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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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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发现,众人不敢逗留,即刻飞马去追。
阮时意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对自己不会武功、帮不上忙一事如此介怀。
见洪轩仍如先前那般牵马而行,走远了必定筋疲力竭,她心中难安。
“大公子,请快上马,赶路要紧!”
洪轩一怔,一咬牙,跃至她身前,悄声道:“太夫人请抓牢了。”
阮时意一把年纪,倒也不觉害臊,遂以双手攥住他的衣袍。
黑色骏马受洪轩驾驭,如箭般飞掠而去,融于苍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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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赫恢复知觉时,先是感受身下地板坚硬,硌得他周身不畅。
其次,手脚无法动弹。
他撑开沉重眼皮,入目是灯火昏暗的陋室,四壁无窗,仅有一扇铁门。
细看手脚被束缚,他隐约记起,自己和大毛灭掉了宅子的一群人时,一名倒地的雁族人拼尽全力,迎面向他撒出一团粉末。
他那时手脚渐麻,避无可避,被砸了个正着,步出院落没多久便站不稳。
趁着没彻底失去意识,他轻摸大毛的脑袋:“快走……别让人给逮了……”
大毛守在他身边呜呜而叫,一时不明其意。
直至他感官全无,不知是否为错觉,似还能感觉大毛在拼命拽他离开。
而今看来,他没能躲过雁族人的追捕。
唇干舌燥,头昏脑胀,他左右滚了两下,忽听粗糙墙壁传来一声轻如蚊飞的声音。
“爹……”
徐赫吓了一跳,转头盯着那面喊他“爹”的砖墙,眼神惶惑。
“我是明初。”
软嗓几不可闻。
徐赫心头大震,怒火攻心,脸色登时黑青如铁。
他的女儿!尊贵为一国之后!何以与他被关押在这阴暗之地!
静听四周似无旁人,他扭动至墙边,几经辛苦,方寻到那小小的墙洞。
他怕被外人听见,只得对准洞口,小声发问:“还好吧?秋澄他们呢?”
“女儿无碍。那女王有个小小的骨哨,一吹响即能呼唤探花狼……秋澄父女和部下被引开后,她手下把我带到此处。我谎称自己吃了冰莲籽……”
徐明初简略向父亲道明来龙去脉,并提醒他,地牢只有一条狭道,日夜设守卫轮值,每两个时辰会有人巡视一次。
徐赫听闻她以身代母,既感动又心疼:“好孩子,为父真不知该褒奖你聪慧机变,还是责备你胆大妄为……”
若然雁族女王始终将徐明初视为服食冰莲籽之人,想必阮时意定有逃脱的机会。
“爹,女儿权衡利弊,认为这是目下最合适的法子……对了,他们方才在您未醒时说了许多话,因是雁族语,我听不大懂,只听勉强听明白一句,说您身上很凉。”
“嗯……他们会将身体发凉的症状视作冰莲仍有效力,殊不知……我迟迟未回暖,是缘于冰雪深埋之故……”
“雁族女王极重保养,必然不会进行夜间审讯,您且多休息……”
“不要紧,倒是你,身子本来就弱,还被人取了血。”
趁无人干扰,他们从拇指头大小的窄孔中交换信息,约定人前假装互不相识。
徐明初建议他承认自己吃过冰莲,并适当配合,否则会被当作无用之人灭口。
徐赫一一应允。
父女二人相认以来,因当爹的反而比女儿年轻个十几岁,双方皆十分客气礼让。
此番患难与共,抛却你推我让的多余虚礼,竟有种天生的默契,许多事不必道出口,已心领神会,更各自勉励对方。
当沉稳脚步声步步逼近,徐赫火速躺回地上,装作未醒;徐明初则急忙把铜壁灯塞回原位,躺下装睡。
所幸,只是个巡查的护卫。
对方见收押的一男一女犹自深睡,闷声不响踱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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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安静至极,瞧不见天光,难以辨别时辰。
幸得徐明初那头有一道窄缝,可从光线变化判断白天或黑夜。
当数人沉重脚步声自远而近,徐赫料想这回躲不过,唯有冷静应对。
来者并没大呼小叫,而是蹑手蹑脚,默然开了锁。
一人在徐赫脸上拍打数下,待他惺忪睁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指挥另一人将他抬出牢房。
徐赫自然要摆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张口惊呼时,立即遭人堵住了嘴。
为首那人叽里呱啦说了句话,率领手下快速离开,倒像不愿惊动旁人。
徐赫假意挣扎,伺机四处张望,方知这地下牢狱仅存两室,且只扣押了他们父女二人。
不让他喧哗,居然是怕吵醒徐明初?
转念一想,他已猜出扈云樨的想法——一则怕扰了徐明初歇息,养不好她要的血;二则怕其心生畏惧,不再协作。
受人抬扛上楼梯,通过两重把守,徐赫被挪至一处空荡荡的房子,并以绳索捆在木架上。
其时天色刚亮,简陋屋内和杂草丛生的庭院分别站立着四名壮汉,横眉怒目,凶神恶煞。
女子莲步依依的细碎步伐从隔壁房屋中靠近,众人同时交叠双臂,躬身行礼。
徐赫以迷蒙睡目窥向进门之人,一眼即猜到,此人是雁族女王扈云樨。
如徐明初事前所言,是位爱穿紫衣、发髻简单、容貌佚丽的中年女子,悬挂在身上的白色骨哨颇为别致。
扈云樨以雁族语吩咐手下取出徐赫嘴里的布团,对上他故作惶恐的俊脸,端量目光泛着些许赞赏。
“你们是谁?为何绑架我?还有没有王法?”
徐赫明知故问,装疯卖傻,还一脸气愤填膺。
“尊驾就是大名鼎鼎的徐探微?”扈云樨浅笑,“着实一表人才,儒雅风流……”
徐赫眼底惊色骤现,寻思按照正常情况下,他该作何反应。
虽说身为郡主府统领的姚廷玉极可能落在扈云樨手中,且设下圈套引他和阮时意入瓮的是夏纤络的人,但徐赫直觉,此事并非他们所为。
他得想办法,从雁族人口中套出真凶。
扈云樨见他满脸惊色,轻笑解释:“我请尊驾前来,是为讨还我族遗失多年的冰莲。”
“那、那花是意外所得,我当时饥饿难耐,误食入腹,已有好些年,如何能还你?”
扈云樨笑道:“你若是个寻常男子,我或许会一刀杀了,喝光你的血……可你,是举世闻名的大画家,自当奇货可居。”
徐赫听她言下之意,竟大有利用他的心思,内心稍稍安稳。
“所以……你要把我带离大宣?”
话音刚落,忽然被一名大汉踹了一脚,“你什么你!得喊‘女王陛下’!”
徐赫皱眉不语。
扈云樨冷冷哂笑:“徐先生文武双全,一举歼灭我手下三名护卫,还放走了我的探花狼……”
听得大毛二毛得以脱身,徐赫慌忙垂眸遮掩喜色。
诚然,他把在场的人全杀了,两条探花狼与他的渊源将无人得知。
扈云樨语气淡漠:“……此去近三千里路,要是先生乖乖听话,没准儿能少受些折磨。”
不等他接话,她转而朝仆从说了两句话。
徐赫揣度其意,再听门口一带有马儿嘶鸣音、仆役搬挪物件声,摆明要尽快偷运他和徐明初回雁族,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正想着岔开话题以拖延时间,护卫已飞快将他的嘴堵牢。
徐赫自问一生跌宕起伏,受过各种磨难,却从不曾遭人这般羞辱,愤恨之情几欲从长眸迸射而出。
但他素知,抓狂、发怒、辱骂、抗争,皆非上策,关键时刻,只能依靠父女同心。
如他所料,一柱香后,人员聚集,他被半推半抬塞进一辆马车时,车中的徐明初已被人缚住双手双足,嘴上绑了布条。
父女相视的瞬间,均扮作不相识,用惶惑眼神相互端详。
扈云樨缓步行近,眯眼对徐明初笑道:“委屈贺夫人和这位徐先生同车,我相信他是位谦谦君子,断不会作出非分之举。”
徐赫险些想翻白眼,那是他亲闺女,他会做什么非分之举?
徐明初“呜呜”发出楚楚可怜之音,泪如雨下,真让人望之生连怜。
徐赫虽知女儿装模作样,仍心疼不已,恨不得杀尽这帮混蛋以泄心头之恨。
依稀瞥见周边树林里如掠过几团暗影,他趁人未完全扛入车厢,胡乱挣了两下,正正踢中马臀。
马儿受惊,瞬即扬蹄。
马车被强行拖拉丈许,撞翻前方挑扛物资的数人,食物和武器撒了一地,场面霎时乱了。
扈云樨勃然大怒,厉声以雁族语呵斥。
谁料话未道尽,一瘦削身影如飞鸟掠至。
与此同时,银光闪闪的长鞭如长蛇飞出,直卷扈云樨面门。
第110章
突袭骤不及防!
雁族人尚未从马儿造成的混乱中回神; 林子里已窜出男男女女八人。
个个满脸怒容; 手持双钩剑、钢刀及长鞭; 其中三人冲向马车,五人则团团围在扈云樨身边。
“你们这群雁族贼子猖狂至斯!竟敢掳去我家夫人!若不将你们碎尸万段; 誓不为人!”
“呵; ”扈云樨惊怒之意稍纵即逝,“居然没死?不过……怕也活不过今日了!”
当日抓捕“贺夫人”时; 她吹骨哨引双犬入山; 确认是王族所驯养的探花狼后,当即将追来的父女和侍从引至密林预先设好的机关处。
眼看他们被铁链织成的大网兜住; 扈云樨只留了两人对付; 待灭口后处理尸体;自己则火速赶回客舍; 逮住因下人中毒昏倒而受惊的“贺夫人”。
事后,留在山上两人始终未归; 杳无音讯。
扈云樨想过派人接应,正好齐王传信请她带领探花狼核查,她的部下大半毁于阿庭手中,人手不足; 只能放任不管。
贺若昭父女、护卫们被林子里的陷阱捕获,动弹不得,牺牲了一名护卫,才以暗器打死那两名雁族人。
铁锁牢固; 刀剑掉落在地; 他们或多或少受了点伤; 苦挣不出。
偏生那一带荒无人烟,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于愤恨与警惕中煎熬一日一夜,总算遇山民路过,将他们解救下来。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返回客舍,不见徐明初踪迹。
仆侍被迷倒,不省人事;即便被人强行弄醒,也周身乏力。
留下阿六照看伤者,父女二人亲率护卫四处巡查,苦寻三日无果,却撞见飞奔而回的大毛,遂燃起熊熊怒火,折返东行。
扈云樨手下尚余二十人,半数为精锐,武功颇高,以逸待劳。
而贺若昭父女奔波劳碌,救人心切,满腔仇恨,招招不让。
双方势均力敌。
秋澄长鞭如行云流水,舞成了一条银鲛,一溜溜的豪光幻化成交织穿掠的银波。
贺若昭乃一国之王,平日极少与人过招,此时钢刀暴烈穿刺,让人微感目眩。
大毛于刀光剑影间东窜西跳,吓退车夫后,跃进马车内,矫健身躯直扑徐赫。
徐赫手足被捆,避无从避,遭它压倒后一脸无奈。
“呜呜呜……”大毛兴奋趴在他身上,不住用鼻头乱拱。
“呜呜呜……”徐赫嘴里塞了布团,压根儿说不出话。
一人一狗“呜呜呜”交流了一阵,大毛终于觉察端倪,连抠带咬,助他取出堵口之物。
“秋澄!先替我们解开绳索!”
徐赫一得机会,当即呼喊。
秋澄没料到车中那被狗压住的青衣人竟是“先生”,震惊之下,放弃追截扈云樨,闪身掠近,随手抽出匕首,逼开阻挠者。
她一边麻利割开徐赫手上绳索,一边追问:“娘!您没事儿吧?先生怎么也在此处?姐姐呢?”
徐明初人在车里端,嘴巴遭布绳勒住,哪里能作答?
扈云樨见有人试图解救她辛苦掳来的“冰莲血液”,瞬时扬眉冷笑,以雁族语指挥众人,围向秋澄。
秋澄来不及给车上二人松绑,将匕首丢给徐赫,回身以长鞭迎敌。
她去年武功最多称作稀松平常,但今年在蓝府勤练多时,突飞猛进,虽不能制胜,却已是守得滴水不漏。
徐赫迅速替女儿切断麻绳,方去割自己腿上的束缚。
徐明初手脚发麻,不停搓揉甩动,悄声问:“现在什么情况?咱们方便出去不?”
“你夫婿、秋澄带了六人来救,目下双方各有损伤,怕是……堪堪打成平手!”
二人正低声商量对策,不料贺若昭久战不下,横刀削掉一人臂膀后,怒容满面,厉声喝道:“再不放下武器,本王定率军踏平北域!”
他一句“本王”,令雁族人一怔。
扈云樨没下令罢手,反问:“尊驾是何人?”
贺若昭未答,其亲卫已手执令牌,高声宣告:“这位是我西境六族的首领——赤月王!你们还不弃械投降?”
他们起初没道出真实身份,是因“王后被囚”、“国王和公主失陷”等事一旦外传,必将有损国威;但眼看再斗下去讨不了好处,唯有试着用身份地位作威吓,好过伤亡惨重。
然则那紫袍女子非但面无惧色,更是目露厉光:“如此说来,我请来的是赤月国的王后?”
“快抛下刀剑!本公主只留你们一手一眼,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秋澄手下招式半分不缓。
“都给我停手!”扈云樨粲然一笑,“看来,是场误会!”
雁族人纷纷罢斗,让赤月国众人为之一喜。
车上的徐赫父女暗觉怪异,互望时均带狐惑。
依照雁族女王竭力追寻冰莲下落,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劝退?
再说,赤月国确实比她一个小族强大,却不至于具备此等威慑力。
徐赫正想提醒大伙小心,秋澄却因集体停战,挑笑道:“算你们识相!”
她即刻回身牵徐明初下马车,未料扈云樨笑眯眯用雁族语说了一句话,并将骨哨放入唇边,轻轻一吹。
清音宛若鹿鸣。
大毛顿时转身,竖起双耳,前腿微曲。
待紧接着的第二次鹿鸣声起,它如锐箭飞出,直冲扈云樨脚边,定定不动,等待命令。
这下大出赤月国人的意料之外。
秋澄正想质问,冷不防被源自徐赫的强大内力抛向半空!
呼吸瞬息,十余枚黑黝黝的袖箭,自雁族人墨色袍袖内齐齐飞向马车!
眼看刚下车的徐赫与徐明初快要被扎成刺猬,贺若昭等人惶恐万分,飞身抢上。
三十余双眼睛注视下,徐赫于电光石火间推开秋澄,如踏云般挪移脚步,以昂藏身躯护在徐明初跟前。
双手或抓或挑,拨落七八枚黑箭,然而手臂和肩头终归被擦伤,且胸口处正正中了一箭,入肉三寸,扎得极深。
他从扈云樨唤回大毛的一刹那,已然猜出,所谓的“罢手”,只为腾出所有力量对付他和徐明初。
这位雁族女王性情乖戾、心狠手辣,得悉徐明初欺骗她,且贵为一国之后,得罪了已是后患无穷,两族间永无安宁,还不如杀之而后快。
省得留着二人青春不老,令她百爪挠心、夜不安寝。
徐赫自问没能力同时保护女儿和外孙女,当机立断,拼力推开秋澄,直接以身相护,保女儿毫发无伤。
扈云樨见状,马上想起,赤月国王后乃探微先生之女,言语间尽是冷嘲热讽。
“哎哟!可真是‘舐犊情深’哪!”
徐赫那蹭了灰土的青袍血迹渗染,悠然转黑,暗器显然带着剧毒!
“您、您……”
徐明初意欲查看他的伤势,却遭他如山峦般挡在跟前,不由得泪水涟涟。
大毛茫然回头,见徐赫身子微晃,脸色铁青,先是歪着脑袋好奇端量,闻到血腥气后瞬间龇牙怒吼,飞扑回他身前,身体紧绷,背毛竖起,咆哮护主。
如此一来,雁族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向徐明初发暗器,以防伤了在场唯一的探花狼。
扈云樨气极:“没用的畜牲!”
她将骨哨放置唇边,岂料秋澄反应神速,长鞭抖动,回旋翩飞,逼得她手忙脚乱。
同一时刻,赤月国人也纷纷挥舞兵刃,与敌人再度交锋。
霎时间,院落外乱作一团。
刀光剑影,切割熹微晨光,直至阵阵马蹄声惊起林间飞雀,双方容色均一凛。
*************
秋澄被两名雁族人围攻,奈何辛劳数日,逐渐不支。
正当弯刀划向她大腿时,她一口气没提上来,闪避不及,却有两支锐箭先后插中那两人的胸腹!
她循声回望,乍见一名俊朗小青年策马疾行而至,怀里搂住一条黑白双色大犬,手中握有一把小型连弩。
修眉朗目,容颜冷峻。
“……豫立哥哥?”
她恍然如在梦魂中,难以相信会在危难中再获意中人相救。
定睛细看,紧随其后的还有威势赫赫的洪朗然及手下的洪家府兵。
赤月国人喜出望外。
洪朗然剑眉凝怒,跃马欺近,居高临下,手起刀落,卸下一雁族人的头颅。
老当益壮的风姿,在这晴光潋滟的清晨宛若天神下凡般凌厉,极具威慑力。
他一来便给了最狠绝的下马威,教人观者心跳骤停。
扈云樨见山道来人竟达上百,心知再不撤退,必然沦陷。
她不再顾及徐家父女,也不再管那头背叛她的探花狼,在护卫簇拥下,骑上骏马,向西狂奔。
其余手下或追随、或垫后、或拦截,被洪家府兵和赤月国人就地剿杀。
洪朗然命副手领大队人马追出,自己则翻身下马,疾冲至摇摇欲坠的徐赫身边,一把搀住他。
徐明初从小到大少有慌张之时,此番见父亲惨状,当场哭出声来。
“明初……”
徐赫视觉、听觉皆受毒性所惑,浑然未觉身旁之人是洪朗然,硬撑着安抚女儿。
“明初……三个孩子当中,我最觉愧疚的……是你。和你两位兄长不一样,我……错过了你母亲的孕期,错过了你的出生,错过了你翻身、独坐、爬行、走路、牙牙学语的日子、错过了所有照顾你、陪伴你、任你撒娇的年月,错过了你的出嫁……如果我在旁,你的童年……定然好过很多,绝不会和你娘闹翻……”
他脸色苍白,手脚冰冷,气若游丝,是以发出的声音几近被周围的打斗声掩盖。
“别说了,求您,别说了……”徐明初泣不成声,转头以祈求眼神望向洪朗然,“洪伯父,咱们理当尽快回城,让秦大夫救治……”
洪朗然将徐赫挪至车头木板上,简单摸了两下脉门,连点他各处要穴,以减缓毒性入侵,却禁不住埋怨:“小白脸!你干嘛轻易被人拐了去!还如此不经打?”
勉强辨认来者是洪朗然,徐赫用力握住他的手:“阮阮呢?阮阮让你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洪朗然皱眉,“她没事,和轩儿落在后头……你得给我撑住!”
他小心翼翼将徐赫往车内挪,谁知这家伙却加倍用力握紧他:“老洪,先、先别忙,听我说……”
“就剩半条命,怎么还啰里八嗦的!你给我闭嘴!”洪朗然不耐烦打断他。
恰逢山路上一匹黑色骏马急赶而来,正是阮时意和洪轩。
阮时意远远见女婿和外孙女刚结束一场恶斗,匆忙围向一辆马车。
车边立着愁眉不展的洪朗然和泪流满面的徐明初,视线数尽落在那名袍染黑血的青年身上……
彻夜未眠赶路的阮时意只觉眼前一黑,直摔落马下。
洪轩大惊失色,慌忙伸手拽她,可惜终究晚了片晌。
阮时意虽不致摔伤,但左脚崴到,又因急于去看徐赫状况,咬紧牙一瘸一拐前行。
紧要关头,洪轩管不上别的,赶紧扶她步向心心念念的所在。
*************
徐赫全身如火烧又似陷于冰窟,心跳渐趋缓慢。
天地万物在他眼中寸寸暗淡下来。
他并未留心有人趔趔趄趄、哽咽着走近,也没留心身侧的大毛二毛急不可耐、疯狂乱转,满心想着趁尚有余力,紧攥洪朗然,让他听完自己所言。
“老洪,如果我活不下去……你,你做兄弟的,帮我劝劝阮阮,让她……别再一个人过活。我实在不忍心,让她替我再守一次寡。”
他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倘若真死在建丰十九年冬,永远深埋于滴水成冰的北域雪谷,自己是否愿意把爱妻交给别的男子照顾?
不愿!强烈的醋意侵占身心时,他有千万个不愿。
可纵然心如刀割,他仍旧希望,有朝一日他不在人世或有去无回时,他的阮阮能有强大的庇护,而无须以一己之力撑起庞大的家,孤身面对半生风雨飘摇。
此际,他无比担心,自己扛不过这一关,见不到爱妻最后一面。
因此,得赶紧趁亲人和好友同在,道出临终嘱托。
洪朗然傻了眼:“你发什么疯!我、我不同意!”
“你们找个可靠的人……让她嫁了吧!”
“她心里没别人!”
“这些年……她心里也没我,只有家……现在,孩子们长大了,家不需要她操心……”
话到最末,有气无力。
洪朗然忿然道:“是!她心里只有家!可那是你们俩的家!我、我不答应!死也不答应你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不许死!你若敢死,我……我就鞭尸!把你剁成酱!再挫骨扬灰!”
“随你……”
徐赫再也撑不住,两眼闭合,头一歪。
眼角的一滴清泪缓缓划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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