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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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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不想理睬,可他就这样张扬地、霸道地站在她的榻前,还直勾勾地打量着她。
“长得瘦小了些,回头,本王着人给你送几箱子吃食入府,再叮嘱你爹,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想来三五年后,应该长得不错了……”
养肥肥胖胖,是等着挨宰么?当她是猪。
他怎说话就这样惹她生气呢。
“快叫我一声,别当我是玩笑话,你今日唤得不满意,本王不会离开。”他伸手轻抚着被子,“想来和小美人同卧一榻别有一番情趣。”
混账!王八蛋!敢吃她的豆腐。
“赵熹,你不惹我,是不是不痛快?”
“你气了,说明你在意。如此一来,我们又多了一件美好的回忆。”
回忆个头!
这是她最倒霉的一天。
赵熹坐在榻前,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来,“专治风寒的药丸,赵国太医御造,赏你了,想来吃上两天就能痊愈。”他直接塞到她手里,然后一侧身,便要解腰带。
沈容惊道:“你……你干吗?”
“你不愿叫我,定是舍不得我离开,最难辞却美人恩,虽然你小美人身材像门板,脸蛋像娃娃,本王就凑合着承恩,总好过孤枕难眠的好。”
妈的,她什么时候要留他了?
她只是不想叫他。
他叫她作甚,她就得听,她未必太没个性。
她是沈容啊,她是一个恩怨必报的人。
怎么就招惹了这个家伙。
而且一直以来,她自认做得很隐秘,却将一切都曝露在他面前。
赵熹可不是说着玩儿,而是真的宽了外袍,就要往床上爬。
沈容汗滴滴地道:“熹殿下!熹皇子……”
他没再动作,“换一个,不喜欢,得唤一个从未有人叫过的。”
“疯子!”沈容笑。
他/戏她,她就不会反戏他么。
既然他不当她是十岁小姑娘,她也不必按正常人对待,她移到榻沿前,伸出小手轻抚着他的胸膛,在他的胸前画圈圈,笑得甜美地道:“我敢打赌,以前一定没人叫你疯子。熹疯子,这名儿不错!”
“你再叫一声,本定今晚定然留宿此榻。”
沈容站起身,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瞧这样子,你不是第一次爬姑娘的床……”她突地吱拉一声,将他的中衣给扒拉开来。
赵熹吓了一跳。
沈容诡异地笑着,舔着舌头,“熹疯子,你长得可真瘦,跟我爹比,那就是干木材与参天大树之别……”
只许他欺负人,就不许她反作弄回去,她用手摸了他的胸口一把,又随带着突地抱住他的脑袋,“让我瞧瞧你的脸,哪里值得让人多看两眼,是额头么?还是……”
赵熹只觉有人在自己的身体里点了一把火。
一是把熊熊燃烧的大火。
这小狐狸戏弄他!
他被一个小姑娘给戏弄了。
而且,一向对绝/色美人都无动于衷的他,居然心跳失去平衡。
赵熹一把推开沈容,蓦地转身,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沈容那得意地声音:“熹疯子!你给老娘回来……”
老娘?她,一个十岁小姑娘,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娘。
赵熹不能停留了,他不是作弄人去的,怎的反被人作弄了,还弄得他衣衫不整、狼狈逃窜。
躲在暗处的蓝锦、蓝袍二人,忍俊不住。
“主子什么时候喜欢捉弄小姑娘?”
“啧啧,第一次捉弄小姑娘,反被小姑娘给捉弄了,抱着外袍,落荒而逃,这逃走的速度比来时还利索……”
赵熹整着外袍,厉声道:“你们俩,说够了没有?说够回府。”
蓝锦、蓝袍二人一直藏在屋顶,纵身跃下,立在赵熹身旁。
蓝锦依旧想笑,尤其是看到赵熹被沈容吓跑的样子就觉得太可笑了。
赵熹恼道:“再笑,本王就让你们笑上三天三夜。”
二人立时敛住笑容。
赵熹道:“本王说小狐狸在装,你看她哪里像小孩子,分明就是大人的心智。”他仰头望天,“本王六岁时,父皇说本王像十六岁的孩子。小狐狸分明十岁,却像十八岁的大姑娘……本王这等聪明绝顶之人都被她捉弄,所以……她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做本王王妃的人。”
蓝锦险些没站立稳。
现在……
那个十岁小姑娘。
就算沈容再聪明,这是不是也太小了点。
赵熹一再声明,他从未拿沈容当小姑娘看待,而是拿她当十八岁的大姑娘。
蓝袍垂首道:“可是主子,自从太子殿下殡天之后,皇上、皇后都欲要接你回国,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回国了。”
“回国怎了?本王就不能娶她?”
赵熹双手负后,沈容比他预想的有意思得多。
突地,他停下了脚步,蓦然转身,喝道:“后面的人,给本王滚出来。”
沐雨结结巴巴地道:“殿……殿下。”
赵熹听到这声音,冷声道:“不在幽兰榭服侍你主子,跟着本王作甚?”他冷冷地看着蓝锦二人,“两个蠢货,被她跟了这么一程,你们竟没发现。”
蓝袍道:“沐风的拳腿功夫最好,沐雨的轻功最好,主子不是一早就知道。”
可也不能让个姑娘跟了这么久也没发现吧?
赵熹道:“沐雨,你有何事?”
“回主子,我……我和姐姐什么时候……能回去?”
“时间到了,自会让你们回去。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服侍沈五娘,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给盯紧了。”
沐雨垂首应是,她们姐妹学了这么多本事,可不是为了服侍沈容去的,“禀主子,今日五姑娘说,她要报复主子,还说让主子手上被咬的伤好不了,主子可得小心了。”
她终于记住他了!
看来,还是他的法子好,将她丢到河里,让她生一回重病,她想忘也忘不了。
赵熹道:“你告诉她,本王等着。”
伤口在他身上,她还能让他的伤口好不了。
沐雨凝眉道:“五姑娘可是说到做到的……”
不等沐雨的话说完,赵熹领着蓝锦二人翩然而去。
沐雨气恼地道:“我已经说了,回头被五姑娘算计,可别怪属下没提醒。”她顿了一下,嘟囔道:“五姑娘可让下人买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药材。”每样不多,沐雨总觉得那药就是用来对付赵熹的。
*
沈宛一觉醒来,发现沈容瞪着一双大眼睛,几步奔到榻前,抚了一下额头,又试自己的,“谢天谢地,容儿总算是醒了。”
“姐姐,我饿!”
“我让小环给你熬瘦肉粥,你以前最爱吃的。”
“好!”
待沈容吃下两碗瘦肉粥,闻到了第一声雄鸡报晓的声音。
许是睡得太久,她再难入睡。
沈宛令小环捧了个床上用的矮几,教沈容习字。
待天明时分,沈容又累了,喝了小环捧来的药后继续睡觉。
幽兰榭院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禀沈大姑娘,老奴是卫国公府梁大公子的乳娘,听说沈五姑娘病了,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意来送果子。”
梁大公子!沈宛眼睛一闪,她一直关注着梁宗卿,他也关注着她么?否则沈容生病,他怎会这么快就知道。
沐雨启了院门。
那婆子领着两名抬着果子的丫头进来,欠身道:“给沈大姑娘问安!”
“你……你是梁大公子的乳母?”
婆子笑道:“正是。这几日,我家大公子住在对面的青松馆,今晨一大早,家中便送了两筐果子来,大公子令老奴送一筐给沈大姑娘尝尝新。”
他是念着她的,也许一如她一般,一直难忘他的风姿。
沈宛按住喜色,“代我谢谢梁大公子的美意,待我妹妹痊愈一定登门道谢。”
“沈大姑娘客气,你看这筐果子搁哪儿好?”
“请随我来。”
沈宛令人将果子移到了小厨房。
婆子一进来就打量着沈宛,模样儿好,举止也得体,说话的声音也温婉好听,怎么看怎么满意,梁宗卿的亲娘过世得早,后面的国公夫人、世子夫人生怕委屈了他,对他的婚事一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可谓里挑了又挑,至今也没觅上更好的,反倒耽搁了梁宗卿。
而今,终于有个好的了
沈宛无论是哪方面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更重要的是,梁宗卿似乎自己上了心。
沈宛赏了婆子一行三人三串铜钱,又说了几句吉祥话。
婆子看沈宛就越发顺眼了,怎么瞧都满意。
婆子立时忆起出门时,梁宗卿的叮嘱,忙问道:“不知沈五姑娘的病可大好了?”
“大娘有心了,昨儿夜里退烧了,已见大好,喝了几次药也稳了许多,只是有些咳嗽,想来再吃几日药就能痊愈。”
婆子迭声道:“这就好!”
第95章牵红线
沈容原睡着了,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突地睁开眼睛,见沈宛与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在说话,那婆子长得和善,心头不由好感倍生,“姐姐,这位大娘是……”
小环笑道:“是梁大公子派来给二位姑娘送果子的。”
“是梁大哥吗?”沈容笑得眉眼弯弯,裹着斗篷奔出屋来,欠身道:“大娘,梁大哥的字写得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就是个皮的,也不晓得梁大哥愿不愿教我这个笨学生?还请大娘与梁大哥说一声,如果他得空,劳他过来指点我一二,沈五娘感激不尽。”
沈宛惊呼出口“容儿!”
“姐姐不也夸梁大哥的学问好么?我们不懂,就该请教梁大哥。”
婆子笑了又笑,一个住在幽兰榭,一个住在青松馆,中间只隔了一道九曲廊桥,现下廊桥上的门都已经上了锁,要过来,需得沿上一圈,但,这样也不妨碍一对少年少女相互切磋学习,可到底是男女有别。
婆子忙道:“这几日,周状元、罗大公子都住在青松馆,听闻沈大姑娘的才学是极好的,你们倒不妨一处做学问。”
做学问?
沈宛可不会做学问搏功名,只是大周民风还算开化,听说京城书院里便有一个女夫子,而太学院里教授皇子公主们琴艺的也是女子,但官家千金只是懂得便好,并不一定得非常精通。
沈容忙道:“有劳大娘与梁大哥说一声,就说是我……我沈五娘向他请教琴艺、棋艺,他不嫌沈五笨拙便好。”
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幽兰榭的侍女出去瞧了一阵,回来时,身后跟了两位清秀、体面的丫头,一水的穿着粉褂春裳,挽着一样的发髻。“沈大姑娘,是崔姑娘、罗姑娘二位来了,说是过几日要办一年一度的诗词会,她们得过来预备张罗。”
罗姑娘,是罗小鸾。
沈宛对沈容道:“你烧刚退,快回屋歇着。我去迎接崔姑娘、罗姑娘。”
沈宛原与罗小鸾交好,两个一见面,又少不得说笑几句。
崔鸣凤笑道:“听说青松馆那边的青松诗社都开始张罗了,今儿一早,永乐公主便使了宫娥来递话,让我们的幽兰诗社也张罗起来,这不,她一出手就给了五百两银子。”
罗小鸾笑道:“社长都出了银钱,我们几位成员也不能不出,我添了一百两。”
沈宛答道:“罗姐姐添了一百两,我也添一百两吧。”
崔鸣凤用手点着二人,“但凡能多出的,你们可不许藏私。”
罗小鸾道:“当我和宛妹妹一般,都与你们几个一样有钱不成。好歹是我们姐妹的心意,你这当官的且先收下。”
各自寒喧几句,崔鸣凤、罗小鸾又问了沈容的病情,沈宛一一答了。
崔鸣凤道:“要办整个京城贵女的诗词会,正缺人手,宛妹妹就别回沈府,正好帮衬我一把。你不知道,小鸾嘴儿甜,要让她干什么活,又最是个奸猾的……”
几人又说笑了起来。
沈宛因要帮着崔鸣凤预备幽兰诗社诗词大会时吃用的果点,又要张罗摆设的场地等等,便是这里不够的桌椅也要去各家借来摆上,诸事繁琐。
午后,潘倩得了消息,也赶来帮忙,一时间几个姑娘们都住进了幽诗榭,好在这里的房间够多,倒是热闹得很,每日少不得聚在一起,由崔鸣凤给她们分派任务,何人负责办什么差事等等。
沈容两日后大好,只夜里还有些微咳嗽。白日无事,拉了罗小蝶、萧二十三娘去请教大才子们琴棋学问。
因是几个小姑娘,年纪又不大,正是好奇又好学的时候,梁宗卿、罗玄离、周元朗三人倒是热心传授。
梁宗卿教沈容,罗玄离自教了萧二十三娘,而周元朗则教了罗小蝶。
对于这样的一带一的传授技艺,沈容偶然抬头一望,不由勾唇一笑。
前世里,萧十三娘最后所嫁的夫婿正是罗玄离。而罗小鸾也由长辈许配给了周元朗,曾有传言说,这二对良缘能成,是因为她们的妹妹在其间帮衬的。
只那时,她并不曾被赵熹丢到河里,也不曾染病,沈宛并不得机会帮衬崔鸣凤筹备诗词大会,如果沈宛能与梁宗卿结成良缘,真正就是一段佳话。
一时间,沈容心飞千里之外。
梁宗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沈五娘,该你下棋了。”
沈容萌萌一笑,拿起一子落定。
梁宗卿惊疑地看着棋盘,扫过不远处廊处坐着的另两组,“容儿,周元朗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是何时学会的?”
“走神的时候。”
沈容扬了扬头,她爱走神,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走神,而是注意到周围的事上了,她看似走神,却将周元朗最擅长的棋技学会了,不仅如此,罗玄离那种“罗玄离布棋多多益善”的风格也学会了。
梁宗卿发现,以沈容的聪慧,若有好先生指点,他日成就与才华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及。“你跟我学下棋,倒把周元朗的棋技风格学了去,罗十一娘要知道定会羞愧。”
沈容捧着下巴,“她是否羞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像学不会你的棋技风格。梁大哥,你的棋技我虽然不懂,可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像周状元、罗公子那般明显,他们二人的风格,只需要下上几盘棋,就能突现出来。
可这几日我跟着你学棋技,依旧看不懂你的风格。你的棋风很杂,就像是你跟了至少不下十个棋艺高手学过棋。有时候,稳扎稳行;有时候,步步为营,我走一步棋,只能看到未来的三步、五步,可你却能看到未来的十步乃至更多。
我姐姐说过,棋风如人,人似棋风。可见梁大哥是个能接受新生事物之人,并非墨守成规,能懂变通,因势而宜,大抵是梁大哥的棋风。你与人对奕,也在不停地学习、吸收他人的优点……”
梁宗卿这几日相处下来,越发被沈容所吸引、折服。
在琴技上,沈容的基本功不到位,但她一旦用心学习,进度惊人。
沈容绝对是个好苗子,只是沈家将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沈容身上,完全忽视了这个嫡次女。
沈宛、崔鸣凤、罗小鸾三人打趣三大才子,“他们三人被三个小姑娘缠住,不是授琴便是授棋,偶尔还要教授书法,他们是怎么筹备诗词大会的?”
罗小鸾笑道:“我让十一妹妹问过了,十一妹妹说,周状元道‘他们男子的诗词会,不像我们贵女这边的繁琐,要做什么,安排下头得力的小厮、管事去办,办完了,只需回禀一声。’”
崔鸣凤轻叹一声,“我们几个就是劳碌命!”
什么都得亲力亲为,因是京城的大事,挑事的虽是永乐公主,可她几乎不管,只拨了几百两银子就做甩手掌柜,下头的事都交给崔鸣凤着办。
两大诗词会日渐临近,幽兰诗社的贵女也陆续前来问讯过几次,有的坐一会儿,交了社资离去,还有便留下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时间,幽兰诗社里倒是热闹得紧。
沈容跟着梁宗卿学习琴棋,得他指点,进展神速,又因沈容原就在现代社会里学会音律、棋艺,经常是一点即通。
可沈容却央求梁宗卿道:“梁大哥,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小的……小忙。”
“什么?”
“不要把我进展很快的事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太吸人注意。”
“这是为何?”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想要太高的名声,再说,琴棋技艺,可以学习,可以陶冶情操,却不能当饭吃。”
真正能成为事业的,绝非是这些琴棋技艺。人的谋生手段,还是能赚钱吃饭的本事方算真正的本事。
梁宗卿微微一笑。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都知道出名未必是好事,而他,自六岁以神童成名以来,少了多少童年的快乐,自记事起就困在书房、私塾,又或是书院读书,但好在他的祖父卫国公却是个开明之人,对教养子孙上,又力求“因材施教”,这才给他三载自由,允他云游天下增长见识。
梁宗卿轻叹一声,“五娘,我不久后要离京。”
“离京?梁大哥去哪儿?”
“云游天下,这是我祖父少年时的梦想,我祖父身为梁家家主,不得不担负起梁家重担……”他与个小姑娘说这些,她懂么?
沈容微微一笑,“终有一日,我会离开京城,踏遍万里河山,看东岳之气势,赏草原之广阔,瞧大漠落烟,绘江南烟雨……”
梁宗卿笑道:“五娘是女子。”
她说的话,听得他热血沸腾。
他喜欢云游,不仅可以增长见识,还可以拜访各地的名士,切磋学问,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而有些知识是书本上不能看到的。
“女子怎了,女子也可以做成许多事。”沈容故作生意地模样,“我再不理梁大哥,梁大哥居然瞧不起女子。”
梁宗卿俯身低头,小心地看着沈容,“梁大哥没瞧不起女子,更没小窥五娘。”眉眼里蓄着满满的宠溺。
沈容突地展眉一笑,“我姐姐就很好,她美丽端方,才德兼备……”
索性就直白地问吧,反正她还顶着小姑娘的身子,就算说错了,以梁宗卿这样的谦谦君子定不会与她这小姑娘计较。
梁宗卿原是含笑的脸,微微敛住了笑意:她怎会了解他呢?他最初欣赏的确实是沈宛,但那次“蹲厕”之后,他却被沈容所吸引。他心疼沈容的早熟,因为任何一个早熟孩子的背后,都有一段辛酸而坎坷的过往。
沈容的早熟,许是在她知晓母亲、哥哥被害的真相那日开始。而近来的接触让梁宗卿更加珍惜、看重沈容,沈容不仅聪慧,同时意志坚韧,行事也很沉稳,没有同龄孩子的张扬、浮燥,她有主见,更加独立,对学习知识,一双明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时常问一些连梁宗卿从来不曾想过的问题。
如果她能拥有更好的老师,一定会是闪耀的明珠。他甚至有那么片刻,希望能做她的先生。
“梁大哥,你去年初冬回京,怎么又要离开?我舍不得你。”
“我喜欢云游天下。”
三年,又三年归来时,永乐公主定然已有驸马。
这些日子,他看到了梁宗均的神伤,梁宗均自小喜欢永乐,永乐却心系他人,即便他已经说明白,但他到底有些不放心。
梁宗卿想着,唯有自己离开,才能避开长辈逼他娶亲之事。
沈容坐在九曲廊桥上,一双腿摇晃着,手里拿着一盒鱼食,时不时丢一些下去。
“听说你父亲在给府里寻先生?”
“暂时寻了一个,父亲似乎不大满意,但总得教习半年,待寻得好的,秋天时就换个先生。母亲给我们姐妹请了一个女先生,唤作叶初锦,每日捧着四姑娘、九姑娘,对于我与八姑娘、十姑娘倒不甚严格。”
梁宗卿平视前方,在曲径廊桥的那头是幽兰榭,榭里有七八个年少美貌的贵女,几人聚在一处说笑着,又有婆子、下人们正与崔鸣凤、沈宛在对活,似在小声说什么。
“叶姑娘在十年前是名动京城的大才女,只是命运坎坷,你当敬她。”
“我虽不喜她巴结四姑娘、九姑娘的模样,对她该有的敬重还是有。相反,我感激她对我的和善、宽容。所有的先生教出来的姑娘都是一种笑脸,一样的举止,又有什么乐趣,我就是我,我是沈容,才不要被教得跟泥娃娃一样。”
在梁宗卿面前的沈容是快乐的。
她喜欢和梁宗卿聊天,最喜欢说沈宛的事,可不知为何,每次她说不了几句,梁宗卿总是岔开话题。
梁宗卿突地正容道:“好了,你休息的时间到,得回去练琴。”
沈容吐着舌头,扮了鬼脸,一转身坐到琴台前,学着梁宗卿教她的样子,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琴弦,“梁大哥,我现在的指法可对?”
梁宗卿点头。
这个一直追寻着自由、快乐,想像男子一般可以云游天下的小姑娘,让梁宗卿心下柔软,她虽生在官宦人家,可她一点也不快乐,她不要美名,她不要富贵,她所求的只是岁月静好。
沈容即便是指法和坐姿都对了,可一曲最是简单的曲子,依旧弹得断断续续,直惹得萧二十三娘与罗小蝶在一旁抿嘴想笑。
*
午后,沈宛、萧二十三娘、罗小蝶三人挤在一边低声说话。
沈容道:“怎么样?你们俩的小红娘当得如何了?”
罗小蝶扬了扬头,“周大哥对我堂姐有意思,早前我天天说我堂姐如何如何?今日我没提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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