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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妖孽成双-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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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毓归并未想太多,在他心里,这份“生死状”在他这儿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倒是对方,极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中。
他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平时就有不少好热闹的百姓去观看打擂台,更何况如今其中一方是堂堂将军府的公子,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前去。
但令所有人都大为震惊的是,这场比试似乎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本以为萧毓归会赢得很轻松,却没想到,他竟在此丢掉了性命!
看着倒在擂台上一动不动的萧家大公子,台下面的百姓纷纷瞪大了双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尖叫着跑开了,“出人命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随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女音打破寂静,人群骚乱不已。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宣扬的满城皆知。
京兆府的人接到报案匆忙赶了过来,但因着事先两人都签了生死状,在场的百姓皆可作证,谢庭循自然不能以此抓人。
更重要的是,有人作证,说是看到萧毓归用暗器伤人,故而才会失了性命。
如此一来,他不仅人死了,就连名声也臭了。
除了他本身以外,甚至连累到了萧家的名誉。
萧辙在病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别提有多恼火了,一口气上不来便昏了过去,如今整个人半死不活。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毓归被活活打死这件事很是不同寻常。
怎么那么巧,摆擂台打擂的这个人就有能救萧辙的药材?
这人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耐人寻味了。
不过……
怀疑也无用,萧毓归人已经死了,萧家都无人站出来为他查明事情真相,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局外人。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从前萧家风光的时候,自然是一呼百应。可如今那府中子嗣凋零,萧辙生死未卜,谁又肯再去和他们牵扯呢。
即便萧辙如今仍然手握兵权,可你能指望一个病重之人做什么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自己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消息传到萧太后耳中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怒瞪着前来回话的宫女,面色凶恶骇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太后娘娘息怒。”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害死毓归?”萧太后搭在案上的手猛地握紧,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狠狠的刺进掌心。
“只听闻是个江湖草莽,为了些许银子才会摆擂台打擂。”
“把人给哀家抓回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丝毫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萧太后如此恼怒,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死的人是萧毓归,而是因为萧毓归一死,萧家就彻底没了后继之人。
届时,兵权被夺。
至于她这个太后,也只会空有其名。
实际上,如今她就已经觉得很憋屈了,处处都被季沉鱼那个臭丫头压一头,皇帝也不知约束她一番。
一想到自己日后过着季太妃那样的生活,萧太后就觉得无法接受。
不行!
她绝不容许那种情况发生!
“来人,给哀家更衣。”她要去见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收回萧家的兵权,否则的话,就真的为时晚矣了。
*
城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洛北忧身为皇帝自然有所耳闻。
萧毓归的死固然引起了他的怀疑,但若非季沉鱼的一句话,只怕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他命顾轻舟审问了给萧辙诊治的那位太医,结果却一无所获,他只言是在一本古书中看到的这个法子,那日想起便说了出来。
恐他有所隐瞒,洛北忧还特意问了一下他亲信的太医,答案却是一样的。
医书中的确是有类似的记载,不过因为属于偏方,是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陛下可命人查那个摆擂台的人了吗?”合上手里的奏折,季沉鱼若有所思的问道。
“查了。”
提及此事,洛北忧的眼神却愈发郁结。
那人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宅子和药铺也的确存在,唯一无法解释的,便是他过于高超的武功。
“臣妾觉得,眼下还是不宜再动萧家的兵权。”
“可是……”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若是错过,恐怕会夜长梦多。
季沉鱼自然知道洛北忧心中的想法,她又何尝不担心,只是他身为帝王,一举一动都会被世人看在眼中,不得不仔细小心。
倘或于此时向萧家下手,不免被人认为他心性凉薄,不顾血脉亲情,眼中只有皇权。
何况……
若只是萧家也就罢了,中间还夹着一个“上蹿下跳”的萧太后,让人头疼的很。
她毕竟是陛下的生母,无论犯下多大的过错都不能把她怎么样。萧毓归的死对于萧家而言可谓是致命一击,她绝无可能袖手旁观,定会闹出些什么动静来。
“陛下可以不顾及萧家,却不能不顾及太后娘娘。”孝义极重,不能忽视。
“朕也在为此为难。”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洛北忧不禁抬手按了按额角,隐隐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见状,季沉鱼起身走到他身后,莹白的手搭在他的额间,不轻不重的帮他揉压。
洛北忧微微闭上眼睛,难得放松的长吁了口气。
好半晌没再听到他的声音,季沉鱼目露疑惑,倾身往前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不知在几时睡着了。
即使是在睡梦中,洛北忧的眉头也没能舒展。
白玉般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额间,季沉鱼有些心疼这样的洛北忧。
他一直努力的想当一个好皇帝,很辛苦吧……
其实她隐隐猜到,他并不喜欢那么尔虞我诈,更不喜欢和朝臣玩弄那些心机权术,但他又会怕,怕有人图谋不轨,怕有人居心不良。
在这个位置上坐的越久,他就越是难以相信别人。幸而,还有自己陪着他。
命宫人拿过薄毯盖到他身上,她动作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还是惊醒了他。
猛地握住季沉鱼的手腕,洛北忧睁开眼睛时,眼底一闪而逝的防备和警惕令季沉鱼皱眉,随即而来的,是漫无边际的心酸。
“陛下……”若是这个皇帝让他当的如此之累,何不就此放下呢?
她知道自己这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作为皇后,她不可以对他不敬,但作为他的妻,她只想他过得轻松惬意。
认出身边的人是季沉鱼之后,洛北忧敛去了眸中的防备,温和的朝她笑着,“在你身边,朕总是觉得很放松。”
不用去提防是否有人要害他,不用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否泄露心底的想法。
唯有在她面前,他才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闻言,季沉鱼试探着问他,“陛下……很累吗……”
“嗯。”面对她,他总是格外坦诚。
“其实……您可以不那么累的……”如果他真的觉得肩上的担子那么重,何不换一种活法呢?
“沉鱼想说什么?”
对视上洛北忧探究的目光,季沉鱼明显欲言又止。
可他却不愿她逃避,握住她的手追问道,“和朕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自他们大婚之后,他们彼此便没有互相隐瞒什么事,他对她如此,自然也希望她也能坦诚的对他。
深深的吸了口气,季沉鱼似是在给自己鼓劲儿一般,终于抬眸直视他道,“陛下可有想过,卸下重任后的另外一种生活?”
大抵是季沉鱼所言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洛北忧迟迟没有反应。
终于回过神来时,他目露失望,不觉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皇后,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他在私底下都唤她的闺名,而非皇后。
但是今日,有些什么变了……
☆、第386章 下旨出兵
季沉鱼与洛北忧年少相识,彼此甚为熟悉,对方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轻而易举的让她猜到他的心思。
因此被洛北忧放开手的那个瞬间,她就预料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境地。
只是,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
“陛下……”
“朕累了,皇后回去吧。”洛北忧“腾”地一下站起身,面色冷肃的背过身去,连看都不再看她。
很明显,他是因为她方才的话动了大气了。
印象里,自他们大婚后他便从未在她面前摆过“皇帝”的架子,更莫要说是如今日这般对她冷言冷语。
事已至此,季沉鱼也不好再多言。
规规矩矩的俯身朝他施了一礼,她没有试着为自己辩解什么,默默咽下了心中的苦水,目露忧伤。
“臣妾告退。”
话落,她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听到殿门开启的声音,洛北忧强忍着没有转头去看,是以便没有瞧见季沉鱼僵直的脊背和单薄消瘦的背影。
否则,他便不会做出后面那些荒唐的事情。
御书房的殿门打开又关上,宫人们瞧着皇后的脸色不大对,是以也不敢冒然进去打扰皇帝陛下。
一群人在殿外面面相觑,不知帝后二人这是怎么了。
他们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当夜,洛北忧难得没有去季沉鱼的栖鸾殿,而是去了皇贵妃萧毓嫣的宫中。
这一去不要紧,却令后宫风向骤变,人人皆道皇后娘娘怕是要失宠了。
要知道,自从季沉鱼入宫后便是专宠,以至于北帝连纳妃之事都不愿提及。相比之下,皇贵妃的境地就窘迫多了。
纵是册封的那日,洛北忧也未曾留宿在她的宫里。
可是,时隔这么久他忽然要宠幸萧毓嫣,不禁令众人浮想联翩,猜测着是否与萧毓归的死有关……
后宫女子皆是为这一名男子而活,是以洛北忧的动向自然瞒不住众妃嫔。季沉鱼听闻他去了萧毓嫣宫中时,面上有片刻的失神。
直到身边的女官不停的唤她,她方才恍然回过神来,“……嗯?”
“娘娘……饭菜都凉了,奴婢让人重新备一下……”说着,忍冬不禁皱眉。
已有宫人来传信儿,陛下去了萧贵妃宫中,今儿定然是不会过来用膳了,娘娘再等下去也无用。
心疼的望着季沉鱼,忍冬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扫了一眼美味精致的菜肴,季沉鱼却低声道,“撤了吧。”
她没什么胃口,再做也是浪费。
见她连饭都不肯吃,忍冬的眼中不觉闪过一抹忧色,“娘娘,您便是与陛下赌气也不能折腾自个儿的身子啊……”
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何况,娘娘不是还一心想要孩子的吗,不把身子养的好好的怎么行呢!
忍冬还欲再言,却被季沉鱼挥手打断,“本宫无碍,你不必担心。晚些时候去给姑母和祖父传个信儿,让他们也不必忧虑。”
“……是。”
“我乏了,都退下吧。”
缓缓的站起身走进内殿,季沉鱼脸上的沉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直以来,她都恪守本分,再是得洛北忧宠爱她也始终不敢忘了他的身份。除了是她的夫君,他还是这北周的“王”。
但是今日,她逾矩了……
并非是她恃宠而骄,以为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洛北忧的心意,她只是单纯的心疼他而已。
只不过……
那份“心疼”,他并不肯轻信。
她让忍冬去给季太妃和季太傅传信,一来,是真的不想让他们担忧,二来,则是恐季太傅在朝中说什么勾起洛北忧更深的疑心。
倘或果然如此,那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站在书案后,季沉鱼垂首看着两人昔日写下的一首诗,眸中不禁蒙上了一层水汽。
掀过那页纸,她执笔,在背后重新写下了几行诗。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蒲苇一时韧,便作旦夕间……
最后一笔落下,“啪嗒”一声,一滴清澈的泪掉在宣纸上,晕染开淡淡的墨迹,朦胧着映着一张哭泣的脸。
*
大抵是洛北忧宠幸萧毓嫣这件事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黎阡陌都得到了消息。
闻听此事时,楚千凝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洛北忧想做什么?!”他不是向来在意季沉鱼的吗,今次怎么舍得如此伤她的心?
还是说……
这只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
转念一想,楚千凝却又觉得不像。
果真用计的话,总要有利可图才是,但她仔细想了想,宠幸萧毓嫣这件事没什么好处,否则的话,当日册封的时候洛北忧便不会将事情做绝。
“有宫人说,季沉鱼离开御书房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紧接着洛北忧便传旨要去萧毓嫣的宫中,是以我估摸着,他如此行径大抵与那位皇后娘娘有关。”洛北忧此举与大势无关,倒叫黎阡陌生疑。
“你是说……季沉鱼失宠了……”
“后宫的确有此传言。”
至于会不会真的失宠,这就要看这位皇后娘娘的手段和洛北忧的命数了。
依黎阡陌来看,季沉鱼倒是堪配洛北忧,若他懂得把握最好,若不懂,少不得最后要落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当然,他并不会因此同情他什么。路都是自己走的,是崎岖还是平坦皆是命数,不该因此抱怨。
“原因呢?”楚千凝蹙眉,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凝儿当为夫是神仙吗?”
拥着她坐在榻上,黎阡陌温柔的笑问。
他又没有在当场,无法得知洛北忧和季沉鱼之间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后者是为何失宠。
没有理会他的打趣,楚千凝沉眸思索着这件事。
黎阡陌也不打扰她,只动作轻柔的揉着她的发,目光宠溺。
“我总觉得……洛北忧心里是有季沉鱼的……”想到什么,楚千凝若有所思的叹道。
“嗯。”
“他如今这么对她,定是因为季沉鱼触碰到了他的底限,所以才惹怒了他。”顿了顿,楚千凝忽然从他怀中坐起身,眸光晶亮的望着他,“你说,洛北忧最在意的事情是什么?”
“……皇位。”
“没错!”
眸光微凝,楚千凝继续道,“极有可能是季沉鱼说了与皇位有关的话,这才令洛北忧圣心不悦。”
墨眸微眯,黎阡陌顺着她的话说道,“凝儿的意思是,季沉鱼劝他退位?”
轻轻的摇了摇头,楚千凝不禁蹙起眉头,“不好说。”
她的猜测其实很大胆,毕竟在正常人的想法中,不可能有皇后劝皇帝退位,除非那人彻底疯了。
但她看得出,季沉鱼很在意洛北忧。
非是旁的女子那般在意他身为君王的身份,而是因为对方是她的夫君。
易地而处,楚千凝觉得她就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只是我的猜测。”
因为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值得洛北忧生这么大的气,甚至要利用萧毓嫣来刺激季沉鱼。
若说他是忽然转性被萧毓嫣吸引了,打死楚千凝都不会相信。
笑着握住她的手,黎阡陌轻松道,“为夫觉得凝儿猜的很对。”
“为何?”他对她就这么有信心?
“你向来心思细腻,又与季沉鱼同为女子,能想到为夫想不到的,这并不奇怪。”他虽遍算人心,但这世间女子千万,他也就只肯花心思去揣度她一人而已。
“貌似有些道理……”她若有所思的点头。
如果他们猜测的都是对的,那么洛北忧最终的决定或许就会落到季沉鱼的身上。就像,燕靖玄和齐寒烟一样。
到底是选“君临天下”,还是“长相厮守”,就看他们个人的选择了……
偶尔楚千凝也会想,齐寒烟并不是阻拦燕靖玄登基称帝,她只是不确定,究竟在他心中她和权利哪个更重要。
而对于季沉鱼来讲,她或许只是不忍洛北忧陷在夺权的漩涡中,渐渐迷失了那颗原本善良的心。
曾经,他会为了保护弟妹而费尽心机。
会为了讨一位女子的欢心,在宫中边种兰花。
但愿他不要忘了,兰花品性高洁,从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花须娇养,冷落久了,那花便枯萎了。
*
战事一起,玄微和南月烟便赶回了南凉去。
值得一提的是,顾沉渊也跟去了。
他还未主动提及这件事,洛北忧便先向他说起了。他只言如今北周和南凉结盟,他身为君主不能亲自前往,便由顾沉渊这个丞相代劳。
皇帝陛下亲自下令,顾沉渊自然不能拒绝,是以便和南月烟一道去了南凉。
临行前,不禁对黎阡陌千叮咛、万嘱咐,唯恐楚千凝如今有孕在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爱女之心不言而喻。
但令顾沉渊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洛北忧就有了新的动作。
他颁下圣旨,任命黎阡陌为兵马大元帅,率军偷袭东夷后方。黎延沧则率领东夷旧部,联合苍族人攻打西秦。
照理说,边境已有官重锦和顾沉安,这两人皆是带兵的强者,本无须再另外派主将过去,可洛北忧偏偏反其道而行。
明知道楚千凝如今有孕,黎阡陌守她守得紧,却非要派他出征。
在旁人眼中这自然没什么问题……
甚至有人会认为,这女子临盆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纵是待在旁边又能如何呢?
何况,楚千凝是世子妃,平日里衣食住行皆有下人照料,根本就不需要身为世子的黎阡陌亲力亲为。
正是因此,洛北忧此举在许多人眼中皆是“放权”的行为。
不过,黎家人却不这么觉得。
皱眉看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黎阡晩目露凶光,“将兄长和爹爹调离沂水城,陛下摆明了是故意的。”
“只怕……这还只是个开始……”
“二哥,你这话是何意?”听闻黎阡舜所言,黎阡晩的眉头不觉皱的更紧。
眸色深深的看向黎阡晩,黎阡舜沉声道,“如今是爹爹和大哥,怕是接下来就该轮到你和我了。”
把他们一家子拆的七零八散,如此才好控制。
娘、大嫂、离儿,将她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留在城中,以此牵制在外的爹爹和大哥,还有他。
思及此,黎阡舜搭在椅背上的手不觉握紧,毫无血色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大哥会遵旨吗?”
摇了摇头,黎阡舜没有吭声。
旁人也就罢了,大嫂向来是大哥放在心尖上的人,洛北忧此次来势汹汹,怕是将大哥惹得不轻。
兄长一旦发怒,抗旨是必然的……
而此刻被自家兄妹念叨着的黎阡陌却并没有为了此事发愁,相反地,他淡定的一如平常,似是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黎阡陌,你在想什么?”蹙眉看着正在为自己褪去鞋袜的男子,楚千凝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题外话------
今天三更~
☆、第387章 寒冬将至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黎阡陌扬唇笑的温润,眸光温柔宠溺,似是敛了盈盈月华揉碎进眼波中。
仔细将她的裤管卷好,他试试了水温才握着她的脚掌放进了水里。
“烫吗?”他温声问道。
她摇头,没开口。
“那会不会凉?”黎阡陌又问。
“也不会。”
这次楚千凝选择了回答,却在给出答案后继续自己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那道圣旨的……”
洛北忧命他率军出征,他到底会不会乖乖从命?
起身坐在她旁边,黎阡陌拿帕子擦了擦手,随后才淡声回道,“支走我和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该轮到阡舜和晚儿了。”
一旦他遵旨,便等于是将娘亲她们留在城中做人质。
就像……
前世凤君撷对她那样。
眸光微暗,黎阡陌满目深情的望着她,一字一句道,“凝儿,为夫向来不惧骂名,你应该知道的。”
纵是背负上“乱臣贼子”的骂名,他也毫不在意。
人活一世,若是一直被名誉负累,于他而言便与愚蠢无异。
他只做他想做的,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他。
楚千凝知他甚深,自然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若他真的抗旨不遵,少不得要大动干戈。
短兵相接,胜负很难预料。
更何况,内忧外患,于北周形势大为不利。
纤细莹白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楚千凝柔声说道,“我们布局已久,你心里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只因舍不得将她独自留在城中,是以他才弃而不用。
这情景与前世很相似,与之前在西秦的情况也有些相像,但她心里很清楚,实际上是不一样的。
黎阡陌和凤君撷不同,燕靖玄和洛北忧也有很大的差别。
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楚千凝将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响起,“你在外征战,我虽会日日挂念,却不会胡思乱想你会遇到什么危险。但若是你执意留在城中,便等于给了洛北忧发难的机会和理由。”
“凝儿……”
“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我,可是黎阡陌,我想成为你的助力,而非负累。”倘或拥有她会让他变的束手束脚,那会让她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她散在背后的青丝,黎阡陌沉声道,“你如今有孕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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