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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拂衣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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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是兴是亡,就随他去吧……
  让李彦锦和谢沛感慨的是,袁浩沉寂下来后,就开始用自己的钱,资助几户实在艰难的兄弟后人。
  因为没有进项了,袁浩撑了几年,家里的东西就被卖光了。
  此时的盐帮中,早就没人在乎他了。最多也不过说他是个顽固不化的老疯子罢了。
  其实,这些都与谢家没什么关系。但那狼心狗肺的丁诚却让谢沛不得不在意起来。因为这厮如今不但是盐帮的把头,明面上,竟然还成了福坝镇上的里正。在不惊动的龚县官衙的情况下,这丁诚可以说,就是福坝镇上的土皇帝了……
  如此一来,好多事,明面上的路就很难走了。
  谢二娘想到晚上在附近邻居家听到的内容,不禁微微皱眉。
  他们这么多人突然住进了袁家,自然被左右住户发现了。
  尤其是住在谢家老宅的那户人家,更是严密关注着谢沛等人的一举一动。
  虽然二娘他们并没对外人说出自己的真实来历,只说了个笼统的“寻亲”做幌子。
  可,他们住的毕竟是袁家,这就让那户人家不得不在意。
  说起来,这户人家与丁诚的关系还挺近。竟是他早些年嫁到了外地的大姐一家。
  丁大姐原本嫁的是平渠县一周姓男子,待弟弟当上盐把头后,就搬到了福坝镇,图个彼此照应。
  周丁氏深知弟弟是如何坑害了袁浩,当上盐把头的。因此,虽然弟弟一直说袁老头不用管,翻不起浪了。可周丁氏却一直对袁浩很是警惕。
  她之所以搬到谢家老宅来,一是抱着白沾便宜的念头,二来就是想就近盯着袁浩,免得给弟弟惹出事来。
  所以,今日一听有一伙人住进了袁家,她就紧张了起来。
  晚间,周家夫妻也因此说了许久方才入睡。不想,却让房顶的谢沛都听了个正着。
  二娘微皱眉,对李彦锦说道:“占了我家房子的,是里正姐姐一家。所以,咱更不用指望那丁诚能主持公道了。”
  李彦锦点头道:“他这么碍事,干脆把他……”他话音未落,自己心里倒是缩了下。李彦锦忽然发现,大概是一路上与强盗贼人打过几次,如今他似乎也被这个年代同化了,对人命看得不那么重了。
  谢沛看自家这佛性相公,也没想着去掰他,岔开话,说道:“先不管这里正,倒是我那小姑日子确实难熬。”
  李彦锦眨了下眼,问道:“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从那周丁氏嘴里听说,原来小姑嫁去的王家,原本是准备过继个孩子给谢家,继承香火的。这一继承的话,老谢家的房子家产,自然也就到了王家手里。不过听周丁氏说,这事还是小姑的婆婆自己作天作地,给耽误了。要不现在这房子也落不到周家手里……”谢沛把晚间听来的消息,缓缓说了一遍。
  “嗯,看来,咱明日还是要去镇东的王家看看。”李彦锦抬手把二娘的发髻拆了,用梳子给她通了通头。
  谢沛微微闭眼,舒服地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小两口略擦洗了下,就上床休息了。
  次日上午,谢老爹带着女儿女婿还有李长奎几人,按着袁浩所指,找到了镇东的王家。
  敲门之后,院子里有个苍老的女声问了句:“找谁啊?”
  谢沛闻言,抢着开口道:“这里可是王家啊?我们是来寻亲的。”
  “寻哪门子的亲啊?”院子里的老妇人听着门外是女子声音,就打开门来一看。
  这一看,倒把她给惊到了。
  今天出门,谢栋等人都是拿出最体面的衣服穿上。既然是去给妹妹(小姑)撑场子,那自然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于是,王家婆子就被这一水的精致衣衫先给震住了。
  再想到刚才听到的“寻亲”二字,王老婆子顿时就笑出了一脸褶子。
  寻亲呐!要是自家真能有这样一门好亲戚,别的不说,至少两个儿子说不定就不用再跟着盐帮混那要命钱了!
  “就算人家找错了门也没关系,今儿一定要把这门亲给认下来!”王婆子心里的算盘珠子噼啪乱响,嘴里却一叠声地说道:“哎哟,我就瞧着面善呐!老头子,快出来看看,咱家亲戚登门来了!”
  说罢,她看谢沛是个小娘子,就一把握住二娘的手,把四个人朝家里引。
  “先进来坐,自家人别客气!”王婆子仿佛还真是谢家的什么近亲一般,脸上笑得格外热情。
  谢家四人见状,也不吭声,憋着笑,跟着王婆子就进了堂屋。
  此时,王家老爷子抽着旱烟就走了出来。
  他枯瘦的老脸上,长了个突兀的鹰钩鼻子。乍一看,活像是一只老夜枭成了精。
  “亲戚?我屋头撒时候能有这么称头的亲戚,你个老婆子怕不是长了个方脑阔!”老夜枭砸巴了下烟嘴,怪腔怪调地说道。
  “你知道个锤锤!”王婆子险些被自家这混蛋男人气得跳脚,转头又强挤出个笑容,对谢沛道:“别管这老哈儿,你们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就找到我屋头的?”
  谢栋见王婆子拉着闺女问话,心里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这老婆子多半是打着,小娘子好骗的主意,所以才找谢沛套话的。
  可她不知道,谢家最难搞的,怕就是二娘这家伙了。凭白无故地想从她那里得点好,也只有做梦才比较快!


第59章 翻脸
  谢沛并没接王老婆子的话; 反倒开口问道:“婆婆可是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叫王健; 小儿子叫王志啊?”
  “是啊是啊; 还真是亲戚诶,果然都对上咯!”王婆子喜得连连点头。
  谢沛也笑得开心; 道:“这两个哥哥估计不在家吧?要不请两个嫂子出来,都认认人; 以后自然就熟了。”
  王婆子不疑有他,起身; 冲着后院大嚷道:“大嫂; 把黄氏叫上,到前面来见见亲戚!收拾齐整点儿,莫给我丢人现眼!”
  她喊完转过身来; 还没发现谢家人脸色都有些不对。
  刚刚王婆子那声喊中,“大嫂”明显应该是指大儿子的媳妇; 那二儿子的媳妇怎么竟变成了黄氏?!莫非这其中哪儿说岔了?
  谢沛冲老爹微微摇头; 示意不要着急。转头她还要和王婆子不紧不慢地打着哈哈。
  不时吹一吹自家有个如何大的酒楼; 再说一说外面的吃食如何美味。把王婆子和王老头两个给听得双眼放光,口水长流。
  不一会,两个中年妇人小心翼翼地进了堂屋。
  二人冲王婆子夫妻喊了声“爹娘”后,就畏畏缩缩地偷摸打量起房里的谢家四人。
  王婆子没好气地咳了声; 道:“这是我大儿媳罗氏; 那个瘦点的是二儿媳黄氏。你俩快去给亲戚老爷行个礼,不然这见面礼都没法给; 真是没眼色的哈巴儿。”
  李彦锦低头强忍笑意,谢沛却没等这两个妇人过来要见面礼,就开口疑惑地问道:“之前,我们打听亲戚时,怎么听人说,这二儿媳是姓谢的,莫不是我们走错门,认错人了吧?”
  王婆子脸上的笑容险些裂开,她舔了舔嘴巴,干笑道:“没错没错,以前确实是姓谢……后来……”
  谢栋没忍住,接口道:“后来呐?”
  此时王老头在一旁哼笑了声,道:“就说你个老婆子是猪油蒙了心,什么黄氏?还真以为外面没人知道咱屋头有几个偷油婆?且!”
  王老婆子被他怼得脸都扭曲了,要不是谢家人还在,估计这两口子怕是立刻就要打起来。
  她本打算糊弄两句的,却见谢家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还低声说着什么。
  “哎~哎~~亲戚老爷,你们这是……”老婆子一着急,直接就扎着手,堵在了堂屋中央。
  谢栋得了闺女的吩咐,此刻脸色冷淡地开口说道:“刚才急忙忙地进来,还没介绍。鄙人姓谢,镇南丁字巷老谢家的长子,这次来,是专门来看我妹妹的。”
  “什么?!!丁字巷的谢家?!!那个早就死……咳,你真是谢家大儿子?”王老婆子惊得嘴巴张了老大。
  她身后的夜枭精老头显然也被惊到了,手里的烟杆都哐啷一声,砸到了地上。
  王婆子一想到这些年,她对二儿媳做的那些事,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法维持了。
  看了看谢家四人衣着精致,人品不凡,王婆子觉得,若是真让二儿媳出了头,自己恐怕再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她原本隐藏着的狠毒性子就冒了出来。
  只见这老婆子忽然眯起眼,嘴角朝下一耷拉,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家可没什么姓谢的儿媳妇,你们找错人了!赶紧走!”
  王老头此时也想到了什么,不再和婆娘对着干,捡起了烟杆就朝后院走。
  王婆子也不给谢家人时间,大声嚷着“快走快走,你们找错屋头咯!”
  他俩这副做派,直接就让谢栋的心沉了下去。
  谢二娘却在此时开口道:“你这是说的啊,嫁给王志的谢珠不在你家,你家也没谢珠这个人,是吧?”
  王老婆子的脸迅速阴沉下来,她恶狠狠地盯着谢沛,道:“你不要和我扯,啰嗦巴索地,你想啷个?”
  谢沛冲李长奎和李彦锦摆了下手,转头对老婆子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
  说罢就搀着谢爹,直接出了王家。
  谢栋虽然心里焦急,可他看到女儿沉静的面容,就觉得这事二娘肯定想好了法子。他怕自己说多了,还添乱,且在女婿面前不能下闺女的面子。所以就紧抿着嘴,一路回了袁家。
  今天之所以要去王家来这么一出,谢二娘自有她的用意。
  她昨晚打探消息时,已经感觉到,她那个叫谢珠的小姑怕是被王家人拿捏住了。因为早先谢珠还时常外出买菜之类的,可那时候她明明受了搓磨,却从没在人前闹过。可见,是有事情或者有什么人,让她没办法与王家撕破脸。
  后来谢珠已经很少在外面露脸了,但这也很难保证,就算如今谢家有人来找她,她能不能真正硬气起来。
  为此,二娘就想着,一定要让这王家闹起来才好。把他们逼一逼,那平静的假象才会被打破,那多年的隐忍说不定才能变成绝望……
  下午,谢将军把任务分了分,众人就分头行事去了。而谢沛自己则在家捣鼓起来。
  当初整治县令张洪文时,二娘曾把他的一套印章给顺手摸了过来。
  虽然张洪文后来自己又弄了套,连官印都做了个假的。可真的那套却始终在谢沛手里藏着。
  这次出门,二娘自然是把这套印章都带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这不,如今可不就应验了吗?
  谢将军回忆了下上辈子的公文款式,给自己老爹开了份用了官印的公文。
  这公文中,不但写清了谢栋是何年何月来到卫川的,还把他当初的小名,籍贯,和父母姓名都一一写上。
  再配上路引的内容,把他回祖籍寻亲之事也给写上。最后还落上了卫川县的县衙官印。
  吹干了墨迹后,谢将军检视了一遍,点点头。有了这玩意,回头去那管辖着福坝镇的龚县衙门,可就顺利多了。
  晚间,谢二娘与李彦锦再次摸进了镇子东头的王家。
  刚一进去,就听有个中年男人正在和王老婆子吵嘴。
  “当初我就嗦,莫对那谢氏下狠手。你看,如今就出事咯?”
  “你说,你说,你说个铲铲!要不是你做了那事,老娘也不会容她不下!”
  “你!!!”
  “你撒子你?!你还要打人嗦?我就晓得,你还把那个癞疙包(蛤/蟆)当了个金宝卵!到现在还惦记她!看到起她哥哥来了,还想赶上前去认个亲?你也不怕她把你做了撒子都说出且,回头看她蝈蝈会不会赏你几闷棒?!”
  “……娘咧,莫说咯!你随便儿,得行不?”
  ……
  房顶上,谢沛和李彦锦对视了一眼。就见王婆子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子一脸郁闷地走了出来。
  他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弟弟王志蹲在墙角。
  “阿弟……”王健看着这闷墩子一般的弟弟,砸巴了两下嘴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他走后,王志扭头看了看他的背影,手里攥着的几片杂草被捏了个稀烂。
  不一会,谢沛就看见这王志起身,朝院子西南角走去。
  西南角里堆了一个柴垛,他站在那里半天都一动不动。
  突然,王志弯下腰,在那柴堆里刨了起来。
  不一会,竟让他搬出了个空洞来。
  房顶上的二人就听柴垛中,传来“咯吱”一声轻响。紧接着,王志就一猫腰钻了进去。
  谢沛此刻也明白了,那柴垛下,多半有个地窖。看王家藏得如此隐秘,恐怕那地窖并不是用来存放米粮的……
  果然,待他们二人靠近柴垛后,就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压抑的男子哭声。
  “宝珠儿,对不住,我对不住你……呜呜呜……”
  大概是怕家里人发现,王志只在地窖里哭了片刻,就赶紧出来了。
  他红着眼睛,把柴垛又恢复了原装,就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黄氏站在房门口,怯懦地看着他,连话都不敢说。
  谢沛和李彦锦打了个手势,此时王家人还没睡,不好下去搬那柴垛。所以,她二人就溜回王婆子的主屋去听了会墙角。
  此时,王婆子正对着她老头抱怨:“养了两个龟儿子有个锤子用!”
  王老头抽着旱烟,顺嘴就说:“他两个是龟儿子,你是撒子?龟婆子?”
  “爬!少给我扯!你倒是说说,那谢家人要咋子搞?”
  “你还想搞人家?别人不来弄死我们就算好咯……”
  “那咋子办?我都说那个谢婆娘不是我屋头的,他们随便儿问哈,就不得信我了……”
  王老头叹了口气,道:“你也晓得哈?上午恶鸡婆一样把人赶了,现在后悔了索?”
  “不是后悔!是想我们要做撒子,那个谢老大看起就黑有钱,要是把我们告咯,怕是没得完……”王婆子心下发虚,话也说得没了底气。
  倒是王老头抽了几口烟后,嘿嘿笑了一声,道:“没得事,他们真要告,怕是好咯。”
  “你个死老头,说得撒子话嘛!”
  “你个哈巴儿,也不想哈儿,谢家的房子啷个到了周家的手里?”
  “……对哟!那丁里长怕是更嫌弃谢家人回来哟,哈哈哈!”
  “嗯,明儿你拿点鸡蛋去给丁婆子送且,把谢家的事儿说给她听,看她撒子反应。”
  “诶!对咯……”王婆子的话音突然低了下去。房顶的谢沛耳朵微动,却仍旧听了个清清楚楚。
  “老头子,那个谢贱人留到是个祸害。反正娃娃也都生了,不如把她……送走吧?”


第60章 一步踏错
  “送走?送到哪哈儿去?”
  “啧!”王婆子嫌弃地瞥了她老头一眼; 伸手指了指地下; 道:“送~~下~~去~~”
  房里半天没有动静; 许久后; 王老头道:“人家哥哥刚来,她就死了; 怕是……要怀疑到我们头上哟……”
  “那……那我们不动手……”
  “我们不动手,你还指望那婆娘自己死?都这么多年了; 人家要死早死咯!”
  “不是~~我们不动手,让王狗儿和王猫儿去弄……”
  “他们两个虽然厌了那谢氏; 但到底只是娃娃; 啷个(哪里)搞得死人嘛?”
  “你蠢嘛?去年屋头闹耗子,不是搞了点药沫沫?把那个给她拌到饭里去……然后让她两个崽儿送饭。她死咯,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是她两个崽儿不会做饭; 把药沫沫当盐沫沫放错咯……”
  王老头听了,狠抽了口烟道:“这个事; 我不管。你自己搞; 搞出了撒子; 自己担……”
  “你个王八羔子丧良心……”
  两人在屋里叽里呱啦一阵对骂,房顶上的谢二娘与李彦锦却都沉下脸来。
  这对歹毒的人渣,竟是想要杀人灭口了!不但如此,听那王婆子的话; 竟是打算让小姑的一对儿女去下药!真是毫无人性!
  谢沛二人在房顶上等了一个时辰; 王家各房中,渐渐传来轻重不一的鼾声。
  看时机差不多了; 谢二娘冲李彦锦点点头,轻轻一跃,贴着房檐就下了地。
  李彦锦没下去,做这种事,他留在上面把风更有作用。
  谢沛摸到西南角的柴垛边,弯腰一抄,就把那堆遮掩用的木柴给平移了开来。
  地面上果然有个木头盖子,二娘将其掀开,那木轴难免发出了“咯吱”一声轻响。偏巧此时房顶上响起野猫的一声惨叫,将那声“咯吱”完全掩盖了下去。
  谢沛抬头冲刚刚叫完春的“李野猫”比了个大拇指,就钻进了地窖的入口。
  地窖中幽暗无光,但谢二娘还是清晰地听出了这里有个活人正在微弱地呼吸。
  谢沛侧耳听了一会,发现这个活人恐怕不太乐观。那气息浮弱紊乱,时断时续,听着像是下一刻就会断绝一般。
  由于这地窖密不透光,谢沛迟疑了片刻,还是掏出了火折子,轻轻点燃。
  有了这一星光亮,谢二娘终于看清了地窖中那个人的模样。
  骨瘦如柴,这是谢将军脑中显出的一个词。
  大约是被这一点光亮给惊到了,那张枯瘦的脸庞上,原本阖着的双眼,颤抖了下,竟睁开了一条缝隙。
  谢沛很难从这瘦脱了相的女子面上,看出与自家亲爹的相似之处。
  但鉴于之前听到的那些,二娘知道,这应该就是她的小姑,谢珠。
  此时,谢珠的状况非常糟糕。整个人瘫坐在地窖的角落里,瘦骨伶仃的脚踝上还挂着沉重的铁链,双手被一截粗麻绳不知捆了多久,黑乎乎的手指和手腕似乎都溃烂变形了……
  谢沛眉头紧皱,她看出对方别说是挣扎了,恐怕连说句话的力气都不见得有。于是,就蹲下声,平视着她,缓缓地低声说道:“我姓谢……”
  这三个字一出,对面原本了无生意的双眸忽然动了一下。
  谢沛见状,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小名叫谢宝娃,六岁时与其父母失散,流落异地四十余年,昨日才寻到此地。邻居告知,他还有一位亲人尚在,名叫谢珠……”
  这一段话,平淡无奇,听在谢珠耳中,却犹如暮鼓晨钟一般,振聋发聩。
  只见那如同朽木枯枝般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忽然大颗的泪珠无声无息就从谢珠的眼眶中迸出,而她的神情却仿佛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一般。
  谢沛见状,心中轻叹。之前内心里对小姑的一丝不满也淡去了。十几岁的少女,即便有些娇蛮自私,有些识人不清,可……也不该落到这个下场啊……
  她朝前迈了一步,伸手将谢珠手腕上的麻绳给一扯两段。
  可,这麻绳被解开后,谢沛就知道,她小姑的手,这辈子怕是再难恢复了……
  手腕上的皮肉已经因为长期的捆绑,溃烂萎缩,形成了一道又深又宽的凹陷。腕关节以下虽然没有被捆绑,但也因为血流不畅而扭曲变形了……
  谢珠还在愣愣地看着二娘流泪,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啊……”谢珠嘴里发出一声嘶哑的轻呼。
  谢沛凑近了些,想要把谢珠脚上的铁链弄断。
  不想,她刚挪了一步,就见谢珠努力挣扎着,举起那双变形的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娘……”在谢珠眼中,面前这年轻女子与记忆中温柔可亲的娘竟重叠了起来。除了年龄上比娘小了些,可这熟悉的五官,尤其是那对黑亮的眼睛却与娘亲几乎一模一样……
  谢沛一愣,转瞬就明白过来,她似乎与奶奶长得有些相似,所以被小姑误会了。
  这一声娘,仿佛一把钥匙般,打开了谢珠的心。
  她此时也清醒过来,面前的小娘子并不是她那已经去世的亲娘。而是她从未谋面,却在爹娘口中听过无数回的哥哥的女儿,她的亲侄女!
  “咳……咳咳……”谢珠急着说话,可好几年都没开过口,这一急,竟被呛到了。
  “小姑,别急,我先把你弄出去,咱回家慢慢说。”谢沛小心地去拿那铁链。
  谢珠大喘了几口,艰涩地说道:“不、不能走。猫儿……猫儿会死。你……你见到我……我女儿了吗?”
  谢沛一愣,她回想了下,还真没见到小姑的一对孩子,于是迟疑地摇了摇头。
  “他们……还没放心吗?”谢珠闭上眼,面色凄苦。
  谢沛见状,小声道:“小姑,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的孩子是被他们藏起来了吗?”
  谢珠点点头,嘴唇蠕动了许久,咧出个惨笑道:“罢了,我不能就这么去见爹娘……”
  火折子的光亮熄灭后,谢珠把她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些。黑暗中,谢将军越听越面无表情。可在她那冷霜一般的面容下,却有一股怒火沸腾翻滚!
  这王家的人,他该死!!!
  原来,谢珠当年与王家二小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互通心意。
  只是王家人不愿儿子入赘谢家,所以两人亲事迟迟没能说定。
  后来,王志跪求了父母后,答应谢珠让第一个儿子姓谢,继承谢家香火,以后给谢家二老养老送终。
  有了这一条,疼爱女儿的谢家父母哪怕看不上王家的为人,最终还是同意让女儿谢珠嫁进了王家。
  原本,这是桩婚事也算是两全其美。奈何成亲当天,王家闹洞房时,有人起了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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