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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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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由细腻黑檀木制成,抽开上层盒板,内里是深红色绒布,半裹着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珍珠,光华流转,温润雅致。
  阮时意不知该生气还是好笑。
  多年来,她嘲笑他拿颗褪色假珠子糊弄她,他便去寻了一颗真的?
  他什么意思!
  打算让她老死时用来压舌?再噎一回?看她不掐死他!
  *****
  冬月末,听闻蓝家兄妹约了徐晟松鹤楼小聚,阮时意借巡视之机,带上静影沉碧,悠哉悠哉逛了过去。
  此行目的,并非见长孙或蓝家兄妹,而是会一会蓝豫立接风洗尘的对象——姚统领。
  有关接近衔云郡主一事,阮时意深觉自己商贾之流,贸然登门拜访郡主府,未免太过失礼。
  以郡主的尊贵身份和孤傲脾气,压根儿不会搭理她这籍籍无名的一介白身。
  若再提出乞观《万山晴岚图》,更是放诞无礼之举。
  她思前想后,决意先从姚统领入手,先探清郡主的品性,再投其所好,届时看能否以画换画,把对方手里的晴岚图“借走”或“换走”。
  总比找人进府盗窃要来得光明磊落些。
  松鹤楼乃徐家产业,离澜园仅隔两条街。内里陈设典雅,菜肴精致,是亲朋好友小聚的极佳场所。
  徐晟到得最早,见阮时意亲自指挥掌柜更换博古架上的古物,遂笑嘻嘻凑近,对她挑眉眨眼。
  阮时意斜睨他一眼:“又不老实了?”
  “我是想趁大伙儿没来,跟您分享关于先生的八卦!”
  “没兴趣!”
  “哦……好吧!那我不说了。”徐晟作讳莫如深状。
  阮时意嘴上虽否认,但继她的“生忌”后,徐赫已销声匿迹十天,若说能探听他的消息,兴许只有日常进出皇宫的长孙最合适。
  可她一气之下已把话堵死了,只能硬着头皮扮作若无其事。
  偏生徐晟拿准她口是心非的脾性,故意卖关子不说,跟她扯了一堆家中杂事,如毛头开始认字、哪位远亲来信说某家长辈过世等等,硬是不提“先生”二字。
  阮时意拿他没辙,内心好奇,终归没在人前相询。
  临近申时,从大理寺下值的蓝曦芸率先登楼,一见阮时意,亲切拉她问话,又遗憾徐家的朋友有孝,未能出席她即将举办的婚宴。
  正聊得火热,楼梯处传来两名年轻男子的交谈声。
  听出当中包含蓝豫立,阮时意已猜出另一人是谁,不由自主回眸。
  “阮姑娘?好巧!这位是姚统领!”
  蓝豫立假意流露出惊喜之态,笑而招呼,并引领身侧那位高大瘦削的青年步近。
  那人一身银色铠甲,英气凛然,见蓝豫立介绍,当即除下半挡着脸的银盔。
  霎时间,二楼食客谈论声止,隐约有一呼一吸的静谧。
  诸人有意无意将目光集中至那青年脸上,眸子纷纷为之一亮。
  那人身形修长挺拔,面孔俊俏秀朗,温润如玉,长眉凤眸,鬓若刀裁,挺鼻薄唇,浑身上下,浑若天成。
  莫论男女,都有极短暂的失神。
  阮时意原本挂着礼貌而善意的微笑,对上那双如流淌山涧醴泉的俊眸,心跳无端一凝。
  她往日只闻姚统领身手不凡、年轻有为,却不曾想过,对方竟生了一副俊美无俦的容颜!
  她自诩徐家男儿容貌个个出类拔萃,各具风姿,在此人丰神俊朗的章姿前,似乎差了半分深度。
  更令她震悚的是,他眉宇间仿佛潜藏了某种难以言述的深邃,似乎能洞察人心。
  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阮时意猛地一颤,如有奇诡念头,悄悄地,缓缓地,漫上了心间。
  *****
  天边最后一抹云转化成暗红,霞光映雪,衬托翰林画院内的画栋雕梁倍显光华流丽。
  中堂内烛火通明,上百名画师分作两边,垂首静候皇帝逐一检阅。
  一个月前,皇帝曾陆续给“徐待诏”布置任务,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半临摹半创作,重绘“探微先生”的名作。
  当这一批新作明显让龙颜越发舒展,众人开始大声赞叹,低声附和,持久的安静彻底被敲破。
  嘉元帝捋须,频频点头:“徐卿家果真才华横溢!临摹探微先生的《秋居图》、《山林藏幽》图,笔法精妙,更融入开阔辽远的气魄,令人印象深刻!”
  徐赫自是谦逊一番。
  嘉元帝眸光带笑,又来来回回翻了两遍,感叹道:“只可惜,探微先生留存画作本就不多,半数以上压在徐太夫人手里。老人家孀居日久,朕不忍夺人所爱,只在年少时欣赏过一回。目下宫中所藏,徐卿家已一一临摹过……看来,没有什么难得到你了!”
  徐赫暗自捏了把汗。
  诚然,皇帝搜集而来的,泰半是他闲来送赠亲友的游戏之作,真正令他名扬天下的,除了晴岚图,余下基本由阮时意保管。
  嘉元帝笑容潋滟光华:“不过,朕还有最后一道考题。”
  说罢,袍袖一挥,让内侍官捧出一个精雕细琢、描金嵌宝的樟木匣子。
  他从龙袍袖袋翻出一把金钥匙,亲手开锁,慎重拿起内藏的一卷两尺宽的卷轴。
  众人凝神屏息,目带钦羡,看徐赫躬身俯首,高举双手礼接。
  嘉元帝含笑示意他展开一观,并得意笑道:“探微先生的惊世之作《万山晴岚图》,相传有六段,此为其一。徐卿家若能重新临摹达九分相似,朕定重重有赏!”
  徐赫心下狂喜,面容则呈现感恩与惭愧。
  他日以继夜作画、处心积虑进入翰林画院、博得皇帝信赖,全为了与此旧作重聚。
  若能得这一卷,离揭晓阮时意祖父的秘密又近一步,更让他在爱妻定下的赌局中先赢上一回。
  画卷重若千斤。
  他按捺双手的轻颤,于余人艳羡惊叹的注视下,谨慎展开画卷。
  然而,只需一眼,他忽觉胸臆间窜出惊怒恼火,怄得他……差点当场吐血。


第48章 
  松鹤楼琴音缭绕; 酒菜香气浓烈; 厅堂雅间均溢满谈笑声与劝酒声。
  “忙活”完毕的阮时意受邀加入年轻人小聚会。
  她安静端坐一旁,小口品着醇酒,未敢贪杯; 偶尔与蓝曦芸说几句小姐妹的话题。
  蓝豫立兴致勃勃说起他改良过的小型连弩; 于席间展示给姚廷玉看。
  姚廷玉把玩一阵; 忽而盯了徐晟半晌。
  阮时意不经意抬眸,将此稍显突兀的一幕尽收眼底。
  姚廷玉饮下一杯酒; 觉察她若即若离的视线,转头冲她灿然微笑。
  这一笑,含脉脉温情。
  冷淡如冰玉的容颜,霎时被镀上暖阳光华; 怕是能让京中妙龄女子春心萌动; 梦牵魂绕。
  还好; 阮时意只是个披着少女外壳的老太婆,对于各种挑逗勾引的眼神应付自如,当下浅浅还以淡笑。
  然则; 姚廷玉若有所思; 眼神越发玩味了。
  因“姚统领”透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玄乎; 但若真要挑剔,却挑不出任何毛病,阮时意不敢公然提拜访郡主之事; 唯有暂且按下不表。
  戌时过半; 众人酒足饭饱; 悠然从松鹤楼行出。
  飞雪泼天而落,商街的商铺如纯银铸造,喧闹繁华静静隐没于覆雪之下,仅余星星点点的灯火,折射时暗时亮的光芒。
  徐晟见阮时意未乘马车,脸颊因酒意泛起酡红,自是要亲自送她回澜园才安心。
  姚廷玉戴上银盔,牵了一匹棕红骏马,笑眯眯打量祖孙二人,笑问:“阮家小姑娘,是徐内卫的……什么人?”
  徐晟尴尬,偷偷瞄了阮时意一眼,答道:“是我……妹妹。”
  姚廷玉如有端量目光落向阮时意,但半张脸被头盔附带的纱网遮挡,表情看不真切。
  与蓝家兄妹道别后,他并不着急上马离开,而是陪阮时意和徐晟走了一小段路。
  临别前,他嗓音隐隐带笑:“阮姑娘似乎有话对姚某人说,又迟迟不敢开口?”
  阮时意心下微惊。
  这人……有点可怕。
  她怀疑,此刻若不据实相告,将来她无论说什么,对方兴许不会乐意帮她。
  轻咬檀唇,她浅笑道:“果然瞒不过姚统领,小女子仰慕郡主风华,心心念念想见上一面,不知姚统领能否指教一二?”
  “哦?原来如此。”
  姚廷玉眸光深深,不置可否,朝二人执礼,轻巧跃上马背,策马而去。
  徐晟无奈:“他这人,据说性子是有些怪,我们大多数人跟他处不熟。”
  “无妨,”阮时意掀动唇角,“他未曾拒绝,已足够。”
  大抵怕她遭挫,徐晟乖乖以“徐先生”的八卦来安抚她,告知她,前两日随洪轩当值时,见先生伴随圣驾。
  “洪副指挥使多看了两眼,神色很是古怪。我猜他已认出来了,但装作不认识,如对待寻常画师般,点了个头。”
  徐晟语气既有好奇,亦有欣慰。
  阮时意淡然笑道:“定是大将军千叮万嘱。”
  她深知,洪朗然对徐赫意见再多,始终以他的安全为上,必然私下说服儿子,遇到那家伙,别寻仇、别招惹,直接绕路云云。
  多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放平稳了。
  夜里,阮时意做了个梦。
  梦里,她变回“徐太夫人”的模样,发添银丝,眼角眉梢重新长出皱纹,眼神略带迷离,容颜虽端庄秀雅,终归朱颜辞去,沧桑憔悴。
  当所有人吓得惊慌失措,她凝视镜中的自己,笑得慈祥而安稳。
  梦醒时,她下意识摸了摸脸蛋,触手光滑柔软,心底的感激随血液流淌全身。
  她并不畏惧再次老去或死亡。
  怕的是,猝不及防,来不及以“阮姑娘”的身份,向熟悉的友人告别;怕来不及……完成由她挑起的许多事。
  嗯,还有……假如她真的一夜老去,徐赫那家伙恐怕无法承受吧?
  *****
  翌日下午,稀客至。
  阮时意怎么也想不到,阮思彦归京后第二天,竟然亲临澜园。
  半年不见,他一如既往维持面俊雅风姿,并不曾因路途奔走而显颓靡。
  这回,他从南国阮家带了些特产,送到徐家后,听闻是阮时意负责安排闲置宅院,供阮家人参加书画界盛事所用,为表谢意,便由徐晟陪同前来。
  双方作简单寒暄后,阮思彦落座品茶,问及阮时意在澜园居住的情况,以及她侍奉“徐太夫人”时的经历。
  她这“阮姑娘”是凭空冒出来的,宣称事前见过她的人,只有徐家兄弟、周氏、徐晟和于娴。
  每每被问起她捏造的身份时,大伙儿均统一说辞,声称她自幼养在京城外的小宅院。
  幸好“徐太夫人”近十年常去近郊别院避暑,若说“阮姑娘”只在夏天与她作伴,倒也圆得过去。
  阮思彦闻言,夸赞道:“姑娘伶俐懂事,颇有太夫人年轻时的风范。听说,你也学花鸟,且在书画院上过课?如有需要,随时到城北阮府来寻老夫,说到底,咱们是自家人,无须见外。”
  阮时意理所当然摆出受宠若惊状。
  毕竟,阮思彦是翰林画院的首领人物,名声比起祖父有过之无不及。
  像她这年纪的少女,能得他提点,胜过数载苦功。
  最后,阮思彦提出,自己当年在澜园前身度过童年时光,如不介意,他想四处小逛一下。
  阮时意欣然同意,并拉了徐晟陪同。
  她原本担忧阮思彦常出门游历,万一遇见徐赫那两条“探花狼”,会瞧出端倪。
  所幸,阮思彦只到后花园看看老树,摸摸假山,扯了些年少往事,和师兄兼堂姐夫“探微先生”、“徐太夫人”相处的趣事。
  他还笑说,自己小时候啥也不懂,常被徐赫拿糕点支开,有一回想吃更多,溜回来时目睹“师兄”把水果雕成花,逐片喂进堂姐嘴里,他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徐晟听得兴致盎然:“啊!祖父那么甜!我从未……”
  话音未尽,他记起祖母就在身侧,生怕多说惹她勾起伤感思忆,急忙住口。
  这些小细节,阮时意早忘得差不多,骤然听阮思彦论及,心念一动,唇畔悄然溢出淡淡蜜味。
  小坐一盏茶时分,阮思彦起身告辞,出门前提醒她,得空多去外头走走,即便去书画院,也比在家闷头瞎画要好。
  阮时意一一应允,目送他和徐晟离去,心头漫上浅淡的惋惜。
  堂弟帮过她不少忙,可他们从“催婚”事件后,再也亲近不起来。
  对比起萧桐和洪朗然初见“阮姑娘”的激动,阮思彦虽有震惊与伤感,程度却差得太远了。
  甚至,接触两回,对她的身世尚未起疑。
  是因为她这堂姐太伤他的心,所以……从那时起,便不在他心上了?
  *****
  月初兼落雪,夜空沉沉无光。
  阮时意泡了个热水澡,浑身暖洋洋。
  屏退丫鬟后,她嫌屋里炭气太重,亲手将窗格支起。
  清冽气息扑面,雪景翩然入目,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昂藏身影。
  那人不动声息窜入,带着一身雪气,展臂抱住她,将她扑翻在铺有毛绒垫的木榻上。
  阮时意张口惊呼,呼声全被大手捂住,仅剩呜咽声。
  阔别多时,徐赫那张蓄须的面容近在眼前,朗目如星,光华灼灼。
  “你欺负我!”
  他还恶人先告状!
  阮时意被突如其来他压住,周身说不出的难受,双臂不听使唤,软而无力地推他。
  重新获得呼吸后,她怒目而视,呵斥道:“你找死!究竟谁欺负谁!”
  徐赫满脸委屈,蓦地把脸埋向她的颈窝,语气糅合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得抱抱我,抚慰我受伤的心!”
  “莫名其妙!一把年纪!撒什么娇!”阮时意一咬牙,使劲推他。
  未料,他强而有力的手按住她的肩,继而以灼人且濡湿的唇齿,撕咬着她的肩颈。
  阮时意始料未及,酥麻酸痒和痛感,逼得她低低哼了两声。
  徐赫一震,松开牙齿,改为温柔吸吮与绵软含吻,几近闹得她要沦陷。
  还好,胡子的刺痛,扎得她煎熬且清醒。
  她从缠绵中嗅出一丝欲念,唯恐他用强,急忙抹去微弱的绮念,闷声道:“三郎,你这算是何意?我何时允准你不请自来,随便羞辱?”
  徐赫忿然啃她,而后喘了口气,终究没再进一步。
  阮时意见他如死人一般重重趴她身上,腾出手指,戳了戳他。
  “别乱戳腰!”他附在她耳边喃喃示警,“除非你愿意被我……活剥生吞!”
  阮时意挣了两下,又被他警告,“也别乱动!再动我忍不住了!”
  “你再不下来,信不信我咬……”
  她本想说“咬你”,后猛然记起,“咬他”比起“戳他”,更能激发他的兽念。
  冷静下来,她改口问:“你且告诉我,好好的,为何突然发疯?”
  “皇帝把晴岚图交予我临摹……”他话只说了一半,鼻腔里挤出哼哼之音。
  “这、这不是好事吗?”阮时意直觉,事情可能不如想象中顺利。
  他咬牙切齿:“可那小子!在我画上空白处题了两首诗!还盖了十七个大大小小的章子!”
  “……”
  阮时意无言以对,良久,又问:“揭裱难度大么?实在不成,你揭开看后头写了什么暗号,再裱回去?”
  徐赫怒了:“你以为我没想过?我揭了!可后面根本不是字,而是……用极浅的银线画了一幅非常复杂的图!类似于……一整座城!”
  “啊?”
  “阮阮!你干嘛不把写着‘古祁城’、‘地下河’、‘石龙为记’的其中一幅借给萧桐!”他语气蔓生出绝望,“如今不论是刻章练字临摹,还是把背后的图复制出来,都难于登天!”
  “我哪知道背后藏了什么!”阮时意窝火,“你、你为这事!半夜冲我房间咬我?你当自己是狗啊?”
  徐赫轻轻咬住她的腮边,片晌后松口,语调黏缠又不失理直气壮。
  “不咬你,难道咬皇帝?”


第49章 
  唔……咬、咬皇帝?
  兴许因白日里见过有“龙阳之好”的堂弟; 阮时意无可避免地幻想了一些靡丽至死的画面。
  ——要是徐赫为泄愤,扑向了嘉元帝……
  不可说,不可说。
  徐赫恰好支起身子; 居高临下俯视她。
  卧房温暖,灯光微弱; 身下的娇妻耳根子发红,眼波微漾,媚惑入骨。
  可她唇角阖着古怪笑意,眼里闪过的兴奋; 丝毫不似与他独处时该有的娇羞情态。
  徐赫细细品味方才所言; 登时怒火中烧:“你想到哪儿去了!该不会想象自己的丈夫跟别人……”
  阮时意“噗嗤”一笑:“他在你画上盖满了章子,你啃他一身印子; 倒也公道!”
  徐赫目瞪口呆,如像听到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言论; 片刻才回过神。
  “阮阮!你、你比我还……你这大逆不道、满脑子坏主意的小老太婆!我即便要啃; 也只会啃你一身印子!”
  他怒而抬手,熟练扯开她的领口。
  阮时意刚沐浴完,正准备歇息; 只在蚕丝寝衣上随意套了件夹棉家常袍。
  经他猛力一拽; 纤长颈脖、精致锁骨、堆雪肩头……以及往下的大片白腻与分明沟壑; 清晰展露眼前。
  徐赫恶狠狠恐吓; 不过想捉弄她一下; 但见了这久违而又勾魂摄魄的旖旎风光; 体内按捺多时的某股力量; 依稀有了叫嚣之意。
  他低头细嗅她雪肌散发的淡淡莲花香,激起她不自在的扭动,霎时间,轻薄寝衣包裹的酥糯双峰又泄露寸许。
  啧啧啧,春光无限好。
  “三郎,”阮时意倒抽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软嗓听起来严肃且不近人情,“你确定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不顾我的想法和感受,肆意妄为?”
  徐赫心底燃烧而起的火气,遭她一句冷言浇灭。
  阮时意淡声提醒:“你连夜赶来,想必不是为偷香窃玉……晴岚图出了状况,咱们理应从长计议。”
  徐赫匆匆跑这一趟,的确是想和她商量对策。
  当然,如能获她的“安慰”,他的憋屈与苦闷,大抵能消散些。
  虽心有不甘,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妻外表一如当年,内里所藏的心,则远比他预料的难撩。
  若此情此境搁在往时,二人早就罗裳尽解,颠鸾倒凤,曲尽其趣。
  徐赫沮丧地从她身上起来,忿然坐到榻侧,沉嗓闷闷的:“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临摹晴岚图,还是隐藏的城池图?”
  “于你而言,哪个更合适?”
  “平心而论,临摹晴岚图本身更顺手,刻章也还好办,但圣上的字迹……我只怕无能力写到连他自己也认不出来;而背面图画非常复杂,我很难长时间在同僚及守卫面前翻出来勾画,万一画错了……岂不白费心机?”
  “你看过全图?”阮时意沉吟道。
  “我勉强掀起看了一眼,图上写了许多小字,没时间细看。”
  徐赫鼓腮,补充道:“此前我当众临摹的是小作,多半从亲友或外接待我的富商画友处搜刮来的……
  “但皇帝小子十分看重这段晴岚图,单独辟出一间殿阁供我专注描摹,每日派专人护送且回收,因此……我只能趁无旁人时揭起一观,觉察不对劲,便即刻封回原样。”
  阮时意曾想过,倘若无法完成,不如劝他按照嘉元帝意愿,认真画一遍完事。
  但听闻画后藏有的复杂地图,且标有大段文字……她意识到,这一段才是祖父所藏的秘密核心。
  若无内述的详情,来日其余的搜集完整,就算得出一处详细地点,也不知藏了何物,该如何处置。
  她左右为难,既想得到答案,又舍不得让徐赫冒险。
  “三郎,你怨我么?”
  阮时意突如其来冒出一句。
  徐赫一怔:“好端端的,怎会问这个?”
  “要不是我把这画重新裁开,要不是我非跟你打赌,你大可不必……”
  话未道尽,他的唇以猝不及防之势,堵上了她的。
  轻轻摩挲了极短的瞬间,当即松开。
  阮时意原本心怀愧意,遭他突袭后,心头冒出火气烧红了脸:“你!你怎么又……”
  “若非要分对错,我那会儿没解释清楚,还一走了之,逼得你落难后出此下策……全是我的错!我负责拿回,理所当然!”徐赫眼眸如夜潮深沉,“你且安心等着,学着相信我能处理好。若再劝我收手,或道出自责之言,我便当作——你想让我……‘以吻封缄’。”
  阮时意无从辨别身心涌起的热潮,是源于怒意,或是亲昵。
  也许,兼而有之。
  纠缠此事无益,她能做的只有反复叮咛,请他千万慎重。
  徐赫总觉她那语重心长的样子尤为可爱,甚至令他想起没来得及道别的母亲。
  他深知阮时意为儿孙操劳半生,目睹他毛毛躁躁时,也不由自主操起了慈母之心。
  一个可笑场面的背后,往往是可悲可叹的起因。
  夜静更深,窗外回荡风吹雪落的簌簌细响。
  阮时意裹好凌乱衣袍,谈及阮思彦已回京,让徐赫多加注意,莫被认出。
  徐赫突发奇想:“你堂弟手上……会不会也有一幅晴岚图?”
  “他若得了,会瞒着我?”阮时意忽然不确定。
  事实上,阮家那一年举家南迁之事甚是突然,予人仓促逃离之感。
  留下阮思彦这名十五的少年善后,名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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