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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不能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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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棠收回目光,缓步走到屏风前:“乌剌女使,有何要事?”
阿丽塔操着纯熟的中原话说:“阿丽塔听说王爷多喝了两杯,因此特来给王爷醒醒酒。”
话没说完,她身子已直了起来,一双深目热辣大胆地落在他脸上,水蛇般的身躯扭动着朝他靠近。
戚缭缭轻车熟路走在庑廊下。
苏慎慈跟在身旁道:“虽然我也同意你的说法,那乌剌人是让阿丽塔来**阿棠的。”
“但是阿棠绝不是乱来的人,尤其是这种事上,他不可能会上那女人的当。”
戚缭缭刚才说他们想打燕棠的主意,对于燕棠的人品她还是有信心的。
他长这么大也就跟她关系稍近点,而且严格说起来,其实还并算不上什么过份的亲近。
只不过是相对于他对别人而言,可能与她会随和些。他怎么可能会傻到让那女人着了道?
“他是不会乱来,可你别忘了,他来这里,乃是皇上钦点了他来的。”
戚缭缭并不曾放慢脚步。“你以为皇上是傻的吗?贺楚野心勃勃,且贪得无厌,皇上怎会忍他?”
“他不忍他,又岂会真为了给他面子而让身边堂堂禁卫军副指挥使前来办这接风宴?”
能治理好这么大座江山的人就没有傻的,又不是有人拿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苏慎慈微愣:“你是说,皇上是故意让阿棠来引他们上钩的?”
“也不能这么说。”戚缭缭笑,皇帝还不至于让堂堂禁卫军将军来牺牲色相。
“只不过他们既然备了女色为饵,大殷当然也要给出几分‘诚意’。”
“要不然,你觉得燕棠又为什么要特地空出这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屋里歇着?”
乌剌铁蹄再厉害,也撑不住只有那么大一点的国土,他们想灭大殷是痴心妄想。
但是战争能带来财富,他们急需中原物资,那么即使不以灭国为目的,仗也还是会打起来。
而他们要想有胜算,自然会利用朝贡接近大殷官员。
只是她这位前“公公”,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脚色,贺楚想打他的臣子的主意,他有那么老实任他来?
这背后当然也有他的打算。
苏慎慈虽不全懂,却也悟得几分,于是她立即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帮阿棠?”
“不用。”
戚缭缭脚步未停,“这种事可不是咱们能插得上手的。”
她虽然盯上了这帮乌剌人,但不表示她想插手皇帝的决定。
燕棠要是连个胡虏女人都对付不了,这十几年来又怎么做到洁身自爱的?
至少前世里他就没落下什么瓜葛,自打接风宴结束,乌剌这伙人在京的后续活动,燕棠都没再沾边。
如果他们得了逞,燕棠岂有那么轻松摘得干净?
……可见,前世里他们这步还是走稳了的。
“缭缭!缭缭!你怎么在这儿啊!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会有乌剌人跑来打听你?”
这里正说着,跨出门槛的邢烁看到她们,就立刻迎了过来。随后燕湳和程敏之也出来了。
“乌剌人打听我?”
戚缭缭眉头微动。
“对啊!”邢烁道,“就刚刚,他们打听的那个绯衣绯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一身得瑟劲儿,说的有模有样,不是你还是谁?”
戚缭缭讷然。
见过她的乌剌人只有安达和格恩了,这俩家伙——啊不,安达那家伙居然没死心,还来打听她?
这是跟她拧上了?
还打算跟她不死不休怎地?
既是这样……
她抱着胳膊踱了两步,说道:“乌剌人这次带来个叫做阿丽塔的女使,听说是他们乌剌国有名的美人。”
“眼下还没有什么乐子看,你们几个想不想先去看看她?”
“去哪儿看?”燕湳闻声跳了出来。作为纨绔,不对各种新鲜事儿保持好奇心,简直不称职。
戚缭缭笑:“你哥房里。”
……
第048章 王爷好巧
燕棠睨着靠近来的阿丽塔纹丝未动,阿丽塔便愈发烟视媚行。
眼看着就要靠上他胸口,却倏然间从旁插进来一柄扇子,正抵在她胸上方。
然后又有听上去亲切而且轻松的声音响起:“女使大人有什么话想跟我们王爷说,放心地说就成。”
“我们大殷布防森严得很,不光是边疆,就连这会同馆,也多是‘天狼卫’的兄弟,还没有到需要两国亲使见面说悄悄话的地步。”
阿丽塔听到天狼卫,再望着来人,脸色瞬时变了变:“你是什么人!”
“在下黎容,是镇北王府的长史,也是我们王爷的影子,可以说大部分情况下只要王爷在的地方就有我在。”
“女使大人连我的身份都猜不出来,看起来准备工夫做的还有些不足啊。”
黎容神色看上去跟他的声音一样亲和,笑微微地站在他们二人中间。
阿丽塔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变。
再看了眼这扇子,便挺胸顶了顶,然后却发现拿它无可奈何……
“底子不错。”黎容撩唇。“早就听说草原女子身手矫健,果然名不虚传。”
“女使大人看着苗条,劲儿却不小。”
说罢,他手若翩鸿,眨眼从她衣襟伸到她锁骨,自扇子底下取出个一寸见方的小纸包来,顺手递了给燕棠。
阿丽塔捂着胸襟怒瞪黎容:“还以为镇北王品行端正的传言是真,没想到竟让我亲眼看到王爷纵容属下轻薄女子!”
“我们乌剌虽不敢与上邦相比,我们可汗却不是怕事之人。你们如此轻辱我,就不怕有损你我两朝邦交吗?!”
燕棠且没搭理他,只淡淡瞥了眼这纸包,打开轻拈了拈,目光就有些玩味:“邦交?”
他把纸包复又包起来:“揣着‘消魂散’来给我问安,眼下倒怪我们轻薄你。”
“女使大人难道不应该觉得,此番前来不管发生些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阿丽塔神色凛然,目光情不自禁瞥向他手里纸包:“你怎么会知道它?”
燕棠扫了她一眼,缓步踱到窗户下,推开窗说道:“你们乌剌物资缺乏,这些东西大都是自中原商人手上得来。”
“世间迷药虽有千百种,但原料都差不多。我要是猜得不错,你这药应是徽商手上买来的吧?”
他立在窗下回头,又看向阿丽塔:“都说女使大人艳冠乌剌,怎么来见小王还得带上这个?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阿丽塔被戳破心思,有瞬间羞恼,但很快恢复过来,扬唇又道:“外头都传言王爷是个柳下惠,我才揣着药来试试王爷定力。”
“没想到王爷对这药的来历张口即来,看来外头传言有误,王爷才是此道行家!”
“既然王爷也觉得阿丽塔有魅力,那你我不妨找个清静之地好好聊聊?”
她边说边又靠上来,伸手来夺那纸包。
动作看上去柔缓,实则不过眨眼之间就趋向了燕棠手上!
燕棠身形纹丝未动!甚至只是施施然抬了抬手,那纸包便就被他塞进了袖口里。
而扑过来的阿丽塔却不知怎地扑向了他身侧的茶几!
茶几上两只杯骨碌碌滚到地下,啪地一声摔碎了,活似往阿丽塔脸上甩去了两巴掌。
燕棠慢条斯理捋了捋袖子:“想来中原的地板都比乌剌的要滑得多,女使大人可要当心。”
阿丽塔又羞又恼,拂开笑微微要来搀扶的黎容,走回燕棠面前:“想不到王爷竟有这样的好身手!这么说来阿丽塔是看走眼了。”
话没说完她只觉腰上一凉,下意识低头,却见黎容修长五指如落叶翻飞,正自她腰间夹出张折好的纸来!
“‘五十匹良马并黄金百两献与镇北王,已受纳’?”
燕棠展开这张纸,再垂眼看着已显气急败坏之色的阿丽塔,走过来两步:“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女使大人是打算使用迷药把我迷倒,再哄得我在这纸上按印为证以此做为要挟,以便供你们之后随意差遣我?”
阿丽塔抿唇不语。
燕棠倒背着手凝眉,静默片刻他沉声道:“把巴图及司礼监与礼部的人都请过来!”
黎容颌首称是。
但他未及转身,阿丽塔目光顿闪,随即解开腰带,一件外袍眨眼便脱了下来。而紧接着她又开始解第二件……
“王爷只管让人去请,只不知道贵国司礼监与礼部的人看到阿丽塔光着身子处在王爷房里,他们会怎么想?”
这女人也是心思敏捷,这不过刹那的工夫,先前的羞忿便全看不到踪影了。
侧窗外紫薇树上坐着的戚缭缭看到这里,对胡虏女人的勇气也不禁啧啧称奇。
再看向燕棠,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颜色的他此刻脸上已快阴沉得拧出水来了!
“这怎么办?”苏慎慈紧张地跟她咬起了耳朵,“阿棠怎么这么倒霉,粘上这团狗屎?!”
戚缭缭横眼睨她:“注意下你的修养。”说完又晃起两条腿:“能怎么办,肯定是把她丢出来呗!”
难不成还留到屋里亲热亲热?
他就是有这份心思,也不会傻到赶在这当口饥不择食不是?
这里话音刚落,就听几声乍乎之后,两个侍卫架着罗衫半解的阿丽塔出房来了。
看他们正要丢,戚缭缭随即喊道:“慢着!”
正好从屋里迈出门槛来的燕棠听到声音,顿即两眼如刀往树上看来。
这一看,那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更加阴寒了!
只见绿叶扶疏处,一身绯色衣裙的她悠然自得地坐在枝桠上冲着他笑。
头上两只缠着金珠儿的双丫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蹬着白绫绣花鞋的两只脚丫子,则得瑟得跟两只刚冒头的莲花苞似的——
“戚缭缭!”
这孽障,她居然胆大包天到跑到会同馆来了!
“好巧啊王爷。”
她笑眯眯地先自跳下地,然后才回头冲树上招了招手。
燕棠咬咬后槽牙,还未及出声,随着人影落地,这才发现她旁边刚才竟还坐着个苏慎慈!
——这是说她不但自己来了,还把苏慎慈也给拐带出来了?!
第049章 卖个消息
“二爷!”
他这里还没愣完,身旁黎容就盯着旁边树下失了声。
顺眼看去,她们俩旁边的木芙蓉树上这时候也跳下来一个人,那褚袍云履的,不是燕湳又是谁!
“大,大哥!”
燕湳边唤边带着些许讨好地挪向了戚缭缭,就像是一棵向日葵,不自觉地向着她这个太阳在靠拢。
方才听她说那乌剌女人就在燕棠房里他还不相信,等收买了侍卫来到这窗户外头一看,正好见到她自行宽衣这一幕!
他瞬间就凌乱了,他大哥白璧无瑕,就是要被人染指,那起码也得是个中原女子,怎么能让个外邦女人占了便宜?
要不是戚缭缭不准他出声,他早就冲进去八百次了!
眼下总算见到燕棠让侍卫把人给架了出来,才刚放了心,哪知道戚缭缭却又自行暴露了行踪!
她们俩下了来,他当然也不好意思再躲着。
燕棠面肌抖了抖,正要瞪向戚缭缭,这时候紫薇树这边的杏花树下又传来咚咚两声,只见程敏之与邢烁两人也先后落了地!
“王,王爷……”
“树上还有谁?!”
他瞪眼扫过去,最后落在戚缭缭她们坐过的紫薇树上——那树离窗户最近,合着刚才他在屋里被阿丽塔盯上,她就率众猫在树上看戏?!
“没了,就这么些。”
戚缭缭拍拍手笑道。
燕棠瞪着很快就被拥趸们簇拥着的她,气血略略有些冲顶。
上次她还只是拐带着燕湳去打荣望,这次可好,不光把燕湳拐了出来,还居然把苏慎慈也给拐了来!
到下回,她是不是得带着一帮童子军闯去承天门?!
“阿慈你过来!”他厉声道。
苏慎慈清着嗓子,说道:“你忙你的,我站这里看看就好。”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过去不是找不自在嘛!
说实在的,她也不明白戚缭缭干嘛要暴露自己,要是出现在别的地方,她还可以帮着打打圆场,眼下这样,她也没辙了不是?!
算了,反正她就是个龙套。
戚缭缭没再理会燕棠,径直走到阿丽塔跟前,说道:“阿丽塔小姐既然知道王爷是柳下惠,可见是有备而来。”
“据我所知阁下此番只是随使,你既然来此,那必然是经过你们巴图大人的授意。”
“关于小姐的身世我刚才了解到一些,不知道你铩羽而归,回头会不会要遭受什么惩罚?”
阿丽塔自他们出现时起就已在关注她。
此刻见她年纪小小,却有隐隐压人之势,不由冷哂道:“我不过是来给王爷问安,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贵国的镇北王居然是个连妇人女子都恐惧的胆小鬼。”
“如此失礼待我,只会显示出贵国上下的狭隘,我并没有错,又怎会惩罚我?”
“你才是胆小鬼!衣服都不知道怎么束紧,还有脸说我们失礼待你?!”
燕湳如点着了的炮仗,怒冲着她嚷嚷起来。
却不防正好落入燕棠掌握,被他拎住衣领丢了给侍卫们!
“把二爷押回去!在我回府发落之前,不许让他吃喝,也不许他跨出门槛一步!”
“我不!”燕湳闻言凄厉地抗争起来:“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们谁敢拉我,我回去就跟你们媳妇说你们在外面喝花酒!”
侍卫们的脸都臭了……
燕棠寒脸揪起他胳膊,拎着就要往外丢。
戚缭缭伸臂挡住:“回头我卖个消息给王爷,王爷便许我们留下来看摔跤怎样?”
燕棠根本不可能给她机会!拨开她然后仍旧拖着鬼哭狼嚎的燕湳往外走。
程敏之他们也都慌了。
苏慎慈追过来求情:“来都来了,你就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保证不坏你的事!”
话没说完,却也被燕棠给一把拉开了。
戚缭缭眼看着燕湳已被拎到了院门口,提裙飞奔上去,压声道:“乌剌人的消息也不要?”
燕棠眼角都不曾斜给她一个。
戚缭缭不由分说抱住他这边胳膊:“我就只需要一刻钟!一刻钟后你要是觉得我的消息不够留下来,你再赶我们也不迟!”
燕棠一手拎着燕湳,另一手被她抱住,一时竟也无可奈何了。
苏慎慈见状,随即也跟程敏之他们对了眼色过来,挡住他去路:“王爷就给缭缭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您不赶我们,我们也走,这总行了吧?”
燕棠冷眼望着他们一个个,想把他们直接摁进地底下的心思都有了!
……
戚缭缭回到院里,望着阿丽塔扬唇:“既然阿丽塔小姐说巴图大人那边不会有什么惩罚,那假如我就如了阿丽塔小姐的意愿,让你把衣服脱了,在这里呆上一日一夜不许出去呢?”
她边说已边笑起来:“我想阁下应该不止把王爷当成今日的唯一目标吧?”
“在王爷这里失了手,你定然还准备了另一手去对付司礼监与礼部的人。”
“阿丽塔小姐出身并不很高,母亲也不过是个侧室上位的女子。”
“如果不是因为精通汉话,或许也不太会有机会随使团入关。”
“小姐身负的使命就是以美色拢络我朝大臣。”
“今儿可是你们最好的机会,要是他们三方你连一方都不曾得手,巴图大人真的不会说什么?”
阿丽塔听到提及她母亲,便有些怒!
但更让她心里浮躁的是她竟说要脱她的衣服!
她对着燕棠脱衣服不要紧,这本来就是她此来的使命。
燕棠是大殷皇帝的心腹,只要能成功要挟到燕棠,哪怕他不肯出手帮他们什么事情,只对他们日后在燕京的活动不管制,她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来之前她自然也想过燕棠这里不那么好攻,所以她是预留了时间去对付另两个衙门的人的。
可如果她们将她衣服脱了扣留下来,她什么都做不成,无论如何,即使巴图不说,他们也会失去最好的接近大殷朝臣的机会。
这么一来,对他们日后来说就难度大增了!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瞪向戚缭缭:“你想无故扣留我?难不成是想挑起两国争端吗?!”
第050章 有意于我
“怎么能说是扣留?”戚缭缭笑嘻嘻,“说不定阿丽塔小姐只是跟我们王爷聊得太欢,找不到脱下来的衣服了呢?”
“你既然是跟巴图大人商量好的才过来,那么我相信巴图大人听完你侍女的话后,也不会怀疑什么的。你说呢?”
燕棠甩了记眼刀过来。
戚缭缭安抚地拍拍他胳膊,接着再看向阿丽塔。
阿丽塔盯着她看了半晌,转而整了整衣衫,移开目光道:“就当你说的都是对的。”
“可你现在揭穿了我,我一样也不可能再去冲别的人下手。我留不留下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害怕巴图大人问罪?”
戚缭缭望着她笑:“那你怕安达吗?”
听到安达两字,阿丽塔先是无感。随后才蓦地抬头,冲她看过来。
虽然掠过的速度极快,也让人难以忽略那里头的一抹震惊。
“你什么意思?叫安达的人很多,你说的是哪个?”她缓缓问。
“就是那个看上去最威猛最英勇的,你们的勇士。”戚缭缭笑道。
燕棠听到这里,皱着眉头看过来。
阿丽塔没说话。
戚缭缭则又接着道:“你们草原汉子果然都很健壮。我觉得他,比起你们巴图大人来更为让人敬仰。阿丽塔小姐难道不敬畏他吗?”
阿丽塔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起来:“原来姑娘绕这么大弯子,是看上了我们草原上的勇士!”
说着她反而拉起戚缭缭的手来:“难得你们中原也有姑娘这样豁达直率的女子,我很欣赏你。”
“只不过我们安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姑娘想追他,还得加把劲。”
戚缭缭笑。
一旁燕棠目光冷冷扫过她,又冷冷转回到前方紫薇树上。
牛牵到京城还是牛,出了小黑屋的她,见到男人还是一样地改不了那副臭德性!
他凝眉看了眼天色,说道:“一刻钟到了。把二爷押回去!”
“慢着!”戚缭缭沉声打断他,然后走过来,看了他两眼,忽然一把将他推到廊下。
燕棠猝不及防,险些打了个踉跄。
正要发作,她却忽然笑道:“我说有消息给王爷,就肯定有消息给王爷。”
“巴图此番带来的随护里,有个唤作安达的人,明显不像是真的侍卫,王爷若是还没有见过他,大可以着人去留意留意。”
燕棠满腔怒气立时咽在喉咙底:“巴图的侍卫?”
“没错。”戚缭缭抱着胳膊,“此人名唤安达,但我怀疑是化名。”
“他身高八尺,鹰眼挺鼻,左手背上有两处寸来长白疤,右手拇指上有只鹰纹银斑指。”
“与他身边一个叫做格恩的随护交谈时,说话口吻不对等,气势明显不像是惯于伏低做小的‘随护’。”
燕棠冷眼扫了院中各人一轮,目光再回到她脸上,已逐渐变得凝重:“你是怎么知道的?”
戚缭缭看了眼他这神色,笑道:“刚才在白音馆外的小花园里,无意邂逅,顺便就在彼此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样说,王爷满意吗?”
燕棠冷眼瞥他,未曾说话。
戚缭缭继续道:“本来我还只是有些许怀疑,可是刚才阿丽塔在我问到安达时神情亦有不对。”
“如果这个人没有猫腻,那么她无须因他动容。”
先前戚缭缭在与阿丽塔周旋时,燕棠也是看在眼里的。此时回想了一下阿丽塔的神情,也不难与戚缭缭的推测对上。
他抻了抻身子,眯眼望着长空,然后迈开长腿,又要下阶。
戚缭缭拉住他:“那我们这事怎么办?”
他冷脸把胳膊抽回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戚缭缭再道:“那回头你也不许再为难湳哥儿!”
燕棠眼角也未曾再扫她,走了。
……
一刻钟后大伙在宴馆正厅靠门口的角落里拥有了一张座席。
燕湳得获“刀下留人”,一路上唠唠叨叨都快把戚缭缭耳朵磨出茧。
程敏之和邢烁能够得以留下已是心满意足,对于安排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只有苏慎慈是最安静的,乖乖顺顺地跟着戚缭缭,一句话也不多说。
阿丽塔作为外邦来使,在无必要的情况下当然不会被扣留太久。
回到白音馆,她直接便进了楼上最里头的巴图的房间。
巴图房里的人却不是巴图,而是身量高大威猛魁梧的安达。
“将军。”阿丽塔冲他弯腰施礼,“阿丽塔回来晚了,请饶恕。”
“为什么去这么久?”安达从一叠卷宗里抬头。
阿丽塔凝眉:“遇到了些许意外。那姓燕的小白脸原来竟有两下子。”
说着她把情况道来,又道:“不过他只怀疑我想骗取他的指印作为要挟,还并没有怀疑我的主要目标不是他。”
安达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耽搁了这么久?”
“不,是因为还遇到了一些人。”
阿丽塔皱起眉来:“我被燕棠赶出来后,忽然出现了好几个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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