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相公,你也复生了-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而今,算是风水轮流转。
  “我不亲去洪家,你去?”阮时意禁不住莞尔,“也成!我替你收尸!这么些年,老洪一直嚷着,恨你尸骨无存,未能挫骨扬灰,来日九泉之下,誓必将你剁成酱……”
  徐赫脸色由青转红,怒而捋袖。
  “看谁将谁剁成酱!”


第21章 
  书信来往过后,洪家父子毫不介意徐家人犹在孝中,盛情邀请阮时意到府上作客。
  徐赫得悉,再次上演后花园丢石头的戏码。
  他生怕阮时意被洪家父子吞了似的,非要同去,甚至不惜屈尊扮作下人。
  阮时意不愿带他招摇过市,又恐静影实心眼,将他“书画先生”的身份当众抖出……后果不堪设想。
  几番劝阻,徐赫终于不再掺和,但撂下狠话——若姓洪的敢动她一根汗毛,他便剁了那对父子的手来喂狗。
  阮时意瞧他那气愤填膺状,深知他早把“冷静几日、面对现实”的决心抛诸脑后。
  唉,没完没了,滋味难言。
  是日天清气朗,马车穿过大街小巷,抵达城西南镇国大将军府。
  洪轩亲领仆役出迎。
  他身穿灰蓝窄袍,领袖墨色压边,煞是精神。
  膀宽背挺,腰悬佩剑,姿仪周正,俊爽刚毅,一眼知是有为青年。
  “阮姑娘大驾光临,着实令敝府蓬荜生辉!”
  洪轩微笑注视缓缓下马车的阮时意,朗朗长目如满载星河。
  阮时意仍是素淡衣裙,不施脂粉。
  她无心作少女娇羞状,淡笑客套几句,随他步向小偏厅。
  一如记忆中那般,大将军府无丝毫繁杂装饰,庄严大气。
  落座品茶不到半盏茶时分,洪朗然爽朗的笑声穿透整片院落。
  “小小阮啊!你总算来了!”
  阮时意搁下杯盏,维持温婉笑意,离座相候。
  洪朗然一身家常锦缎玄袍,未加冠束带,须眉迎风,步伐虎虎生威。
  他亲手抱一卷轴,大模大样坐到上首,如萧桐那般开门见山,爽直痛快。
  “你家太夫人临终前把老夫给忘了?缘何你先问安定伯夫人,又去过蓝家,竟拖到今日才来?”
  阮时意向平氏索回《万山晴岚图》,原是不满对方口出狂言;后因家人对名作遗失抱憾,她才动了搜集全图的心思;得悉蓝家那一幅被皇帝“借走”时,她已知徐赫尚在人世,自然放下此念。
  此番,徐赫忽然告知长卷中藏有祖父的秘密,她迫不得已,只好打起洪家人的主意。
  偏生当年,洪家人未曾立下字据,使得她的索讨之路稍微艰辛了些。
  对于洪朗然半开玩笑的诘问,阮时意毕恭毕敬答道:“大将军多虑了。安定伯夫人那幅,由徐夫人提出,与晚辈并无干系;蓝太夫人主动相邀,晚辈若不前去,是为不敬;大将军乃京中不可多得的贵重人物,晚辈若毫无准备、贸然登门,岂不辱没了大将军?”
  洪朗然登时眉开眼笑:“不愧是小阮家的小姑娘!说话就是好听!不过……”
  话未道尽,眼神平添狡黠之色。
  阮时意知他脾气古怪,耐着性子问:“大将军不妨直言。”
  洪朗然捋须端量她,似笑非笑:“老夫与徐探微打小掐架长大,和小阮自幼相识,你这孩子,一下夺走他俩予我的信物,有些说不过去吧?若想拿晴岚图,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答允老夫一条件。”
  “大将军请说,晚辈坚信,您名满天下,守信守诺,绝不会为难故交的小辈。”
  阮时意素知,义动君子,利动小人。
  对付洪朗然这类脑子不大绕弯、自视极高的位尊者,最佳办法是将他捧高,让他拉不下面子、纡尊降贵来自毁形象。
  然则,这老疯子的思想行为,往往异乎常人。
  “我对小阮的执念,人尽皆知。当初若非徐探微使阴招横插一脚,她早成了我洪朗然的人;此外……后来她要是能顺利改嫁,没准和我生下的女儿,就长你这模样……
  “因此我从初见你之日起,一心希望你当我干女儿……当然,你还有另一选择——如今我长子倾心于你,你嫁入洪家,当我儿媳妇,更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个头!
  阮时意暗自庆幸拥有一颗年轻心脏,不至于被这老疯子当场气晕,也忍得住没把盏中茶泼至其老脸上。
  深深吸气,《万山晴岚图》第五段近在数尺外,她何必在紧要关头与洪家人闹翻?
  “大将军,您与探微先生相熟,曾予以徐家人莫大帮助,在太夫人心目中,您始终是一位重情重义的朋友。伤及情谊的玩笑话,还是少开为妙。”
  洪朗然怫然道:“谁跟你开玩笑!”
  “晚辈侍奉太夫人,若改认您为义父,关系大乱,是对探微先生与太夫人夫妇的不敬;徐家尚处于孝期,大将军议亲,是对亡者与徐家的不尊,还请大将军收回不敬不尊之言。”
  “……”
  他一贯自恃军功显赫,说话直来直往,骤然被扣上“蔑视徐家”的帽子,瞬时发懵。
  半晌后,他一脸不情不愿:“你不光剥夺小阮留给我的一丁点念想,还要狠心拒绝我儿?”
  “大将军,太夫人未曾允诺,也没打算给您留念想。她老人家一心劝您——怜取眼前人。”
  “眼前人?”
  “大将军夫人出身名门,知书识礼,温柔坚韧,为您操持洪府、生儿育女,的确是您的绝佳良伴。徐太夫人生平很是钦佩,奈何大将军怀藏异念,她未敢与洪夫人来往,一直引以为憾……”
  闲坐一旁默不吭声的洪轩,闻言瞬即动容。
  诚然,父亲对徐家寡妇的执拗感情,一度置他和母亲于异常尴尬之地。
  他们固然明白,徐家太夫人无意插足,但由徐家人晚辈亲口道出,并对洪夫人大加赞许,却予以洪轩极大的欣慰和感动。
  这一刻,他凝望阮时意的眼光,温软如绵,脉脉含情。
  阮时意倍感无奈——这小子幼时随父到徐家作客,还光着屁股跟徐晟打架呢!长大了居然觊觎她?真是够了!
  “谢大将军与公子赏识。晚辈手里尚有探微先生夫妇合作的花鸟画,同样可固两家情谊。”
  洪朗然翻了个白眼:“老夫才不要他俩的感情见证!要不这样……徐家后辈将这段晴岚图临摹一遍,只要达八成相似,就把徐探微的真迹换走!”
  阮时意严重怀疑他的脑子有毛病。
  过去数十年,洪朗然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贬低徐赫,非说他的都是破画,转头却要求徐家人照原样描摹?
  以洪朗然对徐家的了解,必然通晓——徐家上下无一擅画。
  作此留难,好让人知晓,洪家并未对徐家千依百顺,或使她知难而退,乖乖嫁入洪家?
  “若大将军不弃,晚辈愿以一己之力临摹。”阮时意不急不恼,不卑不亢。
  洪朗然扬眉:“你?”
  “晚辈自当不遗余力,圆太夫人遗愿。”
  她搬出“遗愿”二字,显得洪朗然的一再为难,太无情无义。
  洪轩正要打圆场,不料阮时意摆手,命丫头捧上大大小小的锦匣。
  “大公子所赠,皆购于徐家铺子,我没理由先赚您的钱,再收受您的礼。心意已领,原物奉还。”
  她迤迤然起身施礼,笑容疏淡如水,略带冷凉。
  “晚辈不便进出大将军的府邸,恳请将晴岚图带走。十日之后,必定还您满意的临摹之作。”
  洪家父子对望一眼,心知这回或多或少惹恼了她,不由得脸色微变。
  *****
  当夜,如墨绒织就的苍穹覆盖京城,半月高悬,柔光倾泻。
  画室内,阮时意细看重归于手的《万山晴岚图》,备上相应画具,小心翼翼依尺寸裁纸。
  沉碧在侧细细研磨松烟墨,抬眸悄悄觑向自家主子,“姑娘,静影一连几日不见踪影……”
  “嗯,”阮时意漫不经心应道,“徐二爷命她出去办点事儿。”
  自那日她微露不悦,徐明裕已识趣地让静影保持距离,只在出门时远远跟随。
  阮时意知那小姑娘情况特殊,没往心里去。
  当下,她比划一阵,以淡墨勾勒轮廓,落笔轻柔如烟云。
  然而半柱香后,她意识到,临摹一事于她而言,未免太过托大。
  姑且不谈徐赫此作大气磅礴、繁华葱荣,大景肃静苍茫,小景精致怡人,单单是她笔法生疏多年,又不擅长山水画,难得其中三分意韵。
  过份!这人早在三十六年前已登峰造极!还让不让人活!
  关键是……她干嘛自取其辱?
  但若去求他,他势必得寸进尺,借机要求复合。
  晴岚图由她切割赠人,理当由她尽力索还。
  夜深人静,她让哈欠连连的沉碧先行回屋歇息,决定孤军奋战至天明。
  随手把墨发绾起,明媚脸容尽是严肃专注。
  窗外淡薄月华叠着案上烛火,映照山山水水的灵动气魄,亦勾画她精雕细琢的眉眼。
  勉强定好大致布局,她挺直纤腰,活动筋骨,忽听窗外传来低沉醇嗓。
  “洪朗然企图拿我的画,拐骗我媳妇当他儿媳妇?”
  阮时意心惊肉跳,手中狼毫砸落,毁了她辛苦一夜的初稿。
  这场景,似曾相识。
  她忿然转头,瞪视窗边那溢满酸气的俊颜,触及他微含灼热的目光,心底没来由添了一丝难言躁动。
  ——徐三郎,可知此刻的你,像极了……夜探香闺的采花贼?


第22章 
  初秋素月清辉浸润下,徐赫眸光越发深邃。
  世上最美好的两种光华交叠,堪比出尘仙气与人间烟火气互融,似幻似梦。
  瞳仁深沉如桃花潭水,眼尾因气恼而略微拉出好看的弧度。
  新留的浅青胡茬,配上分明的轮廓,散发细腻雅味与成熟痞气,神秘且危险。
  阮时意忘了谴责他的不请自来,也忘了询问,此行所为何事。
  隔窗而立,对视半晌,她小声道:“他们父子所言……你从何得知?”
  “我潜入洪府,听了几句……”
  “你胆子也忒大了!你就不怕被……”
  “怕什么?”徐赫哼哼而笑,“那爷儿俩自认为无人能敌、无人敢招惹,疏于防范;二来全神贯注盯着你,哪有闲工夫留心窗外?”
  “那……你大半夜跑来做什么?”阮时意总算想起最该问的问题。
  他满脸无辜:“你让我揭裱的呀!揭绢尚可,揭纸技术分外复杂,稍不小心,无法挽回。我又不是装裱师傅,近来日日钻研,成功揭下了几幅……“
  他边说边探头张望:“你在临摹我的画?要帮忙不?”
  阮时意正为不得其法而窝着火气,闻言薄愠:“我既答应亲自画,就不该作弊……”
  “嘻嘻,人家要求徐家后辈亲手画,你哪里算‘后辈’,明明是祖宗!”徐赫揶揄两句,复问,“咱们儿孙当中,真没一个能画的?”
  阮时意迟疑须臾,终归缓缓摇头。
  徐赫眼底掠过欲说还休的遗憾,“是……我的缘故?”
  “算是吧,你以作画名义出游,引发一连串祸事,我为此弃笔,儿子们哪里还存半分心思?”
  阮时意垂眸掩盖心虚。
  徐赫翻身入屋,挪步行至她跟前,双手递向她,却又凝在半空。
  澄明长目定定注视她,眼波柔软如水。
  “阮阮,我回来了。”
  良久,他嘴里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阮时意知他言外之意,不忍再用“物是人非”之类的言辞打击他,改口问:“你有足够把握,完好无损揭裱?”
  “可冒险一试,”徐赫掐指算数,“若顺利换回洪家这幅,咱们将有三段在手,别的等不及了!得趁皇帝小子没来及抢,赶紧揭开看个究竟。”
  阮时意也恐夜长梦多,撑不到祖父说的“四十年”期限,遂回身取钥匙开锁。
  回头见徐赫蹙眉驻足画前,她抢先开口,“想笑尽情笑。”
  “分别多年,我在你印象中不剩半点好处?”徐赫无奈语气漫溢淡淡凄凉。
  阮时意没接话,将《万山晴岚图》的第二段及最末一段交至他手上:“你若得空,不妨向书画院的同行打听另外的下落,我也试着从画材买家探听……”
  “往后不去书画院了?”
  “你不是嫌我晃得你难受么?自己偏要隔三岔五跑来!”
  “我是为你爷爷的遗命,并非……全为你。”
  某人死要面子,口是心非。
  阮时意已逐渐适应他故作不在乎、却总禁不住撩拨她的矛盾言行。
  毕竟,她内心也矛盾重重。
  既知不可能过上他所期待的“恩爱夫妻”生活,又觉他无辜可怜,狠不下心拒绝到底。
  至于徐赫,应是想与她一处,却于相处间日渐理解她心境的巨大变化,故而没敢过份勉强她?
  双双进退维谷,徘徊不前。
  *****
  “阮阮,这几管笔,不适合画山水;此外,你下笔时,应取势为主,大的走向结合相应皴法,别着急抠细节……”
  徐赫实在看不下去,出言提点几句,给她换了一支兼毫,仔细纠正她的持笔姿势。
  他鼓励语调温柔带哄,如同教导未开蒙的孩子,一本正经握她的手,蘸墨舔笔。
  恍惚间,阮时意仿佛回到他拜入阮家门下那日。
  一如昔年,他衣上伽南香、砚中浓墨香与风里繁花香紧紧围困着她,令她喘不过气。
  与此前截然不同的是,他的手不再滚烫,微微渗出温凉,覆在她渐热的肌肤,反倒予以她心平气和之感。
  徐赫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右手力度比她大上几分,笔墨逸动,力透纸背。
  或许觉察她全然放松、任凭拿捏,他伸出左手掌心轻压她的胸腹之间,语带不满:“你瞧你!连气也没凝住,难怪手发抖,画得松松散散!”
  阮时意本就因他的贴近略感烦躁,再被他突如其来摸一把,整个人如着了火,平素的淡定与沉稳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见他的手半寸未移,她嗫嗫嚅嚅:“你动手动脚做什么?”
  “你胡思乱想做什么?”徐赫咬牙,“我好好教你用劲、落笔,你连如何吐纳也忘了?”
  阮时意本想解释,自己不适应与男子过分亲近,终觉此言别扭,遂轻咬檀唇,半字未语。
  徐赫因长久沉默,觉察出她难得的忸怩。
  他伸臂环上她的纤腰,低头冲秀颈呼气,激起她一阵颤栗。
  “又不是没抱过,有何紧张?”他细嗅她的发,恶作剧般以鼻尖摩挲她的耳廓,“口口声声说自己年纪大,是老太婆……老太婆会害羞么?”
  “画、画你的画!少、少说废话……”阮时意稍稍挣了挣。
  “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徐赫唇畔衔笑,“阮阮,你可曾想过,自己未必如想象那般……心如古井、波澜不惊?”
  阮时意恼羞成怒:“不画?赶紧滚!”
  “我若要‘滚’,定然抱你一块儿滚……哎哟!”徐赫被她以手肘猛地一撞,不由自主呼痛,“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就是!”
  他唯恐她动真怒,决定暂时妥协,重新以一板一眼的端肃态度,助她定初稿。
  阮时意竭力平定心绪,用心感受他手腕力量的起伏变化与笔锋游走的流转顿挫。
  毫尖连着心尖,笔颤心动,笔走心移,破墨而下。
  心间千头万绪,一点点在洁白宣纸上漾了开来。
  夜月无声西沉,灯火跳跳突突,一双俪影案前紧贴,笔下山水于线描拖带种交织而起,跃然而出。
  两颗心已有半生未曾挨得如此之近,他的狂肆,她的焦躁,渐渐融为一体。
  为缓解漫长静谧酝酿的旖旎,阮时意敛定心神,悄声发问:“三郎,你先前提及的‘冰莲’,与咱俩的际遇……有何关系?”
  徐赫动作一僵,示意她搁笔。
  眼看她从怀中解脱后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他眸色暗沉了三分。
  “去年……不,是当年,我为观赏冰火瀑布,赶赴北冽国与雁族交界的雪山。当日光以某个特殊角度照射悬崖上的条状坚冰,冰火相连,尤为壮丽,是一年中仅有两天能看到的奇观。
  “等待过程中,我巧遇一名身受重伤的男子。那人喉咙被长针刺穿,已说不出话。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遗憾他没熬过当日。循他死前所指方向,我在巨石后寻获两朵冰莲。
  “一朵已凋零,边上还滚落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盛放那朵冰莲,比巴掌略大,层叠花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我一心想着带回京城赠送予你,供你作画之用,奈何这花刚离开冰雪就一副蔫坏的样子,教人束手无策。
  “因担心错过你生第二胎,我用小木匣装好那大珍珠,让书童先行一步;自己则计划弄一整车冰,亲自充当护花使者……
  “结果还没出雪谷,一队人马朝我唧唧呱呱大吼,挥刀冲来。我断定是强盗劫匪,不及细想,带了随身行囊和冰莲,施展轻功沿悬崖峭壁疾行……”
  阮时意捏了把汗:“然后……你掉下去了?可有受伤?”
  “阮阮,你还关心几十年前的我有没有受伤,我心里高兴。”
  徐赫偷偷握她的手,笑颜忽如春花绽放,续道:“恰逢雪崩,我陷入谷里,因腿脚受伤攀爬不出,只得步向另一头。走了三天三夜,我又冷又饿,吃掉所有能吃的,最后万不得已,拿冰莲充饥,连根带叶……
  “那玩意儿不是一般的苦,我吃完没多久,深觉困乏,靠在树底下打盹儿。醒时,人深陷雪堆内,头顶还有两条大犬冲我兴奋吐舌头……后来的,你听说了吧?
  “回京后遭遇变故,我冷静细想,怀疑无意间得到珍稀之物而不自知,误打误撞给吃了……所以才问你,是否也服食过冰莲。”
  “不曾。”阮时意茫然摇头。
  电光石火间,她猛然想起一事,背上渗出细密薄汗,“你方才说,大珠子和冰莲花放一起?那珠子没放几年就褪色了,我还暗地里嘲笑你眼光不好,居然买了颗赝品……”
  “你、你气得……吃了?”
  “倒也没,我丢在床头,一放三十五年。直到前段时间,疑心熬不过当夜,拿了那珠子压舌,结果不小心吞入腹中,噎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阮时意后知后觉——兴许,这才是她死而复生、返老还嫩的真正原因!
  四目相对,二人为彼此离奇际遇而震悚不已。
  半晌后,徐赫神情渐缓,勾起嘴角,柔柔发声。
  “阮阮,你花了半辈子,悉心保管我所赠之物,何以坚称,心里再无我的位置?”


第23章 
  一句隐含笑意的问话,如柔指拨起阮时意的心弦,掀起心间阵阵回响。
  这问题,她没法回答。
  如果说,徐赫“离世”的头几年,她在抄家时用尽一切手段保住光彩夺目的珠子,是为念旧情或爱珍物;那情意淡去后,她缘何未丢弃褪色珠子、一直置于枕边小木匣、乃至生命中最后时刻,还选择含在嘴里?
  单单是为闲来调侃“亡夫”上当受骗的经历吗?
  莫非……早在深情厚爱消磨殆尽前,她已立心用他的遗赠,陪自己尘归黄土?
  若徐赫当真死于三十五年前,她或许真能达“无爱无恨”的境地。
  可当他一如往昔的英俊挺拔,活生生回到她身边,并源源不断传达温柔慕恋……她真能无动于衷,继续过她的寡居生活?
  怔立片刻,猝然与徐赫期许眼神隔空碰撞,她的眼光似瞬间拥有弹性般自动跳开。
  随后,她迟钝地发现,双手不知何时已被他握牢。
  欸……漫漫长夜,孤男寡女共处,这气氛、距离、动作,连带她回避的情态,都显得无比暧昧。
  她不留痕迹地将手抽离,如失忆般忘却他所提疑问,再度执笔,对着晴岚图第五段认真临摹。
  徐赫失望之情渐浓,浓到极致,凝成固体,又轰然碎裂。
  他倚案而立,一点点展开两幅旧作,唇边扬起苦笑。
  阮时意渐入佳境,专注临摹,如臻忘我之地,忘却今夕何夕,身在何方。
  直至天际露出鱼肚白,案头多了一杯暖茶,那人温声道:“你已获窍门,不急在一时……好好歇息吧!”
  阮时意低低应声。
  徐赫又道:“那……我回去了,揭裱后来寻你。”
  得她一声应允,他抱着两卷画,利落翻出窗外,消失在晨雾中。
  阮时意长舒一口气。
  他一反常态,未纠结原先的问题,更没触碰她。
  大概……怕把她逼急了?
  *****
  此后一连数日,徐赫不曾露面。
  阮时意专心描绘,凭借他的指点,勉强把《万山晴岚图》第五段画了个七八成相似。
  画中山势从险峻到平缓,土坡林木点枯苔,如繁华落尽,苍茫萧肃,又另有一股淡然洒脱。
  这原是徐赫最得意的部分,大气磅礴又不失雅致玩味。
  阮时意笔力欠缺,得其形而未尽其意,自觉丢人。
  幸好,洪家只当她是年纪轻轻的阮小姑娘罢了。
  十日期限至,阮时意如约抵达洪府。
  洪朗然的喜笑颜开全然消失,板着脸,摊开一真一仿的两卷晴岚图。
  仔细比对,他目露震惊,而后将临摹之作塞予洪轩,不发一语,大步离开。
  洪轩因父亲的傲慢无礼而尴尬万分,待他一出偏厅,急忙对阮时意执礼,诚恳致歉。
  “阮姑娘,家父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