!”

胡子玉摇头摆脑地道:“南山有虎,北山有虎,置身于二山之间,两虎俱至!人为情死,虎为食亡,呜呼哀哉!”

汪共弃冷冷地道:“想得很好,拿什么做饵,我的女儿?”

胡子玉笑摇头道:“令援虽然珍贵,却引不动萧湄,我是说韦明远。”

任共弃嗤然失笑道:“韦明远?你是在做梦!”

胡子王笑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大干世界一梦耳,你们爱信不信,山人自有梦里乾坤,管叫真如梦,梦如真!”

文抄候耐不住道:“胡兄别打哈哈,请问计将安出?”

胡子玉神秘地一笑道:“此计大妙,少安毋躁,为防隔墙有耳,你们附耳过来!”

两人把头凑过去,胡子玉嘴皮一阵动,二人连连点头,渐渐地,渐渐地,他们睑上露出了会心地微笑。

约定的日期到了。

开封城郊大觉寺中,笼罩着一片惨雾愁云。

“少林”掌门人涤镜大师与“峨嵋”掌门的明心大师太相对苦坐,在他们身后,各坐了一大群人,或僧、或尼、或俗……

每个人都是愁眉深结,满腹心事。

一个青年僧人匆匆奔进来,大家知道时刻到了,眉头皱得更深,准备接受预期的灾祸来临。

那个僧人奔到涤镜跟前,耳语了一阵,涤镜欣然色霁,挥手令僧人退后,然后朝明心合什道:’‘梵净山主驾到,掌门人与贫袖同往一迎如何?”

这真是一个出人意外的消息。

它令所有的人都震动了,也使大家心上放下一块巨石!

明心合什喜道:“贫尼敬陪一行!”

涤上与天心也跟在掌门人身后迎出夺去!

社素琼仍是淡雅装扮,她身后跟着费姥姥、朱兰与赵大。

涤镜首先躬施一礼,颤着声音道:“山主玉驾于此刻来临,恰如……”

久旱时雨,暴暑甘霖,老袖涤镜,敬代‘少林’门下候安并致无限谢意!”

明心亦会什施礼道:“山主惠然赐顾,万千生灵有幸,敝门有幸……”

杜索琼回了一礼道:“二位掌门人大客气了,窃闻贵二派与水道有约,素琼适亦有微事待决,来得冒昧,请多子赐谅!”

涤镜逊谢道:“山主说哪里话!恭迎不周,多有怠慢,请山主人内奉茶,贫袖敬先为引路!”

说着返身引导杜素琼一行人来至大殿中,早有门下弟子,安好座位,大家分别重新见礼坐下。

明心道:“家师姊自贵州专返,道是山主已不问事,心中惶恐。无时或已,天幸山主大发慈悲,仍然赶了来……”

杜素琼平静地拦住她道:“掌门人别太过奖,素琼此来实在另有原因,假若方便的话,也许会为贵派略尽绵力,要说专程前来。实不敢当!”

天心诧异道:“山主还有什么事?”

杜素琼淡淡地道:“任共弃把杜念远带走了!”

这又是出人意外之事!

然而大家想到她与任共奔及杜念远的关系,倒不禁默然,不知该如何置喙,更不知要从何说起!

杜素琼说完话后,静坐在一旁,不再出声!

大殿又陷入一阵沉寂。

约摸过顿饭时分,门口有人高声宣布道:“水道英雄驾到!”

像一枚石子投入静寂的湖面,引起一阵嗡嗡的私语。

两派的掌门人尚未及作何表示,殿门已出现一大群人。

文抄侯响亮的喉咙自行开口道:“未劳远迎,咱们自己进来了!”

说哈哈大笑,率众人殿,一派目中无人的狂态!

涤镜与明心身为掌门,为礼貌,不得已,站起身来,淡淡地打了一个招呼,其他人连动却没有动!

文抄侯见状,冷笑一声道:“‘少林’‘峨媚’,两大门派的高手都到了,真是盛会,各位现在不活动活动,等一下想动恐怕也力不从心了!”

他的话不但狂傲,而且极无礼貌。

许多佛门弟子听了都不动声色。

这时退局在一隅的梵净山人可动了怒!

费姥姥“哼”了一声道:“你说话可是把我们也算在内?”

他们人数本就少,杂在两派人内不大显著!这一出声讲话,才引起了水道人物的注意。

文抄侯不认识她,正想开口,却被任共奔一扯衣服!

他已发现了,脸上不由得显出诧异之色!

他们已听说索琼率众高山,却不曾料到会走在前面。

任共弃排众而出,走到杜素琼面前,不知如何开口。

杜念远已飞身而出,高兴地叫道:“山主!姥姥,朱姨姨,你们都来了!”

朱兰一把抱住她,仔细地端详她有何改变!

杜素琼冷冷地道:“我来把念远带回去!”

任共弃原有无限热情的话待吐,却被她冰冷的语调整个封了回来,呆了半晌,才呐呐地道:“她……她是我的女儿!”

杜素琼仍是冰冷地道:“她跟你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你也无权!”

任共弃满腔的热情,突地化为愤怒,大声道:“她是我的骨肉,为什么我没有权利?她跟我没有好结果?跟你又有什么好结果?还不是跟你一样变成麻木……”

杜素琼毫不动容道:“你能给她什么?”

任共弃厉声道:“我给她父亲完整无缺的爱,你呢?你连是她的母亲都不敢承认,一辈子叫你山主……”

出乎意料之外的,杜素琼突然道:“为什么不敢承认?世所共知,她是我生的!”

任共奔想不到她会这样讲的,呐呐道:“梵净山主不能有一丝俗情,你不能有女儿,这是规矩!”

杜素琼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是,我现在是山主!就有权利立规矩,今天当众宣布,嗣后梵净山主与低人无异!”

任共弃语结气短,吃吃地道:“你……这是何苦,今后你何以服众!”

杜素琼冷冷地瞄他一眼道:“多谢关心,你不妨问问她们眼不月民!”

说用手一指费姥姥及朱兰等人。

这些人虽略有诧态,却未改肃敬之色!

任共弃废然长叹一声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仅有孩子是唯一的寄托,你还要将她夺去。居心何忍,我求你把她给我行不行!”

他简直是在出声哀求了,杜素琼却不为所动。

大殿上陷入僵局,胡子上见情形不对,忙走出来。

先轻咳一声道:“杜……山主,咱们久违了,山主近来好?”

杜素琼望他一眼,满是厌恶之色,鄙夷地道:“不劳动问,大军师一向得意,水道得有今日蓬勃,军师之功不可没,大军师之功不可没,電孖書網WWW·UMDTXT·COM大军师今天又安排了什么锦囊妙计?”

胡子玉虽受讥讽,毫不在意,耸肩说道:“山主客气,老朽仍是出来做和事佬的,请山主念在任老舐犊情深,把孩子给他吧,阿况我们都很喜欢她!”

杜素琼尚未开口,在朱兰怀中的杖念远却一撇嘴道:“谁要你喜欢,我最不喜欢你了,你老奸巨滑!”

此言一出,殿上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几位年高的佛门弟子都不例外!

胡子玉虽觉难堪,好在他人老皮厚挂得位。

耸肩涎脸笑道:“贤侄女,你可冤枉我了,我虽然不成材,可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歪主意呀,你仔细想想看,我们相处月余

杜念远点小手道:“你虽然没有教我,可是我若是跟你在一起,耳濡目染,照样可以学得许多害人的把戏!”

胡子玉做个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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