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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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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捣蛋孩子!不到半刻,又开始说胡话了!
  *****
  当晚,徐赫没回篱溪。
  阮时意则遣人告知阿六,让孩子收拾收拾,明儿带上大犬们,随马车搬入首辅府。
  因家中骤然冒出一位长辈,徐明礼夫妇倍感不适应,偏生在人前不能表现毕恭毕敬的情态,总担心怠慢了徐赫。
  徐赫素来无长者风范,生怕长子长媳为难,晚膳后只和毛头玩了一阵,借揭标与临摹为由,早早回倚桐苑。
  暮色之下,修竹数竿亭亭玉立,伴以碧桃红杏。树下有一池一亭,名为点绿、霁临。景致清闲,群木繁茂,极乐世界也。
  对于子女亲力亲为布置的院落,徐赫深感满意惊喜。
  因他需复制《万山晴岚图》,徐明礼给他安排的两名伶俐仆从皆住在院外,无事不得进入倚桐苑,以免扰了他作画。
  画室内,画案简介大气,两侧小架子上置有前朝剔红漆盒、古铜水盂、古印池、玉炳棕帚、斑竹管笔、紫檀笔筒等精致器物,不论材质与样式,大多按照他习惯所配。
  显而易见,阮时意悄悄列了份清单。
  白日里当着子孙,他没敢与阮时意过份亲近。
  眼见夜色降临,料想阮时意已回小院,他心下发痒,把画卷锁入柜内,留一盏孤灯,掩上房门,意欲不动声色前往绣月居一观。
  依照阮时意喜静的脾性,她最多只留两三名贴身侍婢侍候,且多半是澜园那数人,与他相熟,断然不会大惊小怪、造谣生事。
  他估摸方向,绕过月下莲池,忽见前方花木阴影处,有人鬼鬼祟祟东行。
  大晚上的……不走悬挂琉璃灯的长廊,不走石灯照耀的卵石小径,专挑灯火与月色映照不到的所在,莫非是贼?
  徐赫冷笑闪至树后,屏息静待。
  等那人蹑手蹑脚沿一整排玉兰树下走过,他纵身跃出,手臂带着凌厉劲风,抓向对方!
  对方转身就逃,被他一手拽住,抵在树干上。
  咦?“小偷”比他矮了近一头,身量纤细……触手之处丰盈温软,是女子?
  风吹云散,月影照耀下,娇颜羞恼交集,双眉似柳叶新钩,唇朱如樱桃久熟,竟是他的妻!
  “阮阮,”徐赫手上力度稍稍放松,却未从她前襟撤离,“你在自己家中偷偷摸摸做什么?”
  阮时意分明察觉他的爪子不老实,愠道:“管得着么?你、你弄疼我了!”
  “那……揉揉?”
  他一手固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教她避无从避;另一只手则上上下下温柔“安抚”了一番。
  阮时意下意识挣扎,又觉夫妻间什么都经历过,何必矫情?
  她扭过头,轻咬下唇,由着他胡来。
  徐赫难得她顺从,手上愈发放肆,嘴唇覆在她腮边,笑语哼哼:“我的阮阮想念我,担心我漫漫长夜寂寞……又怕被儿孙笑话,悄悄绕道来寻?”
  “才不是!”
  阮时意温婉嗓音因他的放肆,免不了沾惹如蜜浆糯甜。
  徐赫长腿往前一逼,将她挤在树干与身体间,腾出手托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与己对视。
  “说说看,何以大晚上不提灯、不带婢子、不行主道,孤身一人走向我院落的方向?”
  阮时意的确想避人耳目,亲自把闲章送他手里,顺带……探听他在郡主府受过何种折磨。
  谁知走到半路,竟被他逮了个正着?
  见她紧抿檀唇,徐赫笑意更盛:“我懂了,咱们老规矩。”
  ——以舌撬唇。
  说罢,他低头碾向思念数个日夜的唇瓣。
  *****
  黏缠吮吻与连串轻啮,外加轻捏慢揉,使得阮时意浑身绵软,被迫靠在树上,任由他为所欲为。
  无可避免记起那夜的躯体相贴,极致温存……她如饮佳酿般,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飘然之感。
  小别数日,她似乎没不大抗拒他的狂肆,干涸被潮意取缔。
  他刮净胡子,亲吻少了刺痛感,教她渐生麻隐秘欢悦。
  察觉她的柔软温顺,他倍加肆意,尽情攫取她唇齿软舌的清甜。
  当她于呼吸间隙微微喘息时,他陡然弯腰,将她横抱怀内,转身步向倚桐苑。
  “别……”
  阮时意从片晌前的紧密相贴中清晰感觉他蠢蠢欲动的念头,料想他吃素太久,突然尝到肉滋味,自是情难自制。
  她不愿在他搬入徐家当夜过分亲密,急忙挣扎下地。
  徐赫负气拥她在怀,紧紧箍着她,小声埋怨:“你睡完就跑,究竟把我当什么!”
  阮时意自知当日盛怒下的决定过于无情,本来心怀自责;但每每念及她不在时,他却跑去郡主府,享尽人间媚色……心里如扎了根难除的锐刺。
  “三郎,你松手,我有话要问你。”
  软嗓隐隐泄露冷冽。
  徐赫一怔,依依不舍放脱了她,又强行和她十指相扣。
  阮时意甩不开,淡声道:“咱俩搬回徐府,你在子孙前,得收敛,别成天盯着我笑!”
  徐赫委屈:“我不对你笑,难道冲你板着脸?”
  “我是说,一把年纪……不许、不许在孩子目光企及处卿卿我我的!”
  “现在没人瞧见,可以卿卿我我。”他俯首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轻舐。
  “别闹!”她周身不自在,难受极了,真怕他乱来,语气严肃。
  徐赫自讨没趣,挽她的手,移步向莲池边的水榭小坐。
  水榭为四柱,四面有雕花屏风与木窗交错掩映。
  借着淡泊月色,徐赫发觉妻子秀眉轻蹙,仿佛心绪不宁,温言劝道:“我听话就是!……对了,你可知,今儿在二门前的石拱桥上,明礼问我,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这话真别扭……”
  “这事,我是时候和他明说。”
  “嗯?”
  “是我的疏忽,让一居心不良的丫头钻了空子。”
  阮时意简略说了慕秋之事,再三叮嘱他,这件事乃长子的耻辱,也是她的心结,让他千万别提及。
  徐赫闻言,更多的是感动——她的妻,总算将他视为自己人。
  二人聊起晴岚图,万万没料到,费尽周折博得夏纤络同意未果,到头来轻松“借”到手。
  徐赫计划揭裱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如法炮制。
  阮时意对齐王求娶的想法表示不解,坚持认为他接近徐家人另有所图,但徐赫从未与此人正面接触,不敢妄下定论。
  七弯八绕,阮时意终于说出耿耿于怀的疑问:“三郎,你、你在郡主府……”
  话未道尽,徐赫忿然道:“别提了!她和姚统领……简直可恶!”
  阮时意惊呆:“他们俩竟……”
  “折磨我好几个时辰,弄得我生不如死!”徐赫咬牙切齿。
  阮时意心痛如绞之余,禁不住满脸赤红:“你、你为获取画中机密,不惜被他俩糟践……这、这也太、太……”
  徐赫如坠云雾,仔细一想,啼笑皆非:“阮阮!你脑子里装的什么污七八糟!你以为……我,和两个不知廉耻的家伙……那个?我只是在阁子的墙壁上画了一幅山水画!”
  “那算什么折磨!”
  阮时意恼音轻啐,心下安稳,忍不住松了口气。
  “可我作画过程中,他们……他们在楼底下折腾!害我只想插翅飞到你身边!哪里还有心思作画!”
  徐赫气愤之极,耳边浮出当时的家具摇晃声、皮肉碰撞声、被布料堵住嘴挤出的呜咽声、急促呼吸声……
  阮时意忆及在酒泉宫醇芳阁内被打扮得花枝招展时,曾听见琴师与女子的靡丽之音,霎时心跳欲裂。
  夏夜柔风徐徐,吹不散人心底的燥热。
  水榭四边藤萝倒垂,摇摆不定,如人心的飘摇。
  锦鲤在池塘内浮沉缱绻,吞吐泡沫,乱了一池月光。
  静坐无话,夫妻二人各怀心事,各自赧然。
  良久,徐赫舐了舐嘴角,携温凉气息逐寸挪近,将她逼到屏风角落。
  他今日登门徐府,本就具备精心雕琢好的仪容风姿。
  此际眼神灼人,笑靥如惑,连微哑沉嗓也透着恰如其分的引诱。
  “阮阮,为夫在外受了莫大屈辱,你作为妻子,是不是该……好好安慰我?”


第88章 
  徐赫那句暗暧之言,恰似风拂辛夷花纷纷飞扬; 回旋轻晃落在阮时意心头。
  如柔指拨弦; 轻音缭绕。
  水榭内无烛无火; 窗屏镂空的雕花菱格漏入清冷月华; 反倒凸显他眼眸里的灼灼温度。
  阮时意深晓,于他而言; 食髓知味; 念念不忘。
  她悄然后退; 避过他温热的呼吸; 小声提醒:“你刚才……这样、那样过了; 还、还不够?”
  “不够。”
  他如影而随; 细嗅她鬓角香气。
  阮时意自暴自弃地闭了眼:“那、那你再亲一阵?”
  徐赫被她的反应逗乐了; 趁她瞧不见; 急忙敛去长眸泄漏的笑意,淡声道:“敷衍。”
  “不然……你要怎样?”
  “明、知、故、问。”
  “三郎; 我一把年纪; 经不起你三天两头折腾……”她稍微睁目,低声嗫嚅; “老骨头还痛呢!”
  徐赫勉力摁住唇畔的弧度。
  哪来的老骨头!相较于昔年; 柔韧纤细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自问怜香惜玉; 也足够克制,怎么好些天了; 还痛?
  只因他承诺过; 但凡她有一丝不情愿; 绝不会逼迫她。
  阮时意等不到他表态,念及他被丢在篱溪多日、郡主处还白白辛苦一场,心软之际,壮着胆子,探臂抱向他的肩头。
  “要不,我抱抱你?”
  徐赫岿然不动,故意装作一脸不满:“哄小孩?”
  她讪讪缩手:“那……我、我亲一口?”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有过了,脸皮厚些,无所畏惧。
  见他没拒绝,她快飞凑到他脸颊一印,宛若当年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态。
  徐赫快绷不住了:“当我是毛头?没诚意!”
  阮时意只想赶紧结束此话题。
  眼看这家伙得寸进尺,她磨了磨牙,抬手揪住他的衣襟,强行将人拽近半尺,重重凑了上去。
  鬼知道续赫要多辛苦才能忍住不笑。
  他的妻终于……终于在他软磨硬泡下主动了一回,偏偏毫无情谊。
  这一刻,水榭顶的苍穹如石青混合墨色,下弦月斜斜擦过楼阁檐角,于天地间洒下柔柔清辉。
  明明是月白风清的孟夏良宵,二人盘膝对坐,以唇相贴,一动不动,姿态说不出的诡异。
  阮时意发觉徐赫如木雕般不为所动,犹豫是否撤退。
  漫长僵持后,她诚惶诚恐探出丁香舌,用微不可察的力度,舐了一下。
  徐赫暗叹,是不是该找机会让她喝上两口美酒,壮一壮怂胆?
  上回在烟暖花阁,她恃醉行凶,多彪悍!多霸道!
  如若能重来一次,他再穿女装又何妨?
  阮时意象征性“安慰”完毕,把装有两枚芙蓉石闲章的小荷包塞入他怀里。
  “喏,你要的章子。”
  徐赫能被这小老太婆气笑!
  “没了?”
  “……没、没了。”
  她一手撑地,意欲站起,未料人还没来得及站稳,遭他轻轻一勾,跌坐在他腿上。
  徐赫横抱着她,迫使她枕在他臂膀,微微仰着脸,呈现卑微祈求的势态。
  “我就知道……你忘了怎样‘安慰’人,有必要温习一番。”
  话音未落,他居高临下,覆压而至。
  柔舌撬开唇齿,百般绞缠,相比起方才树下的温存,少了三分宣泄,多了三分勾惹。
  像是点燃了星星之火,迅速轰然炸开,将拘谨不安烧成灰烬。
  他一如既往发凉,隔着夏日薄裳,恰到好处舒缓了她的焦虑。
  她如坠蜜织软云,战战兢兢伸出右臂,搭向他的颈脖,无意间造成诱敌深入的暗示。
  徐赫自是不遗余力,趁她迷糊给予回应,极尽所能,接连掠夺。
  当阮时意被烫人的烙铁硌周身不自在、气息越发凌乱之时,徐赫沉嗓暗含粗粝糖粒。
  “阮阮,你得……想法子安抚你家‘小三郎’。”
  阮时意懊恼扭过头,细腻腮边与莹润耳垂泛起赤红,如抹了一层红玉碎末。
  鼻腔里隐约激发的恼音,颤颤随风溶于清凉夏夜,暗生炙烈感。
  皎月无言,悄悄藏进了云端。
  *****
  翌日,阿六带上徐赫的行李及五条大犬进入首辅府时,徐赫与阮时意皆未露面。
  待周氏将孩子和狗安顿至简洁小院,那对夫妇先后探视,却非同时现身,仿佛有意避嫌。
  徐赫整理私物,并托人向翰林画院请假本月,以保证有充裕时间揭开齐王留下的晴岚图,以及临摹未完部分。
  他终日闭门不出,连饭菜都是仆从用托盘送至画室窗台。
  自地下城一案爆发后,阮时意若非困于篱溪宅院,便是躲在首辅府中。
  原想去一趟城南,确认义善堂能否容纳秘道中被囚的童工,但她希望第一时间知悉祖父遗留的秘密。
  她本可径自到倚桐苑陪他一起研究,奈何昨夜……
  嗯,有必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论人前人后。
  诚然,这回脊骨不酸、腿脚不疼,可她的手和胳膊,已酸涩难抬。
  任何失神间隙,她总能记起他如云似水的柔声轻唤。
  那狡猾家伙,以绵烈势态闹得她晕头转向,才攫住皓腕,图谋不轨。
  当时,周遭僻静得像是从首辅府割裂出去了,唯剩虫鸣悉索、鱼儿扑腾,几乎可忽略那微弱的低哼浅喃。
  那人懒懒靠在屏风底座上,俊容端凝,郎朗昭昭,一派君子风范。
  若只看他半眯笑眸的云淡风轻状,定然难以想象他在搞什么鬼。
  偏生阮时意因不熟练,屡屡累得半途而废。
  数次讨饶过后,最终大手握住小手,彼此衣襟一团狼藉,真是受够了!
  过了亥时,阮时意颓然回到绣月居。
  两眼困倦无神,檀唇微红,发髻蓬松,绸纱湿哒哒……堪比动真格。
  那份羞耻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傍晚时分,徐赫手捧新揭的晴岚图,敲开她的院门。
  “我省得你跑一趟,直接来了。”
  见他言简意赅,表情阴晴不定,阮时意深知事有蹊跷,瞬即将忸怩暂搁一旁,请他入书房详谈,道上禁不住小声催促:“祖父写了什么?”
  灯火燃亮,仆役退下,徐赫缓缓展开图卷。
  不知该喜或是该恼,背面并不像皇帝所藏那般绘制了复杂地图,仅有寥寥四字。
  ——三百里外。
  加上平氏、洪朗然与她自留的三幅,按顺序串联后可得出:古祁城、三百里外、地下河、石龙为记。
  在“三百里外”与“地下河”之间,还差了下落不明的那幅!
  倘若为古祁城的地下河,大抵不会太难找;在城外方圆三百里外、不辨南北西东的荒漠地带,要去寻一条隐蔽地下河……堪比大海捞针。
  几经周折,六得其五,终归无果。
  “老爷子心思缜密,教人叹服!”徐赫苦笑,“无首段详图,咱们或许忽略了脚底下的秘道;但寻找老爷子秘密的核心,后五段晴岚图,缺一不可。”
  阮时意水眸倾垂,没敢正视他身上任何一处:“为今之计,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得继续探听……”
  “至今茫无头绪?”
  “是,过去一年,我走访过书画院名师,整理过一批名单,也从各地画商、名家处辗转打听过……连你的狂热崇拜者孙先生,对此亦一无所知。”
  阮时意语气艰涩,难掩辛劳焦灼的沮丧。
  徐赫眸色渐暗:“可曾问过你堂弟?”
  阮时意咬了咬唇角,摇头。
  她说不上原因,似乎不仅仅怕被阮思彦认出。
  总觉……他对某些事件的反应,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
  从以新身份相遇,到后来的每一次接触,处处透着看似正常又无法言喻的诡秘。
  “你我明知他奉圣上之命搜集晴岚图,再跑去问他,岂不是在为难他?”
  沉吟半晌,她补充道:“三郎,你先把画全复制一遍……兴许圣上忙完地下城大案后,一有闲工夫,便又盯上徐家。”
  徐赫郑重点头,欲展臂拥抱她作抚慰。
  她却如惊弓之鸟般往后一缩,险些撞在书架上。
  “阮阮?”
  他微觉讶异,对上她一副戒备森严的阵势,顿时哭笑不得。
  “我对你做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分明是你捣腾我……”
  阮时意只觉双掌似被火烧过,又麻又辣又烫。
  太过分!摆明是他诸多要求!
  “再胡说!我、我以后不理你!”
  她娇羞闪躲的意态,哪里还有“徐太夫人”的老成持重?
  徐赫一心想趁无人时再亲亲她,见她回避,迟疑片刻,终究小心卷好晴岚图,折返倚桐苑。
  *****
  其后,徐赫潜心作画,茶饭不思,如臻忘我境地。
  阮时意免不了回忆起孪生儿子百日后时的光景。
  所幸历经波折后,他们消除隔阂,互通心意,再无幼稚的猜忌,越发包容对方。
  此外,她寻了个机会,与徐明礼敞开心扉,坦诚告知二十五年前有关慕秋一事的隐情。
  她谈及,那年怕年少的他受打击,未作细述;而后等他高中成名,踏上仕途,她又觉事过境迁,无须再提,何曾料想他曾暗中打探后续?
  后续会交由于娴处置,根本无需他们母子插手。
  至此,徐明礼心头大石彻底放下,却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插手干预的府医,何以用药物、欺骗、献身等方式协助慕秋?幕后会否有人指使?
  因那府医早就魂断莲池,即使另存目的,已死无对证,母子二人无从深究。
  是日,阮时意前往城南打理义善堂事务,顺带巡查徐家商铺在解禁后的恢复情况。
  抵达集贤斋,内里或坐或站了三五名客人,掌柜与伙计见她到来,忙笑脸相迎。
  阮时意刚准备打招呼,忽听角落里一娇嗓叫唤,“阮家妹子?”
  闻声回望,一身穿淡绿绸裳的圆脸少妇正似笑非笑注视她。
  些微错愕后,阮时意总算认出,此人是她此前在城南书画院的同窗黄瑾。
  她们曾相处熟络,一同作画,一同赏花闲谈。
  自平氏抖出阮时意徐家人的身份,再谣传她与“南苑先生”有染,包括黄瑾在内的不少女学员对她若即若离,更因秋澄出现而逐渐疏远她。
  此番偶遇,见对方已嫁为人妇,阮时意暗觉惊讶,随即微笑道:“恭喜黄家姐姐,请恕我孤陋寡闻,竟未曾听闻你的大喜事。”
  黄瑾不欲多提自己的婚事,反问:“听说,你和徐先生定亲了?”
  阮时意既不便承认,又不好否认。
  ——定亲倒没有,但儿孙一大群,该怎么算?
  黄瑾摆出理解之态:“哎呀!每次问你事儿,你总半吞半吐……大伙儿都说,先生进了翰林画院,在书画盛会上一鸣惊人,深得圣眷;且前两天进入首辅府后再未离开……自那以后,对你趋之若鹜的提亲者再未敢露面。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还推三阻四、不肯明言!”
  阮时意淡然一笑。
  看来,即便徐赫久未回书画院授课,照样是女学员们暗地里默默关注的人物。
  既然外界已捕风捉影替她安排了姻缘事,她还能说什么呢?
  对于她来说,黄瑾这类人,充其量为泛泛之交,却非要装熟,时不时从她嘴里套话,背地里不晓得作何编排。
  枉她当初动过提携之念,而今尽化云烟,还有些可笑。
  当下,她借口说事忙,与掌柜进内谈事情。
  转身时,明显察觉背后投来的眼光,潜藏言而不尽的艳羡与嫉妒。
  果不其然,有关“阮姑娘为徐待诏拒绝了齐王、洪大公子、蓝大公子等一众王公子弟”的传闻尘嚣而上。
  更有人断言,徐待诏正计划入赘首辅大人家。
  对此,徐明礼夫妇对府里府外统一口径,宣称徐待诏为徐家族亲,师从空净大师,虽年轻,却算是“探微先生”的师弟,居住徐府只为方便观摩画作、维系情谊,并无入赘一说。
  无外人在场时,徐明礼对徐赫恭敬赔罪:“有此谣言,是儿子疏忽大意,还请父亲切莫放心上,定然是游手好闲、搬弄是非的鼠辈在生事……”
  可怜于醉时信口雌黄的徐晟,成了父亲口中“游手好闲、搬弄是非”的鼠辈。
  嘤……委屈。
  *****
  阮时意自打成为“阮姑娘”,蜚短流长从未不曾停歇。
  她习以为常,不当一回事。
  如徐赫所言,横竖要被捆绑在一起,何不以新身份成亲?
  依稀记得,她一度抗拒,更坚持认定满足不了他某些需求,乃至道出“分开住”、“另找人服侍他”等惹他动怒的言辞……
  事到如今,她虽不确定是否能承受他的肆意癫狂,可若相互迁就、摸索,说不定能寻获适合他们的相处模式。
  兜兜转转,婚姻与感情未必如年轻时期待的模样,却细水长流、绵而不尽。
  白日里,他们各忙各活,偶与子孙同堂用膳,谈笑自若。
  徐明礼夫妇与徐晟,日渐适应徐赫这位年轻长辈。
  谈不上亲近,但绝对尊敬与关怀。
  徐赫依照她的吩咐,没在孩子目光企及处“卿卿我我”,就连私下碰到,亦收敛许多。
  阮时意差点以为,他又转性了。
  直至某夜,她在忽冷忽热中睁目,意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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