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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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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她猜到了什么了?沈宛转动着一双明眸,鬼医到底瞧出了什么?
不能治沈容的记忆,但可以让她恢复容貌,就这一点,也足够了,沈宛是想让沈容像以前一般的聪慧过人,行事得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事不分轻重,长此以往,必害人害己。
鬼医冷声道:“硕王妃,现下尚未开始,你若不能接受条件可以退出,不必再选茶。”
他开始数数。
一、二、三……
在他的数数声里,侍仆递过鬼医的琴。
数到五时,一声鼓响,斗琴开始。
沐容微阖着双眸,静默地听鬼医的琴音,一个孩子的出生就如初升的太阳冉冉升起,纯洁、天真,有母亲的温柔轻语,有父亲的严厉教导,不久后,又是一个蒙懂学字的幼童,跟着兄弟姐妹去私塾。
相传这支《沉浮》的作者是北周开国之初的第三任左丞相程子龄,亦有人说是他夫人的。程夫人原是北周的昇平公主,是南宫皇族里最富才华的女子,她一生命运坎坷。北周建国之初,正值妙龄的昇平公主爱上了北周建国以来第一届新科状元程子龄。然,周太祖皇帝南宫兴为拉拢前朝贵族,将她许配给萧氏为妇。婚后不到半载,丈夫战死沙场。又三载后,驸马之弟求娶她为续弦,被昇平公主所拒,她自请进入道观清修。
若干年后,程子龄的原配结发早逝,二人再续前缘,彼时北周天下一统,由太后做主,将昇平公主下嫁程子龄。程子龄的嫡长子程遗玉,因生母郁郁早亡迁怒昇平公主,一心想替亡母报仇雪恨,暗使手段,令程子龄与昇平公主二人间误会重重。后程子龄父子因助三皇子夺帝,获下大罪,被牵入谋逆大案。
昇平公主跪求太后,却只得保住程子龄与她所生的幼子二人性命。直至程遗玉临终前,程子龄方才明白自己误会昇平公主颇多,消除误会之时,二人已是残暮老人,昇平公主为保程子龄父子性命,自请贬为庶人,从此隐居山野。
夕阳西下,夫妻二人相携欣赏看晚景。
《沉浮》写的是程子龄一生的宦海浮沉,从他位于丞相,到因牵入谋逆案被贬庶人成为山野普通老翁,他的一生留下了名诗三十首,是对后世影响极深的诗人之一,是北周最出名的政治家、文学家、诗人。
多情如程子龄,他一生写给原配结发的妻子有五首,而写昇平公主的却只得一首,野史之中,却道他最爱的是昇平公主,最愧疚的却是他的结发原配。
无论程子龄对原配妻子有多少愧疚不安,也因程遗玉对他的连累,对昇平公主的算计而消亡。
程子龄意气风发,却见心爱的昇平公主被周太祖皇帝许配前朝贵族为妻,难忍悲伤。
错过,是一种遗憾,并非世人都有再续良缘的机会。
程子龄与昇平公主之间的爱情故事,是那个时代的缩影;程子龄一生的宦海与人生沉浮,更有北周开元盛世的繁华。
一支《沉浮》写尽一世聚散离合,欢喜悲愁;一首《沉浮》更道尽一代名相的悲苦人生。
沈宛原非习武人,这些日子为了练琴更是日夜习练,手、臂膀早已超过了负累,弹了不起足一个时辰便已酸麻不已,可她咬牙坚持着,她必须坚持下去,她要让鬼医给沈容治伤,最初几节倒是弹得极好。到了后半部时,整个曲子便失了灵韵,但凡懂音律的人,都能听到其间的平淡无奇。
鬼医还在弹,弹得意气风发,弹得迭荡起伏,弹得不可罢手,他对这曲子似有一种天生的喜爱与痴迷,更将其间的故事演绎得令人神往。
有人摇头,轻叹:“赵国硕王妃输了!”
“鬼医与人比试几场,早已吃透整支曲子,无论是熟练程度亦或是神韵,无人能比,这首《沉浮》弹完得近两个时辰,便是男子都承不住,何况是弱女子。”
沈宛咬着牙齿,忍住琴弦上的点点殷红,她一定要弹完,弹一回她的《沉浮》,就算不如鬼医,就算是死也要坚持到最后,愿赌服输,她还有一成的希望选到无毒之茶。
她赌过了,努力过,就无怨无悔。
只是,她对不住赵硕,对不住她的两稚儿——燕南、燕西,母亲对不住你们,带你们来到世上,却不顾你们父亲的阻拦执意回到大周,就想看看沈容,也了长姐之愿。
她是一个妻子,更是一个母亲,但也一个长姐,她只想做到无愧于心,只想弥补沈容。
沈宛最初不是为斗琴而来,她是想探望沈容。
可沈容因容貌俱毁却拒绝见她。
她为此郁闷难解,只想着如何恢复了沈容的容貌,也许姐妹便能相见。
她要试一次!
就算是死,也再无遗憾。
鬼医弹完了,沈宛还在继续,又过了半炷香,才听沈宛琴弦落音。
鬼医问身侧的侍仆道:“琴奴,如何?”
“禀主人,硕王妃后半部错了三处音,后半部的曲子弹得毫无美感,更别谈琴韵。”琴奴的声音不高,却中气十足,能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分明。
鬼医冷漠地盯着沈宛,抬了一下手,船娘将小舟缓缓划向岸边。
茶奴已经倒了十杯茶,拿出一个木盒,这木盒之内有各种颜色的药粉,他不是一样样的放毒,而是十指漂亮得如何弹琴一般一掠而过,近乎每个指头都沾了毒药,只用了一秒,就在每一杯里下好了毒。
鬼医道:“这木盒之内有九种毒,剩下一种是盐,本医的毒有各种滋味,酸甜苦辣皆有。有一个月内殒命的,亦有不出百息毙命的,硕王妃,你选一盏!”
人群里,戴着面纱的沈容也在一侧,如果没有打败鬼医,她的脸就不能治好吗?
沐风气恼地道:“沈五姑娘,王妃为你许会丢了性命,你不说些什么?你的琴艺,原不比王妃差,更拥与生俱来的琴韵。”
沈容紧握着拳头:她的琴技好?好个屁!可沈家上下都是这样说的。如果真的好,她今日就上去了。她的才学与沈宛相比,连沈宛的零头都没学到。
她没想沈宛如此傻,明知做不到,还与人斗琴,现在要被毒死了?怨吗?她是怨沈宛,为何远嫁他乡抛下她一人。可现在看沈宛九成要死,心下也着慌。
沈容大声道:“鬼医,能否给本郡主的颜面,饶过我长姐这回。”
人群立时嗡嗡议论开来:
“是凤祥郡主!”
“还是姐妹情深啊。”
鬼医面带讥笑,“就连你都要求着本医治伤,你有何颜面?”
沈容的脸早毁了。
“大胆!”沈容一声喝斥,“本郡主是未来的太子妃!”
鬼医冷声道:“本医可不是大周人氏,别说大周至德帝管不着本医,你也管不着。”神医族的人,整个天下谁也不敢开罪,就连各国皇家都想拉拢。鬼医瞧也不瞧一眼,“如果凤祥郡主想代胞姐赴死饮毒,请便!一个大周太子妃,一个赵国亲王妃,倒是一样尊贵。”
鬼医的又一个规矩:若有人想代那人选毒服茶,身份必须高于挑战者,否则不可代替,让大周太子妃代赵国亲王妃死,倒是不违他的规矩。
沈容心下气急,就算她怨沈宛,看在沈宛为她冒此大险,她也不能见死不救,“鬼医,你今日给我一个颜面,他日必有重金相酬。”
“赵国亲王妃的命值一百万两黄金,你有么?概不赊账,必须付现。”
一百万两黄金,等于多少白银?
真真是天价人命!
早前饮毒的,没一人值这个价儿,否则也不会每一个挑战者都被饮毒,如此多的人,唯周云朗一人运气好,选中无毒茶水。
沈容怒不可遏,“你怎么不去当山贼?”
当山贼直接可以拦路抢劫,或是绑人勒索,鬼医的此举与那差不了多少。
鬼医不为所动,“硕王妃,选毒服茶,生死由命。”
沈宛早就做好了准备,任她准备充足,不想还是要面对一死,她心头悲怆,走出人群,往凉亭移去,就在她跨入凉亭一步时,只闻得一个少女脆生生的声音:“硕王妃且慢!”
众人寻声望去,一个西凉贵族少女面蒙轻纱,仿若行云而至,近了凉亭,朗声道:“硕王妃,我替你选毒服茶,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又是一阵议论声,所有人都在猜这少女的身份:一袭浅蓝纱裙,款款而出,带着一股子自信骄傲,只瞧不清她的容貌,西凉国的贵女出门都爱面纱遮面,相传他们的真容只有家人和夫君可见。
人群里,瞧热闹的公子姑娘不少,有好奇的,有期待的,还有扼腕叹息的,赵国硕王妃与她么干系,居然有代人去死的。
赵熹捧着胸口,两侧站着蓝锦蓝袍,生怕有人碰触到他的伤口,小心地戒备着。
沈宛希望沈容求情,沈容能开口已属不易,只是今日还是不能瞧见沈容的容貌,未曾想一个陌生的西凉贵女走出来,说出“我替你选毒服茶”之语,少女信心满满地移来,步履轻盈,一双明眸善语,眼波流转间,带着几狡黠。
赵熹问道:“这女子是谁?”
“西凉国飞龙大元帅沐元济的爱女沐九娘,曾有西凉国人言,此女精通琴艺、棋艺,只不知真伪。”
沐元济的爱女,让萧策在西、北一带打仗着吃尽苦头的飞龙元帅。
北齐有萧策,西凉有沐元济,这可都是天下闻名的名臣。
鬼医若有所思,“扬名天下的战神将军唯一的骨血,在西凉的地位……”他问了眼身侧的琴奴。
琴奴垂首道:“主人,此女是西凉皇后最疼爱的外甥女,平远候府老夫人唯一的嫡出外孙女,更是晋国公府沐家最受宠的嫡女,再加上她是飞龙元帅唯一的女儿,其身份地位不输于西凉公主。”
☆、第170章 辩毒斗琴
飞龙大元帅沐元济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将,让当称北齐第一谋士、才子的萧策损兵折将,更是天下间唯一一个可以打败萧策的人。
沐容朗声笑道:“待我替她选毒服茶之后,我……要挑战鬼医。”
鬼医微微眯眼,“你服茶之后不死,再来挑战本医。”
沐容要去,手臂却被一个戴着幕篱的人扯住,冲她摇了摇头。
沐容低声道:“大哥放心,我会小心的。撄”
拉住她的人正是夜龙。
在人群里还有紫嫣、铁狼二人,也是易容改扮,悄然注视着沐容偿。
“我代你去!”
夜龙服过“解毒圣丹”,不惧一切毒物。
可,这毒饮多了,对身体总有损伤。
“不,我必须自己挑。”沐容态度果决,“大哥饮与我饮又有何差别?我不会让你冒险。”
夜龙心下感动,许是怕他暴露身份,沐容才会唤他一声“大哥”,“鬼医的毒,有好几种连银针都试不出来。”
沐容推开了夜龙的手,大踏步进了凉亭,“请问鬼医可以闻嗅、瞧看吗?”
“可以瞧,但每盏捧入手中的时间不得超过三息,一旦选定哪盏,就必须饮下。”
所谓三息便是三秒时间,的确够短,得很麻利地确认。
沐容取了一盏,放在鼻尖闻嗅,体内的凤灵开始挣扎,恍惚之间,她似看到一个七窍流血之人,她搁下了毒药;再取一盏,依旧放在鼻尖……
凤石里封印的,乃是一只上古凤凰的灵魂,而凤灵可与人的灵魂缔结契约,现在的凤灵就在沐容的身体内,因她们以灵魂缔结契约,故而凤灵只认灵魂主人,在沐容的灵魂回到自己体内时,也将凤灵带回。
鬼医瞧在眼里:这丫头在识毒?
鬼医自不知道,沐容似在感受凤灵的动作,通过与凤灵的沟通来确定这茶是否有毒。
一盏,又一盏,被她取起又搁下。
直取到第五盏时,她放到鼻尖,停了一息,凤灵传递着欣喜之状,这是高兴,不是说有一盏放的是盐,凤灵高兴成这般作何,难不成这是药?
此念一闪,她似感觉到凤灵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
沐容一饮而尽,咕噜一下就饮下了茶盏。
鬼医更瞪大了眼睛,十盏茶,有一盏是盐水,一盏是药,而且还是调养身子的圣药,就这样被她给饮了。
这丫头……
不仅识毒,还识药!
他瞧得有些兴奋。
沐容道:“多谢鬼医赏赐我一盏补药!”
“剩下五盏里,有一盏是盐水。”
人群立时轰然起来:
“沐九娘会识毒!”
“里面有一盏是补药!”
紫嫣、铁狼移到夜龙身边:“大哥,你不知道她会识毒?”
“今日方知。离京几月,她的才识长进了。”
夜龙的语调带着一股满满的自信。
铁狼不语。
紫嫣难掩惊喜。
主子越强大,意味能带他们走得越高越越远。
沐容取了一盏,三息后又搁下,如此往复,挑到倒数第二盏时,凤灵在她的体内做出了饮水的动作,她扬颈而下,最后一盏,她闻嗅一下,再次搁下。
鬼医难抑激动,这姑娘会识毒,识药,还挑中了盐水,“沐九娘,我们约定一下赌注?”
“前辈,请稍候。允我与硕王妃说定。”她一转头,“硕王妃,我代你选毒服茶,而你并未否认早前的约定,答应了我一个条件。”
沈宛面带感激,她不想死,她有两个幼子,丈夫赵硕更盼着她早日回家,道:“沐九娘请讲!”
沐容微微一笑,“我要你身上的一件饰物,条件是这件饰物必须让我瞧得上眼,它可能一文不值,也可能价值连城,你必须要将你认为最珍爱的饰物备好,不可藏私。如果一件也未能被我选中,你便永远欠我一个人情,而我则有可能提出你做不到的事,可明白?”
沈容的容貌,到底是因为她被毁的,但她让沈容得到了以前不能企盼的荣光。
一事了一事,她帮沈宛服毒,是沈宛欠她的情,所以她得讨一件东西。
她赢鬼医,则是想让鬼医给沈容治伤,让沈容恢复容貌。
“本妃会把最心爱的饰物备好,若沐九娘挑不中,他日有幸到赵国,可以再挑,直到姑娘挑到满意的物件为止。”
沐容笑道:“明日我会上门挑选饰物。”
沈宛道:“本妃恭迎沐九娘大驾。”
小姑娘都喜欢饰物,沐九娘也不例外,许是认为她身边一国亲王妃,手里定是有奇珍异宝,想挑一件喜欢的去。
范大人、范七娘听闻沐容挑战鬼医,又替沈宛选毒服茶,不瞧那边的赛事盛会,而是赶到鬼医这边瞧看,闻讯赶来的人还真不少。
沐容道:“鬼医前辈,我们继续说赌注。”
鬼医笑了又笑:“你若输了,与我身边两奴一般,做我奴仆,供我使唤。”会识毒的小姑娘,做他的奴仆也不错,到时候他可以将对方改造成药人,光是想想,鬼医就乐。
沐二郎等人心下一紧,别说他不应,老太君也不会允许她最疼爱的孙女给人当奴仆使唤。沐家是西凉的大世族,怎会让沐家的嫡女与人为奴仆,这不是打沐家的脸面。
鬼医又道:“不用太久,就以三年为限,如何?”
一日为奴,终身是奴。
沐容问:“不是选毒服茶。”
“那是给不会识毒之人准备的,可你……识毒,这个赌注自不作数。你要怪,就怪你替人识毒,否则你就有一条万全之路。”
沈宛心下一沉,一旦沐容真的输的,她欠沐容的情分就更大。就连沈容都不敢代她尝毒,当然,就算沈容会这样做,她也不会允许。
沐容道:“我既选择,又怎会后悔。家父曾教导晚辈,男儿当顶天立地,可女子也当言而有信,我不悔让你瞧出我的底牌,我只是不忍看到一个长姐为护幼妹以身犯险。今日不出面,他日回想,我必生悔意。”
鬼医对她的看重又多了两分。“你若胜了,赌注是何物?”
“江湖传言,鬼医乃天下第一神医,医术了得更著有医书,我要瞧你驻颜延寿的医书良方。”
这丫头,真是狡猾了。
有人求医,有人求药,可她却要瞧医书。
与人问医求药,不如自己掌握一技,是这个意思?
人群里,范七娘控抑不住,带着怒意地问道:“祖父,她为什么不替祖奶奶求养心丹?若祖奶奶吃了养心丹,绞心疼的病症定能痊愈,这可是太医说的唯一法子。祖父……”
范大人心下微沉:难不成沐容知道范夫人并无此疾,真正有此疾的是白姨娘。
白姨娘是他一生挚爱,但他只能给她姨娘名分。
这些年,因为范皇后打压,白姨娘与老三更是受尽了委屈,甚至于原是一府,也分成东、西二房,东府是平远候范家大爷与范夫人母子一家住;而西房却住了三位姨娘、两个庶子,人口极多。
沐容是范夫人的嫡亲外孙女,几十年来,范夫人与白姨娘一直有芥蒂、仇怨,这不仅是两个女人的仇,更是两个儿子、两房儿孙的怨恨,是无法消散的。让沐容给白姨娘求药,这着实不妥。
鬼医问:“你为何要瞧医书?”
“前辈这话问得稀奇,我自然是替长辈所求,晚辈有几位极其疼爱我的长辈,驻颜延寿良方,一听名字就知是女性长辈。前辈只说允是不允?”
鬼医自视琴技颇高,当属天下第一,要是拒绝,这不是说他没有信心。“本医应了,但最多只能借你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不,不,半炷香,一刻工夫。”
那可是神医一族集聚几十代人的心血,原是不外传的医术,怎会让旁人瞧了去,瞧这少女似乎并不懂医。
沐容勾唇笑道:“前辈未免太过小气,只借我看一刻工夫,借阅一个时辰如何?把你著的书都给我瞧,我能看多少全由着我。”
鬼医见她步步紧逼,又涨了条件,心下紧张,“不行!你不是说只看驻颜延寿类的医书,怎又说到旁的,还要一个时辰。”
“前辈难道不知,小女不懂医术?最多不过就是记几个药方,一个时辰……不算多。”她知得甜美,一脸真诚,无害得像只小白兔。
“一个时辰太长,最多……最多半个时辰,但前提是你必须胜我。”
沐容信心满满地立在一侧,“前辈,我先说好,我弹的《沉浮》与前辈所弹不同。我在全曲之中修改三处,回头前辈可别说我弹错了音。晚辈一坐船头昏,劳前辈把凉亭让与晚辈如何?”
这个臭丫头,居然与她提条件!
凉亭是他的,是他的……
先提出她修改了三处,又让他去船上弹。
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会不高兴,沐容的言辞已经惹恼了鬼医,可鬼医还是想与沐容一较高低,着实是以前没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话果真不假,难道她不知道,这些日子挑战失败者已经有几人毒发身亡。
沐容一脸纯真地望着鬼医,“前辈,银家说的是真的,我看到船就昏,着实我自幼体弱住在小岛,船坐多了看船就昏,我这头一昏,肯定弹不好琴。前辈,你老一瞧就是心胸狭隘,不对,是一瞧心宽得像小溪那样的前辈啊,就把凉亭让给我吧?”
说了半天,还是说他心胸狭窄,“臭丫头,不就是我只答应你看半个时辰医书,这样如何?我给你看一个时辰,把凉亭让你。”
居然拐着弯地骂他!
鬼医又气又恼,心下哪里还能平静。
看这丫头的年纪不大,如何自己再不照她之意行事,就算他输了,也成了欺负小姑娘。
沐容继续笑着,“前辈真是高风亮节,多谢多谢!一个时辰哦!晚辈对你的景仰之情真如江湖奔腾,滔滔不绝……”
拍马屁嘛,谁人不会。
沐二郎站在人群,一脸赞赏,更有些忍俊不住。
沐十郎若有所思,“九娘这是以退为进,一来就用上攻心之术,先是抢凉亭,再是要看鬼医所著的医书,如此一来,鬼医早前的必胜之心就变成了疑惑,心理上先输三分,琴韵必然早不如前。九娘又说她改了琴曲三处,让他别说是她弹错,就更让鬼医好奇,届时定会用心聆听。在斗技之上,鬼医先逊三分……”
范大人立在一侧,沉吟道:“十郎说得不错,你祖母将九娘教导得很好。”
老太君教九娘,着实指点过,可更多的还是沐九娘自己领悟。
鬼医唤上二奴,带上红泥小炉上了乌篷小船。
沐容走近沐家兄妹三人,将他们唤到一边,道:“二哥,给我备几名写字速度快,字体公整的笔录文人,待我瞧过医书,便由我诵出由他们记录。”
沐十郎连连拍着巴掌:“鬼医定不知九娘的本事,到时候我们沐家藏书阁又多一套神医族的医书。”
沐二郎使了个眼神,示意沐十郎与沐曼华休要多言,“十郎,你回去安排,寻三五名写字速度快、笔迹又工整的笔录,先莫张扬,待办成之后再说。”他顿了一下,问道:“不知妹妹要在何处进行。”
“回行馆得近半个时辰,如此太耽搁时间,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记下来,时间搁得越久,越易遗忘。在明春园寻个院子,先将笔墨备好,稍后待用。”
沐曼华道:“九姐姐,这个我可以帮忙,我识得大周贵女,可以请她们帮忙,就说九姐姐挑战鬼医后需要休息,她们听说过你前些日子中毒体弱之事,你又救了大周凤祥郡主,定是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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