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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宠媳-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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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叔派人各给李松和李承铭送去密信,李松半道折返,李承铭却是频繁离家出城,暗中排查左近踪迹,他虽已是在禁卫军历练过的百户,但到底年幼资浅,架不住谢氏觉察出不对后的套问。
  谢氏近年本就小病不断,再扛不住女儿失踪的噩耗,这一倒下,面色恍若金纸。
  偏李英歌失踪一事秘而不宣,找到人后更需谨小慎微,务求不漏风声,是以再去信告知李承铭,一来一往间,和早已离京的杨妈妈错了道儿。
  杨妈妈换船换马,熬得只剩皮包骨头,一心挂两头,又是夜半闯宵禁入城,哪里知晓最新消息,只强忍着悲恸吐出完整字句,“夫人茹素三年,一心记挂英哥儿的身子和肚子,熬坏了自己的底子不让说,这下哪里还挺得住!撑着口气赶铭少爷离京,只道没找回英哥儿,她就是死也要睁着眼等!”
  忙乱着端茶抬炭盆的门房一愣,暗道好一场乌龙,这下报平安、报喜的信又要耽搁了!
  谢妈妈亦是好叹好笑,嘴角一翘眼泪却滚下来,用力顺着杨妈妈的心口嗳声道,“老姐姐,我的老姐姐诶!英哥儿没事儿,没事儿!不仅没坏事儿,还有大喜事儿!我们英哥儿,要给夫人添小外孙了!”
  杨妈妈瞠大双目,抬手往虚空一抓,似要抓回脱壳游离的神魂,随即猛地弹跳起身,怒撸一把泪脸,大喜道,“我得回去,我现在就回去报喜!”
  她泪中带笑,谢妈妈笑中带泪,忙劝道,“你这副身子骨可不能再折腾了!”
  “英哥儿有喜,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捏不出来的灵丹妙药!”杨妈妈原地满血复活,只差没长出翅膀直接飘走,“我能缓过来,夫人更能!我这就走,我来过的事儿不必让英哥儿知道,省得再闹个不好,伤了肚里的小主子,夫人不放过你,我也不放过你!”
  谢妈妈两厢一权衡,咬牙应下,忙点王府侍卫护送并备上丹药补品,暗搓搓塞过一根吊命的老参,握着杨妈妈的手语重心长道,“老姐姐,你是回去报喜的,自己个儿掂量着身子,转头传回的要是丧报,我就骂翻你的坟头!”
  真情意重托付,出口却是“恶语威胁”。
  谢氏带出来的人果然画风诡异。
  杨妈妈咧着嘴笑,连呸三声,一扫来时鬼魅气短,带着喜庆光环飘走。
  她舌根压参片,日夜疾行,摒着一口气飘回京城。
  李家满院沉寂,主院厢房已然备好寿材只待装裹,上房内人满为患,康家老太太、康正行并其兄嫂守在正堂内,相对无言坐立不安,内室床边坐着李姝和李子昌,左右侍立的大丫鬟们死死咬着嘴唇,垂着头不敢抬不敢看。
  怕抬眼对上气若游丝的谢氏,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
  谢氏最烦人哭哭啼啼,她们不敢,不想,不愿让谢氏心烦。
  哀戚氛围压垮了所有人的脊背,杨妈妈却是腰板笔挺,直直滚下马车,手脚并用的活像僵尸跳,径自弹进内室,戳着膝盖怒抱床柱隐晦道一句“英哥儿平安无事”,后又吊着嗓子响亮道,“英哥儿有喜啦!”
  室外康家人不知隐情,听见后半句一愣过后,忍不住低声欢呼。
  谢氏勉强吊着的精气神一松,欣慰一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可以安心去了”
  嗯?
  杨妈妈说什么?
  女儿有喜了?!
  那还安心去个屁啊!
  谢氏猛然睁眼,亮红灯的血槽顿时满绿,怒拍床板惊坐起,枯瘦的爪子一挥,“一个个的还哭丧着脸杵在这儿做什么!等着给谁送终呢!快!给我切一把老参,再把汤药端来!杨妈妈去!给老娘弄桌大鱼大肉来!多放油多加料,不要清口的,就要重口的!”
  里外众人:“”
  谢氏这是回光返照呢,还是诈尸呢,还是真的心药医心病真个好了?
  康家人再顾不上避让,忙忙涌进内室,只见杨妈妈扬起笑脸连连应诶,拖走同样露笑的大丫鬟们,果断撸起袖子整治酒菜。
  而李姝却是惊疑不定,抖着唇道,“娘,您这是”
  “老娘就是死,也要等英哥儿生下孩子养大孩子送孩子嫁娶,孩子再给我生重孙后再死!”谢氏满面红光,咔咔咔活动着筋骨,掰着手指嘿嘿道,“满打满算,老娘勉强再活个三十年罢!快收起你们那副见鬼的小样儿!老娘这三年斋戒没白做!阎王老子且收不了我!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酒肉穿肠过,她且代佛祖天尊吃顿好的,聊表谢意。
  今后为了女儿和小孙孙,还吃个屁素。
  养回胖模样才是正经事。
  谢氏砸吧着淡出鸟的嘴,李姝嘟起嘴掉下泪,“娘,您吓死我了。您,您好偏心”
  她嘴里抱怨,心里却盼着谢氏一直偏心下去,这样只要妹妹好好的,谢氏就能好好的。
  谢氏嫌弃的推开李姝的涕泪脸,“起开。老娘快饿死了,没力气哄你。”
  会觉得饿,就是真没事儿了!
  李姝破涕为笑,被李福急急拖来的裘老院正亦是摇头大笑,感叹职业生涯再添闪亮轶事,切完脉药方都懒得开,“夫人心性异禀,且有绵长后福。只管照着之前开的方子温补即可。”
  母爱简直神奇,居然能药枯骨活垂死之人。
  裘老院正慨叹着飘走,众人亦是唏嘘,果断拍拍屁股散场。
  酒菜上桌,室内独留谢氏和李子昌老夫妻俩。
  李子昌鬓发本已半白,谢氏倒下后撇下族学不管,日日枯守,一夜白头,此时此刻僵坐着不走,看着谢氏大快朵颐的样子,再无半点嫌弃老妻不雅不美的观感,只觉她活着,这李家,这宅邸,他这副老骨头都跟着鲜亮了起来。
  少年夫妻老来伴。
  圣人诚不欺我,只可惜他顿悟得太晚。
  他握了握搭在膝头的手,缓缓摸上白苍苍的鬓角,开了这些天的第一句口,“等用过饭,你帮我染染白发吧?”
  少年时寒窗苦读,青年时跻身官场,他早早就有少白头的“毛病”,早年夫妻恩爱和睦时,也曾嬉笑对坐窗下,就着阳春白雪,他调染发颜料,她举着梳篦,为他染白发梳发束。
  旧日时光,恍若隔世。
  自女儿三日回门,他被萧寒潜“敲打”后就搬回了正院,和谢氏又恢复到以前相敬如冰的日子。
  这三年,她病一次,他的心就痛一次,悟一回。
  原来,他的心还是会为她而痛的。
  这一次险象环生后,他不愿再和她冷冷相对,他想再努力一次,不求破镜重圆,只求彼此常伴身边。
  浪子回头金不换。
  浪子回头金不换?
  个屁!
  谢氏翻着白眼在心里补了句脏话,一面示意李子昌盛碗汤来,一面怒嚼鸡腿满嘴油光的呸道,“如今没有姨娘帮你染发了,想再让我动手服侍你?行,下辈子吧。”
  下辈子。
  还有下辈子。
  那就好,那就好。
  李子昌轻轻诶了一声,搓着鬓角的手缓缓落到胸口,按上藏在衣襟下的算盘珠子。
  曾用来砸过他的算盘珠子,女儿离京之前私下转赠给了他,女儿什么都没说,他当时什么都没想明白,如今大彻大悟,只觉沾染着体温的算盘珠子,是女儿送给他最无声的指责,最珍贵的礼物。
  莫到失去才后悔,才懂得珍惜。
  老妻曾大骂他狼心狗肺,不肯和离。
  还好,他们没有和离。
  还好,老妻还要活三十年。
  李子昌感受着算盘珠子传来的心跳声,他最知道谢氏是什么脾性,他最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他翘起白须,轻声道,“你既大好了,铭哥儿的亲事人选,是不是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李承铭年已十二,是该提前把闺秀相看起来,仔细看个三两年,十五岁定亲正正好。
  谢氏果断丢开鸡骨头,掖着帕子抹嘴,斜着身子凑近李子昌,“怎么?老爷心里有谱了?你看中了哪几户人家,说来听听?”
  她身上有柴米油盐的味道,还残留着大病乍褪的腐朽气息。
  李子昌却觉得沁人心脾,缓缓笑起来。
  送走裘老院正回转的李福也缓缓笑起来,搓着脚步悄然后退,躬身请示一同退出的小少年,“您看这东北来的报喜信笺,不如先转交给杨妈妈收着?”
  李承铭露出明亮的笑容,点头应好。
  他离京不久,半路正撞上送信的人,这一回转落后杨妈妈一步,如今喜上加喜,满身疲惫不翼而飞。
  他脚下一顿,侧身看一眼亮着昏黄灯光的内室。
  窗扇映着父亲母亲碰头低语的剪影,他小脸泛起层层叠叠的红晕。
  不是因乍听选妻小话的羞,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
  他心里清楚,浪子回头,破镜却难重圆。
  他眼里更看得清楚,父亲在母亲病倒后,是怎样颓败,怎样失魂。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吧?
  李承铭转身抬脚,少年嫩脸上意气风发,脚步虎虎生风。
  喜信传遍李家,也先后落入宫中、城阳大长公主府和京城乾王府。
  冯欣采扬手扫落一地对牌账本,伏上桌面狠声嚎哭,“我白得个管家、孝顺的名声顶什么用!等李英歌生下儿子,等王爷从东北回来,这王府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我到底是王爷的庶妃,还是李英歌的管事妈妈!”
  奶娘无言以对,只得干巴巴的劝道,“既然知道了,总得用心打点份贺礼送过去,整好叫王爷知道您的体贴,您的能干。”
  冯欣采闻言越发哭得厉害。
  她哭得凄凄惨惨,万寿宫内却是喜气洋洋,太后喜得无可无不可,恨不得搬空私库,都给李英歌送去。
  这厢忙着送礼道喜,那厢东北乾王府枫院,却是喜气渐淡,谢妈妈皱着眉头,愣愣看着静谧无声的内室出神,愁结兜满肠。    

  ☆、第355章 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大雪已晴的地上撒着零零落落的盐,软底绣鞋踩踏而过,留下轻微的沙沙声响,谢妈妈循声回望,忙掖着手迎上前,将早早备好的手炉递过去,“晋宁郡主、雨晴姑娘,事出突然,辛苦二位日夜兼程赶回来”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我那封邑拾掇清整了,总是要回来的。妈妈不必因此内疚。”陈瑾瑜拢了拢敷满风尘的大氅,捂着手炉表示废话少说,“信上也没说清楚,妹妹到底怎么了?”
  “府里的老太医拿着脉方请外头的大夫一块儿辩症,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谢妈妈无声叹,眉头拧成结,“气色看着是好的,身子骨也断不出毛病,唯独精神头不好。原先只当是有孕后嗜睡,只是后来越发恋床,叫也叫不醒。最厉害的一次,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一摸脉象,次次不同,一天比一天紊乱。
  偏李英歌胃口好气色佳,身心都康健,却越发不记事,成日里醒来就喊饿,吃饱就犯困,清醒的时辰越来越短。
  例行请平安脉,得出的结论依旧是“平安”二字。
  只嗜睡也有个度,过了度,平安就成了凶险。
  谢妈妈想到陈瑾瑜捣鼓的那些阴损药粉,秉持着正邪不分家的铁律,瞒着李英歌,和萧寒潜打过商量就急急去信,将游历在外的陈瑾瑜请回来,只盼医术天分堪称诡异的陈瑾瑜,能辟蹊径施妙手。
  陈瑾瑜听罢心下藏隐忧,面上故作嬉笑,脱下大氅丢给雨晴,“裘呆子落在后头,劳烦妈妈代我安置裘呆子和雨晴他们,我自去见妹妹,妈妈且宽心。”
  谢妈妈见状心头稍安,诶一声,冲雨晴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瑾瑜掀起上房次间的门帘,就见地上炕上铺着一层层织锦绒毯,炕桌并各样家什的边角都包着色彩各异的棉布,显见是怕李英歌坐卧懒懒磕着碰着,不由扬起嘴角,蹬掉绣鞋踩进室内,啧啧道,“四表哥,你这是宠媳妇儿呢,还是养女儿呢?”
  萧寒潜岔开长腿靠坐炕上,腿间叠坐着小媳妇儿,高大身形将小媳妇儿圈进他做成的一方小天地间,二人跟前摆着下到一半的棋盘,他一手握着公文,一手被小媳妇儿握着,由着小媳妇儿自娱自乐,借他的手自己跟自己对弈。
  闻言侧过俊颜,深深看一眼陈瑾瑜,启唇道,“吵。坐。”
  嫌她废话多,趁早坐。
  陈瑾瑜一脸冷漠的表示听懂了,李英歌却是一脸惊喜,抬头甜笑,“瑾瑜姐姐!”
  “不是嫌我管头管脚,你待在屋里无聊吗?”萧寒潜放下不曾翻动过的公文,低头轻吻小媳妇儿的小脑袋,“我让谢妈妈请陈瑾瑜来陪你,不无聊了,嗯?”
  请个比她身子更重的孕妇来陪她?
  简直神逻辑。
  李英歌抱着脑袋躲,歉然笑看陈瑾瑜。
  陈瑾瑜见李英歌小脸羞红,再见萧寒潜旁若无人的秀恩爱,顿时一抹嘴角,表示这狗粮她吃了!
  萧寒潜继续撒狗粮,小心翼翼起身下炕,弯身揽着小媳妇儿靠上引枕,柔声道,“不要亲亲了?”
  小媳妇儿越发不对劲,也越发粘缠他,睁眼闭眼要亲亲,进门出门也要亲亲。
  李英歌好生挣扎,红着脸不敢看陈瑾瑜,拽着萧寒潜的袖口小声道,“要亲亲。”
  萧寒潜看着小媳妇儿娇娇的小模样儿,一时喜一时忧,面上故作揶揄道,“那就自己张嘴。”
  哎呀妈呀!
  妹妹不害臊,四表哥臭不要脸!
  陈瑾瑜顿时受到成吨狗粮的暴击,抖着鸡皮疙瘩尿遁,转进屏风后的官房表示是她输了,“二位慢慢亲,亲完再喊我啊!”
  萧寒潜充耳不闻,捧起小媳妇儿的脸细致而温柔的吻,顾忌着她的状态不敢深吻不敢重吻,放开甜软唇舌结束亲亲,啄一下小媳妇儿红润的鼻头,“你和陈瑾瑜好好说说话,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喊我,嗯?”
  李英歌软声应好,松开她家夫君的长指。
  萧寒潜套上短靴转出次间。
  陈瑾瑜套着短袜转出官房,边捧着肚子重新上炕,边拿手刮李英歌的脸,“果然成亲了就荤素不忌了。我都没脸看!羞羞!”
  亲友团里老司机扎堆,陈瑾瑜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还说什么没脸看!
  李英歌怒翻白眼,蹭到炕桌边,架着手肘支着小脸,歪头嘟嘴,“瑾瑜姐姐,我也想亲你。”
  哎呀妈呀!
  妹妹简直出得厅堂能阴人,入得闺房能卖萌。
  这才叫货真价实的软妹。
  怪道惜字如金的四表哥对着妹妹,也成了绕指柔的话唠。
  陈瑾瑜按耐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抖着手越过炕桌,十分勉强的送上脸颊,“亲吧。”
  李英歌抿唇笑,照着陈瑾瑜的脸颊大大啵了一口。
  陈瑾瑜险些被萌化,摸着脸声音比萧寒潜更温柔,“好妹妹,你怀了小宝宝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李英歌眨了眨眼睛,“特别嗜睡,老也醒不来。”
  “来来来,把手伸出来,让我这个不出世的女神医帮你把个脉。”陈瑾瑜笑嘻嘻的搭上李英歌的手腕,心下凝神,面上依旧笑闹无状,“嗯,看来小宝宝是个小懒猫。没事儿,该吃吃该睡睡,顺应身体本能终归没错的。”
  李英歌继续眨眼睛,收回手转而问道,“裘郡马可好?”
  “裘先梓就是个穷耿直的呆货。不值得你挂心。”陈瑾瑜不露声色的打量李英歌的五官、神态,撇嘴哼道,“得知袁家人葬身火海后,居然还偷偷掉了一回泪。我说袁骁泱是恶有恶报吧,他还偏说袁骁泱不过是受家人摆布、连累。我肚子都不扶,就服他!自欺欺人还挺来劲儿,二!”
  这样也好。
  就让裘先梓固执的保留心中那个最完美的挚友。
  左右袁骁泱已经死了。
  李英歌不再多说,抱起棋盘摆到炕桌上,“瑾瑜姐姐,寡虞哥哥嫌我下棋太臭,都不肯跟我对局,你陪我正好。”
  几个意思?
  “夸”她棋艺和她一样臭么!
  陈瑾瑜怒而撸起袖子,一会儿大叫着要悔棋一会儿暗搓搓偷藏棋子,逗得李英歌笑得不停,乐得手渐慢眼皮渐重,抱着引枕又半道儿睡死了。
  陈瑾瑜嬉笑褪去,上前掰李英歌的眼皮,险些掰成白眼也没把李英歌闹醒,她细细望闻问切,情知李英歌这状态,是真不对劲。
  她轻手轻脚退出次间,冲背手而立等在外间的萧寒潜一颔首,默然趿上绣鞋,转出上房。
  穿堂内除了被谢妈妈请来的老太医外,还有匆匆洗漱后赶来的裘先梓。
  陈瑾瑜低声道出诊断结果,三人头碰着头,愁眉不展。
  冷眼旁听的萧寒潜忽然开口,声线不带半点情绪起伏,“还不到三个月,如果没有孩子,她是不是就能恢复如常?”
  治病要治根,这是常识。
  众人心头大震,默然不能言。
  冷血吗?
  其实心头在滴血吧!
  说出这话的人,才是最痛最难的那一个。
  陈瑾瑜惊怔而心酸,愣愣喊,“四表哥”
  “话是你说的。”萧寒潜垂眸看向陈瑾瑜,牵动发僵的薄唇,似笑非笑道,“没了孩子,至少她能好好的。以后就像你说的,我拿她当女儿养就是。”
  谢妈妈死死捂住嘴,才没呜咽出声。
  “哎呀,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陈瑾瑜眨去眼角酸涩,拍拍谢妈妈又去拍萧寒潜,依然落空没能拍着,只得弹了弹萧寒潜一尘不染的衣摆,“医学解决不了的,就搞搞迷信嘛!”
  她也不管众人听不听得懂,招来雨晴披上大氅,排着胸脯保证道,“别忘了,我和妹妹可有个得道出世的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能出入青羽观、皇宫的高人!别人请不动他,我亲自去请,就不信他能放着妹妹不管,还闭他的劳什子关!”
  老太医也动过请僧人道士的念头,只是他晓得萧寒潜不信这些,不敢胡乱开口,如今开口的是晋宁郡主,忙接口附议。
  乾王妃这种邪门的症状,宜急不宜缓,多条路子多一分希望,死马当活马医吧!
  萧寒潜不犹豫不质疑,只盯着陈瑾瑜道,“我送你去。”
  谢妈妈忙去备车马,裘先梓不放心,却被陈瑾瑜勒令留下坐镇,和老太医一起守着李英歌,再琢磨琢磨病例、医书。
  隆冬晴日不太暖人。
  陈瑾瑜捂着手炉,搭着雨晴紧紧相扶的手臂,滚地裙裾翻出一片波澜,步伐稳却急。
  裙下因身子重而肿胖的脚趿着刻意做大的绣鞋,鞋面有一路紧赶慢赶沾上的泥点子,来不及换顾不上换,衬着华丽的服饰,显得格外的打眼。
  近七个月的肚子高高隆起,几乎遮住了脚下的漫漫甬道。
  萧寒潜眼脸一跳,收回视线直视前方,紧绷的下颌线条忽而柔和,“陈瑾瑜,我其实并不讨厌你。从来不曾真正讨厌过你。”
  “我知道。”陈瑾瑜微愣,随即扬起调侃的诡笑,“我也不讨厌你。四表哥,拣日不如撞日呀,趁着气氛好,快喊一声干姐姐听听。”
  她知道的,宗室那么多同辈小辈,四表哥不认人不认脸,唯独认得她,记得她的名字。
  陈瑾瑜,陈瑾瑜。
  虽然被四表哥叫得挺讨嫌的,但,也是另外一种肯定吧。
  真心对妹妹好的人,四表哥怎么可能讨厌呢?
  陈瑾瑜拿手肘拐萧寒潜,“别害羞呀,快叫干姐姐。”
  萧寒潜黑脸,他忽然很后悔,后悔跟谁走心都不该跟陈瑾瑜走心!
  陈瑾瑜有意活跃气氛,正逗着她家四表哥,就见谢妈妈脚底生风的冲回来,“道长!无归道长来了!”
  萧寒潜黑脸变冷脸,乜着陈瑾瑜道,“收回前言。”
  他还是继续讨厌她好了。
  还没过河就拆桥真的对吗四表哥!
  陈瑾瑜表示她也要收回前言,四表哥太讨厌了!
  心下却是骤然大定。
  没事了,没事的。
  她去请去求,和师父主动找上门,意义大不相同。
  陈瑾瑜俏脸扬笑,没事,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第356章 骨骼果然清奇

  寒风卷过漫长甬道,分花拂绿间,显出无归道长和灯辛小道长由远及近的身影。
  陈瑾瑜抬手招呼,“师父!”
  “瑾瑜儿,别来无恙。”无归道长不急不缓,曳着广袖飘到跟前,含笑打量陈瑾瑜,又偏头看向萧寒潜,“乾王殿下。”
  萧寒潜正身一揖,语出惊人,“国师。”
  谢妈妈和雨晴面面相觑,惊愣对视。
  陈瑾瑜:“”
  师父的隐藏身份是当朝国师,她咋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她笑嘻嘻的凑近无归道长,睁着闪亮的杏眼咋舌道,“师父,您真的是那位神龙不见首不见尾的国师呀?”
  怪不得成天神神叨叨得那么理直气壮,这份底气,真没谁了。
  无归道长纹风不动,淡笑着拍了拍陈瑾瑜的脑袋,饶有兴致的问萧寒潜,“乾王殿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以父皇对姑母和陈瑾瑜的隆宠,怎会放任寻常术士出入大长公主府,收陈瑾瑜为关门弟子?”萧寒潜侧身做请,一行走一行答,“又有早前青羽观盛传您和国师私交甚深、赐婚命格一说,以父皇对国师的敬畏,既睁只眼闭只眼不予理会,必是因心中有底。再有陈瑾瑜及笄礼时,江德海对您视而不见,不查不问,反而显得刻意。”
  谢妈妈闻言先惊后喜,高悬的心不由放下一半。
  陈瑾瑜瞥一眼面冷心细的萧寒潜,心下表示服气,面上一撇嘴,缠着无归道长嗫嚅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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