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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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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元娘哎呀一声。
  梁五娘急切地道:“我就与你直说了吧,社长、两位副社长都听说了消息,昨儿她们递话给我,让我来问问你,我不是贵一组的组长么?听说你娘带你去逛冥府了,你见着了好些有趣可怕的事。你知道,我们社长是女道,她是发愿终身不嫁。”
  万三娘是道士!
  这大抵是沈容听到最离奇的事,她还在奇怪为甚万三娘这么大年纪还不出阁,人家是出家了啊。
  杜元娘道:“社长一年穿女道服的次数只几次,开社日、关社日,还有就是遇初一十五、清明、中元节,旁的时候都穿随常衣袍。”
  梁五娘轻斥杜元娘道:“你越说越乱了,我们在说正事。”
  杜元娘止了话。
  梁五娘道:“社长最信神佛,她说你既然游过地府,让你把自己所见讲出来,我们桂花诗社要出一个《地府游记》的话本子。”
  沈容的下巴快要惊掉了,张大了嘴合不上。
  就连沐云画兰二人都像听到了最离谱的事。
  沈容问:“不会吓人吗?”
  让她写《地府游记》,那里有甚好写的,这万三娘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沈容满脑子都是《聊斋》,不由得心下发寒,她不惧恐怖故事,可其他人也会喜欢?
  梁五娘道:“怎会是吓人?社长说,那段贪官死后在地府被罚喝银水的事,就很有劝导世人的作用,所以一定要写出来,可以起到劝化世人从善,如果那些贪官知道生前贪多少,死后就要喝多少银水,一定不会再从恶的。社长让我们来做你的工作,你也不动笔,你只需要把你所见写出来就是。事成之后,一定会厚赏。”
  杜元娘道:“社长发了话,如果我们贵一组需要人手,她派万十七娘会襄助我们,帮着圆润词句,争取在中元佳节前这书就要上市。”
  中元佳节……
  好恐怖的日子。
  沈容吐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们原来说这个,“我试着写,拉了沈八娘一起写,初稿给你们,圆润、修订就由其他人来做。”
  梁五娘道:“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贵一组所有姑娘都会辅助你。”
  沈容凝了又凝,她没去过地府,但是去逛个鬼城丰都,传说中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些听来的故事,写起来倒也不难,难的事如何写。“如果真写出来,只怕一册出不完,地府有十八层地狱,有各种刑罚,还有冥仙们的诸多故事,这些也都要写的。”
  梁五娘眼睛一亮,万三娘当时还说了一句“我实话与你说吧,写《地府游记》这主意,真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丽昭仪娘娘奉了太后的懿旨,让我们桂花诗社来做的。太后身边的服侍宫人,拿沈家的人当成趣闻讲给太后听。
  昨儿上午,吏部有官员去找太后认错,说他贪了银钱二十万两,哭得伤心得紧,求太后在皇上面前求情,给他一个改过机会,他还自愿把二十万两银交到了国库。
  后来一问,这官员道:是他家中老母亲,听说贪官死后到了阴间要喝银水以示惩罚,令她把银子交还朝廷。太后觉得此事意义重大,又打听到这游了地府的贵女乃是我们桂花诗社的,悄悄唤了丽昭仪去,让她来玉成此事。”
  太后的懿旨,这可是莫大的荣崇,素来桂花诗社就不比另两家诗社名气大,得了这么个机会,自要全力以赴。
  梁五娘忙道:“无妨,你写多少都成,我们诗社会进行玉成。”
  沈容嘟了嘟嘴:“我有个条件。”
  “你说,话本上市,不要署我的名字,诗社要保证不是我写的。诗社可以一起署名,署桂花诗社,或署桂花诗社八才女、十才女都成,就是不能有我的名字。”
  杜元娘正巴不得如此呢,她们这些庶女,都想赚了美名,将来好配个富贵门第,沈容不要声名,正合了她们的意,就怕她要求署她一人的,到时候她们也得同意,因为这是太后的意思。
  梁五娘笑道:“我会告诉社长。”
  沈容又道:“一册多少字?”
  梁五娘道:“五至六千字。”
  沈容道:“我今日就回去写,待完成之后,我遣我身边的侍女来递话,消息送到那儿?”
  “桂花茶楼的三掌柜是桂花诗社大厨房的管事婆子,你递话给她,她会想法传给我们。”
  “好。”
  沈容得了差事,回到府里,唤了沈家薇来。
  伍婆子也听说沈容奉命帮诗社写《地府游记》的故事,很是欢喜。
  沈容在说,由沈家薇握笔,她移着步子,“从哪儿开始呢?我想想啊。”
  “盘古天地,女娲造人创六界,且说蜀地台儿县有一户申姓人家,是县城的一等富贵人家,家中嫡母玉氏于几年前……几年前……”
  沈容说了一段,沈家薇张着小嘴。
  沐云道:“姑娘不会真把家里的事写出来吧。”
  “蜀地可没台儿县这地方,我娘姓石,不姓玉。”
  沈家薇道:“沐云说得是,五姐姐,我们可不能把家里的事写出来,我姨娘说,若是传到外头,怕是父亲的官位都保不住。”
  沈容摆了摆手,“我知道!”
  伍婆子一直站在外头窗下,听到这里,轻斥道:“你们是丫头,倒管起姑娘来,姑娘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这分明就是护沈容,这些日子来,伍婆子有时候护沈容,护得没有半分道理,可伍婆子却乐此不疲。
  “家中嫡母玉氏于几年前仙逝,玉氏膝下育有两个女儿,长女闺名……”沈容挠着头。
  沈家薇急道:“五姐姐说慢点。”
  沐霞看得着急,“姑娘,要不是我来记,八姑娘写得太慢。”
  “好!好,你来记,到时候,我修改一遍,交给八妹妹去抄录。”
  沈容继续道:“长女闺名娇,家中长辈唤作娇儿,生得极美:眉不画而枝翠,唇不点而丹,面似美玉犹娇,眼似秋水还清,翩若惊鸿,婉若舞凤之态;荷出绿波,日映朝霞之姿。”
  沈家薇立在一侧,听着沈容一串串冒出来的词语:五姐姐说她不会作诗填词,以前曾认为是真,可现下瞧来,肯定是她不想写,听听她的话,现在打死她也不信。不会作诗词,却能将她的诗词改得极好。
  真是被她给骗了!
  “幼女闺名妩。”沈容顿了一下,“是妩媚之妩,不要写错了。”她又走了几步,“最是娇憨率真,活泼可爱的。这两个女儿深得石氏……”
  沈家薇道:“五姐姐,又说错了,要说玉氏。”
  “沐霞自己改,不要打岔,我好不容易想几句,都被你打岔打得想不起。”
  沈家薇吐了吐舌头。
  伍婆子在外头听见,愤愤地看着沈家薇,目光相遇,沈家薇垂下头去,她是领教了伍婆子拿沈容当亲闺女还亲的护犊子心理,大姨娘说,这是伍婆子想报恩,想替五姑娘好。
  沈容说一句,沐霞就写一句,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沈容从说玉氏在地府遇到位列仙班的先祖,得先祖点化,修成冥仙,进入忘情司,成为副掌司。
  “说到忘情司,其实是阴间专掌忘魂汤,专管孟婆之阴间衙门。阴间有勾魂司,司中有黑白无常,专拿寿终亡魂入地府;又有判官司,专管阳世众人生死簿,记录各人一生善恶,若遇善者可短其寿,若遇恶者可增其寿……”
  沐云与沈家薇都盯着沈容:是不是说错了?
  沈容道:“这乃人间有祸害活千年,好人命不长便是由此而来。曾有世间好人不到四十便命归黄泉,他颇是不解,问判官司掌司大人道‘我一生行善,为何不足四十便让我殒命?’判官虚空一点,空中出现了一幕画面,画中正是这好人家乡村子里的一个老妪,最是个狠辣的,虽有儿孙无数,却个个与她离心,不愿赡养于她,数九寒冬,她只能上山砍柴,日子过得甚是辛苦,生不如死。后,这好人转世做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因他争气,十六少年就高中解元,骑着高头大马回乡,那近百岁的老妪还在山上砍柴,一下又一下,竟是砍不断柴,却是太过苍老,手上无力所至……”
  这会子,就算沈容说错,几人只望着她,等着她来纠错。
  沈容则说得兴致勃勃,权且当成是讲故事。
  “再说玉氏,心心念着就是留在人世的一双女儿,一日她难耐思女之痛,前往阎罗殿跪求阎罗帝君,请求回返阳世。可她已逝数载,怎么可能?但阎罗感她一片慈母之心,同意她回返阳间三载守护幼女。
  但玉氏初为冥仙,修为不及其他冥仙,正是加强修为之时,她左右为难,后思得一法,将幼女品性纯良,将幼女妩儿之魂诱入地府,若幼女能下地府染了入阴之气,便能与她产生灵犀相通,若幼女得遇危难,她便能立马感知,若幼女平安之时,她即可在阴间潜心修炼,如此便有了申妩的《地府游记》。”
  伍婆子对沈容讲的故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接了画兰手里的茶壶,进府添了茶水,又取了个绣杌坐在窗下,继续听沈容的讲叙,沈容编得很认真,从她入阴界,走的是什么界,过的什么地儿,里面的鬼魂都是什么样儿的,全都细细地说了一遍,甚至说到阴间巡游的鬼兵是如何行走巡视……
  如果她说,这得自己编的,第一个不信的便是伍婆子,连沈家薇都瞪大眼睛,一脸又好奇又敬畏的模样。
  “申妩在白无常的引领下进入鬼城,站在城门口,但见这城池上空一片乌黑,没有半点光亮,但空中有无法魂魄发出或绿或蓝的光芒,就如阳世所见之鬼火,空中发出或孤寂、或冷漠的叫声。”
  沈容末了,还学了几声怪叫,吓得沈家薇尖叫一声,蹲藏在桌子低下。

  ☆、第123章 三朝回门

  沈容哪去过,不过是穿越前电影电视上有这样的片断,再加上她自己想像的,就勾勒出一副离奇的画面。
  “申妩看到城门口内,迎面飘来一个美貌的红衣女郎,身材婀娜,面容姣好如画,容长脸蛋,柳叶眉,不大的眼睛却极其有神,粲然一笑‘妩儿,你来了,我奉命带你游地府!”
  沈容喝了几口茶:“多少字了?”先且凑字数,一册接一册地出。
  沐霞瞧了一下,她已经写了五十多页了,“有七八千字了。撄”
  “要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沈家薇从桌子下出来,“五姐姐,红衣女郎是谁?是不是玉氏?”
  沈容摇头,“你们猜。”
  沐云道:“我猜不是玉氏,应该是她派来的女差,专门奉命带申妩游地府的。偿”
  沈家薇蹙着眉头,“玉氏是忘魂司副掌司,她手下都是些送忘魂汤的孟婆,莫不就是玉氏。”
  沈容再不说话:“沐霞,你通笔墨不?”
  沐云笑道:“沐霞是我们这几个里头最通笔墨的了。”
  沈容道:“如此便好,沐霞与八妹妹一起修改了,待改过之后,就着人与桂花茶楼的三掌柜说一声,就说第一册写好了。届时,由八妹妹带了丫头交到诗社,别让她们署我名字,八妹妹可让她们斟酌署名,桂花诗社八才女什么滴皆可。”
  沈家薇问道:“五姐姐,故事没讲完,才刚过奈何桥,穿过忘川河,见到了曼珠沙华、三生石、血河等,还没进鬼城……”
  沈容摆了摆手,“已经七八千字了,够她们出一个话本子了,过段时间再写,你先把这些改好再送去,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沈家薇嘟着小嘴,听故事听不半,沈容不讲了,她好着急,“没什么改的吧。”
  “你不想寻个好婆家了,如果想,你就用心些,你不想改,就派了侍线去报信,看三掌柜如何回话。”
  “是。”
  伍婆子心里还念着,觉得那地方充满了神奇。
  沈容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每日上午,去叶初锦的院子学琴棋书画;每日下午,在仪方院读书识字,跟沐云学剑术武功。
  *
  五月初四,是新人三朝回门日。
  沈容起了大早,寅时一刻,便有人来禀:“五姑娘,大姑娘回门了。带了好些礼物,大老爷令你去福瑞院坐陪。”
  沈家的大姑娘出阁,今日归来小聚,算是认亲,少不得有体面的礼物,照着规矩就连姨娘、庶出子女也是人人有份的。
  沈容到福瑞院时,沈家薇、沈家莉甚至是三姨娘与沈安也都到了,连沈宏、沈宪也在,“容儿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潘氏见到沈容,面容有些微白,“坐吧!”如果可以逃走,她现在想退出花厅,离沈容近了,潘氏是浑身都不自在,天晓得沈容身后有没有跟着石氏。
  赵硕与同来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时捧了一个盒子来,赵硕宠溺地看着沈宛,“宛儿,你给弟弟妹妹把礼物分了吧。”
  沈宛柔柔弱弱地应了一声“是”,取了一个漂亮的荷包出来,递给沈容:“容儿,这是你的。”
  沈容接过,打开荷包,里头是一对漂亮的赤金嵌红宝石的镯子。
  沈宛又给沈宏给了同样的荷包,里头是一对羊脂白玉的虎头挂佩,上面还打了丝络,煞上漂亮。
  给沈宜的亦是一对镯子,赤金嵌红玛瑙的,虽不如沈容的好,却也不差,外头也得值二三百两银子,但沈宏手头的那对虎头白玉却是极值钱的。
  潘氏的心情立时好了许多。
  沈家薇、沈家莉各人也是一对镯子,赤金雕花的,待得沈安的时,得的是一对挂佩,是翡翠蝴蝶挂佩,将来大了也能戴上。
  大房的几个孩子发完了。
  沈宛方取了一个寻常些的荷包递给了沈宪,亦是一对挂佩,是一对玉鲤鱼挂佩,玉质远不是沈宏的,亦不如沈安的,也只值三四两银子。
  沈俊臣心里暗道:沈宛到底是还是因沈宽的死记恨上二房,人家能送见面礼就不错,可见还是将两房人分别对待的。
  沈宛又给了三位姨娘送了见面礼。
  沈俊臣与潘氏的,今儿到时,赵硕送给沈俊臣一幅前朝名家的字画,给潘氏送的是一套赤金头面首饰,也算是极体面的。
  小链进了福瑞院,福身道:“给大老爷、大太太问安!问大姑奶奶、大姑爷吉祥,四姑娘原是要来的,今儿起来头昏,便遣奴婢过来问安。”
  人不来,却不忘来取自己的那份礼物。
  沈宛也懒得计较沈宝是真不舒坦还是旁的什么心思,淡然一笑,“四姑娘没来,但礼物要送。”她取了一个荷包递给小链,“给四姑娘带回去吧。”
  小链掂了一下,不好打开细瞧,福身告退,她过来原就是给沈宝领见面礼的。
  沈俊臣邀赵硕去书房说话。
  沈宛便起身随沈容去仪方院,进了院子,走到花厅的供桌前点了香烛,“娘,宛儿嫁人了,夫君待婉儿很好,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待给容儿过了十周岁生辰,我随夫君去赵国……”
  敬完香烛,沈宛进了沈容闺阁,拉着沈容在案前坐下,“我在京城置了些店铺、田庄,我把这些都留给你。”
  “姐姐,我有个建议,如果韦氏是个知好歹的,你将一些田庄、店铺留给她如何?”
  “这是娘亲留下的,怎能给外人。”
  韦氏是何许人也,凭甚得了石氏留下的东西。
  如果不是沈容还在沈府,沈宛便是做样子也不愿装了,但又想着,此去一别,不知几时才能相见,索性今日便大方了一回。
  “姐姐,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次大太太拿了五万二千两银子给你置嫁妆,二百四十抬,我瞧着也是实打实的,姐姐抬入质子府也定是细瞧过的……”
  沈宛没有反驳,定是掺不得假。
  沈容完全没料到,经她一番胡闹,居然还有了这等功效,上至老太太,下至下人,人人都对她敬而远子,不敢算计,都怕惊了“住”在仪方院的石氏,这可是厉害的啊,连报国寺的住持都说对冥仙只能敬,不能驱。
  沈容又道:“着实不成,就交给父亲处置,充入公中,就当是你对他的一片孝心。我将来大了,自有姐姐、姐夫给我置嫁妆,这不过是二三万两银子的东西。”
  她手头的银钱充盈,还真没将这点子东西打上眼。
  但沈宛的心思又不同,她宁可在手里捏坏了,也不想便宜了那些“仇人”去。
  沈宛轻啐道:“我是心疼你手头吃紧。”
  沈容道:“我手里有银子花销,姐姐出嫁第二天,父亲在后花园遇到我,还问‘五丫头手里可缺银子?如果缺了,就说一声,我与你母亲叮嘱过,往后给你每月五两月例。’”
  沈宛低声道:“这样可好,他们知道的店铺田庄我交给父亲,至于他们不知道的,我交给你,你没田屋防身,我总中放心。”
  “这法子倒也使得。”沈宛早前因石氏的死怨恨沈俊臣,上次沈容把事闹大,她是真当有鬼,见沈俊臣好像也不畏惧,世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或许沈俊臣还真不知道潘氏与老太太、李氏联手毒家石氏的事。
  既然沈俊臣不知,她也不必恨沈俊臣。
  沈容说得把田庄、店铺交出去,她原不乐意,但想沈容还要在沈府生活,也只能退一步,不仅要交,她还打算给沈俊臣一笔银子,有了这银钱,沈俊臣就能照顾好沈容。
  “我给父亲十万两银子如何?”
  沈容赞同地点头。
  沈宛轻吐一口气,“容儿可真是大度。”如若沈容知晓石氏也是被人害死的,不知道是否还会如此大方。
  沈宽是被沈宾沈宏兄弟诱下河淹死的,但石氏的死因,沈宛自以为她知道,其实沈容也是知晓的,只是姐妹二人都没有提及。
  “姐姐,近来我在观察,娘亲的死还真与父亲无干,夜里时,他还去小庙拜祭了两回,画菊曾看到他在小庙里偷偷抹泪。”
  沈宛冷声道:“还算他有些良心,若不是娘,哪有沈家现下的好日子。”她心下好奇道:“沈宝怕鬼,那老太太……”
  沈容低声道:“上回病倒后,落下头昏头疼的毛病,听说夜里睡不安稳,请了郎中来瞧,吃了安神药才能睡,一日不吃安神药就喊睡不着,我想去瞧,珊瑚又叫我别进佛堂。我听伍婆子说,头发都白了不少。”
  “二老爷呢?”
  “说是去咸城赎三爷,都走好些天了,也不知几时回来?”
  沈宛表情淡漠,“沈宾就算回来也废了!”
  沈容面露愕然:沈宛怎会有此一说?
  沈宛生怕她多想,解释似地道:“绿林绑匪素来心狠手辣,我听说只凑了一万多两银子,照着道上的规矩,凑不足可以保命,也不知卸的是胳膊还是腿?”
  沈宛落音,细细打量着沈容,“再过几年,我们家容儿也能出落成大美人,你姐夫那儿得了许多赵国玉记的香膏,我让沐风带了一大匣子回来,你不用脂粉,但香膏子却能用得着。我着绣坊的人给你做了几身夏裳,我把衣契单子给你,过两日让沐云给你取回来。”
  “谢谢姐姐。”
  “容儿当真是大了,越发乖巧懂事。”
  至亲眼里出好人,沈宛便是如此,怎么看沈容怎么都顺眼。
  沈容抱了琴,弹了几支曲子,沈宛又指点了一番。
  检查了沈容的字,沈宛还算满意。
  姐妹俩说了一阵贴心话便到了晌午,潘氏着人在福瑞院那边摆了家宴,请沈宛过去用晌午,沈宛便领了沈容去。
  潘氏一看到沈容就浑身不得力,以前老太太不愿见沈容,只说沈容就是石氏,着实是石氏比沈宛长得更像石氏。她原是未见过石氏的,听人说得多了,加上心中原就有愧,越发不愿再沈容,总觉沈容就是“鬼怪”的代名词。
  沈宜、沈宏两兄妹倒是欢喜得紧,甜甜地唤着“大姐夫”,乐得赵硕又赏了沈宏两个小玩意儿,沈宜也得了一支玉镯子。
  用罢饭,沈宛便提议:“父亲,女儿随你去书房说说话可好?”
  沈俊臣道:“也好!今儿硕王爷送的字极好,正好一处点品。”
  沈宏跟在后头,像个小大人一般紧随其后。
  进了书房,沈宛拿了几张地契、房契来,“父亲,家里的日子也不是特别宽裕,我是长女,这些店铺田庄,原是变卖我娘在石台县的嫁妆添置,你先拿着,也好贴补些家用。另我这儿有十万两银票,父亲一并留在手里,官职擢升也要用钱。”
  沈俊臣面露感激,早前他还在防长女,不想人家心里还是有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是我对不住你娘。”
  “父亲,娘去了,我配了个千里挑一的好夫君,他日还望父亲给容儿寻个好人家,如此就对得住娘了。”
  沈俊臣应了两声“嗳!”
  沈宏心下有些小雀跃,十万两啊!十万两可是好大一笔银钱,二房总说大房家业大,其实大房也过得紧巴。
  有了这笔银钱,沈家又可以生活好些年,这是沈俊臣目前为止收到了的一笔最大数目。
  赵硕与沈宛瞧时辰差不多,夫妻俩告辞离去。
  *
  佛堂,沈宝又在那儿叫嚷。
  “大姑娘就是偏心,给大房的姑娘全是赤金的,就给我一对白银镯子,连给阿宪的都是一对寻常的鲤鱼挂佩,这等小摊上买的,也值不了二两银子,倒是沈家薇、沈家莉手上的赤金镯子还能值些银子。”
  义愤填膺,要不是瞧还值点银子,她真想就砸了,免得瞧着心烦,干脆让小钏给她拿到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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