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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妖孽成双-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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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颗心,就这样被吊的七上八下,浮浮沉沉。
“有何法子,但请国师大人一试,纵是以命相抵也使得。”只要能救小溶儿的性命,让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楚千凝几乎是想也未想便说出了这句话,因此并未注意到黎阡陌那一刻的神色。
但这一切,却都落入了虚云大师的眼中。
他敛眸轻轻转动着佛珠,没头没尾的启唇道,“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旁人自是不解他在说什么,但黎阡陌的眸光却微微闪动,眼底好似有云海在翻涌,风雨欲来之势。
虚云大师话中的深意,他听得分明。
一切……
都是他的强求。
前世凝儿身死后,他不甘两人有缘无分,于是强行为她逆天改命。好不容易到了今生,他如愿以偿的娶到了她,却无意间揭开了南月烛的秘密。
凡事有因才有果,若他顺应天命什么都不做,自然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
如今,便不必受这般锥心之痛。
一动不动的站在南月溶的榻前,看着楚千凝痛不欲生的抓着她的手祈求,黎阡陌的神色淡淡的,只眸光越来越幽暗,直到那抹血色将他完全吞没。
倘或事情果然就如此了,叫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因”是他种下的,但这“果”他绝不接受!
“佛经中记载,有十二种病,随恶人言是病、邪妄谄曲是病、言语伤人是病、贪爱色欲是病、杀害众生是病、不敬爹娘是病、作恶不悔是病、愚痴颠倒是病、侵占他人是病、好弥人过是病、无惭无愧是病、我慢贡高是病。敢问虚云大师,小女之病是为何?”
凝眸看着虚云大师,黎阡陌笑容清雅,眸中却透着丝丝戾气,“阿难问佛,其病如何得治,佛曰,有十二种药,可令此病得痊。慈悲喜舍是药、谦让作小是药、赞叹大乘是药、有恶能改是药、有过能悔是药、毁骂不动是药、敬上念下是药、爱念他人是药、敬老怜贫是药、低声软语是药、具足正见是药、誓度众生是药……”
朝虚云大师走近了几步,黎阡陌的眼神坚定又执拗,“在下不信命、不信天,更不问是劫还是缘。”
他只知道,他要的,就要牢牢握在手中。
从前对凝儿是如此,如今对他自己的女儿便一样如此。
虚云大师转动佛珠的手一顿,随后不觉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无奈似遗憾。
往旁边退了退,虚云大师给玄微让位,让他得以清楚的看到南月溶的情况。
只扫了一眼,玄微便收回了目光。
果然是血咒……
看来,齐穹是下了“血本”了!
“如何?国师大人可有办法?”见玄微沉默着没有说话,楚千凝不禁语气急切的追问道。
“办法倒是有,只是……”玄微话音忽顿。
“只是什么?”
皱了皱眉,他面露难色,最终却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未说。
不过恐楚千凝和南月烟他们忧心,是以他便补充道,“草民会想尽一切办法为小殿下解咒,陛下不必过分担忧,纵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草民也绝不会让您失望。”
说完,他俯身施了一礼便躬身退下,开始吩咐小童准备起坛所用之物。
偏他不说还好,这般一说倒叫南月烟心惊。
他这话是何意?
难道……
竟需要用他的命来换小溶儿的命?!
这般一想,南月烟便下意识想要找他问清楚,却被旁边的顾沉渊不着痕迹的拦下,几不可察的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惊动楚千凝。
待到无人注意时,他却悄悄离开了皓月阁。
他的出现对于玄微而言丝毫不意外,似乎早在他的意料当中。
将木剑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桌子的正中间,玄微淡声道,“不知丞相大人此来有何事?”
“我虽非修道之人,但对于术法一类也多有研读,凡中咒术者若要解咒,皆须借助至亲之人方可平安化解,方才在殿中,你是否就要提及此事?”
一听这话,玄微拢着拂尘的手不禁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
他勾了勾唇,暗灰色的眸中却未有丝毫笑意,“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丞相大人……”
“会有性命之忧?”否则的话,他没必要欲言又止。
“……对。”
来的人是顾沉渊,玄微便没有遮掩,直言相告。
闻言,顾沉渊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颇为急切的对他说,“我与小溶儿也是血脉至亲,我可以吗?”
“丞相大人就不怕我在途中加害于你吗?”玄微半真半假的问道。
“只要你能救那孩子……”
言外之意便是,纵是被他加害,他也认了。
谁知,玄微听完他的话却忽然笑了,“丞相大人请回吧,此事非得陛下或是殿下不可,若您与世子爷能发挥作用,我方才在皓月阁便会直言了。”
正是因此,他才及时住口。
抬眸定定的看向顾沉渊,玄微意味深长的低声叹道,“可惜你我二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顾沉渊满心沉浸在担忧南月溶的思绪中,也没有留意到他的低语,否则他就会发现玄微稍显复杂的眼神。
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了。
*
南月溶毕竟是南凉国日后的继承人,是以她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寻常百姓都知道了,更莫要说齐寒烟这个整日在宫中晃悠的人了。
她虽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但对这么小的奶娃娃却没有任何抵抗力。尤其是南月溶长得又好看,性子也乖巧,明明年岁那么小,却极少大声哭闹,便愈发惹人怜爱。
是以她这一“病”,除了楚千凝和黎阡陌这个当爹娘的急的不行,就连齐寒烟也跟着焦心不已。
连躲燕靖玄也顾不上了,整日大街小巷的乱窜,忙着收集能人异士为南月溶解咒。
再说燕靖玄如今正是“被考察”的阶段,表现好了就有可能被提升为“正宫”,表现差了极有可能就此被打入冷宫,因此他也没日没夜的帮忙。
可惜……
付出不少,收获却很小。
大部分人连“血咒”这个说法都没听说过,更莫要说懂得解了。
什么和尚道士的请了一大堆,有真本事的却没几个。
若非想着为南月溶积点德,齐寒烟便恨不得直接剁了他们了事。
“都是一群招摇撞骗的货色!”冷眸微凝,齐寒烟不悦的皱起眉头,“若日后带回来的都是这样的人,你便找个茅坑把自己的头塞进去,不必再回来见我了!”
“……属下遵命。”夜影无奈的垂首。
“多加派人手出去打探。”
“是。”一忍再忍,夜影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试探着对齐寒烟说道,“主子,属下实在不解,您为何对那么大点的小屁孩那么上心啊?”
“小屁孩?”齐寒烟冷冷的嗤笑,“你可知她是楚千凝和黎阡陌的女儿,没准儿将来这大好江山都要落入她的手中,我眼下不与她搞好关系怎么行!”
她振振有词,说的自己好像蓄谋已久,可夜影却并不轻信,“等她长大您都已经老了,难道您还打算白着头发、花了眼睛、拄着拐杖闯江湖吗?”
“……”
她是找了个什么样的下属!
被夜影气得头疼,齐寒烟按捺住乱拳打死他的冲动闭了闭眼,颤抖着手指向门口,示意他有多远滚多远。
再晚一会儿,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夜影委委屈屈的退出了房中,就见燕靖玄悄然走了进去,“你何苦把自己说的那般冷漠无情……”
担心就说担心嘛,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功利呢!
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齐寒烟没有说话。
她总觉得南月溶中了血咒这件事不大对劲儿,燕靖玄带着齐穹出现在南凉的时间太过巧合。还有师父,他对待此事的态度也在意料之外。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此,她本想进宫找楚千凝商量商量,但又恐是自己想多了,是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更重要的是,她恐打草惊蛇……
齐穹那个老杂毛既然拼了性命也要给小溶儿下咒,那便意味着他确信此咒无人能解,或者说,他不知道师父能解咒,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南月烛与他们两人之间皆有勾结,他们有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吗?
不知黎阡陌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还是说,他们夫妻二人关心则乱,早已无法正常思考。
想到什么,齐寒烟的视线落到对面满头银发的男子身上,她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心湖却漾起了一圈细密涟漪。
察觉到她的注视,燕靖玄若有所觉的抬头看来,“怎么了?”
“……没事。”
收回目光,齐寒烟握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
燕靖玄啊燕靖玄……
你可千万别让我对你动了杀心!
“腾”地一下站起身往外走,齐寒烟并没有向燕靖玄说明自己要做什么,是以后者很自然的拦住了她,“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去哪?”
“去会会齐穹那个老杂毛。”他对楚千凝和黎阡陌诸多防备,对她这个陌生人应当不会有那么强的戒心。
“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既是连“血咒”这样的法子都用了,这便足以证明齐穹玉石俱焚的决心,如此情况,又岂是她三言两语能透出话来的。
使劲儿挣开他的手,齐寒烟冷眸微眯,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露出破绽?”
燕靖玄是什么人,自然听得出她对他的怀疑。
于是,脸色不禁微微沉了下来。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怀疑我!”他不悦的瞪着她。
“呵……”
轻哼了一下,齐寒烟失笑着摇了摇头,不与他做口舌之争。
刚想举步离开,就见玄微身边的小童匆忙来访。
“姑娘、姑娘,师父请您过去呢。”
“我?!”齐寒烟挑眉,不知她去有何用处。
“师父要起坛作法了,说是需要你在一旁陪护才行,我等功力不够,恐时间一长就撑不住了。”那小童也是个机灵的,说的头头是道。
“如此……”略微沉吟了一下,齐寒烟方才应下,“前面带路。”
她看似答应的爽快,实则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前一次师父急召她来南凉,用的也是差不多的说辞,虽说事后证明是为了送她回现代,但追根究底她只是陪衬而已,他真正要帮的人是南凉帝。
那这次呢……
心事重重的跟在小童身后往前走,齐寒烟并没有注意到燕靖玄也在不知不觉间跟了上来。
☆、第419章 天时将至
玄微身边的小童将齐寒烟一路领到了皓月阁,楚千凝他们一大家子都在。
看到她和燕靖玄来此,几人明显一愣。
“你怎么来了?!”楚千凝抱着昏迷不醒的南月溶坐在黎阡陌身边,原本漂亮的眸又红又肿,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是师父让我过来的。”
说着,齐寒烟扭头看向玄微,“我也不知是何事。”
“既然人齐了那我就简单说明一下……”话未说完,玄微的声音却忽然停了下来,视线落到燕靖玄身上,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众人也发现了这位“西秦陛下”的存在。
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换成别人早慌了,可再瞧这位燕帝,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活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注视。
直到最后,齐寒烟颇为无语的开口,“你出去。”
“为何?”燕靖玄不悦。
“这里又用不上你,你留下做什么?”
闻言,燕靖玄眯着眼没再说话,而是不着痕迹的看向了黎阡陌,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还请燕帝移驾。”黎阡陌起身朝他拱了拱手,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清贵优雅。
“哼……”
冷哼了一声,燕靖玄拂袖离去。
而他才一走,玄微便继续道,“所谓血咒,乃是作用于人的命格和寿数,寻常的解咒之法无非是杀了施咒之人,但这次不行。”
轻轻甩动了一下拂尘,他又说,“若将小殿下身中的术法移到燕晗身上,我再将她送回她原本的所在,这咒术便自然失了效用。”
此言一出,殿内静的鸦雀无声。
人人的心都吊了起来,迟迟没有开口询问。
毫无疑问,玄微所言的办法是有效的,但也是大胆的。
将南月溶所中的咒术移到燕晗的身上,这话说起来简单,可如何移却令人摸不着头脑,事后又会造成的结果他们也不确定。
正常情况下是燕晗回到现代,咒术消失。
可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
咒术没有消失呢?
又或者,她压根就没被送回她原本该待的地方呢?
一切都是未知的,她又怎肯冒险!
齐寒烟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沉眸看着自己的袖口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说,阴阳调和缺一不可吗?”最先提出疑问的人,是南月烟,她奇怪的看向玄微,满目疑惑,“仅燕晗一人,如何穿越回去?”
“不是还有我吗?”玄微勾了勾唇,难得露出了一抹笑,看起来却莫名心酸。
“你……”
“我与她一起,便可确保此事无碍。”
玄微说的随意,可南月烟却听得心惊。
他要和燕晗一起穿越去现代?!
那这里……
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南月烟的想法,玄微目光深远的幽幽叹道,“大凡智者,不做不可能做之事,不为不可能为之法,我虽非圣贤,却总也不想自己太过愚钝,给后世留个荒唐的骂名,莫不如就此离了这一处所在,了无牵挂。”
他说“了无牵挂”,可眼睛却始终凝在南月烟身上,明显心有牵挂。
这一眼,看得南月烟好生自厌,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玄微便转移了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小殿下身份贵重,血脉高贵,燕晗与她并无血缘之亲,是以须得陛下您在中间作为媒介。”
他这话说的顺口,却令齐寒烟眸光微闪。
媒介……
师父怎会说出这种话?
“可会有何危险吗?我来行不行?”恐自家娘亲身涉险境,楚千凝自告奋勇的说道。
本就是她的孩子有危险,她身为娘亲,最是有责任、有义务来做这件事。
只是,玄微却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殿下虽与小殿下是至亲,但草民左思右想,此事还是陛下最为合适。”玄微若有所思道,“一则,陛下本就和燕晗一样是异世之人,二则,她又与小殿下有亲缘关系,是以此事唯有她来才最是万无一失。”
“可……”
“那便有劳国师大人了。”不着痕迹的截下了楚千凝的话,黎阡陌神色淡淡的朝玄微道谢,袖管下的手不轻不重的握了她一下。
感觉到他的暗示,楚千凝下意识便住了口,不再多言。
不过,心里却愈发奇怪。
他为何不让自己说了?
“一应所需之物均已备齐,国师大人命人建造的七星坛也马上就会竣工,小女的性命便系于您一身了。”
“世子爷客气了。”
拱了拱手,玄微便准备俯身退下,却不料黎阡陌再次开口,但这次的话却不是对他说的。
凝眸看向一言不发的齐寒烟,黎阡陌淡声道,“燕姑娘,不知你可愿救小女一救?”
黎阡陌这话一出,令玄微的脚步不禁顿住。
余光扫向他,玄微心道,这位世子爷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送齐寒烟回现代这件事,其实好听点是在帮她,说不好听的话就只是在利用她而已。把她送走,只是为南月溶解咒的一个结果罢了。
至于她同不同意,玄微从未考虑过。
但他不考虑,却不代表楚千凝夫妇俩也不深思熟虑。
齐寒烟削尖了脑袋想回现代是一回事,为了小溶儿冒险回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何况……
如今燕靖玄放弃了江山来南凉寻她,保不齐她已经不想走了。
若果然如此,他们自然无法强人所难。
那么按照玄微之前所言,倘或齐寒烟拒绝,那唯一能救南月溶的办法就是让南月烟身带血咒回到现代。
代价是,他们一家人从此遥遥相隔,再无团聚之日。
这也是为何一开始楚千凝怀疑玄微,后来却渐渐打消疑心的原因。若他果然心存不轨的话,何必如此麻烦的找来齐寒烟,直接把娘亲送走不是更好?
紧张的看向齐寒烟,楚千凝连指甲刺进了掌心都没有发觉。
殿内安静了好半晌,众人方才听闻她寒声说道,“谈何救不救的,我只是为了自己能早日回去!”
说完,她便“腾”地一下站起身离开。
经过玄微身边的时候,她再没像从前那样神色恭敬的问安,而是径自走了过去。
她自己也心知两人之间并无师徒之情,是以她心下不快并非因为被玄微如此利用,而是他竟连个过场都不肯走,问也不问就做了决定。
既然如此,那便莫怪她这个徒弟不给他留面子了。
对于齐寒烟的有意无视,玄微看得很淡,甚至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微微直起身子,朝南月烟等人颔首致意了一下,随后便也退了出去。
才走出皓月阁,就见虚云大师站在不远处,应该是在等他。
玄微眼眸低垂,神色如常的走了过去,“大师还未离开啊……”
“阿弥陀佛,道兄不也没动身嘛。”虚云大师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劲,可仔细想想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至少玄微就觉得不大舒坦。
“原来大师也爱这盛世繁华。”
“非是如此……”虚云大师微微摇头,“庙宇未必有真佛,闹市但许有高僧。何处不红尘?何处无佛陀?何时、何事、何处不修行?”
“不愧是得道高僧,所思所想确非凡夫俗子可比!”
灰眸极快的闪过一抹异色,话落,玄微抬脚欲走,却又闻虚云大师淡淡道,“生死疲劳皆由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求得多、得的少,人便容易不满足。
一旦贪欲心起,就容易酿成大祸……
虚云大师的话玄微听得分明,却并未走心,又或许他当真听进去了,却无法轻易放弃心中的执念,“大师无欲无求,自然自在,但我心有执念,纵是身死,心也难得自由。”
甩了一下拂尘,玄微不愿再言,直接离开。
身后,是虚云大师看透世事的一张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欲无求嘛……
佛在池中几万年,仍参不透,悟不出。于是有人问,你不染千尘,又如何能扫去尘埃?
这世上又岂会有人真的无欲无求,不过是求而不得,看破世事罢了。
思及此,虚云大师旋身离开,口中低声叹道,“君不见,三界之中纷扰。只为天明不了绝,一念不生心澄然,无去无来不生灭……”
*
七星坛很快就建造好了,但玄微掐算过后说,须待主星光芒最亮时方可起坛作法,否则于南月溶的性命有碍。
在那之前,便只能由遏尘配制各种汤药吊着她的性命。
她年岁尚小,连奶水还未断便要开始喝药,可想而知日后便是解了这血咒,身子也不然不能好到哪里去!
但楚千凝和黎阡陌却已顾不了许多了……
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讲,只要能保住他们女儿的性命,怎样都好。
身子不好也没关系,哪怕需要日日进食燕窝人参也使得,他们黎家又不是供不起!
只愿……
她能保住这条小命。
因着担心南月溶的安危,楚千凝几乎整夜整夜都不睡的守在她身边,手时刻都要握着她的,唯恐一个不注意她便断了气息。
这一晚又是如此,看得她熬的通红的双眼,黎阡陌只觉得有人在拿刀剜他的心一般。
“凝儿,为夫守着,你先去歇歇,可好?”他悄然坐在榻边,温热的大掌轻轻包覆住她们娘俩的手,渐渐温暖了她冰冷的掌心。
“我……”她本想说自己睡不着,可回眸间对视上他那双血色的眸,到了嘴边的话便变了一个样,“……好。”
倾身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微微敛眸,到底不愿他再为自己忧心。
短短几日,她觉得黎阡陌像是变了一个人。
表面上看起来,他依旧温柔,依旧清雅,可只有她知道,他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偶尔会望着她和小溶儿发呆,然后在某一瞬豁然惊醒,眼底的寒色阴鸷的骇人。
每每那时她都会紧紧的拥着他,纵是被他拥抱的浑身发疼也不肯放手。
她知道,她都知道……
他在人前有多冷静,人后就会有多恐惧。
前世她的离开对他造成了刻骨铭心的打击,方至如今,再也承受不了任何风吹草动。
美梦惊醒后的失落,足以将他彻底摧毁。
“凝儿……若救小溶儿的办法,定要以命换命,你会弃为夫而去吗……”紧紧揽着她消瘦的肩头,黎阡陌的声音轻轻响起。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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