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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者长存(夜雪猫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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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韩毓已经挥笔拟好了奏疏。他心中雪亮,这道奏疏一来一回,到江南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过是官样文章。
  
  几人又议了一回事,直到值房的灯亮起来,众人也就各自起身准备回家。
  
  韩毓见颜青涵走得极慢,心知他有话对自己说,便上前道:“学生送老师回去吧。”
  
  颜青涵状似嘉许道:“你师母今日做了红烧狮子头,咱们喝两盅。”
  
  韩毓迟疑了一下,仍是轻声道:“陛下预备何时向王家开刀?”
  
  颜青涵故作不知:“哦,老夫未曾听闻陛下有此打算。”
  
  “王素和现任御史大夫,是有资格名正言顺进议事堂的。可陛下指定议事的人却是司徒常胜。”陛下一直隐忍不发,应当是因为及笄礼还需大长公主出面。而前中书令范仪因被司徒常胜以贪污纳贿的罪名弹劾,已经投入刑部大牢革职审查。一旦此案了结,司徒常胜的官声必然更加响亮。
  
  颜青涵闻言笑道:“快了吧。这次江南的事一锅端,陛下往后也用不到这条疯狗到处咬人了。”一顿,他收起笑脸,整肃道:“陛下这次让你进内阁做笔帖士,就是想让你多听多学。但你千万不能忘记,如今第一要务是协助秦风和郑观潮保证军需。这一战,咱们大禹是万万输不起的。”
  
  “学生谨记。”
  
  楼凤棠回到自己的值房,倚在窗边,望向夜色中灯火依旧辉煌的中和殿。当日女皇提出要御驾亲征,他曾极力反对。原因只有一个,她一旦有失,必将是山河倾覆的局面。
  
  春日的夜风带着七分寒凉从窗口灌进来,拂动楼凤棠的绯色官袍。一阵仿佛永无止息的干咳后,他才注意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
  
  “楼相爷,奴婢奉了陛下的旨意,每日里在这个时辰给您送晚膳来。一会儿还有冰糖雪梨,那是陛下特别吩咐小厨房做的。陛下还说,您这一向要是都留宿在宫里,就给奴婢递个话,奴婢领您去中和殿偏殿歇息。陛下临行前着专人按照您的喜好重新布置过,就连您常喝的明月峡都已经备下了。”那晚楼凤棠留宿中和殿偏殿,梁念起替他诊脉后禀告女皇的话,旺财可听得真真的,楼相的咳症乃是过度操劳引起的思虑过度,暗耗心气,久而久之使得心肺虚弱。
  
  “多谢陛下。”
  
  旺财见楼凤棠就要跪下领赏,忙道:“陛下还吩咐,赐饭的时候楼相不必跪接。”见楼凤棠仍旧双膝触地,旺财忙上前扶起,道:“楼相,您要是下回再跪,可就是抗旨不尊了。依奴婢的浅见,陛下这回出去,将千斤重担交给了您,可指望您有个好身子骨,给支撑着些。”
  
  旺财将室内的烛火燃亮,又将食盒内的饭摆了一桌。而后在衣袍上擦了擦手,这才将肩上背着的一个包袱给卸了下来:“陛下让给您的狐皮大氅。如今虽说已经开春了,可这夜里还是凉,奴婢看用着正好。”
  
  这次楼凤棠跪接,旺财没有相劝,只道:“您先用着。奴婢告退。”
  
  楼凤棠将手中的包袱解开,只觉指间的触感异常温软。
  
  江南。
  
  并不算明亮的火光下,江淮正站在码头的栈道上,监督漕军的人装船。
  
  一旁的莫行柯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酒囊来:“喝一口,暖暖身。”
  
  江淮毫不客气地捞过:“水路押送那批货的事就全靠莫大哥你的人了。务必要安全送到京城。”莫行柯如今统帅十二万漕军,可说是江面上的一霸。
  
  “船上不光有军粮,还有真金白银。放心吧,我的人晓得轻重。”莫行柯接过酒囊自己灌下一口,却也不敢多喝,拧紧了盖子放回怀中。
  
  待十艘船都装货完毕,舵手们站在船头纷纷舞动火把。江淮和莫行柯一前一后跳上了最后一艘船,在浓密的夜色中起航赶往慕云。
  
  船行到江心,江面上忽然泛起大雾,能见度不到半个船身。江淮见此情形不由绷紧了神经,暗自捏紧了掌中的剑柄。
  
  莫行柯当机立断吩咐道:“改变队形,尽量五五开列。”如果一字排开,最前头的几艘船未免离得太远,船队一旦在江面上被人拦腰截断,很难被发现从而及时救援。
  
  “不好,船漏水啦!”
  
  莫行柯听到前方传来的大声呼救,不禁与江淮对视一眼,心道:来了。
  
  很快,江面上浮起一片雾中星空般的渔火。越来越多的小船朝着莫行柯的大船围拢。
  
  莫行柯忽然一个箭步踏上船头,朗声道:“来者何人?可是葛先生和漕帮的兄弟?我莫某素来与漕帮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有何得罪贵帮的地方?”
  
  江面上继而泛起一阵低沉的笑声:“原来莫都统就是在等葛某,老夫深感荣幸。”
  
  片刻后,江心传来一阵兵戎相交之声。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逐渐归于沉寂。岸边芦苇丛中两名劲装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轻声道:“漕军的船被劫走了吗?”
  
  “雾气太大,看不清。但江上渔火越去越远,悄没声息的,漕帮应当已经得手了!”
  
  “好。你继续盯着漕帮的动静,我回去后立刻传递消息给主上。”
  
  “不知叶统领到了西凉没有。”
  
  “按他的脚程算,也就是这一两天该到了。”
  
  二人弓身在芦苇丛中潜行,脚下虽是一片湿地,但银亮月光偶尔照到的地方却不见半个足印,显见都是内家高手。
  
  青州。
  
  镇上唯一一家客栈里,只有一间朝北的屋子还亮着一盏油灯。
  
  一个颀长的身影似荡过的晚风一般穿窗而入,稳稳落在屋中一张十分破旧的八仙桌旁。
  
  屋中之人显然早已恭候多时,但仍旧被来人的神出鬼没惊吓到了。待他看清来人后,即刻道:“来的时候没被人跟踪吧?”言罢又小心翼翼地向窗口探了探。此地已接近西凉地界,最近几日都在调动兵马,不断有军队向汾阳集结,因而盘查格外严格。
  
  叶行云毫不掩饰面上鄙夷的神色,冷道:“你们的人几时到?”
  
  坐着的魁梧大汉伸手拨了拨灯芯,将原本就微弱的火焰掐到绿豆般大,若有若无的火光投在他眉目深阔略显狰狞的脸上,仿佛用仅有的一丝热度蒸腾出了大片眼白中爆出的红血丝。
  
  “一旦西凉跟禹国开战,我们的骑兵就会趁机攻破古浪峡。我们会遵守约定,只要河西五郡,绝不会再东进。”
  
  叶行云用一口流利的邺语问道:“叫原焕的小子已经除掉了。你故意放走的林飞飞呢?”
  
  大汉恨恨地道:“这小子刁滑得很,竟然没有连夜逃回慕云,而是铤而走险潜入西凉。我们的人在那里不方便出头,他一进西凉居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怪就怪在你明明说禹国女皇下了明旨派人出使西凉,我们却听不到他一丁点儿消息。”
  
  叶行云皱眉沉吟片刻后道:“无妨。事已至此,无伤大局。记住,我进入西凉地界后就不要再派人跟我联系,有消息我自会找到你们的人。”最后一个音节刚落,他一个旋身已没入无边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叶行云是个厉害角色。这个局很难写,猫之前卡得厉害,推演再三。
一部分童鞋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如果现在还不够明朗的话,开打以后会清楚的。




☆、最新更新

  玳国。都城晋安。
  
  玉衡宫。洛轻恒站在梨花树海中;眼前零星绿意在阳光下映成一片碎玉。
  
  彩云易散琉璃脆。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想尽办法去得到,从来不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他以为她不过是一尊最美的琉璃盏,碎了也就碎了;又或是天边云霞,散了也就散了。反正彩云易散琉璃脆;再美的东西于他不过是一瞬光阴的喜欢。 
  
  要拾起已经碎了的琉璃必然会伤了手;但眼下他已经顾不得了。如果要痛;那就一起吧。
  
  既然注定要永坠地狱;我必不甘心踽踽独行。
  
  事已至此;唯有兵戎相见一途。
  
  “陛下。雪羽急件。”田蒙一路穿过树海;跪下将信桶高举过头顶。
  
  田蒙虽因不敢抬头直视龙颜;没有看到洛轻恒目光聚焦一瞬间眉目精深的锋锐;却感觉到了他气势上的变化;不由心潮一阵澎湃。不论世人今后如何评价议论,他的主上都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绝不会只为一个女人便倾举国之力。
  
  “大禹从慕云抽调的精锐已经赶到了汾阳。西凉的人马也已出了青州地界,向汾阳逼近。”洛轻恒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持重。
  
  “陛下,看来这两股人马都想抢先占据汾阳重山峻岭的有利地形,开战就在眼前。”
  
  “传旨,即刻集结三军日夜兼程赶往嘉陵关以北。让那里的守军按兵不动,一旦汾阳开战,咱们的人再动手,届时务必一举冲破嘉陵关!”
  
  京城派出十五万将士开拔,晋安只留五万精兵守城。田蒙知道这次皇帝乃是势在必得,准备以倾巢之力大举进攻禹国。
  
  “末将遵旨。”
  
  清点装备、人数,以及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完毕,待到落日时分,驻扎在皇宫以西的景山上的人马陆续开始出城。
  
  夕阳染红了官道,就连马蹄扬起的尘埃都仿佛沾染了沉沉暮色。飞驰的车马刻下道道车辙,又被迅速移动的步兵营盖去。
  
  这一刻,喧嚣与静谧,平静与凝重,都随着一支支疾行的队伍融入了血色斜阳。
  
  马上的洛轻恒已经分不清此刻的心境,然而他清楚地记得,前世大军开拔之日,自己是何等地意气风发。他只知道,这一战,他比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势在必得。
  
  山丘草丛间,凌照尽量伏低了身体,一面将眼前快速经过人马的数量默记于心,一面焦急万分地等待着前往城门打探的余鱼回来报告。
  
  “凌统领,卑职已经去查探过了,今日城门戒严,除军队外,任何人不得出晋安一步。”
  
  “看情形,不止今日,只怕一旦开战,咱们的消息更送不出去。”
  
  “那怎么办?女皇陛下一点准备都没有!兔崽子,想趁火打劫。”
  
  凌照咬紧了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了一股铁锈味,他才吐出口中嚼的甘草,用手背狠狠抹了抹嘴:“你留在这儿继续观察。等天一黑,我想法子混进他们的人里面。”
  
  “不行!这太危险了。您看见前面山脚下飘的金龙旗没有,这是玳国皇帝平日亲自操练的军队,不是临时集结起来的乌合之众。”这些兵彼此都认识,一旦队伍里出现了陌生面孔,绝对瞒不住。
  
  “只能这样,就是死,我也认了。不然还能有别的法子?消息要是送不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凌照不等余鱼再说,已经猫腰贴地借着暮色和衰草向地势低的地方抄过去。到了一处山凹,他将自己没在草丛中,顺着野草的缝隙窥视着坡下的动静,一动不动地开始等待时机。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不远处的天边升起一弯白玉般的明月。四周渐渐冷下来,北面而来的风带着冬季的余威撩动衣衫,侵入皮肤。不知是不是因为冷的关系,凌照觉得今晚的月色有几分凄惶。
  
  山路尽头的大部队已经点起了大量的火把。从凌照视线正前方经过的已只是零星散兵。
  
  有一个兵忽然离队,提起裤子就钻进道旁半人多高的长草中,口里还哼着家乡小调。
  
  凌照看准机会飞身而上,欺到他背后,右手腕掐住他的脖颈,左手捏住颌骨用力一拧,顷刻间,那人已经没了呼吸。
  
  方才在背后的时候,目测此人跟他身材相近,凌照迅速剥下他的军服换上,果然挺合身。他又从那人的手腕上取下套着的木头名牌,系在自己腕上。
  
  凌照迅速往地上抹了一把土,然后狠命向脸上抹去。忽然听到背后窸窣的声音,他警觉地将袖中的短刀捏在手中,一转身却听见对方道:“凌统领,您先走。尸体交给我。”
  
  凌照点了点头,快步走出草丛,往大部队的方向去了。
  
  幸亏洛轻恒的队伍纪律还算整肃,一路上士兵们都忙着行军,并不如何开□谈。凌照混在队伍中,无时无刻不在计算着脚程,只盼能顺利混出城门。
  
  这样默默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忽然感到有人趋近,余光一瞥,居然是余鱼如法炮制后跟了上来。两人遂又拉开距离,彼此心照不宣。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队伍里的士兵偶尔交谈几句,说出了城就安营造饭。凌照跟的是步兵营,所以吊着整支军队的尾巴,传令也慢。
  
  很快,晋安高大的城门已经像随时都会倾倒的黑云一般充斥着整个视野。凌照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军队会不会整编之后再过去,他心中实在没底。
  
  直到过了那道巍峨高耸的灰砖城门,凌照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差不多湿透,夜风一吹,寒意刺骨。刚才那一刻的紧张,远远超过他第一次混入晋安城的时候。
  
  那时候,为了大禹,他别无选择。现在,同样为了大禹,他还是别无选择。
  
  凌照心里清楚,他必须在安营之前离开队伍。可出了城门就是平坦的官道,虽然天黑了,但周围军士点亮的火把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的行动。更糟糕的是,官道太过宽阔平坦,周围根本没有任何遮挡可以掩盖他的动作。
  
  夜色越来越浓重。凌照刻意做出疲乏的样子,放慢脚步。偶尔有几个兵路过他身边,他都用几乎听不出外乡口音的玳国话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只说午饭没怎么吃,劲头跟不上。好不容易就这样挨到了队伍的最后,他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前方队伍行军的速度越来越慢,凌照明白他已经没有选择,如果现在不走,就根本走不了。他下意识地四下一望,匆忙中并没有发现余鱼的身影,却也感觉到自己并未引人注意,遂提起所有的劲力跑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的,他听到身后有个声音用玳国话在喊:“你小子去哪儿?诶!”
  
  那人好像是之前好心来询问过他怎么走不动了的一个老兵,但凌照此刻心跳如鼓,根本来不及分辨,也不敢思考。下一刻,他听到余鱼用不算全无破绽的玳国话说:“别理他,他去解手。”
  
  凌照知道余鱼替他拖住了人,但余鱼自己一开口就根本无法脱身了。像现在这样,想要逃生只有一种情况,不开口,悄悄离开。一旦引起了别的兵的关注,下场他都不敢想。夜风生生刮着他的面庞,这是凌照生平第一次丢下自己的属下独自逃生,可是他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必须把消息带到嘉陵关,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大禹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争取多更点,国庆要去旅行,离开几天。




☆、藏兵洞

  
  汾阳外障雄关;内倚天堑,进可御敌,退可固守。因群山环绕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故而被称为大禹北方的第二道天然屏障。
  
  天色微晓;四方云动。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行在绿挂垂壁的山隘间。
  
  长流骑在马上;任凭山间携云而来的激荡长风振起她身上的玄色斗篷;身旁绣着金龙的皇旗亦随之猎猎而动;响成一片。
  
  山道两旁苔蕨形成的垂挂;如同青碧帷幔;将棵棵白杨凸显得越发郁郁苍苍;绿沉如墨;几要融于流淌在山间的晨曦雾霭之中。 
  
  取道蜿蜒,峰回路转之后视野豁然开朗,远处群山连绵,潜龙似的起伏于茫茫烟水一般的晨雾中。满目苍冷悠远。
  
  江山如画,如画江山。
  
  “陛下,前头就是藏云洞了。”顾非对这一带了如指掌,自然成了最好的向导。
  
  “咱们一会儿一道去看看。”
  
  “还是派一队人马先去查探一番,咱们再进去。”
  
  长流遥遥头,显然对顾非的过分小心不以为然,笑道:“不是说寻常人根本找不到洞口么,没事。”
  
  藏云洞也叫藏兵洞,传说太祖造反那会儿就是因为走了狗屎运发现了这个洞,把人都藏在洞里,然后依靠天险和出其不意才以少胜多,最终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后来因为一次大规模的山体滑坡,山上滚落的石头将洞口封死了。传言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只不过后人能找到的洞只能容纳几十人,而并非传说中能隐匿数万人的山洞。
  
  通往藏兵洞的山路崎岖难行,有些地方甚至只容一个马身通过。山间云雾缭绕,视野有限,长流的骑术虽佳,却因从未来过此地,到了岔道口难免迟疑。她遂转头对顾非笑道:“卿与朕共乘一骑吧。”
  
  “是。”
  
  长流也不见顾非如何动作,下一刻就感到身后之人气息可辨。顾非靠长流极近,近得连她耳廓上的茸毛都看得清楚,只觉怀中之人无一处不可爱。
  
  “朕不认路,缰绳就交给你了。”长流说罢便松了手,软了身子,索性靠在他臂弯里。
  
  顾非知她昨夜看了许多奏报,外加连日来风餐露宿,岂有不累的道理,双臂便不由自主环紧了些,轻道:“累不累?”
  
  长流老实地点点头。顾非见她白玉一般无暇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疲态来,表情又是故作委屈的样子,一时不知该怎样爱怜才好,不禁倾身向她的额头亲去。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才低低地道:“请恕臣冒犯陛下御体。”
  
  长流却侧身伸臂勾下顾非的脖颈,以唇相就,却是一触即离,随即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这样就不冒犯了。”她自觉得逞,便得意地回头,却发现纵马驰骋疆场数年的顾小将军此刻连缰绳都不会握了。
  
  又行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隐隐可以听见前方潺潺的水声。而后水声渐渐大了起来,最终映入眼帘的是一挂大约三丈来宽的水幕。
  
  瀑布却已是山路的尽头,显然此处便是入口。
  
  四周水花飞溅,湿汽弥漫。长流笑道:“原来是水帘洞。”
  
  顾非点点头:“其实开挖的时候是从山的另一头开始的,不想却通到了这里。”
  
  二人一前一后跳下马背,顾非拉着长流的手,看准水珠最疏落处,一个纵身便钻了进去。
  
  水帘之后是一道长廊,一下子阴凉了不少。二人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又天光大亮,置身于群山环绕的盆地之中。
  
  长流抬头环顾四周,道:“原来所谓的藏兵洞其实并非在山腹里,只是一般人找不到入口罢了。”
  
  顾非点头道:“咱们占了这里,算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一点,一定要等到似今日这般大雾的天气才能动手。”
  
  “嗯!”
  
  “陛下可担心?”
  
  “朕如何能不怕。”这话说出去未免影响士气,只是在顾非面前,长流觉得没必要掩饰什么。
  
  顾非忽然单膝下跪,行了一个标准利落的军礼,而后用双手将她的右手拉过,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大声道:“天佑我大禹,此战必胜!”
  
  一时间,山谷之中“此战必胜”回声不绝。
  
  长流受他豪气感染,亦朗声道:“是!此地乃是朕先祖的福地,亦会是朕的福地。我君家列祖列宗都会保佑朕的。”
  
  二人遂又绕着盆地四周转了转,大概熟悉了一下地形。顾非特地带着长流又走了一遍另一头的出口,要不是有他这个向导在,寻常人一旦入山,极易在云山雾海中迷失方向。因为此地的丘陵极难辨认,风流云动之间景色瞬息万变,往往山回路转便又回到了原地。
  
  长流原先只知晓,前世因了孟复的关系,才导致此地天险被玳国军队一举攻破。现在亲临汾阳,她不禁猜想前世必定是大禹军士直接弃守汾阳,不战而退,否则如此天险,怎会轻易失守。想到此节,长流不禁心中愤懑异常,面上便带了两分出来。
  
  顾非感到她手心冰凉,不禁有些担忧地道:“陛下怎么了,可是山间多雾太过潮湿身体不适?”
  
  长流摇了摇头,心道:终有一日,朕要叫你玳国血债血偿!
  
  二人走了大约足足两个时辰,才又回到瀑布所在。
  
  “陛下腹中可饥饿?”难为她这样一个平日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之人,一路上风餐露宿,跟战士们吃一模一样的咸鱼、腌肉,连一片新鲜的菜叶都吃不到。不过如此也好,战士们看在眼中,对女皇的敬意自然又多加一分,打起仗来士气便会更盛一分。
  
  “你不说,朕还不觉得。一提起来倒真觉得腹中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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